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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布斯》雜誌在兩星期前，公佈 最新二○○三年《中國內地百富榜》。這榜過去出了好幾個風頭躉，如歐亞農業前主席楊斌和「上海首富」周正毅等，但都先後遭中國政府判刑及扣查而落榜。今年 新排名甫公佈，第四十三位的上海「公路大王」劉根山，旋即在港有大動作。上週三，他旗下的上市公司茂 盛控股，斥資六億六千萬，向和黃收購青衣藍澄灣一幢酒店，茂盛控股的股價因而升至三元，較上月底每股一元，足足升了兩倍。劉根山在交易落實後，高高興興地 接受訪問，雖然他極力為自己塑造一個「實業家」形象，但他的發跡過程，與他的老友，「上海首富」周正毅一樣，充滿神秘色彩。由劉根山持有七成四的茂盛控股 （前稱亞細安），股價過去一個月三級跳，公司市值升至四十億，而劉根山控有公司股 權，身家暴漲至三十億元！劉根山身家水漲船高，全因茂盛控股上星期公佈引入和黃做策略性第二大股東，以相當於六億六千萬元的現金、新股及換股債券，購入和 黃的藍澄灣酒店。被內地傳媒封為「公路大王」的劉根山，因此交易而成為香港財經界焦點，而他亦爽快接受訪問。茂盛控股的寫字樓設於灣仔東亞銀行港灣中心頂 層，門口掛着「金漆」招牌，旁邊還有上海市政府旗下的上海城建和上海隧道的水牌。訪問前，劉根山剛送走一名操普通話的客人到口，還向友人訴說近日周身疲 勞骨痛，友人則取笑他「財多身子弱」，他聽了垂低頭笑騎騎。

周身名牌茂盛寫字樓面積逾萬呎，但不過五十名員工。劉根山的辦公桌後面，掛了一 幅「佛」字畫，房裡並供奉了觀音，牆壁上掛了密宗大師南懷瑾的肖象，還養了一缸獅頭金魚。信佛的他自認頗為迷信，要求記者在拍攝觀音像後，要誠心上香。四 十六歲的劉根山，衣着打扮跟周正毅類同。只見他穿上剪裁貼身的Kenzo黑色西裝外套，手上戴着Franck Muller手錶，坐在沙發上一開腔就點起煙來。記者用茂盛股價近日Ч升來打開話匣子，劉根山卻故作不在乎說：「我也不知道升了多少，反正我不管也不懂股 票，我在香港是實實在在做實業的。」他還特別強調來港已有十八年，並從口袋裡拿出有三粒星的身份證給記者看，以證明自己是「港商」的身份。當話題轉到茂盛 向和黃購入藍澄灣酒店時，劉根山一如背書說：「這項交易談了很短的時間，我看『自由行』對三星級酒店有很大需求，酒店亦靠近將落成的廸士尼樂園……」但當 記者問他有否親身視察該酒店地盤時，劉根山眼定定了數秒，才說：「我呀，哈哈哈，我未有看過地盤，反正看財務資料也可以啦！」

對台貿易起家這位「公路大王」，發達之路頗離奇，據他夫子自道：「我父、母親在解放前是做貿易的商人，我八十年代初在上海、深圳、香港開公司做對台貿易，主要是做原材料。初到港時則得到一名很有錢的大哥相助，這位大哥對我很好，是我的親戚，他已經離港到外國去了。」但他怎也不肯說出，當年做貿易的香港公司名字，只重複說自己來港十八年，現在寫字樓已買入十年。事實上，該寫字樓於九四年，以茂盛國際名義，用近一億元買入，由廣東省銀行借八千萬元按揭。他在港的足跡其實很模糊，根據公司註冊處的資料，劉根山早於八九年在港成立一間統嘉有限公司，董事包 括太太夏明娟（又叫夏嘉璘）；當時劉根山報住的地址，是灣仔三元大廈九樓E室，但該幢物業只有A、B兩個單位。而過去十年，劉根山在港沒有什麼營商軌跡， 只買賣過寶馬山花園、陽明山莊及嘉雲臺等單位，賬面賺了九百多萬。他現時則租住金鐘太古廣場的服務式住宅，但他嫌單位密不透風不舒服，打算搜購港島區複式 單位。

周正毅老友他的背景，跟「上海首富」周正毅同樣神秘，其發跡之路也同樣耐人尋味。事實上，劉根山與周正毅在上海早已相識，早前有報導指劉與周未發跡時，曾一起在上海開煙檔，對於周正毅，劉根山直認是識於微時的朋友。「我跟周正毅也是朋友，他成立的第一間公司， 我也有幫助他，但他做事太勇了，我們後來也很少來往。」記者走訪他的家鄉，發覺他的出身，與他所講的分別很大。劉根山出生於上海的楊浦區，父親劉壽和其實 只是工廠工人，在區內第十七棉紡織廠的銷售部門工作，於劉根山唸初中時去世。劉根山排行第五，上有四個家姐，下有一弟一妹。據與劉根山認識廿多年的朋友王 道平醫生回憶，劉根山自七五年在貴陽中學初中畢業後，便於國營第十九棉紡織廠銷售部工作，其時劉已滿腦子生意經。「根山唸書唸不上，但他頭腦靈活。他在紡 織廠工作時，已經常請假去做私人生意。後來生意要做大，不夠錢，於是他把父親留下的老屋賣掉，拿了五千二百元來做生意。」王醫生道。他在紡織廠工作兩三年 後，於楊浦區內開設大排檔，後來又開設一家約六十呎的小鋪頭，售賣飾物、服裝等。「那時大家都只著中山裝，沒有時裝可言，於是他跑到廣州去買牛仔褲、牛仔 衫回來賣，是區內第一家小百貨店，生意做得很好。」王醫生說。

市政府撐腰他當時的同鄉，也不知道劉根山如何成為「公路大王」。事實上，他在上海一直也沒有什麼重大項目，只於九三年在新閘路，投資興建茂盛商務中心作為公司總 部，該商務中心後面則是二十四層高的住宅。劉搖身一變成為「公路大王」，只是短短四年間的事情。「其實這個稱號還給我一點壓力，目前只建好幾百公里路，將 來要把事情做得更好，建更多的路。」劉根山以上海茂盛集團，持有上海市及浙江一帶共七條公路，其中四條已經通車，總投資近百億元。當中寧波北侖港高速公 路，及上海南環，由上海茂盛集團全資持有，其餘則與上海市政府旗下的上海城建等合作。事實上，他得以成為「公路大王」，全靠上海市政府「欽點」。九九年， 他投得首條公路——滬青平高速的發展權後，得到上海市政府貸款十一億元，最後劉根山以九億元完成項目。而啟用時前上海市市長陳良宇（現任市委書記）亦親臨 主持儀式。劉根山說，其後幾條公路所需的資金，由茂盛出三成，銀行貸款佔七成，「今年初中國工商銀行批出近一百億元信貸額，我也未有動用過，我很少跑銀行 的（即借錢）。」雖然自認水頭充足，但劉根山今年收購亞細安借殼上市，所需資金也是左借右借回來。

上 海豪情生活劉氏夫婦現在上海名氣界頗有聲名，劉妻夏嘉璘五月份才出席一個珠寶展，戴上值百萬元的星形吊墜和心形耳環讓記者拍照。其妹夏瑄璘亦經常盛裝出席 社交場合，在Shanghai Tatler雜誌中經常曝光。劉家的上海大宅位於使館區的烏魯木齊南路，三層高別墅是三十年代建築物改建而成，地下一層改為落地玻璃，二樓加建露台，估計 有二千多呎。據鄰居透露，劉根山於前年連裝修以一千萬元購入，去年才入住。大屋有兩名保安廿四小時輪班。「這裡住了一個香港的大老闆，沒有見過他，估計他 不住在這裡，只當是別墅度假，一星期有一、兩次飲宴，經常請客。」一名鄰居道。

注資大計泡湯今年初，他出擊收購由曾文豪和周大福持有的亞細 安。經重組後的亞細安，當時只剩下伊利沙伯大廈商場物業，和近七億元現金。據當時收購協議，劉根山先斥資八億三千萬元，向周大福和曾文豪收購七成四股權， 另加二億九向其餘小股東提出全面收購，收購金額共十一億二千多萬。劉根山的如意算盤，是向周大福借五億二，並同時把寧波的北侖港公路，以七億元注入亞細安 套現。這樣就可以不費分文，取得上市殼。怎料，事情突然有變。四月底，劉根山的注資套現計劃，被港交所叫停，而注資計劃視作新上市般審批，劉根山上訴不果。由於周大福原先只承諾借出四個月短期貸款，若劉根山未能立即將上海公路注入，以套走亞細安那七億現金，便無法還錢，那麼整個買殼計劃便要告吹。劉根山因而要四出替公司融 資，一中資銀行的企業融資部要員說：「佢幾個月前上嚟銀行，想借四千幾萬。」他四圍撲水，成功替茂盛籌得五億九千萬的融資，而由朱太打骰的金利豐又借出二 億五，劉根山才能順利收購那七成四控股權。至於向小股東提全面收購所需的二億九，則由金利豐和曾文豪提供借貸融資，交易才在六月底完成。

茂盛公路分佈江、浙

與 和黃搭上劉根山一直沒有放棄，想把國內的所有公路注入茂盛的計劃。最近，他終於找到了機會。茂盛斥資六億六，收購和黃旗下的青衣藍澄灣酒店。這項交易茂盛 只向和黃付一億二現金，餘額透過發行新股、可換股票據及承兌票據支付。交易後，和黃持有茂盛百分之一的股權；三年後和黃換股的話，就成為增持至百分之五點 七的第二大股東。茂盛就得到這個「大隻佬」照住，方便日後注資行動。而和黃搭上「公路大王」，當然好處多多。正如劉根山也說：「將來會進一步與和黃有合 作，特別是在國內，和黃的碼頭與我們的公路雙連接的。」原來和黃在去年二月，入股寧波北侖港碼頭二期四成九股權，而唯一由寧波市直通往北侖港的公路，就是 由上海茂盛集團全資擁有的北侖港高速公路。而事實上，北侖港三至五期貨櫃碼頭，行將公開招商，和黃已表示有興趣投資。和黃就是覷準這條路，以擴張碼頭業 務；而劉根山亦希望借助和黃將公路注資入茂盛，把大陸資產轉化為真銀，雙方互惠互利。

這家公司有兩項和「第一」沾上邊的。

傳奇麵包店　也是高雄法國菜名店

旗 下的帕莎蒂娜烘焙坊（Pasadena Bakery）大名鼎鼎，這裡是世界麵包冠軍吳寶春的發跡地。早在二○○八年，吳寶春是帕莎蒂娜烘焙坊的麵包主廚，當時，他就曾和其他兩位台灣麵包師傅組 成的團隊，勇奪「樂斯福盃麵包大賽」世界銀牌。當年獲獎的酒釀桂圓大麵包，成了鎮店之寶，一顆要價新台幣三百五十元，還需要提前預定才買得到，成就了帕莎 蒂娜烘焙坊一年營收兩億元的佳績。

另一項第一，旗下的帕莎蒂娜法式餐廳更是高雄高檔法式餐飲的代名詞。就連通常只有大飯店會邀請的米其林星級餐廳的名廚，也在去年至帕莎蒂娜法式餐廳客座，成為高雄和米其林餐廳大廚的首次接觸。

帕 莎蒂娜餐飲的老闆許正吉原本從事橡塑膠成形、加工的製造業，二○○○年，在他成立的新思惟生活科技公司下開了帕莎蒂娜法式餐廳。沒想到這一頭栽進去，十年 過去了，還成了高檔法國料理的「南霸天」。在一九九、二九九元吃到飽的餐廳形態充斥的南台灣，許正吉選擇了一條和別人不同的路。

酒杯的故事　為維持酒溫，用名牌餐具

很多人都知道品質的重要，但帕莎蒂娜究竟和別人有何不同呢？

在帕莎蒂娜法式餐廳特別重視源頭管理，新思惟生活科技公司廚藝總監簡天才說，餐廳的源頭就是食材來源。帕莎蒂娜的團隊不但跑進產地看食材，還很吹毛求疵。做麵包的材料桂圓價格是一般同業的一．五到兩倍；餐桌上用的紅酒杯是一般餐廳的一倍。

為 了招牌的酒釀桂圓麵包，他們特地到處拜訪台南市東山區的桂圓農家，除了找到遵循古法用龍眼木煙燻的農家，也特別規定桂圓農得在室內、有紗窗的環境製作，以 確保衛生無虞。即使如此，契作收購的桂圓最終還得再經過四位員工去蕪存菁。簡天才說，「別人用的桂圓可能是越南、泰國進口的，一斤只要一百六十元，我們的 一斤就要二百五十至三百元，還沒有計算到自家員工的人力成本。」

為了品質，帕莎蒂娜餐桌上的器具也很捨得花錢。國立高雄餐飲大學餐飲管理系 助理教授陳千浩說，一般餐廳很少拿出名牌紅酒杯，可是帕莎蒂娜卻用一只要價千元的奧地利品牌Riedel水晶杯，價格足足比一般的酒杯貴上一倍以上。這個 品牌的水晶杯特別薄，不容易影響葡萄酒的溫度，但卻偏偏容易打破，耗損率格外高，無形之中都是成本。

對於消費者來說，前去帕莎蒂娜用餐只要 很簡單的坐在桌前，菜就一道道端上來；隱藏在廚房裡的細節是，一盤盤佳肴在帕莎蒂娜是有如生產線製程、一連串精算的呈現。簡天才說，像是考慮冷盤沙拉送到 客人面前的溫度，廚房團隊一再實驗，最後才得到沙拉裝盤最多只能一次處理十盤，且要在兩分鐘之內完成。陳千浩同時說明，在帕莎蒂娜為外場用餐的客人所喝的 紅酒溫度，略低於包廂客人約兩到三度，原因只在非包廂的空調範圍大、室溫略高。

事實上，對於品質斤斤計較、不惜成本，正是許正吉不把帕莎蒂娜只當作一家餐廳經營，而是以一個品牌在呵護。他說，成功的品牌能給人信賴感，這是企業的長久大計。這也是近年來，帕莎蒂娜積極與各專業領域的人合作背後的思維。

名廚的故事！邀三星主廚，讓員工學習

像 是二○○九年，請來了盧森堡冠軍侍酒師和法國亞軍侍酒師的「侍酒師之夜」。而二○一○年，也有米其林三星主廚克里斯汀．拉史奎爾（Christian Le Squer）來餐廳客座。新思惟生活科技公司品牌總監簡素玲透露，其實辦這樣一、兩場的活動，多半賺不了錢，除了品牌形象的塑造之外，更重要的是，讓餐廳 的員工可以和國際大師一起工作和學習，從中提升帕莎蒂娜的水準。

食材達人徐仲也觀察到，帕莎蒂娜的品牌之路，其實構思相當的縝密。一方面， 公司願意提高成本，投資廚房的設備與人員的培訓；另一方面，公司內部又有一個品牌部門，負責把食物的故事對大眾說出來。徐仲說，「一般餐廳多半設公關部 門，但帕莎蒂娜卻有一個品牌部門。這個部門，連餐廳要用的碗盤，也都要參與決策。」

對高雄略熟的人，或許可以發現，帕莎蒂娜的設點位置都不是什麼黃金地段，絕對不是「開店聖經」中會選的店址。許正吉笑著說，第一間店選址高雄市三民區的河堤路，純粹只是他喜歡這裡的綠意盎然，可是，位於青海路的帕莎蒂娜烘焙坊美術館店則是他測試品牌影響力的實驗。

事後證明，帕莎蒂娜在高雄的影響力發揮綜效，即使冷門地段，也能做出好生意。甚至，這幾年，包含遠企、新光三越等知名百貨商場，也都力邀這個雄霸高雄的知名品牌，前進台北開設麵包坊。

四月底，帕莎蒂娜在高雄開起日本料理店，這樣的跨界能否成功，還得觀察帕莎蒂娜有什麼不一樣的本事。長遠來看，帕莎蒂娜如果揮軍北上，面對台北高度成熟、高度競爭的市場環境，帕莎蒂娜能否走出一條不和別人價格競爭、訴求餐廳價值的路，一切都得交給市場決定。

千億身價 王恒 中國百貨王他，在台灣成長，在美國發跡，在中國致富！

20年前赴中國發展，如今成為身價千億元的中國百貨王。

他以獅子般咬住不放的態度，創造霸業；他的管理績效，連歐洲股神也按讚！

當習近平、李克強拚內需，他的名字，你不能不認識。

撰文‧周岐原

他說話輕聲細語，身材清瘦，是一位外表溫和的男人，在商場上，卻極為霸氣，好比獅子一張口，必定攫取獵物而歸。

他經營的百貨，據點遍布整個江蘇省，不僅僅是「南京王」，更是「江蘇王」，但這未讓他感到滿足。他正在積極籌畫，一年之後，要在南京開一家全世界最大的百貨公司，他即將成為中國百貨之王。

二十年前，他搋著四百萬美元（約新台幣一億一千萬元），前進剛剛改革開放的中國。如今，他經營的上市公司市值逾三六○億港幣（約新台幣一三六八億元），他，赤手空拳獨自實現了中國夢，創造千億元新台幣的身價。名列富比世全球第二七六名富豪，與宏達電董事長王雪紅夫婦相近。他，是金鷹國際集團董事長王恒。

南京市區最熱鬧的新街口，位置等同於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百貨商圈，王恒的金鷹百貨在這個商圈周圍擁有兩家分店，是當地吸引最多消費者、業績最好的百貨公司。連同轉投資的其他百貨，他一共掌控了南京地區共七家百貨公司，牢牢掌握江蘇省八千萬人口的消費市場，重要性可想而知。

當中國第五代領導人習近平、李克強高呼﹁以內需帶動中國經濟﹂，王恒，這位在台灣成長、在中國零售市場取得可觀成績的百貨業鉅子，是你不能不認識的名字。

台灣成長 中國致富

二○一○年，王恒的金鷹集團斥資四億元投資台灣上櫃公司中美實業，取得四九％股權。中國百貨大亨出手，一下子轟動台灣資本市場，也讓中美實股價在兩年間暴漲三五○％，金鷹並於隔年取得中美實一席董事。

而這位中國新富豪，和台灣的淵源很深，他的父親曾擔任中央銀行廣東分行行長，國民政府撤退至台灣，父親到了香港，後來當年的台灣銀行總經理毛松年把他的父親找到台灣來，任職於台灣銀行。

王恒七歲時，跟著父親來到台灣，高中念建中補校，後來考上文化學院（現為文化大學），二十二歲赴美留學，在台生活整整十五年，和台灣的關係十分深厚。在王恒眼中，台灣多樣化、精緻的零售服務業，足以和金鷹的百貨零售業務完美結合。未來，勢必還有更多台灣服務業品牌選擇和金鷹結盟、共同進軍中國。

二○一二年十二月，︽今周刊︾採訪團隊飛抵南京，在金鷹集團總部專訪王恒，他暢談經營願景和創業歷程。他是如何實現中國夢？又如何從競爭激烈的百貨市場中崛起？

走進王恒金鷹集團總部五十八樓的董事長室裡，窗外強風呼呼作響，第一眼看到他的辦公桌面，從擺飾到會客茶几，所有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地板一塵不染，令人聯想王恒的行事風格，必然也是一絲不苟。

「我們在南京河西新區的新案，總面積九十六萬平方米（編按：約二十九萬坪），一半經營百貨、另一半作為住宅，預定於一四年開幕。」王恒說話語調十分溫和，但是他一開口介紹公司的近況，就讓人感到震撼。

因為，這個「河西金鷹天地」的面積，幾乎等於四座台北中正紀念堂！其中，用來經營百貨的面積達四十八萬平方公尺，不僅相當於七座台北一○一購物中心，連韓國釜山新世界百貨的二十九萬平方公尺世界紀錄，也將被他輕易打破。換句話說，這項建案啟用之後，王恒將是世界第一的百貨大亨！

在中國市場擁有自己一片天，夢想聽來美妙，王恒的創業歷程，卻不是一帆風順，在懷抱著中國夢的初期，他也曾在環境的巨變中，面臨一段驚險的考驗。

八○年代，王恒從台灣赴美取得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ＭＢＡ學位後，就在加州從事房地產生意。受從事銀行業父親的影響，他對投資擁有靈敏嗅覺，除了買賣房地產，同時也買進汽車旅館，一邊經營，等業績有起色之後，不動產也增值了，他將產權連同經營權一起出售；如此來回幾次之後，累積了第一桶金。

一九八九年，王恒眼見加州房市泡沫破滅，立刻將手上多數不動產變賣。當時剛滿四十歲的他，捧著滿手資金，到處尋覓下一個標的；被他相中的對象，是當時正在積極尋求開發的二線城市 ｜｜ 南京。

「八七年我就曾經來中國考察，許多城市都看過，選擇南京，是因為市府提出的條件較為優惠。」王恒指出：「九一年十月，我決定放棄北京、上海，專心在南京發展。」但這位靠房地產起家的投資人萬萬沒想到，進軍中國的第一筆地產生意，就讓他嘗到大大的苦頭。

「最初，我只是要在南京蓋一棟六十層樓高的『市標建築』，但九三年下半年起，宏觀調控一發不可收拾，我只好把事業全移到中國來了。」王恒苦笑著說。

堅持履行承諾 意外創造商機那時，中國國務院副總理朱鎔基為壓抑通膨、整頓紊亂的金融情勢，指示各行庫務必在三個月內回收流動資金。這道嚴令一頒布，就像緊箍咒一樣牢牢綁住全中國金融業，原來負責放款的銀行經理，紛紛應政府要求緊縮銀根。這樣一來，王恒剛起步的中國事業立即受到打擊。

王恒原先的規畫是和中國工商銀行合作，雙方各出資兩百萬美元興建大樓。然而政策轉變，工商銀行臨時抽腿，讓整棟大樓的工程進度陷入停擺危機。

「整個工程全停下來，對方（工商銀行）不僅新增貸款額度暫停，連原來投資的兩百萬美元也收回去。」王恒回想起當時幾乎孤立無援的處境，冷靜地說：「當裙樓天花板封頂，我面臨最重大的抉擇：『該不該把工程蓋完？』如果不蓋主樓，這筆投資仍然是正報酬……。」王恒沒說完的是，想完成六十層高的主樓，開銷勢必比只蓋六層裙樓多出數倍，單憑自己一人實力，未必可順利完成。況且，蓋好整棟大樓後能否回收成本、何時回收，也難明確估算，對官方「情義相挺」的決定，風險實在不小。

市況寒風凜凜，王恒竟決定大膽加碼兩百萬美元、獨資興建這棟大樓。投資南京只有兩年的外商王恒，有什麼把握賭這一把？「這棟主樓是我和政府達成的承諾，這種約定不應該輕易破壞」，王恒語氣堅定地說。

目標已定，資金仍沒有著落，王恒只好將整棟仍在施工的大樓作為標的、仔細分析經營條件。評估後，王恒決定將大樓分為三部分，「中段當作寫字樓（辦公室）出租，其他可經營酒店（飯店）及百貨」。

王恒除了出售適合經營飯店的樓層，也積極參與其他工程，就這麼一面籌措資金、一面向上興建，直到九六年，這個讓王恒耗費長達五年心血的目標，終於實現了。「大樓完工後，市府對我們大為改觀。或許這是『塞翁失馬』，後來政府提供我們很多協助」，王恒欣慰地說。

在資金困境中，寧可把最有價值的三角窗店面出售，也要將整棟大樓蓋完，不僅逆轉事業危局，還打下南京這個重要的根據地，王恒一旦堅持目標便絕不鬆口的獅子性格，在此役表露無遺。與王恒結識多年的萬泰銀行董事長盧正昕，對王恒堅定的意志力有深刻觀察：「我認為他（王恒）很有格局，他會自我要求，短、中期目標是什麼，規畫很完整，所以他想做的事情，最後都能做到」。

令王恒驚喜的是，因為六十層高的金鷹大樓是當時的地標，前來參觀的人群很自然地被吸引至賣場消費，所以百貨一開幕隨即造成轟動，成為全市業績最佳的百貨公司。

嗅覺敏銳的王恒發現，原來直接面對消費者的零售業，商機並不在房地產之下，他於是積極尋找擴張百貨連鎖的契機。

布局江蘇省 複製南京模式「有很多城市，像西安、昆明、杭州，都是很有機會的市場，但中國太大、變化速度太快，我們只能依自己各項條件選擇」王恒說：「九九年，我們終於跨出南京。」金鷹百貨向外擴張的第一步，選在鄰近的江蘇南通，如今，金鷹百貨幾乎遍及江蘇全省，近年還拓展到安徽省以及西安、昆明等省會。由金鷹商貿（編按：金鷹百貨在香港掛牌的主體公司）近四年度營收成長率平均達三成來看，王恒以二、三線城市為目標的戰略，顯然奏效。但是，為什麼王恒避開「北上廣」這些一級戰區，選擇讓金鷹百貨在江蘇「遍地開花」？

「江蘇省的富庶程度，在全國居領先地位！」王恒一語道破關鍵。一一年，江蘇省城鎮居民可支配所得約為二．六萬元人民幣，略低於上海、北京、天津等直轄市，在各省中只輸給浙江、廣東，排行全中國第六。這代表江蘇人比其他省分的人民更有能力多次上百貨公司購物，市場規模更大。辛苦熬過黑暗期的王恒，自然要將這種創造現金流的「南京模式」，複製到鄰近的二、三線城市。

有了創業初期的教訓，王恒深深體認到強化經營基礎的重要，他的管理因此格外嚴謹。不只是自己辦公室經常維持整潔，對員工的管理也要求從細部落實。一位內部人士就指出，公司相當注重日常細節的實踐。「例如，上班時間決不能將茶杯擺在桌上，一定要先收好」。他的細膩可見一斑。

另一方面，他也對員工提出遠大的前景，「董事長最常說：『什麼難做？第一最難做，因為永遠有人挑戰你！』」另一位員工透露，王恒常勉勵眾人朝中國百貨第一設想，凡是新店開張前設計、招商準備，「一定是全球招商，找一流品牌進駐。」讓團隊體認到自己與一線百貨公司平起平坐，才能打造絕佳向心力。

王恒深知百貨業獲利程度平平，扣掉房租和薪資成本，公司賣出再多商品，獲利可能只有幾個百分點，因此他的戰略特別與眾不同。他結合房地產主業，以「自地自建」模式，由集團內未上市的營建、工程公司，在自有地上興建大樓，降低租賃成本；藉由百貨、飯店及購物商場集客效應，推升地塊價值，達到地產、零售兩頭獲利的效果。

聯手台商餐飲 整合品牌效益另一方面，王恒也察覺百貨的發展趨勢正在微妙轉變，新建百貨體積越來越大、和購物中心逐漸整合，同時，販售商品也越來越朝日常用「全生活功能」（詳見後文）發展。因此王恒強調，未來金鷹百貨準備引進更多飲食、娛樂及日常用品品牌，為數眾多的餐飲業台商自然是合作首選。據了解，瓦城泰式料理及大成集團管理的「芳草地」餐飲，都正與金鷹洽談進駐事宜，未來將在金鷹百貨平台上，共同爭取中國消費商機。

在國內，金鷹集團目前持股三八％的中美實也有新動作，一二年十月，中美實以二十五．七億元取得Loyal Pacific International Limited︵LPI︶股權，藉此間接持有正崴旗下零售事業「Studio A」四九％，正式進軍中國零售市場。對中美實未來發展規畫，王恒低調表示，將只做大股東、不考慮參與經營，但若「Studio A」專賣蘋果商品的經營模式能在中國生存，未來應該也可以複製到其他事業，算是為日後的擴張埋下伏筆。

當中國內需經濟的形勢大好，金鷹集團的未來並非沒有挑戰。王恒坦言，中國不少城市的商用不動產市場已有泡沫跡象：「南京（泡沫）比較小，但有些地方人流不夠多、購買力跟不上，就會有這個（泡沫）情形」。

同時，中國景氣降溫，也對百貨業帶來衝擊，「壓力非常大，以前一家新店開幕，大約只要一年就開始獲利；但依照目前數字估計，可能要兩年半才能賺錢」，王恒指出。如果房地產、景氣進一步衰退，金鷹集團的本業當然會遭受更多影響，但有過二十年前的寶貴經驗，王恒總是不忘居安思危，這頭溫柔的獅子，看來已做好再次等待獵物的準備。

王 恒

出生：1948年

現職：金鷹國際集團董事長經歷：泛太平洋控股公司董事長學歷：美國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碩士金鷹 中國百貨業的奇蹟！

——金鷹大事紀

1992年 王恒與中國工商銀行合資興建大樓，事業落腳南京。

1996年 金鷹大樓落成；第一家金鷹百貨開幕。

2000年 金鷹百貨南通分店開幕，開始布局江蘇市場。

2006年 金鷹商貿股票於香港掛牌。

2009年 跨足安徽；標下南京河西新區地王。

2012年 投資蘇州、安徽馬鞍山金鷹廣場。

汽車、房地產到百貨 金鷹觸角遍及大半中國

金鷹

國際商貿

（經營28家百貨，另有3家籌建中，市值約1368億新台幣）

金鷹

國際房產

（於江蘇、雲南、內蒙、安徽開發銷售房地產）

金鷹

國際物業

（於上海、昆明等11座城市經營物業管理）

金鷹

國際汽車

（於南京、廣州經營汽車銷售、保養業務）

金鷹

國際酒店

（現有3家飯店，另有5家籌備中）

新百集團

（上海A股掛牌公司，經營百貨、家居賣場等4個據點）

一場車禍，撞出了富商的八卦，卻也重新讓外界記起這個三十年前引領台灣建築業風騷的「葉財記集團」；時光荏苒，大樓依然屹立，葉家的資產實力，也和所蓋的建築一樣，依然穩健。

撰文‧劉俞青

要不是清明節連續假期期間的一場車禍，葉財記集團第三代葉茂宏駕著市價二千多萬元的藍寶堅尼跑車，車上載著女星觀月雛乃的新聞曝光，外界幾乎要遺忘這個三十年前，蓋遍台北市「敦化南路一條街」的營建集團。

葉茂宏的外界知名度不高，但如果提起「葉財記建設」，幾乎所有在台北市敦化南路二段上班的上班族，都會長長地「喔！」一聲，因為如今走在台北市敦化南路二段，東西兩側總計超過十棟以上的辦公大樓、豪宅，都是出自「葉財記建設」之手；再從敦化南路往南北延伸，南到信義路、往北轉往仁愛路四段，只要屋齡在二十年以上的華廈，包括皇家大廈、鑽石大廈等，也都是葉財記蓋的；其中不乏當時全市場最高價或最高樓層的大樓，都是一時之選的指標豪宅。就連桃園機場第一航廈也是葉財記建設的成績。

承作軍方建案 奠定市場地位根據營建業的資深人士表示，當時台北市的建設公司不多，其中市場老大國泰建設炒熱了民生社區一帶的公寓，另一就是葉財記創造了日後的敦南商圈，兩大建設公司在北市南北各領風騷。

而這次新聞事件的主角葉茂宏，就是葉財記的第三代傳人之一；他的祖父葉進財三○年代就在十里洋場的上海發跡，後來跟著國民政府來到台灣，創辦了「葉財記工程」、「葉財記建設」，得標蓋了國防醫學院和三軍總醫院兩棟建築。當時能夠承作軍方的建案，是極具指標性的大案，也奠定葉財記在市場上的地位。

資深人士說，葉財記後來可以在敦化南路上一蓋就是十多棟大樓，和當時軍方關係良好有關。葉進財後來把公司傳給兒子葉根林，但葉根林不到六十歲就過世，因此如今新聞事件的主角葉茂宏，以不到三十歲的少主之姿就接棒。

年紀輕輕就接下這麼龐大的家族事業，葉茂宏是典型的「富三代」，愛玩愛車也愛朋友。他和國民黨前中常委連勝文私交很好，和微風廣場老闆廖鎮漢的交情也很深，這群年紀差不多的公子們常有私人聚會，但其中就屬葉茂宏最低調，要不是這次意外出包，外界可能都還不太認識這位富少爺。

其實在未發生這次新聞之前，葉茂宏的家庭和樂，他的妻子唐莉莉身兼他的祕書，葉茂宏的行程都是太太安排，葉茂宏還有兩位寶貝女兒，圓圓的身影和葉茂宏有如一個模子。他的朋友都知道，女兒是葉茂宏的心肝寶貝。此外，葉茂宏上頭還有一位哥哥葉茂生，以及一個妹妹葉白蕾，葉茂生名下的「葉祥記建設」也在台北市精華地區擁有多筆樓產，甚至連早就移民美國的姑姑葉台娣，也是敦化南路一帶的大地主，葉家的資產實力，著實驚人。

葉家最早從台北市四維路上一棟獨棟的洋房起家，一家人都住在這裡，如今這棟洋房早就由葉財記建設自己操刀，改建為大樓，而葉茂宏家族在裡面也還有許多房產。

赴上海辦學身價暴漲

近幾年葉家在市場上轉趨低調，沒有高價標地的動作，也沒有大推建案，近期只有在台北木柵政治大學附近，有一個名為「雋藏」的案子，總銷大約六億元。事實上，葉家在房地產的實力仍然十分驚人，在敦化南路一整排自蓋的大樓裡，仍留有許多房產沒有出售（見表），以現在敦南Ａ辦的市場行情，每坪大約八十萬元，市場估計葉家擁有的房產起碼數十億元，每年光是租金收入，至少數千萬元起跳，絕對是Ａ咖級的包租公。

此外，市場上還傳言葉家在台北市有上千坪的素地，葉茂宏一位好友指出，例如在地價驚人的安和路上、新生南路一帶、陽明山上，都有數百坪的建地，因此，實際的身家可能還要往上加好幾把。

不過，市場也納悶，為何早期叱台灣地產業的葉家，卻在後來逐漸銷聲匿跡，甚至在近十年的地產大多頭中，也未嶄露頭角？事實上，故鄉在上海的葉家，早在一九九○年代初期，即衣錦返鄉。據說葉根林當時帶著一．五億元人民幣，回到上海開辦「上海進才中學」，如今這所位在上海浦東新區的國際學校，占地二百多畝，加上周遭其他土地，總計將近台灣計量的五萬坪，如果按照現今浦東新區有如燙金般的市價計算，恐怕將是數百億元以上的驚人天價。

無論在財富累積或對故鄉的回饋上，這所學校對葉家的意義非凡，因此這幾年，葉家兄弟葉茂生、葉茂宏雖然鮮少在台灣的公開場合露臉，但卻好幾次因為這所國際中學的慶典，出現在上海，葉茂宏還對著學校師生宣示：「葉家對學校的關心永遠不會改變，任何的需要只要提出，葉家都沒有問題（提供）。」這一次，隨著葉茂宏的新聞事件，這家有些被淡忘的建設集團又再度引起外界注意。市場人士說，葉家近來雖然沒有太多作為，但資產實力仍然穩健，葉茂宏年紀也輕，哪天再度大舉揮軍市場，絕對不讓人意外。

經歷30年 葉茂宏家族資產實力穩健葉財記建設興建的「敦南商圈」裡的葉家資產建築名稱 坐落地點 葉家持有者蘭沁大廈 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一段 —亞洲大廈 台北市大安區仁愛路四段 葉財記工程公司、葉茂宏、葉祥記建設公司鑽石雙星大廈 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二段 葉財記工程公司、葉祥記建設公司麗園大廈 台北市大安區辛亥路二段 —皇家大樓 台北市大安區仁愛路四段 葉財記投資公司中鼎大樓 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二段 —藍天凱悅大廈 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二段 —葉財記世貿大樓 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二段 葉白蕾、葉茂生狀元吉第 台北市大安區羅斯福路二段 葉祥記建設公司凌雲通商 台北市大安區敦化南路二段 葉台娣、葉柏聯、葉祥記建設公司鑽石名門 新北市中和區中正路 葉建娣敦南舊鑽 台北市大安區四維路 葉財記工程公司、葉祥記建設公司、葉莉莉

製表：黃家慧

上週六，18號車牌以一千六百五十萬破紀錄成交，全城嘩然，買家的神秘身世亦開始曝光。

他叫做張程光，由於以生產電子插頭起家，故有「電子大王」之稱號，他的公司與Sony及LG齊名，曾大手掃入二百八十萬股港交所，身家估計有二十億。

這名電子大亨出身貧苦，屋企經常無電，但憑着對電子的熱誠，他帶着二十蚊來港，打拼自己的王國。

踏正九時，張程光與太太已踩到拍賣會，到場後他先掃視會場一轉，打量「對手」分量，特別留意有沒有「平頭裝」男子在場，「我喺大陸蒲咗廿年，知道暴發戶通常都剪平頭裝，一出手就不論銀碼，一定要投到囊中物，我有多多錢都唔夠佢哋玩。好彩今日無平頭裝，投得車牌機會大增五成。」張程光哈哈大笑。

今次投牌，張程光採用「留前鬥後」策略，成功奪得心頭好，「我知道呢個牌實多人爭，只要等到差不多高價時，拍賣官叫價無人再承接我先出手，咁就可以縮窄對手數目，亦可增加對手的心理壓力，要左諗右諗就無晒投牌的決心，我就咁投到夢寐以求的18號車牌。」他說。

新力都靠佢

七十多歲的張程光，做電子生意已有三十年，他主力生產的電子插頭（硬電線插件及超薄排線），全球聞名，所有中小型電子用品，包括MP3、DVD機、電腦、打印機、掃描器、影印機、汽車音響等，統統都用， Sony、JVC、3M、飛利浦等品牌，都靠他的插頭開機，公司每年營業額達三億元。他作風雖然低調，但十分識歎，在中港兩地均有別墅及平治寶馬等名貴房車，加上手頭的股票及廠房物業投資，行內人士估計，他身家高達廿億元。

這名億萬富豪，在佛山出生，家境貧困，只在鄉校讀到初中，但他從小已對電子機械非常狂熱，經常泡圖書館讀電子工程書籍，十五歲時對電機裝嵌已非常有心得，更有「鄉村大偈」的稱號，村內發電機、拖拉機一死火，村民都找他維修，然後送些豬肉及魚作報酬，「當年鄉村窮，唔係家家有電，我就試過用鹽酸同鋅，再加兩條鐵線發電，點着燈泡睇書，又試過同朋友夾手夾腳做咗個無線發射器偷聽訊號，試完即刻拆散，唔係俾公安拉到，監都有得坐。」回想年青時的傑作，張程光不禁會心微笑。

他在大陸做過電子技工，月薪六十三元人民幣，「當年經理級人工亦只得四十元人民幣，已經好威！」但仍滿足不到他想離開中國、到外邊闖世界的心願，廿二歲時靠着一個同鄉兄弟的幫助，於五三年來到香港，全副身家只剩二十蚊。

由於沒有學歷，張程光在港的第一份工不是做電子，而是在永業地產（新鴻基地產前身）做最低級的信差，負責派信、入票等雜務，毫無挑戰，「最記得有次幫李兆基買杯橙汁！」

他當年做boy月入八十元，看似好過大陸，但因香港物價高，個個月都無錢剩，眼看自己的電子手藝無用武之地，又日日被人呼喝做阿四，「鄉村大偈」地位今非昔比，令張程光大為失落，但他心知在香港要出頭，一定要識英文，「派信睇地址都要識英文啦，唔識就死梗。」所以放工後便在銅鑼灣的易通英文書院讀夜校，「由ABC學起。」

人生轉捩點

做了六年信差，英文開始達基本水平，張程光已有信心重回他心愛的電子行業，透過朋友介紹，他入了和記電業做電子維修員，其間遇上現時的妻子周仲儀，成為他人生最大轉捩點，奠定電子大王的地位。

當年流行去舞會識女仔，張程光有次與友人到中環拱北行跳茶舞，認識了十七歲的周仲儀，拍拖一年便結婚。周仲儀雖小小年紀，但來頭不小，是當年鉅業電子創辦人、電子大王黃鏗的得力助手。記者本週一找到黃鏗，他憶述當時情況：「周仲儀十五歲便到我工廠打工，做嘢有責任又好交帶，學嘢又快，喺我公司做咗成十年先同老公開檔，由乜都唔識做到生產線組長，都算係我左右手，我同所有廠友都好錫佢。」原來，黃鏗得知周仲儀與張程光拍拖，很是緊張，立刻致電當時和記電業老闆李永森，查問張的人品及工作態度，李永森對張讚不絕口，黃鏗才安心，亦對張產生好感。

恩人支持創業

張程光在和記電業打了十一年工後，便心思思想創業，「當時我哋兩公婆加埋月薪都有四百蚊，都算中等，但如果成世打工咁就一世。」黃鏗一知道他兩夫婦想開廠，就主動約他們到馬會會員餐廳，表示大力支持。張太憶述：「黃生叫我們放心開廠，他會將做開的外判插頭加工訂單轉俾我們，仲話俾自己人賺好過俾外人賺，生意一定有，但要保證質量好、交貨期準，不能壞了鉅業的聲譽。」有了這支強心針，張程光立刻賣樓套現二萬元買器材租廠房，在七○年創辦新興盛端子製品。

張程光謂黃鏗是他一家人的恩公，為了信守承諾，所有訂單都依足期交貨，「當年我兩公婆晚晚做到半夜三點，跟住自己揸綿羊仔送貨，捱咗六年，生意開始上軌道，嗰時營業額差不多每年二百萬。」

受惠於全球電腦及電子產品的高增長，張程光的電子生意愈做愈大，二千年更投資生產軟插頭，令生意增加一倍。當年日本興起一種用兩層電路板合成的軟膠端子插頭，比傳統的硬插頭更慳位，方便伸縮，雖然當時有同業嚇他，說這種科技太新未成熟，投資會血本無歸，但張說得到太太的鼓勵，便毅然在東莞投資三億開廠生產，「做生意實有風險，就算賠錢都是自己的錢，唔會害到人就得啦，最緊要有信心同信自己的眼光。」

軟插頭成功打入新市場，替張程光每年賺六千萬，投資廠房的三億五年後便回本，公司更與Sony、LG和住友商事齊名，成為亞洲區四大端子插頭製造商，後來張肥水不流別人田，索性把工廠改革成一條龍服務，兼做原材料製成製品，毛利大增，純利逾億。為了令員工替他搏命，增加士氣，他在廠房附近興建小學，免費供公司員工子女就讀，廠房經理劉冬玲說：「張生日常都與員工在飯堂一齊食飯，要趕貨又一齊搬貨，不是只識指指點點的老闆，又成日問人他有冇欠錢未找數。」

鍾情8字

雖然眼光獨到，但張亦試過損手，他十年前投資一億在美國開拓室內無線電話市場，比當年做室內無線電話的一哥Vtech還要早，「我當時仲取得專利，但後來專利俾人偷咗，不法商人大量生產翻版貨，本來每個電話賣二十美元，佢哋賣到六美元，根本維唔到皮費，告都無用，全部生產線被迫壯士斷臂停產，是我做生意的最失敗一仗。」

張程光生意成功賺大錢，今次用千七萬買18號車牌，只是濕濕碎。他一生鍾情8字，覺得好意頭，公司在十八樓，家裡四架車的車牌都有個8字，他第一架福特二手車，車牌都是AK2438；買股票亦揀有8號的，如東方報業（18）、港交所（388）等。他曾大手買入二百八十萬股港交所，高峰期市值十六億，後來分段賣出賺了三億，目前還有一億元港交所股票在手，「我哋做實業需要大筆資金周轉，如投資地產，好易因賣不出而壓死錢，我只會用一半的流動資金買股票，買親都係重磅股，用一億買一隻，只要升一蚊，已可賺約一百萬，比較穩陣。」

10大車牌成交價

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你絕對不會相信，在台灣雲林斗六市一整片馬鈴薯田之間，有一家工廠每天在旗杆上，升起外國的國旗。

「哪一國的車廠來，我們就升他們的國旗，今天是BMW跟Jaguar（捷豹）的人來，所以我們升德國跟英國的國旗，現在客人越來越多，旗杆快不夠用了。」巧新科技總經理石呈澤笑著說。

這家工廠生產的汽車輪圈，最北賣到挪威，最南賣到智利。

包括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英國首相卡麥隆、德國總理梅克爾、俄羅斯總統普欽、中東阿布達比皇室，以及足球金童貝克漢等名人的座車，都「鑲」著巧新生產的輪圈。

「鑲」這個字通常用在珠寶鑽石，巧新賣的就是輪圈中的精品，例如英國女王座車的輪圈一顆就要價五千英鎊，約新台幣二十四萬元，四顆輪圈加起來可以買一輛近百萬元房車。

BMW、賓士、法拉利、保時捷、賓利、捷豹、奧迪、福斯、特斯拉、豐田等精品級的車款，都要用上巧新的產品；甚至美國駐伊拉克的裝甲車，其防彈輪圈也是來自雲林斗六的這家公司。

做車業，比小不比大只做千分之一市場，深耕鑽石級客戶

感覺上巧新好像包山包海，全世界最知名的車廠都跟它做生意，實際上正好相反，這家公司的策略是「比小不比大」，跟全球企業追逐大量生產、壓低成本的模式倒著走。

石呈澤說：「我們只做千分之一的市場！」「五萬美元以下的車子，不要來找我們。」敢說出近似於囂張的話，石呈澤是有經過精密盤算的。

政治大學企管系教授于卓民對於巧新的定位，稱之為「深耕鑽石級客戶的經營策略」。他們不求大，卻懂得築高競爭門檻、抓住「關鍵客戶」，因為他們清楚要讓自己更精進，只有與高手過招。

類似巧新這種磨技術、等待突破客戶的模式，剛開始都是吃盡苦頭，一無所獲，從巧新的獲利就可以看得出來，二○○八年金融海嘯剛過的前五年，表現平平，一旦技術大突破，取得客戶信任，訂單就會如雪片般飛來，成長曲線就會炸開來，出現飛躍式的大豐收。

迎接巨幅成長，需要一些鋪路。他們透過與「關鍵客戶」的合作磨練，不斷補足自己技術上的不足，提升功力。他們深知這些鑽石級客戶口味叼、愛與眾不同，所以願意開發其他廠商不願意做的「少量多樣」產品。

舉一個最經典的案例，石呈澤手上拿著一個輪圈說明，這是要裝上BMW新一代豪華電動車i8，電動車的輪圈要求耐跑、安全，還要輕，而且現在電動車的充電站還不是這麼普遍，所有零組件都要符合規定重量，如果這顆輪圈上的漆多出一百公克，相當於七顆金莎巧克力的重量，這輛車可能就會差一公里才能到達充電站；所以，客戶對巧新的要求，幾乎都是用小數點後第三位來溝通的。

什麼叫作小數點後第三位？就是達到飛機、火箭的航太等級。

裝上巧新輪圈的車子，可以在西伯利亞零下四十幾度跑，也可以跑在杜拜高溫四十多度的沙漠裡；金屬雖然會熱脹冷縮，但因為公差（編按：零件尺寸所允許的差異）準確度高，車子底盤跟輪圈都還可以安全咬合。

賺慢錢，才釣得到大魚最難的是，沒訂單時忍住不做低價單

畢業於清大物理系的石呈澤，在英國念材料博士，他很早就認定材料是未來世界的主戰場，所以一開始就「咬」住這個方向，耐心等待，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年。

台灣習慣賺快錢，最近旋風式訪台的中國小米手機創辦人雷軍，一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廣為流傳。但和碩董事長童子賢卻認為，並不是什麼都「快就是好」，「汽車跟醫療這種牽涉到生命安全的東西就不能求快，」童子賢說。

不求快，賺慢錢，他們必須在苦無訂單時，忍著不去做低價訂單，也必須在成熟的市場中搶到自己的生存空間，進一步創造價值，所以每一步都要腳踏實地。

因為論低價、論規模，中國輪圈大廠戴卡一年產三千萬顆輪圈，每個輪圈賣三十三美元（約合新台幣一千元）；巧新一年賣八十萬顆，量僅有戴卡的二．七％，但巧新不僅能生存，一顆最貴的輪圈價格還是戴卡的約二百四十倍，只因為這裡頭有全球唯一的技術。

比深，巧新這條路走得很辛苦。

巧新的第一顆輪圈是二○○○年生產的，做出來，送到美國通用汽車（GM）測試，結果測試失敗，壞掉的原因是「疲勞」，比如要跑二十萬公里，巧新的輪圈跑不到十萬公里就壞了。當時石呈澤從製程來改善，自己跑到德國引進新技術、改良設備，摸索出鍛造輪圈的新方法，這是一種打深、做遠的企圖心。

一直到二○○一年底，巧新的技術才符合標準，通用的訂單終於開始出貨，接著福特、克萊斯勒也都前來下單，二○○七年，北美前三大車廠都成了巧新的客戶。

而最後得到各家頂級車的認可，來自於石呈澤對「小量」的堅持。巧新贏的關鍵就在於材料，一般我們看到汽車的輪圈是鑄造輪圈，就是把金屬鋁經過高溫融化後，倒進模子裡鑄造而成；但巧新做的輪圈是在常溫之下用旋型機，類似用手拉胚的方式（旋壓）拉出模型的。全世界只有不到○．五％的輪圈是用這樣的方式製造出來。

由於鍛造是用整塊鋁拉出形狀，結晶超級緊密，「這樣方式做出來的輪圈，重量僅有鑄造的二分之一，但強度是鑄造的五倍，散熱效果是鑄造的三倍，而且更耐衝擊。就算車子的輪胎破了、掉到坑洞裡，剩下輪圈還可以跑，這是軍規的等級，與加熱後有細孔的一般鑄造輪圈強度完全不一樣。」中華汽車前總經理蘇慶陽說。

築門檻，訂單爆滿不擴廠報價每年漲，客戶卻下單到三年後

練兵多年之後，石呈澤覺得時機成熟，是開始打奧運賽的時候了。而德國是汽車業裡最挑剔的行家，要攻下城堡，就要從德國雙B開始。

蘇慶陽表示，德國人堅持做車子像是在打造藝術品，所有東西都要做到世界上最好，而輪圈是第一眼就可以看到、摸到的地方，巧新能領先競爭對手德國Otto Fuchs，拿下更多全球頂級車的訂單，關鍵在於它可以設計出更具立體感，且一碰就讓你覺得像嬰兒皮膚般光滑的輪圈表面。

但它把輪圈強度做到極致，不是運用什麼高科技，而是把十四世紀德國啤酒杯旋壓的技術運用到輪圈的製作上，並加以改良。甚至，這台價值兩億元、製作輪胎的旋型鍛造機器是可以拿來做大炮的，「我當初買這機器從德國出口要進口到台灣，歐盟是有列管的，全台灣除了中科院，就只有巧新有，」石呈澤說。

有了德國精品級車廠的認證，巧新開始從法拉利、保時捷、捷豹、勞斯萊斯、賓利這些高級車廠拿到訂單，如今已到了產能無法滿足客戶的地步。

石呈澤說，現在巧新的產能如果是一百，訂單已經是一百三十，有三○％的客戶訂單已經做不出來。一般企業遇到這種百年一遇的好光景，早就增資擴廠，等著數鈔票，石呈澤卻冷靜的把訂單推掉。

這樣的做法有兩個好處。第一，訂單永遠大於產能，接什麼客戶由他來決定，生產排程也是在自己手中；第二，價格多少巧新說了算，由於進入門檻高了之後，對手除了排名全球第二的德國Otto Fuchs，沒有人可以跟它競爭。石呈澤笑著說，巧新的報價是年年調漲，而客戶並沒有被嚇跑，反而是採購每回來斗六都是要他多排一些產能給他們，現在談的都是三年以後要上市的車款。

奇蹟創造者，敢把大魚放掉「不是特殊、獨家供應的單子我不要」

巧新姿態能這麼高，蘊涵了石呈澤小量精品的策略，讓全世界最難的訂單都會找上門來。但這中間最難的是如期交貨。

例如，有一回足球金童貝克漢夫婦與Range Rover合作一個車款，全球限量五輛，也用了巧新輪圈，做完之後貝克漢因為太喜歡，結果五輛車都由他們買回去。更多時候是各大車廠把車子設計好了，最後需要等巧新的輪圈完成，整部車才能上市；而客戶又往往在最後關頭要求改東改西，同時又要限制交貨期，這就成了巧新練功最好的機會。

石呈澤回憶，再難的單子，巧新幾乎沒拒絕過，有時甚至願意先賠錢，交朋友、練功。

由於車子的設計，常常因為重量太重，達不到二氧化碳排放標準，這時候減重的工作通常會落到輪圈上面。「有時候是因為很極限，減重減不下來，動到別的地方都太慢了，輪圈是最後一個門檻，所以很倒楣，大家接力賽，我是最後一棒，就是輪圈要從鑄造改成鍛造，要我們去cover（應付）客戶的難題。」也因為這樣，客人常常會把不好做、很難、或做不到的丟給巧新，因為巧新一旦承諾，就一定會做到。

現在巧新的訂單源源不絕，理應快速生產做更多輪圈供應給客戶，但當大家都求快的時候，石呈澤卻堅持「不求快」。以輪圈的拋光來說，可以選擇採用電鍍及研磨兩種方式，但他卻採用耗時是電鍍五倍的人工及陶瓷研磨，因為他認為，電鍍會有環保問題。有時候更過分的是違反商業邏輯，把已經到手的大魚丟到海裡。「我們並不是什麼魚都要撈，不適合的魚，我們會放走，如果不是量少、特殊、共同開發、獨家供應的單子我不要。」石呈澤說。

合作一年，就敢跟蘋果分手「在這案子我們學到，產品摸起來像嬰兒小屁股」

蘋果，就是巧新放走最大、最誘人的一條魚。相對於供應鏈巴著蘋果不放，巧新拒絕過蘋果訂單的行徑，更是不可思議。

二○○九年年金融海嘯剛過，巧新主要客戶美國三大車廠破產重整，公司營運陷入困境，產能填不滿，董事們幾乎已經把巧新股票當壁紙看，就在公司危急存亡之際，這時候蘋果找到巧新。

「蘋果美國總部的工程師就找到斗六來，說要來拜訪，那時候金融海嘯過後產能比較空，我就說好，我一出手把價格砍了三分之一，」石呈澤回憶，雖然仍然是有利可圖，但合作接近一年左右，巧新也成為蘋果的供應商，最後石呈澤卻決定不做蘋果單子，「當面跟他拒絕，說我們沒興趣，」石呈澤說。

度過金融海嘯，當時的巧新還沒有站穩，蘋果訂單會有雨後甘霖的效果，為什麼公司產能沒填滿，還要拒絕蘋果一年上千萬台平板電腦的訂單？台灣廠商幾乎無不追著蘋果跑，石呈澤如何抵擋這個誘惑？

首先蘋果要巧新投資幾百台加工機，之後整個需求計畫出來，蘋果要巧新先做起來堆貨，等產品一發布開賣，三個月之後要開始降價，「我都還沒開始出貨，降價計畫已經出來，」石呈澤說。

且做蘋果產品的加工機，只能做蘋果的產品，一旦沒有蘋果，這些機器會成為廢鐵，石呈澤經過審慎評估之後，認為這樣巧新會完全受制於蘋果，因此決定放棄。一年的時間都花下去了，最後又放棄蘋果的訂單，豈不是兩頭落空？石呈澤卻另有盤算。

巧新跟蘋果合作，雖然最後沒有訂單，卻學到技術跟設計，「在蘋果這個案子，我們學到的就是表面處理，要求摸起來跟嬰兒的小屁股一樣光滑，我們把這個技術，用到輪圈上，」石呈澤說。

他認為，有些賠錢的單子，接也沒關係，因為工程師有一些無形的資產，從中學到經驗，也可以延伸到別的地方，「經過與蘋果這些國際級的高手學習與較量，大家功力加一級。」石呈澤說。

因為與蘋果交手，讓巧新在設計上的功力大增，通過了BMW的試單驗證，「原本BMW根本不看好巧新，看到台灣竟然有這樣的公司，還可以通過這麼嚴格的驗證，BMW都覺得不可思議。」永威創投合夥人、現任巧新董事的張明鋒說。而BMW來了之後，賓士、法拉利、保時捷也陸續來報到，這些都是金融海嘯前沒有的客戶。

從客戶身上，巧新不但學到了技術，也學到態度。「中國人做事，前面有障礙，他會從旁邊繞過去；德國人做事，前面有障礙，他會穿一個洞直接穿過去。」這句德國技師說的話，三十五歲的巧新技術部製程課課長高子文至今仍大感震撼，而成就感和國際觀，正是他在巧新一待九年的主因。

一九九四年時，巧新僅是一家在雲林西螺濁水溪畔，做高爾夫球頭的小鐵工廠，如今做到全球第一大的汽車鍛造輪圈大廠，中間其實經歷過兩次幾乎「滅頂」的危機。

第一次是因為鍛造設備投資金額龐大，居然用了半個資本額，而且產品的驗證一直無法過關，生產第一顆輪圈的過程讓巧新差一點倒閉。

第二次是二○○八年金融海嘯來襲，當時巧新股價每股大虧了二．九八元，差點遭海嘯滅頂。「那時候公司員工不僅休無薪假四個月，高層減薪，公司還向經濟部申請紓困，甚至減資一六％。」巧新財務副總經理黃聰榮說。

現在，連最難打入的日系車廠豐田、本田都來下單，這樣的耐力及競爭力，是先苦後甘、先捨後得的結果。首先，從涉入輪圈領域到現在，這十五年來，巧新投入的資金已超過百億元，這不是一般中小企業可以承受得起。

十之八九不如意，反而是祝福「政府保護不了你，我們戰場在全球」

因為工作的關係，石呈澤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國外，與全世界一流車廠交手後，他鼓勵台灣年輕人，不要怕競爭，也不要擔心處於逆境。

他認為，把「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當常態，反而是祝福，因為這幾年來他全世界跑，看過很多國家，他覺悟到處於劣勢不見得是壞事。他甚至認為，像杜拜這種產油的國家，上天給這麼好的資源，地下一挖就不愁吃穿，雖然很多人稱羨，但他卻視為一種詛咒，因為「這樣人就會懶惰不求進步。」

他從巧新的例子體悟到，台灣因為資源有限、人力有限，企業應該集中資源，像瑞士一樣「只挑特定的魚」，而不是「漫天撈魚、什麼魚都要抓」的營運模式。「國家小，政府保護不了你，唯一的機會就是開放貿易，我們戰場不在台灣而是在全世界，」石呈澤說。

這幾年，中國崛起，台灣的市場規模比不過中國，產量比不過中國，低價也比不過中國，彷彿不到中國的話，台灣的競爭力會盡失；民眾信心低迷，就像墜入黑洞，看不到方向。但是巧新到現在都還未曾到中國設廠，這證明只要技術獨到，護城河夠寬夠深，在台灣一樣可以把製造業做得很傑出。

就策略的選擇上，不管是巧新，或做車用窗簾的皇田、做安全氣囊導管的劍麟、做變速箱齒輪的和大，甚至還有更多的汽車及車用電子零件相關廠商，這些都屬於專攻利基市場的中小企業。

于卓民認為，面對什麼都比大的中國，這種強調在B2B領域將自己品牌做到最大的經營策略，將是台灣企業走出低價、大量、殺價競爭之外的另一條出路。而台積電、大立光、聯發科、研華甚至巧新就是經典的案例。

從台中到台南，有一條汽車零件廠鑽石軸線，他們了解自己的優勢，不隨大廠起舞，不盲目追求訂單，鎖定「深耕鑽石級客戶」挖深做到專精，經過二○○八年金融海嘯一役的洗禮，他們已經跨出台灣，打起大聯盟國際賽，成為雄霸一方的隱形冠軍。從他們身上，我們逐漸看到台灣製造業透出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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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女王　伊利莎白二世她的客製化座車Jaguar XJ Sentinel，全球獨一無二；車身改為防彈車後，車體須減重，因此改用重量僅原本1/2的特製輪圈

■德國總理　梅克爾她的座車賓士S600 Guard，約新台幣1,377萬元，輪圈須符合防彈、安全需求

■足球金童　貝克漢夫婦他們開全球限定僅5輛的Range Rover Evoque，約新台幣387萬元，使用純手工打造輪圈

■《007》影星　丹尼爾．克雷格他開的All-New Range Rover Sport約新台幣479萬～789萬元，輪圈耐熱耐寒，在正負40℃的氣候下都能安靜無聲的跑

■特斯拉執行長　馬斯克他開的電動車Tesla Roadster，約新台幣345萬元起，車體追求越輕越好，因此採用輕量化輪圈

註：以上價錢為產地價換算，不含關稅整理：張文、萬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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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貴的！

英國女王座車，1顆輪圈逾新台幣24萬，4顆輪圈就能買1輛近百萬元房車

■最難做的！

BMW電動車i8，烤漆的公差不能多於100公克，否則有可能無法跑完最後1公里，到不了充電站

■最輕的！

全球最省油的福斯油電車XL1，輪圈要薄要扁又要輕，重量只有一般的1/4

■最精緻的！

法拉利458 Speciale，表面拋光，比鑄造製程時間多5倍，質感如嬰兒皮膚

■最炫的！

用於全球最貴超跑麥拉倫（McLaren）P1，全球限量375輛，鋁合金與烯土結合，是航太等級用的輪圈

整理：張文、萬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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