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馬的「有效市場」理論不是一個告訴你該怎麼賺錢的理論。它只是說,資本市場當下形成的價格,是理性人利用現有信息把該賺的錢都賺過了之後的結果。
席勒認為人的行為經常是非理性的,今天賺了很多錢,明天后天就會越來越膨脹,今天的漲跌一定程度上會影響明天的價格。
恰好在來北京的前一晚,我參加了本屆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之一席勒的慶功會。三位獲獎學者中,我最熟悉的正是席勒。1980年代在耶魯大學讀書時,他是我的老師,現在我是他的同事。
這三位之中,席勒因為曾經訪問過中國多次、做過很多演講,在中國算是最有名氣的了。不過和一般人想像的不同,我所熟悉的席勒其實很害羞也很嚴肅,慶功會上,作為絕對主角的他,話都沒說幾句,「太突然了,不知道怎麼講。我越講越沒有邏輯,還是停下來不講了吧」。
但席勒還是跟同僚們分享了一些有趣的細節。得知獲獎是在週一的早晨,剛剛洗完澡的席勒接到一個電話,讓他出來一下,隨即就聽到了門鈴聲,兩個攝影記者長槍短炮地等在了門口,這時電話裡的人才告知了喜訊。諾獎委員會一直是這樣安排的,目的是讓記者能在現場把獲獎者被告知獲獎的瞬間拍下來。
「完全沒想到。」席勒一再強調。不過,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看來,他得諾貝爾獎是遲早的事情。
一句話來概括席勒最大的貢獻,那就是他向人們展示了資本市場很多時候是非理性的,相關論文最早的一篇發表於1983年,對於讀到經濟學金融學博士學位的人來說,絕對的必讀之文。那篇論文雖然有其值得商榷的地方,但他把問題提出來了,就是股票價格的波動程度太高,多到無法用未來紅利來解釋清楚。如果不是市場參與者的非理性所致,那又是什麼所致呢?
如果想具體闡述席勒的學術觀點,必須先來介紹一下另一位獲獎者法馬及其學術貢獻。
法馬最著名的「有效市場」理論堪稱金融經濟學最基本的、奠基性的假設。自打1970年提出這個假設,四十多年,我們這個領域成千上萬篇論文都是基於這個假設寫出來的,影響巨大。
從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試圖用最簡單的辦法讓學生更好地去理解這個著名的假設:假定所有參與資本市場的人是理性的,那麼股票、債券、房地產等資產當下的價格就已經把所有相關信息都反映進去了,因為所有能幫助賺錢的信息肯定已經被利用完了。資本市場總體上是有效的(偶爾有差錯),不要指望通過分析公開信息來獲得額外的賺錢機會。
席勒的研究證明的恰好是一個完全相反的結論——因為人的行為經常是非理性的,所以資產價格也很容易非理性。他研究了美國過去一百多年的數據,指出如果理性分析公司利潤等信息,其股票價格不應該上下波動那麼厲害,而實際上美國卻出現過諸如互聯網泡沫這樣的時期。這項研究從屬於「行為金融學」。
資本市場究竟是有效還是無效,有沒有更為嚴謹的測量驗證方法,第三位獲獎學者漢森,發明了這樣一種統計學工具,名叫廣義矩量法(GMM)。
毫無疑義,理論意義最大的還是「有效市場」。這個理論的出現,就好像給大家明確樹立了一個靶子,幫助判斷射擊的準確性一樣,為相關研究設立了基本框架。這樣,即使你想打倒「有效市場」理論,你知道要打倒的是什麼。
因此,即便是席勒研究結論完全相反,是質疑資本市場的有效性,但在相當程度上也受益於法馬的研究,沒有法馬「有效市場」的奠基,大家可能很難理解席勒所做的研究。
普通讀者看到這裡可能會有一些疑惑,諾獎委員會給出的獲獎理由是他們三位對「資產價格」研究的貢獻,這跟我剛才提到的三位最大的貢獻——「市場有效還是無效」——是什麼關係呢?
其實,是一回事。金融學最核心的問題就是資產定價,因為資產價格定得好不好,影響到整個社會的資金配置是否合理。如果價格弄錯了,就像互聯網泡沫,一些資金就錯誤轉移了,就會錯配,會嚴重浪費社會資源。
資產價格的合理和對錯,是判斷市場好不好、有沒有效、應不應該由市場配置資源的關鍵。所有金融學和整個關於市場經濟學的研究,到最後都聚焦在價格是合理還是不合理,是把所有的相關信息正確反映進去了,還是錯誤地或者只是部分地反映進去了,也在相當程度上決定了我們所信仰的市場是有道理的還是站不住腳的。
過去幾十年來,關於資產定價出現了很多不同的理論和學說。法馬的「有效市場」和席勒的「行為金融學」,就是關於資產定價的不同理論框架,而漢森的GMM提供的就是工具框架。
作為同一領域的學者,我恰好跟他們三位都打過交道,三位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很害羞很嚴肅,基本上沒有嘻嘻哈哈的樣子,總是在思考自己的學問。席勒笑起來也是一副認真的表情;漢森我幾乎很少看到他笑的樣子,總是在想著他做的研究,投入其中拔不出來;法馬很少參加學術會議,非學術會議更加不會去。
三人中,出現在電視上和公共演講場合最多的是席勒。他曾經跟我提及,代表作《非理性繁榮》出版後,很深的感受就是,相對於寫純粹的學術論文,針對大眾寫一些書意義更大,是一種不同的對社會做貢獻的方式。
三位的理論能夠直接幫助投資嗎?能夠預測嗎?答案應該是相對否定的。
我一直跟學生說,法馬的「有效市場」理論不是一個告訴你該怎麼做的理論。它只是說,資本市場當下形成的價格,是理性的人利用現有信息把該賺的錢都賺過了之後的結果。於是,未來的資產價格走向就很難預測了,因為未來的價格波動只能受到未來的信息和事件的影響。
當然你仍然可以去研究信息和價格,但是你要更勤奮,而且要趕緊,你發現的信息和機會,可以一天五天不反映到價格里面,但絕對不會一個月、半年都不反映到價格里去。
反過來,席勒的研究倒是和預測有一定關係,因為他認為人的行為總是非理性的,今天賺了很多錢,明天后天就會越來越膨脹,今天的漲跌一定程度上會影響、會幫助預測明天的價格,就像北京、上海的房地產市場一樣。
席勒要驗證的「非理性」在中國實際上更能夠得到支持,他也覺得美國的資本市場在絕大多數時候是非常有效的,美國市場在信息透明度、市場參與者的理性度方面要遠遠高於中國。正因為此,研究市場「非理性」的席勒倒是十分理性地選擇了指數基金,所以多年來他也並沒有從資本市場上賺到多少錢,他理性地認為自己是賺不到錢的。
即便在市場有效度相對更高的美國市場,席勒也在2000年之前預測了美國互聯網泡沫破滅、2007年之前預測了美國房地產泡沫破滅,不管是在美國、日本、歐洲還是在中國,房地產、股票泡沫最終都會破滅的。
有一點,也是我特別希望中國的中等收入階層知道的:從2007年到2010年金融危機期間,美國最富的十分之一家庭財富平均增長了2%,但是中等收入家庭的財富平均縮水接近40%。原因正是中等收入家庭的主要財富是放在房地產上的,最富家庭的投資分散在房地產、股票、債券等各個領域。金融危機期間量化寬鬆政策一個接一個,受益最大的是股票和債券市場。今天中國的絕大多數家庭跟美國中等收入家庭的投資組合是一樣的,都是壓在房地產上面的。一旦房地產泡沫破滅,中國家庭受到的衝擊會是巨大的。席勒說過,難道中國的房地產泡沫會結局不同?
(作者現任美國耶魯大學管理學院金融學教授、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千人計劃教授。本文由南方週末記者王小喬採訪整理。)
春秋時期,田常欲在齊國發動叛亂,但又害怕大臣勢力,所以調遣齊國軍隊準備攻打魯國。
孔子聽聞,對弟子說:「魯國是我的國家啊,你們那個挑頭處理這問題?」
子路、子張、子石想去,孔子沒答應,等到子貢時,孔子答應了。
子貢先到了齊國,對田常說:你打魯國是錯的,魯國是弱國,不能打啊;吳國是強國,應該跟他打。
田常一聽,說:你當我是二逼是吧,跟強國打。
子貢接著說:你去打魯國,肯定取勝,那麼功勞是齊王和大臣的,他們權勢更穩固了,你要奪權,沒得指望,自己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了。要是打吳國,百姓會死很多,大臣也要在外,你沒有作對的大臣,也沒有責難的百姓,再孤立齊王,那齊國不就是你的嗎?
田常想到個問題:我的部隊已經去打魯國了,如果現在調頭去打吳國,肯定有人會懷疑我的目的的。
子貢說:這不是問題,你按兵不動就行了,我讓吳國來打你。
子貢又去見吳王夫差,說:現在齊國去打魯國了,魯國必敗,那齊國更強,吳國就有強大的對手了。我勸你現在去救援魯國,一來名聲好,二來打齊國有利益啊,可以安撫泗水之濱的十二諸侯國。去打殘暴的齊國,收拾強大的晉國,名義上保了魯國不滅亡,實際上使齊國實力受損,這再好不過了。
吳王說:好是好,但是我現在正在打越國,越王勾踐這小子,臥薪嘗膽,想報仇。你還是等我把越國滅了,我再去打齊國去。
子貢說:越國力量太小還比不上魯國,吳國強大超不過齊國,你如果不去救魯國,那魯國瞬間就被滅了。你不打越國,顯示你仁義,敢打齊國,顯得你勇敢,那你不稱霸誰還能稱霸?對越國你不必擔心,我去讓越王向你投降,叫他的兵當你的馬前卒。
這個時候勾踐正被吳王圍在會稽山,被滅也就旦夕之間的事。
子貢去見越王勾踐,說:我剛見吳王了,我讓他去打齊國,但是他擔心你在背後搞鬼。現在憑你的實力又打不過吳國,被圍在這裡,被滅也就幾天的事。我給你指條路,你不但能活下來,還能滅了吳國,就看你上不上道了。
勾踐聽了,伏地磕頭啊。
子貢說:你現在聽我的,立馬向吳國投降,你一投降,他就去打齊國去了,如果敗了,對你而言是好事,如果吳國勝了,他必定還去打晉國,我再去叫晉國一起打吳國,那麼吳國主力部隊在外消耗殆盡,你乘機就可以把吳國給滅了。
子貢回頭在見吳王,說:我剛把你的話傳達給越王了,越王怕的不行,知道自己自不量力,雞蛋碰石頭,現在後悔死了,請求投降,並想為大王您親自衝鋒陷陣。
吳王高興的不得了,問:勾踐帶自己隨從跟我一起去打齊國,行不行?
子貢說:讓別國國君隨從,不合乎義啊。
吳王就自己派兵去打齊國了。
子貢又跑去晉國,對晉王說:現在齊國和吳國就要打仗了,吳國失敗的話,越國肯定乘機打吳國;但是吳國勝利的話,必定會順便打晉國的。
晉王驚恐,問:我該怎麼辦啊?
子貢說:把士兵訓練好,刀劍磨好,等著。
吳國與齊國交戰,大敗齊軍,俘獲7名將軍和部隊而不返回,又來攻打晉國。晉軍早做好準備,大敗吳軍。越國聽聞消息,率兵襲擊吳國,兵臨吳國都城。吳王得知消息,趕快返回,與越軍交戰三次都失敗了,遂被殺滅國。
子貢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保存了魯國,大亂了齊國,滅了吳國,加強了晉國、越國,使得春秋各國格局被打破。
即使今天,當我們看子貢的故事時,我們同樣不敢與子貢相提並論。
子貢之所以能以一人之力變天下格局,除了他的勇氣外,還有他的全盤邏輯。這個,也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公關人必須有的思維邏輯。就像下棋,你不僅要考慮車馬炮,你還必須考慮將帥、兵卒,除了這一步,你還要考慮下一步,甚至下幾步,自己怎麼走,對手會怎麼走?
公關,玩的就是邏輯。
| ||||||
瑞信亞洲區首席經濟學家陶冬指出,三中全會做成的改革決定,內容既全面又大膽,即使只有落實一半結論,中國未來五年也會面貌一新。 撰文‧周岐原 十二月中,當華東遭受大片霧霾籠罩、出現史無前例的空氣汙染,中國當局也正要召開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為二○一四年的政策目標做好準備。如同三中全會決議文的標題,「深化改革」這四個字,將成為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李克強撥開經濟迷霧、領導中國的核心精神。 日前應《今周刊》之邀訪台的瑞士信貸亞洲區首席經濟學家陶冬,在發表專題演講時,提出「2R」的觀念,預言他對一四年中國經濟的觀察。 「中國經濟會面對reform(改革)、risk(風險)的重疊挑戰。」陶冬指出:「三中全會的核心觀念,就是小政府、大市場。」進一步向市場經濟靠攏,是習近平、李克強的改革企圖,也擘畫了中國下一步發展的遠大前景。但此舉勢必遭遇潛藏的種種考驗,因此,改革很可能顛簸難行。 看改革新貌 可能帶來轉型,可能刺激風險上升「改革可能帶來轉型,可能刺激風險上升,明年注定是很不一樣的一年。」一開始,陶冬就直言。他分析,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每次經濟取得突破,其實都仰賴結構性改革,讓生產力顯著提升。 例如,八○年代的農村改革,提出家戶承包生產責任制,帶動六年超高速經濟增長;九○年代,在深圳等地設置經濟特區,再次拉動GDP(國內生產毛額)快速上揚。到了二○○一年中國加入WTO(世界貿易組織),又讓外銷出口成為經濟引擎。因此,全方位、涉及幾乎所有生活領域的「三中」改革決議文,就是另一波改革的號角。 未來十年,中國的經濟面貌將因為這份決議文有哪些改變?陶冬觀察,至少有四大方面。首先,一四年三月的「兩會」後,中國即將推出財政改革,重新劃分中央與地方的稅收基礎,也將揭露房地產稅的施行細節。由於全中國房價今年普遍上漲,房地產稅的力道有多大,勢必成為影響房價的變數。 其次,陶冬預期存款利率市場化將逐步實施。過去的金融環境是,中國人民銀行會訂定存、貸款利率基準,銀行獲利等於得到保證;但利率一旦市場化,銀行放款就不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加上民營企業對進軍金融業務野心勃勃,未來金融業的競爭勢必遠大於以往。 第三,區隔城鄉的戶籍舊制,也將改弦易轍,讓人口流動更加自由。陶冬強調:「實施城鄉戶口一體化,對中國打造新的五億消費大軍至關重要。」 看單獨二胎 中國往消費導向挪移的重要措施第四,當中國正式實施「單獨二胎」(夫妻其中一人為獨生子女時,允許生育第二胎),意味著人口政策鬆綁。陶冬認為,生育限制的解除,對中國經濟影響尤其深遠。他預期,一旦單獨二胎政策上路,可能讓近年平均約一六○○萬的新生兒人口,再增加一五○萬人。 「假定每個孩子多花三千元人民幣,十年下來,因為這些小孩產生的乘數效應,將產生二兆人民幣的經濟效果,是○九年溫家寶總理四兆人民幣救市方案的一半!」陶冬強調,這個不須政府任何金錢補償的政策微調,是中國從投資導向往消費導向挪移的重要措施。 在這些改革陸續上路之後,陶冬認為,將帶來三大重點結果。首先,是中國經濟的成長速度,將比以往顯著下降。「一○%、甚至八%都將成為過去式。少了地方政府強力投資,GDP增速甚至將變成五%或六%,但是經濟成長的品質將明顯改善,成長風險會明顯下降。」陶冬指出。 其次,地方政府的地位勢必下滑。陶冬分析,經濟成長的高低是上級考核官員政績的重點,過去地方政府將賣地當作主要收入來源,但這項指標以後地位會大大下降。陶冬預期,各省都將有一批主要城市被升為直轄市,因而「沒有廣州、深圳的廣東,經濟成長速度會大幅放緩。﹂當中央不斷收回權力,地方政府將逐步變成公共服務的提供者,而非GDP製造者。 同時,當利率和證券監管措施逐步市場化,陶冬認為,人民幣國際化的進度也將提高,當中國國企不斷向外投資,未來五年,中國資金在全球都將成為不可忽視的重要角色。 看經濟成長 「李克強指數」顯示已觸底反彈展望明年中國經濟,陶冬認為,以工業用電量、鐵路貨運量、銀行中長期貸款組成的「李克強指數」顯示,經濟增長在今年中已經觸底反彈。 「地方投資雖然規模不大,但因為上千城市投入廢棄物處理設施和地鐵建設,使得地方投資自今年第三季起再次加速。」陶冬指出,房市交易熱度居高不下,也是中國經濟觸底反彈的因素之一,再加上出口形勢比幾個月前略微改善,中國經濟應該已進入一輪新的成長循環。 儘管基礎建設仍是帶動經濟的主要工具,陶冬認為,李克強政府對基礎設施的態度、理念,與溫家寶相比,兩者完全不同。「對溫總理而言,基礎建設是加速器,對李總理而言則是穩定器,經濟過熱就放緩腳步,降溫就加大建設力度。」因此,GDP年成長率將在七.五%至八%間遊走,直到改革取得初步成果為止。 然而,中國經濟並非全無風險,陶冬預警,中國地方債問題,很可能成為震央。「地方債實在是太多了。」陶冬表示,地方債平均需要財政收入的八%才能償還,而且比率還在惡化中,因此不可對地方債問題掉以輕心。 陶冬憂心,由於一二年的政府投資,有許多項目都缺乏還款能力,當一五年進入還款高峰期,不排除一部分地方政府將會破產,進而觸發金融市場的恐慌。「這一輪改革呼聲,還沒將系統性風險真正降下來,這是我擔心的地方。」陶冬示警。 |
本月初股市新政出台的時候,初期被認為是利多大盤「藍籌」,利空創業板,但漸漸的,市場經過一段時間的琢磨之後,覺得逐漸看清本質了,本次兩大改革措施,優先股和IPO,前者屬實質利空,後者無所謂利多利空,本來股市就是要融資的,表面上停了一年融資的A股,實際上2013年再融資規模一點也不小,而且不少資金都去填了類似京東方這樣的黑洞,與其如此,還不如多些創業板小票,畢竟小而新且精是產生無數機會的搖籃,中小板和創業板的歷史可作證,因此在第一天主板和創業板相反走勢之後,後面的時間,兩者再度相背而行,乃至上週主板大跌5%以上,「藍籌」代表銀行領跌,創業板則相對抗跌,一些個股還較活躍。
上週是個什麼日子?上週是美聯儲正式決定將逐步退出QE的時點,這意味著,自金融危機以來,一直需要聯儲扶著走的經濟病人,開始恢復活力了,由此美股大漲,實現今年第N次創歷史新高;歐洲股市普漲,牛市勁頭十足,主要經濟數據也向好;日經指數續漲,可以說,全世界五大洲,幾乎所有國家的股市都處在牛市當中,泰國和印尼雖然調整,但是前兩年的漲幅不菲,高位震盪也在情理中,同是新興國家的印度股市則更是牛氣衝天。
唯獨中國年復一年不斷下跌,小跌到大跌,甚是扎眼;也很直面的說明了,中國股市的問題出在制度上,最顯眼的一點,是這個市場居然是沒有退出機制,而且堅持了二十多年。
如此情況下,肖氏改革的第一要務沒能放在建立市場新陳代謝的機制上,也沒有強調建立健全市場法治建設,而是仍然把工作重點放在了那個永恆復永恆的主題上-----融資,這個讓市場極度敏感加反感的焦點問題上,對此,我們到底應該如何解讀,市場下跌確實令人心情鬱悶,但是這不能妨礙我們的理性思考,無論如何,今日的時點,都是極其重要的位置,絕不能被情緒所左右。
優先股和重啟IPO的本質都是融資,這個很明顯,對於一個成熟的市場,這兩個沒什麼問題,沒了融資功能反倒是不正常的,本次新政,優先股考慮到了所謂的大「藍籌」盤子太大,股價長期低迷,接近或跌破淨資產,幾乎喪失融資功能,所以推出了可能為其瘦身或激活股權流轉功能的方案,另一面社保、企業年金、養老金、保險等巨額現金,長期趴在銀行吃很低的活期利息,無法在資本市場獲得較高的收益,落後於通脹,因此用優先股來搭橋,希望二者搭對,既解決了市場低迷,又為這些不能輸的資金找到了穩定增值的途徑;
而IPO新政,提出要向註冊制過渡這個綱要後,具體方案上搞了市值配售,甚至細化到深市滬市分開,既要有持股,又要有現金,操心操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可是實施註冊制必須配套的嚴刑峻法、訴訟制度,卻沒能拿出一個指導性的綱要,這令市場坐臥不寧,決定出台之後各種解讀和爭議不斷,但是循著一種慣性,人們覺得還是看清楚了一點,那就是本質未變,問市場要錢,盡其所能的要錢本質,好像沒有變!
我曾經寫過一篇《來了一個懂行的》,表達對肖鋼的看法,相比各前任,目前我仍堅持原判,因為從新政的方向上看,還是有可圈點之處,此外此次改革,不會是一兩個決定就完事,而是一個長期的組合拳,所以觀察期還遠,暫不下結論,但就眼前的這兩個新政,是可以談談看法的。
首先肖鋼新政確有新意,但當下仍然在為利益集團服務,這兩點都很明顯,優先股之策,一來為過去的錯誤做矯正,平息公眾對這些大「藍籌」無止境再融資的恐懼,二來讓那些不能虧空的錢找個好的歸宿,但市場要的是鎖定持股,而肖氏未能爭取到這一點,他們三年後還是要流通權的,這一點目前成為焦點,公眾不認可,股價表現為連跌12天,不過,我倒認為在這一點上,公眾目前的看法對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不能虧」的錢怎麼看,顯然,這個政策對他們利益不菲,好處全都拿了,那麼我想,現在的亂象,倒是他們進入的好時機,中國股市主體投資者素質不高,漲跌才是他們情緒的指引,後市如果逐漸漲上去,很多人又會調整看法的,根本上,時下中國還是這些利益集團主導的資金最有話語權,醞釀了如此之久的方案,利多的是最大資金源,我不能說這是很壞的事情,很多人都說股市要跌還要跌,但實際上,股市再跌,最擔心的是高層,肖鋼也擔心的要死,再跌的話,施展宏圖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由此可以看出IPO新政裡面有一些奇怪的細節限制,表面上是操心操作過了頭,但根本上還是希望對市場的衝擊降到最低,不希望打新影響二級市場持股的穩定,從而引導市場上漲,而且不要局部上漲,要的是全面上漲,中國不是沒錢,社會上錢多的氾濫,中國沒有任何時候可以和現在相比,如此急迫的需要一個能吸納資金的巨大蓄水池,它不工作,所有的社會矛盾會更加激化,經濟轉型無望,瓦解利益集團也將成為空談,它一旦運作起來,房地產的壓力,居民儲蓄的壓力,社保、養老、企業年金、保險等不得增值的困境,新興產業的培養等等,就都能運轉起來,這樣才能緩解各方矛盾,才能梳理工作,才能調節主次矛盾,逐項推進改革,所以,不妨再觀察一段,因為要注意,對新政最滿意的,是當前能托起市場的那些大資金。
只是最終掏錢的股民們不會滿意,因為利益沒有傾向他們,這是我今天要表達的第二層意見,也是我認為的肖氏新政的核心問題,與民爭利在中國資本市場是一個常態,今後還會進行下去,其實按成熟資本市場體制來衡量,肖氏新政不能及格,因為資本市場不可以存在包賺不賠的設計,這是錯誤的,徹底的反市場化,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不能輸」的錢一旦被滿足了這種屬性,它會貽害無窮的,於市場長期的規範性建設不利,此為一;而新股IPO永遠是香餑餑,永遠是需要搶購的,必須市值配售的,也是非市場化因素的表現,長期看也是錯的,新股經常破發才是常態,需要繼續改革,此為二,兩個新政,都是反市場化原則的,都不是向著優化企業治理,給最優質的企業最大的利益傾斜這個方向的,到底應該給高分還是低分呢?
給什麼分數要看它們最終促成的結果,如果能夠引領初步的牛市,對當前就是成功的,反之亦然;因為改革很難一蹴而就,立竿見影,尤其是到了今天這種改革就是革自己命的情況下,迂迴和妥協是必須要做的,利益集團如此龐大,改革可不能一下就掀翻桌子。
所以,我對肖氏新政的解讀就如同他的現實境遇,從不同立場去看,甚至完全是矛盾的,評分也是對立的,從十八大三中全會提出的基本綱要看,長期前景可期,從新政的獲益傾斜度看,可期待資本市場的中期積極反映,但長期還是侵蝕投資者利益的,如何在不斷的妥協中糾錯,這是一個巨大的系統工程問題,未來註冊制和退市制度建立實施之後,很多問題,才能看出真正的端倪,這是我對肖鋼主席未來評價要有所的保留的原因。
儘管我個人對以銀行為代表的大「藍籌」深不以為然,但是如此持續下跌也會威脅國家經濟安全的,治病救人前,總不能先把它們弄死,就算邊緣化,也是要培養好替代力量,所以不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講,都絕對有必要發動以大爛臭為核心的一波行情,目前中國,應該還是有這個能力來做的,真來的時候,會把所有人神鬼怪預測的什麼點位全部擊穿,即便如此,藍籌股已經死過一次,表演過了他們的死亡心電圖,如果牛市到來,習李政府和肖氏證監會是否清醒,為避免這種困境再現而做出實質性的變革,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所謂市場化,就是有漲有跌,有賺有虧,進入市場的人,為自己的判斷負責,對了賺錢,錯了輸錢,此為天道,是公理,一個人只要在社會里長大,很自然的就會懂這個道理。
搞了二十多年的中國股市新股發行制度,像一件衣服被七七八八的改了無數次,改到今天的結果是:連一件衣服的原型都快看不出來了,越搞越複雜,越改越亂,把一個簡單直白的公理搞成相對論那麼複雜,當下新股肯定能發的出去,但是整體大盤以市值迅速縮水來應對,融資300億,縮水3萬億,如此下去,怎麼持續?
新股發行永遠搞不好的根本原因在於:新股是必然賺錢的,而且頂層設計上這個必然賺錢的利益就是明擺著給了機構的,中小投資者搖號中籤率遠遠不能和機構相抗衡;這樣一個幾乎包賺不賠的生意,來錢的速度連毒品交易都難以望其項背,而且沒有什麼嚴刑峻法的震懾,那麼各種各樣的大腦,對著它好好運作一番,這一世富貴,很快唾手可得。
對此,任何一個正常的人,你、我、他,如果有這樣合法快速致富的機會,一定會道義放兩旁,不遺餘力的鑽政策空白點。
要回答為什麼在中國新股必然賺錢這個問題,可能需要查閱和學習很多背景知識,國際、國內,政治體制乃至投行業務運行等等,我想我不需要在這裡搞長篇大論費筆墨了,大家看結果就可以了,本文開篇就說了,市場化的表現就是盈虧是常態,而且長期看基本持平,這是市場化的絕對體現,是一個公理,沒什麼可辯解的,二十幾年來新股發行必然賺錢,甚至到要搖號抽籤的搶手地步,這是你制度設計上的重大缺陷,只要有這個指導思想在,再換十次證監會主席,再搞100次IPO改革,結果都一樣,三高依舊,變本加厲!
實際上中美投行業務流程大體上是相近的,獲取利益的方式也是一樣的,就是上市輔導費和募集資金總量的提成,所以從功利角度上看,投行業務尋找好的標的,並努力使之超募是必然的,但是分水嶺在於美國投行最終要靠他的一系列工作贏得各類買家(基金、券商、各類資金)的認可,並以此建立商譽,所以最終的定價和估值是很計較,很嚴謹的,即便這樣也常常會讓眾多買家承受一上市就跌破發行價的損失,但是商譽是依靠多年積累而來,綜合下來,某投行業務經手的新股發行讓各路買家獲益保障度較大,品牌也就樹立起來了,如這裡面的佼佼者高盛。
中國則不然,投行業務流程之後,首要的問題是能否獲得審批,買家不是問題,因為制度幫你設計好了,不需要擔心沒人來買,不僅積極,還要打破頭,眾多機構永遠在一級市場食利是一張明牌,他們申購後也完全有實力在二級市場上把股價哄抬上遠離發行價的位置,這種財富效應讓所有市場參與者欲罷不能,是最結實的市場教育,投資領域居然有包賺不賠的生意,所以儘管中籤率低,但仍然對所有投資者和資金形成巨大的吸引力。
這樣的一種制度安排,造成的結果是,聚焦點不在公司業務和業績評判上,而是在於是否能獲得審批上,在這個架構下,出現四大惡果:
1.權力尋租成為必然
2.三高是必然的
3.投行與買家的市場化互動與商譽建設為零,專業性素質提升為零
4.中小投資者成為最大的犧牲者
本來,這樣的制度設計已經是相當糟糕了,但是這道百毒宴的毒性還遠遠不夠,輔助性惡法還在後面,那就是當日不設漲跌限制,次日開始T+1並設漲跌限制,如此一來,操縱股價簡直如獲至寶;另一條,也是違背天道的做法,就是幾乎沒有退市,這讓新股上市越到後面,越成為大眾心理的重磅壓力砝碼,而新股必賺的制度設計並未改變,如此一來,抽老打新成為必然,增量資金想進來也被這如此毒氣昭昭的陣勢嚇到了,故而股市市值損失成為必然。
世界上任何一個資本市場,沒有新股不敗的神話,國九條的起草者,如能看到此文,請捫心自問一下,這樣的制度設計,抽了誰的耳光?
上週市場大跌,投資者情緒激動,討伐證監會和肖鋼的話不絕於耳,但是希望大家看清實質,想中國資本市場變好,表面功夫都沒用的,根本在於建市思想,為誰服務?為什麼服務?怎樣服務?這些核心問題,肖鋼和證監會恐怕都沒什麼發言權,不知道要用多麼殘酷的市場下跌和市值損失來喚醒管理者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市場的建市思想,六年下跌,今天已經進入第七年,連希臘都能進入牛市,你價值回歸到何時?還是你所認為的價值,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價值?!
國家核心資產的持續貶值和巨大的民怨一旦發生共振,經濟建設還搞不搞了?本來說清楚這個主題,140個字的微博足夠了,哪料想筆者寫完了卻發不出去,提示有非法內容,哪個詞敏感了?是新股還是證監會主席?
肖氏新政雖然敗筆連連,但是大方向還是有肯定之處,只是當下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卻仍然擱置,如此下去,彼岸之花雖美,怕是永遠無緣聞到那馨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