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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前，本刊專訪趙藤雄，他在工地仍會爆粗口，教訓工人。當時，他是蓋工廠的「廠辦教父」；8年後，推出二代宅、未來宅等酷炫用詞，每年砸下6億廣告費，趙藤雄親自上陣，讓荒煙蔓草的三峽、林口新市鎮，點石成金。 蓋公園、辦藝文活動，引進大賣場，在生活機能不足的新市鎮，趙藤雄點滴經營。加上，台北市5年漲1倍多的高房價驅趕，買不起房子的中產階級只能往衛星城市移動。新市鎮接收了這批移民，也撐起遠雄集團年產值千億元的霸業。 趙藤雄的造鎮大夢已落實，遠雄建設營收也獲利3倍，看好大陸客來台商機，他準備在明年進軍大型百貨賣場，繼續下一個霸業。 八月初的第一個週末，北縣三峽台北大學城豔陽高照，近三十七度的高溫下，趙藤雄穿著輕便服裝快步走在前頭，後面浩浩蕩蕩跟著二十多個行銷企畫、園藝造景到 營建部門的員工與廠商。「這個放雕像的基座太高，根本凸顯不出雕像，你們的腦子做什麼用？」他巡視正在交屋的建案「翡冷翠」，嚴厲指示承辦員工與廠商，員 工莫不戰戰兢兢。對於他的責怪，員工竟然很欣慰地說：「董事長現在口氣已經很好了！」 訓話 爆粗口 八年前，本刊訪問趙藤雄時，遠雄建設的重心還放在廠辦產品，那時的趙藤雄不到六十歲，遇上達不到要求的員工，他爆粗口「×恁娘，這件事我來做，一分鐘就完 成了。」當時他的客戶多是中小企業工廠老闆，他不刻意修飾言語，也甚少跟媒體打交道；直到五年多前，遠雄開始在三峽及林口推出大型造鎮計畫，在各類廣告 中，他親自出馬擔任代言人，成為曝光率最高的建商老董，大小記者會活動，他都親自出席主持，遇到民眾要求拍照，一律來者不拒。他知道，自己已不是粗工老 闆，要躋身一級建商，當活招牌。 「我自己本來不想出來，覺得會像是老王賣瓜，但同仁建議，這是要向消費者解釋我們的產品內容，如果還是像以前一樣，找俊男美女、強調有山有水，客戶無法理解產品。」台北縣二個大型造鎮計畫，讓趙藤雄從幕後走向幕前，因為背後有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動力。 二○○四年，台北縣政府在財政困窘下，出售林口及三峽大面積土地，「那時這兩個地方都是雜草叢生，只有野狗，連白天都沒人敢進去。」「我一直希望在有生之年，團隊能夠做出一些有代表性的、試驗性的，台北市區拿不到那麼大的土地。」 造鎮 夜難眠 當時參與開發簡報會議的同事回憶：「那時我們向董事長報告，如果是靠近舊市區的幾百坪鬧市土地才有機會成功，偏僻重劃區的上萬坪土地一定會失敗，但他獨排眾議，認為要做不一樣的就要大面積土地，而且要連續，否則沒有開發必要。」 在他的堅持下，遠雄陸續拿下林口二萬坪及三峽北大正門前的學勤路整條街廓共三萬多坪土地。廠辦教父從二○○五年開始啟動「造鎮大夢」，砸下數十億元的成本購地，建築同業如基泰建設總經理馮先勉都不看好，「誰要去買那麼偏僻的房子，那不是增加生活的痛苦指數？」 其實早在八○年代，林口就開始發展新市鎮計畫，但沒成功，趙藤雄也坦言：「造鎮初期，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不然就是半夜做惡夢驚醒。」反覆思考，他發現之 前別人造鎮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沒有前瞻性規劃，不敢投入成本，以陽春的方式規劃產品，「我花了幾億元認養附近的公園，把退縮的道路打造成藝術大道，再給產 品注入溫泉及豐富的公共設施。」 自傲 破紀錄 「我知道我們的基地位置比較裡面，所以採低價策略，一坪定價在十二萬元上下。為了增加產品的價值，我們找了中華電信、松下這些廠商合作。」除了硬體設施， 他以低廉價格把林口「未來之丘」的地下樓層租給家樂福，解決附近欠缺生活機能的缺點；運用三峽著名的陶瓷做為材料，花了上億元舉辦「馬賽克陶瓷拼貼大 賽」，因為作品合作人數眾多，破了金氏世界記錄，大大提高遠雄建案在三峽的曝光度，也讓趙藤雄引以為傲。 砸重金拉抬偏遠新市鎮的身價，趙藤雄每年花將近六億元廣告費增加曝光度。根據尼爾森調查，除二○○八金融海嘯那年，建築業景氣大受影響，遠雄集團投入的廣 告預算屈居第二之外，有五年都是各行業裡投入預算最多的廣告主。那天在遠雄內部的業務表揚大會上，各大媒體高層都親自列席，連聯合報董事長王文杉都彎著腰 跟趙藤雄致意。 趙藤雄能成就造鎮霸業，除了行銷產品能力強，近五年台北市區房價漲一倍多，也是遠雄造鎮計畫成功的主因。在北市工作，卻一直無法購屋的甘先生，最後落腳三 峽「大學哈佛」，他說：「八百多萬元在台北市連二十坪都買不到，但在三峽可買到五十多坪，不過每天要花上一個多小時車程到台北市上班，這是高房價的無奈選 擇啊！」 在三峽北大特區興建豪宅的中悅建設總經理陳再河分析：「幾年下來，遠雄在林口與三峽的造鎮策略確實成功！三峽重劃區雖沒什麼土地了，但土城捷運支線仍未動工，大眾交通不便會阻礙三峽房價繼續上漲，現在可能是頂點了！」 富豪 排十五 遠雄林口與三峽的一萬多戶住宅，銷售至目前僅剩五百戶，遠雄在林口的建案從早期的一坪十三萬元推高到近三十萬元，三峽的建案也從每坪十二萬元漲價到二十五 萬元，連帶使遠雄建設稅後盈餘從二○○五年的二．○二元倍增到二○○九年的九．○二元，他個人在今年（二○一○年）也以十四億美元（約新台幣四百五十億 元）的身家，排名富比士台灣富豪第十五名。 遠雄近五年來的推案量都在四百億元上下，除了北縣的造鎮住宅案，也在內湖及新莊布局，甚至在北市中山北路富都飯店舊址，推出每戶總價近三億元的豪宅個案「遠雄富都」。 面對央行今年以來不斷出手打房，趙藤雄毫不猶豫地說：「審慎樂觀地看待台灣未來房市，台北市的土地價格愈來愈高，都被地主賺走了，購地會比較審慎，台北縣的土地價格比較有空間。」光是在七月底，遠雄就在新莊副都心標了四塊土地，下半年將會把重心放在新莊副都心重劃區。 教子 很嚴厲 趙藤雄的二個兒子都從集團內部基層做起，員工透露：「董事長對兒子非常嚴肅，所以他們做事都很認真。」長子趙文嘉現任集團副董事長；次子趙信清則擔任遠雄人壽總經理，遠雄人壽目前大約有五百億元資金用在購買土地，讓遠雄在土地活化上比一般建商更具優勢。 出身苗栗的趙藤雄，家裡世代務農與捕魚，他回憶：「我從小難得好好睡覺，不是下海捕魚就是到市場賣菜，我的阿公、爸爸做了一輩子，也只是三餐糊口，碰到生 病就沒有醫療費，讓我覺得種田捕魚沒前途。我只有讀到國中，但還好知道『一技之長』這四個字。」國中畢業後他開始當水泥工，二十三歲跟太太北上闖蕩，承包 的第一個工程就被建商倒帳三百多萬元。 「我在鄉下講一句話算一句話，沒想到到了台北，白紙黑字也不算數，他倒債還可以拿槍要跟你開，那時候很幼稚，以為銀行錢很多，怎麼會退票，其實就是自己 笨。」事後趙藤雄發現，如果當時懂得運用假扣押的法律手段，或是擬定一份完整而詳細的合約，就不會摔得那麼慘，因此遠雄集團格外重視法律部門。 罵人 賠百萬 趙藤雄雖然擁有堅強的法律團隊，但他率性敢言不顧後果，也因此吃上敗訴官司。他與王永慶的前女婿劉培森的大巨蛋合作案破局，兩造鬧得沸沸揚揚，禁不起劉培 森提出的苛刻條件，他公開罵劉培森是「智障」，最後被判賠一百萬元。遠雄的同事私下說：「董事長也沒生氣，還說剛好可以藉此機會，研究妨害名譽的官司該怎 麼打。」 一提到劉培森，說話慢條斯理的趙藤雄語氣略顯急促，「這人曾在市議會指著我的鼻子，要我答應不合理的要求，否則叫我別想蓋巨蛋，這口氣我怎麼吃得下？」 趙藤雄堅持自己的原則，強悍不妥協，包商未達要求拿不到尾款的傳言甚囂塵上，對此，他激動地說：「我沒飯吃時也沒做過壞事，一天吃一顆饅頭也把欠債還完，這輩子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我如果真的有那麼壞，早就被人家開槍，我從來沒有帶保鏢，半夜叫我去墳墓我也敢。」 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趙藤雄自律甚嚴，即使事業體龐大，每個週末下午仍固定到遠雄正在興建及銷售的建案巡視。 趙藤雄帶同事出國考察也不忘記做隨堂考，今年五月帶團到上海參觀世博，在門口排隊等候進場時，看到草地上的裝置藝術，立刻點名企劃部門主管回答裝置藝術的含意，他求知慾望強，自己撐傘拿著地圖研究遊覽路徑，沒有一般大老闆要人伺候的嬌氣。 商場 新企圖 趙藤雄說：「其實從五年前開始，我就覺得自己應該要漸漸退了，目標每年減少一成的工作量。」 按照他的時間表，五年後就要退休，但一提起明年汐止將開發的二十萬坪廠辦、住宅、商場開發案，他又顯得雄心勃勃，打算在汐止蓋大型Outlet（精品暢貨中心），開拓下個事業版圖。退休之說，應該只是夢想。 後記 ★趙藤雄跟妻子陳熟相親5分鐘就結下姻緣，陳熟一路在他背後做個沒聲音的女人。從不出席公開活動，趙藤雄是建商中少數願意跟媒體互動頻繁的董事長，但對太太卻極力保護不讓她曝光。 ★因為經常喝酒，趙藤雄說：「除了心臟會跳，其餘器官都壞掉。」39歲那年他被醫生宣告只有3年可活，太太從此陪著他每天爬山，一爬就是快30年，飲食也開始清淡。 ★跟記者聚餐，他看到東坡肉，忍不住多吃幾塊，還像小孩般說：「還好老婆不在。」一向抓人包的他，難得有怕被抓包的時候。 遠雄集團台灣事業版圖 集團年營收：1,071.23億元 2009年集團總資產： 7,304億元 註一：集團年營收和總資產是將2家上市、2家公開發行公司2009年的營收、資產數字加總所得。 註二：除台灣外，遠雄集團另在中國、美國、中東地區皆有建設公司及酒店事業。 資料來源：公開資訊觀測站 建設營造 遠雄建設（上市） 2010年第1季EPS：3.50元 遠東建設、遠雄營造、遠雄房屋 金融保險 遠雄人壽（公開發行） 2009年EPS：0.79元 遊憩休閒 遠雄悅來（公開發行） 2009年EPS：0.18元 空運物流 遠雄自貿港控股（上市） 2010年第1季EPS：-0.11元 遠雄自由貿易港區、遠雄物流 商務開發 遠雄國際商務中心 遠雄開發 醫療事業 遠雄醫療園區 趙藤雄小檔案 ★年紀：1944年生，66歲 ★婚姻：已婚，育有2子1女 ★學歷：省立苗栗中學畢業、美國紐約國際教育學院榮譽博士 ★現職：遠雄企業團董事長、遠東建設董事長、遠雄建設董事長、遠雄巨蛋事業董事長、遠雄文教基金會董事長、遠雄健康生活園區基金會董事長 ★興趣：爬山 ★經營哲學：用心創新、堅持專業、講求效率、建立品牌 ★最喜歡：不斷的學習，就是「做中學，學中做」，才不會老化 ★最討厭：沒成長、沒記取教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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