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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度過五十四歲生日的伯明翰環球（2309）前主席楊家誠，本週一在區域法院被裁定五項洗黑錢罪名成立，還柙至本週五判刑，面臨最高七年刑期及充公四億元財產。 這位風光一時的首位華人英超球隊班主，由一名出身上水公屋、中五畢業的洗頭仔，成為明星髮型師，最後搖身一變成為上市公司主席，身家近二十億港元。在人生最高峰時，楊家誠卻突然因洗黑錢被捕。案情牽連甚廣，包括澳博、好友詹培忠、金利豐揸弗人朱李月華等，都捲入其中，隨時有「手尾跟」。 大鱷淪為階下囚，即被翻舊賬。本刊找到楊的第二任妻子周丹，及伯明翰前執董李耀東爆料，力數其不為人知的私生活、與太子黨關係，及借上市公司搭棚掠水的來龍去脈。所謂暴富神話，其實只是一場借人頭洗黑錢的大龍鳳。 經過五十五日的審訊，判辭超過一百頁，法官游德康要分兩日宣讀。面對過百項不明來歷、涉及七億二千萬元的資金，選擇自辯的伯明翰環球前主席楊家誠，極力以炒股、炒樓甚至賭錢等理由做解釋，但最終都不獲主審法官接納。在判辭中，超過二十次斥責楊家誠「講大話」、「一路講一路作古仔」，直言這些存款是黑錢。本週一裁定楊家誠五項洗黑錢罪名成立，本週五判刑。 孤獨入獄兒子不探監 聽取判決後，站在犯人欄內的楊家誠一臉平靜，似已有心理準備；與伯明翰執董馬瑞昌及助手交代幾句後，便轉身步入拘留室。這時，一臉憂心的胞兄欲上前說話，亦被楊家誠一句「得啦」打發。審訊期間，楊家誠都獨來獨往，現任妻子王曼酈從沒出現。首日宣讀判辭時，楊家誠與第一任妻子所生的二十歲兒子楊梓驄（Ryan），專誠由英國來港，聽取判決。神情輕鬆的Ryan，上週五離開法院後，即返回伯明翰位於海港中心的寫字樓，並接受本刊訪問。當時他表示擔心父親要坐監，但Ryan仍會按計劃本週三回英國繼續完成學業，並指：「暑假才返香港。」問到與父親的感情，他露出笑容道：「我哋感情好好，細個Daddy周圍去做生意都會帶住我，係呢幾年佢太忙，少見咗。」 前妻現身數臭史 楊家誠落難，最親的人不在身邊，昔日的枕邊人，更乘機「攞彩」，說的是楊的第二任妻子周丹。本刊上週接觸到她，操普通話的周丹，得知判決後，心情明顯暢快，但聽到未判刑及最多判七年刑期時，即疑惑：「怎麼沒判刑呢？我還以為要坐十多年呢！」周丹的姐夫劉星成，持有超過一成伯明翰股票，是第二大股東，因不滿伯明翰賤價配股，上月初的股東會，周丹和家姐周欣，齊齊現身踩場。事實上，外界對楊家誠的私生活，包括情史，所知甚少。早前因聯名買入的西半山應彪大廈被入稟追討業權，外間才知楊家誠的第一位妻子叫李詠詩。至於第二任妻子周丹，在九七年一個聖誕酒會上認識楊家誠，當時他正與李詠詩辦離婚，每逢週五、六、日都會帶著Ryan上廣州做生意，「他在我的朋友面前很老實，對我（和前夫生的）兒子也挺好，我兒子跟他兒子玩得特別開心，才跟他在一起。」當時，楊家誠天天黐著她，朋友都戲稱楊為「跟得夫人」，後來二人結婚。 事實上，外界對楊家誠的私生活，包括情史，所知甚少。早前因聯名買入的西半山應彪大廈被入稟追討業權，外間才知楊家誠的第一位妻子叫李詠詩。至於第二任妻子周丹，在九七年一個聖誕酒會上認識楊家誠，當時他正與李詠詩辦離婚，每逢週五、六、日都會帶著Ryan上廣州做生意，「他在我的朋友面前很老實，對我（和前夫生的）兒子也挺好，我兒子跟他兒子玩得特別開心，才跟他在一起。」當時，楊家誠天天黐著她，朋友都戲稱楊為「跟得夫人」，後來二人結婚。濃妝艷抹的周丹，帶同一疊與楊家誠及其兒子Ryan的合照，向記者大爆二人來往的細節。她指自己曾在內地經營代理海外名牌的「菲菲時裝」，收入甚豐，九十年代已揸Benz，更直言楊家誠「使女人錢」。她指，當時開始接觸金融的楊家誠，向她借了二百五十萬元，「他說要補倉，不補就要被抓，他帶著五個員工在我家樓下站了一個小時，挺可憐的。」她指楊家誠先後在九七、○六及○八年，分別向她借取共三千八百萬元人民幣，更出示簡陋的借據，指楊只還了部分欠款。 孤寒充闊佬 周丹表示，未入主伯明翰球會前（即○九年），楊家誠很聽她的話，但成名後，脾氣變得很壞，「天天在外喝酒，喝醉就打電話來罵人，在他父母、兒子面前也大罵我。」除了脾氣暴躁外，楊家誠在人前愛「充大頭鬼」，「我這條項鏈在意大利買，才一百八十萬，他跟人說要一億八千萬！我聽了都暈了！」在人後，楊家誠卻非常孤寒，前妻李詠詩追討應彪大廈業權，楊家誠大罵：「俾佢咪即係俾咗人哋老公（李詠詩現任法國丈夫）！」平日他也喜歡使女人錢：「我們去法國、意大利旅遊，他的卡總是刷不到，叫我先刷，說回來再還給我，最後都沒影。」在庭上，楊家誠聲稱視賭錢如生意，多年來贏了二、三千萬元，但周丹踢爆他講大話：「他的錢絕對不是賭來的，幾年前我們去澳門，偶爾換十幾萬玩，他一分錢也不玩，只站在我後面看。直到希臘神話開了後，才偶爾去廣東會賭兩、三手，沒半個小時就走了。」 搭上舞小姐 一一年，因為舞小姐王曼酈介入，二人離婚。楊家誠第三任妻子王曼酈，又名王麗飛，曾在內地參選二、三流選美大賽得到分區賽冠軍，但自稱是「環球皇后」。一一年四月，楊家誠在深圳福田香格里拉酒店筵開三十席，高調為與王曼酈所生的女兒Camila搞百日宴，周丹始知他們搭上，並向楊家誠大興問罪之師，對方直言嫌她「無仔生」。其實周丹曾為楊家誠兩度懷孕，只是兩度流產，周聲稱：「第二次，我懷孕六個月，他飲醉酒，在廣州寓所開門時，把我推落樓梯。」不甘被飛的周丹，指王曼酈情史一大籮，其中一個男人，是楊家誠的生意夥伴王洪軍，更不屑地說：「她十六歲就帶男人到我的時裝店買衣服，過幾天就拿回來八折套現。」離婚多年，但贍養費拖拉至今，「他本來說要給我二十億贍養費，我說五億就夠；後來又說要給我買天璽，我自己下了兩百萬元訂金，他什麼也沒有給我，但給王曼酈又買法拉利、林寶堅尼、奔馳！」 前執董爆搭棚招數 楊家誠私生活混亂，捲入「女人風波」，再被爆做生意也靠「吹水」。正向伯明翰追討欠薪的前執董李耀東，向本刊大爆楊家誠如何搭棚掠水。○六年起出任伯明翰執董的李耀東，自稱是公司的收買佬，「我主要幫公司或者楊家誠傾項目，種冬棗、買樹林、買礦、媒體、地產酒店、旅遊乜都有。」他指，公司的董事酬金較市價低，要靠做項目來分花紅，「佢開出的條件好辣，賺錢一定要佔大份，但簽咗合同後無一個做成，每次要俾訂金佢就唔俾。」李耀東曾懷疑楊家誠無錢，「但佢又突然拎到一億幾千萬出嚟買隻殼喎。」事後他覺得楊家誠是靠這些項目來谷高股價，「佢吹啲消息出去，將股價由兩毫炒到上三毫，佢同人講會升到五毫，而家兩毫半賣俾你，但佢其實早已由一毫炒上去。」他指楊背後有一班人幫佢搭棚，「佢哋好大集團，今日我揸莊，你幫我搭棚，聽日到你揸莊我搭棚。」資料顯示，一○年初，伯明翰獲特步（1368）贊助現金九千萬元，股價在數日內炒高一成五，但合作最後告吹；上月十二日，伯明翰環球指北京良渚國際傳媒以四千五百萬元，收購伯明翰球會一成二股份，股價又即日炒高三成，一週內累積升逾倍。根據港交所披露，楊家誠隨即趁高位賣走近兩億股，套現至少四千五百萬元。十日後，伯明翰又指北京良渚國際傳媒要求延期存款，交易能否完成仍是未知之數。李耀東透露，楊家誠對員工孤寒，人工低於市價，但應酬就很豪爽，「一人一隻鮑魚，開一支幾萬蚊紅酒，食完飯再去KTV，一晚使成十萬好正常，但你有得食無得拎囉。」 假捐錢觸怒太子黨 市傳楊家誠風生水起的原因之一，是攀上太子黨，他與鄧小平長子鄧樸方的合照亦有呈堂。李耀東嘲笑說：「我諗鄧樸方想殺咗佢！」他指楊家誠在○九年透過北京的朋友，認識鄧樸方的秘書呂力，為了進身政協，楊家誠高調在全國政協禮堂開記者會，宣佈向鄧樸方擔任會長的中國殘疾人福利基金會，以伯明翰名義，分五年捐出五千萬元人民幣，李耀東指：「伯明翰嗰時都未賺到錢，一年搵唔到一千萬，以我所知只係捐咗幾百萬。」一○年七月，楊家誠為捐助殘聯，舉辦「中國慈善行」，請伯明翰球會來中、港踢三場波，又舉辦慈善拍賣會。宴會當晚鄧樸方捐出一千元人民幣，楊家誠豪言捐出一千萬元人民幣，並即場有支票交收儀式，「電視直播，報紙又賣曬，點知人哋追數時，佢竟然話：『喂，我搞嚇氣氛o架咋！唔好咁認真啦！』」李耀東指，鄧樸方曾透過周丹姐夫劉星成找楊家誠追數，但無結果。 匿名信爆洗黑錢 多次開出「空頭支票」的楊家誠，終於自嘗惡果。警方一一年六月底拘捕楊家誠，數日後，楊即被起訴五項洗黑錢罪名，指其於○一至○七年期間，以自己及父親楊松在永隆及滙豐銀行的五個戶口，處理超過七億元黑錢。這些戶口由○一年開始，經證券公司以支票及現金存入一億八千萬後，六年內再有多筆來歷不明的款項存入，而且在短時間內，甚至是同一日內提走。其中，楊家誠與父親的聯名戶口，在涉案期間前後存入超過八千萬元。楊聲稱是與父親的共同投資，但法官直指他利用父親戶口隱藏收入來源。事實上，楊父收入微薄，曾做過大廈看更，經過四年失業後，○三至○六年在樂富街市經營「楊記蔬菜」，後來接手菜檔的東主楊先生指，楊父、楊母凡事親力親為，「佢哋好勤力，開足朝七晚七，佢個仔梗係無落嚟幫手！如果有，兩個老人家就唔會咁辛苦！」根據稅局資料，楊父的菜檔三年間只賺取六千多元。 港澳猛人被牽連 是次洗黑錢案牽連甚廣，雖沒有直指黑錢來源，但在庭上披露的多名存款者，包括澳博、海王集團（70）前主席連棹鋒、江湖猛人「掙爆」張治太、澳門賭業商人「Dee哥」歐陽啟初、娛樂圈演唱會之父「Ba叔」陳達志等。如今，楊家誠入罪，有調查人員透露，警方正考慮拘捕部分存款人士，而律政署則指需要研究判辭才決定。另外，案情亦有披露前立法會議員詹培忠與楊家誠的場外交易。擔任辯方證人的詹培忠在庭上披露，○七年中，以二千八百萬元，在場外向楊家誠出售t其次子詹劍嶠的建星環保（8011，p現稱百田石油）部分股份，並透過澳門賭廳戶口支賬。法官形容這交易「充滿異常」（full of anomalies），質疑股份由詹劍嶠持有，但錢就由詹培忠袋，而且交易竟然無文件、收據證明，最離奇的是由賭場戶口結算。 楊家誠又在庭上解釋，與連棹鋒及張治太的資金來往，是因入股海王集團，協助連棹鋒維持最大股東地位，而當時文件顯示，詹培忠才是大股東。法官批評楊家誠進行幕後交易，是犯法行為。記者致電詹培忠，他即反駁：「絕對唔係幕後交易！絕對唔係大股東！法庭唔公平！法官再咁講我告埋佢！」他又指，用賭場戶口作結算在澳門好普通：「係香港少見多怪之嘛！」至於楊家誠其中一個股票交易戶口設於金利豐，對方多次協助伯明翰包銷配股，與楊十分老友的金利豐證券老闆朱李月華（朱太），回應有關判決時就指，洗黑錢是「楊生自己問題，公司（金利豐）未收到指示會被查。」並坦言不擔心：「要查一早查咗啦！」 洗頭仔炒股發達 楊家誠一案，不但在港澳引起關注，更成為國際新聞。如今，所謂暴富神話，只是一個借人頭洗黑錢的假局。最真的，反而是其洗頭仔的日子。十六歲時在怡東酒店做了三年洗頭仔的楊家誠，月入不到一萬元，之後加入著名髮型師Kim Robinson創辦的髮型屋Le Salon。「梗係記得佢！佢當年見工係見我，我請佢入嚟做。好多年啦Carson，三十幾年啦，佢手勢非常好！」Kim Robinson坦言楊家誠深受客人歡迎。比楊家誠遲一年加入、現為Le Salon老闆的郭子輝（Ricky Kwok）指，當年楊身材瘦削，非常健談，吸引不少闊太捧場，「佢好識『氹』人，屬於口甜舌滑嗰種。」收工後的生活更是「多姿多彩」，「佢晚晚都同同事去飲酒、落disco玩。」楊家誠自稱是城中頂級髮型師，名人如林青霞、成龍都是他客仔，但郭子輝卻道出另一版本：「佢唔係好多客，做咗唔夠一年就走咗啦！」九七年，楊家誠一度陷入財困，不時因為小數目被入稟追債，與前妻李詠詩持有的西半山應彪大廈單位，亦曾作二、三、四按。山窮水盡，反而成為另一故事嘅開端。楊聲稱靠炒股鯉魚翻身，憑著炒科網股和細價股，身家在二千年暴脹至一億元。但○二年因拖欠莊友堅的中南證券二百五十萬孖展數，幾乎被追至破產。至○四年，楊拍著綽號「街市偉」、澳門希臘神話賭場股東吳文新，大炒奧瑪仕（959）而真正發達。奧瑪仕在○四年底宣佈入股由「街市偉」持有的希臘神話賭場，股價一度暴升六十倍，不足一個月由仙股炒上四元。據知楊家誠從中獲利十億元，但有傳因「分贓唔勻」，街市偉與楊家誠已反面。 英冠班主淪為階下囚 ○七年中，楊家誠開始部署英超夢，先以六千五百萬元收購伯明翰環球前身泓鋒國際的一成六股權，再收購伯明翰球會近三成股權。○九年，再靠朱太貸款六億九千萬元，全面收購球會，成為英超班主。至一一年六月底，突然被警方以洗黑錢罪檢控，據知，這次調查源於○九年楊家誠高調收購伯明翰，警方收到匿名信告密，指投資伯明翰的資金涉及黑錢成分。回想楊家誠最風光時，與大劉劉鑾雄品味相近，曾以現金一億四千萬買入山頂白加道大宅，與「大劉」女友呂麗君父母為鄰，又以六百萬買入同樣受「大劉」鍾情的Maybach房車。警方調查發現，楊更曾存入一百萬到大劉緋聞女友戶口。不過楊家誠被捕後，他名下物業、靚車、遊艇、證券及銀行存款等四億身家被凍結，法庭將於下月三日處理。名與利，通通煙消雲散。 官司拖字訣 楊家誠一一年六月被捕，歷時三年才被定罪，是因為楊透過不同方法企圖拖延審訊。案件原定一二年十一月開審，起初楊稱因為律師團需要更多時間準備，申請將案件延期半年，更指否則楊會在沒有律師代表的情況下受審，遭法官直斥他「騎劫」法庭審訊期。之後楊又申請將案件轉交高等法院審訊被拒，案件延至一三年五月開審。開審後，楊先後以無法取得證劵交易記錄等理由，兩度申請終止聆訊。待控方案情完結後，楊家誠又聲稱「心口痛」要求延期，令主審法官游德康即時發火，問他是否需要召喚救護車。最後，案件足足花了五十五日，比原定的二十五日長一倍才審結。楊家誠由資深大律師夏偉志（Graham Harris）及大律師蔡一鳴代表。夏偉志有「司法界韋小寶」之稱，他擢升資深大律師時大方地公開多謝多名前妻，前妻有英籍、泰籍及新西蘭華僑。他風流但不下流，每次都用情專一，每段婚姻都生下小孩並付贍養費。外間估計今次訟費至少一千萬元，Graham Harris不願回應，記者問他是否收妥訟費，他只笑說︰「It's something confidential, but I'm smiling!（這事關機密，但我在笑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