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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 Pacific賣酒水「啤」出$30億傳奇

2017-01-19  NM

上週三有三隻新股上市,九點半開市不到一分鐘,一名出席開市儀式的員工興奮地向同事四圍詢問:「三個幾啦,四蚊添啦!嘩升咗十幾倍,點解咁勁嘅?」這家公司,叫BarPacific(8432),專在紅磡、柴灣等二線區開酒吧。配售價兩毫九,一開市已跳升至三元八角,急升十多倍!一家每間分店僅賺兩萬五千元的屋邨酒吧,市值暴漲至三十億。又難怪這名員工如此興奮,記者翻查招股書,持有股份的員工不少;有的由兼職侍應做起,捱十幾年爬至這家街坊酒吧的分區經理,手頭股份竟值千萬元,堪稱都市傳奇。更奇怪的,是女公司主席謝熒倩,其前夫陳威(Jackie)才是公司創辦人兼大股東。一四年兩人在公司重組時離婚,陳威以象徵式一蚊賣走大部分股份予前妻,造就對方賬面身家逾十五億。在香港的創業板,任何光怪陸離的事都會發生。近月新股又再排山倒海應市,部分股東身份或業務離奇,不排除牽涉啤殼,真正「啤」出好錢途。

上週六晚上十時左右,記者前往一間Bar Pacific分店視察,內裡儼如舊式酒吧,在大堂設卡拉OK,有客人正在點唱。酒吧另一邊,有三四名員工在吧枱打躉,有時行來行去巡查各枱客人情況,有的隨意叫客人搵位坐低,似乎相當熟絡。場內唱K音樂聲量頗大,燈光昏暗,瀰漫着陣陣煙味,亦見有枱面放着煙包。吧內另設有電子飛鏢機,但不見有人玩。打正旗號做街坊生意的BarPacific,餐牌的小食是手寫menu,提供「街坊」小食,如芝士腸、滷水牛舌等,價錢介乎五六十元。記者想柯打餐牌上的太平洋魷魚絲及粒粒鹹豬手,侍應笑言:「無貨呀,我哋好耐無更新menu喇!」

每間分店值1億

Bar Pacific有三十二家分店,按公司現市值約三十億計,即是每間街坊劈場平均值九千三百多萬元。去年公司賺九百五十萬,亦即每間分店每月只賺兩萬五千元。過半分店的「翻枱率」,不足一倍,平均每晚都坐唔滿。翻開招股書,集團曾多次違反牌照被檢控,並且只有三家分店持水污染管理牌照,若其他店被定性為持續性罪行,每天要罰款一萬元,即二十九間分店,每天要罰二十九萬。酒吧設飛鏢機亦需遊戲機中心牌照,現時集團只有一間分店有領取,無牌經營遊戲機中心每天會罰款兩萬元,不過民政事務局正研究豁免。甚至有一間九龍城分店,本身規定只能用作住宅用途,但卻開了酒吧,今年三月租約到期便要終止營業。這些數字,正好顯示經營酒吧的困難及複雜性,不過BarPacific仍能順利上市。上市當日謝熒倩表現風騷,滿場飛邀請撐場的同事和朋友影相。她九九年與丈夫陳威(Jackie)創辦Bar Pacific,不過行內人都知陳威才是過往打點一切的話事人。每間鋪陳威都佔大份,再找來多個小股東入股。過往陳威曾接受報章訪問,稱當初開酒吧純粹為多個地方讓朋友聚腳,對經營酒吧一竅不通,甚至酒吧的「靈魂」啤酒,也是與伙記到超市每箱托回鋪頭。第一間BarPacific於九九年在紅磡漆咸道北開張,三年後到土瓜灣開分店,隨後每年開兩、三間分店。

14年離婚

可惜,陳威與太太謝熒倩未能共富貴,於一四年離婚。上市文件顯示,陳威退出Bar Pacific,以象徵式一蚊賣出所有股份予前妻。這批市值十五億元的股份現由信託形式持有,受益人為謝熒倩及兩人女兒陳枳(音:只)橋。雖然沒有股份,但陳威仍然以創辦人身份,出席上週三的上市儀式,並多次聯同謝熒倩上台合照,表現自然,關係並不錯。陳威的背景相當神秘,由於沒有出任公司管理層,上市文件並沒有其介紹。不過行內人指其人際網絡廣闊,事關夜場品流複雜。BarPacific的屯門分店一○年開張,便因拒交保護費,半年間三次被淋油及打爆玻璃。一二年又有客人自稱黑社會,到場鬧事後從車上取出鐵筆,將玻璃門扑碎,半小時內附近三間分店同樣被兇徒襲擊,警方懷疑是黑幫爭地盤所致。行家指做酒吧,一定要與黑白兩道有交情。而陳威及部分股東亦相當迷信,分店不能有「四」或「五」字等,例如開了第三十九間分店,下一間便跳到去第六十間。

員工水鬼陞城隍

陳威除了帶挈前妻,公司上市,部分員工變成隱形富婆富豪。Bar Pacific每間分店都會開一間新公司營運,陳威做膽,再搭數個至三十二個小股東,據了解,當中包括朋友、員工。一名行內人指:「酒吧分股份俾員工,除咗想鼓勵佢哋搏啲,仲想佢哋帶多啲朋友來玩,賺埋呢筆。」今次上市,便讓公司兩名「高級管理層」、亦即分區經理等發達。員工的股份,都放在BPSharing公司,而此公司再佔集團兩成股份。其中營運總經理范美麗,手持股份市值便達千一萬元。范美麗二十五歲加入Bar Pacific,工作了九年離開,到一五年再加入,負責監督集團日常運作。她報住土瓜灣單幢樓,上市當日笑到見牙唔見眼。至於另一個持八百多萬元股票的潘雪紅,廿九歲加入公司時只是兼職侍應,後逐步升至現時的分區經理。她報住沙田花園,在上市儀式時顯得甚怕醜,攝影師叫到時才勉強豎高手指。而上市時陪同主席謝熒倩的陳婷廿七歲,十七歲時由兼職做起,到今天升至分區經理。但在上市前她將股份賣回公司,套現十萬,痛失成為千萬富翁的機會。

出動銀彈攻勢

Bar Pacific能夠彈起,行內人指,靚女是重要一環。陳威過去曾指他實行銀彈政策,會出高價請靚女及有經驗、玩得的拳手帶旺場。他曾搞一個「太平洋天使」選舉,各間分店派出一名「天使」員工到各區表演、唱歌跳舞,搞旺個場。此外,BarPacific一律開在三、四線鋪位,貪其租平,荃灣鋪更夾在垃圾站和車房中間,每逢經過都夾集着陣陣異味。但「副作用」是坐唔滿,例如田灣分店,全店六成吉位,八十五個座位,平均每晚只有三十四個客。資深工廈炒家李冠亮過往亦有經營餐廳的經驗,他認為沒有自置鋪位很難做,「你簽三年死約,儲到一班客,做得順利嗰陣業主就加租,好多時收入同付出嘅精神不成正比。」BarPacific有近六成半收入來自樽裝啤酒及生啤。樽裝啤酒三十五元一支,啤酒塔只有藍妹及Hoegaarden兩款選擇,Tower裝啤酒載兩升酒,一支四百九十八元。雖然做街坊生意,不過當晚的顧客黃小姐稱收費絕非街坊價,「Tower四百蚊同老蘭差唔多。一份豬肚、一份牛?,一人幾啖已食完,收成百五蚊。」據業內人士透露,陳威向供應商攞貨,通常可十箱送三箱,由此賺錢。

新股排山倒海

專炒細價及新股的渾水,覺得Bar Pacific上市只為賣殼:「做飲食嘅都係想賣殼,譽宴、惟膳賣咗啦,富臨、翠華都話想賣,不過太大隻,啲價錢傾唔啱。呢隻好似譽宴、惟膳好容易傾到賣殼。」而上市高開,他亦覺得成為常態,「其實都好classic,近半年上市嘅,大部分都是高開十幾倍,然後再逐級跌。之前翠如BB嗰隻唔跌,只因每個trade都俾證監睇實。」股票市場一七年一開始就相當熱鬧,本月有十七隻新股掛牌,其中有十隻在創業板上市,九成都是以配售形式上市,貨源歸邊,所以大部分首日都錄得理想升幅。接下來本月仍有三隻新股上市,包括新世紀醫療控股(1518)、智昇集團(8370),以及睿見教育國際(6068)。可惜,新股質素參差不齊、庄家可隨意將股價舞高弄低,有的刻意「啤」殼上市,令小股東蒙受損失,一直都為人詬病。為了改革上市機制,證監會及聯交所去年六月發表了《上市架構諮詢文件》,但引起不少金融業界人士反對。由於當時市場爭議不休,批評證監會權力過大,結果諮詢期延遲,後來又指市場分歧較大,港交所需要時間消化,大約在新年過後,才有較全方位及綜合的考慮。可見,創業板改革之路仍相當漫長。

新進保薦人入場搵錢

Bar Pacific的保薦人絡繹資本,名字陌生,於2013年4月成立,同年12月在證監會註冊。證監會網站顯示,絡繹資本主要人員有四位,包括陳志峰、林安泰、李翰文及楊繼灝,其中楊繼灝為公司董事兼股東,持股四成。另一名股東為李蓮香,持股六成,李楊二人申報地址同為荷李活華庭B座一單位。四人均曾在投資銀行或券商工作,例如楊繼灝曾任職國泰君安國際及海通國際;陳志峰曾任職法巴及中信證券等。絡繹資本主要從事保薦人、收購合併業務,除了保薦BarPacific,去年2月亦曾保薦做電子零件的僑洋國際(8070)上市。僑洋國際以配售形式在創業板上市,配股價5毫5。首日掛牌一度暴漲4倍半至3.08元,最後收報1.26元,升1.3倍。之後上市第三日曾插水至歷史新低0.71元。上市不久,公司即公布盈轉虧及首三季虧損顯著擴大。

撰文:孫樂祈攝影:梁正平協力:黃嘉慧[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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