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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很多種,有一種只享樂今夜,不理會明天。 Clubbing風潮愈來愈烈,今年初首次有夜店上市,該集團Magnum更計劃開第四間夜店。促成夜店愈開愈多,就正因有一大班八、九十後擁躉。 這些蒲精雖然被人抨擊虛耗人生,更遭批判鼓吹一夜情。但他們仍我行我素,追求高效愛情。他們在夜店內,獵取心儀對象,最激進的肉食男女,以食一夜情快餐為榮,征服異性為樂。在他們眼中,愛情只是遊戲,男女關係不是贏就是輸。 這些速食者,口頭追求真愛,骨子裡卻抱住「打邊爐」食住等的態度。他們以為做獵食者「冇得輸」,其實傷人傷己。他們不想浪費時間,卻不知正浪費生命。一場場男女攻防戰,最終贏的,是一班夜店老闆。 本刊直擊蘭桂坊及其他夜店,揭露這班肉食男女的獵食生態,及愈玩愈空虛的內心世界。 午夜出動的蒲精實在難以令人理解,花錢又花精力,而且沒有道德底線。但對這些蒲精而言,最重要是眼前快樂,明天都不去細想,更何況其他人的眼光。 「我認係食肉獸,但唔係飢不擇食,MK仔、紋身、搖腳、無錢的cheap精,一定唔會放入口囉。」二十五歲的Bella一身韓妹裝扮,是典型女蒲精,假睫毛、大眼仔,間尺鼻,豹紋小背心露出夾死蟻酥胸,加上窄身迷你裙,每次到蘭桂坊獵食,猶如女王出巡,其他男蒲友都望到頭側在一邊。 狼女只食嫩仔 她不介意記者採訪,更說自己可能是蘭桂坊最魔鬼的女人,可以極速撻著其他蒲精的慾火,轉頭又把他們踩成地底泥,「依家老蘭cheap曬啦,好多變咗MK場,啲仔唔識英文,只係識LV。試過有MK仔撩我,我問佢『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佢竟然鬼叫『黐×線,講英文』。」她出身小康之家,從事銀行業,二十多歲已有樓揸手。她自言並不雜食,在慾望森林中亦算揀飲擇食,嫩口第一,靚仔第二,第三才玩feel,「一定要細過我,廿五歲以上食唔落,太老喇,唔好話搞嘢,去街都無力,同三十幾歲男人拍拖可以點呢,我試過啦,咪只可以睇電視囉。」她說,後生仔會玩浪漫,那怕是故弄玄虛,切合速食需求。「唔使貴,送小禮物冧我已經好開心,最重要俾到我拍拖feel,嗰晚有感覺就夠。」朋友都叫她「蒲後」,多年前跟其他人蒲老蘭,便愛上那種「上天堂的開心感覺」,像上癮般幾乎晚晚到蘭桂坊醉生夢死,「飲嚇酒,俾男仔圍嚇、撩嚇,大家抄牌(交換電話號碼),有一種虛榮感。」熟悉遊戲規則後,她反客為主獵仔,囊中物多到數不清。 茶餐廳相睇 已成老手的她,早摸透其他港男的伎倆,她訕笑說:「通常第一句會問你咩名、飲咩,第二句問平時有冇出去、返咩工,如果佢想同你有下文,第三句就會問聽日有無假放。」蒲精們的潛台詞是翌日不用早起,該晚可以盡情爆房。不過,Bella說如相中對手,她會採取更主動進攻,直接叫獵物馬上起行,不少老手反而被嚇怕。「佢話咁快,嘿,我話再快啲都仲得呀。」夜場多年習俗,為免大家飲醉後「豬扒當上菜」,男女蒲精都會藉詞去附近二十四小時經營的翠華茶餐廳消夜,實情在燈光下彼此「照一照」,看清楚獵物樣貌是否「食得落」,以免瞓醒發覺貨不對辦。不過Bella連此程序也嫌浪費時間,乾脆帶獵物到吧枱的射燈下照照就算,她沒好氣說:「浪費時間,interview呀,唔啱就next啦。」 夜場各種傳聞 夜蒲除了燈紅酒綠,也流傳很多比聊齋更聊齋的傳聞。什麼某男帶獵物回家,春風一度,醒後伊人已離去,對方用唇膏在鏡上留言「歡迎來到愛滋世界」。相對於這些蒲場奇聞,Bella覺得不少港男充大頭鬼來溝女更富娛樂性,「我好飲得o架嘛,佢話請飲酒,由佢囉,咁我啲朋友都要飲o架,佢又好豪咁碌卡,點知碌到最後,張卡已經爆咗。」除此之外,她說夜場內又食又拎的賤男也不少。女蒲友會交流情報,以防墮入老千騙局,Bella說曾經有人相識一星期就打她銀包主意,開口借錢被她一口拒絕:「佢扮到好唔開心,話如果佢有事我會唔會幫手,我問咩事,佢真係話生意周轉不靈,嗱,呢啲咪呃錢囉。」除了即食外,Bella也喜歡玩火,即同時引多個港男上釣追求自己,以享受被包圍的「娘娘」感覺,她稱這種行為是收「觀音兵」,更美其名將雞蛋分散在幾個籃子,一來分散投資,萬一被人「飛」也不傷入肉,二來滿足不同需要。「最好有六個兵,一個滿足到肉體,一個夠靚仔,帶出去有面子,一個俾到我那些年初戀感覺,一個精通吃喝玩樂,一個可以俾錢我使,一個為我赴湯蹈火。」 食住等真愛 為免玩弄愛情穿崩,她的絲打還會使很多蠱惑招,除造假facebook,以便跟不同觀音兵聯絡外,更先下手為強,主動要男方報告行蹤,令他忘掉追查自己。又或者未雨綢繆,事先聲稱經常到樓下跑步,不會帶電話,並且預先自拍大量跑步照片,當約會其他兵時放上facebook,製造假象。「最絕是捉唔同男人同居,睇實佢哋,幾頭住家,唔返去時,就話返娘家。」Bella說,能同時駕馭數男的終極秘技是不要認真,所以她暗自給兵不同代號,提醒自己勿動真情,對方也不會深究自己是否大話連篇,反正大家出來玩,知道認真你就輸了。 港女復仇記 這樣玩弄感情,普通人別說照做,聽到也覺累。但對一些曾經歷愛情重傷的女蒲精來說,報復是樂此不疲獵仔的動力之一。Bella以前有一個一見鍾情的男友,拍拖兩星期他就拿著玫瑰花、鑽戒跪地求婚,她以為找到白馬王子,一口答應,但他每次完事都不會留下度宿,趕著回家,一查之下,發現原來他是軟飯王,「俾幾個女人包,仲將其他女人送的禮物轉送俾我。」她不停搣手指,雙眼垂下,說起往事開始觸動內心。Bella說她主動分手後,打擊太大,一度患上暴食症。後來她想通了,與其做輸家,不如反客為主獵食,「多謝佢,今日我變成夜場肉食女,唔會再傷心。」她在蘭桂坊蒲場獵到不同男友,享受新鮮刺激,而每次分手,又會變本加厲夜蒲,最後像吸毒一樣沒有止境。愛情,她說其實仍相信會存在,但目前狀況像打邊爐,是「食住等」。 蒲男一路向西 在皇崗口岸,每逢週五、六,大批港男聯群結隊過關到深圳clubbing。「今晚Richy爆未?預我一位先,嗱,唔好搶食,等埋我先開波。」港男Stanley收工即趕去深圳蒲場,排隊上直通車時,忙不迭用微信聯絡夜場搞手。位於春風路的Richy是近年深圳數一數二的夜店,據說老闆是港人,見蘭桂坊的club場火旺,於是照辦煮碗開一間大陸版「Magnum」,一樣有大舞池,有DJ打碟播放外國跳舞音樂,有香檳巡遊,聘黑人做保安員等。除內地、港人外,亦有外國人光顧,「同老蘭的分別,就係女的選擇更多,消費更平。」 受盡港女氣 二十七歲的Stanley蒲老蘭已九年,坦言在港獵女很無癮,他連珠炮發,像一次過要宣洩多年來對港女的怨氣:「港女高竇,睇唔起同年紀、搵錢差唔多的港男,又要人不停奉承,眼角又高,想搵有錢仔,會用銀紙衡量對方有冇料,男人肯使錢,佢哋會理你,唔肯使錢就叫你食自己。」香港clubbing文化是女方檢視男方器量,請飲酒是衡量誠意,香檳更是基本要求,如果男方有一張消費過萬元的貴賓枱,叫得起三、五支Chandon & Moet Magnum,才算通過「入息審查」。他說即使肯花錢,仍會換來女食家的白眼,「好揼心,請佢飲香檳,唔領情之餘,又嫌酒cheap,仲話飲極都唔夠,佢會話『再貴啲得唔得,轉場玩好唔好』。港女總是得寸進尺。大佬,我依家出來玩,唔係俾副身家你,所以寧願北上搵大陸妹。」 內地女仔識氹人 Stanley是孻仔,家裡由父母、姐姐話事,在香港做高級西餐廳主任,職位不高不低,夾在主管、下屬中間,又要應付要求高的客人,長期保持四萬笑容,罵不還口壓力很大,在蒲場獵女一來減壓,二來也想彌補英雄感。由於在港夜蒲令男性尊嚴受損,他於是轉玩「一路向西」,「在內地,男人地位高啲,內地女仔嫩口嘅多,打扮一樣入時,仲要溫柔、識氹人,男人返上來好似做上賓,攞番男性尊嚴,而且大家唔知對方底蘊,玩得放好多。內地女仔亦唔志在你請咩酒,有feel就有下文,直截了當,唔使浪費時間,點解仲要招呼港女。」轉戰大陸,如魚游大海,他說選擇多了,港男得以重振雄風。「不過大陸偷呃拐騙的肉食女一樣多,所以肉食男會在討論區交流攻防心得,依家啲蒲妹好醒目,會孖住玩,以免被人抽水,所以男蒲精都要一班人出動,互相提點,互補不足。兩個夾一個女仔,點都有一個得米。」 中港蒲男爭食 出征內地平均每人一次花一千多元人民幣,包車費、酒費和揼骨、食飯,同一筆錢,只夠在蘭桂坊一間夜店困獸鬥,因此很多肉食男轉軚北上打獵,「可以專攻一樣,也可以唱K、clubbing直落,唔使獨沽一味。」對香港肉食男來說,內地蒲妹像亞馬遜森林,充滿新鮮感和神秘感,如果鍊贏內地肉食男,滿足感會爆燈,「呢樣要多得港女,訓練得多,香港男仔明顯較識得氹女仔,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內地男人就唔同,嚇嚇擺出猴擒、『我係咁o架啦,你唔係要我就你呀嘛』的大男人態度,相比之下,港男較易搵食。」內地蒲場有未成年少女、北妹搵食,其實更加危機四伏,他也坦言,內地蒲妹骨子裡野心更大,「佢哋不會在短期內要你花錢在佢身上,甚至不介意使錢,但到對方有感情,不能自拔,就會逐步謀對方成副身家,要求比港女仲過分。」但正如香港肉食男明知在內地蒲場飲的可能是假酒,基於「反正都係飲酒精落肚,理得佢真定假」的同一心態,他們還是會樂此不疲玩獵食遊戲。 社工:不要做愛情逃兵 觸動輔導中心性治療及家庭治療總監程翠雲表示,夜蒲肉食男女追求虛榮、曬命的滿足感,是未成長心態,除因電影吹捧至潮的激情氛圍外,另一個原因是社會氾濫著失蹤父母(missing parent)。父母為口奔馳,陪著八、九十後成長的是電腦、遊戲機,以致大部分人無耐性,不懂得培養感情。另一方面,很多父母本身有婚姻問題,耳濡目染下,年輕一代不相信感情及婚姻,亦因缺乏安全感,感情上渴求實在、具體的觸感和回報,如擁抱、上床、金錢。而港男港女教育、經濟水平平等,港女能照顧自己,可追求自己想要生活,減低性壓抑,加上Lady Gaga的women power影響,女性力量進一步釋放,「女性彷彿外在很強,部分人更以濫交證明自己價值,但其實內在好脆弱,有好多傷口,只不過在掩飾。」她說,習慣速食的人難有長久的關係,心想結婚,但因不懂得相處之道,往往不能付諸實行,亦會因為速食經歷經常懷疑另一半。「好多人因成長、家庭、情感、性侵犯等創傷,變成一名速食猛將,但若他們想感情開花結果,應該先面對、處理自己的傷疤,在正確的地方搵真愛。」 | ||||||
【死黨】
看新聞,從今年開始,不用辦工商執照年審,於是有人議論汽車年審。要是年審合格的車子由於質量問題出事故年審機構承擔責任,我倒覺得合理,可這種年審只收錢不負責,有什麼意義呢?好吧,我就從吐槽汽車年審開始下海之後的故事。
2013年7月的某一天,我趕在九點前到了太陽灣汽車年審點,排隊年審的汽車離年審點大門估計有兩百米,我排在隊尾。正值炎夏,汽車打著火,空調開著。沒人維持秩序,排隊車輛都很規矩。估計都如我一樣,事先來過,知道要耐心。
昨天我就白跑一趟。這個年審點位於港口區,是深圳最偏僻的一個年審點,去年來這裡年審,不用排隊,半個小時完全辦好。昨天下午來,我發現排了隊,問工作人員:「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車呀?」。
工作人員說:「你不用排隊了,今天的號已經排完,請你明天早點來。」
我很奇怪:「還要發號啊?早點來是幾點來呢?」
「政府怕我們工作不認真,要求我們每天只能審150輛車。你最好八點多來排隊,不然,我們當天的指標一用完,就不能審了。」
排著隊很無聊,好在有手機,上網很慢,但還能上。發一條微博吧,給人提個醒,讓他們知道年審要排隊:
「深圳的汽車年審太操蛋了,要排長隊,連最偏遠的太陽灣年審點也不例外,我八點四十到,前面排了近兩百米,忐忑中,怕輪到我時下班了。去年不是這樣的,聽說是車輛管理單位出了個什麼規定才如此。」
發過之後,感覺自己有點憤青。幾秒鐘的時間,收到一條私信:「你對政府要求忒高了點,彆氣壞身體哦。」
是Sea,我馬上回覆:「你在忙啥?好久沒你的消息。」
「閒著無聊。有空過來聊聊唄。」
「好吧。我中午過來,你請我吃飯。」
「好啊,不見不散。我在工廠等你。」
十一點,終於排到了,工作人員讓我提交資料,問我:「綠標和年審一起做?」
「當然一起做,好不容易排個隊,一起做。」
「去窗口交錢吧。」
交完錢回來,工作人員說:「你可以去窗口領綠標了。」
「那、那、那……年審呢?」
「把車轉過去,排在那部車後面。」
啊?!我才發現,繞著年審大樓還排了一個長隊,看起來還有兩百米。我只好排過去。
開著空調玩手機。等滿格的汽油燒了一半,手機的電也快用盡的時候,下午兩點,我終於年審完。不對,還沒完。去窗口交資料,工作人員說;「兩個小時之後再來取行駛證,要發送交管部門審查後才能蓋章。」
Sea已經吃過飯了,打了個飯盒給我。我邊狼吞虎嚥邊寒暄著……
我從華商地產辭職後,上了TOP第三階段課程。我和Sea是這個課程裡的死黨。導師要求兩個死黨之間必須每天交流思想。在那三個月的課程裡,我和Sea每週見一次面,每天至少通一次電話。
Sea是福建人,大腹便便的,像尊如來佛。當時在小組內抽籤找死黨,我很希望抽到小組裡的美女,結果出來非常失望,他是我最看不上的一個人,按說胖子是很可愛的,可他不光胖,還黑,不光黑,眼神裡還總是透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游離。這也沒什麼,最關鍵的是,他的普通話太差,不光差,說話還結巴,崩了半天,終於出來一句話,你豎著耳朵聽,還聽不懂。
TOP有個優點,就是大家願意講真話,絕對的口無遮攔。我把抽籤前後的思想鬥爭在小組會上說了,引來一陣批評,同學們學著導師的口氣,告訴我跟Sea做死黨是我的運氣,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學習如何調適自我。當時聽到這些批評,心裡很窩火,覺得這幫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想來,這些批評是對的。
【睡到自然醒】
辭職之後,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自從1999年初開始讀MBA,我每天都是數著分秒過的,大忙了兩年半。徹底閒下來,感覺真好!我很享受那種自由散漫的感覺,看看閒書,找好久沒聯繫的朋友聊聊天,獨自一個人去登山……我還自己動手把家裡粉刷了一遍,之前要把吊燈拆下來,粉刷之後再裝上去,所有這些工作都是我一個人完成。
那時候跟朋友聊天,是一副要做大事的樣子。Anna做了一個服裝廠,總請我去出主意,那段時間我是她工廠的常客。說是工廠,其實是居民區的一套複式房,一共就五六個工人。我給她建議,要做大,把品牌做起來。她正好有個朋友手上有錢,聽信我的話,就找她的朋友融了資,融資的可行性報告還是我寫的。很快,她在工業區租了近千平米廠房,辦公室裝修得漂亮極了。
我還常去Sea那裡給他出主意。Sea是做服裝店五金道具的,在布吉關口有個五百平米的工廠。工廠業主是環保局屬下的垃圾處理廠,他的廠房周圍是垃圾填埋場,在他辦公室坐著總聞到從外面飄來的臭哄哄味道。進入他的生產車間,感覺就是髒亂差,一看就知道缺乏管理。可聽起來他很賺錢。我總是跟他侃侃而談如何做管理,買一些工廠管理的書給他,還給他一些具體建議。他總是很認真地聽,眼裡流露出對管理知識的渴望。Sea小學都沒畢業,十五歲來深圳打工,一直在五金廠工作,五金行業的所有工種他都做過。我認識他時他已經當了五年老闆,顯然是賺了一些錢,不然也不可能上TOP課程。
我當時那種徹底放鬆的感覺和現在很不一樣。現在雖然也很自由,每天宅在家裡,但每天都在做事情,要做什麼也有計劃,當時宅在家裡,沒想過要刻意去做什麼,就想閒著,那是真正的自由和散漫。現在想來,那種狀態很不錯,要是多用點時間想想,等弄清楚了再去做事,現在的結果會好很多。可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兩個月,我又開始忙了。
在我辭職的同時,Jack和Leo正琢磨辦一家工藝禮品廠。Leo當時在工藝禮品廠做設計,他說這個行業特別好賺錢,投資也不大。Jack跟他一起去考察,回來跟我說:「布吉那裡有很多工業區,工業區裡都是工廠,那些工廠老闆個個都是百萬富翁。」這話我信。Anna和Sea就是工廠老闆,估計他們還沒達到百萬富翁的水準,嗯,那是因為他們水平不夠,要是我來做,早就是百萬富翁了。我讀TOP,認識的一幫工廠老闆,千萬甚至億萬富翁都不在少數。
我沒有多想,決定投資入股。投資這種事,不仔細研究就做決定,即便賺了錢也是碰運氣,跟賭博無異——這道理我當然懂,可知行合一並不易,手上有閒錢,股市我又不看好,注定要交這筆學費。他們把廠房租了,設備也買了,John對我說:「Jack和Leo兩個人都沒做過企業,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去做總經理帶帶他們吧。」我心想,反正沒事,就去幫幫忙,還沒做過工廠呢,去體驗體驗。自己好歹也做過上市公司高管,做工廠還不是小菜一碟?嗯,劉永好四兄弟就是從作坊做起,英雄莫問出處,雖然這個工廠剛開始也是作坊,但以後肯定能做出一個大集團來。
就這樣,我一腳踏入工藝禮品行業,進去就是三年半。
【做工廠其實並不簡單】
2001年9月11日晚,我和Jack、Leo在我家開會,我做了一份漂亮的PPT,內容是我們從事工藝禮品行業的「SWOT」分析。呵呵,在談優勢時,我提到我們幾個創始人都是重點大學畢業生,而同行的老闆多是工人出生,很少有正規大學畢業的,嗯,現在想來這樣說優勢太可笑,可當時是一本正經的。
正在我侃侃而談的時候,有朋友打電話說美國世貿大廈被飛機撞了,提醒我們看電視。我們的心思都在談論的理想上,哪有心思看電視?不光沒開電視,話題都沒有離開過討論的事情。直到第二天看新聞,我才意識到「911」將深深地雋刻在人們心中。嗯,「911」我是永遠記住了,正是從這一天開始,世界格局明顯有了變化,中國製造業見歷史大頂後走下坡路,而我,稀里糊塗抬起腳跨進一個日益萎縮的行業。
公司叫金亮,工廠設在布吉的金屬大院,靠近深惠路,離布吉關約三公里。當初的布吉,廠房林立,那時候的廠房外牆都是水泥原色的,從關內一出去,眼前就是一片灰色:灰色建築,灰色人群,灰色表情……
前幾天我剛去過那裡,面點王還在,但不是當初那麼冷清,等了好一會兒我才找到座位。我呆坐著,瞅著窗外,恍若隔世:街道變得色彩斑斕,更看不到身著暗色工服、灰頭土臉的工人結伴走過。金屬大院已經不存在了,這裡是布吉的一個居住中心,地鐵近在咫尺,生活非常方便,跟關內沒有差別。
金屬大院廠房帶有運貨電梯,另外還配套有工人宿舍,加之交通方便,在當初算是條件很好的廠區。我們把金屬大院五樓整層都租了下來,有一千平米。廠房靠近電梯口劈出約200平米用做辦公室和展廳,這部分裝上了空調。我的辦公室是個單間,大班台、大班椅。他們說我的辦公室代表公司形象,要好點才行,當然跟我在上市公司工作時的條件比差了很多。
我們都不懂生產,包括Jack和Leo。Jack是學汽車製造的,大學畢業後一直做銷售工作。Leo學美術出身,原來在工藝禮品廠當產品設計師。我們從同行挖了一個業務員和幾個技術工人,開始了工作。
挖來的業務員叫Fannie。金亮成立沒幾天,Fannie談成了一個訂單,客戶是連云港的。這是工廠成立後的第一個訂單,幾千個鍍金牛。我親自開車去機場接客戶,先請到東門吃了一頓海鮮,然後回到工廠。那天晚上,我和Jack陪客戶在辦公室聊天,Leo跟工人在車間打樣。我使出粉身解數,沒話找話跟客戶聊,聊了兩三個小時,聊累了,告訴客戶說要上廁所,實際上是想找個機會去車間看看。Leo和工人主管一臉茫然看著我,顯然他們根本就做不出來。第一單就這樣黃了,感覺非常窩囊,這才明白做工廠其實並不簡單。
我意識到不能閉門造車,開始假冒客戶走訪同行。新進入一個行業最快的熟悉辦法就是去同行那裡參觀,大多數工廠不歡迎同行,但都歡迎客戶。好在剛進入這個行業,沒人認識我。我去同行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買幾件新產品回來仿製,十月份深圳有個禮品展,在這之前要準備展品和宣傳冊。早期我們的投資除了買設備租廠房,主要就是用在準備參展上,希望在展會上一炮打響。可同行也不傻,從我的言談舉止能判斷出我不是什麼大客戶,讓我看的都是老產品。新產品被老闆藏起來,參展之前只拿給熟悉的大客戶看。
【關鍵點】
深圳是全國工藝禮品廠家最集中的一個區域,除此之外,溫州也有不少廠家,但多是靠仿冒深圳產品為生。每年10月在深圳召開的工藝禮品展是全國最大的展會,廠家的新產品再怎麼捂著,在展會上都會亮出來。那幾年是工藝禮品最火爆的年代,展會很熱鬧,還吸引了不少市民參觀。展會期間,廠家是最忙的:向客戶解說產品、陪客戶吃喝玩樂、收集同行資料、瞭解新產品的反應、談判代理合作條款……
2001年是我們第一次參展,金亮的展品主要是金鼎。我們事先買了很多青銅鼎,用樹脂翻製出來,電鍍成金色去參展。這個想法很好,用鍍金工藝做鼎,後來掀起過一陣熱潮,不少同行因此大賺了一把。但我們剛進入這個行業,對工藝理解不深,產品瑕疵比較多,反而是交學費。
展會的接待主要由Jack和Fannie負責。有客戶來,我就對他們使眼色,要他們熱情接待,還專門給Jack準備了西服。後來才明白,這種展會是面向中間商,也就是專業客戶。不像零售,零售特別需要熱情和微笑。對專業客戶需要熱情,但光有熱情遠遠不夠。他們對產品有很專業的鑑賞力,對廠家的選擇很挑剔,不是一個微笑就能解決問題,有時不笑反而更有效果。
展場內,大多數人是來逛街的市民,只有少部分人是中間商。到我們展位,市民們最感興趣的是我從家裡帶到展會上盛名片的盤子,那是我以前從國外帶回來的。很多中間商看一眼,不問價格就走了,連名片都不留。有兩三個客戶比較給面子,願意讓我用車接送,還跟我們一起吃飯,可都是小客戶。有一個客戶,我當司機陪了一天,拉著他會了好多撥朋友,還參加了他的一個飯局,他們吃飯,我買單。呵呵,我在體制內工作的時候,司機這種事情哪需要我來做?後來,這個客戶再也沒主動聯繫我們。Fannie打他電話,他都不接。原來,展會期間還有混吃混喝的客戶。
第二年再開展會,我就明白該怎麼辦了,但還是會化很多冤枉錢。展會之前讓業務員聯繫客戶,老客戶我們自然會聯繫,請到工廠來看,一起吃個飯,從他們那裡瞭解市場一線情況。有些客戶我們聽說是大客戶,以前沒和我們做過生意,他們是我們想拓展的客戶。我讓業務員早早地聯繫他們,邀請他們展會期間抽空來我們工廠參觀,但這些人也是最忙的,一般會說沒空。有一個上海客戶,接電話很客氣,我們聯繫後,他說那就來機場接吧。我開車去機場,接到華強北。這人喜歡吃川菜,平時我是不吃辣椒的,那天為了融洽氣氛吃了不少,辣得滿身是汗,還連聲說「真好吃」。這個客戶約了好幾個朋友一起吃。酒飽飯足之後,我們給這個客戶在酒店開了房,他摟著他朋友中的一個女孩就去了房間。這個客戶後來一直跟我們有聯繫,可幾乎沒做過生意。
有一個石家莊客戶,溫州人,年輕小夥子。展會前來電話,讓我們安排車去機場接,幫他在酒店訂房。當然,酒店住宿費是我們付,展會期間他的很多費用都是我們付。這個客戶的量很小。年底,他欠了我們五萬元貨款,我派業務員上門追討,他說沒錢,要退貨。貨要退回來,根本不值錢,我不同意退,仍舊讓業務員每天電話催錢。不久,小夥子失蹤了,從此杳無音訊。
做生意肯定會化一些看起來很冤枉的錢,其實並不冤枉。銷售就是要多找客戶,但花在拓展客戶上的費用並非每一筆都有回報。我們的客戶都是私營老闆,大家也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應酬方面的費用並不大。為什麼我在一些客戶身上花了時間和金錢,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報呢?成心混吃混喝的客戶畢竟是極少數人,這些人也就只能騙一下剛入行的新手。
反思之後,我終於明白:做事情如果沒有把關鍵點找到,就是一種浪費。我逐漸意識到,自己不是那種靠搞人際關係做生意的人,工藝禮品行業又是一個完全市場競爭的行業,要把生意做好,產品最重要,跟客戶搞公關只能起錦上添花的作用,所以,必須把精力放到產品開發上來,有了適銷對路、價廉物美的產品,客戶自然會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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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因為斯諾登潛藏超過一個月,一度成為國際焦點。去年六月,大爆美國監控內幕的斯諾登,來港後繼續掀起國際風波,他潛行香港,行蹤一直成謎,外界只知道他曾入住尖沙咀美麗華酒店,大批傳媒和美國情報人員,一直找尋不到他藏身地點,也不知他在港一個月的生活是怎樣的。一年後,斯諾登的行蹤終於得到解密,本刊獲得斯諾登在港生活的獨家影像,原來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斯諾登曾流連尖沙咀,入住美麗都大廈和重慶大廈的賓館。斯諾登為免惹人懷疑,出奇地每次外出,從不會戴上口罩和鴨嘴帽,甚至大膽到清晨外出星光大道跑步,到漢口道的麥當勞吃快餐,生活與一般遊客無異。他每次獨來獨往,無懼美國明言要引渡他回國接受刑事審訊,與此同時,北京亦秘密地派出國家安全部副部長來港瞭解情況。潛港超過一個月,他一直在玩catch me if you can遊戲,中美外交暗戰連場,同時香港警方悄悄地派出「狗仔隊」跟蹤他,恐防他突然「被消失」。 前中情局職員斯諾登(Edward Snowden) ,自去年六月二十三日從香港飛抵俄羅斯,在當地獲得限期一年的臨時難民資格,他繼續冇有怕,大爆美國的監聽內幕,上月他指控美國政府曾竊聽中國前國家主席胡錦濤、德國總理默克爾的通訊,而《衞報》和《華盛頓郵報》因訪問斯諾登,踢爆華府監控內幕,獲得新聞界最高榮譽的普立茲獎。斯諾登引起全球轟動,爆發點卻選擇在香港。事件源於去年五月二十日,當時他向僱主、美國國家安全局申請暫時離職,他與女友在夏威夷度假後,獨自來港準備爆美國大鑊,他手頭上拿著美國監控全球的機密資料,來港後先租住尖沙咀美麗華酒店房間。 全面「保護」 直至六月九日,他回到酒店內接受《衞報》訪問,報導刊出後,全球的目光落在這名當時年僅廿九歲的斯諾登身上,同時外界以為他繼續租住美麗華酒店,傳媒於是日以繼夜在酒店門外守候。香港因此事捲入前所未有的外交風波,當時美國國務卿克里指責,斯諾登事件影響中美關係,大陸亦嚴陣以待,國家安全部迅速成立特別工作小組,並由副部長帶領,小組悄悄地來港跟進斯諾登的問題,防止事件繼續發酵。事態嚴重,據知保安局局長黎棟國也曾下令,要全面掌握斯諾登的一舉一動,以向中港兩地高層匯報。警方不容有失,派出俗稱「狗仔隊」的刑事情報科,全天候跟蹤斯諾登,更重要的是在背後「保護」斯諾登,警方最怕斯諾登突然「人間蒸發」,曾參與跟蹤斯諾登的警員明叔表示:「斯諾登事件引起國際關注,美國政府最想捉拿他回國受審,以免他繼續爆料,萬一斯諾登在香港突然『被消失』或者出咩事,香港的治安會受到國際質疑。」 遊客生活 整個過程猶如杜琪峰監製的電影《跟蹤》,跟蹤斯諾登的狗仔隊無處不在,他們會記下目標人物的外貌和衣著,明叔說:「我們會記下斯諾登每天穿過的服飾,例如恤衫的顏色和牌子,波鞋的型號甚至尺碼,方便其他同事繼續跟蹤。」狗仔隊為免走漏眼,還在重慶大廈、美麗都大廈和彌敦道一帶設置隱蔽鏡頭,以便監視斯諾登的一舉一動,本刊獨家獲得四張斯諾登出入賓館和彌敦道的照片,四張相片分別在兩個不同日期拍攝,顯示了斯諾登都是早出晚歸,且他一身便裝,身穿T恤和短褲,步履輕盈,跟普通遊客完全一樣。斯諾登在兩棟大廈內的賓館共入住一星期,畫面顯示六月十七日斯諾登外出,而翻查資料,當天他曾透過twitter和全球網民互動聊天。不過斯諾登心思縝密,不選擇在賓館內twitter,讓警方難以用科技追蹤他的網絡位置。當日斯諾登手拖一個喼,背上一個黑色大背包出現,款式與他在八月一日離開莫斯科機場的背包一樣。據知背包內放有電腦等通訊設備,不過據熟識他的朋友說,斯諾登不只將機密資料放在電腦內,還有其他備份,他的私人電腦就算被搶走,他也可透過其他渠道洩密。隨後狗仔隊繼續跟蹤,並驚奇發現,斯諾登每日皆大模斯樣外出活動和用膳,而且也沒有途人發現,探員明叔透露:「斯諾登清早七時外出跑步,我們發現他會沿著星光大道跑步,跑步後,他會到漢口道的麥當勞吃快餐,在外停留一個小時,便會施施然返回賓館。」別看斯諾登架上眼鏡像個文弱書生,其實他○三年曾投考美國陸軍,後來受訓時跌斷腳,才被迫退伍,但他仍然保持健身習慣。 登記簡單 為防被人發現行蹤,斯諾登還擅長擺空城計,他在美麗華酒店租房外,同時租住其他賓館,據斯諾登在香港的代表律師何俊仁表示,斯諾登還曾入住新界的私人住宅,但他不肯透露明確地點。據知,斯諾登出入會乘搭地鐵,從來不乘搭的士,估計他是怕被人綁架,故選擇乘搭公共交通工具,不法之徒難以向他下手。狗仔隊多日來廿四小時貼身跟蹤,亦總結出他不住酒店,反選擇入住賓館的原因。調查人員發現,斯諾登曾站在重慶大廈外,與門外正在招客的南亞裔「駁腳」談了一會兒,之後二人便進入重慶大廈D座高層的無牌賓館,內裡只有四間套房,每間房均有獨立廁所,斯諾登租住其中兩間房間,每晚房租約一百五十元。同時,他亦透過駁腳,租住美麗都大廈高層,一間由南亞裔人士開設的賓館。 過了數天,據知他又租住重慶大廈D座低層的一個房間,該賓館由本地人負責管理。記者上週嘗試以遊客身份詢問房價,負責人回答每晚房租約二百五十至三百元。其後記者向負責人查詢斯諾登曾否入住其賓館,負責人顧左右而言他,只拋下一句︰「(斯諾登)係都住酒店啦,點會吼呢啲賓館?」曾參與跟蹤斯諾登的警員明叔解釋,入住賓館的原因,正因為登記簡單。「其實入住美麗都大廈或重慶大廈的賓館,登記手續很簡單,只需要展示護照,讓職員手抄姓名和護照號碼便可。同時還有一個大漏洞,就是駁腳可代為登記。很多時一些南亞裔的駁腳,在大廈門外拉客租房,從中食傭,當然若客人要求不想登記個人資料,他們便會借出身份文件,代客登記入住賓館。」雖然斯諾登行蹤飄忽,但香港警方還是掌握了他的藏身地點,其間一直沒有向相關的賓館問話,一來不想外界確認斯諾登的行蹤,二來避免事件鬧大,貫徹當時梁振英全程「no comment」,低調回應事件的態度。「警隊當時只係收到命令,要知道佢每日動向和情況,並無指出要採取任何行動。」 恐資料被收集 不過能夠在港擺下連環空城計,亦可見斯諾登對香港情況瞭如指掌。據知他曾來港旅遊,故此對香港的交通和住宿情況有一定的掌握,斯諾登懂得選擇在重慶大廈等賓館落腳,香港警察分析,也與他在美國中情局和國家安全局工作有關。估計因為工作關係,他可接觸大量關於香港的機密文件,例如不同目標人物甚至CIA人員在港活動細節,由此可清楚香港「屈蛇」藏身的「最佳」地方。在這些情報中,要知道哪些賓館有「駁腳」可代訂房間等,一點也不難,斯諾登無非吼準賓館能掩飾他敏感的身份。探員明叔表示,各國情報人員都有在香港活動,自然也知道各種不同門路。「我聽師兄說過,在二千年,美國驅逐艦在也門遭恐怖分子自殺式襲擊,其中兩名恐怖分子,曾利用假護照登記入住重慶大廈A座。後來他們在襲擊中死亡,事後美國中情局重組案情,才發現恐怖分子曾匿藏在重慶大廈。「斯諾登很聰明,其實重慶大廈和美麗都大廈品流複雜,每日超過千名的遊客,來自非洲、歐洲超過一百個國家,平日只關心自己,根本不會留意身邊其他人,更不會留意電視新聞,所以重慶大廈的人,只會當斯諾登是一個普通的遊客。」 被迫離開 斯諾登當初選擇在香港爆料,也是經過精心盤算,他曾對《衞報》說︰「儘管中國沒有自由,但香港一向以自由見稱,有很強言論自由的傳統。」斯諾登的香港律師何俊仁表示︰「當時斯諾登還考慮停留香港打官司,他還未有離開香港的想法,我們還在努力設法如何協助斯諾登。」何俊仁的律師團隊在六月十八日,經中間人安排,曾與斯諾登會面,為免對話被竊聽,斯諾登要求他們把手機放在雪櫃內,其後他們叫外賣薄餅、炸雞和汽水,慶祝斯諾登三十歲生日。據知曾有中間人接洽斯諾登,表示若他想尋求北京的庇護,當局可協助他,但大前提是他要提供北京想要的材料,當時斯諾登表示想前赴俄羅斯,中間人聽罷語氣轉強硬,「勸諭」他及早離開香港。美國政府於六月二十一日指控斯諾登犯下間諜罪,正式要求香港政府引渡斯諾登,斯諾登進退失據,其後在維基解密的工作人員掩護下,逃往莫斯科,並獲得一年期的難民資格。香港和美國曾因此事鬧出小風波,美國指控香港放生斯諾登,但律政司司長袁國強反指華府提供的資料不全,無法執行引渡安排。 斯諾登尖沙咀出沒情形 1. 思鄉情切,斯諾登吃美式快餐。2. 五月二十日剛到達香港時,入住酒店約半個月。3. 斯諾登不想用護照登記,免身份曝光,於是入住登記程序較簡單的美麗都大廈和重慶大廈。4. 曾參軍的斯諾登,早上會到海旁跑步。 重慶大廈特務迷宮 重慶大廈共有五幢大廈,樓高十七層,據統計,大廈設有一百六十間賓館,全球約一百三十三個國家的人種在內居住和工作,每天超過一萬人次出入,雖然充滿異國風情,但品流複雜亦衍生犯罪問題。結構如迷宮:重慶大廈結構複雜,甚多出入口,猶如迷宮。近年申請政治庇護的難民,他們大多聚居重慶大廈,政府被質疑對酷刑聲請者寬鬆批出行街紙。引來治安和衞生問題,例如去年有酷刑聲請者涉嫌在重慶大廈強姦北京女大學生。外國出名:重慶大廈屬全球知名,除了各國旅遊書籍對大廈鉅細無遺拆解並寫下攻略,就連中文大學教授麥高登,亦於二○一二年仔細研究重慶大廈的文化,並輯錄成書本《世界中心的貧民窟:香港重慶大廈》。有重慶大廈的保安表示,由於這些政治難民來港不能工作,他們為了搵兩餐,會從事不法活動,如販賣毒品、兜售翻版名錶,影響大廈治安,但由於雙方語言不通,保安每當驅趕他們時,會被毆打或恐嚇。 |
【隔行如隔山】
在金亮工作三年半,最大的收穫是直接接觸了從產品研發到生產、銷售的整個過程。雖然從經濟上來說很不合算,不光沒賺到錢,還把我在國企做高管的積蓄全虧了進去。但這筆學費是很多人想交都沒機會交的,經商的所有環節我幾乎都涉及到,而且有刻骨銘心的體驗。後來,無論是做房地產顧問,還是做投資,遇到困難的時候,我總是很有底氣:沒真正接觸過生意,沒虧過錢,僅憑一點書本知識,如何給別人當顧問?又如何能判斷什麼生意賺錢什麼不賺錢?
寫到這裡,想起做工廠時的許多往事。十多年了,仍然歷歷在目,似乎都不是愉快的記憶。這說明,自己對做工廠並非真正感興趣,也不適合。那時候,我的生活很有規律:早上七點半開車出門,一出門就聽收音機裡的交通台,剛開始深圳電台交通台是FM105.2,後來改成FM106.2,聽哪條路塞車,然後想辦法避開。有時路上會去辦點事,比如去中信城市廣場禮品櫃檯找靈感,或者去禮品大世界、藝展中心拜訪客戶。
我要求自己九點之前到工廠,一般情況下能做到。這個時點工人已經上班,他們是沒法睡懶覺的。為了做工廠,我讀了現場管理方面的書,日本人寫的,規章制度定得很嚴格,工人上下班都要打卡,遲到早退扣工資。到工廠後,我在辦公室呆的時間有三分之一,主要是琢磨新產品。更多的時間是去外協廠(我們平時稱供應商都叫外協廠),看手板(手板就是在開模具前用泥雕刻出的樣板)和樣品,瞭解同行情況。那幾年,我的車一年要行駛五、六萬公里,整個深圳尤其是特區外,還有東莞、惠州靠近深圳的工廠區,我都跑遍了。
每個月第一個週一我必須七點鐘之前出門,趕在八點半的員工大會上講話。我不是一個在大庭廣眾能說會道的人,每次上台前都有點緊張。講完,他們都說我口才好、會鼓舞人。我一直很懷疑這些員工大會和講話的作用。同行中做得比較好的,老闆幾乎都是工人出身,這些老闆站出來講話,比我緊張得多,我畢竟在國企還有過這方面的訓練機會,可他們不做這種事情。他們一年就一次員工大會,即春節前的團年飯,老闆的任務是多喝點酒,工人會跟你掏心掏肺。這個行業還處在非常初級的階段,不是真正意義的現代工廠,而是作坊,工人很不穩定,大家來工作是為了賺取生活費,他們從小聽大道理多了,以至於再聽老闆類似的講話非常麻木。我把國營企業的一套做法搬來作坊,哪會有什麼明顯效果?
鍍金工藝禮品的消費者是送禮的人,其中大多數是單位客戶。這是非常有中國特色的一個行業。主要材料是樹脂或鋅合金,外鍍金色(也有少量鍍銀或鍍銅的)。中國人喜歡過節送禮,每年從國慶節到春節是行業的旺季,而生肖造型禮品又是最熱銷的。2001年下半年開始市場上就有很多鍍金的馬出現,我們也做了一些,現在有一款還放在我的書架上。除此之外,那年主要是生產鼎,市場上賣得比較好的是福鼎、壽鼎,有樹脂做的,也有金屬做的。我們開發了一款「囍鼎」,賣得不好。後來才明白,「福」、「壽」意頭好,覆蓋面大,「囍」的市場小了許多。我們也做福鼎、壽鼎,是仿冒同行做的。市場有先入之見,仿冒者是跟隨者,賺錢也不易。
這個行業看起來簡單,其實,隔行如隔山,進去了才知道水很深,有三個環節尤為重要。這三個環節用七、八百字就能大體說明白,但當初我花了近兩年時間才搞清楚:
1、產品造型要吸引人。不光我們自己覺得好看,更重要的是要市場認可。我的一些朋友看了我們的產品,感覺特別土,我把同行中賣得最好的產品給他們看,也說土,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這個行業的服務對象。什麼是好的設計?市場認可的就是好設計!後來我的主要時間就是去研究市場需要什麼東西,到禮品大世界、藝展中心逛,去網上搜索,到電鍍廠、拋光廠看同行的半成品,去全國各地的批發市場看,跟客戶和同行交流……由於造型是核心所在,賣得好的產品市場上很快會出現仿冒品。為了避免仿冒,工廠會在產品投入市場前申請外觀專利,這又增加了一筆開支。申請專利也避免不了仿冒,遇到仿冒,砸仿冒廠、打架流血的事件層出不窮。
2、製造裝配簡單,成本低,能形成批量生產能力。這中間的訣竅很多,2002年,我們設計了一款羊,很漂亮,但用的鋅合金材料太多,不懂得把肚子掏空來節省材料費和運費,裝配所用的配件又太複雜,上不了量,最後連開模費都沒賺回來。擁有合作良好的外協廠很關鍵,比如開模,好的模具廠一般不願意給差的廠家做,上不了量,光收開模費不合算。模具是很有難度的一件工作,沒有好的模具廠合作,模都開不出來,或者開出來後壓鑄出來的產品有沙眼,接下來的電鍍環節就會出問題。我們那款羊,設計稿很漂亮,我們報了很大期望。但找的模具廠沒有經驗,老闆剛出來創業,弄了好幾個月,都沒開出模來,後來我發了火,他們才加班加點搞出來,出來後問題一大堆。好的模具廠應該根據手板提出在開模環節的產品修改建議,他們不光沒給我們建議,還是我們跟他們一起商量怎麼開,我們本來就沒經驗,大家就一起交學費了。
3、在銷售環節,要制定出最優的價格策略和代理銷售制度,目的是讓中間商多賣本廠的產品。一座城市一般只能有一個中間商做代理,這樣他會積極推銷本廠的產品,但也要注意,有些中間商把獨家代理拿下來後,卻把價格賣得很高,自己暴利,工廠上不了量。我們進入這個行業的時候,已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廠家在中間商面前的談判力很弱,新入行的廠家更是求著中間商賣貨,普遍的情況是廠家要給中間商舖貨,而且中間商不需要事先繳納押金或預付款。結果,廠家不得不接受退貨,這個行業的產品時效性強,貨退回來只值材料錢,退貨多的廠家根本沒法賺錢。最後,正是大量退貨造成了整個行業的崩盤,這是後話。
從2003年開始,我們的產品逐漸有了知名度,金亮在同行業中的地位有很大提升。我一直以為,中國是一個大國,要是你生產出一件不錯的產品,銷量可以達到難以想像的程度。當然,會出現很多仿冒品,一般而言,仿冒品銷量是正品的好幾倍。
我做工廠是不成功的,原因是我做了自己不感興趣而且不適合做的事情。跟那些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多年尤其從一線工人做起來的老闆比,我沒有優勢。後來我好不容易搞清楚行業的訣竅,整個行業也頻臨崩盤。鍍金工藝禮品行業本身就是一個投機取巧的行業,當消費者看清楚鍍金原本不值錢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把它給拋棄。從事這個行業的很多人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包括我們幾兄弟。當然,也有人從中賺了錢,他們是進入行業比較早的人。
這個行業崩盤後,有人轉型去做室內裝飾品,有人轉型做古董電話。這些轉型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老闆對所做事情感興趣又適合去做,更容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