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證監會將召開新聞發佈會,無論如何也該談談新股問題。過去的一週新股上市後跟發行價比都漲了不少,帶動創業板連創新高。藍籌股低迷、創業板火爆的「冰火兩重天」現象更為突出。這樣下去,會有更多的人拋售藍籌股,把資金轉移到創業板或打新股上來,將進一步推高新股、助漲創業板。
在新股上市前,監管層警示「炒新」,並提出了嚴厲的監管措施,效果顯然不明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種局面?是否發現有操縱新股價格的情況?監管部門是如何監管和對違規現象進行處置的?這應該是在今天發佈會上大家比較關心的問題。
這些問題會有人提嗎?監管層會有說法嗎?拭目以待吧。
馬上到農曆春節了,好在下周沒有新股申購,不然,這個週末是重拳出擊還是「和稀泥」,將讓監管層糾結不已。
對監管層的重拳不抱太大希望,很多時候,他們都想重拳出擊,但因瞻前顧後,拳打出去卻變得軟弱無力。
創業板再創新高!樂視網漲停!是在響應賈布斯的「顛覆」郵件,還是在慶祝深市八隻新股齊刷刷盤中停牌、每隻股票全天僅五筆成交?
很多朋友說,中國大媽出動了。有個朋友說,「上週五去營業部,一個大媽開創業板,字都認不全,拿著瞭解風險聲明的小紙條對著攝像頭,營業部的小妹妹反反覆覆教了十遍才算完成。」不可低估中國大媽的實力,他們的戰鬥力很強。
前一段跟一個做實業很成功的人聊天,我倆都很感慨做實業之不易。朋友說,「我們這些做過生意的人,都非常羨慕中國的金融、電信、能源企業,這些企業賺錢是沒得說的,而那些從事別的行業的中小企業,對外總說賺了很多,其實賺沒賺都很難說。」呵呵,當過老闆的心裡明白,大多數企業日子難過。所以,一說要讓民企搞銀行,大家眼都紅了,想往裡面擠。我總感覺,做過生意的人尤其是做過實業的人現在是中國藍籌股的主要投資群體,不過,近一年時間都比較悲催。
沒關係,凡是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作物從種植、生長到成熟需要時間,耐心等待是投資的必修課。
朋友三石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她告訴我,投資需要五年才會有收穫,因為神說了,栽種的果子到了第五年才能吃。我剛查了《聖經》,《利未記第十九章》,是這樣說的:
你們到了迦南地,
栽種各樣結果子的樹木,
就要以所結的果子如未受割禮的一樣。
三年之久,你們要以這些果子,
如未受割禮的,是不可吃的。
但第四年所結的果子全要成為聖,
用以讚美耶和華。
第五年,你們要吃那樹上的果子,
好叫樹給你們結果子更多。
這幾天有個沸沸揚揚的話題,源自一條長微博——《春晚被疑淪為華誼利益輸送大平台》,很快,華誼兄弟進行了回應,大致意思是「華誼壟斷春晚是外行說法,陰謀論解讀很牽強」(http://finance.sina.com.cn/chanjing/gsnews/20140201/082518129609.shtml)。
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每天都會冒出不少熱門話題。再熱門的話題,議論幾天,等新的話題出現,就沒人提了。可我覺得,「春晚涉嫌利益輸送」這個話題不應該就這麼過去。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樣本,值得某些專家或智囊好好研究。
中國有句古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我們還是常用「私心太重」來批評人,或者用「大公無私」來表揚人。其實,「大公無私」的人深究一下也是出自私心,他是為了自己心安才大公無私的。
兩千年前,孔子把「君子」和「小人」常掛在嘴邊。他說,「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意思是:君子追求將事情辦得合理,不會偏私苟合;小人會偏私苟合,辦事不講原則。用現在通俗的話說,君子是底線比較高的人。
可我發現,底線高的人很吃虧。比如做工廠,同行都偷工減料、生產假冒偽劣產品,你實打實的,成本自然高過同行,就會被淘汰;再比如,女演員想在娛樂圈混,同樣條件的兩個人,敢脫的一定比不敢脫的成名快、獲得的機會多——用更形象的詞來描述這種現象,就是「劣幣驅除良幣」。
如果你滿眼看到的幾乎是「劣幣驅除良幣」,說明大家都在競相降低底線,於是,小人越來越多,君子變得鳳毛麟角。
我不是說馮導一定是小人,但從他導演春晚涉嫌向華誼兄弟輸送利益來看,至少有小人之嫌。按說,坐在春晚總導演的位置上,腦子裡想的應該是把春晚辦好,讓儘量多的觀眾滿意,呵呵,結果他倒是讓極少數人滿意了。當然,他可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種事情不少,坐在一個有尋租機會的位置上,常會被利益團體綁架,想不尋租都難。
華誼兄弟對這事的回應有點越抹越黑。有人甚至揣測,馮導擔任春晚總導演,是華誼老闆運作的結果。至少從邏輯上說,有這種可能性。
無論是搞藝術,還是做企業,無論是演藝、體育明星,還是政治家,真正的高手還是那些君子。利益熏心,小人為了私利常常會放棄原則,而真正的頂尖高手把事業看得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一些眼前的私利怎能讓他們動心?
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人脈是資源,同時也是掣肘。對於君子來說,可以做到「舉賢不避親」。可小人呢?常常被人情所困,那恐怕就是「舉賢都是親」了。
要是央視是私營機構,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央視是國有的,國有就是每個中國人都有一份。那麼,像春晚這個收視率全世界最高的節目(我猜的,不知道說它是全世界收視率最高的節目對不對),理應在春晚總導演的選擇和節目安排上有一些規則,而不能變成少數人尋租的私器。
一個半月前,我看完《私人定製》,寫過一篇《不看好華誼兄弟和光線傳媒》的文章(http://blog.sina.com.cn/s/blog_6f1d7b2e0101cyzu.html)。看完春晚,我的觀點沒變。
【卡殼】
一個半月沒有更新書稿,不少朋友發私信給我,問我為什麼不接著寫,我回答說「卡殼了」。我是有初稿的,很完整的一部初稿,花了我一年時間寫成。發到網上前,我做了修改,修改花的氣力比寫初稿大。
在初稿裡,幾乎沒有寫擔任董事會秘書的經歷,也是因為卡殼。那是去年春節前,當時想,乾脆節後再說,然後去云南、四川旅遊。遊玩回來,坐在書房,還是沒法下筆,就把那兩年的經歷略過,開始寫辭職,寫下海經商的種種遭遇……
這一次卡殼,也在春節前。正好碰到IPO重啟,我一口氣寫了十篇有關IPO重啟的評論。我知道這些評論寫了也白寫,而且,文章的好壞常和網上的點擊量成反比,可還是憋不住地寫。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因為卡殼,想找條出路。
為什麼卡殼?我很困惑。我一直是好學生,我的父母和老師總把「開卷有益」掛在嘴邊,我被塑造成對文字尤其是鉛字的崇拜者。閱讀的時候,我會對文字反覆琢磨,為的是弄清楚作者的用意,甚至還能讀到作者都沒想到的意思。可近一年多的寫作徹底摧毀了我的崇拜偶像,我發現,文字也就是人表達思想的一種方式而已,而且,很多時候,這種表達極不準確,甚至完全背道而馳。
三石是一個直言的朋友,她看了我寫的東西,對我說:「你的寫法有問題。《平凡的世界》影響了一代人,人家路遙用的是小說手法,小說嘛可以隨便寫,寫出來的壞人再壞都沒問題。不過啊,老鬼的《血色黃昏》也是小說,可他把主人公的原型給透露出來,小說一出版,他和那個原型變成了仇人。你呢?強調真實,必然有人對號入座,結果呢,你要不準備和某些人結仇,要不就不可能入木三分。事實上也是這樣,剛開始幾節你寫得還不錯,可到後面顯然你不敢寫得太深入,變成了記流水賬。」
是啊,我們每天都會接受到許多信息,其中,真實的有,虛假的更多。很多本來真實的信息,傳來傳去,最後反而變得虛假。嗯,要說造假,文學、電影以至於所有的藝術,都是專門幹這活兒的。自古以來,多少經典文學作品,都是「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呵呵,說白了,假的。在經典文學作品中,仙女、王子、女巫、魔鬼的生活跟現實中的人差得太遠,動物會說話、灰姑娘一夜之間變成王妃……這些,都是假的。
電影《驚天魔盜團》裡的那句台詞很有意思,「你看得越仔細,越是看不清楚」(原話記不清楚,這是大意)。中國有句古話,「假作真時真亦假。」信息爆炸時代,信息傳播速度太快,而且極不對稱,給制假販假的人帶來很多機會。不少人利用這一點,靠說謊一舉成名,獲取了很大利益。作為普通老百姓,處在信息傳播最不利的位置,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輕信。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虛假信息呢?
1、每個人對同一件事情的看法本來就不同,在描述的時候難免帶有主觀色彩。形象一點說,人們總喜歡帶著有色眼鏡看世界,而每個人帶的眼鏡顏色還不一樣。
2、我們從小學習作文,是在學如何用文字征服讀者,其實是學如何誇大其詞、譁眾取寵,同時讓人感覺不到在說謊。現在的文章都是如此學習的人寫出來的,自然不可能都是真東西。
3、人對世界的認識很多時候本來就是瞎子摸象、井底望天,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剛觸摸到大象的時候總是激動地以為知道了整個大象,憋不住就想告訴別人。
4、作為人,總是帶有種種意圖,包括我自己,追逐名利,喜歡自我表揚,不喜歡自揭傷疤,所以,很多時候會說假話。
記得巴金曾感嘆講真話難,當時看到他這樣的感嘆我很奇怪,那時我還是學生,不諳世事。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談及香港巨賈發家史,說他們白手起家只是童話。雖然這篇文章也不可信,但至少讓我們明白,那些成功人士公開的成功史是不真實的。所謂的成功人士,不管是出於商業目的,還是出於人性中自我表揚的心理,說出來的話虛偽成分很多,說到自己的成功史,常充斥著傳奇色彩。嗯,歷史是人寫的,但我們所讀的歷史,有多少是真的?
拿王石來說,別人提到他父親是局長,他馬上出來澄清說父親是處長不是局長,順帶還要表揚一下自己的父親,而當別人提到他的岳父是個什麼高官時,他沒了任何反應。在他的自傳《道路與夢想》中,也沒見他提到父輩對自己事業成功的幫助。我覺得王石這樣處理自己的歷史,還情有可原。至少,他比那些公開否認父輩對自己蔭庇的人要好,也比那些學歷造假、還總把自己打扮成青年導師的人要好。
話說我做房地產顧問的時候,每逢樓盤開盤,就會請一些記者來,每個記者給一個信封,信封裡除了裝上那個玩意兒外,還會裝一個「開盤新聞通稿」。第一次做顧問時我沒經驗,把「新聞通稿」裡的開盤銷售數據空著,等開盤活動結束後再如實填上去。結果是,同一天開盤的樓盤好幾個,我做顧問的樓盤賣得最好,可第二天見報的消息是我們賣得最差。
開車去買房,不知你有沒有發現,路邊的樓盤指示牌,就是那個用箭頭指示方向的牌子,箭頭旁標的樓盤距離99%是不準確的,一般而言,實際距離要用這個數乘以2。嗯,「營銷」的本質是什麼?就是把賣點放大,迴避弱點,客戶問起來弱點來,一定要用事先醞釀好的最好的「說辭」來解釋。所以,巴菲特總是說,需不需要理髮,一定不能聽理髮師的。
喝可樂是我十來年養成的習慣,無論夏天和冬天,我幾乎每天都會喝一罐凍可樂。我喝可樂的水平很高,只喝可口可樂,灌裝的。幾年前,朋友不信我能喝出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的差別,還測試過我,背著我倒了三杯可樂,讓我喝了說出每一杯可樂的名稱,我輕鬆過關,而且指出其中一杯既不是可口可樂也不是百事可樂,他們說那是把兩種可樂混在了一起。原先很相信巴菲特,老巴在公眾場合總喝可樂,說可樂好,他大把年紀天天喝可樂,身體還那麼棒,我年紀輕輕,怕什麼?這幾年老感覺喝了可樂不舒服,順帶看了一些關於可樂的資料,然後才突然頓悟:在可樂這個問題上,老巴是在做秀。呵呵,巴菲特也不可信!
我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智者無言」!難怪歷史上那麼多優秀的人都不寫回憶錄,原來,真實的歷史過去了就永遠過去,尤其是用文字寫的歷史,真實的一面完全被包裹了起來,無人能真正解開。我能做的就是少些包裹,這,是需要膽量和技巧的。
唉,這本書就這樣了。要是有機會再寫下一本,我一定不會這樣寫,我會寫成小說,或者專講大道理。
【風月俏佳人】
2012年夏天,我徜徉在好萊塢星光大道,腦子裡回想的是電影《風月俏佳人》。二十二年了,美國確實沒有中國變化大,這裡的一切和電影中的鏡頭幾乎沒有差別,路上的行人腳踏一顆顆寫著明星名字的五角星,驚喜的神態和電影中完全一樣。我很想看看路邊是否也有從事女主角職業的濃妝豔抹女人,可沒看到,也許她們換地方了,或者隨著物換星移,人們更喜歡自然妝扮。
《風月俏佳人》是經典之作,由李察·基爾和茱莉亞·羅伯茨主演。1990年我第一次到香港,這部電影正熱映,我和厚生看過後,坐著「叮叮噹噹」的有軌電車回酒店,一路上就在議論電影中李察·基爾從事的買收合併職業。厚生學的是美國經濟,對買收合併比我熟悉。他跟我說,生意做到極致,就是做投資、買賣企業,這是商業社會食物鏈最高端的鏈條,他還說,做投資的,金錢、美女都不在話下,那是人上人過的日子。
準確的說,1999年離開華商文化後,我就職的單位是華商地產的母公司,一家老牌上市公司。從1998年開始,這家公司通過幾次跟大股東的資產置換,把原有業務剝離,實現了華商地產的借殼上市。我是在它控股華商地產70%股份時進入這家公司,並參與了它和華商地產的合二為一。
二十六年前,我在江州市計經委工作,計經委主任在人代會上念了我寫的報告後升任副市長,沒有讓我做他的秘書,我酸酸的,心想,自己不是做秘書的料。所以,當領導跟我說讓我做董事會秘書時,我心裡很忐忑,同時又十分驚喜,我知道,這是我進入商業社會最高端食物鏈的最好機會。
劉曉慶有句名言:做女人難,做名女人更難。我想套用一下:做秘書難,做董事會秘書更難。我有好幾個做秘書出身的朋友,私下聊起來都覺得很不易。有個朋友總找我要發票,他跟我說,他的領導沒有帶錢的習慣,還特別能花錢,他幫領導化錢很多沒發票,只好找發票沖賬。這個朋友幾乎沒有自己的休息時間,開會領導總是空著手去,他要先幫領導把茶杯和筆記本放到會議桌上,跟領導出差,連領導的內褲都要他整理。
高級領導一般有兩個秘書,大秘相當於工作助理,小秘相當於保姆,大秘一般由秘書長或副秘書長擔任,小秘就叫秘書,前面再加一個級別,比如處級秘書、局級秘書。不管是大秘還是小秘,都是伺候人的工作,既然是伺候人,就要讓被伺候的人舒服,這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知道董秘是干嘛的人不多,還鬧過一些笑話。我接待一個政府官員,當我掏出名片給他時他很不屑地說了一句:「哦,你們公司的秘書怎麼是個男的?」他顯然覺得我們公司小看了他,沒有安排職位高的人來對等接待。平時公司開會,有人會叫我「秘書長」,他們知道我管的事情比較多,認為叫董秘對於我來說名不副實。
董事會秘書跟一般的秘書不同,但終究還是秘書,干的也是伺候人的事,而且伺候的人很多:董事長、監事會主席、總經理、所有董事、所有監事、證監會和交易所等監管部門、券商投行、新聞媒體以及公司大小股東。從事這份工作,每天神經都高度緊張。比如,到北京路演,需要帶公司簡介錄像帶,那一定要準備兩份,一份託運,一份隨身攜帶;路演之前,要把現場可能提的問題事先寫成文字交個領導,裡面的敏感問題如何回答、由誰回答都要事先安排好;還有,不管是路演還是開別的會,領導的座次千萬千萬不能排錯……
這是一份閒不下來的工作,我做董秘時剛開始要求出季報,季報很簡單,主要是財務報表,那是財務總監的事,我需要斟酌,但工作量不大,年報、半年報費的功夫則很大,我們公司有B股,年報還要翻譯成英文。只要涉及對外公開的資料,我肯定要一一過目,甚至要親自起草。公司處在重組階段,要和券商和監管部門接觸,商議重組方案,方案出來,要去說服機構投資者,獲取他們的支持。除此之外,還要接待投資者來訪和媒體採訪,小的投資者讓下屬去應付一下,不太重要的媒體也儘量推掉,重要的機構和媒體來了,董秘不出面肯定不合適。
在華商地產工作的兩年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忙的兩年。我參與了華商地產借殼上市最難的一個階段,算是對《風月俏佳人》裡李察·基爾干的事情有了親身體驗。當然,中國和美國不同,加之我是打工的,電影中的李察·基爾是老闆,差異很大。不過,體驗之後,我發現,上帝很公平,有所得必有所失。
《風月俏佳人》中,李察·基爾是個有錢人,可他活得沒有茱莉亞·羅伯茨快樂。很多有錢人,都不是正常人,甚至有嚴重的精神障礙,其中不少人小時候受過欺負,長大後總想出人頭地。電影中的李察·基爾就是一個被父親拋棄的人,他總想報復父親,可他收購了父親的公司,報復父親之後,反而很失落。茱莉亞·羅伯茨活在社會底層,活在社會底層快樂的成本也要相對低一些,在認識李察·基爾前,她很難想像傍晚坐私人飛機去舊金山看歌劇,當晚再返回洛杉磯的豪華酒店。對於有錢人來說,遠隔千里去另一個城市看演出,就如普通人到市區看電影,兩者成本相差萬倍,收穫的快樂卻差不多。電影裡有幾個富人吃飯的鏡頭,叉子要準備四五個,吃不同的食物用不同叉子,呵呵,有錢人也不好當啊!
【西裝革履】
昨天晚飯後,我散步到海上世界。海上世界新裝面世,晚上有噴泉和表演,遊人如織,好熱鬧!突然,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出現了,他們簇擁著一個人,明顯是個大官,大官目不斜視不苟言笑,其他人小心翼翼、神色緊張又透著傲氣,這幫人的著裝和表情與遊客格格不入。呵呵,裡面有幾個挺面熟,他們是這個地盤的領導,顯然在陪重要客人。
回到家,我脫下外套,打開衣櫃拿換洗衣服。我的服裝很簡單,平時換洗的衣服除了內褲多一點外,上衣和長短褲各有三件,但衣櫃被裝得滿滿的,大部分空間被我以前的職業裝佔領。我是一個不願扔東西的人,這個習慣很不好,想過要改,但改不了。西裝五套,其中皮爾·卡丹兩套,觀奇洋服三套,長袖襯衣八件,短袖襯衣八件,還有一件黑色風衣,一件呢子大衣,都是西裝樣式,外加領帶十幾條。十二年來,除黑色風衣冬天偶爾穿一下、做房地產顧問時穿過一天西裝外,其他衣服都沒穿過,襯衣都發黃變色了,還是沒扔。
在華商文化工作時,著裝隨便一些,上市公司董秘是伺候人的工作,代表公司形象,我必須每天精神抖擻出現在別人面前,買了不少好衣服,連戴的眼鏡都是三千多元。早上被鬧鐘吵醒,一秒也不敢耽誤,起床洗漱,要是沒睡好,趕緊用熱水沖個澡,尤其要多沖臉,最好沖得臉上冒出紅暈,讓別人看不出睡眼惺忪。在辦公大樓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好,上電梯就會碰到熟人,不停地跟人說「早上好」。到了辦公室,先理一下當天的工作,就去跟人談事情,一天下來,幾乎沒有停歇……
其實,在國營企業工作,不光是做董秘,所有人都是在干伺候人的活兒。把別人伺候好了,自己才能舒服,當然,關鍵是要把領導伺候好。我們的辦公樓有個慣例,上級領導來公司檢查,要把電梯設置為專用電梯,在其他樓層都不停,只供領導和陪同人員使用。要是碰到上下班高峰期,電梯門口排著隊,那就在專用電梯外放一個維修牌子。這種時候會有排隊的人抱怨,但大多數人都不會說什麼,也許是司空見慣吧。
一個總伺候別人的人,又特別希望得到別人的伺候。記得有一次我上廁所,小便,旁邊站著剛到公司上班的大學畢業生,他討好地對我說:「領導好!領導您親自來上廁所了啊。」我損他說:「我不親自上你幫我上啊。」搞得小夥子滿臉通紅。小夥子雖然不太會說話,但他討好的口氣還是讓我很受用。
被人伺候確實很舒服,但久了會讓自己缺失基本的生活技能。我買車好幾年,都是司機幫著辦年審、維護、加油、洗車。辭職後,我就蒙了,趕緊向師傅請教,才學會做這些事。我總是想,要是真的可以幫忙上廁所,估計好多領導真的不會自己撒尿。
作為董秘,我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滿,與券商談合作,與基金公司溝通,接受媒體採訪,跟其他上市公司董秘切磋,給公司法律顧問打電話,我碰到的難題幾乎都跟法律有關,呵呵,難怪《風月俏佳人》裡李察·基爾的搭檔是個律師……白天的工作幾乎排滿,文字方面的工作只好熬夜做。業餘時間還要完成MBA學業,作為班上英語水平最差的學生,要讀英文原版教材,我必須花比其他同學更多的時間,常常熬到凌晨一點才睡覺。
MBA畢業後,2001年初,同學們辦去歐洲母校考察的申根簽證,我也辦了,但工作太忙,他們去歐洲轉了一大圈,我只能讓簽證作廢。那兩年根本騰不出時間出去旅遊,除了一次去廣州長隆動物園。印象最深的是裡面的白虎表演,這是長隆動物園的重頭戲:大鐵籠裡,十來只白虎在馴獸員的指揮下做各種動作,整齊有序。我看這樣的表演,會去注意馴獸員的一個不起眼動作,相信大多數觀眾不會留意:白虎完成一次跳躍,馴獸員會拿出一塊肉喂到虎嘴裡。兇猛的白虎為了一塊肉,每天重複他們的表演,我們為了名和利,每天起早貪黑伺候人。呵呵,沒區別。
辭職的經歷和糾結按下不表,如果你感興趣,等我的書出來後看吧。下面開始說下海之後……
【動物園】
2001年盛夏,我剛從華商地產辭職,當時月球姐姐生病在家已經三年。對周易研究很深的她給我算了一命,結果是個中平簽,籤文曰:「若是有緣人,一指便回首,執迷不悟者,屢引也不走。」
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讓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我本科學的是計劃經濟,三十年前這個專業很吃香,那時還是計劃經濟時代。
中國的改革開放本質上是引入市場,市場能夠把每個人的積極性充分發揮出來,同時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可是,都三十多年了,市場還沒發揮決定性作用,是什麼在發揮決定性作用呢?是政府的那隻手。我在體制內工作時,對政府那隻手體會不深,下海之後的體會刻骨銘心。
這樣說吧,真正的市場經濟就如原始森林。原始森林的特點是食物鏈完整,每種動物都有它的生存本事,實在生存不下去,只好滅絕。而中國,尤其是我在商海遨遊的十二年,我發現自己不是在原始森林,而是在動物園。動物園的食物鏈很不完整,各種動物尤其是兇猛的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之間一定要隔離開。動物園最大的特點是有人在控制一切,這就好比政府的那隻手,動物們的食物要依靠人來提供。動物園的動物看起來很健康,而且能完成原始森林裡動物不可能完成的表演,可動物們是不是快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體制內的人就如動物園的食肉動物,這些食肉動物自我感覺良好,甚至都不把原始森林裡的兇猛野獸放在眼裡,時不時地會越過隔離帶吃幾個食草動物。我在體制內工作時就是這種感覺,以為自己到了食物鏈的最高端,沒有什麼自己做不了的。下到海裡,我才知道,我也就是一隻被關在動物園的羚羊,而且,動物園養了很多只羚羊,草已經被啃得差不多了,還常受到野獸的侵犯,因為動物園總說要原始森林化,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之間的隔離帶越來越不可靠。在這種情況下,作為羚羊,死的死傷的傷,要生存下去艱難無比。當然,也有不愁吃的肥壯羚羊,他們的特點是會討好馴獸員,會整齊劃一的進行人類喜歡的表演。
嗯,現在說要讓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就是要拆除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之間的隔離帶。呵呵,動物園要拆除這個隔離帶將會是什麼後果?除非食物鏈很完整,而且,馴獸員、飼養員都退出動物園。即便如此,這個過程也會充滿血腥……
在這種情況下,要生存下去,只能把自己變成兇猛野獸,或者到大馬戲團工作。我花了十二年,總算明白自己是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但似乎還沒有修煉成兇猛野獸,至於那些大馬戲團的表演功夫,早就丟得差不多了……
最近集中精力修改書稿,除了瀏覽新聞和必須看的資料,儘量不在別的事情上花心思。馬年是個變化年,也許是移動互聯網時代信息傳遞速度更快,感覺春節後這個世界很不平靜。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腦子裡轉著好多東西,乾脆寫下來。
1、平安銀行和萬科年報
昨晚,深市股票代碼排行老大和老二的平安銀行、萬科同時公佈年報。2013年兩家公司的淨利潤幾乎一樣多,分別為152億元和151億元,按昨天A股收市價計算,平安銀行的市值為1025億元,萬科805億元。還有,兩家公司的第二大股東都是個人:葛衛東和劉元生。葛衛東增持了平安銀行,持股市值是劉元生持有的萬科市值兩倍。萬科年報談到移動互聯網,說得很好,摘錄如下:
「我們相信互聯網將改變這個世界,而不能適應變化的組織將被淘汰。但我們也認為,比察知變化更重要的,是找到變化背後的不變。」
「當新時代的大幕揭開時,傳統企業應該做的,不是遠離自己熟悉的領域,而是理解新的規則,尋找新的夥伴,運用新的工具,將原有的業務做得更好。」
李嘉誠在回答財新雜誌提問時也談到,今天科技領域推動著各行各業實際的改變,本質上與2000年完全不一樣。我欣賞萬科和李嘉誠的判斷。
2、某咖啡廳
聽朋友談及準備投資一家新型咖啡廳,聽來聽去,這家咖啡廳模仿的是車庫咖啡。
朋友說這家咖啡廳只吸收100名股東,每名股東投資1萬元。現在排隊想投資的人很多,咖啡廳要挑選股東,朋友不知能不能被挑上。朋友說咖啡廳的CEO很健談,在推薦會上的第一句話就是假如你只想通過咖啡廳賣咖啡賺錢,就不要來投資。CEO坦誠說自己從未做過咖啡廳,而且很忙,準備用一半的精力從事咖啡廳事業,另外一半精力做別的事。
我對朋友的投資不看好,商業模式是一個方面,具體不細說,也許是我沒有完全弄清楚。關鍵是作為CEO,沒有咖啡廳經驗不說,不想全副身心去做一件事,還想顛覆一個行業,難到這個世界真的變得我不認識了嗎?
不過,從跟朋友的交談我明白了,近一年來創業板屢創新高、藍籌股跌跌不休跟市場的參與者大有關係,呵呵,中國老百姓也有投資飢渴症。
3、巴菲特給股東的信
今年老巴的信很經典,摘錄如下(詳見:http://edu.sina.com.cn/bschool/2014-03-05/1357411398.shtml):
「1、獲得令人滿意的投資回報並不需要你成為一名專家。但如果你不是,你必須認清自己的侷限性並遵循一套可行的方法。保持簡單,不要孤注一擲。當別人向你承諾短期的暴利,你要學會趕緊說「不」。
2、聚焦於擬投資資產的未來生產力。如果你對某資產的未來收入進行了粗略估算,卻又感到不安,那就忘了它繼續前進吧。沒人能估算出每一項投資的可能性。但沒必要當個全能者;你只要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可以了。
3、如果你是聚焦於擬投資資產的未來價格變動,那你就是在投機。這本身沒什麼錯。但我知道我無法成功投機,並對那些宣傳自己能持續成功的投機者表示懷疑。有一半人第一次扔銅板時能壓對寶;但這些勝利者如果繼續玩下去,沒人能擁有贏利為正的期望值。事實上,一項既定資產最近的價格上漲,永遠都不會是買入的理由。
4、通過我的兩個小投資可以看出,我只會考慮一項資產能產出什麼,而完全不關心它們的每日定價。聚焦於賽場的人才能贏得比賽,勝者不會是那些緊盯記分板的人。如果你能好好享受週六週日而不看股價,那工作日也試試吧。
5、形成自己的宏觀觀點,或是聽別人對宏觀或市場進行預測,都是在浪費時間。事實上這是危險的,因為這可能會模糊你的視野,讓你看不清真正重要的事實。(當我聽到電視評論員油嘴滑舌地對市場未來走勢進行臆想,我就回想起了米奇·曼托的尖酸評論:『你都不知道這遊戲有多簡單,直到你走進那個演播廳。』)」
再說一遍,非常經典!只是最後一點在中國的環境下稍稍有不同,原因是中國人喜歡「講政治」。我踏足證券市場二十餘年所看到的是,在中國做投資,成功的人都有很敏感的政治嗅覺,他們花在盯政府那隻閒不住的手時間很多。可是,那隻手如何動在前一屆領導任上似乎容易判斷,現在變得讓人有些迷茫。
【死黨】
看新聞,從今年開始,不用辦工商執照年審,於是有人議論汽車年審。要是年審合格的車子由於質量問題出事故年審機構承擔責任,我倒覺得合理,可這種年審只收錢不負責,有什麼意義呢?好吧,我就從吐槽汽車年審開始下海之後的故事。
2013年7月的某一天,我趕在九點前到了太陽灣汽車年審點,排隊年審的汽車離年審點大門估計有兩百米,我排在隊尾。正值炎夏,汽車打著火,空調開著。沒人維持秩序,排隊車輛都很規矩。估計都如我一樣,事先來過,知道要耐心。
昨天我就白跑一趟。這個年審點位於港口區,是深圳最偏僻的一個年審點,去年來這裡年審,不用排隊,半個小時完全辦好。昨天下午來,我發現排了隊,問工作人員:「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車呀?」。
工作人員說:「你不用排隊了,今天的號已經排完,請你明天早點來。」
我很奇怪:「還要發號啊?早點來是幾點來呢?」
「政府怕我們工作不認真,要求我們每天只能審150輛車。你最好八點多來排隊,不然,我們當天的指標一用完,就不能審了。」
排著隊很無聊,好在有手機,上網很慢,但還能上。發一條微博吧,給人提個醒,讓他們知道年審要排隊:
「深圳的汽車年審太操蛋了,要排長隊,連最偏遠的太陽灣年審點也不例外,我八點四十到,前面排了近兩百米,忐忑中,怕輪到我時下班了。去年不是這樣的,聽說是車輛管理單位出了個什麼規定才如此。」
發過之後,感覺自己有點憤青。幾秒鐘的時間,收到一條私信:「你對政府要求忒高了點,彆氣壞身體哦。」
是Sea,我馬上回覆:「你在忙啥?好久沒你的消息。」
「閒著無聊。有空過來聊聊唄。」
「好吧。我中午過來,你請我吃飯。」
「好啊,不見不散。我在工廠等你。」
十一點,終於排到了,工作人員讓我提交資料,問我:「綠標和年審一起做?」
「當然一起做,好不容易排個隊,一起做。」
「去窗口交錢吧。」
交完錢回來,工作人員說:「你可以去窗口領綠標了。」
「那、那、那……年審呢?」
「把車轉過去,排在那部車後面。」
啊?!我才發現,繞著年審大樓還排了一個長隊,看起來還有兩百米。我只好排過去。
開著空調玩手機。等滿格的汽油燒了一半,手機的電也快用盡的時候,下午兩點,我終於年審完。不對,還沒完。去窗口交資料,工作人員說;「兩個小時之後再來取行駛證,要發送交管部門審查後才能蓋章。」
Sea已經吃過飯了,打了個飯盒給我。我邊狼吞虎嚥邊寒暄著……
我從華商地產辭職後,上了TOP第三階段課程。我和Sea是這個課程裡的死黨。導師要求兩個死黨之間必須每天交流思想。在那三個月的課程裡,我和Sea每週見一次面,每天至少通一次電話。
Sea是福建人,大腹便便的,像尊如來佛。當時在小組內抽籤找死黨,我很希望抽到小組裡的美女,結果出來非常失望,他是我最看不上的一個人,按說胖子是很可愛的,可他不光胖,還黑,不光黑,眼神裡還總是透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游離。這也沒什麼,最關鍵的是,他的普通話太差,不光差,說話還結巴,崩了半天,終於出來一句話,你豎著耳朵聽,還聽不懂。
TOP有個優點,就是大家願意講真話,絕對的口無遮攔。我把抽籤前後的思想鬥爭在小組會上說了,引來一陣批評,同學們學著導師的口氣,告訴我跟Sea做死黨是我的運氣,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學習如何調適自我。當時聽到這些批評,心裡很窩火,覺得這幫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想來,這些批評是對的。
【睡到自然醒】
辭職之後,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自從1999年初開始讀MBA,我每天都是數著分秒過的,大忙了兩年半。徹底閒下來,感覺真好!我很享受那種自由散漫的感覺,看看閒書,找好久沒聯繫的朋友聊聊天,獨自一個人去登山……我還自己動手把家裡粉刷了一遍,之前要把吊燈拆下來,粉刷之後再裝上去,所有這些工作都是我一個人完成。
那時候跟朋友聊天,是一副要做大事的樣子。Anna做了一個服裝廠,總請我去出主意,那段時間我是她工廠的常客。說是工廠,其實是居民區的一套複式房,一共就五六個工人。我給她建議,要做大,把品牌做起來。她正好有個朋友手上有錢,聽信我的話,就找她的朋友融了資,融資的可行性報告還是我寫的。很快,她在工業區租了近千平米廠房,辦公室裝修得漂亮極了。
我還常去Sea那裡給他出主意。Sea是做服裝店五金道具的,在布吉關口有個五百平米的工廠。工廠業主是環保局屬下的垃圾處理廠,他的廠房周圍是垃圾填埋場,在他辦公室坐著總聞到從外面飄來的臭哄哄味道。進入他的生產車間,感覺就是髒亂差,一看就知道缺乏管理。可聽起來他很賺錢。我總是跟他侃侃而談如何做管理,買一些工廠管理的書給他,還給他一些具體建議。他總是很認真地聽,眼裡流露出對管理知識的渴望。Sea小學都沒畢業,十五歲來深圳打工,一直在五金廠工作,五金行業的所有工種他都做過。我認識他時他已經當了五年老闆,顯然是賺了一些錢,不然也不可能上TOP課程。
我當時那種徹底放鬆的感覺和現在很不一樣。現在雖然也很自由,每天宅在家裡,但每天都在做事情,要做什麼也有計劃,當時宅在家裡,沒想過要刻意去做什麼,就想閒著,那是真正的自由和散漫。現在想來,那種狀態很不錯,要是多用點時間想想,等弄清楚了再去做事,現在的結果會好很多。可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兩個月,我又開始忙了。
在我辭職的同時,Jack和Leo正琢磨辦一家工藝禮品廠。Leo當時在工藝禮品廠做設計,他說這個行業特別好賺錢,投資也不大。Jack跟他一起去考察,回來跟我說:「布吉那裡有很多工業區,工業區裡都是工廠,那些工廠老闆個個都是百萬富翁。」這話我信。Anna和Sea就是工廠老闆,估計他們還沒達到百萬富翁的水準,嗯,那是因為他們水平不夠,要是我來做,早就是百萬富翁了。我讀TOP,認識的一幫工廠老闆,千萬甚至億萬富翁都不在少數。
我沒有多想,決定投資入股。投資這種事,不仔細研究就做決定,即便賺了錢也是碰運氣,跟賭博無異——這道理我當然懂,可知行合一並不易,手上有閒錢,股市我又不看好,注定要交這筆學費。他們把廠房租了,設備也買了,John對我說:「Jack和Leo兩個人都沒做過企業,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去做總經理帶帶他們吧。」我心想,反正沒事,就去幫幫忙,還沒做過工廠呢,去體驗體驗。自己好歹也做過上市公司高管,做工廠還不是小菜一碟?嗯,劉永好四兄弟就是從作坊做起,英雄莫問出處,雖然這個工廠剛開始也是作坊,但以後肯定能做出一個大集團來。
就這樣,我一腳踏入工藝禮品行業,進去就是三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