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週報:能不能簡單講一下你的獄中生活,我記得最終判決下來的時候你父親很絕望,甚至擔心你出不來?
顧雛軍:是的,他擔心我死在裡面,你也知道,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28個人,17個是殺人犯,還有一些精神病患者。可以說,每天面對的都是一些窮凶 極惡的人。他們每天罵我。我有嚴重的高血壓,他們一罵我的血壓就增加。以前怎麼著我也是受人尊敬的一個人,在裡面給罵得狗血噴頭,毫無辦法。
時代週報:我看吳風度的文章裡提到,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顧雛軍:是的,我現在高血壓是3級,最嚴重的一級。2010年廣東省司法醫院鑑定,血壓最高的時候238。而且我的糖尿病已經開始病變。你看我現在嘴歪眼斜的,就是坐牢坐的。
時代週報:在裡面怎麼接觸外界的信息?
顧雛軍:每天晚上七點的新聞聯播啊。不過,時間一過,就開始放其他的節目了。殺人犯就把持著電視,看《星光大道》、《我要上春晚》之類。正好我也不 看,我就看我的書。我看了很多物理書和數學書,差不多五六十本數學書,我把現在全世界所有的數學差不多都看完了。每天就靠這個支撐下去,不然我一天都過不 下去。
時代週報:你在獄中七年了,可以說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出來有沒有感到跟社會的脫節?
顧雛軍:當然大大脫節了。我現在就像個農民一樣。不會用蘋果手機,不知道你的那個iPad為什麼在上面溫柔地撫摸一下就可以用了,我覺得很好奇,自己很落伍。
時代週報:回過頭來,怎麼看郎咸平?
顧雛軍:現在回想起來,明智方法應該像張瑞敏一樣不搭理他。因為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郎咸平不是一個學者,是個有經紀人的明星,給錢就可以給你代言。他說的話也沒人當回事了。我要早知道他今天這樣,當年絕對不會跟他去爭,跟一個收錢的明星爭有什麼意義?
我當時惱火的是,他根本就不懂微觀企業,就譁眾取寵。收購一家企業是個很嚴肅的事情。郎咸平認為看看財務報表就可以判斷。我接觸了100多家公司,最後只買了四家。中國的爛企業很多,你不能救活每一個企業。你只能救活能看懂病情的企業。我做每件事都儘量成功。
時代週報:在你的系列收購中,前面幾個都還好,到了亞星客車時,外界看來則有了一點「膨脹的感覺,或者說收購上癮」,現在回過頭來,當時為啥轉身一隻腳又跨進了汽車領域?或者說產業收購的步子邁得是不是太大了?其實很大程度上,這也引起了監管層的注意。
顧雛軍:不大。2003年,科龍已經走上正軌。2004年,科龍回歸到順德稅收第一名,我認為我當時可以抽出手來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入主亞星客車我後 來被抓了,沒能力改造它。再說什麼都沒用,別人又會說我吹牛。最後一分鐘收購五月花失敗,現在看來很遺憾。現在五月花又要到賣的時候,可是我已經沒有錢買 了。我的錢已經被玩掉了。
其實,當年收購美菱時,父親也打電話勸過我要適可而止,但他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跟你干的那些人,他們總希望有提升。中國企業家真正做到急流勇退的能有多少呢?
時代週報:至今很多人仍願意說你是一個資本家,而非實業家。
顧雛軍:我本質上是個科學家,不是什麼資本玩家,更不是大家說的冒險家,我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看我。我完全是用現金買的,真正是歐洲和美國的玩法。我收購的企業都是別人玩不轉的企業,而且後來證明被我玩得很好。很多企業收購後很快就能扭虧為盈。
當時在銷售上,我決定不招有家電背景的人,我招的都是一些高素質的MBA。我的對手都是「北洋軍閥」,我的是「黃埔軍校」。我是踏踏實實做事情的人,我不明白為什麼外界這麼看我?
時代週報:怎麼看待現在民營企業家的生存現狀或者說覺得他們有什麼教訓可以吸取?
顧雛軍: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沒有資格扮演什麼社會人物的角色,跟民營企業家說三道四,也不會去評價什麼政治和政策,說什麼也沒有意義。而且我說了之 後怕很多人又討厭我。弄不好又被抓進去。我不敢說中國民營企業家有什麼教訓,我只是運氣不好,並不一定所有的民營企業家都會像我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 的價值觀,不同的做事方法。我做事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信仰。
時代週報:未來有什麼具體的打算?
顧雛軍:當命運對你極其不公平的話,也會給你打開另外一扇窗。我現在已經習慣每天看18個小時的書。我在獄中完成了一篇論文《關於時空量子化的一個數 學證明》。我想憑這個論文,我應該可以去美國申請一個副教授當。而且我也喜歡當老師。所以我要麼平反,要麼就只能從事沒人影響我的物理學。如果不能平反的 話,我的一顆心就死了。一顆死了的心是不能創造奇蹟的。而物理學教授是另一個開始。
其實,我不希望你們披露這個,披露的話我就變成郎咸平了。而且我現在也怕人剽竊我的東西。我不能做什麼東西,已經一無所有了。你知道中國剽竊的人太多了。
時代週報:沒有打算再做別的實業之類,給曾經的弟兄們找個好的平台?
顧雛軍:說實話,現在很多當時的兄弟們都很慘。我也很痛心,特別是劉義忠,現在已經因癌症去世了,坐牢兩年,太多的冤屈只能憋在心裡,最後癌症死掉。
我現在剛剛出獄,對外界的情況還不太瞭解,打算先研究一段時間再說。當年我從美國回來也是一年後才動手做事情的。如果我有機會做事的話,我肯定會給以 前的兄弟們討口飯吃。按最初設想,肯定不能做電子商務之類的,那個太燒錢了。會考慮做出口行業,比如服裝鞋帽。我在國外呆了十年,對國外很熟悉。不過即使 我做的話,也只能是苦哈哈的事情。
如果不能平反的話,一個有罪的人是干不了什麼事情的。但是我當物理學教授的話,當年跟我干的人就沒什麼好說的,因為顧老闆沒辦法,他自己都顧不了。
時代週報:經歷了這麼多事,如何看待人情冷暖?
顧雛軍:這次出獄後,我知道很多人肯定不願意跟我有往來,怕有說不清的東西。對我來說,我不會主動去找他們,凡是不給我打電話的,我都不會給他們打。 我不想做一個無趣的人,還想保留著做人的最後一點尊嚴。所以不會給任何一個我認識的官員打電話,我不願意像一條哈巴狗再去找這個找那個,萬一別人不想見 你,自討沒趣。我願意做一個揚眉吐氣的物理學教授。
時代週報:回過頭來看,你有沒有覺得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或者失手了?
顧雛軍:這個我坐牢時候反覆想過,我覺得頂多算是運氣不好。但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值得反省的地方。如果重新回來,我很可能還是會被抓。我就是個夜路上京趕考的書生,碰巧遇到幾個惡魔。
時代週報:如何理解「性格就是命運」?
顧雛軍:我這個人性格就如此,我有話就要說出來。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覺得我是一個靠本事吃飯的人。我過去是靠我的專利把空調 做到前三強。我收購的都是別人玩不轉的企業,如果給我時間我可以把它玩好。我相信並尊重法律。這個國家總應該讓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人活下去。
《長江七號》之後時隔四年,周星馳今年推出導演作品《西遊·降魔篇》,影片將於2月10日上映,由黃渤、文章和舒淇主演,而周星馳則只當導演,原因是想多實現一些創意,「黃渤來演孫悟空的話,會有更多出乎意料的表現,何況,文章是新的喜劇之王,看見他,我知道我沒了,黃渤是喜劇王中王,看見他,我們都沒了。」而且,周星馳表示,自己演了很多孫悟空,但其實更喜歡豬八戒,「因為孫悟空擔負了太多責任,太辛苦了,而豬八戒吃吃喝喝、懶懶散散的,多舒服。」
周星馳和馬云坐在一起對談,看似頗有些「風馬牛不相及」,而事實上,正是因為星爺當年的《大話西遊》,才讓馬云注資華誼兄弟,涉足影視。回憶當年,馬云說一次看手下一群員工湊在一起聊得起勁,愛熱鬧的他於是也湊了過去,結果員工們說的很多話自己竟然聽不懂,例如「假如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馬云聽不出來所以然,隨後買來了《大話西遊》一頓惡補,並自此開始關注影視作品,以至於最終投資參股了影視公司。
此次的《西遊·降魔篇》,除了對名著《西遊記》的重構和經典周星馳風格的再現江湖,生死相許的愛情也延續了周星馳電影的一貫風格,但主題則從「一萬年的期限」變成了「只爭朝夕」。說起何以要有「只爭朝夕」的改動,周星馳表示,因為自己年紀大了,時間不夠用了,感覺時間緊迫,希望多拍些好電影,「如果人生只剩下吃一次飯的機會,你一定會吃最好的一餐。拍電影也一樣,我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要拍電影也一定達到最好,而不是第二好或第三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心目中的那個『好』。」
對此,馬云也深有同感,認為在人生緊迫的情況下,更需要為夢想而活,多實現夢想。
而問到星爺對夢想怎麼看,周星馳表示,自己所有的想像力都來自於夢想,就像人們好奇他何以在銀幕前做出那麼誇張的表情。周星馳說:「很多人覺得生活中每天都是柴米油鹽,很平淡,其實,借助夢想的力量,自己的心情就能飛翔起來,想像的美妙使得我對創作的興趣始終未減,人首先要有一個好的創意,才能去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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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網北京1月5日電(張曦) 周星馳和馬云昨晚在中國傳媒大學展開了一場名為「天馬行空」的巔峰對話,針對夢想、西遊、堅持展開了精彩的討論。
緣分
一度同為失敗者
如今強強合作
一位是喜劇演員,一位是企業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其實卻有緊密聯繫,周星馳執導的《西遊》由華誼兄弟電影公司出品,而馬云正是華誼兄弟的第二大股東,也是副董事長,還參與了《西遊》的投資。
周星馳曾說過,「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這句話也是對兩人首次見面最好的形容。星爺更如此形容對方,「見到馬總對我來說是夢想成真,我從小就是看馬總的視頻長大的。我們在後台談了很多關於太極拳的事情,他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兩人握手暢談的背後,其實隱藏著一個共同點——曾經同為失敗者。
周星馳當年陪同學梁朝偉去香港無線面試,對演戲不感興趣的偉仔意外獲選,抱著極大希望的周星馳卻慘遭落榜。而馬云曾應聘30多個工作均失敗,不管是酒店工作人員,還是警察,自己總是被拒絕的那個人。
夢想
周星馳:喜歡做電影導演
「如果人沒有夢想,跟臭鹹魚有什麼區別?」如同周星馳這句經典對白,他和馬云遇到挫折時,都沒有對現實妥協,而是選擇堅持夢想。
談起夢想,周星馳並不願直說,只是打哈哈稱「夢想就是和馬總見面,希望能像他那樣成功。」
但在新片《西遊》中,周星馳徹底退出幕前專心做導演,問及這是否才是他真正的夢想,星爺幽默地自嘲,「現在是在做喜歡的事,不演戲真的不可惜。因為我年紀大了時間也不多了(全場爆笑),所以就想做好一點。就像只能再能吃一頓飯,肯定要挑好的吃對不對?」
在後續的採訪中,周星馳表示不僅一直想做導演,還期盼能當動作指導,「我從小都有練功夫,對動作、武術還是很有興趣,坦白說我也有參與。」
不過,如果周星馳的電影沒有了周星馳當演員,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好呢?「沒有我演還是差了一點點。」他一臉壞笑說,「但是我不演更好,我沒有說假話啦!我發誓,因為他們都比我演得好。」
馬云:沒有夢想比貧窮更可怕
馬云透露,自己的夢想經常變換,「我小時候夢想當飛行員、警察、科學家、老師……不過沒想過做互聯網,我爸說你怎麼老換夢想,我覺得總比沒有夢想好。」
如今的馬云,雖然是阿里巴巴集團主席和首席執行官,但他直言希望能停下來,「我覺得我還有更好的夢想,我做阿里巴巴13年,如果不停下來,就會失去更多的夢想。所以要抓緊時間。」
在馬云心中,沒有夢想比貧窮更可怕,因為這代表著對未來沒有希望,「一個人最可怕不知道自己幹什麼,有夢想就不在乎別人罵。知道自己要什麼才最後會堅持下去。」
堅持
周星馳:堅持是為了更好一點點
有夢想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堅持自己的夢想。
周星馳的理解是「堅持是失敗後再來,不斷再來再來。」他笑言自己目前也很失敗,問起拿過那麼多獎,為何還這麼說,周星馳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拿過,好像也沒有拿過。」
周星馳坦言堅持的理由是希望做得更好一點,就像自己導演的《西遊》,希望特效、3D、音樂等等都更好一點,「每個東西都可以好一點點,加起來就好很多。有人問有必要嗎?我覺得有,因為好一點就是好一點點。就像賽跑,快一點點就是贏,一點點其實是蠻重要。」
馬云:剛開始自己堅持,到後來為別人堅持
談起堅持,馬云同樣深有體會。他坦言前幾年自己常做噩夢,夢見正在爬山,但突然發現身後是懸崖,前面爬不上去,有種時刻墜落的恐慌。
「要堅持的東西太多了,最大的幸福是可以不堅持了。」馬云表示自己目前的狀態是為別人堅持,就像淘寶一樣,幫千千萬萬小店主和快遞員實現夢想。
西遊
周星馳羨慕「豬」
馬云妙語解讀
《大話西遊》是所有影迷心中的經典,此番《西遊降魔篇》再現江湖,周星馳現場被問最喜歡《西遊》裡的哪個角色,他表示自己之前出演的至尊寶太忙碌,「他要做太多事情,豬可以比較懶一點這樣。」周星馳更承認最羨慕的生活狀態就是睡覺、吃飯和休息,但有夢想在身後相逼,不得不一直前行。慶幸的是,現在拍電影屬於自己很喜歡的事情,夢想和工作結合得非常好。
提到西遊的組合,馬云笑言,「中國有兩個經典團隊,一個劉關張團隊,非常忠誠。還有一個就是唐僧團隊,這個最現實,因為有很多領導像唐僧這樣,廢話很多還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馬云表示每個公司都有師徒四人這樣性格的員工,「孫悟空很勤奮,很討厭,自以為是,但是能力強;豬八戒就希望懶一點,性格積極樂觀;沙僧最妙了,別講理想,實實在在上班。這四個人合在一起形成中國最完美的團隊。」
看他是怎麼點評微信的國際化和中國割裂的創業生態:
中國的硬件產品在國際市場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例如華為),但是互聯網企業就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和產品、智商無關,主要是觀念上的障礙。很多中國創業者在細節上並不瞭解互聯網文化,太缺乏在整個互聯網上的連接、互通,和外界太割裂了。微信國際化的障礙肯定不是產品本身,也不在於中國的創業者和工程師是否比其他人優秀。
i黑馬:在硅谷設立辦公室能否跨越這種障礙?
我舉個例子來說明:當第一個日本產品在美國完成時,你能立刻就能分辨出那是日本產品,因為他們使用的英語像是用日語寫的,產品設計思路和當地文化完全不相符。再舉個例子,對於中國網民,美國的網站看上去像是半成品;而美國人看待中國網站,別提文字了,全是浮窗廣告、動態圖,亂七八糟一大堆。
這不是物理上能夠克服的缺陷,他們的文化和外部世界太割裂了。這要花費他們好一陣子去追趕,就像美國公司對於中國本土文化毫無概念一樣,障礙之一是母語上的障礙,第二是因為我們沒法調查研究,甚至很難去評估,什麼樣的公司是好公司,什麼技術是好技術……
當然最終中國的產品會很好地實現國際化。但中國創業者和外部互聯網的割裂狀態會產生很大的影響,當然有人會通過翻牆工具去接觸外部互聯網。你們現在完全是按照政府的意願建立一個中國式互聯網,那麼在國際市場中能否像在國內那樣快速地擴張?或許出人意料,你們做的很好,但是我認為會比人們預期的都要艱難。
i黑馬:如果採用本土管理團隊呢?
如果是硬件生產,沒問題。問題是網絡和信息每天都在變化,上個月還很有競爭力的東西,這個月變得毫無優勢;昨天很火爆的東西,今天已經無人理睬,如果不是生活在這種文化中,就很難越過這個障礙。
不是中國的創業者不關注這個網,而是沒有融入到這個網。由於人為設計,這兩個網絡太割裂了。中國創業公司進入一個不同的互聯網中,可能會有一些無法預見的後果。
過去一週令我非常驚訝的是,中國所特有的互聯網文化,防火牆對兩端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可能對這個國家有好處。
i黑馬:微信在美國會像Google、Facebook在中國一樣遇到政策風險嗎?
Google和Facebook是中國政府比較擔心的東西。美國人在忙著互相大喊大叫,沒有時間關心這個。我們可以說、讀任何東西,這是不同的文化。所以問題不是政府管制,而是要面對一個從未面對過的競爭市場,而且還沒有關聯紐帶。因此首要問題就是建立連接,然後在自由市場競爭。
馬化騰有大量的資源,你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是不是我們真的應該擔心下?(笑)或許你們在上面投入大量資源,最終在某些地方實現控制,或許我們太慢了,或許我們認為最好的情況是它會偷窺我們所有的郵件,因為我們都不這麼做……但我不認為這是首要考慮的問題,或許將來要考慮,為軍方服務等,但眼前這絕不是要關心的。你的問題是適應全球範圍內的競爭。
我認為這將會是一個很棒的故事,關於未來將發生什麼,你要追隨什麼。我的觀點是會讓大家驚訝的,讓它在中國發展壯大的東西,可能在全球化競爭格局中並不起作用。但是他們也不笨,馬化騰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們也會考慮這些問題的。
i黑馬:有一種理論認為美國在PC互聯網階段的成功經驗很難移植到移動互聯網時代,反而會變成他們的負擔,而中國則沒有類似的經驗,也就沒有類似的負擔,因而中美在移動互聯網時代處於對等的競爭格局下。
我認為情況可能更樂觀。在美國,我們花費了上百年的時間建立電話系統,但是在中國,跳過了這個環節,直接進入移動通信時代,很快中國的移動通信甚至比美國還要完善。另外,我們花費了150年建立分佈於全國各地、各種品牌的實體零售店;而在中國,電子商務的爆發跳過了這個環節。從這些可以看出中國比美國更加充分地利用互聯網,因為起點不同。
我不確定這會給你們提供優勢,只能說是不同的的形式。因為剛才提到的分裂,我認為這種在中國內部運作的實驗非常創新,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美國。確切地說,因為幾乎沒有Google、Facebook、Twitter,中國的市場都留給了國內公司,從而掀起一股創業大潮。現在大多數公開領域都已經被佔領,於是創新開始在大公司頂層發生。這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這種創新和發生在外部世界創新差不多,甚至更激進。但是走出去的障礙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回到剛才令我最印象深刻的事情,中國不缺乏創新。相比之下,日本就像是一個睡大覺的老爺爺。我喜歡日本,但是令人興奮的創新源動力在中國,對於企業家,中國或者新加坡才是創業天堂。在二戰中,美國摧毀了日本的經濟,日本必須在廢墟中重建,那時他們沒有商業。自1850-1880年,日本面臨的危機是重建,必須要有企業家出現來搞建設,當他們變得很成功的時候,形成了一套固化的系統和組織構架,底層的創新很難影響到上層組織。當然日本還是有企業家精神的,但必須要跟固化的組織去抗爭。中國從1979年開始就很像2000年的感覺了,一切都是新的,非常美國(very America)。資本主義是最好的,日本不應該忘記這一點。
毫無價值的APP
以前在美國創辦一家公司要投入數百萬美金,買硬件、軟件,各種服務等;現在創業公司的成本幾乎為零,你可以僅僅作為愛好做出一款APP來。中國的創業者還在學習階段,要知道開發一款APP和做一個盈利的公司是有很大的差別的。這正是我在教的東西。一個公司不僅僅是一個APP,還包括客戶、營收、合作夥伴,中國還包括各種關係。除非創業者學會區分產品和商業,否則在這一波浪潮中他們將消耗殆盡。
中國很多創業者看到國外被Google、Facebook收購的小創業公司就想把他們的模式抄過來,這對整個商業系統傷害很大,拋開這個不談,為什麼不做些別人做不了或者沒想到的東西?我認為還是有很大發揮空間的。
i黑馬:有觀點認為原因是笨蛋天使太多了
是的,他們也在自我消耗。上次我和徐小平溝通,談到客戶開發流程的,他恍然大悟,說這才是問題的核心。他說我投資了創業公司,他們甚至不和客戶溝通。我要說的是,儘管他已經很成功,仍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方法論,僅僅把錢拿給你喜歡的人是不行的。第一代創業者會當炮灰,天使投資人也一樣。然後他們會去學評估體系、投資程序。在硅谷,並不是說我們有多聰明,只是多了50年的實戰經驗。
最開始我在硅谷創業的時候,傳遞信息、獲取智慧的唯一方式是喝咖啡。但是你一個月通常只能喝一次咖啡,效率很低。今天除了中國,其他人都習以為常的是,當我發佈一篇博文的時候,有25萬人閱讀。但是因為語言障礙和防火牆,中國人獲取信息有障礙,很多信息還需要通過物理介質傳播,所以中國在全球化信息學習過程中處於一個很不利的狀態。
自媒體
你們可能知道,在美國傳統媒體每天都在滑向死亡,每個人都在掙扎,試圖證明紙媒是一個可以盈利的商業模式。但目前盈利的報紙只有華爾街日報,甚至紐約時報都在虧損。所有的印刷出版都要變成數字出版。我要向中國學習自媒體,因為所有的記者都在嘗試做自媒體。
我把在斯坦福大學的授課內容全部發佈到網上,成為公開資源,甚至我的商業夥伴都說,這是世界上最無聊的內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華盛頓的政府人員在讀,他們打電話給我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過去30年,他們嘗試訓練科學家把科技成果商業化,現在他們希望我來教這門課。這些人分佈在全國各地,我需要通過視頻軟件來上課,後來乾脆提供錄製好的課程。
硅谷不成文的文化
第一個叫做「pay it forward」,意思是你有責任不求回報地幫助創業者,這是一種社會責任。我每個月必須要和我認為有趣的年輕創業者一起喝3-4次咖啡,多數是我的學生。
第二個非常美國化,叫「幫助你的對手」,這是一個很大的概念。50年前硅谷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式的競爭,很少有合作。這個文化起源於一個關於做芯片的故事:芯片生產過程很複雜,有時候你可能會丟了配方,這個禮拜做好了硅,下個禮拜所有麻煩都來了。那時所有人都曾經在一家公司工作過,他們離開後變成了競爭對手,但仍然在同一個地方吃飯喝酒。一天有個人抱怨:我們停工了。另外一個人問:這個禮拜是不是有女工更改了板型?我們發現她在使用特殊型號的板型,去檢查下誰在使用特殊型號的板型。第二天他來說:問題解決了。這件事發生在1958年。從那時起人們開始互相幫助,一直延續到今天。這也是蘋果起家的方式,在一個叫做「home blue computer club」裡,是一個分享智慧的俱樂部。這是「pay it forward」文化的一部分,它能夠讓每個人都變得更加智慧。我想指出的是,在第一代競爭格局中,人們很難有這樣的意識。但我認為最終必須要這樣做,因為這樣會讓從整體上提高大家的智慧。
第三部分是關於失敗。你知道在硅谷我們把失敗叫做什麼嗎?經驗。在硅谷以及美國,如果你失敗了,你會得到另外一次機會,甚至兩三次機會;如果連續失敗5、6次,他們就對你無語了。但是失敗一點都不可恥,這是非常重要的觀念。
我上一次創業,登上了《連線》的封面,融了3500萬美金,然後錢全虧掉了。以前投資我的兩個VC又給了我1200萬美金,後來我分別回饋給他們10億美金。
我認為失敗的部分從長遠來講對於構建文化也很重要。我們並不會因為科學家的失敗而懲罰他們,創業也是一種重要的科學實驗。
在線教育
在中國,在線教育將會成為一個非常巨大的產業,這將會是另外一個領域,中國將會超過美國。使用在線教育課程資源可以快速提升中國的教育水準,遠遠比建立實體學校要快。
i黑馬:有觀點認為教育不僅僅是聽課,更是一種社交行為,必須要到哈佛去、在哈佛有同學和教授,你才真正是哈佛的學生, 而不是說你聽過幾節哈佛的公開課就成為哈佛學生了。
我認為這個觀點的誤區在於認為在線教育只能自己對著電腦聽課。或許可以在一個空間裡,同樣有教授,也有同學,只是部分利用網絡上的課程資源。我認為在線教育甚至還沒有開始思考到底該如何利用這些課程資源。我認為潛力非常巨大。的確親自去哈佛上學、建立社交關係很有價值,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負擔得起這筆花費(當然這個資源本身是非常有限的),我更關心的是其他的億萬大眾,這個市場想像空間更大。
想像一下針對創業者的課程,因為外部變化速度很快,你每個月都要學習新知識。
i黑馬:繼Android在智能手機領域佔據很大份額後,谷歌相繼開發無人駕駛汽車、google glass、智能鞋等,未來這些智能終端聯合起來的勢能將非常巨大,那iOS的未來呢?
這是一個宏觀的視角。蘋果是一家圍繞著有遠見的創始人建立起來的公司,但別忘了,除了要有一個有遠見的創始人,還需要具備多種人格類型:公司裡沒有其他有遠見的人,有沒有頂級的生產、銷售、供應鏈等。Tim Cook是一個偉大的供應鏈專家,蘋果的命運掌握在一個偉大的供應鏈專家手中。
i黑馬:有人認為Android未來將成為掌控智能終端乃至物聯網的超級大贏家。
我同意。我認為再有兩年時間蘋果將變成下一個微軟。
中國的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是硬件廠家和軟件廠家不在一個地方。硬件廠家集中在深圳,軟件和硬件分離。在硅谷,要做一個藍牙芯片,會和開發軟件的團隊在同一幢大樓裡工作,就像是在一個生態系統中一樣。
2012年注定是黃金歷史上不平凡的一年,全年上漲110.13美元或7.04%。這也意味著,黃金連漲12年,成為商品期貨的最長升勢。
在不少投資者看來,黃金還要再漲十年,須把握住機會,利用黃金的高槓桿將手中的錢輕鬆翻幾倍。許多不法之徒正是利用這種投資心態,通過開設非法黃金交易黑平台等方式,將投資者的血汗錢一吸而光,隨即逃之夭夭。
蒸發掉的血汗錢
康女士今年1月就遭遇了此種騙局。「幾天的時間,10萬塊錢就沒了,電話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是不是被騙了?」
40歲的康女士2012年底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加上家裡親人去世遭遇變故,她急於通過投資來改善自己的生活。這時,她連續接到一家來自上海、自稱是佑榮貴金屬內地分公司的電話,希望她能到其公司開戶炒黃金外盤(倫敦金)。多次電話誘導之下,2012年12月26日,在該公司一位自稱是黃金專家朱信的勸說下,從無投資經驗的康女士在網上開了戶,往賬戶裡存了3萬元。
朱信向康女士介紹,佑榮貴金屬公司是香港的公司,是香港金銀業貿易場的會員單位。「黃金是最穩妥的投資,設置止損即便虧損不過是幾百元而已。而且他親自操作,可以穩賺不賠。」
「開戶的當天晚上,朱信就幫我掙了5000元。第二天,又變成了一萬元。」如此,嘗到甜頭的康女士更加信賴朱信。這時,朱信打電話給她說,公司年底整頓,他帶的客戶賬戶至少得有10萬元資金。康女士得趕緊湊齊十萬元,否則就不能幫她操作賬戶了。
「他要我放心,正好趕上星期五(1月4日)非行情時間,等到我星期一(1月7日),最遲不過星期二(1月8日)就可以把錢取出,而且還不會影響我後期賬戶操作。我想既然開戶,他又那麼有把握,所以就湊了10萬元放進去(賬戶)了,由他們來操作。包括我的本金8.3萬元和他們幫我操作的收益1.7萬元。」康女士說:「我連生活費都放進去了。」
然而,出乎康女士意料的是,從1月4日開始的卻是格外漫長的等待。「1月7日,我打不開賬戶,聯繫業務員及朱信的助理,都說朱老師出差了,我的賬戶和別的投資者的賬戶綁定在一起看不到信息,要等朱老師回來。一週以後,我終於聯繫上了朱信,但發現我的賬戶只剩下397美元了。朱信解釋說,他不在公司期間,他們的學徒操作賬戶導致了我的虧損。為了彌補我的損失,如果我再入金(打錢)進去,可以提供給我20%的補償金,比如我打進去10萬塊錢,賬戶裡就是12萬元。」康女士說:「我拒絕了。更氣人的是,問題還沒有解決,當天晚上僅剩的397美元又被炒沒了。」
康女士所不知道的是,內地正規渠道炒黃金採取的是第三方託管方式,客戶資金實質上存在客戶名下的銀行賬戶中,而地下炒金黑平台表面上幫客戶把錢匯到了其在香港的交易賬戶,給客戶造成一種錢還在其名下的假象,實際上已受經紀公司的控制,是地下炒金公司的個人賬戶,流進了個人的口袋。客戶賬戶上顯示的資金,說白了只是一組「數字」而已。
典型的黃金外盤交易騙局
在此之後,康女士再也沒能聯繫到這個所謂的黃金專家朱信。事後,她才瞭解到,有著類似遭遇的人很多,損失都在10多萬元。他們都想找朱信和佑榮貴金屬討個說法,但以前聯繫的辦公電話和手機都處於停機狀態,辦公地點也已由上海浦東搬至上海金山區的某寫字樓內。
本報記者也多次聯繫朱信,但通過公開信息找到的手機及座機號均已停機。截至本報發稿前亦未能聯繫上佑榮貴金屬。
記者在香港金銀業貿易場的網站上發現,佑榮貴金屬的確屬於其會員單位,但交易資質屬於B類,即其只能交易99金、港元公斤條,並沒有交易倫敦金的資質。
漢路律師事務所主任律師曾智紅表示,康女士這種遭遇並不鮮見,而且這種行騙手段已經有多年歷史。他們自稱是佑榮貴金屬在內地的分支機構,可能只是借佑榮貴金屬的一個名頭,屬於「三無」公司。
另據記者瞭解,這些地下炒金公司的藏身之地,最典型的是分佈在各寫字樓裡。之所以選擇這些場所,一是因為租用寫字樓的成本相對比較低廉,二是考慮公司「蒸發」時撤離更為方便。
實際上,這些公司基本都是「皮包公司」,一般來說,公司老闆以及從業多年所謂有經驗的工作人員,用的都是假名,很多老闆用的都是假身份證。如果出現問題,對他們來說大不了換個地點更換個公司名稱再做罷了。
地下炒金公司的銷售方式,以網絡營銷和電話營銷為主。公司對招聘的大量剛畢業的大學生並沒有什麼專業培訓,根本不對他們進行職業規劃,不考慮其未來以及應有的權利,只知道盤剝他們的剩餘價值,對他們進行錯誤引導,不擇手段地把他們當做賺錢的工具使用。
至於如何牟利,一位多年從事期貨交易的人士表示,行情軟件和下單軟件是期貨投資者最依賴的兩大「法寶」,因此一些非法的地下炒金公司往往會在這兩個重要的工具上做文章。
一家接觸過地下炒金公司的人士向記者透露,90%的地下炒金公司做的是「黑平台」,以做香港平台和國外平台為主。以香港炒金平台為例,大多打的是香港金銀業貿易場的旗號,低價租個服務器就可以拉客戶「交易」了。
某銀行黃金業務部人士表示,這些地下炒金公司有很多貓膩,甚至與客戶做對手盤,客戶做多他做空,客戶做空他做多,穩賺不賠;還有的一遇到行情不好,就拿著客戶的保證金跑路了。
曾智紅說,境外炒金都是非法的,因此投資者炒黃金外盤存在著極大的風險。一般而言,公安機關會以非法經營罪或者詐騙罪懲處。如果是正規公司在內地的分支機構,會處以非法經營罪;如果根本就是三無公司,則以詐騙罪處罰。康女士表示,已到北京某派出所報案,但由於證據不足,尚未立案。
天一金行高級研究員肖磊建議,投資者在進行黃金投資時應選擇受法律保護、有明確政策規範的合法投資渠道,以避免不必要的投資損失。目前我國比較安全的黃金投資渠道有四:一是商業銀行或黃金公司提供的實物黃金業務;二是商業銀行提供的紙黃金業務;三是上海期貨交易所提供的黃金期貨買賣業務;四是上海黃金交易所的T+D延期交收業務。其中,黃金期貨在國內指的是上海期貨交易所提供的黃金期貨買賣合約,而由其他法人主體提供的所謂黃金期貨交易都不受國家法律保護。
來源:i黑馬 作者:@周鴻禕
【導讀】「每一個巨大的商業奇蹟背後,都有無數個Mentor(註:導師)參與其中。」日前,黑馬成長營導師、奇虎360創始人周鴻禕撰文為85後創業者提出了自己的創業建議。他認為,85後要學會去吸收和利用70後積累的經驗和教訓,要找到一個真正能夠幫助自己的師傅,讓自己人生的路走得更直一點。以下為文章全文。
我們公司現在有將近4000人,我覺得裡面肯定是臥虎藏龍。百里挑一的話,也有40個偉大的人才。但是,即使是天才,如果沒有前輩的幫助,最後也會變成庸才,是做不出什麼大事的。舉例來說,每一個跳水冠軍,背後都要有一個教練在幫他。沒有教練,你就要走彎路,不得不重新發明輪子。沒有教練,你在水裡摔了無數次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可能等到把自己摔殘了,才會明白道理其實很簡單,就是夾緊腿、腿繃直、收腹、跳。
這個道理誰都能懂,但放到公司裡,就會有代溝。現在我們這些70後跟下一代的年輕人講道理,特別是85後們,有時候會陷入一種死循環。有些85後對70後的經驗和閱歷不認同,甚至一種抗拒心理,聽都不想聽。我覺得有必要跟85後們溝通一下:每一個巨大的商業奇蹟背後,都有無數個Mentor參與其中。
這個世界沒有奇蹟
從85後的角度來看,美國硅谷無疑是一個不斷產生奇蹟的地方。這裡生產出創立微軟的比爾·蓋茨、創立蘋果的史蒂夫·喬布斯、創立Google的佩奇和布林。今天一個大學都沒有畢業的85後扎克伯格,幾年時間就創立了擁有幾千員工、500多億美元市值的全球第一大社交網絡。硅谷似乎是年輕人的天下,這些挑戰權威的年輕人一直在塑造傳奇。
以前我也很感慨,心想咱並不是缺胳膊少腿,更不是弱智缺心眼,為什麼這些奇蹟我們玩不轉,反而是這些小子玩得轉呢?像扎克伯格這樣的,大學都沒畢業,也沒上過商學院,連一天工都沒打過,他怎麼就能管理好一個好幾千員工的公司呢?
後來,當我到硅谷,跟那裡的創業者接觸多了,才發現國內很多創業者都被這種美國夢的故事給誤導了。事實是,這個世界沒有奇蹟。媒體的報導只突出渲染少年英雄,不突出老年英雄,那是媒體為了迎合讀者的興趣,把故事編成奇蹟,是為了媒體自己的銷路更好。
這些居於少年英雄背後的人,被稱為Mentor,漢語裡面最貼近這個詞的,就是帶徒弟的「師傅」,類似於《星球大戰》裡面的尤達大師,《倚天屠龍記》裡的張三丰,《西遊記》裡面的菩提老祖,他們往往是傳授一種技能,或者指引一個方向。
比如,曾在瀏覽器大戰中惜敗微軟的Netscape公司創始人馬克•安德森,他是扎克伯格的資助者,也是小扎的一位師傅。像馬克•安德森這樣的人既成功過,也經歷過巨大失敗,他們會對這些創業年輕人說:小夥子,你的產品方嚮應該這樣,你商業化路子最好那樣,這個階段你應該找這樣的人,我能給你找到什麼樣的VP,能給你推薦什麼樣的CEO…… 在創業公司的發展過程中,這些人能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只不過新聞媒體喜歡追逐奇蹟,因此很少去報導這些Mentor。原因很簡單,如果大家知道少年英雄原來有這麼多Mentor在幫他,那故事就不夠傳奇了。
小扎可能是技術天才,可能是產品天才,但我不相信他是管理天才。沒有一個人是天生下來就知道管理的,管理也不是讀幾本書就能知道的。管理是一種實踐,所謂管理經驗都是通過時間積累起來的,再通過商學院的管理課程昇華的。Facebook之所以成長很快,就是因為小扎的背後有這樣一批有經驗的Mentor。
為什麼我強調Mentor這麼重要?因為在這方面我吃過虧。當年我的第一家公司應該說做得很失敗。後來我想,如果當年我有這樣一個有經驗、有國際化視野的Mentor幫助我,或者至少提醒我一個方向,我想我就不會葬送我的第一次機會。因為我放棄3721,那我就放棄了和百度逐鹿上億美金的可能。
我犯過很多錯誤,跌跌撞撞一路走過來也積累了很多經驗。那個時代同在一個起跑線上的人也不少,但有的人摔了一跤,就再也爬不起來了,因為這一跤把精氣神給摔沒了。這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每個人的成長都是一路摔過來的。我摔了一跤長了點教訓,但也走了一個彎路,也代表了今天中國很多創業公司的現狀。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這個人缺點不少,但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善於傾聽。即使是一個基層員工給我寫信,如果說的有道理,也能夠改變我的想法,也能夠促使我去反思。善於傾聽,不斷反思,這個優點讓我一路走到現在,在互聯網圈子裡倖存下來。
我一直認為年輕人更敏銳,對用戶更瞭解,思想更沒有拘束,更有活力和能量。但是年輕人想真正獲得成功,那還需要另外一方面的幫助。這就是我說的,這些老人家的、大叔級師傅的經驗和教訓。
我經常和年輕人說,要看到錢以外的東西,那就是夢想。但還要找到一個真正能夠幫助你們的師傅,這樣才能少走彎路,就是像牛頓的所說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想一想確實是這樣。牛頓是經典物理學的大師,在物理學、數學、天體學等方面都是功勛卓著,但是設想一下,如果沒有前輩的哥白尼、布魯諾、伽利略、開普勒等物理學家的發現,牛頓還能有這樣大的成就嗎?
像我們70後的這群人,是第一批接觸互聯網的。那個時候,我們即使摔了跟頭,都沒有人告訴你摔跤是因為前面有個坑,因為根本就沒有比我們更早的人知道那是一個坑。我們這一路摔過來,滿腔的血淚史都化作了經驗和教訓。我覺得85後要學會去吸收和利用70後積累的經驗和教訓,讓自己人生的路走得更直一點。
【導讀】網絡視頻公司PPTV再次處於了風頭浪尖,與兩年前因2.5億美元巨額融資而成為業界焦點不同,這次的風浪讓PPTV CEO陶闖自稱很鬱悶。「傳PPTV要賣身」、「傳搜狐視頻擬併購PPTV」、「傳蘇寧參與競購PPTV」、「傳PPTV資金鏈出現危機」……最近兩個月,有關PPTV的各種傳聞裹挾而來。
「我們PPTV已經到了千人員工規模的公司,竟還被詆毀說資金斷裂要急於出售。整個中國媒體對創業企業不夠尊重,這點我在美國從來沒有遇到過。」談及最近的資金鏈危機等各種傳聞,黑馬哥電話另一端的陶闖顯然有點難掩自己的憤怒。
但在外界看來,這些傳聞並不是無風起浪,因為在視頻行業找一個有錢的「乾爹」在視頻行業已經蔚然成風。2013年5月,百度3.7億美金收購PPS視頻;2012年3月,優酷與土豆宣佈百分之百股權合併;2011年9月,人人網宣佈以8000萬美元現金收購56.com;2009年11月,盛大以4400萬美元收購酷6。
此外,還有一個理由可能讓許多人對這些傳聞信以為真:風投們不再「瘋」投了。ChinaVenture的統計數據顯示,2002年至2011年,包括軟銀集團和IDG在內的多家投資機構,分76次向包含酷6傳媒、優酷在內的38家視頻網站投資10.18億美元,如今成功上市的企業唯有酷6、優酷與土豆網。對於那些退出遙遙無期的VC來說,網絡視頻儼然成為一個燙手的山芋,而這隨之而來的是融資起數和融資額急劇下降:數據顯示,2011年1月至今,只有聚力傳媒和PPS兩家主流視頻網站獲得過投資。而賽富基金合夥人閻焱此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坦言,投資民營視頻網站是一件「危險」事,一是政策風險,此外盈利性也讓人很擔憂,「我看不出短期誰能盈利」。
PPTV會不會被收購,有沒有資金鏈危機?PPTV又怎麼應對有「乾爹」的競爭對手?獨立視頻網站怎麼生存?PPTV又將獨立怎麼生存?PPTV CEO陶闖獨家對話i黑馬。
i黑馬:PPTV有資金鏈危機嗎?
陶闖:有關PPTV被收購和資金鏈危機的報導讓我有點反感也有點鬱悶,本身我就已經公開說了,我們開始啟動融資。在視頻這個行業裡不進則退,我們現在沒有生存的問題,但是必須要面對發展的問題。所謂發展問題就是如何與這些「富二代」進行競爭,所以資本是必須需要的。當然在融資的過程中間,有沒有國內大佬的公司來談判,我不會否認這些。我們要麼進行私募融資,要麼進行IPO融資,當然也會涉及到財務、戰略投資。
現在整個視頻行業都沒有規模化地盈利,我們在去年年底做到了盈虧平衡。我們現在收入已經達到最好的時間,今年計劃每個月都會有過億的收入,現在月營收已經接近一億了。廣告是我們最核心的收入,基本佔到70%的規模,其他30%是增值收入,包括收費、遊戲運營和版權營銷等。
i黑馬:最終會選擇上市還是被併購?
陶闖:這個問題我覺得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考慮,作為創業型公司,最重要的是需要有強烈的自信心,知道自己的價值,從一開始幾個人開始做到現在千人規模這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那麼這個千人企業能否再往前跑,比拚的是團隊實力,以及團隊能不能抗住更大的壓力,敢不敢去做更大的競爭,現在中國的媒體並不很支持創業的環境。
每個階段都是要做一個抉擇,是賣還是往前走,有的公司可能覺得自己沒機會了就賣掉了。我是從微軟出來的,我真的感覺大公司不可怕,它調兵遣將的能力非常弱,比如我們全公司24小時都在盯著視頻,大公司的人卻在盯著別的事,內部問題一定比小公司要多。
i黑馬:怎麼看現在的視頻行業格局?
陶闖:我認為視頻行業的發展一直處在風口浪尖,因為互聯網基本上下一個波峰是視頻、電商和社交媒體,社交媒體現在的陣勢就微博和微信,而局勢未定的就是視頻行業和電商行業,視頻行業發展相對電商來說要健康很多,因為它的盈利模式和用戶規模相對來說都比較清晰。
那麼視頻行業現在發展到什麼階段呢?現在的視頻行業處於從悲劇階段也就是第一個階段發展到第二個階段的過程中,類似4×100米賽跑,視頻行業現在已經到了第二棒的時候。為什麼這麼說呢,視頻以前在PK戰的時候基本都搶著吃,首先從用戶角度來看,基本都在PC用戶,現在出來了另外三個屏:手機、平板和電視機。從用戶規模來看,除了手機以外,視頻在其他三張屏的用戶數量覆蓋和用戶使用時間上都是第一大了。
現在獨立的視頻公司越來越少,許多「富二代」都要進場了,比如說愛奇藝、騰訊視頻和搜狐視頻,新浪因為做微博一直沒有機會去進入視頻戰場,蠻可惜的,一個媒體沒有視頻,不是斷了一條腿是斷了3/4的腿,當然它微博以另一種形式出現。這些「富二代」的進場讓視頻領域的競爭變得非常激烈,因為他們不僅握有資本資源,還有流量資源。
i黑馬:如何面對有靠山的「富二代」?
陶闖:獨立視頻公司的核心競爭力就是小步快跑,防止大魚吃小魚這種情況。目前PPTV有三個戰略,第一個快速和多終端的佈局,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機頂盒。第二個是視頻的產品矩陣,我們除了PPTV的APP之外,還有PPTV第一體育APP以及短視頻社交APP趣點。第三個是新的視頻內容模式,叫做娛樂互動,我們會聯合很多內容製作公司,產生在用戶互聯網上參與、互動,而這種參與主要是通過直播來製作。
PPTV在所有各家裡面最強勢的門檻就是直播,優酷、土豆、愛奇藝等等都沒有直播,所以說我們內容會圍繞這個來做。所以我們覺得機會空間非常大,我們更願意抓住這個機會往前跑,當然更希望大家給我們鼓勵往前跑。
i黑馬:PPTV的定位會是什麼?
陶闖:獨立視頻公司依然面對非常大的壓力,相比騰訊來說,我們都屬於創業公司,我們唯一能戰勝對手的就是小步快跑,否則就變成大魚吃小魚。所以不斷傳來這個行業整合的消息,PPS走了,風行被百事通入股了,其他的也剩下不多了,因為對大魚來說他們最快進入這個市場的方式就是整合。當然我們現在也看到。
PPS被愛奇藝收購之後,包括我自己都在微博上說,市場上有一定規模的獨立視頻公司就剩下PPTV了,PPTV往下如何生存和發展,這是我們自己考慮的問題,我想現在媒體非常關注我們。那麼我們自己怎麼考慮的呢,視頻這個戰場時機還處在一個早期而不是晚期,這個市場空間還是非常大。第一,PC屏幕大家都比較熟悉了,其他三張屏才剛剛開始,從產品角度來說這幾張屏幕如何互動和打通還不知道。另外,從內容角度來看,我認為互聯網視頻平台不應該是簡單的購買電視台內容的模式。也就是說真正互聯網視頻的價值應該是自己產生內容,這個內容生產模式可能就會顛覆一些傳統電視台的節目製作。
i黑馬:和投資人軟銀集團的溝通順暢嗎?
陶闖:現在傳聞越來越多,對我們不能接受的是一些負面的報導,比如說我們公司活不到7月份了,還有高管套現。我們股東是多麼好的股東,像軟銀這種公司是永遠站在你背後不是投機、套現,這些股東是很優秀的股東,大家想想軟銀要套現幹嘛?我們和軟銀溝通很簡單,我們經常在股東會上聯繫,軟銀是不會參與公司內部管理,也是非常長期、非常支持管理層的。
(實習生寧悅對本文亦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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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方式正在發生繼工業革命後的大變革,也會因之出現明星級的新企業 【對話背景】 5月28日,當財新記者來到位於北京金融街的中國移動集團辦公大樓專訪中國移動前董事長王建宙時,仍是一幅白襯衣、黑西褲“職業裝束”的他,開門迎接的第一句話就是: “只要一想到人、數據與機器之間的關係正在發生的變遷我就很興奮。 ”與王建宙一樣,許多企業領袖都看到了互聯網正在超越消費互聯網的階段帶來生產方式的新革命。正如GE 董事長兼CEO伊梅爾特在談到工業互聯網概念時所說: “一個開放、全球化的網絡,將人、數據和機器連接起來。工業互聯網的目標是升級那些關鍵的工業領域。 ”從2009年開始,王建宙幾乎每逢重要場合必說這場正在發生的生產方式革命。連續三年,他的“兩會”提案都涉及這一主題。 他還在2010年9月國際電信聯盟(ITU)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聯合舉辦的寬帶數字發展委員會上,舉手十幾次申請發言,力主將相關內容補充到寬帶發展議題中, 終獲主辦方採納。2012年3月已經退休的王建宙仍在積極擔任著這場 革命的推動者角色。 這場革命的起步,可追溯到上世紀90年代末期ITU提出物聯網概念,指通過二維碼識讀設備、 射頻識別(RFID) 裝置、紅外感應器、全球定位系統和激光掃描器等信息傳感設備,按約定協議,把任何物品與互聯網相連接,進行信息交換和通信,以實現智能化識別、定位、跟蹤、監控和管理的一種網絡。 到今天,這場革命早已脫離概念,切實提高著企業的生產效率,改造生產方式。如伊梅爾特所說 : “如今在全世界有數百萬種機器設備,從簡單的電動摩托到高尖端的 MRI(核磁共振成像)機器。有數萬種複雜機械的集群,從發電的電廠到運輸的飛機。有上千種複雜的機器網絡,從供電網到鐵路系統,這些網絡把機器和它們的集群聯繫起來。 這是一個龐大的物理世界,由機器、設備、集群和網絡組成,能夠在更深的層面和連接能力、大數據、數字分析相結合。這就是工業互聯網革命。 ”我們與王建宙對話,解讀這 場革命。 【對話摘登】 財新記者: 在這場超越消費互聯網,直接改造生產方式的革命中,中國處於怎樣的發展階段? 王建宙:互聯網從人與人的溝通擴大到人與物,物與物的溝通。這不再是一個概念,在中國也已進入快速發展階段。 我印象最深的是看到它在農業方面的應用,可以用革命兩個字來形容。新疆石河子正運用這類技術進行農業滴灌,給每一株莊稼配備滴管,你可以控制什麼時候給莊稼滴水、滴多少水。如果改成人工,簡直難以想象,但現在可以做到,這種滴灌技術可以節約50% 的水資源。 中國移動曾親身參與這個項目。 財新記者:這類應用令人印象深刻,但似乎並未被廣泛使用? 問題在哪裡? 王建宙 :確實如 此。展覽時展 示的這類應用 很多,但真正 應用的規模還 比較小,仍停留在千萬元級別。 規模化運用要解決三個問題。一要從思想變成行動,現有技術、網絡發展的條件都已具備 ;二是必須解決規範、標準問題 ;三是解決安全問題。比如,一旦我的設備聯網,如何防止別人也可以指揮我的設備?沒有安全保障,怎麼敢用? 物聯網這套技術包括三個層面,一是感知層,即通過傳感器就可以知道物體的溫度、濕度、速度、震動等特性 ;二是傳輸層,即感知的數據要傳送到網絡 ;三是應用層,指經過智能處理的數據,可通過新的方式加以運用。經過多年積累,這三層的基礎條件都已具備。 工信部還給每個運營商分配了專用號段。 大規模應用的障礙中,成本是一個,但不是主要障礙。整體來講,新技術的發展反而會降低成本。 財新記者 :怎麼看大數據與此的關係? 王建宙 :近年來IT 領域出現的新技術,如4G、雲計算、3D 打印、大數據等,都是推動互聯網與新工業革命相結合的發展基礎。 跟大數據結合起來,可以把數據的使用面擴大好幾個數量級。可以通過傳 感器與計算智能的結合,把發生在機器、建築物、道路甚至動植物上的速度、位置、溫度、濕度等各種數據進行提取、傳輸和集成。大數據的整體性、實時性及通過集成和分析產生價值的特性,有明顯助推作用。整體性,即通過強大的數據處理能力,對現實中發生的數據全面調查,而非抽樣調查。比如可以通過對司機隨身攜帶的手機與基站切換,算出每輛車的行駛速度,而不用抽樣調查取平均值。實時性,則是指大數據可以利用強大的計算能力對各種數據進行實時處理。 通過集成和分析提升價值,就是對無處不在、無時不發生的數據進行集成和分析後,可以挖掘提煉出新的數據源,使之成為類似資金、礦石、石油那樣有實際價值的新資源。 財新記者 :這種全新的生產變革到底能為我們帶來什麼? 王建宙:未來的變化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方面,生產方式會發生繼工業革命後的再次大變。當所有機器和裝置都裝上傳感器和傳輸模塊後, “人與機器的對話” “機器與機器之間的對話”就可以變成現實,遠程控制、實時管理、自動操作都不再是想象,這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節省了資源 ; 另一方面,現代生活方式也將延續變化。比如說,當我們乘坐電梯突遇事故時,不需按緊急呼救鍵求救,電梯會自動檢測出問題並主動安慰你 : “請不要動,保持鎮靜,我們立刻來修。 ”實際上,這場新的革命,實質就是將智能賦予物體。當物體有了智能後,可以實現人與物、物與物之間的對話。 我覺得首要目標是,讓這個網絡跟手機網絡一樣大。 財新記者 :工信部和財政部一直通過專 項資金推動這場變革,各地政府也出台了扶持政策,但執行中有問題,你認為 應該政府主導還是市場主導? 王建宙:政府的支持與協同、市場的驅動這兩種力量都很重要,但總要有個過程。現在各級政府非常支持,企業積極性也很高。 財新記者 :主要市場參與者都有哪些? 王建宙:應從感知層、傳輸層、應用層三個方面來看。在傳輸層,電信運營商起到重要作用,目前主要是依靠電信運營商的無線網絡 ;感知層需要依靠各類IT企業。 在這個領域,很多企業特別是中小型企業可以發揮更多作用;應用層主要是軟件開發商,它們利用現有的數據開發出很多應用。 財新記者:這對電信運營商來說意味著什麼? 王建宙:這對於電信行業來說不是簡單 的增值業務,它完全是一個新的市場。 從電報到固定電話再到移動電話,在計算普及率時會採用每百人擁有數。大體上,當每個辦公室或家庭都擁有電話時,固定電話數量接近飽和 ;當每百人有100部手機的時候,移動電話也接近飽和 ;但這張新網絡的使用普及率可能達到每百人1000個接入。這對電信行業的發展來說意義重大。 財新記者 :誰會主導新的產業鏈? 王建宙: 前兩個層次是硬件,還是網絡。 我個人認為,最重要的還是開發出應用來。整體來說,這三個層面都是為用戶服務的,用戶才是主導者。我說的用戶不是具體的個人,而是廠商,比如說車聯網,現在就是汽車製造廠商在主導。 確實,目前這個領域還沒有看到品牌企業。但是,未來這個行業一定會出現明星級的企業、規模化的應用。隨著大數據的深入推廣,我預計在相關產業里可能會產生一批專門做數據分析的新公司,這些數據分析公司可以像管理咨詢公司一樣為企業、為用戶服務,使其數據體現出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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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這個世界是聯繫在一起的,每一個不喜歡的任務,都可能是向你敞開的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只有走進去,不斷發現新的事物,你才真正知道到底自己喜歡不喜歡這個工作。
我經常收到年輕同事的郵件,向我吐槽說不喜歡自己的工作,覺得正在做的工作沒有意義。這個我挺能理解的,剛畢業的學生都會這麼想。你們選擇工作的時候,肯定很關心自己會到什麼公司,會到哪個部門,心裡嘀咕著要去有前景的A部門,堅決不去沒意思的B部門。
但我想說的是,以剛畢業時的履歷和經驗來判斷什麼工作有前景,這本身沒有意義。打一個俗點的比方,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第一個想抓的是表面上色彩鮮豔的玩具,而不是一個外形粗糙的璞玉。每年我都收到很多剛畢業大學生的商業計劃書,但他們那些豪情萬丈的想法,他們認為的熱點和前景都是紙上談兵,都是受到了所謂專家的商業博客和各公司的公關軟文的影響,但對這個行業還是知之甚少。
就像我們站在一個水潭邊上,底下是有爛魚臭蝦,還是珊瑚珠寶,根本看不清楚,只有甭管它水清水渾,一個猛子紮下去,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潛的時間長了才會豁然開朗。
如果你是計算機專業畢業,除非公司安排你去打掃廁所,這算是工作特別不合理,否則我建議你先不要根據自己喜歡不喜歡來對這工作的價值下結論。
在我們公司,程序員要先去做產品測試,產品人員要先去做客服和運營。有些年輕同事很有意見,覺得公司看不起我,大材小用,我怎麼能幹這種低檔的工作呢?
有的公司裡面有些臭毛病,核心技術人員往往看不起售前售後,產品人員看不起技術支持和運營。其實,這些工作哪裡有什麼高檔、低檔之分?只要你能潛進去,你就能發現用武之地。我上大學的時候創業搞防病毒卡,既是技術人員又是產品經理,做出來以後自己背個包去賣,天然就是售前。好不容易勸人家買了,出了毛病,人家把我叫過去一頓臭罵,我又做了售後。剛開始,我也很憤怒。我也是九十年代的天之驕子,我做出這麼好的防病毒卡,還獲得了全國挑戰杯的二等獎,憑什麼站在這裡讓你罵?但是用戶花了錢買了東西,沒有達到目的,或者用著不爽,用戶就有權利罵你。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用戶體驗的重要性。用戶是不會站在你一個技術人員角度來看問題的,但是如果你不站在用戶角度來看問題,那肯定沒有生存之地。這個經歷對我人生是一個非常大的轉變。
為什麼產品經理要先去做客服,先去做運營呢?原因特別簡單,你真的以為做產品就是到憋在小屋裡閉門造車,畫幾根線,放幾個按鈕就OK了?要是做產品都這麼簡單,中國互聯網人人都是產品經理。你說你喜歡做產品,覺得做產品有前景,如果客服和運營工作你不喜歡,你能做出好產品出來嗎?只有先做客服,先做運營,才知道用戶的苦惱,才能理解用戶的憤怒,才能知道用戶罵你是有道理的。只有這樣,才能做出好的產品。
再說,看起來沒有前景的部門,看起來誰都不願意幹的任務,真的沒有價值嗎?我就不講喬布斯上美術字體課的故事了,那個故事已經爛大街了。我自己的經歷,我畢業後到一個計算機大公司工作,領導交給我一個任務,給一個國家機關講局域網電子郵件是怎麼回事。那時候,公司的技術人員沒有一個人願意去,都覺得是低檔的工作。我是剛到的,結果大家七推八推,就把這件事就推到我身上了。這個任務我也不喜歡,但我沒的選,硬著頭皮上。但我想既然我講課,那我就一定要做好準備,不能隨便糊弄兩小時,把說明書念一遍就算完事,那樣就太不負責任了。於是,我就到買了很多關於電子郵件的書,看完以後才發現原來電子郵件是這麼重要,我在電子郵件裡面扎得越深,對電子郵件的想法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那是在1996年初的時候,如果沒有這個不喜歡的任務,我也不會做飛揚電子郵箱;不做飛揚電子郵箱,我也沒有機會深入瞭解互聯網。
這個世界是聯繫在一起的,每一個不喜歡的任務,都可能是向你敞開的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只有走進去,不斷發現新的事物,你才真正知道到底自己喜歡不喜歡這個工作。我建議大家不妨去思考一下自己眼前做的工作,先忘了你喜歡不喜歡。有的工作我至今都不喜歡,但是不排除我能把它做到極致。我能把自己不喜歡的事做得很好,有個很私人的原因,是我一直認為自己很牛,即使是不喜歡的工作,我也要把它做得特別漂亮,向其他人證明我自己比他們強。在把工作做到極致的過程中,我確實真正學到了東西。
有個日本的企業家寫了一本書,叫做《鈍感力》。書裡面說日本新一代的年輕人,特別敏感,一點兒批評,一點兒衝突,一點兒情緒的變化,都能導致他們做出翻天覆地的選擇。他認為,人在年輕的時候,應該還是遲鈍一點,讓自己的心變得粗糙一點兒,能夠承受各種鍛鍊和痛苦,這樣才能讓自己多一些積累。我覺得這個道理很正確。你可以選擇在年輕的時候過得肆意妄為,但如果沒有趁著年輕打下一片基礎,憑什麼在中國這樣一個環境越來越複雜、競爭越來越激烈、CPI越來越高的地方生活下去?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出身不能選擇。你生在一個普通家庭,這個不能選擇,但是道路可以選擇。在公司的工作就是人生的一個經歷,它未必是你的終身職業,也未必是你最喜歡的事情,最重要的收穫其實是你的做事態度,你的做事方法。好的做事方法和態度不僅會生產出好的業績,更能夠贏得領導、同事和業界同仁的信任,這是更有價值的財富。這是我最深刻的體會。各位如果認為自己很聰明,我希望在聰明上再加上堅韌不拔的努力。我一直在我們的80後、90後中尋找公司下一代核心的產品技術和管理人才,希望你能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