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人民幣正式納入SDR(特別提款權),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對於市場參與者來說,則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尤其在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CIBM)。
世界銀行宣布,將於中國銀行間債市簿記建檔發行5億特別提款權計價債券(約7億美元),取名“木蘭債券”。而世界銀行是中國市場首個SDR計價債券發行人,總規模為20億SDR(約合人民幣185億元),結算貨幣為人民幣。
這是首只以人民幣進行結算的SDR債券,期限三年,募集資金凈額將用於發行人的一般運營用途。起息日和繳款日同為9月2日,發行期為8月31日-9月2日。工商銀行擔任該債券的主承銷商及牽頭簿記管理人,匯豐銀行(中國)有限公司為聯合簿記管理人。
在8月31日舉行的匯豐人民幣國際化記者會上,匯豐環球研究董事兼高級外匯策略師王菊表示,納入SDR表明人民幣是有質量保證的、可以用作國際投資和外匯儲備的貨幣。目前中國的資本市場正變得更加開放,通過SDR、深港通等渠道,可以讓中國由資本流入市場轉化為資本輸出的市場。
近期,中國監管機構加大了對境外機構參與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CIBM)開放度,今年5月向境外機構投資者開放內地銀行間債市。匯豐資本市場董事總經理兼人民幣業務發展環球主管何嘉儀表示,盡管內地股市和匯市的波動一定程度上減慢了資本市場改革的進程,但CIBM讓國際資本可以進入到中國二級市場,SDR債券的進入也使得整個市場更有利於CIBM發展。
何嘉儀稱,盡管今年1月至5月,國內外匯市場出現了資金小幅外流的情況,但這是資本循序漸進開放的過程,不需要過度擔心。而在全球低利率的情形下,債市對投資者仍有不小的吸引力,不少歐美機構投資者希望擁有人民幣多元化的投資,就會選擇進入CIBM。
王菊稱,中國的債券市場是一個擁有7萬億美元的龐大市場。今年二季度中國外匯走向有小幅外流跡象,但仍在可控的水平。當人民幣下行壓力逐步釋放之後,未來幾年資本流入會對中國債市很有幫助。
另外,在談及人民幣短期及中長期匯率波動的問題時,王菊表示,人民幣的短期貶值對人民幣國際化沒有特別大的影響,建議市場無需太過關註短期匯率變化。
至於中長期匯率,王菊表示,盡管匯豐的官方觀點是美聯儲不會加息,但他們仍需要考慮各種可能性。雖然美聯儲的言論有鷹派的傾向,可能導致美元在短期內繼續走強,人民幣對美元進一步受壓,但目前市場對於人民幣貶值已漸漸從擔憂走向接受現實。王菊稱,從中長期看,人民幣沒有長期貶值的基礎,甚至可能在2-3年內,還有升值的可能性。
8月31日,中國工商銀行作為牽頭簿記管理人和聯席主承銷商,成功在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發行了世界銀行(下稱“世行”)2016年第一期特別提款權(SDR)計價債券。
本期SDR計價債券發行總額為5億SDR(約合人民幣46.6億元),期限3年,票面利率0.49%。這是1981年以來全球發行的首單SDR計價債券,也是全球範圍內首次以公募形式發行的SDR計價債券,名為“木蘭”。
據悉,由於SDR計價債券較好地規避了單一貨幣工具的利率和匯率風險,境內外投資者認購踴躍,債券的認購倍數達2.47倍,參與機構包括境內銀行、保險公司、證券公司、境外貨幣當局、以及國際開發機構等多元化的本外幣投資機構。
當日,中國央行副行長潘功勝稱,世行成功發行SDR計價債券,是推動SDR市場化的有力嘗試。有利於國內外投資者規避當前利率、匯率風險,同時也是擴大SDR使用的標誌化時間。有利於增強國際貨幣體系穩定性,具有里程碑意義。
而對中國而言,“SDR計價債券的成功發行,有利於豐富中國債券市場交易品種,促進中國債券市場開放與發展。”潘功勝表示。
總體而言,值得註意的是SDR債券有幾大優點:1)風險調整收益比其他單幣種債券更高(僅僅低於人民幣計價的債券),主要原因是SDR債券包含了5種貨幣,他們兩兩之間的相關性較低,能很好地對沖匯率風險;2)相比於自己做多樣化來進行風險對沖,SDR債券的交易成本更低;3)在有資本管制的國家,投資者可以通過購買SDR債券獲得一定的外幣敞口,比如在中國,如果投資者有人民幣貶值預期,購買SDR債券實際上是一種獲得美元敞口的方法。
SDR債券的成功發行也證明了中國央行對於SDR改革的思考並未停留在一廂情願的猜想階段。興業經濟研究咨詢研究員對第一財經記者稱,2016年4月1日在法國巴黎的國際金融架構高級別研討會上,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積極表態中國將研究在國內發行SDR計價債券,且之後與IMF的多次密切溝通中都提及要推動SDR擴大使用;7月24日,周小川在2016年第三次二十國集團(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上表示,應擴大SDR的使用,中國央行已經發布了以SDR作為報告貨幣的外匯儲備、國際收支和國際投資頭寸數據,正在研究發行SDR債券的可能性。
“如今SDR債券登場看似一小步,未來很肯能會成為推動SDR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發揮更大作用、最後倒逼IMF和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一大步。”
放眼未來,如何培育一個更具深度、流動性的SDR債券市場,對其進一步發展有決定性作用。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研究員葛佳飛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起初SDR債券的流動性可能不及其他債券,但我們希望它的流動性越大越好,市場越來越大,甚至能像美國國庫券一般,這樣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世界銀行(國際複興開發銀行)8月31日在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發行首期特別提款權(簡稱SDR)計價債券的定價。國際複興開發銀行2016年SDR計價債券(序列之一)(“SDR計價債券”)融資規模為500萬SDR(約合6.98億美元),三年期,票息0.49%,人民幣結算。
此SDR計價債券是根據中國人民銀行2016年8月12日批準的世界銀行新SDR計價債券發行計劃發行的,整體規模為20億SDR(約合28億美元)。
世界銀行在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發行的SDR債券的聯席主承銷商為中國工商銀行、匯豐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和國家開發銀行。認購倍數超過2.5,約50份訂單來自銀行司庫(52.4%)、央行和主權機構(29.2%)、證券公司和資產管理公司(12.4%)以及保險公司(6%)。
世界銀行副行長兼司庫阿倫瑪•奧特表示:“通過發行SDR債券和建立木蘭債券市場支持中國資本和貨幣市場的國際化,我們深感榮幸。世界銀行很高興成為首個為投資者提供參與這一創新型投資產品機會發行人,從而支持世界各國的可持續發展。我們感謝中國政府和金融界合作夥伴的良好合作。”
中國工商銀行總行副行長胡浩表示:“我們非常感謝世界銀行對工行的信任及委任工行擔當此次具有歷史意義發行項目的牽頭簿記管理人。這是全球首次公募發行以SDR計價的債券,也是世界銀行首次進入中國境內銀行間市場發行債券融資。工行最終很好地完成了這一歷史性任務。未來工行期待協助更多海外發行人來境內發行熊貓債券和木蘭債券。”
匯豐銀行債務資本市場環球聯席主管陳乃斌則表示:“我們很高興能與世界銀行和其他聯席主承銷商緊密合作,安排設計此次特別提款權債券,推動人民幣融資市場進一步發展。本次債券的成功發行彰顯了投資者對新型債券結構和多元化的需求。隨著中國資本市場不斷地向海外投資開放,匯豐將繼續為希望進入中國市場的客戶提供創新型解決方案。”
中國建設銀行副行長余靜波說:“熱烈祝賀世界銀行在中國成功發行首筆SDR債券,這為中國債券資本市場開啟了新的篇章。建設銀行對於能夠參與並促成此次發行深感榮幸。我們將以此為契機,進一步深化與世界銀行和其他國際機構的交流,開展更大、更全面、更好的合作。”
國家開發銀行副行長張旭光表示:“國開行為中國境內市場首只SDR債券成功發行付出了很大努力。近年來中國債券市場發展迅速,對外開放程度不斷提升,國開行願以本次承銷SDR債券為契機,與世行在促進開發性金融事業發展和推動全球經濟複蘇等方面深入開展合作,同時繼續努力擴大SDR應用範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SDR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於1969年創設的用於補充其成員國官方儲備的一種國際儲備資產。SDR的價值目前是基於四種主要貨幣,即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中國的人民幣將於2016年10月1日加入SDR儲備貨幣籃子。世界銀行每年通過向投資者提供20多種貨幣的債券,在國際資本市場籌集500億~600億美元資金。在中國發行SDR債券的新計劃是世界銀行開發和支持新市場發展戰略的組成部分,它將擴展世界銀行的產品種類,吸引新的國內和國際投資者購買世界銀行債券。
世界銀行(國際複興開發銀行),評級為Aaa/AAA(穆迪/標普),是創建於1944年的一個國際組織,也是世界銀行集團的創始成員。世行作為由189個成員國共同擁有的全球性開發合作機構,向其成員國提供資金、專業知識和協調服務,助其在國民經濟中實現公平和可持續的經濟增長,並尋找針對地區和全球性經濟及環境緊迫問題的有效解決方案。世行60多年來在國際資本市場發行可持續發展債券,籌資開展工作並產生積極成效。
交易概要
二十國集團(G20)峰會在杭州召開前夕,世界銀行(下稱“世行”)為中國提前送來了“開幕彩蛋”。
8月31日,世界銀行2016年第一期特別提款權(SDR)計價債券在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成功發行。總額為5億SDR,票面利率0.49%,獲得了2.5倍的超額認購。據悉,投資者對債券認購非常踴躍,認購類型豐富,既有銀行、證券、保險等國內投資者,也有境外央行、國際開發機構和境外金融機構。
值得註意的是,首單SDR債券還有個極具中國特色的名字——“木蘭債”。“世行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之一便是促進性別平等。促進性別平等對於全球減少貧困、促進經濟發展都至關重要。在中國,花木蘭是傳奇的女性,她代父從軍,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而且得到全球廣泛尊敬和認可,所以起了這個名字。” 世行副行長奧特(Arunma Oteh)女士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時表示。
她稱,世行將擇機繼續發行SDR債券(獲批20億,此次發行5億),此次債券的發行恰逢G20峰會,標誌著中國進一步參與全球金融治理、人民幣國際化再進一步。在這個全球化趨勢看似逆轉的當下,奧特更是認為G20應進一步鼓勵全球化。專訪期間,奧特笑意盈盈,談起木蘭債券時更是熱情洋溢,就好像在講述自己孩子的故事。
中國支持世行發行“木蘭債”
第一財經日報:為什麽將首發的SDR債券命名為“木蘭”債券?這與中國古代花木蘭有何關聯?
奧特:當然有關系。大家都知道,世行有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其中之一便是促進性別平等。性別平等對於全球減少貧困、促進經濟發展都至關重要。在中國,花木蘭是傳奇的女性,她代父從軍並且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而且得到全球廣泛尊敬和承認,“木蘭從軍”在全球十分著名。
日報:在中國銀行間市場發行,世行得到了中國哪些部門的支持和幫助?
奧特:首先是人民銀行的幫助。此次世行發行的SDR計價債券,其會計準則是基於美國通用會計準則(GAAP),中國人民銀行確保了中國投資者能夠理解會計準則(一般而言,境外機構來華發債,發行文件需要使用中文;此外,會計準則問題可能是最大的障礙之一,因為中國財政部承認的會計準則是歐洲、中國香港和中國大陸的會計準則)。此外,央行將相關的信息披露轉換成相等的中國通用會計準則,並做了解釋。此外,央行批準了世行在中國銀行間市場發債;第三,世行具有3A評級,且中國是世行的第三大股東, 這也是世行獲得中國方面支持的原因。
日報:世行發行首單SDR計價債券,遇到了那些具體的困難?
奧特:我們並沒有遇到太多困難。面對一個新的市場,我們有許多事情必須要做。例如,必須確保基礎設施到位,確保得到當局各個部門批準,並且承銷商等機構能夠招募到將合格投資者。上述這些都是世行發債的基本條件。
此外,世行在中國發行SDR債券時,必須確保符合全球最佳實踐標準(global best practice)。例如誠信、透明度、流動性等等。另一方面,當世行來到某個市場發行債券時,這從某種意義上也表明,這一個市場已經發展成熟。我認為,全球的投資者尚未充分意識到,中國已經是世界上第三大債券市場。為了證明這一點,中國政府也承諾推動債券市場國際化,確保中國債券市場和全球接軌。此次SDR債券的發行成功,是對中國債市國際化的肯定。
日報:世行此前是否發行過SDR債券?
奧特:這是世行第一次發行以SDR計價的債券。35年前的1981年,世行曾經發行SDR債券,的做法與現在不同,當時是發行多幣種債券,然後將它們組成SDR債券。此次,世行是直接在中國發行SDR計價債券,對於投資者而言,他們會覺得自己得到了一個貨幣籃子的債券。所以站在世行的角度上看,這可以說是世行發行的第一支SDR計價債券。
我們強調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從1981年至今,有歐洲機構發行過SDR計價債券,但他們都是由IMF官方分配的SDR,僅由指定官方部門持有(0-SDR)。而此次世行發行的是(M-SDR),即市場上以SDR計價的金融工具。我們感覺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發行SDR計價債券。
債券供不應求 將繼續發行
日報:木蘭債券票面利率僅為0.49%,這對於投資者而言是否過於低了?是否會影響認購的積極性?
奧特:此次SDR計價債券獲得了2.5倍的超額認購,這也證明了木蘭債券很受歡迎。如果利率過低,就不可能獲得2.5倍超額認購了,說明木蘭債券供不應求。 第二,對於一些投資者,他們可能不了解,過去他們投資的都是人民幣計價債券,此次木蘭債基於SDR貨幣籃子的組合資產,其利率和匯率波動都與美元、歐元,人民幣、日元以及英鎊息息相關,人民幣占比10.92%,所以SDR計價債券利率無法和人民幣債券利率相比。說木蘭債券利率低,可能是由於投資者不理解SDR計價債券。
我認為,木蘭債在中國銀行間市場十分具有競爭力,其將使得投資者從容應對匯率波動,SDR債券是天然避險工具。 對於2.5倍超額認購的結果我們更加欣喜激動。此前我們料想,投資者認可世行的信用評級,會對木蘭債感興趣。之所以供不應求,這是基於中國銀行間市場投資者對木蘭債更加全面深入的了解,以及對世行信用評級的認可。 對我個人而言,希望一生能多做更有意義的好事。對於世行最為重要的信譽是,既可以給投資者帶來好的收益,又可以做好事,這種機會並不多得。我很欣慰人們能認識並認可世行在中國的信譽。
日報:未來世行在中國銀行間市場還會繼續發債嗎?有沒有相應的時間表?
奧特:我們還會繼續發SDR計價債券,我們已經獲批了20億SDR債券發行額度,目前發行了5億,也就是說我們還有15億的發行額度。但我們會根據市場投資者需求,市場參與主體以及官方支持以及成本做綜合考慮。當萬事俱備時,我們還會繼續發SDR計價債券,目前還沒有第二期的發行時間表,但已經有承銷商希望與我們合作,我也對他們說,世行已經準備好了。
G20應鼓勵全球化
日報:您認為木蘭債對人民幣國際化意味著什麽?
奧特:這具有特殊意義。首先,世行每年都會在國際市場公開發行至少20個幣種的債券,並且世行會在一些市場做創新嘗試。此次世行來中國發行SDR計價債券,這對中國債券市場的發展十分重要。 其次,此次木蘭債發行的時間點恰逢其時,人民幣將於今年10月1日起納入SDR,木蘭債的發行表現了中國政府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債市國際化的堅定決心。 第三,木蘭債的發行體現了中國成功地參與到全球治理中來。更幸運的是,木蘭債能趕在中國杭州G20峰會開幕前發行,此時全球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國。
日報:您對中國杭州G20峰會有何期許?
奧特:我認為中國是很好的G20的輪值主席國,期間全球金融市場經歷了困難時期,這使得G20扮演的角色更加重要。G20需要鼓勵全球化,只有把全球各個國家凝聚在一起,我們才能改變世界。
離人民幣正式納入SDR(特別提款權)已不到一周時間,中國備戰“入籃”做了哪些努力?人民幣發生了什麽變化?未來人民幣又需承擔哪些“可自由兌換貨幣”的責任?SDR未來將在全球金融體系中扮演什麽角色?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日前召開了媒體電話會議,IMF戰略、政策與檢查部主任蒂瓦里(Siddarth Tiwari)和金融部門主任特威迪(Andrew Tweedie)回答了上述問題。
“10月1日起,人民幣將被認可為‘可自由使用貨幣’(freely usable currency),這就意味著人民幣將在IMF有關交易中扮演核心角色。”蒂瓦里表示,人民幣納入SDR是中國融入全球金融格局的重要里程碑,這既認可了中國的改革成就,強化了改革承諾,也增加了SDR的吸引力,使得SDR更加多元、更具代表性。
IMF總裁拉加德去年12月宣布人民幣將於今年10月1日正式加入SDR
渣打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丁爽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人民幣“入籃”後,海外央行對投資人民幣資產會更感興趣,預計人民幣未來五年里在全球外匯儲備(剔除中國自身外匯儲備)中的占比將從1%提升至5%(資本凈流入約3000億美元),達到日元、英鎊的同等水平。
備戰“入籃”
除了去年的“8·11匯改”,中國央行及IMF在備戰人民幣“入籃”方面實際作出了諸多努力。這在蒂瓦里看來,主要包括五個方面。
首先,自2016年10月1日開始,在IMF關於官方外匯儲備貨幣構成(COFER)的季度調查中,除美元、歐元、日元、英鎊、瑞士法郎、澳大利亞元和加拿大元外,還將納入並單獨列出人民幣。數據將反映 COFER 報告經濟體的全球人民幣持有情況。此變化將在2017年3月底公布的2016年第四季度調查中反映。
名為COFER的調查是在自願基礎上,以統計總量的形式列出IMF成員國所持有的外匯儲備貨幣構成。人民幣將被單獨列出表明,IMF成員國可以將其持有的用以滿足國際收支融資需求並以人民幣計價的對外資產計為官方儲備。
第二,中國將進一步與國際清算銀行(BIS)合作,提高中國銀行業統計數據的報告質量。
第三,在中國央行的努力和推動下,世界銀行於8月30日在中國銀行間市場發行了SDR計價債券,首期總額為5億SDR(約合人民幣46.6億元),期限3年,票面利率0.49%,起名為“木蘭”。境內外投資者認購踴躍,債券的認購倍數達2.47倍。SDR債券在時隔35年後重出江湖,有助於擴大SDR的使用。
世界銀行副行長奧特(Arunma Oteh)此前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專訪時表示:“獲批的20億SDR債券額度目前只發行了5億,我們還會繼續發行SDR計價債券。此次木蘭債發行恰逢人民幣納入SDR,表現了中國政府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債市國際化的堅定決心。”
第四,IMF也提及了在美人民幣清算行的設立。上周,中國央行宣布授權中國銀行紐約分行在美提供人民幣清算和結算服務,使得在美推出人民幣產品和服務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未來,中美雙方也將進一步厘清充分使用RQFII(人民幣合格境外投資者)額度的障礙,便利投資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在美擴大多幣種賬戶運營能力以及探索和推出新的人民幣計價產品和相關服務等。
就第五點而言,任務更為長遠和具有挑戰性。IMF表示,正在研究SDR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角色,主要聚焦官方SDR、市場SDR,以及SDR作為一個計價單位等三方面的研究。
改革承諾重於“入籃”
人民幣“入籃”只剩最後四天時間,各界對於人民幣匯率未來的走越發關註。事實上,“入籃”本身並不會過多影響匯市,關鍵在於,這將強化中國匯改的承諾,同時也加大了主要貨幣國所要承擔的責任。
以美元為基準的布雷頓森林體系1969年崩潰後,IMF創立了SDR,它賦予IMF成員國任何時候提取該貨幣籃子中任何一種貨幣的權力。起初,SDR一共由16種貨幣組成,到1981年時只剩下5種貨幣,歐元區成立後,進一步減少到4種。
10月1日起,新的SDR貨幣籃子正式生效,人民幣將成為第三大權重貨幣。這也是SDR首次“新增”成員。屆時,五大貨幣在SDR籃子中的占比分別為——美元(41.73%)、歐元(30.93%)、人民幣(10.92%)、日元(8.33%)、英鎊(8.09%)。人民幣將成為“可自由使用貨幣”,並在IMF有關交易中扮演核心角色。此外,中國國債三個月基準利率將成為SDR利率籃子中的人民幣計值工具。
“入籃”後,“意味著人民幣享有儲備貨幣地位,同時中國政府也有責任在貨幣政策方面保持一致和協調的溝通。這些都是成為儲備貨幣後要負起的責任。”蒂瓦里表示。這實際也在暗示,中國的匯改“開弓沒有回頭箭”。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經濟學講座教授、中央財經大學長江學者講座教授艾格林(Barry Eichengreen)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人民幣納入SDR只是一小步,象征中國推動人民幣在全球金融系統中起更大作用的承諾。如果中國希望鼓勵人民幣跨境使用,應該先深化國內金融市場,加強市場溝通和透明度,這可能比國際化、貨幣互換等更為重要。
值得註意的是,此前有觀點認為,人民幣一旦納入SDR,中國就必須開放資本賬戶。不過,IMF前副總裁朱民去年12月曾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人民幣納入SDR與資本賬戶開放、實現人民幣可兌換無關,IMF沒有要求人民幣繼續滿足這個要求。
從個別案例看,法郎在加入籃子貨幣之後,曾重新回歸資本項目管制;日元從1969年開始就是籃子貨幣,但1980年才開始逐步取消資本管制。
“我反而擔心中國過快開放資本帳戶。”艾格林表示,中國應該先發展國內,再發展國外,否則開放可能會成為問題的來源,“我認為中國已經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但改革的順序要把握好。”
朱民則表示:“IMF強調一點,既然IMF的189個成員國願意接受人民幣作為SDR的一部分,那麽中國在過去一年中對貨幣政策、利率、匯率的一系列改革必須要制度化,要經得起運營和操作的測試。”
人民幣料“小貶”
就“入籃”與人民幣未來匯率走勢的關系,主流觀點認為不會產生實質影響,而人民幣的匯率波動將更趨市場化。
“人民幣單邊波動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未來每天16點30分的收盤價將更為重要,中國將逐步向自由浮動匯率制度過渡,央行可能只會偶爾幹預,來防止波動過度、偏離基本面。”丁爽表示。
當前人民幣匯率中間價機制,主要是參考“前一日的收盤匯率+一籃子貨幣匯率變化”。即美元走強,一籃子貨幣弱,則人民幣弱;反之,美元走弱,一籃子貨幣強,則人民幣強。
在上周舉行的“經濟學人上海圓桌會議”上,上海財經大學高等研究院助理教授巫厚瑋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央行近期直接幹預匯市的痕跡並不明顯,顯示市場的恐慌情緒亦有所緩解。不過,一年與兩年期遠期外匯交易顯示人民幣趨勢回升,然而三年期顯示長期仍存一定幅度貶值壓力。香港人民幣存款亦由歷史高位的1萬億元減少至7 月份的6671億元。
摩根大通預計,今年下半年人民幣對美元將小貶2%~3%。“年初,我們的確看到了額外的人民幣對沖敞口,但下半年就已明顯好轉。我們預計人民幣未來將維持區間震蕩。”摩根大通亞太區企業銀行部主管奧朗則布(Muhammad Aurangzeb)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中國經濟的長期趨勢非常清晰,其將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但一系列改革和轉型仍然需要時間。
人民幣1~3年期遠期外匯交易顯示的匯率走勢|財大高等研究院
眼下,美聯儲加息的路徑仍影響著人民幣的後續走勢。“點陣圖”(美聯儲投票委員對於利率的預測)顯示,美聯儲或於今年12月加息一次。美聯儲官員預計,2017年有兩次加息,2018、2019年各有三次。
渣打銀行則認為,人民幣貶值趨勢並非“板上釘釘”。隨著中國外部競爭力提升、海外對人民幣資產興趣的增加,人民幣對美元將於2020年達到6.3~6.4的水平。
人民幣離正式納入特別提款權(SDR)僅剩一周時間了。為了備戰入籃,中國又做了哪些努力?人民幣究竟會發生什麽變化?未來人民幣需要承擔起哪些“可自由兌換貨幣”的責任?SDR將在全球金融體系中將扮演什麽角色?
對此,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近期召開媒體電話會議,IMF戰略、政策與檢查部主任Siddarth Tiwari和IMF金融部門主任Andrew Tweedie回答了相關問題。
“從10月1日起,人民幣將被認可為‘可自由使用貨幣’(freely usable currency),這就意味著人民幣將在IMF有關交易中扮演核心角色。” Tiwari表示,人民幣進入SDR是中國融入全球金融格局的重要里程碑,這認可並加強了中國的改革承諾,也增加了SDR的吸引力,使得SDR更為多元、更具有代表性。
不過他也強調,“隨著一國貨幣日趨國際化,其市場壓力就更大。因此,重要的是,中國必須對其政策目的進行更為明確的市場溝通,這也表明了中國的責任在加重。”
中國如何備戰入籃?
其實,除了去年的“811匯改”,中國為了備戰入籃又陸續作出了諸多努力。Tiwari主要強調了以下五個方面。
首先, 自2016 年10月1日開始,在IMF關於官方外匯儲備貨幣構成(COFER)的季度調查中,除美元、歐元、 日元、英鎊、瑞士法郎、澳大利亞元和加拿大元之外,還將納入並單獨列出人民幣。 數據將反映 COFER 報告經濟體的全球人民幣持有情況。此變化將在2017年3月底公布的 2016 年第四季度調查中反映。
此名為COFER的調查是在自願基礎上,以統計總量的形式列出IMF成員國所持有的外匯儲備貨幣構成情況。單獨列出人民幣表明自2016年10月1日起,IMF成員國可以將其持有的用以滿足國際收支融資需求並以人民幣計價的對外資產記為官方儲備。
第二,中國將進一步與國際清算銀行(BIS)合作,提高中國銀行業統計數據的報告質量。
第三,在中國央行的努力和推動下,世界銀行於8月30日在中國銀行間市場發行了SDR計價債券,首期總額為5億SDR(約合人民幣46.6億元),期限3年,票面利率0.49%,起名為“木蘭”。據悉,境內外投資者認購踴躍,債券的認購倍數達2.47倍。SDR債券在時隔35年後重出江湖,這也有助於擴大SDR的使用。
第四,IMF也提及了在人民幣在美人民幣清算行的設立情況。上周,中國人民銀行宣布授權中國銀行紐約分行在美提供人民幣清算和結算服務。此舉將進一步加快在美推出人民幣產品和服務的速度,通過降低交易成本和進一步參與中國資本市場,來提升美國企業的競爭力和經營效率。
在美人民幣交易和清算工作組也表示,將進一步厘清充分使用 RQFII額度的障礙,便利投資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在美擴大多幣種賬戶運營能力以及探索和推出新的人民幣計價產品和相關服務等。
就第五點而言,任務則更為長遠和具有挑戰性。IMF表示,正在研究SDR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角色,將主要聚焦三方面:官方SDR、市場SDR,以及SDR作為一個計價單位。未來六個月,IMF的研究工作將圍繞這三方面展開。
人民幣責任加重
隨著入籃日期臨近,各界也對於未來人民幣匯率的走勢愈發關註。不過需要註意的是,人民幣入籃從本質上並不會過多影響匯市,關鍵在於,這將強化中國匯改的承諾,同時也加大了主要貨幣國所要承擔的責任。
其實,這次是IMF的SDR籃子貨幣中首次“新增”成員。以美元為基準的布雷頓匯率體系1969年崩潰後,IMF創立了SDR,它賦予IMF成員國任何時候提取該貨幣籃子中任何一種貨幣的權力。一開始,SDR一共由16個貨幣組成,到1981年就只剩下五個;再到歐元區成立後,籃子貨幣就進一步減少到4種。
從10月1日起,新的SDR貨幣籃子也將正式生效,人民幣將成為第三大權重貨幣。屆時,五大貨幣在SDR籃子中的占比分別為——美元(41.73%)、歐元(30.93%)、人民幣(10.92%)、日元(8.33%)、英鎊(8.09%)。人民幣將成為“可自由使用貨幣”,並在IMF有關交易中扮演核心角色。此外,中國國債三個月基準利率將成為SDR利率籃子中的人民幣計值工具。
入籃後,“意味著人民幣享有儲備貨幣地位,同時中國政府也有責任在貨幣政策方面保持一致和協調的溝通。這些都是成為儲備貨幣後要負起的責任。” Tiwari表示。這實則在暗示,中國的匯改“開弓沒有回頭箭”。
中央財經大學長江學者講座教Barry Eichengreen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人民幣進入SDR只是一小步,象征中國推動人民幣在全球金融系統中扮演更大作用的承諾。如果中國希望鼓勵人民幣跨境使用,應該先深化國內金融市場改革,加強市場溝通和透明度,這可能比國際化、貨幣互換等更為重要。
就入籃與人民幣未來匯率走勢的關系,更多的觀點認為不會產生實質影響,人民幣的匯率波動將更趨市場化,並體現外圍市場的波動。當前人民幣匯率中間價機制,主要是參考“前一日的收盤匯率+一籃子貨幣匯率變化”,即美元走強,一籃子貨幣弱,則人民幣弱;反之,美元走弱,一籃子貨幣強,則人民幣強。
9月23日,中國外匯交易中心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報6.6744元,較上一交易日調貶74個基點,為9月19日以來最弱。上一交易日中間價報6.6670,16:30收盤報6.6700,23:30收盤報6.6698。
美元指數上周創一個月最大周度跌幅,主要因美聯儲周三結束貨幣政策會議時調降長期利率預估。美元指數上周五走勢反複,收盤較周四尾盤水準變動不大,因在本周一美國總統大選辯論前,投資人保持觀望。
美聯儲在9月的議息會議上如期未加息,然而這給人民幣喘息窗口卻不足一個上午。除了12月美國加息的預期升溫外,另一方面市場上“逢低購匯”的想法依然占優勢,年內維穩的壓力恐怕依然不減。
中金公司最新研報稱,人民幣作為新晉SDR(特別提款權)貨幣將於10月1日正式生效,這將是人民幣國際化道路上的里程碑;中金特別指出,中國在新籃子生效後將放任人民幣貶值的觀點是一種誤讀。
雖然全球金融危機已經過去近8年,但世界經濟還沒有出現強勁複蘇的趨勢,國際貿易增速近年也大幅跌落。9月23日在中央財經大學主辦的第七屆亞太經濟與金融論壇上,圍繞“全球金融周期、資產價格波動與國際資本流動管理”這一主題,就探索新金融周期、資本賬戶開放還是管制、世界各國貨幣政策應該加強協調性等問題,國內外知名經濟學家展開了談論,會議由第一財經日報副總編輯、第一財經研究院院長楊燕青主持。
專家們認為,開啟新的全球金融周期需要尋找新“矛“。資本賬戶開放需審慎監管,避免流動性大幅波動。在人民幣正式納入SDR貨幣籃子後,匯率穩定仍是主旋律,人民幣有望成為國際貨幣。
開啟金融周期亟需“新矛” 資本賬戶開放需審慎監管
在主題發言中,中國國際金融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黃海洲闡述了為開啟全球金融周期尋找新“矛”的重要性,他認為1929-2008年這80年是完整的金融周期:第一個“矛”是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美元“一幣掛金”;第二個“矛”是80年代的“多幣無金”,五個主要貨幣都不跟黃金掛鉤,從固定匯率變為浮動匯率,整個系統也變得更加靈活。回望歷史,第一次尋“矛”花了16年,第二次16年,第三次不會低於16年——我們還有七八年的時間在黑暗中行走。
日本東京大學經濟學教授、原亞洲開發銀行研究院院長Masahiro kawai也對關於“矛”的問題作了回應,他認為在浮動匯率中提供“矛”的是貨幣政策。當我們探討不同國家的匯率穩定時,幾個主要經濟體,包括中國,應該能夠提供一個穩定的“矛”。
上海發展研究基金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喬依德認為,可以從不同的角度看全球金融危機,周期性、結構性不平衡基本的原因就是國際貨幣本位缺乏穩定性,一個國家主權貨幣充當全球的信用貨幣,資本流動受美國貨幣政策的影響比較大。資本流動可能是金融危機爆發的先行指標,凡是流動性大幅波動的時候,馬上就發生金融危機。
關於近期熱議的資本賬戶開放的問題,中央財經大學國際金融研究中心主任張禮卿表示,發展中國家或者說新興市場國家會發生危機,很大程度上和資本賬戶的開放有關系,大規模的資本流入,導致新興市場國家出現泡沫。美國和歐洲、日本等發達國家應該在一定程度上承擔共同管理國際資本流動的責任。未來宏觀審慎監管將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當資本大量流入時,新興市場國家應該加強風險敞口的管理。
匯率穩定仍是主旋律 人民幣有望成為國際貨幣
上周(9月19日-23日),在岸市場人民幣兌美元即期匯率持穩6.67水平,在有效波動區間極為狹窄,隨著離岸市場人民幣資金面改善,境內外人民幣匯率結束倒掛。美聯儲9月議息會議維持利率不變,符合預期,但措辭變化隱含12月加息概率增大,疊加國內經濟基本面變化,人民幣匯率壓力尚存。
張禮卿表示,在全球化時代,不能過分地強調本國貨幣政策和經濟政策的獨立性,這也是國際宏觀經濟政策協調的重要內容,美聯儲調整貨幣政策的時候應該考慮對新興市場國家的沖擊,不應該僅僅考慮美國國內的情況。
他還補充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資本流動無序,無序的結果使得匯率過於動蕩。布雷頓森林體系比較科學,把美元和黃金掛鉤,美元價格穩定,限制資本流動,穩定的匯率對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是好的,但這意味著很多國家交出貨幣自主權。
中國央行貨幣政策二司副司長周誠君9月21日稱,人民幣下一步要成為國際金融交易貨幣,這一發言亦是對10月1日人民幣正式加入SDR的支持,新的SDR籃子權重分別為美元41.73%、歐元30.93%、人民幣10.92%、日元8.33%和英鎊8.09%。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員肖立晟認為,人民幣有成為國際貨幣的潛力,但現在還不是,如果未來要讓人民幣作為國際貨幣,改革的次序很重要。增加人民幣的匯率彈性,是建設外匯市場和資本開放的前提。不一定跟貿易相關的才能進入外匯市場,增加一些風險偏好較強的市場主體,逐步開放資本賬戶,允許貨幣自由兌換。
他還補充到,建設外匯市場需要發展衍生品,發展其它的避險工具和投機工具。不過如果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這一基礎資產定價存在不合理,在此之上發展出來的衍生品會放大基礎資產錯誤的定價。
杠桿率分化明顯 “僵屍企業”成經濟毒瘤
眼下中國房地產市場暴漲,其中因素之一是與流動性寬松助推資產泡沫有關。由於房價飆升,居民的杠桿率也大幅度上升,變成了一個特別值得擔憂的問題。
對此肖立晟表示,一個經濟體在一個金融自由化的環境中,跟金融周期相關的主體如果有自身融資的功能,可能會迅速地放大金融周期。而中國現在雖然房價上漲很快,但企業參與房地產的融資還是比較少的。
黃海洲則表示,除了居民杠桿率,企業部門的杠桿率也特別高,現在估算非金融企業總負債占GDP比例為160%,這在全球算是比較高的水平。但仔細分析還可以發現,不同類型企業的杠桿率是分化的,比如2008年後國企的杠桿率直線上升,非國企的杠桿率則在不斷下降。
他認為可以樂觀地看待這一問題。國企資產負債表受到政府部門一定的支持,盡管國企杠桿率很高,但因為政府的資產負債表比較健康,可以騰出空間幫國企調整。而回報率比較高的企業恰恰是杠桿率比較低的。通過調整,經濟增長的潛力是很大的。
今天對中國經濟的很多擔憂,都跟增長的減速有關系,增長速度從10年前的10%以上現在降到7%以下,呈現L型的增長軌跡。
黃海洲認為,中國經濟如果有風險的話,不是馬上會遇到金融危機,而是會碰到缺乏增長的風險,不增長背後的原因是經濟整體的效率越來越低,已經失去競爭力的老的產業很難平穩地退出,這些“僵屍企業”仍然在不斷地占有新的金融資源和其它資源,導致新經濟發展不起來。
“中國維持經濟增長,私人部門的投資應該受到鼓勵,金融資源應該向私人企業而不是國有企業傾斜,應該給更多的私營部門投資支持,防止‘僵屍投資’。”Masahiro kawai 補充道。
10月1日,人民幣將正式進入IMF的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8月以來,美元/人民幣維持在6.6-6.7區間波動,離岸 HIBOR利率更一度大幅飆升,有觀點認為央行在入籃前刻意維穩人民幣,待到10月後,人民幣的貶值壓力可能會持續釋放。入籃後,我們究竟應該如何看待中長期的人民幣匯率走勢?
眼下,有一些觀點認為人民幣未來有較強的貶值預期,然而就長期來看,渣打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丁爽表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入籃後人民幣不一定要貶值。丁爽表示,預計美元/人民幣將在2020年達6.3-6.4的水平(此前預計為6.08),2016年料為6.67,2017年則為6.66。
他在最新報告中稱,人民幣在全球貿易中占比不斷加大,這意味著中國外部競爭力加大;此外,中國企業資金外流趨勢可能放緩,而追逐更高收益的海外資金可能增配人民幣資產,加息預期也部分提前反應在強勢的美元之中,這都是支持人民幣長期走強的動能。
丁爽認為,人民幣“入籃”後,海外央行對投資人民幣資產可能會更感興趣,預計人民幣未來五年里在全球外匯儲備(剔除中國自身外匯儲備)中的占比將從1%提升至5%(隱含資本凈流入3000億美元),達到日元、英鎊的同等水平。
(渣打對於2016-2030年人民幣匯率預測)
中國不會“貶值促出口”
2015年7月後的12個月,人民幣對美元和國際清算銀行(BIS)籃子貨幣分別貶值7%,對CEFTS籃子貨幣貶值10%, 這也代表了人民幣的升值趨勢出現根本性逆轉。轉視此前的五年,人民幣對美元升值8%,對BIS籃子貨幣升值25%。
自2014年中期以來,資本外流的態勢持續,刺激了進一步貶值的預期。渣打預計,中國央行在2014年初打破了人民幣單邊升值預期。到2014年5月後,資本外流的趨勢便開始形成。2015年8月的人民幣一次性貶值又加劇了這種預期。從中國的國際收支平衡表(BOP)來看,自從2014年三季度開始,資本外流(包含誤差和遺漏項)已經幾乎持續超過經常賬戶順差,外匯儲備也持續下降。
(自2014年中期開始,中國持續出現資本外流)
當前,仍有不少投資者預計,人民幣近期仍可能會持續大幅貶值。理由主要是:在人民幣進入SDR後,人民幣就會開始貶值;中國政府可能用貨幣貶值來促進出口。
不過,丁爽表示,“我們並不認為中國政府會有以貶值促出口的‘隱形議程’(hidden agenda)。”在他看來,為了應對資本外流,中國可能會進一步幹預匯市,例如賣出美元來降低人民幣貶值趨勢,這一操作已經使得8月中國外匯儲備將至低於3.2萬億美元,巔峰值則是2014年中期的4萬億美元。
此外,“中國也知道,競爭性貶值並不會產生正面作用。由於中國在全球貿易中的份額巨大,如果希望用刺激出口來刺激增速,這可能會導致其他貿易夥伴競相貶值。此外,強烈的貶值預期可能會進一步導致資本外流,加劇中國的宏觀風險。”丁爽稱。
更有一種觀點認為,人民幣應該對美元貶值30%,以達到2005年的水平。“我們認為,這一種觀點太過簡單,2005年人民幣仍然被大幅低估,因為2005年後的三年間,經常賬戶順差平均達到GDP的9%,中國的生產率也不斷上升。”
其實,一國貨幣的匯率並不是由其自身特性而決定的,而是由與其他貨幣的相對特性決定。盡管中國的生產率和出口增速放緩,但仍然保持在比其他貿易夥伴較高的位置。因此丁爽認為,人民幣對一籃子貨幣貶值很難令人信服,尤其是考慮到競爭力方面。
數據顯示,中國在全球貿易中的市場份額不斷擴大,盡管貿易出口在2015年同比下滑2%,這也是首次自金融危機以來的負增長,但相比之下,WTO數據顯示,全球貿易大幅收窄13.5%。因此,中國在全球出口中的占比從2014年的12.3%升至13.8%,“我們認為這就是中國競爭力不斷加強的證據,制造商不斷向制造業的上遊延伸,從勞動密集型產業轉向機械和電子。”丁爽稱。
(在人民幣升值的背景下,中國在全球出口中的占比仍不斷攀升)
渣打表示,中國的薪資增速也同生產率增長相適應,在過去十年呈現每年兩位數增長。根據國際勞工組織數據,盡管在今年放緩至10%,但中國勞動生產率增速則是過去二十年間在主要經濟體里最快的,接近8.6%。因此,中國更快速增長的出口也顯示了,薪資增速並沒有腐蝕其出口競爭力。“我們近期的調查也發現,眾多出口商表示,中國薪資增速可能在未來幾年降至10%以下。”
因此渣打預計,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仍將保持穩定,中國出口增速仍將高於全球均值,經常賬戶會在未來幾年保持順差。
“入籃”吸引資金流入
此前,資金外流的主要驅動力是中國公司部門(提前償付外債、轉移資金),渣打預計,隨著這一動能逐步減弱,家庭部門的資產多元化配置需求可能取而代之,成為資金外流的另一個動能。不過,海外機構對於人民幣的配置興趣增加,這也能部分抵銷中國資本外流的壓力。
丁爽稱,中國會從10月1日進入SDR籃子起,自動獲得儲備貨幣的地位,海外央行可能會進一步投資人民幣資產,使得其外匯儲備構成更為多元化。
“我們預計,在未來五年間,人民幣在全球外匯儲備(剔除中國自身外匯儲備)中的占比將達到和日元、英鎊同樣的水平(從1%升至5%,隱含資本凈流入3000億美元。)此外,例如海外共同基金、養老金、保險公司等也會因為尋求高收益來配置人民幣資產。”
此外,中國近期開放了銀行間債券市場,中國的股市和債市也可能被納入全球指數,這會進一步帶動資本流入。尤其是,我們預計海外資金將在未來五年大量增加對中國債券市場的配置,占比可達4%,這也代表了5000億美元的資金流入,當前這一占比僅1.3%。”丁爽預計。
盡管長期趨勢仍具有諸多不確定性,但可以確定的是,人民幣的單邊波動時代已經結束了。丁爽稱:“未來每天16:30的收盤價將更為重要,中國將逐步向自由浮動匯率制度過渡,央行可能只會偶爾幹預,來防止波動過度、偏離基本面。”
此外,中國央行可能會進一步引導在岸和離岸人民幣匯率趨同(這也是IMF對於人民幣“入籃”的要求之一。渣打預計,到2017年中期,兩地匯價價差可能會收窄到50個基點。
近日,人民銀行發布微博表示“2016年10月1日,人民幣將正式加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近期一些國際金融組織、境外央行等境外央行類機構和金融機構增加境內人民幣債券資產的配置。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相關服務機構將繼續提供便利”,這顯示在人民幣即將正式加入SDR貨幣籃子之際,國際投資者配置人民幣債券資產的需求進一步增加,相應帶來資本流入,將助力人民幣匯率保持穩定。
目前來看,境外機構投資者增持人民幣債券資產的驅動力主要源於四個方面。第一,人民幣入籃使得一些持有SDR資產的境外機構投資者需要根據新的SDR籃子調整其資產配置,一些境外央行也將增持人民幣作為儲備資產,這帶來相應的人民幣匯兌及債券投資需求。第二,人民幣資產相對較高的收益率對國際投資者有著較大的吸引力。國際金融危機後,主要發達經濟體持續實施寬松貨幣政策,導致其貨幣市場和債券市場利率維持低位,全球負利率債券規模已超過13萬億美元。相較而言,我國利率水平明顯優於發達經濟體,中美1年期國債收益率利差基本保持在1.5個百分點以上,而主權評級又高於其他新興經濟體,我國債券市場對國際資本吸引力較大。第三,金融改革的持續推進提升我國境內金融市場的吸引力。一方面,匯率市場化改革持續推進,匯率形成機制的規則性、透明度和市場化水平不斷提高,使得人民幣在對美元雙邊匯率彈性增強的同時,對一籃子貨幣匯率保持了基本穩定,增強了境外投資者配置和持有人民幣資產的信心。另一方面,2015年以來人民銀行接連出臺了一系列外匯市場和債券市場對外開放政策,提供了豐富的管理匯率、利率風險的金融產品,也為境外投資者匯兌和套期保值提供了便利。第四,隨著我國金融市場深化發展和對外開放,下一步中國債券市場還有望加入主要全球債券指數,這些指數在全球約有50萬億美元追蹤進行資產配置。A股也有望加入主要股票指數,全球追蹤資產規模也達10萬億美元。這都有助於進一步吸引國際資本配置境內債券和股票資產。
境外投資者增持人民幣債券資產有助於持續帶動長期資本流入。境外投資者配置境內人民幣債券的必要環節是兌換人民幣,這必然會帶來資本流入,而且投資於銀行間債券市場的境外機構投資者主要是中長期投資者,其入市投資行為可有效增加中長期資本流入。與此同時,更多境外機構投資者進入銀行間債券市場,也有利於促進我國債券市場發展,帶來多元化的投資需求和投資策略,提高境內市場基礎設施和市場成員的服務水平和國際競爭力。持續增加的境外機構債券投資需求還有利於降低社會融資成本,支持實體經濟增長,強化經濟基本面。這些都有助於營造更具吸引力的市場和宏觀環境,形成良性循環,帶動更多長期資本流入。
可以預見,未來隨著人民幣正式加入SDR貨幣籃子,以及我國金融市場對外開放的進一步推進,境外投資者增持人民幣債券資產帶動的資本流入將繼續助力人民幣匯率保持穩定。2016年8月末,我國債券市場總托管量為59.5萬億元,其中,境外投資者托管量僅占總托管量的不到2%,既遠低於發達經濟體超過20%的平均水平,也遠低於新興市場超過10%的平均水平,境外投資者投資我國債券市場有著很大的潛力。境外投資者入市帶來的人民幣兌換需求,與中國顯著的貿易順差一起,將產生規模可觀的外匯供給,持續對人民幣匯率形成有力支撐。在境內主體外幣負債去杠桿已基本完成、對外直接投資增幅趨穩的情況下,資本流動將整體趨於平衡。
總的來看,人民幣正式加入SDR貨幣籃子後,我們應該繼續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在經濟繼續保持中高速平穩增長、貨物貿易順差較大、外商直接投資持續增長、外匯儲備充裕、資本流動趨於平衡的基本面下,人民幣將繼續保持對一籃子貨幣的基本穩定。(中國貨幣網特約評論員 2016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