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國宏國際集團(下稱「國宏國際」)網站主頁出現了署名為「你們的朋友:趙勝利」的「致各位股東、朋友們的一封公開信」,承認運營過程中曾有違規現象,但堅稱未做假。
「目前,公司所發生的事情是正常的,是必然的,不要驚慌,更別出亂。我們不迴避我們在運營過程中萬般無奈下有過違規現象,我們有必要接受正常調查,我們有決心整改好所存在的客觀問題。」趙勝利說。趙是國宏國際集團董事長。
國宏國際近期確實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3月22日,警方查封了深圳福田區大中華國際交易廣場寫字樓24層國宏國際子公司——中儲融合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下稱「中儲融合」)在深圳的辦公地。
一 個巨額財富神話面紗下隱藏的陷阱頓時被揭開——據深圳警方3月22日的初步統計,該公司在全國範圍內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超過10億元人民幣,涉及群眾6萬餘 人,警方當場帶回犯罪嫌疑人6人(其中2人因病取保),公司法人趙勝利作為犯罪嫌疑人仍在逃,查獲銀行帳戶11個。(本報3月26日9版《趙勝利跨國投資 騙局崩塌 國宏國際涉10億非法集資被查》曾予報導)。
而趙勝利在公開信中稱「雖然沒有虛假,但存在一定的問題,大家要正確對待調查」。並堅稱,與俄羅斯簽署的金礦開發項目,價值達250億歐元,所有政府批文、資權證書、評估報告等都已獲得。
對此,負責此案的深圳警方稱,「趙勝利這是在繼續作案,我們都會記錄。」
記者調查發現,在國宏國際所謂的諸多項目中,至少有兩個被證實有做假行為。查不到的「國宏國際銀行」、假得離譜的VISA卡,捕風捉影的60億美金投資額深圳寶安港項目,揭開了趙勝利1年吸金10億騙局的一角。
商業大亨發家史
1955年5月,趙勝利出生在遼寧大連普蘭店,後畢業於齊齊哈爾師範學院(現為齊齊哈爾大學)。
1999年,44歲的趙勝利及其領導的「大連群賢實業發展公司」(下稱「群賢實業」)以「抹債大王」著稱於九十年代末期的東北老工業基地。
在東北老工業基地,國有企業眾多,企業之間三角債普遍,「抹債」成了一個新興的行當。何謂抹債?即承擔債務鏈中企業債權債務,從相關的企業取得實物,在市場中調劑成物資或資金,按合同分別交還鏈中企業。
趙勝利曾舉例說明自己的抹債業績,一次某鹽場急需部分鋼材,趙勝利為其提供了鋼材,但鹽場沒有資金,願拿產品頂帳,趙勝利就把鹽場的產品換成鹼,再用鹼換成玻璃,又通過玻璃銷售商把玻璃銷售出去,資金回來了,幾家皆大歡喜,趙勝利也通過差價獲取了利潤。
趙 勝利最初從企業債務鏈中找到了生財之道,但他最終決定跳出這個圈子搞加工業。上世紀九十年代,趙勝利的群賢實業不僅從事抹債,還有食品加工等其它實業,他 與台商合資搞玉米澱粉和果糖項目、麥芽糖和葡萄糖項目、脫水蔬菜和脆片等農產品項目,並於1999年末公開宣稱年內將投入生產。
那一年,他的公開目標是大連群賢實業要實現產值1.5億元,幾年後爭取上市。而一直到七年後,趙勝利離上億產值的目標還很遠。
2006年8月15日,大連市國稅局發佈的一則納稅人欠稅公告顯示,以趙勝利為法人代表的「大連群賢氣體壓縮機有限公司」赫然在列,地址在大連普蘭店市鐵西區西工路6號,欠增值稅金額14萬。
這則公告中的趙勝利的身份證號碼,與後來赫赫有名的跨國集團國宏國際1號人物趙勝利在北京工商局的註冊法人證件號碼完全一致。
2005年,趙勝利轉向北京發展。是年5月23日,趙勝利在北京工商局註冊了一家註冊資本僅10萬元的小公司「清大
高科(北京)管理顧問有限公司」,註冊地是居民樓的一個單元——「朝陽區常營鄉鑫兆佳園1幢住宅樓1單元101號房 」。經營範圍為企業管理、投資、經濟貿易諮詢,會議服務,廣告設計、代理等。
轉折點出現在2009年,趙勝利突然從小公司小老闆變成了大老闆。2009年8月3日,趙勝利在北京成立了「國宏國際能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這是後來其一系列集資運作故事的主角。
工商登記資料顯示,國宏國際法人為趙勝利,註冊資本5010萬。經營範圍包羅萬象,從項目投資、投資諮詢到影視策劃,甚至銷售五金交電、木材等,多達25項。
國宏國際官網列舉的集團下屬子公司有國宏國際銀行、國宏國際財務有限公司(香港)、國宏國際投資有限公司(香港)、國嘉擔保、中俄資源開發投資公司、西伯利亞木業公司等等,此外還包括一家通訊技術公司,一個基金會,一個世界傑出企業家協會(香港)。
2011年7月18日,趙勝利在北京又註冊了「北京中儲融合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這家公司就是3月22日被深圳警方查封的深圳中儲融合母公司。中儲融合是國宏國際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其用來非法集資的核心組織。
趙勝利被員工曝出2011年10月曾在山東被取保候審,同樣因涉嫌非法吸存。記者也從警方核實了這一說法。
在 國宏國際的網站首頁,有著濃墨重彩的一筆——其宣稱2月13日下午,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舉行了「國宏國際集團(GLP)非洲國家投資合作簽約儀式」。會 上,來自國宏國際與簽約方Leviev(列維夫)集團、普林斯頓控股有限公司代表,以及剛果(金)共和國、馬里共和國、加蓬共和國、科特迪瓦、幾內亞共和 國等非洲國家駐華大使參加。
國宏國際稱與Leviev、普林斯頓控股共同組建 GLP 合資公司,該公司在美國紐約註冊,致力於共同開發非洲礦產及林業等資源,並承諾非洲等國政府,幫助建設基礎設施,如鐵路、深海港等。
一 位長期幫助客戶註冊海外公司的律師稱,在美國註冊公司都要經過複雜程序,根據美國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法則進行註冊登記。要在紐約設立公司必須首先向紐約州 經濟發展廳(Empire State Development)申請,註冊成功後,可在所成立公司的美國州政府網站的數據庫查詢註冊數據。
記者在紐約州政府網站公司註冊登記部門查詢註冊公司數據庫,以「GLP Joint Venture」(國宏國際官網顯示的GLP公司英文全名)或GLP為企業名查詢,找不到任何匹配的公司。
上述一些非洲國家駐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表示,當日確實有部分非洲國家使館人員前往釣魚台賓館出席該活動。「但他們對於是否簽約並不知情,只是受邀參加該活動,不能證明這些合作協議是否存在。」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科特迪瓦和中國已有合作的公司中,並沒有國宏國際。
「千億國際大亨」的謊言:國宏國際投資項目調查
捕風捉影的378億港區項目
國宏國際稱,去年10月11日與廣東省口岸經濟發展深圳公司簽署「深圳市寶安區綜合港口投資合作協議書」,投資總額60億美元(約378億元人民幣),建設「深圳寶安綜合港區」,國宏國際集團佔股70%,擬於2012年3月註冊合作公司2012年4月舉行開工典禮。
記者在深圳市場監督管理局查詢到的登記信息顯示,前述廣東省口岸經濟發展深圳公司註冊資本金2000萬元,為國有企業,經營範圍僅限於進出口業務和國內商業、物資供銷業。
4月6日,記者來到該公司註冊地址深圳福田區新洲路國際商會大廈(B座)1101室,公司工作人員表示對於與國宏國際合作開發一事毫不知情,而具體負責的公司法人目前在外出差,無法接受採訪。
根 據《深圳經濟特區港口管理條例》,深圳市政府設立深圳市港口管理委員會(跟市交委是兩塊牌子一套班子),依法對港口行業進行管理。但記者從深圳市交委下屬 的港航貨運管理分局瞭解到,在1998年版的規劃表上,並沒有「寶安綜合港區」說法,而在2012年的新規劃裡,增加了一個「寶安港區」,但並不是國宏國 際聲稱的「寶安綜合港區」,而且目前新規劃名稱還未啟用。
規劃國土委寶安管理局工作人員則稱,國宏國際並沒有向該局申請辦理用地手續。「正常如果建設項目需要用地的話,他要有發改委立項相關材料,我們沒有收到過國宏國際到我們局申辦手續的文件。」
國宏國際在其官網上還展示了一份深圳市寶安區發展和改革局出具的紅頭文件(寶發改函(2010)541號),全名為《關於深圳市寶安綜合港區全面開發建設的覆函》。
寶 安區發改局辦公室負責人介紹,該函件的主要內容是稱收到了廣東省口岸經濟發展公司《關於深圳市寶安綜合工業港區全面開發建設的請示》,經研究後發改局認為 建設港區由深圳市港口管理委員會管理,申報資金外匯准入由國務院外匯管理部門及其分支機構管理,因此建議該公司向這些職能部門提出申請。
「覆 函並不能證實這個項目的真實性,反而我們這個覆函其實是否定的意思,這麼大的一個項目,除了要經過市政府常委會討論,還得向廣東省報批,根本不是我們一個 局可以決定的事情。所以我們打回,要它依法向其它職能部門提出申請。」前述寶安區發改局辦公室負責人稱,「一個口岸發展公司根本不具備這麼大的實力,目前 寶安區只有一個大鏟灣港區,沒聽說過有寶安綜合港區項目。」
大鏟灣碼頭辦公室負責人介紹,大鏟灣港區是交通部和廣東省政府聯合批准的《深圳港總體佈局規劃》中確定開發的大型專業化集裝箱碼頭。
國宏國際宣稱的投資項目動輒數十億美元乃至數百億美元,加起來總額遠近千億美元,這與深圳警方初步調查其涉案金額共10億餘元人民幣有著天壤之別。更讓人不解的是,一家宣稱投資千億美元的公司,所有11個銀行賬戶上僅有40萬元人民幣現金。
深圳警方認為,正是由於國宏國際對外宣稱具有雄厚實力,及相關項目未來能帶來的高額回報,導致許多民間投資者對財富短期回報的不合理預期,才造就了其成立才1年就攬得6萬多投資者超過10億元資金的神話。
除了寶安港和中華玉佛園這兩個項目在國內之外,國宏國際所宣傳的數十個項目均在國外,遍佈於俄羅斯、韓國、非洲、泰國、美國、烏克蘭、蒙古國,甚至鮮為人知的婆羅州皇家大公國。
「為什麼這麼多項目都在境外?因為如果在境內,投資者很容易去核實。而且只要發現其中一個項目是假的,就會對整個公司產生懷疑。」廣州同福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宋振華認為。
按深圳警方的初步統計,國宏國際
前期發展的3萬客戶中,約有1萬名「賺到了錢」,拿到了24%的現金返息,並隨著合同一年期滿已經解約。剩餘3萬餘客戶,進入一輪所謂更大額的投資。一旦資金鏈斷裂,涉案的10億元將波及數萬名投資者。
宋振華認為,趙勝利的這封公開信對於投資者而言,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想要拿回投資款,只能等待案件偵破後相關部門的處理結果,或是通過民事訴訟進行。
記者從深圳警方瞭解到,此案正在偵查中,趙勝利目前身處何處,警方暫時還沒有掌握。
與趙勝利同時「人間蒸發」的,還有近10億元資金。國宏國際一手吸存,一手投資,關鍵資金的流向,全部被趙勝利自己掌控。被警方刑拘的國宏國際財務人員此前口供稱,其中3億元被用於國際金融增值業務和一些項目投資,其餘近7億元的去向就連公司財務負責人也不知。
「國宏國際銀行」謊言
在警方查獲的資料裡,有不少「國宏國際銀行眾益理財VISA卡」的客戶申請表,跟國內普通銀行卡申請表的內容類似。
該 卡的主體「國宏國際銀行」,在國宏官網的「大事記」中有跡可循。大事記顯示,2011年10月,國宏國際先後在英國倫敦和新西蘭批准註冊了「國宏國際銀 行」,擬將銀行總部落戶北京。並稱公司將通過發行借記卡、信用卡,提供更為便捷、有效的資金管理平台,實現銀行、企業、儲戶三利三贏。
而趙勝利卻在2011年12月初於深圳的國宏國際開業盛典上稱,「我們看重深圳,我們已決定為此將在倫敦和愛爾蘭註冊的國宏國際銀行落戶於香港、深圳。」
同 樣在其官網「新聞中心」的另一則消息則顯示,「國宏國際銀行」(Guo Hong International Bank)已於2011年11月在英國、荷蘭註冊成立,中國大陸的註冊手續正在辦理中。即日起開始發行第一批國宏國際銀行眾益理財VISA卡,目標發行總 量5萬張。
不僅所謂銀行的註冊地前後矛盾,出現英國倫敦和新西蘭、荷蘭、愛爾蘭三組不同搭配,國宏國際還自稱該銀行在中國內地的註冊手續正在進行中。
而根據中國《商業銀行法》,設立全國性商業銀行的註冊資本最低限額為10億元人民幣,註冊資本金僅5010萬的國宏國際顯然是妄想「蛇吞象」。
記 者在英國金融主管部門英國金融服務局的官網上查詢「Guo Hong International Bank」,卻查不到任何相關註冊信息。至於國宏國際是否在中國銀監會申報相關落戶手續,中國銀監會向本報回覆稱:經瞭解,國宏國際銀行(Guo Hong International Bank)從未向我會提交設立在華代表處或營業性機構的申請。
國宏國際稱,眾益理財卡為VISA國際卡,全球有VISA標誌的POS機和ATM機均可查詢、消費、取現。
而 VISA公司中國區公關部總監劉婕表示,根據國宏國際官方網站上展示的國宏國際眾益理財VISA卡卡樣,有三處明顯的不符。第一,卡面上所使用的VISA 卡的logo是2005年前的舊標,而不是目前使用的新標誌;其二,VISA卡面的16位BIN號應以4開頭,並沒有國宏國際卡這樣以3開頭的VISA 卡;第三,VISA卡面均有鴿子圖案的防偽標識,而眾益理財VISA卡上並沒有。
為何在被警方查封后,諸多投資者還對趙勝利執迷不悟?一個不爭的事實是,近年來,由於大量民間資金從原先的房地產、能源等行業撤離,國內的民間資本突然豐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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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後各項物資齊 飛漲,民眾痛苦指數持續飆高,根據︽今周刊︾調查,有超過八成的民眾認為電價不該漲,若將漲價部分轉為發展綠能,則有超過五成民眾贊同,顯然民眾希望政府 調漲電價後有更積極的作為,而不僅是彌補台電虧損而已。 撰文‧鄭淳予、林筱庭 國內的油、水、電價格長期以來不 只隨著國際能源價格波動,也隨著政治、選舉等因素,擺盪在漲凍之間。 時間回溯到二○○八年,馬英九就任總統後,即宣布油、電、天然氣價格解 凍調漲,而今馬總統連任成功,新任閣揆陳冲上任後,國內油、水、電價調漲價格的聲音再度四起! 從總統、閣揆、經濟部長、台電一連串的言論當 中,已經可以清楚地了解到,這一波「油電漲價」勢在必行,目前行政院、經濟部與台電已在密集研議電價調整案,據聞最慢五二○總統就職前電價就會調漲,初步 計算這波電價調整,漲價幅度可能多達兩位數。 民調結果 不應為了彌補台電虧損而漲由於二月以來油價、瓦斯漲個不 停,甚至學費也醞釀調漲,現在又多一個電價要調漲,在萬物齊漲、薪水卻遲遲不漲的同時,各界對於電價調漲反彈聲浪四起。《今周刊》也特別委請波仕特線上市 調公司,針對台灣民眾對於電價調漲及了解程度進行問卷調查。 根據《今周刊》所做的問卷調查顯示,一般民眾不僅對目前國際電價行情一無所知, 對於當前台灣的低廉電價也毫無概念,但卻是聞漲色變。 根據國際能源署二○一○年調查,台灣每度住宅用電為二.七元,在鄰近國家當中,除了南 韓電價與我國相當之外,香港一度電為三.九元、日本一度電為七.五元。台灣電價偏低,電價應該調漲嗎?︽今周刊︾問卷結果顯示,有一八.四%的受訪者認為 「應該」,但是有高達八一.六%的人認為「不應該」。 會有這樣的結果,波仕特分析認為,這是因為香港以及日本的用電度數高,但相對來說,這 兩地的人民所得也高,因此可以負擔較高的電費。 若以去年台灣家戶每月平均用電為三二三度,換算每個月電費為八八二元,若電費調漲,大家可以 接受的漲幅區間為何?結果發現,有八七%的受訪者表示「每度電漲一元以內」比率最高,其次是「每度電漲一至二元」有一○.二%,其餘比率都在個位數以下, 由此可知,電費若真的必須調漲,若調幅在二成以內,將是一般民眾可以接受的範圍。 我們進一步問到,如果電價分級調漲,使台灣電價合於公平正 義原則,漲價的部分由政府成立專款協助發展我國綠能產業,則有過半數的民眾表示贊同,真正持反對或非常反對意見者,只有不到二成,這足以顯示一般民眾其實 願意接受有積極作為當作前提的電價調漲條件,而不僅是為了彌補台電虧損而漲價。 問題癥結 過低電價造成企業投資 誤判國際能源署資料指出,二○一○年在世界三十四個主要國家中,台灣的住宅用電價格倒數第二名,工業用電價格則是倒數第四名,到了一一年價差更形拉大。 「能源價格低於國際水準,只會讓台灣整體的能源使用效率低落,不利於長期產業競爭力。」中華經濟研究院董事長梁啟源說。 「台電價格訂定本身 就是個問題,長期以來都是亞洲鄰國最低價,起初是為了競爭優勢,但卻造成整體產業結構偏向石化、鋼鐵等重工業。」國政基金會科技經濟組召集人、政大經濟系 教授林祖嘉指出,電價偏低等於變相鼓勵高耗能產業,使得台灣的「能源密集度」(編按:即每單位國民生產毛額消耗的能源數量,高密集度代表能源轉換國民生產 毛額的成本偏高)長期居高不下。 以用電量來說,根據二○一一年的統計,台灣一年工業用電量占總用電量的七成,住商用電僅占三成,不過在電價 的分擔上,工業用電電價占總電費的六成五,住商卻占三成五。 綠色行動聯盟董事趙家緯就說,台灣工業用電量是住商用電的三倍,不過政府過去五 年,每年平均卻要花掉約五百億元補貼價格偏低的工業用電,用電愈多者受惠越大,顯然不合理。 根據美國能源資料協會統計二○一○年,同樣為創 造一美元的國民生產毛額,台灣比日本多消耗近一.八倍能源,同時每人每年消費一單位能源所排放的二氧化碳,也比日本高出四○%。 「一切都是 因為油、電價格太便宜,尤其工業用電需求高,價格卻偏低,完全不合理。」林祖嘉說,這次電價調漲,台電應拉開電價級距,讓用電大戶負擔高電價,調整電價結 構才能使能源更有效利用。 補救方法 根據電力結構分級調漲費率「尤其電價只占重工業成本不到二%,政府根本不用 擔心調高電價會使工業出走,反過來更應該調漲促成產業轉型,才能符合國家節能減碳政策。」林祖嘉認為,往「無煙囪工業」發展,例如觀光、服務業等,才是未 來發展趨勢。 不僅是石化、鋼鐵等產業,台灣經濟研究院五所副所長陳詩豪表示,台灣高科技產業有一部分的競爭力就是靠低廉的水電價所培植。 「高 科技產業擁有密集的全自動化廠房,這些都需要靠大量電力維持運轉,但最後大家都在賺二%至四%的毛利。」陳詩豪強調,不符合成本的電價已長期誤導企業界對 資源成本的估算。「就因為台灣的能源價格完全被低估,讓大家誤判台灣能提供投資高科技產業的條件,最後可能也造成產業升級的阻力。」「電價每度不到三元的 時候,造成了大量的投資,但是當電價恢復到正常合理的水準,可能是四元或五元的時候,就會造成原先產業結構的崩潰。」依此看來,唯有立即導正各界對於能源 價格的錯誤觀念,才有可能遏止惡性循環的發生。 國內工業用戶一直是致使高耗電成本機組必須發動的高用電戶,但政府過去卻站在產業補助的思 惟,形同「買越多,算得越便宜」的計價方式,陳詩豪認為,分級電價的出發點就在於回歸成本使用的重分配,用電量最高者,就必須分攤費率較高的電費,這已是 必然的趨勢。 長久之計 調整台灣產業與能源政策 從︽今周刊︾這次所做的問卷結果顯 示,有超過半數的民眾在符合公平正義原則下,可以接受電價調漲,且漲價部分能撥入專款,協助發展綠能產業,顯然民眾並非毫無理性地抗漲,而是希望主管機關 在漲價的前提下,可以提出更具體、更具有建設性的計畫。 這部分則需要主管能源及台電的經濟部能夠具體提出一套完善的漲價計畫及配套措施,而 不要讓民眾認為電價調漲只是為了彌補台電的虧損。 以目前台灣經濟部旗下能源局在綠色能源的開發來看,主要還是以風力發電和太陽能光電為重 點,之後能源局也將陸續提出「千架海陸風力機」以及「陽光屋頂百萬座」計畫。 但根據台電高層主管指出,現行太陽能電力每度成本高達十二至十 五元,民眾能否接受反映成本後相對昂貴的綠色電力,後續還有待觀察。 林祖嘉認為,能源價格上漲是長期趨勢,民眾一定要有心理準備,電價即使 現階段不調,未來幾年內也一定會大幅調漲,「尤其台電是國營事業,虧損也是全體納稅人在負擔,不如早日調整價格,讓使用者付費,而非由政府一味補貼電價。 ﹂其實在這波電價調漲聲浪之下,政府與台電要思考的,不應該只是彌補虧損、減少虧損的問題,而應該更積極地全面規畫台灣產業及能源政策的發展方向,而不是 讓台電繼續躲在「因為不能轉嫁所以虧損」的羽翼下不求進步。 綠色電力 指來自再生能源所產生的電力,如風能、太 陽能、水力等。一般電力使用因無法區別電力來源,故不會以電力來源的不同徵收不同電價,但綠色電力具有較傳統電力低碳與低汙染排放的特性,在先進國家被區 別於一般電力,而收取綠色電價。 逾七成民眾不清楚台灣電價很低你知道除了產油國之外,台灣電價幾乎是世界最低的嗎? 知 道 27.9% 不知道 72.1% 註: 有效問卷1980份 逾八成民眾不贊成調漲電價目前台灣每度電2.7元,鄰近亞洲國家除了南韓電價與我國相當之外,香港一度電為3.9元、日 本一度電為7.5元,你認為台灣電價應該調漲嗎? 應該 18.4% 不 應該 81.6% 註:有效問卷1986份 大部分民眾只願意微幅調漲去年台灣家戶每 月平均用電為323度,換算每個月電費為882元,若電費調漲,你可以接受的漲幅區間為? 每度電漲1元以內 86.9% 每 度電漲1至2元 10.3% 每度電漲2至3元 1.9% 每 度電漲3至5元 0.9% 註:有效問卷1986份 過半民眾同意漲價費用轉成發展綠 能產業如果電價分級調漲,使台灣電價合乎公平正義原則,漲價的部分由政府成立專款協助發展我國綠能產業,你贊成嗎? 同意 38.1% 沒 意見29.0% 非常同意 15.2% 反對9.2% 非 常反對8.5% 註:有效問卷1834份 不合理! 工業電價比發電成本便宜! 政府每 年平均花500億元補助過低的工業電價!若能開徵能源稅、降所得稅,並取消不公義的工業電價補貼,則可大大提升用電效率,讓數百億元稅金回歸民生福利中。 工 業用電 每度2.45元<發電成本每度2.82元<你家電費每度2.94元註:台電2012年1月資料工業用電補助多! 過 去五年共獲得超過2600億元的補貼 年度 工業用電價格 (元/度) 發電成本 (元/度) 工業用電補貼 (億元) 2007 1.93 2.37 527.56 2008 2.12 2.90 913.36 2009 2.46 2.68 238.58 2010 2.46 2.82 449.07 2011 2.45 2.82 472.82 資料來源:綠色公民行動聯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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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中國市場向美國好萊塢敞開懷抱之際,來自美國的調查也「不期而至」。
4月24日,路透發佈的新聞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簡稱:SEC)已經展開一項針對美國電影製片商在中國市場經營情況的調查,或將涉及到這些製片商是否在中國有行賄政府官員的行為。
不過,尚不知該項調查將會深入至什麼程度,以及何時會公佈相關結果。
「如果按照信息的內容來理解,美國SEC調查的主要內容是關於美國電影製片商是否在電影引進國中存在賄賂的行為,範圍只會在廣電總局的審批部門,以及中影、華夏兩家有能力進口電影的公司身上。」一位業內人士如此告訴記者。
中國市場的誘惑
路透引用知情人士的話稱,過去兩個月,SEC向至少五家電影片商發送了問詢信件,包括新聞集團旗下的20世紀福克斯、迪士尼、夢工廠等,信件要求這些電影公司告知他們可能進行的不當付款,以及他們與某些中國官員的接洽事宜。
隨後,美國《紐約時報》的跟進報導稱,SEC此次調查的對象主要為上述三大製片商。但不論是大型電影製片商和小型製片工作室,目前都已經收到了SEC的通知。
據瞭解,SEC此番調查的重點是,這些公司的大影片是否存在向中國官員行賄的問題,以瞭解這些影片是否通過不正當的渠道來獲得在中國的放映和播放權。
過去的一年堪稱好萊塢的「中國年」。
2012年2月,作為習近平副主席訪美的成果之一,中美雙方就解決WTO電影相關問題的諒解備忘錄達成協議,包括美國進口大片配額新增14部IMAX或者3D影片,同時美國電影的票房分賬比例也從13%提高至25%。
與此同時,美國著名電影製作公司夢工廠也和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CMC)等企業以合資的方式,在上海成立了「東方夢工廠」,正式將好萊塢的製作團隊落戶中國本土。
此外,類似傳奇影業一樣的美國知名製作公司也開始加大與中國電影製片企業的合作,中美合拍電影漸成風潮。
在這個時間節點SEC展開上述調查,或讓已經大面積展開的中美電影合作蒙上一層陰影。
美國SEC一直存在對娛樂產業的調查,也有電影製片公司被查出賄賂的先例。2008年美國司法部對製片人格林夫婦為在泰國舉辦電影節賄賂泰國政府官員提出控告,並讓格林夫婦在2009年被定罪,判處入獄6個月。
作為目前世界上第二大的電影市場,中國每年接近一半票房總數都由海外電影票房貢獻。然而在中國電影引進配額的限制下,諸多來自海外的電影每年只有極 少一部分能夠進入中國市場放映。加上中國市場對海外大片的青睞,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海外大片能夠進入中國市場放映,就意味著較高的票房保證。
以《天際浩劫 》為例,這部製作成本僅1000萬美元的小成本影片,在中國就獲得了近6000萬人民幣的票房,創造了好萊塢電影 「以小博大」的案例。
兩家獨大的惡果
「我們對這個事件沒有評論。」中國一知名電影院線的高管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這個話題過於敏感。」
電影業的沉默有其內在的原因。「如果說美國SEC調查的行賄問題原因,與美國電影在中國的放映和播放權有關,則國內涉嫌的範圍將會被縮小至一個部門和兩家企業。」上述電影業知情人士告訴記者。
這三個潛在的可能受到波及的部門、企業包括廣電總局的引進電影審批相關部門以及中影集團和華夏發行。
「其中,廣電總局主要管的是大方向的問題,包括引進電影的數量和大的導向性問題。具體到每部影片的選擇和引進,則更加取決於中影集團和華夏發行的選擇。」上述電影業知情人士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這兩家公司掌握了進口電影上與不上以及時間、檔期的『生殺大權』。」
在中國海外電影引進制度中,目前僅僅只有中影集團和華夏發行有權利引進海外的電影,其他電影發行公司都被排除在了這個圈子之外。
這樣的現狀飽受業內的質疑和抱怨。
「兩家公司容易達成共識和默契,兩家獨大的結果是海外電影引進依然不夠透明以及缺乏競爭。」上述電影知情人士告訴記者,「因此從輿論上而言,大家都希望能夠增加有能力引進海外電影的企業的名額。」
而在今年2月中美簽署的關於電影的新協議中,也包括了增加有電影引進權利的民營發行公司的內容。
但截至目前,關於第三張「牌照」皆只見傳聞,並未有實質性的進展出現。這也導致中影集團和華夏發行兩家獨大的局面一直維持至今。
「無論是三家公司還是四家公司,這背後都涉及了巨大的利益,如果要避免黑色交易生長的空間,就應該設立標準,並且以較為公開透明的方式,來決定引進海外電影的引進。」上述知情人士表示。
「目前來看,除非有直接的收受賄證據可以顯示一些收受賄行為,否則僅僅從排片來看,無法判斷是否存在賄賂的行為。」上述知情人士最後說,「海外電影引進沒有明確的細則標準規定哪些片該引進哪些不該引進,同時整個過程不公開,因此表面的信息根本無法讓人作出任何判斷。」
(本文來源:21世紀經濟報導 作者:陶斯然)
國家統計局公佈的數據顯示,今年3月份CPI(即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同比上漲3.6%,其中僅蔬菜價格就上漲了20.5%。在今年一季度經濟增長呈超預期下滑的同時,蔬菜價格又是從何開始它的上漲之旅的呢?
從1.5元到4.5元,一斤番茄的漲價之旅
5月的一天,鄭州市經一路南端的農貿市場,聚集著20多家農貿蔬菜攤販。西19號店舖老闆楊松的攤子上擺放著20多種常見蔬菜,其中番茄少有人問津,楊松將一箱番茄從不足6平方米的店內挪到了店門口,以便讓更多的顧客看到。
兩天前,這些新鮮的番茄被一位叫老韓(化名)的商販以每斤1.5元的價格從10公里外的鄭州市中牟縣的菜農田中摘來。
老韓專做販菜生意,與鄭州郊區農村的蔬菜產區菜農都比較熟悉。他將番茄裝車後,直奔中牟縣縣城南部的萬邦國際農產品批發市場,再以大約2元/斤的價格轉 手賣給這裡事先聯繫好的一級蔬菜批發商。這些批發商來自天南海北,既有專門在本市各市場販菜的,也有從其他省份過來收購低價菜的。
老韓成功獲得了每斤5毛錢的利潤。而批發這些番茄的批發商,有些將四處購來的番茄運往了鄭州市區的陳砦蔬菜批發市場,這是鄭州市區的一個二級蔬菜批發市場,鄭州市裡的眾多蔬菜市場都從這裡進貨。
24小時之內,這些番茄會被以3元至3.3元/斤的價格批發給鄭州市各個街道的農產品商店,菜市場等,剩下的就在這個蔬菜市場裡零售。一位一級批發商告 訴《中國經營報》記者:「從2元的進價到3元多的批發價,中間1元多利潤差會被運輸費用和蔬菜批發市場的攤費給侵蝕掉一大半。」
一位專門負責從這個批發市場給市裡各大型超市和農產品市場運輸蔬菜的貨車司機告訴記者,如果按照每車來算,他每運輸一車蔬菜,需要從菜價上賺取每斤0.3元至0.5元的利潤。
楊松就是這個貨車司機的長期合作夥伴,他通常每兩天收一次蔬菜,每次大概收二三百斤左右。最近的半個月內,他購買的番茄價格是3.3元至3.8元。這個價格之所以有較大差別,通常在於供貨時間的差異,而菜價幾乎每天都會有所變動。
這次楊松以3.8元的價格購進了100斤番茄,當有顧客來問價格,他綜合成本,攤費,人工及蔬菜損耗,給出4.5元/斤的價格。「都賣這個價,基本上到 我們手裡也就賺個兩三毛錢一斤,」楊松表示。蔬菜流通零售環節被視為蔬菜流通中利潤最大的環節,但楊松卻並不認同這一說法。
楊松的店舖 僅有6平方米,但月租金卻高達800元,4年前這裡的房租也就500元。在他看來,逐年上漲的房租讓楊松賣菜的壓力倍增,他們一家四口都以賣菜為生,在鄭 州附近租房住,他的妻子做他助手,兩個孩子在上小學——外地人拖家帶口,這也是鄭州市大部分賣菜者的典型特徵。
菜價的不斷變化也讓這些 菜販子承受著巨大的風險。5月2日,記者遇到了來萬邦國際農產品批發市場進貨的曾廣進,他顯得有些垂頭喪氣。兩天前他以3.3元/斤的進價從廣西拉來一車 豆角,希望以6元/斤的價格拋出。但市場行情變化很快,鄭州市場的豆角近期迅速從6元/斤降至4元/斤左右,為此曾廣進的5萬斤豆角賠了3萬元左右。
菜價上漲誰之過?
在蔬菜產業鏈的上游,菜農的日子也不好過。
中牟縣官渡鎮邱莊的邱興社種了一畝黃瓜、一畝番茄和大蒜。他對今年的菜價比較樂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能夠賺兩三萬元。但他也抱怨,這些年一直上漲的農資侵蝕了菜農大部分利潤。
「這幾年化肥從80多元漲到了200元一袋,塑料薄膜從幾塊錢漲到幾十塊錢一平方米,柴油價格也忽忽往上漲。」邱興社感嘆種一畝蔬菜每年光投入就得5000元,這還僅僅包括一年一換的草簾子、塑料薄膜和化肥農藥。
而談到收益,邱興社表示即便趕上菜價行情好,一年也就能賺個兩三萬元,但種菜比種糧要累,這兩三萬元的收入剔除人力投入的話,不見得比外出給人打工掙錢 強。「當初建一座蔬菜大棚的費用在8萬元左右,這些成本也需要從每年的收益中刨掉,」邱興社表示,他的夢想是實現規模化生產,然而資金卻是一個很大的難 題。
從田間到餐桌,蔬菜流通環節過多,導致蔬菜價格被逐級抬高。楊松認為,近年來攤位費逐漸上漲、大部分土地都被徵用來蓋商品房,農產品市場逐年減少也是菜價高漲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作為鮮農產品的蔬菜,訂購、種植和交貨週期長,極易產生供需扭曲現象。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2008年和2009年中牟大蒜市場價格相差上百倍的現實。
據瞭解,在2008年因為大蒜種植量過大,當年河南省的大蒜價格僅每斤幾分錢。大蒜價賤傷了菜農的心,在2009年又因大蒜種植面積大幅縮水而造成大蒜價格暴漲上百倍。
對此,中國蔬菜流通協會會長戴中久就公開表示:「希望能建立蔬菜國家、地方兩級收儲制度。在價格偏低的情況下,為了保護菜農的利益,國家可以儲備一些。當價格暴漲的時候,國家又可以投放一些來抑制菜價。」
但菜賤傷農的事情每年都在上演。2011年,鄭州市中牟縣的芹菜僅售5分錢一斤。許多菜農懶得收割,直接用旋風耙犁到地裡。最後中牟縣政府出面,「委託」萬邦國際農產品批發市場托市收購。
「公司號召市場上的商販以一毛錢/斤的價格收購芹菜,然後再向商販們每斤補助5分錢,最後從農民那兒收到2000多噸芹菜,」萬邦公司辦公室主任畢學平告訴記者,為此在這場芹菜「收購戰」中萬邦公司倒貼了200多萬元。
2011年12月30日,財政部下發《關於免徵蔬菜流通環節增值稅有關問題的通知》,在此之前國務院也曾下發《關於建設蔬菜流通政策綠色通道,促蔬菜物 流發展》的文件,文件中提到,將大力提倡農超對接,加快產地農產品批發市場建設,升級改造一批大型蔬菜批發市場,同時加強產銷地鐵路專用線建設等。
然而時至如今,這些政策的落實並不顯著。2011年鄭州市政府表示將用一億元資金建設「蔬菜流通專項補貼資金」,用於建設「農超對接」項目,但記者在採訪中發現,菜農對此積極性並不高。
「超市動輒一兩個月的結賬方式,佔用了大量的流動資金,這讓許多菜農無法忍受。而通常來說,超市希望能從單個農戶手中批量購買多種常見蔬菜,從蔬菜種類 和總量上而言,一般小菜農也無法滿足,」一位曾與超市合作過的菜販告訴記者,他認為最終真正能和超市開展農超對接的,還是有能力的大型蔬菜批發商。
由於農超對接存在諸多不確定性,這讓很多菜農望而卻步。對於菜農來說,在超市賣菜意味著需要提供比農貿市場質量更高的蔬菜,以及承擔各種檢驗和管理成本,而超市出於利潤的考慮,也會儘量壓低菜農的蔬菜價格,對很多菜農來說,這點點滴滴彷彿都成了不可承受之輕。
行走在近日的江蘇徐州街頭,關於民間借貸資金鏈斷裂的傳言和議論隨處可見,賓館電視的開機畫面上兩行醒目的大字,提醒當地居民——「遠離非法集資,拒絕高利誘惑」。
徐州位於江蘇省北部,是江蘇省第三大城市,蘇北第一大城市,被稱為「中國工程機械之都」。如今,這座重工業名城卻因民間借貸資金鏈斷裂事件頻發而備受關注。
談起自己借給馮玉法的2220萬元,做電廠工程建設生意多年的丁立(化名)除了嘆氣還是嘆氣。「如果當時我對他有哪怕一絲懷疑,我都不會把錢借給他。」
2011 年底,做鋼鐵貿易生意起家的徐州商人馮玉法及其妻子王孝玲、兒子馮雪源、女兒馮晴晴開始頻繁拖欠債權人利息。面對債權人的頻頻質問,2012年1月,馮玉 法召集部分債權人宣佈資金鏈斷裂,一場民間債務危機就此浮出水面。因債務人在當地知名度較高、涉及金額巨大,該事件迅即在當地引發震動。
此後,馮玉法的子女不知去向,其本人也與外界切斷聯繫。
多次嘗試追討債務未果後,2012年3月12日,部分債權人向徐州市警方報案,要求追究馮玉法等人的刑事責任。5月16日,徐州市泉山區公安分局經偵大隊負責人稱,馮玉法一事已於5月4日正式立案偵查,當地警方正在調撥警力進行偵查。
據本報記者調查,馮玉法事件呈現出多層次集資鏈條,數家投資公司作為中間環節捲入其中,另有部分債權人以個人身份扮演中間人角色。經債權人不完全統計,馮玉法高息借貸事件涉及直接債權人100多名,借貸金額在6億元以上。還有部分債權人出於種種考慮,不願登記債務信息。
瘋狂借貸終失控
債 權人丁立稱,2011年8月,馮玉法經朋友介紹與他取得聯繫,並稱,其名下的徐州福瑞士電池技術有限公司正在投資一個生產汽車鋰電池的新能源項目,政府還 為此批了130畝地用於廠房建設,而投資一條生產線大約需要2000萬元。「馮玉法想跟我借2000萬元,說項目投產後可以直接交給我一條生產線。」
為打消丁立的顧慮,馮玉法向他介紹,其名下有數十處房產,名下房地產公司還有十餘棟在建別墅,另外還有洗煤廠、物流公司、鋼貿公司等多家公司。
收到過類似承諾的並非丁立一人。接受記者採訪的多位債權人表示,2011年7月至11月間,馮玉法曾先後找到他們投資汽車鋰電池項目,並許以高息回報。
「當時對他真是沒有半點懷疑。」丁立稱,馮在當地雖稱不上徐州首富,但也是排得上號的大企業家。「早就聽說馮玉法有幾十處房產,七、八家公司,這樣雄厚的實力犯不上騙我那兩千多萬。」
丁立隨後與對方先後簽訂了數份借款及擔保合同,累計金額2200萬元。合同甲方為丁立,乙方為馮玉法、馮玉法的妻子王孝玲、女兒馮晴晴、兒子馮雪源,擔保方為馮玉法名下的兩家公司——徐州鑫美國際房地產公司、銅山縣中聯煤炭洗選公司。
但令丁立頗感意外的是,自己看重的是鋰電池生產線的發展前景,對借款利息並無太多訴求,但馮玉法還是為他開出了按月支付4%月息的借款條件。當他就此事詢問馮玉法時,得到的回應是,「我跟人借錢都是這個利息,按規矩來。」
合同簽署後的頭幾個月,馮玉法均按時支付利息。然而12月初,當月利息未能按時到賬,丁立幾番催問,馮玉法均以各種理由進行推脫。丁立開始感到事態不妙。幾乎同時,多位債權人都發現,馮玉法開始拖欠利息。緊張和憤怒之下的債權人,紛紛要求馮玉法立即償還本金。
面對巨大的償債壓力,馮玉法在2012年1月召集部分債權人召開會議,宣佈資金鏈斷裂。
多位參會債權人表示,參會人數之多令人咋舌。在馮玉法大規模拖欠利息之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債務總量,相當數量的債權人甚至以為他只向自己或少數幾位親友借了錢。「如果知道他跟這麼多人借過錢,我肯定不會借給他。」一位債權人說。
此 後,部分債權人自發組成債務處理小組,統計債權人信息,並交由馮玉法最終核定。一份債權人明細表顯示,參加登記的債權人超過百人,所登記的無抵押貸款約 4.9億元,抵押貸款約1.6億元,合計約6.5億元。其中金額最大的8338萬元,最小者僅為4萬元。還有部分債權人出於種種顧慮不願登記債務信息。
一個值得關注的現象是,多位債權人表示,自向馮玉法借錢至今從未收回過利息和本金。因為每年臨近年末時,馮玉法會主動召集債權人重新核算本金及利息,更新借條,並承諾只要提前十五天告知,可隨時一次性提取本金和利息。
「看他生意做得好,房子那麼多,還錢不成問題,自己手頭也不缺錢,不如一直放著,需要用的時候再一併提出來。」一位債權人稱。
該債權人向本報記者展示的借據顯示,自1994年至2010年底,馮玉法累計向其借入本金及利息合計為220萬元左右。至於本金和利息各佔多少,「因陸續借過很多筆,現在已經算不清了」。該人士稱。
一位與馮交往密切的人士稱,此類長期未償債務或是造成其資金崩盤的關鍵因素之一。「累積這麼多年,利息已比本金高出幾倍。」就在債權人紛紛向馮玉法開始追討本金之後,後者仍在繼續四處舉債。多位債權人證實,2011年底,馮玉法開出的月息已高達5%甚至更高。
幾近瘋狂的借貸鏈條,終於失控。
織就龐大借貸網
馮玉法,徐州市銅山縣柳新鎮蔣樓村人,1955年生,初中學歷;早年曾參軍當過砲兵,退伍後在銅山縣供電局柳新供電站擔任會計。
與馮玉法有過接觸的多位人士對其人際交往能力的印象是「憨厚老實」、「擅長與人交際」、「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有些話別人說出來一聽就是撒謊,但他一說別人就信。」
1986年,馮玉法主動辭去旁人眼中的「鐵飯碗」,從事鋼鐵、木材貿易,從東北運輸鋼鐵、木材賣給徐州當地的煤礦和電廠。
一位與馮結識近三十年的人士稱,馮玉法從事鋼貿生意的第一筆約一兩萬元的啟動資金,大多是從熟人處所借。「從一開始做生意到現在,他一直都在跟人借錢。」
自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起,多位債權人便開始持續借錢給馮玉法,至今已十餘年。
而在馮玉法長達二十多年的借貸經歷中,2000年前後是一個關鍵節點。
數位長期債權人稱,2000年前,馮玉法借錢的金額並不大,「每筆大概一兩萬,有時甚至只借兩三千。」而2000年後,無論是借錢的金額還是頻率,都大幅增加。
一位與其關係密切的人士稱,馮玉法此前從事鋼貿生意,主要依靠在供電所當會計時結識的人脈,向當地電力系統銷售鋼材。但至2000年左右,當地電廠基建已基本完善,馮的鋼貿生意也就此告一段落。
此後,馮玉法將目光轉向了房地產。短短數年間,他接連買下徐州市云龍湖西岸天齊別墅區及銅沛路、和平路等市區核心地段的數十處房產。
本報記者獲得的一份債權處置意見徵求書顯示,馮玉法目前名下共有天齊別墅區別墅房產14130.85平方米,市區房產4122.69平方米。
失控的借貸
事實上,鋼貿生意賺取的利潤並不足以購置如此數量的房產,馮玉法開始依託自己過去十餘年間構建的人脈網絡,四處借貸。
隨著徐州房地產市場的日漸升溫,馮玉法名下房產的價值也一路飆升。一位居住在天齊別墅區的人士稱,根據不同的購房時間,馮購置這些房產的價格大約在2000元/平米—5000元/平米之間,而目前的價格則在15000元/平米—25000元/平米之間,增值數倍。
但目前的價格仍未達到馮玉法的心理預期,一位債權人稱,去年下半年,他曾提出以30000元/平米的價格購買馮的一套別墅,被對方拒絕。「他的心理價位是35000元/平米。」
手握大量房產不願出售,而為購房所借的錢又得及時付息,馮玉法不得不繼續借新還舊,而這些房產正好成了他的說辭,令債權人對他的還貸能力深信不疑。
如此不斷借新債還舊債的同時,其借貸網絡也越發龐大且難以控制。
此外,繼大量購入房產後,2008年起,馮玉法及其家人名下的公司數量也迅速增加,且涉及多個行業。工商資料顯示,馮玉法及其家人目前名下擁有各類公司近十家。
有債權人認為,馮玉法瘋狂擴張公司數量,其目的正是為了「拉大旗扯虎皮」,進一步增強人們對他的信任感,借到更多的錢,以填補此前埋下的資金漏洞。
工商資料顯示,馮玉法擔任法人代表的公司包括徐州鑫美國際房地產公司、銅山縣中聯煤炭洗選公司等四家;其子女名下也各有公司數家。馮玉法還曾以香港秋實國際物流公司董事長的身份公開參加過社會活動。
多位債權人指稱,馮玉法名下的中聯煤炭洗選公司「從沒洗過煤」,而馮雪源擔任法定代表人的徐州福瑞士電池技術公司沒有固定辦公地點。有債權人提出參觀汽車鋰電池生產廠房,也被馮家拒絕。
債權人的博弈
馮玉法借貸危機浮出水面後,部分債權人自發組成債務處理小組,嘗試解決債務問題。但債權人的利益訴求並不一致。
一份「債權人共同承諾」稱,債權人達成一致共識,此事暫不走刑事解決方式,儘量走自行解決方式。
也有部分債權人對此「共同承諾」持有異議。他們擔心,馮家及其名下公司的資產可能隨著時間的拖延被轉移。
況且他目前的全部資產,也不能滿足所有債權人的賠償要求。
記 者曾實地探訪徐州福瑞士電池公司的辦公地點,公司大門緊閉,空無一人,也無辦公設備。執勤的保安稱,這塊辦公場地即將出租。記者隨後來到鑫美國際房地產公 司名下的在建項目,發現其已停工。部分反對自行解決的債權人質疑稱,債務登記過程過於簡單,對債權人借據真實性的審核不夠嚴格,不能排除部分債權人虛報債 務的可能。
更令他們擔心的是,馮玉法迫於償債壓力,有可能選擇「跑路」。「據說其子女已經跑了,馮玉法也好久聯繫不上了。如果他也跑了,不知事情何時才能解決。」一位債權人說。
記者多次撥打馮玉法及其子女的手機,均未能接通。
也有部分債權人並不希望此事通過刑事訴訟方式解決,因其資金是多方籌集而來,擔心警方立案後自己會捲入其中。
值得注意的是,債權人名單中出現了數家當地投資公司的身影。
一位當地企業家稱,2010年起,徐州多家銀行的信貸額度持續收緊,中小企業融資需求通過銀行渠道難以得到滿足,只好將目光轉向民間。在此背景下,過去兩三年中,數以千計的投資公司在徐州遍地開花。
徐州市政府網數據顯示,截至2011年4月,徐州市共登記抵押貸款信息諮詢服務機構及涉及此類業務的經營單位已達2400餘家。
「正規的擔保業務基本沒人做,都是放高利貸的。」一位當地投資公司人士稱,當地各類名目的投資管理公司大多沒有多少自有資金,都是通過高息吸收民間資金,再以更高的利息外貸出去,從中賺取利差。
正因如此,涉入馮玉法事件的幾家投資公司顯然也希望走自行解決的方式。此外,馮玉法向部分債權人借款時曾簽署了房產抵押協議,這些債權人也不願警方介入。
債權處置意見書顯示,天齊花園房產共計14130.85平方米,其中9435.39平方米共26套已抵押;市區房產共計4122.69平方米,其中19套已抵押,共3809.35平方米;抵押房產總價約1.32億元。
各方債權人意見相持不下,最終未能達成一致。3月12日,20餘名債權人向徐州市泉山區公安分局經偵大隊報案,要求追究馮玉法及其家人的刑事責任。
5月16日,記者以債權人身份前往泉山區公安分局經偵大隊詢問此案的立案事宜,該大隊負責人稱,已於5月4日正式立案,當地警方正在調撥警力進行偵查。
在此之前,已有部分債權人向徐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該院相關負責人稱,徐州市主要領導對於當地近期發生的民間借貸案件高度關注,指示應盡快定性,依法處理。
馮玉法事件因債務人知名度高,金額巨大在當地備受關注,但這並非近期徐州唯一引發熱議的民間借貸事件。
4月9日,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刑拘在逃的江蘇鼎億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鼎億」)副總經理徐傳林在長沙被警方拘捕,次日,在廣州被抓獲的鼎億董事長兼總經理胡大勝也被押回徐州。
《時代週報》報導稱,據債權人不完整統計,鼎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涉及3000多名債權人,涉案金額在3.28億以上。
前述投資公司人士表示,鼎億案浮出水面後,當地投資公司明顯感到了擠兌壓力。
「最壞的時候還沒到。」他擔心,當地民間借貸風險可能會進一步擴大,部分借貸資金鏈的鏈條過長,牽涉人數眾多,當中任何一個環節斷裂,整個鏈條都有可能崩盤。「更糟糕的是,如果資金鏈斷裂情況密集發生,民眾產生恐慌情緒進而紛紛擠兌,將會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
(本報記者史進峰對本文亦有貢獻)
一處埋藏在內蒙古草原深處的大型礦藏——內蒙古玉龍礦業股份有限公司(玉龍礦業),成了銀泰系掌門人沈國軍的最新「獵物」。
2012年5月初,銀泰系控股的深市上市公司科學城(SZ.000975)披露一項重組預案:置出現有酒店主業,購入玉龍礦業。這則公告在科學城復牌後引爆投資者在二級市場的熱烈追捧,連續拉出7個漲停板,短短幾個交易日股價翻番。
然而,在二級市場爆炒獲利的背後,還有另一條潛藏更深的利益鏈條——如果此次重組成功,銀泰系僅用少許資金就能控制一個評估資產超33億元的礦企, 為沈國軍完成其商業帝國構築最後一架「云梯」;科學城大股東——中國銀泰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銀泰」)的副總裁韓學高「一夜暴富」,4個多月內股 票市值增加1.3億元。
交易的另一邊,在這場資本盛宴中,此次重組交易方、玉龍礦業的三位神秘自然人股東,從參與國資改制,到清退幹部持股,再到賣給上市公司,經歷了罕見的暴富過程。
沈國軍的財技
沈國軍只需掏出7200萬元現金,就能取得評估值為33億元的玉龍礦業的實際控制權。
科學城此次公告了一個巧妙設計的重組預案,現有酒店主業將被置換出,以定向增發和現金支付的方式,購入玉龍礦業。經此預案重組後的科學城,將完全變為一家采、選、冶煉銀鉛鋅礦的礦業類上市公司。
此前,科學城主業多次發生變更。早在2005年,中國銀泰首次取得了科學城的控股權後,將其重組成一家酒店經營的上市公司。而在2008年,中國銀泰再次謀求把科學城變身為能源礦產類的資產平台。
科學城董秘劉黎明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中國銀泰從2008年開始,曾先後與山西晉煤集團、陝西煤業集團等國企尋求合作,但因為民營資本在與國有資本合作過程中,出現了很多問題,最終沒能合作。」
中國銀泰成立於1996年12月,總部在北京。跟多數浙商老闆一樣,沈國軍保持低調,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面;但銀泰系在資本市場中就以「兇狠」著稱——沈國軍精通資本之道,以中國銀泰為控制平台的銀泰系,十多年間在資本市場上攻城略地,控制了數家百貨業和商業地產上市公司。
沈國軍給銀泰系制定了三大戰略領域:百貨業、商業地產和能源礦產。他曾這樣形容說,「百貨業是一鍋需要慢慢煎熬的湯,淨利潤不大,但是現金流量大,可以滋潤其他行業;商業地產是會增值的銀鍋具,能成為家傳寶;能源(礦產)是可以馬上吃的肉,利潤豐厚。」
不過,能源礦產領域的「肉」,沈國軍一直未吃上。一位熟知沈國軍的浙江礦業老闆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在能源領域裡,銀泰有自己的一支隊伍,在內蒙及全國其他地方投了一些項目,但沒有成規模的。」
此番借助科學城收購玉龍礦業,銀泰系將納入覬覦已久的能源礦產。
「沈國軍是搞金融出身的,很懂得資本運作的手法。」資本人士魏江向南方週末記者分析稱,「從科學城公佈的預案看,中國銀泰只掏出了注入上市公司的2.5億元,其他都不用掏錢的,從科學城收回的酒店資產不僅不會虧,將來還能為銀泰投資帶來更多現金流。」
南方週末記者查閱科學城重組預案和2011年報發現:沈國軍需要通過定向增發付出2.5億元,但置換回來的銀泰酒店按2011年末淨資產算為 1.78億元,也就是說,沈國軍實際只需支付7200萬元(2.5億元-1.78億元),就能取得評估值為33億元的玉龍礦業的控制權。
這次重組若能成功,銀泰系堪稱四兩撥千斤,僅用很少的投入就為沈國軍完成其商業帝國的完美版圖。
三位神秘自然人暴增40多億元
王水、侯仁峰和李紅磊三位自然人以成本幾乎為零的股權投資,在科學城的重組中,獲得了超過40億元市值的超額回報。
在這項交易的另一邊,玉龍礦業為什麼會接受這樣一樁買賣?
「玉龍礦業王水主動找到中國銀泰,尋求合作。」科學城董秘劉黎明對南方週末記者說。
王水是玉龍礦業的大股東,身份神秘。
南方週末記者從赤峰礦業人士處獲悉,王水原是一家國有礦企員工,在該國有礦企破產倒閉之前便離開,後投資了很多礦企。早在2002年12月,玉龍礦業前身鑫源礦業取得工商登記註冊時,王水投資80萬元持有27%的股權,是第二大股東。
2002年玉龍礦業成立時,王水成為股東之一,2004年5月變賣全部股權給侯仁峰,此後便淡出了玉龍礦業。直到2010年,王水通過海南信得投資 有限公司分兩次取得了玉龍礦業的最大股權,合計持有玉龍礦業39.47%股權。王水和李紅磊分別持有海南信得80%和18%的股權。
查閱相關財務數據,海南信得取得這部分股權合計支付現金2.17億元,2010年10月30日以3337.26萬元獲得了6.08%的股權,12月16日以1.83億元獲得了33.39%的股權。
海南信得入主後的兩年內,玉龍礦業進行了兩次大比例現金股息分紅。2010年分配股利和股息2.98億元,2011年支出4.39億元,合計為7.37億元。
這兩次分紅,堪稱「透支式分紅」,意味著玉龍礦業將賺到的錢大部分都分掉了——根據報表,玉龍礦業2010年賺2.4億元,但年末淨資產較上年度末 的6.5億元不升反降至4.8億元;同時,年末負債總額由2009年的9000萬元猛增至2.7億元。2011年,玉龍礦業實現淨利潤達4.3億元,但年 末的淨資產僅較2010年末時的4.8億元增加5000萬元至5.3億元,即餘下3.8億元也進行了分紅。
依據39.47%的持股比例計算,海南信得獲得的股利和股息達2.90億元,已經超過了此前2.17億元的投資總額,且獲利達7300多萬元,也就是說,通過兩次大比例現金股息分紅,王水們已經收回了取得玉龍礦業股權的成本。
而此次重組預案顯示,科學城以現金及發行股份的方式向自然人王水、侯仁峰和李紅磊購買其合計持有的玉龍礦業69%股權,交易價格確定為22.93億 元。其中,王水、侯仁峰和李紅磊將分別獲得科學城19801.81萬股、19798.78萬股和1663.81萬股,王水還將得到2.29億元現金。玉龍 礦業股東權益評估值高達33億元,是其賬面淨資產的5.2倍。
這意味著,在通過分紅收回玉龍礦業股權投資成本後,這些股權再次為王水們帶來了巨大收益——以5月28日收盤價9.99元計算,王水等三位自然人所取得的科學城41264.4萬股股票的市值超過40億元。
重組完成後,三人將分別佔科學城股權比重的18.24%、18.24%和1.53%,而原來的大股東經過定向增發後股權雖經稀釋但依然還是第一大股 東和控股股東。儘管三人所持股權加起來超過中國銀泰,但中國銀泰有5名董事,能控制董事會,而且侯仁峰與王水向中國銀泰承諾:在公司重大問題需要股權說話 時,他們不會聯合一致行動。
因此,即使重組之後,中國銀泰將依然保持對科學城的控制力。
南方週末記者多次撥打王水個人手機,均處於無人接聽狀態。當記者向赤峰礦業行業和政府監管部門人士詢問王水、侯仁峰和李紅磊三位自然人的情況時,得到的回答多是「不方便」或稱「多年不聯繫了」,但他們的一個共識是「此人非常低調」。
另一暴富的自然人股東——侯仁峰,則是在王水2004年退出玉龍礦業時進入的。當時他購買了20名股東的股權,全部轉讓價格僅為323.50萬元,他一舉成為玉龍礦業最大股東,持股30%,直至2012年海南信得進入,他才退居第二股東。
據科學城披露,侯仁峰自2004年起至今,目前已累計從玉龍礦業及其前身獲得現金分紅4.3億元以上——同樣,侯仁峰收到的現金分紅遠遠超過他當初的投資額。
至此,王水、侯仁峰和李紅磊等三位自然人以成本幾乎為零的股權投資,在科學城的重組中,獲得了超過40億元市值的超額回報。
礦產國資的落寞
中國目前在礦產資源資本化過程中存在大量而嚴重的問題,尤其是國有礦產資源被低價買賣,以及國有資產在資本重組中被忽略和被掠奪。
玉龍礦業擁有一處中大型礦藏——花敖包特銀鉛礦,該礦地處大興安嶺中南段有色金屬成礦帶上。
中國重要戰略金屬研究和勘探領域資深人士、中國科學院礦產資源研究重點實驗室主任劉建明告訴記者,大興安嶺中南段是我國北方目前最重要也是最豐富的有色金屬資源戰略基地。
「赤峰、錫林郭勒地區都處在這一成礦帶內,蘊藏著豐富的有色金屬資源。主要有色金屬銅、銀、鉛、鋅等礦產儲量處在全國前列。」他說。
基於這儲藏巨大的成礦帶,中國有色集團、湖南有色集團、中金黃金、西部礦業等國內十餘家大型上市礦企多年前便開始在這一地區佈局。最近資本市場多家 ST公司重大資產重組和借殼上市的礦企就在這裡。盛達礦業(000603)、盛屯礦業(600711)、2011年完成借殼上市的興業礦業 (000426),當前正在借殼上市途中的ST寶龍(600988),其借殼主體都是處在這一成礦帶上的礦企。
享受國務院津貼的礦業專家王子祥告訴記者,找他聯絡和買賣礦的投資者很多,幾乎每個星期都有人來看礦,其中大多數是跟上市公司收購有關,且以民營資本為主。
「礦產資源資本化是一種趨勢,尤其在探礦方面對我國是有利的,因為國內探礦資本是嚴重不足的。」劉建明稱。
但也有不少專家指出,中國目前在礦產資源資本化過程中存在大量嚴重問題,尤其是國有礦產資源被低價買賣,以及國有資本在兼併重組、借殼上市中被忽略和被掠奪。
據查,玉龍礦業前身鑫源礦業2002年設立時第一大股東是內蒙古地勘十院,該院是內蒙古地礦局下屬單位,佔股為50%;其他股東均為自然人,且多為地勘十院和內蒙古地礦局工作人員。
然而,經過十餘次頻繁而複雜的股權演變,在2012年5月科學城發佈重組公告時,地勘十院在玉龍礦業中的股權比重僅為14.789%。
南方週末記者從多位知情人士處獲悉,海南信得取得的這些股權不少是內蒙古地礦系統內一些領導和工作人員所持股份,例如:王文龍為地礦局下屬地勘十院院長,將1000多萬股轉讓給了海南信得;王傑是內蒙古地礦局副局長,也將830多萬股轉讓給了海南信得。
「2010年礦業開始回暖,玉龍礦業產量非常高,盈利能力很強,當時我們很多人都得到了玉龍礦業部分自然股東轉讓的消息,當時參與購買股權的人也很多。」上述知情人士告訴記者,「最後,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落到王水手上的。他在內蒙礦業領域資源和人脈很廣。」
地勘十院幹部職工富有程度,在內蒙乃至全國礦業界都知曉。該院憑著改制後靈活的機制,在大興安嶺中南段的成礦帶上非常活躍。他們深知玉龍礦的價值所 在,也看得見玉龍礦業的盈利能力,為何卻願意放棄股權?赤峰多位礦業人士對此表示懷疑:「玉龍礦業清退幹部持股,到底是真的清退了?還是變相轉讓給了利益 相關人?」
值得注意的是,科學城此次重組計劃中,並沒有收購玉龍礦業中的國有股權,即地勘十院14.789%的股權和內蒙古地礦集團8.54%的股權,內蒙古地礦集團由內蒙古地礦局改製成立,為內蒙古國資委出資的國有企業。
科學城公佈的預案對此未披露原因。
「玉龍礦業讓中國銀泰收購,很可惜。」王文龍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本來內蒙地礦系統可以把玉龍礦業做成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但背後問題太複雜。據瞭解,他們曾在2008年花兩千多萬元聘請平安證券公司為玉龍礦業獨立上市,但以失敗告終。
「股神」高管
銀泰副總韓學高停牌前以每股4.19元的低價買入2182萬股,復牌後股價暴漲,韓學高獲利1.3億元。市場質疑其內幕交易。
科學城此次涉礦重組的另一個大贏家,是中國銀泰的副總裁韓學高。
2012年一季報股東名單中,中國銀泰副總裁韓學高突然坐在了科學城新第三大股東的位置上,持股達2182.74萬股。以5月28日收盤價每股9.99元計算,韓所持股份市值已超過2億元。拋開持股成本,韓學高淨賺1.3億元。
對此,韓被關注重組的市場投資者調侃為「股神」,有市場人士質疑韓學高涉嫌內幕交易等問題:「韓學高為中國銀泰的高管之一,有關科學城重組的內幕,他肯定知道。」
大宗交易系統數據顯示,韓學高是於1月4日和1月9日,以均價4.19元從中國銀泰手中買入。1月17日,科學城公告因重大事項而停牌。5月初,重組預案公佈,科學城復牌,股價連續漲停,最高到11元。目前仍在10元左右徘徊。
中國銀泰為何減持?而韓怎麼能以這麼精準的時間點和如此低的價位獲得股權?是否構成內幕交易?儘管市場充滿疑惑,但科學城對此未發佈任何澄清公告。
據公開資料,韓學高,1972年生,與銀泰系老闆沈國軍同為浙江人,現任中國銀泰副總兼財務負責人。此前沒有在銀泰系公司中持股的記錄,也非中國銀泰的股東。
科學城董秘劉黎明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因為這兩年裡房地產行業不景氣,中國銀泰在全國佈局了大量商業地產,投資達到30億元以上,但後續開發資金存在問題,而高管韓學高能給中國銀泰籌集到資金,以解銀泰系燃眉之急。
「中國銀泰為了感激韓學高,把中國銀泰持有科學城的2182.47萬股通過大宗交易系統減持給韓學高。」劉黎明對南方週末記者說。同時,韓學高與沈國軍有個協議,韓不能隨意在二級市場拋掉股票,在股東大會上,也會與中國銀泰保持一致行動。
北京警方5月23日在公佈一項侵害公民個人信息犯罪專項抓捕行動成果時透露,一名律師因出賣工商登記信息被刑事拘留。
據警方通報,2009年10月至今,叢某在沒有正常代理業務的情況下,以律師身份和「冒領」的其所供職的律師事務所介紹信,從工商部門「非法調 取」企業工商檔案及法人信息。此外,叢某還幫助外地律師查詢工商信息,或者在網上購買相關企業的法人信息,然後以每條利潤100元至1000元不等的價格 「非法對外出售」,共獲利4萬餘元。今年4月20日,叢某被警方以涉嫌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刑事拘留。
警方的這一行動引起了法律界質疑。依據刑法相關規定,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是指:國家機關或者金融、電信、交通、教育、醫療等單位的工作人 員,違反國家規定,將本單位在履行職責或者提供服務過程中獲得的公民個人信息,出售或者非法提供給他人。從警方披露的案情看,叢某的身份與犯罪主體不符, 而他查詢的企業工商檔案也不屬於公民個人信息。
北京市司法局網站顯示,叢某的律師執業資格處於暫緩登記狀態。他的一位朋友告訴財新記者:叢某已結束被羈押狀態,警方給出的理由是證據不足。不過,此消息尚未獲得警方證實。
與此相關的是,今年以來,各地工商機關紛紛抬高企業工商登記信息查詢門檻。從5月21日開始,北京市工商行政部門執行新的規定:政法機關和本企 業工作人員持證件和介紹信可以查詢信息;律師受當事人委託,持法院立案證明原件及複印件、律所介紹信和律師執業證可查詢與代理事項有關的企業登記檔案資 料;其他企事業單位、個人因訴訟、仲裁等需要查詢檔案的,持單位介紹信、本人身份證(工作證)和法院或仲裁機構有關證明,可查閱與之相關的企業資料。
從事非訴業務的律師,今後為盡職調查等查詢工商信息將非常麻煩。而從事訴訟業務的律師受到的影響更大。在不少案件中,律師掌握相關信息後,方能 制訂恰當的訴訟策略。而具體到辦事環節上,起訴一家公司需要向法院提供對方的工商登記資料,北京市有的法院或者有的法官,要求提供工商營業執照,以便對被 告主體和登記地點進行審核。
有北京律師介紹,從去年開始,股東個人身份信息對外屏蔽。今年春節後,更多信息不再提供查詢,包括:個人身份信息、入資核查單、驗資報告、評估報告、審計報告、股東出資名錄、股東會決議、轉股協議、章程、資產負債表、損益表、經營情況等。
穩增長背景下,企業融資難問題似乎會減輕些許,近日,人民銀行主動下調人民幣存貸款基準利率,減輕了部分企業負擔,然而,有一個群體卻以公開信的形式要求銀行進一步給予他們資金支持。
近日,一封由上海鋼鐵服務業行業協會和福建省周寧縣上海商會共同發出的《致商業銀行的一封公開信》(下稱《公開信》)呼籲銀行給予鋼貿企業貸款,也進一步將鋼貿企業資金鏈緊張現象進一步推向了前台。
此前一段時間來,包括江蘇、上海在內長三角內鋼貿市場融資問題不斷爆發。
自江蘇無錫一洲鋼材貿易市場老闆李國清攜家人「跑路」到澳洲後,近期工商銀行與江蘇淮安某鋼貿市場又打起了官司:鋼材市場倒閉涉及到高達3億元的貸款風險。
進一步消息顯示,江蘇各地上報反映「鋼貿市場融資問題」的文件如「雪片般」飛向了江蘇省內負責金融穩定工作的最高機構——江蘇省金融穩定工作協調小組辦公室。
諸多事件不僅引發了一場江蘇省內鋼材鋼貿市場融資黑洞的危機,而且從其「圈錢」的模式看,更有可能會觸發更大範圍內鋼貿市場的系統性危機。
為此,4月底銀監會專門下發了對鋼貿貸款風險警示的文件,不過《公開信》卻發出不同聲音:「銀行與鋼貿企業合作的過程中,銀行業取得了豐厚回報」。
與 銀行相比,鋼貿企業顯然是弱勢,但本報記者獲得的一些地級市上報的資料則顯示出部分鋼貿企業的不為外界所知的共性色彩:很大一部分鋼貿市場的背後實際操控 者均為某東南沿海省份籍貫商人,當前期在地方進行小規模真實性投資後,隨即開展了大規模系統性的銀行融資借貸,但其所獲得的資金絕大部分流向了上海,進入 了期貨市場和房地產。
本報記者亦獨家獲悉,僅僅在經濟相對欠發達的連云港市及其下屬各縣(市、區)的鋼貿市場,向全市各個金融機構融資的信貸合同總額為29.5億元。
以江蘇為例,將在7-8月迎來全省範圍內的鋼貿企業借款償還高峰期,目前,僅在江蘇省內,鋼貿市場就高達1000家左右,註冊鋼貿商戶超過2萬。
這或已經影響到了大量鋼貿企業、擔保公司的生存,並影響到了銀行的資金安全,因此,江蘇省金融穩定工作協調小組辦公室等有關政府部門對此現象尤為關注。
鋼貿市場圈錢路徑: 貸款方、擔保方、投資方都是自家人
隨著江蘇有關部門對當下省內鋼貿市場融資所集中爆發的問題進行分析,其圈錢模式也浮出水面。
本報記者獲得的資料顯示,江蘇各地以鋼貿交易市場為平台的「三位一體」(鋼貿市場投資者及其下屬擔保公司、貸款商戶)的模式「成功」套取了銀行信貸。
以連云港寶匯擔保有限公司為例,工商資料顯示,該公司2009年3月成立,系灌南縣寶匯金屬交易市場的全資子公司,主要為進駐寶匯金屬交易市場的鋼材商戶提供融資擔保。
寶匯擔保公司的註冊資本為10060萬元,法人代表潘邦華,另有魏裕桂、陳慶樹2名股東。
令人吃驚的,潘等三人不僅是寶匯公司的出資人和股東,亦同時是灌南縣寶匯金屬交易市場的股東,且三人同為近些年到灌南投資的東南某省籍商人。
由此顯示出,鋼貿市場和擔保公司背後實際操控者,實際上為「同一人」。
問題不僅僅止於此,本報記者調查獲悉,具體通過寶匯擔保公司從銀行貸款人--即在寶匯交易市場內從事鋼材經營的所謂的鋼材商戶,都系潘邦華等從該省帶過來的同鄉人馬。
由此,鋼貿市場投資者及其下屬擔保公司、商戶在本質上是「三位一體」的模式。
這就給銀行帶來了巨大的金融風險,目前,太倉農商行灌南支行為22戶金屬市場內商戶提供的貸款,都只是由寶匯擔保公司提供擔保。
事實上,此種模式不僅僅在連云港,在長三角不少地方,鋼貿企業都採取類似的手段從銀行貸款。
「『三位一體』的運作模式,從目前地方上報的情況看,無一例外」,一位接近江蘇省金融穩定辦的人士表示。
貸款去向追問:流向房產和期貨?
《公開信》呼籲銀行「給予能正常還款的企業續貸支持,幫助企業共渡難關」。
事實上,部分正規經營的鋼貿企業的確應該受到資金支持,但問題在於不少鋼貿企業貸款來的資金是否用於實業和自身鋼貿市場經營呢?
以連云港上述案例為例,「在此操作下,不管它們自己或和銀行之間如何運作,總之進入實體經濟的貸款可以忽略不計」,連云港當地一位銀行界人士表示。
江蘇銀行董事長黃志偉近期這樣告訴媒體:有少部分鋼貿企業它借鋼貿的名義,想取得銀行的貸款,然後挪用了貸款,去進入炒期貨,投資房地產,不是專款專用,由於當前宏觀調控,經濟下行的狀態下,他的資金流就發生了危機,就會斷裂 。
事實上,正因為房產、期貨利潤或
許更大,為此,部分鋼貿市場甚至出現作假的情形。
這種模式也為業內人士所熟悉:首先鋼貿市場弄塊地,蓋幾幢交易的倉庫,堆個百把噸初級的線材,然後每人名下幾個公司,用少量的存貨相互對倒,製造出所謂的交易量和現金流,引銀行貸款。
然而,這些貸款來的資金去向卻令人驚訝,甚至有人將貸款來的資金用於買豪車等。
也因為此,4月底,銀監會辦公廳下發一份通知,要求各銀行業金融機構及時調整信貸方向和政策,防止部分鋼貿企業虛構貿易背景的套(騙)取銀行貸款行為發生。
通知還要求,貸前調查要準確瞭解鋼材貿易企業的真實用途,不能以擔保、抵押,或第二還款來源的可靠性代替對貸款企業還款能力的評估;加強貸後檢查,跟蹤貸款走向,確保貸款用於約定用途。
崩盤:一邊埋怨融資成本高一邊努力貸款投向其他行業
這種「三位一體」模式終究走到了終點。2012年5月,寶匯擔保有限公司轟然倒閉,其引發的連鎖反應則將事態的發展推到了頂點,包括鋼貿市場、銀行、擔保公司都捲入其中,鋼貿市場資金鏈開始崩盤。
記者調查獲悉,在短短3個月的時間內,寶匯擔保公司就連續發生了3起代償事件。其中,2011年末為灌南縣農聯社一貸款企業代償299萬元,2012年2月分兩次為太倉農商行灌南縣支行貸款商戶代償600萬和390萬。
三次代償後,寶匯擔保公司的保證金無法及時到位至銀行,導致擔保公司代償的,則是因為其擔保的鋼貿企業遭遇資金周轉難題,無法向銀行按時還款。
事發後,寶匯擔保公司的投資者——灌南縣寶匯金屬交易市場,不得不通過民間融資渠道籌集資金以彌補漏洞。
有意思的是,寶匯擔保公司並未在連云港當地集資,而是該公司實際控制人曾到無錫進行民間融資希望能夠壓住風險,但並未見效。
就在寶匯金屬交易市場剛填滿建設銀行的窟窿時,2012年1月30日,其在福建興業銀行某分行的3000萬元貸款到期,加之在無錫民間融資市場融資償還貸款,讓潘等人「崩潰」。
記者獲悉,截止到2012年4月,寶匯擔保公司在灌南縣金融機構擔保貸款餘額為7500萬元,另有敞口銀票授信800萬元,風險業務總計8300萬元,涉及縣域內三家金融機構。
其中,向太倉農商銀行灌南縣支行貸款2820萬元,開立50%的敞口銀票1600萬元;建設銀行灌南支行涉及2500萬元;灌南農聯社2180萬元。
一個共性是,三家金融機構的貸款對象幾乎全是寶匯金屬交易市場內的鋼材商戶,太倉農商行涉及22戶,建設銀行涉及4戶,灌南農聯社涉及1戶機械企業和3戶食用菌企業(均掛靠金屬交易市場)。
目前,該鋼貿市場已經被法院查封,但查封時賬戶裡空無一分錢。
上述《公開信》似乎並沒有提及到這內容,而是指出貸款困難,希望銀行與其共度時艱,對於鋼貿市場而言,在銀行面前顯然是一個「弱者」,面臨著融資成本過高的問題。
但鋼貿市場本身的共性問題或需要自我救贖,據本報瞭解,長三角各地銀行並未停止對鋼材貿易商的放貸,而是收緊了放貸,尤其是對於新增的貸款審核更加嚴格。
顯然,對於地方政府而言,如何防止鋼貿資金鏈現象在其他行業再次出現是一個值得思考的議題。
「紮根」在我國最基層醫療服務前線的村醫們,正在經歷一輪嚴重的「水土流失」。
按照國務院辦公廳2011年印發的 《關於加強鄉村醫生隊伍建設的指導意見》的要求,截至今年5月底,全國26個省份結合各自實際情況,先後出台了進一步加強鄉村醫生隊伍建設的實施意見或實施方案。
一邊是更高服務水平和素質的要求,一邊卻是不對等的高風險、低收益。這群並不「名副其實」可稱為醫生的群體,在分擔著我國8.3億新農合覆蓋人群醫療需求的同時,卻掙紮在堅持和放棄的兩難之中。
中國社科院發佈的《新醫改背景下的存疑生存與工作狀況調查報告》中一項調查顯示,藥品零差價實施後,收入有減少的衛生室達98.2%,因藥物品種有限而不去村衛生室就醫的患者比例高達72.5%。
村醫的高風險、低收入還體現在醫療風險自擔、常年無休假、收入低等方面。各種不利因素疊加起來,使許多村醫選擇了放棄。
村醫流失令人擔憂
李釗畢業於河南省中醫學院,在其他同學毫不猶豫地跨入大醫院之門時,品學兼優的他,卻固執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成為了一名最普通的基層村醫。
成為一名好的村醫,提供更好的醫療服務,是李釗長期以來的追求和夢想。於是,十幾年如一日,他和所有同行一樣隨叫隨到。無論是嚴冬酷暑,還是白天黑夜,只要接到電話,他就會馬上背起藥箱,迅速趕往病人家裡。
即便是一些藥物過敏的病例險些讓他賠得窮困潦倒,即便是病人欠下的藥費單據可以堆積成一座 「小山」,他仍在堅持最初的夢想。2010年,他獲得「全國優秀鄉村醫生」這一殊榮。
然而,這個將近四十歲、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除了無日無夜拚命地為百姓看病賺取微薄收入外,只剩下一疊厚厚的賬單。在生活壓力之下,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如今,李釗已是擁有三四個分公司的公司董事長。每當回想起做村醫的辛酸和無助,他都感慨萬千:「我不想戴著榮譽之貌,卻過著無地位、無身份、一貧如洗的生活。」
這位全國優秀鄉村醫生的轉行背後,折射出的正是令人擔憂的村醫流失問題。村醫流失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風險與收益的不對等。
一件事故可致破產
記者獲得的一份《中國鄉村醫生生存狀況調查報告 (2011)》顯示,62.1%的受訪者從未遇到過醫療風險,32%的受訪者碰到過5次以下醫療風險,至少遇過6次醫療風險的佔5.9%。在遭遇過醫療風險的受訪者中,賠償金額平均為13759元。
今年6月3日,做了48年村醫的湖北省潛江市老新村村醫王華,迎來了他村醫生涯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重大醫療事故。
當 天早上,一位中年男子來到王華的診所。經王華診斷,男子左腳大拇指紅腫伴有疼痛的原因可能是痛風。依照經驗,王華開了4克頭孢曲松鈉的靜脈注射,「皮試顯 示的是陰性,沒打到十滴,患者就開始嘔吐」,他立刻拔了針,注射了10毫克的塞米松鈉,此時患者呼吸猝停。老王又注射了腎上腺素,並做了緊急救助,但患者 始終沒有醒來。
死者家屬要求當場賠150萬元。在當地政府的調解下,最後要求賠償40萬元。但老王拿不出那麼多錢。
王華告訴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因為村醫的衛生室是個體經營,賠償金額全由自己負擔,沒有相關機構負責。」
醫療事故自擔,很多村醫已習以為常。兩年前,黑龍江村醫李傑依照患者的症狀,開了一副遂化某藥廠生產的新綠寧口服液。患者服用後頭暈、噁心、嘔吐,送至衛生院搶救,他賠了患者家屬3000元。
李傑告訴記者,自己是按藥品說明書的指示給患者服用的,患者產生的症狀也可能是藥物質量問題,「我去藥廠討說法,藥廠負責人只說了一句 『這不是我們的問題』便再無音訊。」
收入微薄且無保障
王華想著,這次賠完錢,他就不打算幹了。家中還有幾畝地,足夠他謀生。
事實上,老王對自己幹了48年的村醫有些許失望。他沒有村醫養老保險,一直承諾的村醫每月700元左右的工資補貼,至今也沒見到。如今,王華的收入除了每次掛號的4元錢診費,就是每月以農民身份得到的55元補助。
除了微薄的收入,工作的繁重同樣構成村醫的巨大壓力。社科院調查顯示,村醫平均每月休息時間不到半天,如此繁重的工作,使村醫很難從事其他副業來增加收入。因此,如果不設法提高村醫的待遇,將很不利於村醫隊伍的穩定。
醫 事律師網醫學律師孫潤波告訴記者,「作為自由職業者的村醫,風險自擔是合理的。但風險自擔的同時,也應讓村醫自負盈虧,自己管理。但現如今,在縣衛生院管 轄下的村醫,失去了自我經營的權利。衛生院和村醫存在競爭關係,衛生院會將有收益的項目獨攬自身,讓村醫做沒有收益的事情。村醫因此處在不合理的狀態 中。」
「社會組織應該行動起來,比如成立協會。另外,政府亟待統一為村醫購買相關保險,一旦出了問題有保險給付,可以適當分擔風險。」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常務副院長俞衛呼籲。
零差價後困境加劇
除了上述因素,基本藥物零差率制度則成為促使大量村醫改行的直接導火索。
《中國鄉村醫生生存狀況調查報告(2011)》顯示,基本藥物零差率制度給衛生室帶來的影響中,最明顯的是村醫轉行。
據一項零差率制度對衛生室收入影響及補償的調查顯示,零差率制度實行後,98.2%的調查對象年收入下降,平均降幅達50.3%,降幅在20%以上的佔89.81%。
另有數據顯示,接受調查的村醫在實行基本藥物零差價之前的人均年收入為24902元,之後平均為10444元。
社科院的調研顯示,新醫改政策,尤其是基本藥物制度執行後,基層醫療衛生體系顯得更加薄弱。《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瞭解到的來自河南、湖北、安徽等8個省份的村醫均反映,基本藥物制度的零差價讓他們更難掙錢了。
「未實行基本藥物制度之前,藥品利潤佔大部分,一個月大概能賺3000元。實行之後,每月只能拿到平均1000塊錢的醫療補貼和每月415元的基本工資。」湖北恩施村醫代表文慶華告訴記者。
醫療補貼,視門診量和基本藥物的進貨量而定,且發放時間不確切。到今年4月,恩施施行基本藥物制度已有8個月,但文慶華只拿到了兩個月左右的6470元醫療補貼和4個月1660元的基本工資。這是施行基藥製度之前文慶華約3個月的收入。
「304種基本藥物也不夠用,」黑龍江村醫代表汪洋說,「有些村子生活漸漸富裕,想用療效好的藥,但基本藥物中沒有。患者就會去鎮上的衛生院看病,導致我們患者流失,利潤也下降。」
除上述問題外,評論員黃國勝認為,政府應明確農村村醫身份,改革衛生人事制度,提升農村村醫的待遇水平,並且適當放寬農村村醫執業資質,給予特殊的政策保障以及傾斜。
朱恆鵬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按照目前中國的行政管理,將村醫納入事業編制,會導致行政管理失調。」他認為馬鞍山的農村醫療保障措施提供了一個較好的解決之道,給農民醫療券,讓他們自行選擇醫生,醫生可憑醫療券換錢。
「山西焦煤那麼賺錢,能做殺豬這事?」昨日(6月14日),山西一家知名企業的人士在聽到山西焦煤涉足「殺豬」行業消息時,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日前,山西焦煤傳出與河南雙匯合作建設生豬屠宰加工項目。在煤價一直下行、煤企日子不好過的當口,山西焦煤「殺豬」讓人難免與目前的焦煤行情走弱聯繫起來。
「煤炭企業是資源型企業,目前行業暫不景氣,但總體盈利狀況還不錯,沒有像鋼鐵行業那樣大面積虧損。」生意社煤電行業分析師李倩認為,山西焦煤此舉更多應是「政府行為」。
牽手雙匯
據媒體報導,6月11日,山西焦煤集團與雙彙集團簽訂合作協議,雙方將在太原陽曲縣開工建設生豬屠宰加工項目,計劃年屠宰生豬200萬頭,加工肉製品10萬噸,銷售額將達30億~40億元,項目力爭一年內建成投產。
日前,雙彙集團副總經理劉金濤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評論稱,這是「肉老大」和「煤老大」的強強合作。他同時表示,這次合作完全是河南和山西省政府「牽線搭橋」。
山西焦煤「千億」企業的名頭並非虛有。公開資料顯示,山西焦煤是中國目前規模最大的優質煉焦煤生產企業和煉焦煤市場主供應商,是全國第二家煤炭產量過億噸、銷售收入超千億元的「雙億」級煤炭企業。
昨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致電山西焦煤集團辦公室主任曹大軍,他表示目前並不清楚此事。記者通過多種方式聯繫山西焦煤集團其他負責人,均未得到有效答覆。
山西焦煤集團官網 「新產業」頁面顯示,山西焦煤將超越煤業發展金融、物流、文化等現代新型產業。目前來看,山西焦煤涉足行業早已比較多元化。
涉「豬」成風
據悉,目前的焦炭行業的確不景氣,高庫存、需求低迷導致煤價「跌跌不休」,而且沒有轉好的跡象。
「主要是目前的煤炭市場尤其是焦煤市場很低迷,看不到前景,中長期來說今年不會好轉,明年也不好說,」卓創資訊焦煤分析師張敏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看不到市場利好的支撐也看不到市場回暖的一些跡象。」
張敏認為,山西焦煤加入「殺豬」行業,既與目前的煤市行情有關,另外,山西省政府對畜牧業發展的支持也是原因之一。
從去年開始,殺豬、養豬似乎成了一種潮流,丁磊養豬、聯想養豬、高盛養豬,以及後來像武鋼這樣的冶金企業也加入養豬的行列。東方艾格畜牧行業分析師王曉悅告訴記者,養豬行業「整體利潤水平不高,但是它有個特點,就是利潤比較穩定,走勢比較好。」
王曉悅稱,生豬這個行業不是一個利潤很高的行業,而且存在週期性波動問題,「賺錢的時候賺得比較多,虧錢的時候賠得也比較厲害。」
「鋼鐵業處於大面積虧損的狀態,但煤炭企業還是很賺錢的啊。」這樣的懷疑依然存在。
生意社分析師李倩表示,煤炭企業是資源型行業,存在長期的需求,「只不過目前的需求量小,情況不大好而已。」而且,如果行情不好,限產就可以了,不至於虧損。
政府身影
王曉悅則表示,吸引企業進入這個行業的另一個原因是政府政策的鼓勵。「中國有強大的肉類消費需求,這是一個長期的、穩定的、持續增長的趨勢。政府一直在鼓勵規模化養殖,在這方面也是有補貼的。」
當然,養豬業也有風險。王曉悅分析稱,其他企業進入養豬業的風險主要在於三點:一是資金,二是人才,三是疾病。至於市場週期性波動,王曉悅認為,對於規模化的企業來說,應該能夠承受這樣的波動。
李倩表示,山西煤企涉足「非煤」產業,和山西煤炭重組有關。山西省委書記袁純清曾在民企座談會上表示,「煤企未來也會涉足非煤產業,發展高科技產業。山西的資源型企業要走循環經濟之路,要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早在2009年,山西煤企投身農業和養殖業的消息就曾出現過。「山西在煤改及重組過程中,煤企大跨度發展農業或文化產業的,背後幾乎都能看到政府牽線、支持。」李倩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