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01-13/100348416_all.html#page2
「五年前我是家裡惟一有手機的,現在全家,包括我兩個孩子、老父親全都用手機。」埃塞俄比亞國家電信公司(ETC,下稱埃電信)納惹若斯(Nazereth)區域負責人Getachew在他的辦公桌前興奮地說,「你知道這都是為什麼嗎?中國,中國!」
與大多數非洲國家不同,埃塞俄比亞電信行業完全不開放,全國只有一家運營商,即埃電信, 所有電信投資都屬政府投資。五年前,中興通訊(000063.SZ,下稱中興)獨家獲得埃電信全網承建工程時,埃塞俄比亞只有50萬-70萬移動用戶,約 佔全國人口不到百分之一。截至2010年底,埃塞俄比亞所有網絡都已基本實現商用,埃電信GSM網絡容量五年內淨增19倍;移動用戶總數則達到1200 萬,增長了20倍。
埃塞俄比亞不是非洲惟一一個電信業爆炸式增長的國家。國際電信研究機構Informa Teleco的最新市場數據顯示,非洲在2011年二季度超過了西歐市場,三季度超過了北美市場,現已成為全球第二大移動通信市場,僅次於亞太。 Informams&Media中東和非洲研究部負責人Mattew Reed在接受財新《新世紀》採訪時預測說,非洲電信業的高增長還將持續,至2016年,移動用戶數將超過10億。這意味著未來三五年,非洲移動用戶增長將接近翻番。
這並非偶然現象。英國《經濟學人》在一篇報導中指出,過去十年全球經濟增長最快的十個國家有六個來自非洲,其中八年非洲的經濟增長速度超過了東 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則預測,2011年非洲的經濟增長率為6%,2012年也將接近6%,基本和亞洲持平。《經濟學人》分析認為,非洲增長的 原因是人口紅利、商品貿易的繁榮以及對新技術的追求。當前仍在蔓延的全球經濟危機,似乎對非洲大陸毫無影響。
中國企業奔向非洲的淘金運動方興未艾。其中,華為和中興這兩家中國電信設備商在非洲的崛起尤為引人注目。經過五六年的拚殺,華為公司已成為中東 北非地區市場份額最大的通信設備供應商,取代了過去愛立信、西門子等西方運營商的地位;在南非,華為也佔據第二的位置,僅次於愛立信。在電信最為開放的尼 日利亞,華為和中興幾乎壟斷了當地90%的市場份額。在非洲人口最多的幾大市場,如尼日利亞、埃及、南非、埃塞俄比亞等國,中國企業都已明顯超過其他傳統 歐美優勢企業。很多人相信,未來的非洲電信市場,將是兩家中國企業的天下。
2011年末,財新《新世紀》記者赴南非、埃塞俄比亞及、尼日利亞等非洲國家進行了為期近一個月的採訪。從採訪來看,華為、中興打下非洲市場, 靠的是低價的產品、靈活優質的服務和堅持不懈的長期投入,但最關鍵的還是龐大的來自中國政策性銀行和准政策性銀行的資金支持。多家非洲運營商管理層在接受 財新《新世紀》記者採訪時表示,中國的銀行能夠提供財務融資支持,是其選擇中國企業的首要原因。
自2004年以來,國家開發銀行、中國進出口銀行等國有銀行陸續向華為、中興提供了巨額出口信貸。據公開資料統計,過去六年,僅國開行就為華 為、中興提供了高達450億美元的出口貸款額度。這些年實際貸出多少?2010年年中,華為副總裁胡厚崑在公開信中稱華為的客戶共使用了國開行的100億 美元額度(約合700億元人民幣),2011年6月,華為負責對外事務的副總裁普拉默(Bill Plummer)披露,華為的客戶從國開行實際貸出29.9億美元(約合200億元人民幣)。
這些貸款發揮的作用有多大,引起的爭議就有多大。對於仍在貧困線掙扎的埃塞俄比亞、尼日利亞等非洲國家而言,政府雖然有盡快發展電信業的強烈願 望,但依靠本國財政收入完成巨額的電信基礎設施投資並不現實,攜巨額資金而來的華為、中興因此備受青睞。高財務槓桿支撐,加上自身強有力的執行能力,華 為、中興得以發動非洲電信市場的引擎。但這一貸款規模的迅速擴大也引起了競爭對手的抱怨,特別是在2009年國開行決定給華為300億美元的出口貸款額度 之後,批評者開始將中國企業的成功歸結為中國政府財務支持的結果。2011年6月15日,美國進出口銀行總裁霍赫貝格(Fred Hochberg)就直言,華為增長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是它從國家開發銀行獲得了300億美元信貸額度的支持,這使得華為可以給顧客提供比競爭者更優厚的 資費條件。
無論是出口買方貸款,還是出口賣方貸款,雖然幫助促成了華為、中興在非洲的很多業務,但隨之而來的償付風險不容小視。這些貸款由中國的銀行提供 給購買華為、中興設備的用戶,而這些用戶的支付能力最終取決於當地電信市場的實際增長。現在,這一風險正在相關銀行和產業鏈上數以百計的中小企業間互相傳 遞,討債已成為華為、中興分包商們的一項重要工作。
從零開始
五年之前的埃塞爾比亞,電信設備商們仍處於「春秋戰國」的混戰狀態,愛立信、諾基亞、西門子、朗訊、中興、華為等公司都悉數殺到,爭奪的卻是小 得可憐的蛋糕——只有不到70萬移動用戶。「那時一張SIM卡在黑市可以炒到最高100美元,還不含通話費和15%的稅,而且即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中興通訊埃塞俄比亞分公司技術中心總監張金寶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
固網安裝就更為「金貴」。直到中興的埃塞俄比亞項目第一期正式建成之前,整個國家能享受到固網寬帶的用戶只有約1400戶,都是大客戶、大企業;資費昂貴,比如申請512k寬帶接入,初裝費高達1.2萬美元(以當時比爾兌美元匯率8:1 計算,合9萬人民幣左右——編者注),月租金3000美元(合2萬元人民幣)。更重要的是,申請人必須通過通信部長審批才能辦理。
貴源於稀缺。2005年,渴望改變現狀的埃塞俄比亞政府提出建設覆蓋全國的骨幹網、GSM、CDMA等計劃,由埃電信(ETC)在全球範圍內展開網絡供應商招標,包括愛立信、諾基亞、西門子、朗訊、華為、中興在內的全球主要電信廠商都參與了投標。
埃電信最大的難題是沒錢。埃塞俄比亞2006年與中興簽署框架協議時GDP僅為151億美元左右,是非洲收入墊底的國家。同時,埃塞俄比亞嚴重缺乏外匯。三家中國廠商中興、華為、中國通信服務股份有限公司均在此次招標中入圍,最終是獲得國開行融資支持的中興拔得頭籌。
據埃塞俄比亞通信部多個部門負責人回憶,中興當時能獲得項目,除了對中興實力本身有一定認可,其主要優越條件有三:國開行的優惠出口賣方信貸; 價格足夠低;願意分享技術和培訓大量本地通信人才。埃塞俄比亞最好的大學亞的斯亞貝巴大學長期沒有通信專業,IT及電子政務司司長稱,「我們最終的目標是 要有自己的中興或華為,就像中國一樣,我認為這最多需十年。」
據財新《新世紀》記者瞭解,國開行為埃塞俄比亞項目提供了15億美元賣方信貸,貸款根據三期項目進展分期執行,中興與埃電信、國開行三方簽署了 長達13年的還款協議,屬於中長期貸款,其中前三年免息。所謂賣方信貸,即由出口方銀行直接向出口商(即賣方,此處為中興)提供貸款,再由出口商與進口商 (此處為埃電信)另外簽署還款合同。
2006年11月8日,埃電信與中興簽署了獨家供貨商項目協議。整個項目由中興為埃電信提供一攬子解決方案,分三期執行。執行過程猶如開荒。第 一期工程分成兩階段,第一階段至2007年4月,第二階段至2007年9月11日,後者也是埃塞俄比亞進入21世紀千禧新年之日(埃塞俄比亞歷2000年 1月1日),重點解決首都及周圍13個城市緊急擴容,包括新建2259公里光纜,覆蓋新增13個大城市,被稱為埃塞俄比亞的「千禧年計劃」。
此外,埃電信與中興之間還有基於上述一攬子設備供應和解決方案的「工程實施協議」,包括工程安裝、土建、光纜工程等項目,2007年簽署的這部分合同金額約合5億美元。
第二階段工程通常情況下至少需要一年半到兩年,但為了按要求趕在千禧年前完成,從簽合同到完成交付,中興一共只用了五個月時間。埃塞俄比亞通信部通信司司長Balcha Reba 稱,「中興的建設速度和效率之高令人意外」。
中興埃塞俄比亞公司總經理張延猛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專訪時透露, 2006年前埃塞俄比亞電信發展缺乏統一規劃,全球各大設備廠商都有參與,訂單分配依賴關係。「誰關係好就給誰,今天給你,明天給他,換來換去,這也帶來了質量的極不穩定以及發展緩慢。」
一切都是從零起步。「以前運營商一般都有規劃,作為設備供應商,中興只要按運營商意見做就行了,埃塞俄比亞整個國家都沒有規劃,我們只有從頭做起。」當時負責整個項目的中興通訊埃塞俄比亞分公司技術中心總監張金寶說。
爭議「金融之手」
中興仰仗國開行貸款獲得的埃電信工程,是中國電信設備商進軍非洲市場融資模式的縮影。這種模式在其它行業和其它國家都不鮮見,令人吃驚的是這一融資規模在近年的膨脹速度。
國家開發銀行黨委委員、中非基金會董事長趙建平在2009年的一次大會上總結國開行對非業務時,強調要對華為與中興的在非項目「重點支持」。 2004年11月,國開行與華為簽署了第一期高達100億美元的信用額度。當時剛從IT泡沫中走出的華為正實施戰略轉型,以非洲市場為切入點迅速搶灘海 外。2005年,華為的海外收入首次超過了國內收入。
借助強大的金融支持,華為、中興很快擴張到了非洲大部分國家。2006年1月20日,中國進出口銀行為突尼斯國家電信公司提供了5000萬元人 民幣的優惠貸款,用於移動智能網絡的投資,承擔這一項目的正是華為。中國進出口銀行的貸款也是突尼斯電信選擇華為的重要條件,貸款主要用於採購華為的設備 和工程服務等。
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由於西方電信企業銀根抽緊,融資能力更增添了中國電信設備商的競爭砝碼。這一年華為的海外收入突破170億美元,佔收 入總比達到75%的歷史最高點。與此同時,來自國開行和中國進出口銀行的信貸支持也達到了新的高峰。2009年,華為與國開行第一期五年100億美元的授 信協議結束,新的五年信用額度提高到了300億美元的規模。同年3月20日,國開行與中興簽署150億美元《開發性金融合作協議》,主要也是為了滿足購買 中興公司設備及相關技術服務的海外客戶的融資需求。5月,中國進出口銀行與中興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為中興提供100億美元的買方貸款額度。
這進一步推動了中國企業在非洲的腳步。2010年12月,中興獲得尼日利亞國家公共安全通信系統項目4億美元訂單,隨後,尼日利亞與中國進出口銀行簽署了9億美元貸款協定。
據《國際融資》雜誌報導,截至2010年1月底,國開行對華為和中興的貸款承諾額分別達174億美元和140億美元,貸款餘額佔兩家企業「走出去」項目融資額的68%和50%。
2011年11月,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宣傳部部長劉云山訪埃期間,專程視察了由中興與埃電信合作建設的埃塞俄比亞全國通信網項目進展情況,稱讚該項目是「中非企業合作的典範」。
然而,這一「合作典範」實際上遭遇了國內外諸多爭議,爭議的核心集中於這些中國政策性銀行提供的出口貸款是否為有違公平競爭的「關係貸款」(Tied loans)。
華為、中興的競爭對手阿爾卡特-朗訊的歐洲、中東和非洲業務總裁,阿道夫·赫爾南德斯(Adolfo Hernandez)曾公開抱怨,「出口信貸項目哪裡都有,來自中國的出口信貸與眾不同,是因為它們的規模都很大。」
對於外界關於華為依靠政府資金贏得市場的批評,華為負責對外事務的副總裁普拉默(Bill Plummer) 在2011年年中向路透社回應稱,從2005年至今,華為全球銷售額超過1100億美元,而實際從國開行客戶信貸中獲益的業務,僅佔總業務額的很小一部 分。普拉默透露,自2005年以來,華為客戶共使用了國開行提供的42.5億美元出口信貸,以支持全球範圍內的35個項目。其中,實際貸出的數額僅有 29.9億美元。他因此表示,「300億美元信貸額度推動華為全球發展的說法是根本不正確的。」
「這(合作模式)對中埃企業可以說是好事,穩定及和諧的政府關係,本就是兩國企業投資、交流和貿易的基礎,卻總有人覺得這背後有什麼特殊目的。」中國駐埃大使館經商處參贊錢兆剛對財新《新世紀》記者稱。
在非洲幾國的採訪中,不少本地的運營商、電信企業和研究者都對財新《新世紀》記者提到,他們知道中國政府的「走出去戰略」,越來越多來自不同行業的中國企業正在得益於這一戰略的支持,而電信業是核心投資領域。
「中國投資和北京的優惠政策大部分時候都受政府歡迎,非洲政府也迫切想要經濟快速增長。但在普通人中間,中國投資並不那麼受歡迎,像很多學院人 士、非盈利組織、民間團體的人和商人,就批評他們對整個非洲大陸的社會和商業環境帶來了巨大衝擊。」南非Stellenbosch大學中國問題研究中心研 究員道烏達(Daouda Cisse)說,中國投資使得本地市場的競爭加劇,很多本土企業因此倒閉。
道烏達認為,最近幾年,中國公司已極大改變了西方電信公司和本地電信公司壟斷的局面 。但在尼日利亞、肯尼亞、塞內加爾等國,很多ICT(IT、通信、電子等技術領域的統稱)企業都對中興、華為這樣的中國公司抱怨有加。例如,肯尼亞的電信運營商就抱怨稱,中國公司總是能贏得招標,主要是因為政府關係的干預,包括為了贏得政府性招標改採取的金融「滲透」。
中國電信設備商的海外競標路徑大致可概括為:先參與技術競標,以進入運營商客戶的「短名單 」,繼而參與具體項目的商務競標。其中決定性的因素就是價格,以及設備供應商能否提供相應的融資服務,即出口信貸。基於融資支撐的超低價格的終端產品和服務,造就了中國公司極強的奪標能力。
「最典型的就是來自中國政府給予中國企業的關係貸款。非洲國家政府或國有運營商,只有購買中國電信設備和服務,才能獲得貸款。 隨著近幾年中國經濟的強大,歐美金融危機影響,來自中方的貸款成了一個極為有利的『招牌』。」道烏達評價稱。
南非運營商CELL-C開普敦項目經理Ted Zakrzewski對財新《新世紀》記者直言,金融融資渠道和協議,是中國企業的最大優勢,也是運營商選擇中國企業的第一因素。
這種貸款在歐洲市場已經遭遇嚴厲的審查。2010年1月,華為支付2700萬歐元(約合3940萬美元)與比利時公司Option就歐盟反傾銷調查達成和解。
Option在控訴中援引,國開行2009年9月給華為授信300億美元,但華為2009年的收入也不過220億美元;國開行在2009年3月 給了中興150億美元的授信,也超過了當年中興88億美元的收入。「這種形式的金融支持不可能在市場上取得。這些帶有政策性的優惠,正是中國企業能夠在價 格上更勝一籌的重要原因。」Option稱。
不過,中國的兩家金融機構(中國進出口銀行及國開行)的國際業務部門人士對財新《新世紀》記者一致解釋稱,它們對華為和中興的海外項目貸款利 率,一般是按照國際定價方法即倫敦銀行間拆借利率(libor)上下浮動,浮動比例視具體項目定,都是正常價格範圍的競爭,同國內銀行間貸款利率的競爭是 一樣的。
中國進出口銀行國際業務部人士說,中國是WTO成員國,不允許有違反WTO公平競爭原則的行為,否則就會遭到歐美國家的申訴。歐盟貿易專員Karel De Gucht曾發表聲明稱,如果有一家歐盟公司向歐盟委員會提出理由充足的控訴,則該委員會就會對中國的出口信貸政策向世界貿易組織(WTO)提起申訴。但截至目前,並沒有產生一件成功的申訴案例。
各國均有政策性金融支持進出口貿易的例子。官方或半官方的出口信貸機構是各國開展國際貿易競爭的主要金融工具,比如,美國進出口銀行、英國出口 信貸擔保局、日本開發銀行等,他們大都通過買方信貸的方式提供優惠貸款支持本國出口商。特別是金融危機爆發以來,由於商業銀行收緊貸款並提高風險意識而不 願開展出口融資業務,官方或半官方的出口信貸機構更顯活躍。比如,在2011財年,美國進出口銀行在中國業務的新融資授權額度增加了5.68億美元,比 2010年增長36%,主要就用於對中國出口的融資服務。「這和國開行貸款支持印度運營商採購華為產品,有什麼不同?」一位中資銀行人士辯解稱。
「信貸額度都是虛的,主要看發放的實際信貸,這一點國外並不瞭解。」中行國際結算部一位人士向財新《新世紀》記者透露,中興、華為也是中行十幾 年的老客戶。在他看來,國外的質疑是沒有道理的。「以前中國企業買外國產品,包括美國、日本、歐洲,國外也都提供很多優惠買方信貸,價格很便宜;還是因為 國外的產品沒競爭力,性價比不高,所以找理由指責中國。」不過,他亦坦言,在海外業務方面,中行的確沒有進出口銀行和國開行有優勢,因為中行是上市銀行, 對利潤要求高;國開行和進出口銀行都不是上市銀行,對利潤要求不高,特別是屬於政策性銀行的進出口銀行,「這兩家機構歷史上就負有國家支持企業走出去的戰 略任務,和商業銀行分工不同。」
對於這類貸款的性質,中國進出口銀行行長李若谷曾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專訪時有過解釋。李若谷認為,進出口銀行對非洲的很多項目貸款,既非 優惠的政策性貸款也非商業性貸款。如有的非洲國家,進出口銀行給其提供的貸款並非優惠貸款,是按照保本微利原則,在libor基礎上上浮200個基點、 300個基點。「這算不算商業性業務?當然不算!因為外國商業銀行根本不給它貸款。如果它自己發債,可能需要在libor基礎上上浮1500個基點。而且 這種項目往往沒有進入市場的資格,根本發不了債。」
「政治」因素又進一步放大了對於融資的爭議 。中興、華為都有專門的軍用「專網」部門與非洲多國政府合作。接近華為的知情人士向財新《新世紀》記者透露,華為確實承擔了埃及等國的軍網建設。華為在伊朗的發展則更具爭議,《華爾街日報》曾批評其為政府提供手機定位追蹤。伊朗的聯合反對核子伊朗組織(United Against Nuclear Iran)也曾指責華為「幫助這個非法發展核武器計劃並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加強和鞏固其政權」。2011年12月,華為主動宣佈限制在伊朗的業務。
來自國有政策性銀行或前政策性銀行的融資幫助華為撬開了非洲市場,但當華為轉戰美國時,這卻變成了華為有「政治和軍事目的」的例證,使其至今遲遲難以進入美國市場。
「中國狼」來了
僅僅是金融支持並不能保證中國電信設備商在非洲一帆風順。非洲這個令人充滿想像的大市場,相比美國、歐洲等成熟市場,規則並不完善,這給了華為、中興的「狼性」淋漓盡致發揮的空間。
「從最早的貝爾交換機到貝爾實驗室,中國企業已經過了崇拜、景仰西方先進電信技術的階段,開始有了自己在國際上的一席之地。」中興南非公司董事長蔣云潔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
中國企業早在上世紀90年代就進入非洲,但直到2005年後才有了比較快的發展。華為和中興徹底打破了之前愛立信、諾西、朗訊等在非洲的佈局,除了融資優勢之外,與所有傳統競爭方式一樣,價格仍舊是中國企業最大的核心競爭力。
華為最早祭出了低價戰略,其報價一般比愛立信、諾西低至少5%-15%;比華為晚兩三年來到非洲的中興進來後,進一步把降價幅度打到30%-40%。「在大的運營商中,愛立信、華為已經形成某種意義的價格聯盟,中興進入,又打破價格聯盟,形成了新的市場格局。」 中興南非二處負責人范虎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說。
一家中國企業的終端銷售經理說,「有時候,我明知道我們不可能中標,但是也要報出低價去讓對手難受一下。」
財新《新世紀》記者在非洲各地聽到的幾則軼事,可以佐證非洲市場競爭的狂野。
一家中國企業的客戶經理陪同客戶準備參加展會,客戶突然被拉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小車,客戶經理想要跟上車,卻被踹倒在地,眼看客戶和小車揚長而去;
一家中國企業的人力資源主管,因為被競爭對手在非洲某國挖走太多人才,直接把對方的人力資源主管綁架揍了一頓;
中興南非二處的負責人范虎回憶說,有一次碰到有人直接要從他們的車上搶走客戶,他逼急了大吼一聲,「誰再敢動,老子把他給幹了。」范虎身高近1.8米,又高又壯。
中國電信設備商就此打下大片江山。在南非,前三大運營商Vodacom、MTN和CELL-C的採購中,中國電信設備商已佔據大半市場份額 。華為是Vodacom和MTN僅次於愛立信的第二大供應商。華為南非負責人對財新《新世紀》記者介紹,其在Vodacom的無線份額已基本與愛立信齊平。中興則在Cell-C中佔有近80%份額,幾乎取代了原有的供應商諾西。
華為、中興不僅在基礎設備領域大展拳腳。 道烏達說,華為和中興都是電信設備製造商,但其在非洲無處不在。除了電信設備,他們還是網絡供應商、終端供應商、互聯網服務提供商等。
以手機終端為例,據非洲移動通訊諮詢機構Mobilethink Analytice 調查,中國手機已佔據非洲運營商市場的25%,僅次於諾基亞,位列第二位。中興和華為幾乎壟斷全球數據卡市場,兩者採購量大致各佔一半,在非洲也不例外。
「如果說在電信設備領域,中興、華為的最大競爭對手還是諾西、愛立信、朗訊等歐美廠商,那麼他們無孔不入的競爭,則受到很多本地公司排斥與抵制。」道烏達說。
令中國企業尷尬的是,Mobilethink的研究還發現,無效的國際移動設備識別碼(International Mobile Equipment Identity,IMEI)給非洲電信運營商帶來了嚴重問題,這與來自中國的低價「山寨機」有關,至少三分之一的中國手機設備的IMEI無效。
IMEI與每台手機一一對應,具有惟一性。沒有IMEI的手機一般只能打電話、發短信,不能上網。中國國內有很多手機沒有IMEI,多被稱為「山寨機」。
「我們甚至發現有一個運營商的網絡中,12%的移動設備都使用無效IMEI。隨著手機數量的巨增,這個問題將日益增加。預計到2013年,該運營商網內移動設備將有15%識別碼是無效的。」Mobilethink的研究稱。
運營商不得不花費額外的投入,敦促客戶更換移動設備,以便應用能產生更多收益的移動數據業務,畢竟移動互聯網數據業務已成運營商新的增長點。
除了和國際同行激烈角逐,同時躋身非洲市場第一陣營的華為和中興——這兩家中資公司之間的競爭更為慘烈。埃電信通信部私營企業處負責人Birtukan Girnna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採訪時形容,「在非洲,可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中興與華為的競爭。」
「中興是華為的頭號敵人」「掐死同行比打敗老外更重要」「中興與華為同質化高,互補性低,難以合作」,一份華為參與的市場分析報告裡如此描述。
「未來非洲市場會是兩家中國公司加一家西方公司,即愛立信、華為和中興,諾西下滑趨勢明顯;也有人認為可能華為與中興最後只會剩下一家,而另外兩家是歐洲 廠商,但我堅持前者。因為運營商首要考慮的是自己的存活,他們也面臨價格和用戶覆蓋率的競爭,而很多西方公司不願意去的邊遠地區,中國企業卻願意去並能夠 做得好。」南非CELL-C主管工程運營的副總裁Dennis Abella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表示。這一觀點也得到了多位運營商高層的認同。
非洲跨國運營商MTN的戰略已很明確,就是「2+1」,即兩個中方公司,1個西方公司,愛立信的地位仍無法動搖,諾西、阿朗則下滑趨勢明顯。
曾在華為和中興都工作過的一名南非籍供應商高管告訴財新《新世紀》記者,他認為未來三年將是決定性的三年。「中興一定能超過諾西,華為超過愛立信也在咫尺之遙,未來五年會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格局。」
在財新《新世紀》記者所到的國家,兩家中國企業的激烈爭奪都是當地運營商們津津樂道之事。南非Stellenbosch大學中國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道烏達認為,定製化服務和低價競爭是中國企業的主要競爭策略,兩家中國企業的競爭策略同質化,有如近身肉搏。
華為看上去比中興更早意識到競爭重點。「中興還在關注政府關係時,華為已經主攻MTN這樣大的跨國運營商,成為他們的合作夥伴。」中興南非一位高層坦言,「價格談判時,最關鍵的是判斷,判斷錯了就會出局,客戶就把單子給華為了。」
尼日利亞是華為與中興競爭最激烈的地區之一。中國駐尼大使館經商處曾勸阻中興與華為坐下來好好談談,怎麼一起對抗西方廠商。中國機電商會更不得 不組織兩家企業座談,並設定了一個規則:兩家企業只要誰被抓住了惡性競爭,就會被扣分;滿分12分,分數扣完了,機電商會就取消企業參與海外市場的競標資 格,這個打分還會影響企業獲得銀行貸款的資質。
眼下,埃電信正在進行第四期招標。對於錢兆剛參贊而言,他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組織中興與華為協商,「雙方千萬別打價格戰」。
慘烈生態鏈
非洲有著與中國截然不同的電信業運營體制。中國運營商一般只採購設備,基站等工程建設都靠自己,自己做不了的才會對外招標;而非洲運營商並不尋找單純的設備廠商,往往還將鐵塔、基站、土建等整個工程實施環節一併打包招標 。
「越窮的地方,供應商需要包辦的事情越多。」中興埃塞俄比亞公司阿瓦撒區域總工程師陳橋芳說。但很多包辦的項目並非中興、華為擅長,他們多與中 通服等其他分包企業合作。圍繞在華為、中興身邊的各種分包商多達上百家,數千人。在非洲電信市場,中資公司構成了一條以華為、中興為核心,分包商為底層的 生態鏈。
接近尼日利亞使館的人員透露,中資公司在當地水、電、路的競爭同樣激烈。「在尼日利亞,中字頭的水、土建等工程公司為了完成指標和任務互相內鬥,拚命搶單,可用慘烈來形容。」
一位來自江蘇的分包商稱,在非洲越偏遠的地方,越容易遇到中國人,一問都是干通信的。一個供應商區域經理下面三四十人的團隊,有一半以上來自分包商。
中興埃塞俄比亞公司總經理張延猛對記者說,埃塞俄比亞的地形複雜,基礎設施建設極度滯後,導致施工難度很大,工期又緊張,本來需要五到七年建完 的工程要求兩到三年完成。「所有人始終處於衝刺狀態,很多一線的工程人員,動用過直升飛機上山,也騎過驢上山,還在國防部軍隊持槍保護下施工。」
「雨季的時候,路不通。幾十噸重的鐵塔,都只能靠人扛、驢馱。在北部做光纜鋪設,常出交通事故。剛做好,水泥車翻了。這些難度大的基礎工作,很多只能靠分包商去做。」張延猛說。
分包商有的是直接分包,有的則是中興或華為從分包商處租賃國內工程師、督導,有的則是相關設備轉包。對分包商的管理是個難題。
以埃塞俄比亞項目為例,為了按期完成任務,中興對分包商進行競標管理。每一兩年,分包商就要進行一次認證,沒有通信資格認證不能干。有通信資質也必須定期更換。光施工就有五六家分包商。最底層的分包商壓力最大。
在埃塞俄比亞德賽地區,有一個太陽能分包企業的員工負責做基礎裝備安裝和調試。由於施工地區偏遠,他自帶乾糧,在工地上一住三個月,「彈盡糧 絕」,三個月後,德賽地區總部派施工隊過來,同時送來一批方便麵,這個員工抱著方便麵大哭起來,猶如馮小剛電影《甲方乙方》中那個在鄉下苦守的城裡人。埃 塞俄比亞的第三期工程中,幾乎全是這樣的邊遠地區。
分包商又常因不瞭解當地情況而蒙受損失。一家深圳分包商曾因僱傭一本地代理,結果付了10萬美元後,代理拿著錢就跑了。
分包商常依附於中興、華為這樣的大企業,沒有自主獨立性。被租用的分包商員工,雖與設備供應商的工作人員在一個團隊,卻無法享受同樣的福利。
據張延猛透露,整個埃塞俄比亞國家電信與中興合作的三期項目期間,為完成項目,有大約20多名中方人員因公殉職,加上埃電信方,殉職人員達四五十名,其中中方殉職人員主要來自分包商。對去世的員工,中興按照公司的賠償規定進行了賠付和安撫。
中興、華為及其分包商的員工越來越呈年輕化趨勢,平均年齡不到30歲,80%以上為80後。華為、中興的高速擴張,並不與其自身財力和人力匹配,財力靠國有銀行的出口貸款可暫時解決,人力卻非一時之功。華為、中興近年來也在國內各大高校大打人才戰 。
財新《新世紀》記者在非洲遇到的最年輕的從業者徐優軍,出生於1991年,是一家來自陝西的分包商負責微波調試的工程師,他在實習階段就被外派。中國公司看中的正是他們的激情、衝勁和無負擔。 據財新《新世紀》記者瞭解,中興、華為的海外人才培養路徑,往往是先派往非洲鍛鍊幾年,再從非洲轉往歐美。
「我沒有想到他們都這麼年輕,像孩子一樣,我們之前打交道的項目經理都有40歲左右了,而中國企業的項目經理才20多歲。」Cell-c開普敦項目總監說。他認為,中國企業都很年輕,而惟一不能用錢買的東西,就是從年輕變成熟的過程,買不到的是經驗 。
CELL-c多位管理者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採訪時,都明確提到中國企業在語言溝通上的障礙,雖然中國人足夠勤奮,但其國際電信人才的成長速度,仍難以跟上中國企業在非洲的擴張速度。
風險在眼前
「我今天早上出門踩了一坨狗屎,我實在太開心了。」小文抖著腳,得意地展示他今天的「好運」。小文是江蘇一家電信設計院的新人,他所在的公司主要面向中興和華為,在非洲承接分包工程。
小文剛來到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不到一星期,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找中興討債,順便尋找新的分包項目。連碰了幾天釘子後,他寄望於今天踩了狗屎後能交上好運。
最近,單位領導聽說中興總部給埃塞俄比亞分公司撥來了25億元支持款,趕緊將小文派過來,但他們也只是中興諸多債主中的一家,債主們少的被欠了幾十萬,多的上千萬。他已被告知,中興可能得先償還大債主,還顧不上他們這些小債主,因為這些支持款還遠遠不夠中興支付欠款。
由於中興在與埃電信的合作中收款進展不順,中興的分包商已經嘗盡苦頭。項目已經實施,但收款進度卻遠比合同約定的慢很多。埃塞俄比亞實在太窮了,分公司不得不向中興深圳總部求援。
與大多數非洲國家一樣,中興利用的是中國政策性銀行和正向商業銀行轉型的國開行的「出口貸款」幫助埃電信進行融資,且在埃電信要求下,他們選擇的是風險更高的「出口賣方貸款」。
出口貸款分賣方信貸和買方信貸,兩者都是由出口銀行提供信貸,為進口商(即中資企業的外方客戶)提供融資便利,從而支持出口商擴展國際市場。區 別在於,賣方信貸要由出口商與貸款客戶另外簽署還款合同。這樣出口商需要承擔所有貸款的中間費用及風險。而買方信貸則由出口銀行直接貸款給進口商(即設備 或服務購買方),或者進口方銀行。這樣還款主體為買方,賣方或進口方銀行一般承擔相關連帶責任及擔保。兩者風險都比較高,但賣方信貸較買方信貸更高。
據少量參與了中興埃塞俄比亞項目的南非標準銀行一位內部人士透露,埃塞俄比亞項目的風險確實很大,他們在其中只做了兩三千萬美元的預付款貸款。賣方貸款具體怎麼風險定價,還要看貸款結構。
據中行人士介紹,國際上95%以上都是買方信貸。由於賣方信貸要求出口商來還款,風險更高,因此先進入非洲的華為很少做賣方信貸。而後進者中興不畏風險。
五年前,比華為晚到一步的中興,即憑藉風險更高的賣方信貸爭取到了埃塞俄比亞全網獨家承建的資格,但執行狀況遠比預期複雜和艱辛。
由於埃塞俄比亞的外匯儲備不足,在埃塞俄比亞政府的要求下,中興與埃電信的工程實施合同按照本地貨幣簽署,可是從2007年至今,埃塞俄比亞本 地貨幣兌美元匯率從8:1降到18:1,導致中興現金流和利潤受到了很大影響。與埃電信結款不順利,進一步影響了中興與產業鏈上其他分包商的結賬。
「我們的分包合同有的按美元簽,固定匯率、貨幣貶值原則上不會影響我們,但是中興受到了影響,所以它肯定不會按原有方案付款給我們。為了後續合作,我們也不敢強求,只能協調。」一家承接中興工程的分包商表示。
中興埃塞俄比亞公司總經理張延猛坦承,中興現在比埃電信更關注網絡質量、用戶AUPR值和覆蓋率,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埃電信的還款能力,從而影響到中興的營收及還貸能力。
據財新《新世紀》記者瞭解,根據協議,埃電信項目由國開行提供的15億美元賣方信貸屬於中長期貸款,前三年免息。但四年過去,埃電信返還的本金 大概只有1億多美元。對此,張延猛表示,「還款信用還算不錯,比預想的要好一點,給埃塞俄比亞創造的外匯收入也有增加。但是,作為賣方信貸,所有的風險都 由中興來承擔,壓力當然是有的。」
「現在不要看利潤,我們主要看未來的成長性,中國企業也不要想到埃塞俄比亞來賺快錢,因為我們是窮國。」通信部負責IT產業的電子政務司司長Mesfin Belachew坦言。
現在,埃塞俄比亞已遇到市場瓶頸,中興在埃塞俄比亞的巨額出口貸款的還款風險就在眼前。
2008年,審計署曾對國開行對華為所作的「應收賬款轉為貸款」風險做過提示。《第一財經日報》曾引述這份審計報告稱,「對於華為公司來說,採 用『應收賬款轉讓』的方式融資,雖然從銀行獲得了融資(即使其仍然承擔壞賬回購風險),但它在報表上不體現為債務,而是銷售收入。這樣做,一方面增加了現 金資產,另一方面減少了負債,實際上降低了企業的資產負債率。」
根據華為財務報告,2006年其資產負債率為66%。如果不是採取「應收賬款轉讓」方式,華為的資產負債率必然更高。資產負債率的降低,又有利於其通過「信用貸款」方式,從其他銀行再次獲得融資。
「但這會給銀行帶來風險,首先,對貸款企業的信用風險依賴較大,信貸合同本身的信用保證不足。其中,最直接的風險來自還款人,即還款人無還款能力或者原有的還款能力劣變,致使貸款銀行部分或全部貸款無法獲得清償。」上述審計署報告稱。
前述南非標準銀行人士則認為,應收賬款轉讓貸款等類似業務是可以做,但風險水平要視具體的貸款結構,比如有無擔保、有沒有中信保的保險等。
由於通信投資涉及到大規模基礎設施建設和科技投入,需要大量資金,在電信產業領域的「出口貸款」,尤其是由出口賣方提供的買方貸款並不罕見,在 經濟欠發達的發展中國家就更為普遍,愛立信也曾通過瑞典出口金融企業提供過大量出口貸款。但中國企業的融資近年來之所以引發越來越多的爭議,一是因為貸款 規模急劇攀升,2009年後國開行對中興、華為的授信額度達到創紀錄的450億美元,與之伴隨的正是中國企業在海外的大規模擴張;二是相對於華為、中興在 非洲的高風險低價擴張,這些貸款資金並沒有足夠的風險補償,企業是否拿得過於便宜?
當然,國開行與中國進出口銀行並非上市公司,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商業銀行,對於這些貸款項目的考量自有其準則。而對華為和中興而言,與當前收益 相比,他們更看重的或許是非洲市場的未來。但這個未來面臨著諸多挑戰。首先是盈利。AdaptiveMobile首席運營官Gareth Maclachla認為,非洲市場還在走向成熟,對移動運營商來說,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繼續在遊戲中保持領頭羊的位置。非洲運營商語音通信的ARPU值不斷 下降,運營商不得不降價,這更擠壓了運營商的利潤空間。
非洲大多數國家電信實行開放政策,南非有五家運營商,尼日利亞有十幾家。坦桑尼亞只有4000萬人口,卻有八家運營商,有的投資者拿到牌照想賣卻賣不掉,很多運營商已經暴露出了支付風險,嚴重威脅著供應商的營收。
蔣云潔分析認為,目前非洲大部分地區2G市場已經飽和,3G還不成熟,現在正處於通信市場的調整期。具備價格優勢的中國電信設備商因此成了受益者,但長遠來看,必然會受到市場增長的制約。
最近幾年非洲市場的爆發性增長,主要來源於新建網絡工程的市場機會,下一階段,隨著新技術的發展,以及運營商的成本考慮,將會更多採用共建共享和遠程基站等模式,這意味著整體施工工程的需求會急劇下降。
「在非洲近幾年的發展中,供應商的純設備利潤估計只佔30%左右,70%是整體工程實施帶來的利潤,但這種需求在下一階段將明顯萎縮。」蔣云潔坦言。
http://www.infzm.com/content/69315
聯通有了,電信有了,中移動還是沒有
中國移動與蘋果為引進iPhone進行了四年馬拉松式的談判,然而即便在聯通、電信相繼談判成功之後,這場漫長的談判還在持續。而iPhone的熱銷,帶走了全球通用戶,也壯大了對手在3G時代的競爭力,中國移動現在不得不將扭轉戰局的希望寄託在4G。
近日,中國電信正緊鑼密鼓部署iPhone發售事宜,如無意外,消費者最快將在2月15日左右買到電信版合約機。
聯通有了,電信有了,最早與蘋果談判欲引進iPhone的中國移動仍兩手空空。從2007年開始,中國移動和蘋果公司就引入iPhone手機展開了長達4年多時間的談判,至今沒有實質性結果。
作為全球最大電信運營商的中國移動為何始終拿不到蘋果手機的銷售權?
誰都不願低頭
其實中國移動很早就看上了iPhone。2007年6月底, iPhone在美國上市,風靡一時。11月,中國移動數據部部長高唸書等人就來到蘋果總部,洽談將iPhone引入中國事宜。
但到了11月13日,中移動董事長王建宙在參加GSMA移動通信亞洲大會期間透露,兩家公司在一些具體條款如收入分配上存在分歧,沒有達成任何協議。按照蘋果公司和其他電信運營商合作的先例,蘋果要求從中移動獲得20%-30%的流量費分成,遭到拒絕。
2008年1月,中移動表示,已暫停與蘋果的談判。但五個月後,在蘋果全球開發者大會上,蘋果CEO斯蒂夫·喬布斯稱,3G版iPhone有望在年內進入中國內地,但還需要等待監管部門的批准。
沒過幾天,中移動董事長王建宙公開表示,同蘋果合作的障礙已解決,中國移動始終保持著跟蘋果的密切聯繫,剩下的只是工作層面的問題。
據知情人士透露,此次談判的轉機在於,蘋果公司讓步,不再堅持收入分成模式。雙方重啟談判,蘋果要求中國移動一次性支付每部iPhone手機600 美元,且還要給客戶補貼。此外,蘋果於2008年7月10日發佈了在線商店App Store,用戶直接從那裡購買應用,無須繞道運營商。
這些都與中國移動的過往經驗大相逕庭。反差最大的是,在中國移動平台上,SP、CP們都唯中國移動馬首是瞻,用戶訂購的所有服務和內容,都是中國移動從話費中收取費用,然後與之分成。
於是,蘋果開出的條件再次遭到拒絕。2008年10月,王建宙表示,「作為時尚產品,iPhone不是中國移動的唯一選擇」。
的確,中國移動的選擇還有谷歌。2007年末,中國移動就加入了Android聯盟,谷歌手機T-Mobile G1在2008年9月上市,當時被市場寄望為一款可以與iPhone對抗的產品。
但此後讓中國移動陷入被動境地的,是中國3G牌照的發放。
解不開TD-SCDMA的結
2009年1月7日,中國工信部正式向國內三家電信運營商發放3G牌照,中國聯通獲得WCDMA,中國電信獲得CDMA2000,中國移動則是中國自主研發的TD-SCDMA。前兩者在全球各有多家運營商,技術相對成熟,覆蓋面廣;後者僅有中國移動一家運營商。
而蘋果推出的新產品3G版iPhone,恰恰支持WCDMA制式,但不支持TD-SCDMA。
2009年3月初,中國聯通董事長常小兵帶領中國聯通談判小組赴美與蘋果談判。同年8月28日,雙方宣佈達成為期3年的合約在中國大陸銷售兩款3G iPhone手機,並簽訂了獨家經銷協議,中國聯通成為蘋果在大陸的唯一授權銷售的電信運營商,期限為兩年。
中國移動不甘示弱。三天後,中國移動發佈了基於TD制式的智能手機OPhone平台,採用基於Android的開放操作系統OMS,聯合聯想移動、多普達、海信、LG等廠商共推OPhone手機,發展TD終端。
此外,中國移動也開始借鑑蘋果App Store的做法,2009年8月17日,正式推出了應用商店Mobile Market(MM)。
但中國移動也並未真正放棄蘋果。2010年3月,王建宙在2009年中國移動業績發佈會上談到,中國移動仍在和蘋果就引進iPhone進行談判,難點在於國內自主研發的TD-SCDMA如何植入iPhone。
同樣至今沒有獲得iPhone銷售權的還有美國第四大運營商T-Mobile,該運營商雖然採用的是CDMA制式,但iPhone無法支持它所特有的AWS頻段。
支持AWS頻段,並非增加一個模塊那麼簡單,還可能影響iPhone整體設計。要知道,iPhone4發佈之初,機身四周不鏽鋼邊框作為外置天線的一個設計缺陷,影響手機信號接收,曾給蘋果公司帶來一場信譽危機。
畢竟,中國移動不等於T-Mobile,作為擁有全球最多用戶的運營商,其權重不足以讓蘋果為之出一款產品嗎?但蘋果可能擔心的是,TD網絡問題是否會帶來糟糕的iPhone用戶體驗。
2011年1月,王建宙在達沃斯論壇的一次採訪中表示,中國移動希望蘋果在新一代iPhone的開發中能夠支持TD-SCDMA,但是蘋果有難處, 他們要開發的項目太多,安排開發TD制式還要一個過程。兩家公司為此一直在談判,蘋果已明確表示會全力支持TD-LTE(4G)。
iPhone的殺傷力有多大
iPhone手機對運營商的拉動作用究竟有多大?
在美國,儘管T-Mobile也力推三星等安卓系統手機,並對iPhone用戶採取了專卡、套餐等服務,吸引了100萬左右的iPhone用戶寧願 捨棄3G上網功能,也要留在T-Mobile,但是在2011年第三季度財報大會上,作為唯一一家沒有獲得iPhone運營權的公司,他們不得不面對用戶 增速減緩,甚至因為iPhone4S而轉向其他運營商的事實。
自引入iPhone後,中國聯通在利潤指標上表現不佳。2010年中國聯通業績報告顯示,其2010年營收1713億元,同比增長11.3%,但淨利潤只有38.5億元,同比下降了59.7%,破歷史最低紀錄。這被很多人指責為對iPhone的補貼太多。
2011年前三季度,中國聯通銷售費用為206.34億元,比上年同期增加35.24億元,增長20.6%,3G手機補貼成本為41.56億元,同比增加28.9億元。
一位中國電信內部人士對南方週末記者稱,中國聯通補貼iPhone表面上看雖然虧了,但是卻樹立了聯通在3G領域的口碑,並拉動了1000-1500元級別智能手機的銷售。
2012年初在深圳華強北電子市場走了一圈之後,他發現這個原本最大的手機零部件集散地,60%的廣告和零部件都和iPhone有關。
更重要的是,中國聯通借助iPhone開發了蘇寧、國美等社會渠道發售手機,2011年上半年,中國聯通的社會渠道銷售佔比達到51%。 iPhone也幫助中國聯通挖走了很多中國移動全球通用戶,從2010年開始,中國移動搞得最多的促銷活動是充值送話費,目的是能綁住用戶一年算一年。
按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等智能手機熱起來,中國移動還能保持第一大運營商地位嗎?
2012年2月7日,中國工信部總工程師朱宏任透露,截至2011年底,全國電話用戶達到12.7億戶,3G電話用戶達到1.28億戶,當年淨增 8137萬戶。截至2011年底,中國聯通公佈其3G用戶數為4000萬,中國移動則稱3G終端的G3客戶數為5121萬戶。這兩個數字裡不僅包括3G手 機,還包括3G數據卡,但他們都沒有公佈其比例。
寄望TD-LTE
蘋果公司和中國聯通從未透露其掌握的iPhone用戶數量。但從2011年5月起,中國移動卻高調公佈其iPhone用戶量。
2011年10月25日,中國移動董事長王建宙參加日內瓦ITU世界電信大會時透露,中國移動網絡iPhone用戶已達1000萬。他將此歸功於蘋果在國內開設的專賣店。
其實中國移動各地子公司也功不可沒。2011年11月,在北京地鐵廣告牌上,中國移動打出全球通智能手機套餐的廣告,首選機型iPhone4,最高可享受2800元返還。當然,中國移動自有渠道並不發售iPhone,消費者需要從別處購買。
除了iPhone套餐和剪卡,中國移動各地子公司也通過各自渠道暗線推廣iPhone。一位中國移動內部人士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具體操作辦法是:在 當地找一兩家有實力的第三方代理商組織貨源(只要確保正品,有些是行貨,有些甚至直接來自聯通),綁定與中國聯通類似的套餐,中國移動補差額。
中國移動這1000萬iPhone用戶,雖然持有高端設備,但只能用上2G網絡通話或者短信,上網主要依靠WLAN或者Wifi,畢竟不如直接3G上網來得便利。如何穩住這些用戶也是一個問題。
2011年整整一年裡,中國移動一直強調與蘋果公司的談判在繼續。這一年裡,「中國移動即將銷售iPhone」的傳言和澄清相繼上演。
當年6月22日,時任蘋果COO的蒂姆·庫克造訪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總部,中國移動將在9月開賣iPhone手機的消息隨即傳開。
兩個月後,在中國移動中期業績發佈會上,中國移動董事長王建宙表示,希望盡快與蘋果就iPhone合作達成協議,但目前沒有時間表。
但到了11月,彭博社報導稱,蘋果和中國移動之間有關在TD-SCDMA領域進行合作的談判破裂了,蘋果將不會發佈支持TD-SCDMA的iPhone。中移動很快否認了該報導,稱談判還在進行中。
儘管有蘋果承諾將支持TD-LTE,但無人知曉4G何時到來。中國的4G頻段規劃尚未出台,在上海、杭州、南京、廣州、深圳、廈門六個城市試點的TD-LTE第一階段規模試驗後,目前剛剛進入第二階段規模試驗,預計要到2012年6月才能完成。
對中國移動來說,4G也不全然是好事,「4G來得越快,運營商死得越快。」一位中國移動的內部人士對南方週末記者說,網絡越快,互聯網公司提供的基於網絡的通信產品會加快其傳統高利潤業務如語音、短信等的衰退,加速其淪為管道的命運。
儘管中國移動正在極力推動其平台能力建設,但OPhone和MM都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其九大移動互聯網基地也剛開始起步。
前述中國移動內部人士透露,最近他們接到通知,正在解決部分iPhone手機iOS5.0.1與移動Sim卡不兼容的問題。
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02-17/100357862.html#comment_top
1月30日,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工商管理局啟動了一項行動——「叫停電信收費不合法規則」,對電話計費標準、固定電話基礎費等電信服務中涉嫌侵害消費者權益的問題,進行集中整治。 哈爾濱工商局稱,當地固定電話基礎費用等電信服務標準,是由原先政企尚未分離時的國家郵電部制定的。按照現行計費方式,即使只通話幾秒鐘,也要按一分鐘收費。這明顯違背民事活動以及市場交易的基本原則。 哈爾濱市工商局消保處處長王緒坤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單次按分計算,不足一分鐘按一分鐘計算。假如只說了10秒鐘,它按60秒收費,就等於多收了50秒的錢,這違反了《民法》規定的民事活動等價有償、公平、誠實守信、不得違反公眾利益的基本原則。 哈爾濱市工商管理局高調叫板電信行業計費方式的做法,贏得了不少消費者的支持。但面對挑戰,電信行業也奮起反擊。 2月3日,工信部主管、人民郵電報社主辦、各大通信運營公司協辦的《人民郵電報》刊發文章,對哈爾濱工商管理局此舉提出質疑。 《人民郵電報》的文章稱:我們對哈爾濱工商部門維護消費者權益的勇氣和精神表示讚賞,但對其無視電信行業特性和法律政策環境,越權執法的行為表 示惋惜。《電信條例》規定,電信業的監督管理職責屬於國務院信息產業主管部門,在各省區市由其派出機構——各地通信管理局進行監督。即使有用戶對電信資費 表示不滿或投訴,按照現行法律和管理體系,哈爾濱工商局也無權「叫停」電信收費。 該文繼而稱,目前實行的電信計費單位,是依據2000年發佈《關於電信資費結構性調整的通知》確定的。此外,在前述報導中,還引用了多位通信業人士對於哈爾濱工商局做法的指責。 哈爾濱市工商管理局和電信部門的角力,一時間引起社會各界廣泛關注。哈爾濱市有40多名律師聯名發表聲援信,支持哈爾濱市工商局的執法行動,呼 籲政府制止電信不合理收費,並表示願為哈爾濱市工商局提供相關法律援助。此外,有70餘名哈爾濱電信用戶聯名表示,堅決聲援並參與工商部門的維權行動。 目前,哈爾濱市工商局「叫停電信收費不合法規則」行動,也在電信部門的反擊中陷入了此前類似的口水戰。 同在去年,2011年11月,中央電視台曾報導,國家發改委正對中國電信及中國聯通進行反壟斷調查。針對央視報導,《人民郵電報》曾刊文「駁央視對電信、聯通涉嫌價格壟斷的報導」,隨後也曾掀起過一場口水戰。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27a300f0102dxwe.html
前不久我接到中國電信客服打過來的預存話費送手機的推銷電話,因為怕兒子週末外出時走失,我們想給他配一個手機,出門時方便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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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太電信在電信三強的夾擊下,透過資產減損回沖與本業獲利,去年交出一張亮眼成績單,大賺百餘億元,每股稅後盈餘高達三.二五元,一舉超越遠傳電信。由虧 轉盈的亞太電信,明年將董監改選,台面下股東的角力戰恐開打。 撰文‧翁書婷 三月底,亞太電信公布去年財報,令外界驚豔,亞太電信去年營收二五五.七億元,稅後淨利一○六億元,每股稅後純益︵EPS︶高達三.二五元,一舉超越遠傳 電信的二.七三元,取代遠傳成為電信第三雄。 臨危受命 讓亞太谷底翻身自從○六年亞太電信歷經王家力霸掏空案後,亞太電信從虧損六百億元到虧轉盈,大賺百億元,去年還登上興櫃,股價從四元翻漲到現在的十三元。 讓亞太電信谷底翻身的靈魂人物,就是現任亞太電信董事長邱純枝。 邱純枝從美國密西根大學MBA碩士畢業後,曾在外商公司服務,之後受到黃茂雄賞識,成為東元創業以來首任女總座。後來,東元受亞太電信大股東交通部委任, 代管經營亞太電信,邱純枝臨危受命,出任亞太電信董事長。 邱純枝接掌亞太電信的成績,連大股東、也是現任東森國際董事長王令麟都很滿意,他不僅希望「上櫃後經營獲利反映股價,原來股東均能獲利賺錢」,還向《今周 刊》強調「︵股東︶應該可以拿回本錢。」雖然亞太電信去年財報亮眼,但細細研究財報的業外收入,就可發現其中蹊蹺。亞太電信去年獲利一○六億元中,有高達 五成,約四十九億元的獲利不是來自本業,而是來自業外的資產減損回沖。若沒有這四十九億元的獲利,去年亞太電信本業獲利五十六.八億元,EPS一.七元, 並沒有比遠傳來得好。 ○六年,亞太電信因公司資產被力霸王家掏空,銀行借款利率又高,加上用戶流失,「讓亞太的電信設備帳面價值低於實際價值,而認列百億元資產減損。但是,近 年亞太營運漸上軌道且用戶成長,因此在去年選擇一次性補回四十九億元。」亞太電信代理發言人陳冠宇解釋。 這四十九億元業外獲利對亞太電信影響重大,不僅讓亞太超越遠傳,更讓亞太電信順利在今年就打平累計虧損。本來去年年初亞太還有一一三億元的累虧,在年終扣 除獲利後僅剩六億元,因此在今年第一季就將所有虧損打平。 據了解,亞太電信選在去年將資產減損一次性回沖,與明年的上市櫃大計有關。 開源節流 大力整頓降成本邱純枝不只一次對媒體公開亞太電信明年將上市櫃的計畫,一名亞太董事強調:「公司淨值要超過十元,上市櫃才更順利,亞太電信去年淨值在九元 徘徊,有了四十九億元的獲利後,今年正式超過十元,剛好符合上市櫃條件。」雖然亞太電信去年每股盈餘超越遠傳,主因來自多了業外收入;但不可否認的,在電 信三雄夾殺下,威寶和大眾電信營運狀況不佳,亞太電信卻在邱純枝掌舵下,每年保持最少一○%的營收成長。 「用戶數增加是成長的主因。」一名業界人士分析。○九年,亞太用戶才二百三十萬人,一一年就突破三百萬人,今年向三百一十五萬人邁進,而用戶數成長主要是 「網內互打免費」策略奏效。 根據亞太電信內部資料顯示,在三百多萬用戶中,有四成以上是因﹁三三三元網內互打免費﹂吸引而來的企業用戶,而不是經濟能力不佳的學生族群。就算去年七月 起,電信三雄也加入亞太的網內互打免費戰略,但影響不大,「對於想撿便宜的用戶,電信三雄還是要綁一千多元數據費用,和亞太電信三百多元就可免費互打比 較,還是略遜一籌。」一名亞太電信董事說。 邱純枝除了開源,讓用戶數增加,節流功夫也一流。一名了解邱純枝公司治理的人士說;「她充分發揮客家人的鐵公雞性格,一元可以打好幾個結。」亞太緊縮人事 費,遇缺不補,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人均產值一六五七萬元,在電信五哥中居冠,預算也扣得很緊,下面不敢浮報。」加上亞太為CDMA系統,營運成本本來就 比發展GSM系統的電信三雄低。 在邱純枝大力整頓下,亞太電信走出一條生路。董事就說:「從燙手山芋到有油水可抽,亞太電信不可同日而語,更別說亞太手上還有一四○億元現金,而亞太電信 的執照當初是一○五億元取得,現在也不是有錢就拿得到。」邱純枝這麼盡心盡力交出漂亮的財報,趕著明年讓亞太電信上市櫃,其實是對能否再掌董事長大位的危 機意識。加上明年亞太電信將董監改選,台面下各路人馬正私下較勁角力。 各方角力 台鐵仍是關鍵翻開亞太電信的股權結構可看出,前幾大股東分別是台鐵握有一二.一八%、欣裕台握有四.一三%、王令麟的中國力霸與東森國際合計二.七一%、 華榮電纜三.五七%,而邱純枝代表的法人,東元電機則僅有○.七六%,不到百分之一。 在眾家大股東中,王令麟一直都有重返亞太的計畫。一○年亞太董監改選時,泛王令麟的人馬掌握二○%股權,不敵泛官股的四九%,以八席之差敗北,但是亞太電 信執行長遲煥國與代表鼎豐傳播︵股東成員之一︶的六位董事與監察人蔡高明,都是傾向王令麟的人馬。 除了以上勢力,王雪紅持有的威創特別引人注意。「可能和中國電信合作有關,宏達電意圖還是中國市場的布局,亞太電信的系統屬CDMA和中國電信剛好互通, 可作為前進中國的跳板。」一名董事分析。加上亞太明年即將董監改選,將把董監席次從現有的二十一席縮減至十五席,縮減席次後只有四席常務董事。談起大減董 監席次的原因,一名董事說到:「現在的董監共有二十一人,還是太多了,比較沒效率,九到十二席比較剛好,而亞太若要上市櫃,一定要配有五分之一比率的獨立 董事。」「常務董事名額是進軍董事長的必備條件,泛官股的台鐵、兆豐與民股的王令麟、華榮、東元等五方人馬都想搶這四個名額,從現有持股比率來看,持股比 率不到一%的東元較難擠進,有危機。」一名董事說。 在多方勢力的威脅下,東元邱純枝想要擠進常務董事,只能靠官股支持。東元的股權不到一%,當初邱純枝能當上董事長,就是因為官股支持,而不是擁有多數股 權。因為台鐵本業並不擅於電信管理,所以當初才會委託東元經營。 雖然過去台鐵高層曾多次發言尋找退股時機,但一直沒有真正退股動作,亞太電信代理發言人陳冠宇表示,「台鐵仍然會是亞太的重要股東。」推測台鐵在短期內應 不會有太大的股權變動,官股勢力依舊強大。 對台鐵來說,最在乎的就是讓亞太電信早日上市櫃,讓財報更透明,減少公司治理的人為弊病,洗刷過去的汙名。因此邱純枝趕著讓亞太電信上市櫃,其中有很大原 因,是為了爭取泛官股的支持。不過對於明年是否支持邱純枝?台鐵表示,「牽涉到商業機密,不便對外說明。」「雖然董監任期到明年才屆滿三年,不過為了不拖 延上市櫃的時日,有可能在今年十月就要提前改選。」知情人士說,對於邱純枝而言,將是重要關鍵的一役。 資產減損 根據財務會計準則公報第35號,因為公司的資產價值會隨著景氣時勢變化有所增減,因此應對公司的固定、閒置、可辨認無形資產、商譽和依權益法投資等資產進 行價值估測,避免公司資產價值被高估。 亞太電信 董事長:邱純枝 資本額:328.4億元 主要業務:行動、固網等電信服務 近三年營收獲利: 年度 營收 (億元) 稅後淨利 (億元) EPS (元) 2009 186.0 35.8 1.09 2010 231.2 36.7 1.12 2011 255.7 106.6 3.25 台鐵仍是最大股東 -- 亞太電信前10大股東名單主要股東名單 持股比率(%)交通部台鐵局 12.18 欣裕台公司 4.13 華榮電纜 3.57 兆豐商銀 3.20 眾 桓 2.44 中國鋼鐵 1.83 中國力霸 1.49 鴻達國際 1.28 東森國際 1.22 宏永建設 1.09 擺脫陰霾拚上市櫃 -- 亞太電信大事紀 時間 發展事件 2000年 亞太固網正式成立,為獲核准民營固網業者之首。 2003年 亞太行動開台,採美規CDMA系統。 2007年 王家力霸案爆發,亞太掏空與虧損估近600億元,政府委會計師賴春田接掌亞太固網與行動。而後亞太固網與行動合併,更名為亞太電信。 2008年 董事長賴春田請辭,東元電機指派邱純枝為董事長,同時亞太電信減資至328.4億元。 2010年 亞太電信第5屆董監改選,東元集團邱純枝當選董事長。 2011年 亞太電信登錄興櫃,預計2012年上市櫃。 資產減損 根據財務會計準則公報第35號,因為公司的資產價值會隨著景氣時勢變化有所增減,因此應對公司的固定、閒置、可辨認無形資產、商譽和依權益法投資等資產進 行價值估測,避免公司資產價值被高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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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電信業龍頭中華電信,五月將選出新任董事長與總經理,最近公司內部盛傳,連勝文是國民黨最屬意的董事長人選。 由於中華電信官股性質濃厚,儘管民營化七年,但董事長仍以官派為主,連勝文前年幫新北市議員陳鴻源輔選時,頭部挨了一槍受傷,差點性命不保,卻因此凝聚國 民黨力量,讓五都選舉大勝,死裡逃生的連勝文成了最大功臣,因此盛傳國民黨最屬意連勝文擔任中華電信董座。 不過也有內部員工指出,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非常反對兒子出任董事長,原因是槍擊案尚未偵辦終結,槍擊陰影也還未除去,因此希望連勝文保持低調,比較安全。 其實就算連勝文接任中華電,眼前的挑戰也不小。政府大砍中華電各項電信服務收費,中華電信已實施市話、長途單一話價,光世代及ADSL等資費則調降,導致 今年財測不如理想,而政務委員張善政又曾說出,只要中華電信多降價少賺一點,就可減少九○%民怨;今年第一季台灣大更擠下中華電信,躍升電信業每股獲利 王,看來不管誰接這個位置,都是一項大挑戰。 (翁書婷) |
上海電信旗下天翼視訊最近完成的一輪私募令很多員工充滿期待,因為私募的完成意味著公司距離上市又近了一步。而為了上市,這些員工已經於一年前放棄了中國電信的編制,以及編制後面歸屬於壟斷國企的福利與穩定的未來。
6月4日,招商中國基金發佈公告稱,招商中國基金全資附屬公司廣東深圳市天正投資有限公司,向天翼視訊傳媒有限公司(下稱天翼視訊)注入1.02億元,持有天翼視訊經擴大股本後約5.37%的股權。
這則看似普通的公告透露了天翼視訊私募的進展。一個月之後,天翼視訊證實已經正式完成了首輪私募融資,除去招商中國基金,此次還引進了三家投資者,既有外資,也有民營資本,共計融資3.8億元,四家投資者佔天翼視訊20%股份。
此輪私募對天翼視訊的估值為19億元。「從天翼視訊獨立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是衝著上市去的,未來我們也會有一定的股權激勵。」天翼視訊的一位員工在接受財新記者採訪時表示。公司的市場化改制已經激活了這群在運營商內部做著互聯網夢的年輕人。
不僅僅是中國電信,在電信業過去十餘年的市場化改革中,其他運營商都有過類似衝動:中國移動一度主張需要「互聯網瘋子」,開放卓望試驗田,引入 美林、沃達豐等外部資本;中國聯通也曾成立獨立視頻公司、音樂公司,希望引資。不過,之前的這些嘗試並未能幫助運營商敲開互聯網大門,有的外部投資者甚至 已被清退。
天翼視訊也只是中國電信改制計劃中的一部分,集團旗下包括音樂、愛遊戲等八大基地都陸續公司化,也將以天翼視訊為樣板繼續融資。
財新記者獲悉,目前,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也在平緩地推進旗下互聯網和增值服務領域業務的市場化,天翼視訊融資後的示範效應仍在繼續發酵。一名愛遊戲基地的內部員工坦言,走市場化、公司化路線是從2009年就決定好的,基地模式只是個過渡。
電信專家陳金橋認為,進行私募融資並不是因為運營商缺錢,最主要的目的是通過引進民資或外資推進公司機制創新,讓運營商自辦企業走出溫室,去經歷市場風雨的洗禮。
這並不容易。中國電信的這一輪以互聯網業務為核心的改制,無論在商業模式還是員工激勵上都號稱要向互聯網企業靠攏,但這條路,中國移動和中國聯 通過去十多年都沒有走通,而中國電信在電信改革中繼承遺產最多,是三家公司中公認「最國企」的一家,這次改制融資只是邁出第一步,能不能走下去還得等著 瞧。
有限改制與突破
中國電信的這次改革限定在互聯網及增值服務領域,20%的對外融資比例也較此前業內期待的至少40%還有距離——在風投云集的互聯網領 域,20%的私募比例對投資者吸引力有限。即便如此,中國電信仍對此次融資諱莫如深,惟恐生變,至今另外三家投資機構是誰仍未揭開謎底。
「融資的具體時間、詳細情況,都是公司高層操作的,公司一直沒有在內部正式宣佈過融資情況。」天翼視訊一位內部員工告訴財新記者。
業內人士認為,此舉應該得到了國資委默許,但仍是踩著政策紅線推進,這是中國電信一直低調的主要原因。中國電信知情人士向財新記者證實,天翼視訊早已完成市場化改組,遊戲基地建設也正在進行,「其他基地看情況,目標都是要公司化。」
據內部員工回憶,中國電信集團總經理王曉初在公司揭牌儀式上,將此舉稱之為「中國電信推進移動互聯網業務運營體制機制創新的重大舉措」。天翼視訊從中國電信獨立出來後,已擁有獨立財務權、人事權。
據財新記者瞭解,目前,天翼視訊內部正在討論股權激勵方案,有些激勵措施已出台。
天翼視訊的人事編制分兩種,天翼視訊編制和派遣制,其中原屬中國電信的員工編制均轉為天翼視訊編制。
改制後,所有員工底薪提高10%左右,還計劃以10%的比例逐年增加;績效工資也提高了10%左右,還增加了季度獎和半年度獎。此外,明確了上升層級,任何員工都可以根據表現參與每年的競聘。
2011年3月11日正式註冊成立的天翼視訊註冊資本2.5億元,前身是2009年成立的中國電信視訊運營中心,由中國電信集團創新業務事業部歸口管理。
2009年是傳統通信業務走入低迷的一個轉折點。工信部統計數據顯示,2009年中國電信主營業務收入累計完成8424.3億元,同比僅增長3.9%。相較於此前幾年近10%的增幅,這個數字令三大運營商都不得不居安思危,加快進軍互聯網的步伐。
這一年,中國電信試水移動互聯網業務、建立了包括視訊基地在內的八大基地。「但是,視訊基地最初完全依託運營商的套餐開展業務,在當時根本沒法獨立出來。」陳金橋說。
中國移動研究院項目經理盧山告訴財新記者,互聯網產品日新月異,短信業務已逐漸被MSN、微信等取代,語音業務也日漸式微,如此發展下去,最後電信運營商可能淪為純粹的管道。運營商也想發力移動互聯網業務,但受制於國企特殊的運營體制無所作為,不改革只有死路一條。
三大運營商情況相若。2011年財報顯示,中國移動數據業務收入同比增長15.4%,佔營運收入比重達到26.4%,成為拉動該公司收入增長的 重要因素;中國電信數據流量收入提升到了296.20億元,同比增長57.4%;中國聯通的移動數據流量則同比增長了293.4%。
與之相較,傳統基礎電信業務的增幅明顯趨緩。
據易觀國際分析師黃萌透露,去年年底,三大運營商就透出口風,將在兩年內把數據業務、增值業務剝離出去,成立獨立的子公司,「中國電信、中國移動是有規劃要這樣做,中國聯通的規劃還不明朗,但大方向都是這樣,就是將主營業務之外的東西剝離出去,增加創新力。」
自去年年底,中國移動開始設想將全國所有的數據部門及九大基地獨立出去成立一家公司。而中國電信已迅速開始相關子公司的融資轉制。
截至2012年6月,天翼視訊與70餘家視頻運營商達成合作,手機平台用戶數超過5800萬,付費用戶數近1300萬,每月用戶點擊播放次數超過4000萬次。
目前,僅視頻廣告市場規模已達到25億元。吳純勇預計,未來五年內,視頻行業每年增幅大概會在10%,在視頻廣告層面,五年後可達到100億-200億元的市場規模。
不過,天翼視訊的規模在整個視頻行業還排不上號。根據艾瑞2012年1月數據,優酷與土豆合併後用戶總量為3.05億。
中廣互聯分析師熊飛認為,投資者並非看重其當前的盈利水平,而是在賭三網融合的政策,賭天翼視訊背後的中國電信資源。
靠著大樹的成長
天翼視訊引資與中國移動當年力推「卓望模式」有幾分相似:在互聯網初興之時,2000年6月5日,中國移動在開曼群島發起設立了獨立公司——卓 望控股有限公司(下稱卓望),力圖整合旗下與互聯網相關的業務;不到兩年,卓望引入了美林、沃達豐、惠普等財務投資者;卓望成立之後也設有董事會架構,獨 立運營並被允許上市。
當時開創「卓望模式」的中國移動當家人,正是如今中國電信的總經理,王曉初。
然而,卓望經過數年實踐後卻無所作為,到2011年因中移動腐敗窩案頻發,中移動新任總經理李躍決定將卓望解體,重建旗下互聯網相關業務模式,外資也被迫退出。
中國移動139公司曾嘗試股權激勵,最終也因政策原因被中國移動收回。有中國移動內部人士評價稱,卓望只能算是「後娘養的兒子」,既不屬於集團 內部又不能算是擁有獨立業務的公司,收入幾乎完全背靠壟斷資源,缺乏獨立業務能力,「地位非常尷尬」。相較於卓望,天翼視訊融資方式類似,商業模式上又略 有不同:一是天翼視訊擁有自己獨立的業務;二是中國電信對天翼視訊的獨立主營業務主要集中在三屏融合、互聯網視頻,這是市場競爭相對充分的領域,但其獨立 業務中的用戶及資源仍主要來自其原有電信企業用戶。
天翼視訊總經理康劍在接受《IT時報》採訪時表示,與傳統的「免費內容+廣告」模式不同,天翼視訊主要採取付費點播的運營模式,今年收入將超過 4億元。目前來看,用戶付費習慣尚未形成。雖然中國電信在主動進行市場化機制改革上邁出了重要一步,但對投資人來說,市場和政策的雙重不確定性,也頗為尷 尬。
目前政策上對國有電信運營商的引資並無障礙。2005年,國務院在《關於鼓勵支持和引導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的若干意見》中已經給予民資進入電信業的准入資格。
今年6月27日,工信部也發佈了《關於鼓勵和引導民間資本進一步進入電信業的實施意見》,明確民間資本可進入移動通信轉售業務、接入網和駐地網業務、網絡託管業務、增值業務等八大重點領域。
天翼視訊目前主要競爭優勢還依賴於中國電信。它的產品定位是超高清視頻。超高清視頻需要更多帶寬資源支持,對視頻公司意味著成本大幅增加,「每年需要的帶寬資源按千萬計」。但是,背靠電信,天翼視訊可以直接拿到低價帶寬,相比競爭對手具有優勢。
但是要擴展電信用戶之外的用戶,聯通、移動、教育網等資源也需從外部市場購買。天翼視訊的點播付費模式也還依靠中國電信的渠道、套餐、帶寬資源等進行捆綁銷售。這存在一個結算問題,公司真正市場化以後與中國電信的關係也將重新定義。
因此,投資界對天翼視訊的這次私募既投以極大的關注,又不像前幾年對神州泰岳等公司一樣趨之若鶩。特別是中移動腐敗案曝光之後,投資者對這種依託於電信運營商的商業模式的潛在風險,也增加了疑慮。
常春藤資本合夥人付磊表示,現在資本不可能一窩蜂湧入這個市場,每個個案會具體分析、評估,相對而言,可能更願意投一些獨立的機制健全的創業公司,而不是依託運營商或者傳統互聯網巨頭的企業。
「天翼視訊的融資,之前並沒有聽說。而且市場化的資本對這類『准體制內』的公司興趣不大。」一位長期從事TMT行業投資的VC(風險投資基金) 告訴財新記者,「我們帶寬基礎設施跟不上,超高清付費模式的前景並不明朗,再看看視頻網站慘烈的競爭現狀,天翼視訊的優勢並不明顯。」
投資界更多的是擔心這種脫胎於基地模式的公司,能否具備真正的競爭力,以及不可控的政策因素譬如卓望清退外資。
中國聯通研究院總工程師唐雄燕認為,不能以各種方式長期無償或低價佔用母公司資源開展業務,「一直依靠母公司這棵大樹,即便放到社會上也得不到認同。」
7月24日,華為公佈了2012年上半年的業績,1027億人民幣的銷售收入同比增長了5.1%,這也是這家公司成立25年以來第一次在銷售規模上超過了一直穩居首位的愛立信,後者上半年的銷售成績還不到千億。
這讓很多人為之興奮:華為終於成了全球最大的電信製造商。
等一下,事情並非如此。如今的華為和愛立信已經不能再做簡單的數據對比,它們的業務和方向已經不同。
愛立信專注運營商市場,上半年它的全球服務業務和支撐解決方案已經佔據一半收入。華為正好相反,2011年通過調整部門正式開始多元化轉型,由原來按設備、終端、軟件服務等劃分變成了運營商網絡、企業、消費者三個業務集團。
電信行業剛剛度過了一個低迷的上半年,經過前幾年的互相吞併後剩下的5家設備商的狀況很糟糕:諾西和阿爾卡特朗訊宣佈了虧損,中興預告淨利潤將下滑
60%至80%,而華為上半年的營業利潤為87.9億元,同比下降了22%—它們並沒有公佈淨利潤。即使是財報顯示淨利潤約為93億人民幣的愛立信,其中
很大一部分還是得益於年初出售索尼愛立信50%股權時候獲得的:約70億人民幣。
當賣基站、交換機和路由器不再靠譜的時候,轉型勢在必行。為此華為在去年啟動了企業業務的萬名工程師招聘,並在年底花了5.3億美元收購了華賽,這是2008年華為與賽門鐵克合資成立的一家提供安全、存儲與系統管理解決方案的公司。
與華為早年在運營商領域通過先打開國外市場再回到國內的策略不同,企業業務先從國內做起,它們打算用性價比和定製來贏得客戶。而這塊業務對華為的一個重要意義還在於,它們希望借此拓展新的渠道,避免像以前一樣太過於依賴運營商。
早前華為企業業務營銷總裁何達炳就公開表示,「目前基本佈局已經到位,下一步會發力市場。」按照規劃,這塊業務的目標是到2015年營收突破150億元,將佔公司總營收的20%。在去年,這個數字是98億人民幣。
消費者業務也在改變。雖然華為手機已經存在多年,但過低的毛利率甚至讓公司在2008年一度準備出售終端業務,最後由於金融危機而擱淺。
這家一直以B2B為主的公司仍在努力適應B2C的新世界。最新的賽諾數據顯示,6月華為的智能手機和整體手機市場份額在國內均排名第三,位於三星和聯想之後。
長期關注華為的媒體人士冀勇慶並不看好這種多元化策略,「它們都有機會成為挑戰者,但是很難成為市場的主導者。」他告訴《第一財經週刊》,「華為的新業務仍然完全由來自運營商業務的人管理,加上目前這種整齊劃一、集體主義的運營模式,將會妨礙新業務的進一步發展。」
華為沒有透露上半年各大業務的收支情況,在這個時候,相比於是否成為行業老大,找到獲利能力看起來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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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一位奧斯卡金像獎的台灣導演新作,一部七成場景落腳台灣的電影,連後製動畫最關鍵的核心雲端引擎,都是台灣製造。二百位中華電信工程師,三年裡沒日、沒夜、沒假日,寫下另一頁故事。 撰文‧賴筱凡 一部電影,主角只有一位印度少年與一隻老虎,九○%的場景都在水面上,如何拍成一部動人心弦的巨作?奧斯卡金像獎導演李安辦到了,這部他口中最難拍的電影,超過九○%的大量動畫,成功讓整部電影活了過來;然而,背後最重要的動畫製作核心引擎,靠的居然是中華電信的兩百人雲端團隊。 四年,是李安拍攝「少年Pi的奇幻漂流」(以下稱「少年Pi」)花費的時間;一.二億美元,是「少年Pi」的拍攝成本。對照「阿凡達」花費的十二年與四.五億美元,「少年Pi」的製作成本少了許多,李安最大的祕密武器,就在中華電信。 十一月二十日,就在電影上映前一天,一位貴客悄悄飛抵台灣,頂著略顯厚重的黑框眼鏡,他是「少年Pi」成功不可或缺的要角——好萊塢3D動畫大廠R&H總裁張弛(John Hughes)。 去年底,張弛旋風來台,砸下六十億元,前進高雄軟體園區;十二個月過去,他再踏上台灣,就為了交出一張亮麗的成績單——「少年Pi的奇幻漂流」,這張成績單還是R&H與中華電信一起完成。 眾人跌破眼鏡 台灣也能做出雲端心臟 小船兩端,孟加拉虎的步步進逼,與印度少年對峙這一幕,震撼了全球觀眾。孟加拉虎栩栩如生的反應,卻讓R&H的動畫團隊吃足了苦頭,光是老虎身上數以萬計的皮毛,就出動了高達十五位特效師。他們工作室有的在加拿大溫哥華,有的則駐點在印度、美國洛杉磯,而串聯起所有動畫師工程的強大引擎,就隱藏在台灣的中華電信裡。 故事得從一年前說起,那是「少年Pi」拍攝進入尾聲,李安為了拍攝所有畫面,已經花掉三年的時間,電影製作時間拉得越長,錢就燒得越多。 「我們遇到好幾個挑戰,電影公司預算越來越少,要做的動畫特效卻越來越多。」R&H總經理白菩翔(Prashant Buyyala)說。就像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他們必須要有不同的作法。於是在李安的推薦下,R&H悄悄找上同樣擁有文創夢想的鴻海董事長郭台銘之子郭守正。 R&H的動畫工作室分布世界各地,每每一個動畫的完成,就要傳輸到R&H總部所在地的美國好萊塢,與拍攝好的片段做剪接,一個老虎嘶吼的鏡頭、藍鯨跳躍的畫面,都得花上好幾個月來進行。 如果這些東西,都能在同一張桌子上做,事情就會變得簡單。「 而且這還是一張超大的桌子。」R&H技術總監Samuel Nair說,全球化的年代,R&H的動畫特效人員可以分布好幾個國家,雖有網路串聯,可是做起事來依然像是在不同時空。 鴻海有雲端技術,如果鴻海能幫助R&H,把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工作室,都搬到同一張「放在雲端的桌子」,就能直接大幅壓縮廢日費時的動畫傳輸往返和製作時間。 然而,鴻海的雲端技術還是多半著墨在硬體,「如果不能自己開發軟體,成本是無法降下來的。」中華電信數據通信分公司總經理鍾福貴說。 事實上,為尋找理想的解決方案,R&H不只著眼台灣,也比較了韓國、美國業者的作業平台,據了解,在放棄鴻海之後,透過總統府轉介,才讓他們找上了中華電信。 而中華電信的關鍵殺手鐧,就是投入兩百位工程師、花三年才開發而成的雲端重要心臟Virtuoso。 也就是說,每一套雲端系統裡,都需要一個核心作業平台,用專業一點的雲端術語來講,叫作「底層」,但它其實就像電腦裡的微軟視窗,中華電信的雲端作業平台Virtuoso,就是這樣的角色。 三年拚一口氣 沒日、沒夜、沒假日 「過去,有能力、有實力可以開發作業平台的,不是微軟、Google、蘋果,就是雲端大廠VMware。」中華電信總工程師郭吉松說得一點也不誇張,在R&H還沒有與中華電信合作前,半數雲端軟體都來自VMware。 或許,以中華電信半公營的刻板印象,外界認為他們能做出的平台,應該很陽春,但業內人士透露,中華電信的這套作業平台,連廣達也買單,在廣達賣給客戶的雲端機櫃裡,就內建了中華電信軟體。 要做到讓業界都認同,從二○○九年到一二年,中華電信整整花了三年的時間,「尤其最近一年,幾乎是沒日、沒夜、沒假日的拚。」中華電信研究院雲端研究所所長梁冠雄笑得苦澀,卻是這兩百人團隊的心聲。 ○九年,中華電信將各部門最精英的人才,都調去開發這顆重要的雲端心臟,然而,這塊領域一直都為國際大廠微軟、VMware所把持。 「長官就很擔心,做大型系統,我們很在行,可是這次要做的,是雲端運算裡最重要的心臟,我們真的有辦法嗎?」梁冠雄坦言,這三年最常被長官質疑的問題,就是「花了這麼多錢、投入這麼多人力與資源,真的做得出來嗎?」正因內部質疑聲不斷,又是中華電信不得不走的路,才讓這兩百人團隊背負龐大壓力,「有的工程師因為在其他硬體廠工作太累才轉來中華電信,沒想到卻更操、更累。」梁冠雄不諱言,潛藏的開發失敗壓力,讓部分受不了的工程師選擇離開。 人才一走,梁冠雄就頭疼,「VMware、思科開發數十年,累積很多雲端人才,但我們才做三年,根本找不到人。」為此,中華電信將工程師送到VMware、思科受訓,就是要培養開發雲端心臟的能力。 為了縮短開發時間,中華電信把各種雲端底層的技術拿來做研究,「我們測試了各種Open Source(開放原始碼),就是希望在『開放』的基礎架構上,去開發中華電信自己的雲端核心作業系統,這樣失敗機率也會大大降低。」中華電信研究院副院長朱榮華說。 便宜又好用 客製化服務拚出優勢 不過,雲端市場百家爭鳴,微軟、IBM、VMware都是上千人的團隊,研發數十年,中華電信的雲端服務卻是從○九年才開始做,一進門就挑最難的關鍵心臟做,怎麼打得贏? 「我們要有不同的性價比,不只成本要低,客製化程度也要高。」朱榮華說的這套大衛挑戰巨人歌利亞以小搏大的戲,宛如當年Android手機以免費作業系統之姿,挑戰微軟視窗手機。 梁冠雄進一步解釋,Virtuoso不只價格低,重點是服務迅速,「以前我們向外國雲端大廠買產品,只是想增加一個功能,快則一季、慢則半年,才能完成。」因此,大廠的雲端產品客製化程度都不高。 但中華電信沒有這個包袱:一來,中華電信在全球雲端產業的招牌還不算大,比起國外一線大廠,價格本來就沒有等量齊觀的空間;二來Virtuoso的開發彈性大,可以提供的客製化程度高,更能服務到中小企業,加上中華電信還有網路頻寬可以支援,優勢更勝一籌。 所以,當李安帶著張弛來敲門時,就像挖到寶藏般。因為在此之前,R&H每在一個地方開設工作室,從動畫基礎設備開始投資,初期成本就高達二億元新台幣,目前R&H全球擁有六個工作室,就得投入十二億元新台幣,再加上網路成本費用,每年投入資金很可觀,時間成本更是龐大到難以計數。 就在「少年Pi」上映這一天的早上十點,張弛將與中華電信董事長呂學錦簽署合作備忘錄,在他們共同繳出這張成績單之後,R&H還要繼續加碼,搭著中華電信上雲端。當好萊塢3D動畫大廠遇上台灣電信公司,會擦出怎麼樣的火花?端看「少年Pi」就知道。 一張「放在雲端的桌子」,串聯全球團隊R&H6個工作室分布全球,又須分散製作所有動畫,耗時又耗力,直到中華電信的平台出現,改變了既有生態。 中華電信Virtuoso平台同時運算所有動畫 R&H印度海德拉巴 R&H馬來西亞 R&H印度孟買 R&H加拿大溫哥華 R&H台灣 R&H美國洛杉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