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KIZ Archives


「眾口鑠金」之隨筆 心悅向日葵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464b5010102duf4.html
有個成語叫「眾口鑠金」,意思是說,如果眾口一詞,即使是鐵打的事實,也會被扭曲。由此可見,人言可畏。

 

《戰國策》中有一個「三人成虎」的故事。

 

戰國時,魏國有一個叫龐聰的重臣。有一年,他奉命陪世子到趙國都城邯鄲作人質。出發前,龐聰對魏王說:「大王,如果有人告訴您,街市上有一隻虎,您相信嗎?」老虎招搖過市,魏王當然不信,便回答:「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寡人不信!」

 

龐聰又說:「如果又有一個人告訴您,街市上果然有一隻虎,那大王信嗎?」魏王想了想,說,「嗯,這就值得考慮了!」

 

「如果再有一個人說有虎呢?」「如果三個人都說有虎,那應該是真的了。」

 

聽完魏王的回答,龐聰兜出了說此話的真意,他說:「事實上,街上並沒有老虎,那是以訛傳訛而已,大王何以信之?是因為說的人多了。現在我與世子背井離鄉, 去遠在千里之外的趙國作人質,我們在那裡的情況大王無法準確的瞭解到,說不定會有人傳出『市有一虎』般的謠言,大王難道也要相信嗎?所以為了保證世子將來 能夠順利回國繼承大統,請大王先請三個人傳言於眾,說我只是離開了都城,並不是去邯鄲。」

 

魏王不以為然。龐聰陪世子去趙國作人質不久,便有人暗中中傷龐聰,說他企圖擁立世子,懷有二心,圖謀不軌。說的人多了,魏王居然相信以為真,於是命世子歸國,而龐聰不再被重用。

 

龐聰事先已經給魏王打了預防針,但也難逃「眾口鑠金」的命運,可見留言的破壞力之大。

 

《戰國策》中還有一個類似的故事:孔子的弟子曾參,以孝聞名。他住在費邑時,有一個同名同姓者殺了人,有人誤認為是曾參所為,議論紛紛,謠言很快就傳到曾 母那裡。當時曾母正在織布,便停柕正色道:「我兒不會做那種事情!」不久,又有人來說「曾參殺人了!」曾母依然鎮定如故,不予理睬。後來又有人來說同樣的 事情。這時曾母終於不安起來,急忙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離。

 

大眾都有「從眾心裡」,古代稱為「眾口鑠金」,現如今又稱為「羊群效應」。大多數人們,覺得大家都在傳言某事,那這事情就假不了,所謂無風不起浪,先有風,才能一傳十,十傳百的擴散力。 作為投資者來講,在資本市場,都會遇到這樣的場景。這就與昨日博文《如何在暈輪效應下做好投資決策?》提到的一樣,「光環也能讓投資者誤入歧途。」 「高明的方法是,承認暈輪效應的價值,但不要讓它們主宰你的價值判斷。」

 

在資本市場,由於不完全信息的存在,即使是對某類股票或金融產品經常關注,作為投資者的散戶來講,亦很難說對該類產品的走勢瞭若指掌,不確定性總是存在; 另一方面,不對稱信息的存在使得總有一方信息少於另一方信息,信息匱乏的一方多認為擁有信息更多的一方所作的決策更加合理,反向操作或者操作方向稍不一致 便會招致損失,由此產生依賴心理。據此,在不確定性及依賴心理的雙重作用下,投資行為的趨同便在情理之中。

 

相對於股票或金融產品當前走勢而言,由於信息的不完全性,其未來走勢則更難預測。金融市場變幻莫測,從影響走勢的基本供求關係引申而來的如資金成本、分紅 及分紅時間等均難以有效預測。傳統的定價方法如現金流折現、經濟利潤法、相對價值法等均在嚴格的假定條件下使用,不僅費時費力,且由此得出的價格往往與實 際出入較大,以這些方法得出的結果來預測未來走勢顯然不能令人放心。相對而言,模仿他人,操作上隨大流,既不需花費太大成本,也不會使自己在同他人的比較 中落後太多。

 

中國資本市場不僅存在規模小等缺陷,更有制度漏洞、品種不全等弊端。尤其股改在健全制度方面雖邁出了一大步,然而大眾投資品種的缺乏——尤其金融衍生產品的缺乏,也是影響中國資本市場發展的重大障礙,且形成了一定的投資風格、經驗理念之後可供選擇的方向進一步收縮。

 

面對投資品種的缺乏,多數投資者「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扎堆投資」現象較為嚴重,再加之國內流行頂禮膜拜國際投資大師的價值理論,因此形成了極具影 響力的「一買都買,一拋都拋」的眾口鑠金之效!很多人沒有經過自己的分析與判斷,就盲目地加入到投資者的行列,也許現在,價值的危險性沒有顯現出來,但是 未來未必不是沒有風險。

 

尤其是某些名人給某一股票注入巨資的時候,市場上幾乎都在相信名人的投資應該是正確的,因為他們能夠成為某隻股票的大股東,一定會優先知道內幕消息;又或 者某些名人是國際投資大師,因此跟風這些名人,一定能夠收穫頗豐。判斷沒錯,但有時候,對於前者來講,其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套」,僅僅用來在某一階段實 施配合短期套利預期而已,並非真的關注這只股票的成長性以及是否有因企業盲目激進而引發的企業未來經營目標收益虧損的滯後效應?另外,他們也根本不去關注 企業經營管理層的個人素養和職業道德。

 

而對於後者來講,這對中國的大部分股民來說是不現實的。分析其幾十年來成功的投資經歷表明,幾乎沒有出現過失誤,確實令人敬佩,甚至可以說達到人人頂禮膜 拜的地步。然而,很多投資者沒有明白,大師之所以是大師,其實他是擅長做「股權直投」,其本人也曾公開表示「靠二級市場股票交易積累資本是很辛苦的事」。 而中國的普通投資者盲目追風於二級市場上其涉足的股票,有別於不同的投資手法,也將直接影響到收益與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有的時候,很多國際上的投資大師們,也可能會出現其戰略投資意圖在C,而實際上,未來收益很可能在AC只是為了成就A,而演變成直線投資為負,曲線收益為正的過程。同樣的,很多外資機構做空之言論,也正好如此,捧P再打P,忽悠了很多投資者,而在這期間,等投資者明白,外資機構已經賺得金盆滿滿。

 

生活中,除了投資過程需要謹慎之外,我們都會強調做人要明智。既然要做一個明智的人,不要隨便相信流言,也不要輕易聽信流言。

 

東晉的時候,有人請大將桓溫評論一下謝安和王坦之的優劣。桓溫剛要開口,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說,:「你這人愛傳話,說給別人聽,別人又是一個意思,我不能告訴你。」

 

桓溫不願背後評論人,那是因為怕自己說的話被別人傳七傳八,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於是乾脆不說,沉默是金。

 

「流言止於智者」。但事實上往往人們都會在遭受流言蜚語的時候,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緒主動回應,儘管事實確實值得商榷,但是衝動和憤怒,會讓原本應該冷靜心態,變得不再淡然處之。每每此時,還是要以心甄別,不要讓他人利用。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33719

「很多人一起」創業 如何解決眾口難調?

http://xueyuan.cyzone.cn/gushi-gushi2/233000.html

一張圓桌,幾位股東,「擁有最多老闆」的「『很多人的咖啡館』股東討論會」就開始了。這次討論的是團隊要以怎樣的形式出現在「全球 商業經典TOP20」頒獎典禮上,與他們一起站到領獎台上的,還有小米手機、微信、《舌尖上的中國》等。這是團隊成立以來獲得的第一個獎項,他們認為這次 亮相一定要 「夠創意」才能配得上咖啡館的創意集資方式。

項目成功之後,如何運營也是擺在微創業者面前的一道難題。成功之前所奉行的「眾人拾柴火焰高」,運營中常常難以逃離「眾口難調」的困境,或是無人理睬的尷尬局面,「很多人一起」該如何運營?

每個人都要「分享」權利和義務

去年5月底,互不相識的80個人聚在了北京東四的一個公益機構的會議室,這些人都曾在網上表明並已入資要成為「很多人的咖啡館」的「股東」。這是第一次股東大會,他們以網名迅速地從線上走到線下。

創始者「蚊二妞」(網名)向大家介紹目前的情況,前期只到賬20多萬元,與預算相差甚遠。做還是不做?怎麼做?「蚊二妞」向到場的「准股東」徵求意見,經過每位股東的投票,只有3人表示「算了吧」,這堅定了「一定要做咖啡館」的信心。

「很多人的咖啡館」選擇的運營機制是——董事會。由股東自願演講參選,每位股東根據投資的數額擁有相應的投票權,最終決出5位董事會成員和兩位監事會成員,是否擁有一顆「願意付出」的心,是能否當選的重要原因。

在董事會的第一次會議上,董事會要討論選定董事長、選址、股東內部增資工作、工作路線圖、分紅方案5個議題,每一個議題都用五角星標註了優先級級別。

最讓人頭疼的事是選址。在《很多人咖啡館選址分析》方案中寫道:佛曰一花一世界,那麼我們就是一人一宇宙,對於各方面的工作,我們都有不同專業的股東來開展工作。

其實,這裡的股東90%以上都只擁有1股或2股,但權利和擁有18股的最大股東「咖啡逗」(網名)是一樣的,各個選址小隊在北京各地對比著優劣勢,最終以SWOT分析篩選出了兩家地址,由董事會投票決定最終方案。

即便是未到場的股東,郵箱裡也都會收到每次董事會的會議紀要,更多的意見就在永遠熱鬧的QQ討論群裡表達。如果股東有任何關於咖啡館運營的夢想,例如增添售賣咖啡杯的服務,只需提出申請經過相應的負責人審定之後就可實現。

「在這裡沒有物質上的區別,只有精神上的平等。」「咖啡逗」說。

「很多人的咖啡館」明確了股東的權利和義務,包括知情權、投票權、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等等。

因為不都在一個城市,達蘭客棧的創始人賈昱昊可沒有與每位支持者見面的機會。他可以在項目的「討論區」看到支持者為他提的意見,並及時更新客棧最新的運營情況,其中有不少正是根據支持者的建議所作的改變。中國青年報記者發現,幾乎每一條評價賈昱昊都作了回覆和解釋。

眾籌網站「點名時間」的聯合創始人張佑向記者說,在「點名時間」上發起項目的人擁有項目完全的決策權,但發起者會根據支持者為他提的意見作微調,這本身也會使得項目更成功地運行。

求求你看看財務報表

「增資前的財務公開會竟然一個股東都沒來!」每天在QQ討論群內討論咖啡館每一處佈置的這群股東對財務的「冷漠態度」讓「咖啡逗」吃了一驚。這讓同時作為董事之一的他抓住一切機會追著股東說,「求求你看看財務報表吧」。

不過,董事會依然堅持把每月的財務狀況以郵件的形式向每位股東匯報,並鼓勵大家查賬。雖然每個人的錢不多,但「咖啡逗」認為這是股東的權利和義務,成立後的咖啡館經營同樣面臨著盈虧問題。

擁有2股的小股東羅毅就一次也沒看過財務報表,在投股之前想著自己要「學習咖啡館運營的每一步過程」,但在成立之後只記得享受這個平台帶來的充實和溫暖。

不過這並不代表股東不關心咖啡館的運行,咖啡館裡每一處都能看到股東們愛咖啡館的心——有股東整理編輯的書號,有股東親手佈置的小花園。「蚊二妞」說:「我每一次去找一些股東交代咖啡館的任務,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沒問題,如果有時間衝突還會對我萬分抱歉。」

「點名時間」的項目中,基本上每一個項目都會交代資金的主要用途,哪一部分用作實現夢想,哪一部分用作給予支持者回報。這似乎是發起者約定俗成的義 務。「你能看得出來他的成本合理不合理,如果不合理就不會獲得支持,這個項目就不會成功。」張佑說,每一位「微天使」自然會判斷資金和合理性。

張佑分析,獲得成功的項目一般具有:項目足夠好,或者是有意義,或是很有趣;能夠得到很多人的認同,具有話題性;回報的目標不能太多等特徵。

為了保證項目的真實性和運行,在「點名時間」發起項目的每個人在網站後台都有實名登記,項目發起後會有網站的工作人員出面在支持者和項目發起人協調工作,如果項目發起人無信,網站將負責賠付。

羅毅告訴記者,願意參與這樣項目的人大多數都是「具有理想主義的文藝青年」,不願談錢,但他預測——如果收益巨大,股東們一定會關注收益分配。

據瞭解,「很多人的咖啡館」目前還未實現盈利,正在通過評選「最關心財務的股東」號召股東關注收益問題。走過成立之初的艱辛,下一步要走好經營之路。

「咖啡逗」說,以前自己並不是一位咖啡愛好者,認為咖啡和板藍根一個味兒,但如今,他和許多股東一樣,已經習慣了咖啡館的存在,「想要保護它」。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37830

【鉤沉歷史】南水北調,眾口難調

http://www.infzm.com/content/95346

在工程開工的六年後,國務院才批准了可行性研究總報告,類似這種先建後批的「特例」在大型水利工程中比較罕見。

東線、中線建設亦有歷史分歧。「長江委認為東線水污染嚴重,中線水量多、水質好,主張搞中線,而水利部更傾向於東線,因為東線距離短,投資少。」

建設資金是比工程「選擇題」更關乎地方切身利益的博弈。「中央和地方數次博弈,爭吵厲害」。

西線還在論證。在張基堯看來「只是時間問題」,而汪恕誠認為「大西線不需要、不可行、不科學」。

這是一項歷時六十餘年的國家工程,跨越大半個中國國土,一期投入近三千億元,已遠超三峽工程。

如今,南水北調中線、東線一期工程畫上句號。

2002年12月27日開工,十年後的2013年9月10日,中線源頭丹江口大壩加高工地上,已看不見工人身影,聽不到塔吊轟鳴。這項南水北調標誌性工程中,丹江口大壩提高至176.6米,丹江口水庫也成為亞洲最大的人工湖。這也是中國規模最大的大壩加高工程。

在2013年汛期之後,這項跨世紀的國家工程將要實現最初的設想:一泓清水北送。

從「人定勝天」的革命浪漫主義時代,到科學論證日趨嚴謹的今日,南水北調工程走過的坎坷並不比三峽工程少,爭議從未停止,項目優化、調整從未中斷,利益博弈和妥協也從未停歇。

先建後批的「特例」

南水北調工程是中國水利建設史上的「特例」。

在工程開工的六年後,2008年10月21日,國務院第32次常委會議才審議批准了《南水北調東、中線一期工程可行性研究總報告》。類似這種先建後批的「特例」在大型水利工程中比較罕見。

通常來說,只有完成項目建議書、可行性研究、初步設計、技術實施設計等規定動作,工程方可開工,比如三峽工程、小浪底工程等。

「整個南水北調工程就像一串聯珠,由一連串的子項目單項工程串聯起來。」2013年9月25日,國務院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委員會辦公室(以下簡稱國務院調水辦)原主任張基堯說,「其中一些符合規定的單項工程在可研總報告獲批前就開工了,這是允許的。」丹江口水庫大壩加高工程,就是在2005年9月26日動工的。

穿越眾多河流、山川的南水北調工程整體上分為東、中、西三條調水線路,橫穿長江、淮河、黃河、海河四大流域,涉及十餘個省(自治區、直轄市),西線因地質複雜、環境脆弱、工程量巨大、技術難度高等多方面原因尚未動工。

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調水距離最長的水利工程。全部完成後,規劃年調水量為448億立方米,幾乎可以淹沒整個北京近3米。

這一水利「巨無霸」最早設想源於1952年。毛澤東視察黃河時說道:「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點水也是可以的」。

26年後,南水北調工程寫入了政府工作報告。50年後,國務院審議通過《南水北調工程總體規劃》,時任總理朱鎔基在人民大會堂宣佈工程開工。

儘管多屆黨和國家領導人躬身關心,但這項浩大工程依然一波三折。在張基堯看來,國務院遲遲不批工程可研報告,原因在於工程投資大幅增加、規劃方案遭遇專家質疑、方案修改和變動等。

中線、東線一期原計劃投入一千多億元,但可研報告上報的是2546億元,幾乎翻倍。新增投資中央和地方都難以解決。

張基堯任南水北調辦主任期間,協調工作進行了兩年多。「最後把三峽建設基金轉換成水利建設資金,用於南水北調前期建設,這才解決了新增的一千多億資金來源問題。」

專家質疑也從未停止。如在丹江口水庫大壩是否加高的爭論上,當時一名國家發改委顧問曾遞交報告給國務院領導,認為無需加高。國務院領導要求認真調查並回覆。這種耗費時間的反覆論證並不少見。

「記得2008年可研報告批覆後,我說要想在2010年實現通水是不可能了,通水只能等到2013或2014年。最終,延遲通水方案獲得國務院南水北調工程建委會的同意和認可。」張基堯說,「現在看來,實事求是的調整工期比匆匆忙忙建起來之後出現一大堆問題要好。」

中線、東線的選擇

南水北調從項目剛一開始就面臨選擇。

開建於2005年9月的中線穿黃(穿越黃河)工程,早先就有多方異議。其中以從河底開挖隧洞還是河面架設渡槽的爭論為代表。長江委、黃委會分別領銜制定兩套方案,但直到揭曉前夕,連中央領導的意見都還不一致。

張基堯記得有一次在鄭州聽取方案匯報,長江委、黃委會各拿來一大堆材料,雙方爭論激烈。雙方都幾乎同時已做到初步設計階段,一方考慮公路和防洪安全,一方試圖增加地方旅遊景觀。最終,前者佔了上風,採取隧洞方案。

而實際上,不僅具體項目在做「選擇題」,連是否需要中線調水這樣的「是非題」,也曾爭議不斷。

曾主導過南水北調中線環評工作的翁立達是長江委水資源保護局前局長。據翁回憶,當時水利系統內部就中線有過爭議,焦點是北方地區到底缺不缺水,是否需要調水工程。確定調水工程後,是先上東線還是中線,長江委和水利部也意見不一。

「長江委認為東線水污染嚴重,中線水量多、水質好,主張搞中線,而水利部更傾向於東線,因為東線距離短,投資少。」翁立達告訴南方週末記者,最後,國務院批覆的總體規劃確定整體工程分三線並分期推進。

其中一處細節是,翁立達記得,當時天津一位副市長到丹江口水庫考察後,說我們要中線水,不要東線水。正是這種對東線水源污染的直白抗議,讓以自流引水為主的中線建設提速。

如何讓東線沿途省份有動力治污,這也使了「巧勁」:東線一期受水方從江蘇擴大到山東。「因為(山東)自己要喝這個水,就必須自己治,只要治好了,到那時再調到天津去。」張基堯說,「這也是方案很大的調整,目的給山東壓力,也是一種倒逼機制。」

中央、地方的博弈

在建設資金的投入上,各地似乎並不買賬。

張基堯清楚記得中線途經的河南、河北官員說的話,「我們對北京的支援本來就很大了,結果現在還要讓我們出錢建工程,想不通。」更多的地方領導甚至覺得,「這麼大的工程又不是我們一個省的,應該是中央出錢。」

這是比工程「選擇題」更關乎地方切身利益的博弈。「中央和地方數次博弈,爭吵厲害」。

時任總理朱鎔基的市場經濟思路為各地打開心結。簡單地說,採用資本金制度,就南水北調工程,中央與各地方組成股份公司,誰要水多,就多出錢,多出資本金。

「這樣就使當任領導處在兩難境地,多要水就要多出錢。水要少了,後人有意見,於是形成約束控制水量的機制。」張基堯說,一期工程通水後,城市間水權轉換交易會習以為常,比如北京的水不夠了,可向河北或天津購買。

項目也多有向地方妥協之處。

河南焦作人口過百萬,中線工程線路方案最初是繞過城區。如果穿城而過,需要開挖運河,拆遷量大,水資源保護難度也大。張基堯記得,焦作希望穿城,這對城市發展、景觀綠化有很大促進作用。張去做焦作主要領導工作,但最終在河南省的協調之下,線路還是選擇穿越市區。

然而,河南後來又變卦。「河南省政府領導找到我說,老張,拆遷量太大,咱能不能不從焦作城裡穿了?但是,這個事已經無法改變。」憶及此,張有點遺憾。

類似的遺憾在汪恕誠心頭也曾有過。2011年6月17日,這名水利部原部長在接受南方週末記者專訪時說,「有些想辦的事情因體制原因,很難辦。」

「南水北調工程本是中國水資源佈局配置的一個組成部分,本該由一個單獨的機構來幹,但實際上沒有,在體制上變成了兩個部門,最後工作落到基層就很難處理了。」汪恕誠說。

「南水北調工程目的就是要讓人民群眾受益,那麼,地方政府代表人民群眾利益,我們有時不能不考慮地方政府的意見。」張基堯說。

水通之痛

2013年10月24日,國務院調水辦大樓入口處的倒計時牌上,距離東線一期工程正式通水之日只剩最後68天。

實際上,「本月底,東線一期將全線試通水。」2013年10月17日,國務院調水辦副主任蔣旭光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東線一期工程全長1467公里,經泵站逐級提水,通過京杭運河輸水並利用沿線南四湖等湖泊調蓄。沿線河流、湖泊污染已成調水之憂。是否遠離污染,另修渠道,這也是規劃時的爭論。

張基堯說,像南水北調這樣的國字號工程,有沒有決心治理好污水也是一種考驗。「水利部長汪恕誠也表示過,如果擔心治理困難而繞開污染源的話,那麼中國治理水污染還有信心嗎?只有通過東線水污染治理,走出一條中國自己特色的水污染治理的路子,才能給人民以信心和希望。」

最終,規劃設計部門放棄了東線另修渠道的簡單做法,而選擇線路直接走南四湖。這如同倒逼機制:截至目前,東線水質持續改善,36個考核斷面中全部達標。而在東線開工之初,達標斷面僅有1個。

污染之外,憂患仍在。南水北調工程專家委員會生態環境專家組委員、中國工程院院士王浩擔心:「蘇魯省界的南四湖是我國水事糾紛較突出的地區,省界工程由誰管、採取什麼運行管理模式目前還沒有定論;南四湖地區北調水與當地混合後,如何分配,現在也沒有方案。」

在中線,北京段輸水乾渠除團城湖明渠外均為封閉式,水質污染風險主要來自京外輸水明渠及水源水庫。如果遭遇突發性水污染事件,處理將很棘手。北京市南水北調調水運行管理中心工作人員靖立玲於2011年公開撰文稱:「受污染的水一旦進入輸水管道,清除難度很大,還會造成大量的水體浪費;一旦進入自來水廠甚至會引發大面積停水的危險。」

也就是說,輸水水質的安全問題存在不確定性。

原定於2010年開建的西線工程,目前並無動工跡象。這在張基堯看來「只是時間問題」,而汪恕誠有著不同看法,他曾在接受南方週末記者採訪時,認為「大西線不需要、不可行、不科學」(詳見南方週末2011年7月1日《汪恕誠:「不能總用災難性後果教育人們」》)。

不過,2013年10月17日,國務院調水辦副主任蔣旭光告訴南方週末記者,西線工程相關研究並未停止,而規劃惠及的青海、甘肅、內蒙古、陝西、山西、寧夏等省份,要求西線上馬的呼聲強烈,近年兩會上也有相關提案建議。「我們希望在國家財力允許、複雜工程對生態環境影響已有系列安排和妥善解決後,還是能夠盡快上馬。」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79689

Next Page

ZKIZ Archives @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