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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摩拜運維:違章、“獵人”、與“朝陽區群眾”

“像這樣的情況就屬於違停,要把它們搬到白色停車線內。”楊真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停車線內有些雜亂的自行車,隨後又嫻熟地提起單車的座椅和龍頭,將其放在停車線內。

楊真是摩拜單車的一名運營員,搬運違停車輛、尋找並上報故障車、預判用車高峰調度車輛是他們的主要工作內容,共享單車的誕生催生出這份全新的職業。

“一天始於前一晚”

對於楊真而言,每天搬運整理幾十輛甚至上百輛20公斤左右的共享單車是常有的事情。“俗話說一天之計在於晨,對於我們而言是一天之計始於前一晚。”另一名摩拜單車運營員周威笑著告訴記者。

每天晚上騎行高峰過後,摩拜單車的運營人員會通過軟件提示和GPS對共享單車進行合理調度,伴隨第二天上班高峰期的到來,他們又提前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相較於搬運車輛而言,更為耗費他們精力的則是尋找停放在小區、地下車庫、樓道內的單車。

跟隨采訪的當天,楊真和周威主要負責淮海路商圈,通過手機APP,他們發現在南昌路小區內有幾輛違停車輛,跟隨手機導航步行近10分鐘,來到位於南昌路和襄陽南路交界處的弄堂。

這里是上海典型的老宅舊里,狹小逼仄的通道在地圖上並不容易識別,走著走著就遇到斷頭路。在穿過被各種廣告牌遮擋的鐵門後,終於在一條弄堂里找到手機上標註的兩輛摩拜單車,而巷子里其他品牌的共享單車也不在少數。

有人說共享單車是映照國民素質的一面照妖鏡,首創無樁停車讓車輛的維護面臨更多挑戰。車輛被破壞的不文明現象時有發生,自行車配件被拆卸,私自上鎖占為己有,二維碼被刮劃等。

但惡意破壞共享單車也有被炒作之嫌,很多極端案例常常被誇大報道,車輛投入河內,車座被紮針案例並不多見。據摩拜單車上海總經理姚呈武透露:“目前車輛的損壞率在1%以下,當車輛兩到三天時間內未被使用,後臺會設置成未激活狀態,對車子的情況進行檢查。”

目前摩拜單車在上海投放了超10萬輛單車,專業運營團隊有上百人,根據行程區域進行劃分,新任職的運營人員會跟隨“師傅”進行兩天左右的學習,了解軟件操作,熟悉區域情況。

“得益於GPS芯片的置入,我們可以從後臺觀測到每個區域大概有多少輛故障車,以每個運營人員需要在多長時間內解決多少車輛來設置考核指標,後臺統一管理協調。”姚呈武介紹道。

“比大米更具吸引力”

對於運維人員而言,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和商圈以及各街道辦事處溝通,來規劃更多的停車點,並合力倡導文明騎行和停放單車。例如前段時間人民廣場進行軌交改造,摩拜單車的運維人員開始和周邊的商場、物業合作,設置更多優質停車點。

共享經濟是具有一定社會門檻的合作模式,需要相應的配套設施。伴隨運營規模的持續擴大,交通資源的配置和規劃開始出現不均衡的現象,和政府的牽手變得不可或缺。

針對社區內中小道路不按規定亂停放、單車破損扔在馬路邊影響市容環境等問題,共享單車也在嘗試和社區街道合作,探索更為網格化、細分化的管理方式,上海市普陀區真如鎮街道是摩拜單車和政府部門深度合作的又一試點。

真如鎮街道與摩拜的合作緣起於“一袋大米”,在真如鎮街道一些老式小區內存在很多廢舊單車常年無人處置,為了清理這些廢舊單車,小區內展開了“舊自行車換大米”的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大米激勵效果逐漸減弱,真如鎮街道嘗試提供摩拜單車騎行券,社區居民反響超乎預期。“騎行券比大米更有吸引力,很多社區大叔大媽開始了解共享單車,並開始管理一些違停情況。”真如鎮街道相關工作人員表示。

此前摩拜單車一直嘗試利用積分系統來規範騎行行為,例如在100分原始信用分基礎上,每完成一次騎行增加1分,而一旦違停被舉報,查證屬實後將一次扣除20分,低於80分將以100元/小時的費用使用。

但這套機制依賴於用戶參與舉報,需要發動更多個體力量加入到違停舉報隊伍。在與真如的合作中,他們嘗試利用網格巡查員、交通協管員等政府現有隊伍力量,並發動社區誌願者,對小區內、中小道路上等重點地區不文明或未按照規定停放的共享單車及時巡查上報,小區的物業門衛也會對駛入居民區的用戶進行勸導。

借助與街道的合作,當越來越多的社區誌願者化身“朝陽區群眾”,隨時舉報“解救”違停車輛,獎懲機制才能更好地發揮作用。“共享單車後續的管理必然涉及政府和共享單車企業,政府做管理設定相應的進入門檻和標準,企業提供技術和手段,做更多的探索和思考,才能發動方方面面的社會資源參與進來。”真如鎮街道相關工作人員告訴記者。

“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

一手打開照明工具,一手舉起手機拍下違停車輛,身為上海當代藝術館市場部負責人的莊驥時常化身為“摩拜獵人”,專門尋找各種違停共享單車案件進行舉報。

莊驥是摩拜獵人的群主,其所任職的上海當代藝術館位於黃浦江邊上,周遭常常遇到斷頭路,交通並不便利。三年前他就一直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在摩拜單車推出後,經過溝通第一批車輛在當代藝術館投放。

但投放過後第二天車輛就所剩無幾,莊驥就去把騎走的單車騎回來,在尋車的過程中,莊驥發現很多違規停放車輛,那一天他在一個小區內找出了5輛摩拜單車,從此便一發不可收。

因為共享單車,一個特殊的群體“摩拜獵人”誕生,他們並非摩拜工作人員,和莊驥一樣,他們有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城市白領、快遞小哥、保安、IT工作者或攝影師,但作為摩拜獵人的一員,他們的目標就是尋找並舉報違停或失竊單車。

孫世躍是上海第二號摩拜獵人,在獵人群里常被稱為“小躍躍”,他的本職工作是一名IT人員,去年9月份加入到摩拜獵人隊伍,據其介紹想要成為摩拜獵人並非易事,需要層層考核。

針對摩拜深度用戶會形成第一層級的組織,即“摩拜一族”,在經過獵人們考察後,一些可培育的“獵人”會被選中進入“獵人實習群”,在此期間獵人們一方面要教授實習生們一些“狩獵”技巧,例如如何一張圖拍出違停,讓違停者沒有抵賴的機會,就要拍攝到自行車號,同時還要拍攝到周邊環境。

真如鎮街道誌願者正在搬運違停車輛

不談公德不談熱情

另一方面還要對實習生進行思想上的統一。獵人實習群里有一個規則是必須通讀劉慈欣的《三體》,在《三體》里它將宇宙比喻成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

在孫世躍看來,《三體》某種程度上是摩拜獵人的“聖經”。“它把違停者、企業管理者、獵人之間的關系講述的非常透徹,例如獵人不能向別人廣播,廣播會遭受毀滅性打擊,就像摩拜獵人一樣,我們希望形成無形的震懾力。”

摩拜獵人們時常在晚上出擊,在摩拜獵人群,大家形成一個共識,不談公德,不談熱情,不譴責說這個人沒有道德,因為公德和熱情很容易被現實、時間消磨。“我們要保持足夠的業余,這樣才能確保熱情不消散。”莊驥表示。

摩拜獵人有各式各樣的玩法,一種常見的玩法是Mobike GO,像尋找口袋妖怪一樣去尋找違停車輛。在成都、廣州等區域還會發起一些主題活動,例如廣州曾發起“夜襲牛奶廠”活動,大家一起行動,集中消滅該區域的違停車輛。

值得欣慰的是,用戶的使用習慣在逐步被培養。周威告訴記者,如今處理違停車輛已經形成自己常態化的行為,下班時間總是會不自覺地到小區、停車庫繞一圈,搬運沒有放在白線內的車輛。讓他感動的是,在收到一些用戶舉報後趕到現場,發現舉報用戶還在原地守著被破壞的單車,等著運營員的到來。

摩拜獵人的隊伍也在不斷壯大,摩拜獵人群按照城市劃分,上海、北京城市獵人群已經滿額,進一步細分為黃浦獵人群、靜安獵人群等,據了解摩拜獵人實習生群已經近200人,正式的摩拜獵人則已破百。

“用戶更多是對規則的不了解,隨著市場教育,違停情況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單車規模在擴大,違停車輛並沒有按照比例地去增加。”孫世躍告訴記者。以莊驥、孫世躍為代表的獵人們已經跳脫出狩獵技巧的討論,而是結合各自的行業認知和資源,探討如何更好地解決單車管理問題。

就在近日摩拜單車推出文明騎行倡議書,提出文明騎士要做到“七要”、“七不要”,其中涉及不將共享單車借給12歲以下的兒童使用、不逆行、不上私鎖等,作為市民規則意識和文明程度的試驗場,由共享單車所串聯的一批人,正在探索共享經濟新的落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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