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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首富 還債200億打造頂級食府 蔡辰男台灣再起

2013-06-13  TNM
 

昔日台灣首富之子、國泰集團創辦人蔡萬春長子蔡辰男,因十信事件在台北商界消聲匿跡近30年。清償完200億元債務,且於大陸經營有成後,5月底他在台灣以頂級餐廳海峽會重出江湖,並將在大台北華城啟動開發案。

身為國泰蔡家大房的嫡長子,蔡辰男一生曲折。從富可敵國到滿門被抄,他看開一切,唯一不能捨的,是美食。74歲的他親選食材、供應厚鮑魚翅,老派富公子出馬,依然是滿手的豪奢氣勢。

他說:「做生意就是賭,人生也是賭。」這一把賭下去,賭的是蔡家再起,讓獨子蔡孟成站上台北商界,有班可接。

端午節前,潮濕悶熱的台北,富豪圈起了一陣騷動。從五月底以來,一輛輛載著當今台灣最有錢大老闆的黑頭車,紛紛奔往松山機場前敦化北路旁,猶如一座雄偉臥獅的宏國大樓。他們急著朝聖的地方,是位於地下一樓的「海峽會」,不只因為這是台北最新的頂級招待所,更因為,老闆是蔡辰男。

高檔餐廳 重返商界

蔡辰男是昔日台灣首富國泰集團創辦人蔡萬春的長子,是道道地地「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一九八五年,他四十六歲時,爆發轟動一時的十信事件,他從雲端跌落谷底,從此展開長達二十多年還債生涯。他變賣骨董和物業,清償二百多億元債務,同時轉進大連重新出發。

去年春天,在大陸經營地產和餐廳有成的他,悄悄回到台北,接手財務吃緊的海峽會,斥資一億三千萬元,將占地一千五百坪的場地,裝潢成二十五個房間、四百一十個座位的招待所。在兩岸同聲打奢之際,海峽會的金碧輝煌,動線有如迷宮般的頂級包廂,可供三十四人吃合菜的超大圓桌,以及高檔海鮮牛肉,極其所能的豪華氣派,實在是個異數。

親選食材 注重細節

衝著蔡家老大面子而登門的饕客絡繹不絕,這盤看似靠人脈就能風光的生意,蔡辰男卻事必躬親。

六月七日,蔡辰男來到他經常光顧的老字號—合勝堂採買,詢問有沒有一斤要價一萬八千五百元的頂級龍紋魚翅,「現在有的,攏給我。」蔡辰男全包的豪氣,樂得合勝堂第二代、現任總經理李興順喊出「二十斤」,蔡辰男一面點頭答應,一面跟記者介紹說:「魚翅越厚越好,跟人一樣,臉皮越厚、越好。」

蔡辰男也很計較細節。和記者碰面這天,他才罰了廚師一千元,因為他教廚師調醬料,怎麼調都「太水、太甜啦!」他兩手一攤,「廚師不能罵,以免覺得老闆不尊重他,也不能記過,記三次,以後連師傅都沒有了;罰錢讓他有一點痛,最好。」

蔡辰男還舉一例,桌上字牌以小小字體寫著「龍膽石斑涮鍋十秒鐘即可」,他立刻開罵:「我們客人是什麼年齡層,不是你們(服務員)這種年輕人,字那麼小,寫一大堆,都是廢話。」他說得直白,「寫上大大的『涮十秒』,涮好了,當然『即可啦』,難不成要丟掉嗎?」

海峽會前手是蔡辰男相識三十年的小老弟王國禎,因經營不善,求他挽救。蔡辰男拿出王國禎去年初寫給他的求助信,提及海峽會在銀行信託只剩八百萬元,「幾乎空了。」又因已收取會員費,若是收攤,無法繼續提供服務,恐怕會被判詐欺。

好友合資 接海峽會

「我本來不要接,我太太也叫我不要。但不幫忙,他就倒了,還怕會被抓去關。不過,光我一個人不行,我沒把握,得找朋友一起來。」一、二個月後,他邀集宏仁集團總裁王文洋、克緹董事長陳武剛、國巨電子董事長陳泰銘、聯聚建設董事長江韋侖等好友合資,決定放手一搏。

本來海峽會設有鋼琴酒吧、有小姐作陪,蔡辰男大為搖頭,「人家會帶太太來吃飯,這裡有小姐,這樣行嗎?」雖然王國禎解釋,帶太太的和叫小姐的,走不同樓梯,「但進去後還不是混在一起?」蔡辰男接手後,改變這種曖昧做法,取消小姐,全部以包廂提供餐飲服務,並設養身館提供岩盤浴服務,另設立雪茄室,方便抽菸的客人。

壹週刊提醒您:「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弟弟抱病 開幕捧場

五月底開幕那天,身為家族的大阿哥,蔡辰男帶著同父異母的弟弟、寒舍老闆蔡辰洋參觀。蔡辰洋最近生病,太太賴英里不准他抽菸,蔡辰男說:「他就拿菸給我抽,要我把煙噴在他臉上,讓他聞。其實,我現在也不太抽菸,去一下雪茄室,滿滿二手菸,我全身就有味道,不必那麼麻煩還得自己抽。」頓時,二兄弟一人噴煙、一人陶醉的畫面浮現,甚是有趣。

生病的弟弟親自捧場,怎沒看到頂頂有名的二位堂弟—國泰金董事長蔡宏圖、富邦金董事長蔡明忠?蔡辰男說:「他們知道會有很多記者來,就沒現身了。不過,他們都有來吃過啦。」

怎麼沒找蔡宏圖、蔡明忠入股?「他們都是大財團,參與的都是大企業,這種小條的找他們沒意思,卡大條的才找他們。」

既然頭洗下去了,「自己負責的事業就是要做好,尤其服務業是讓客戶覺得舒服,他樂意來,這樣我就贏了他的心啦!」蔡辰男比喻,雖然這孩子一開始不是自己要生的,但「過來了,你就要給他教育、教他好好念書,我一樣責任重大呀!」

爭取陸客 吃第二攤

用心的背後,是有更大的企圖心,「現在是台灣客人,未來我們爭取的目標是大陸客人。」蔡辰男說,大陸人來台灣,第一個選擇一定是台北地標一○一大樓,「海峽會要成為非吃不可的第二攤。」他說,有地利的餐廳(指一○一),菜可以無所謂,但沒有地利的餐廳,菜不講究的話,第二次不會有人要來。而蔡辰男打造這間頂級餐廳,更在重現昔時家族風華。

蔡家發跡始於蔡辰男的父親蔡萬春,一九三七年他二十四歲時,帶著弟弟蔡萬霖(霖園集團創辦人)和蔡萬才(富邦集團創辦人),離開窮困的竹南故鄉,北上賣菜打天下。他們眼光準確,鎖定民生必需品,從醬油到百貨業,一帆風順。

從小懂吃 講究食藝

蔡萬春擁有台灣第一輛黃包車,就停放在總統府前,家裡放著滿滿的「龍銀」(大清帝國銀幣),富可敵國。蔡萬春娶了三房太太,大房余鳳嬌生下長子蔡辰男;二房太太戴瑞穗,生下次子蔡辰洲、三子蔡辰洋、五子蔡辰威;三房生四子蔡辰鴻。因為家裡有錢,蔡辰男說,干貝就是他的零嘴,比魷魚絲還好吃。

蔡辰男從小就愛吃,還愛自己動手做,「念初中時,母親買了菜回來,會問我怎麼煮。」他到美國讀書時,「在冰箱裡準備好一盤一盤的食物,中午跑回家煮菜來吃。」回台灣後仍自己買魚翅、海參、花膠來煮,有時教廚師煮。大量食用膠原蛋白的他,肌膚一直光滑飽滿。他說:「我媽媽九十七歲,皮膚保養得很好,護士幫我媽媽按摩腳,說她腳的皮膚比小姐的還好。」

十信風暴 拖累負債

蔡家命運的轉折,起於一九七七年蔡萬春中風臥病,他把產業交由蔡辰男及蔡辰洲掌管,年輕人做事較衝,和叔叔作風不同,促使國泰二年後分家。

一九八三年,蔡辰洲當選立委後大玩金權政治,明目張瞻以人頭向十信借錢,擴大事業和填補債務,導致十信違法放款達一百多億元。當時總統蔣經國殺雞儆猴,一聲令下蔡家滿門被「抄」,造成金融史上空前絕後的十信風暴。

一九八五年二月十八日,財政部凍結十信所有理監事資產,蔡家從大門到冰箱全上了封條。蔡辰男的國泰信託集團和蔡辰洲的國塑集團都遭強制拍賣接管。蔡萬春家脈一蹶不振,蔡辰洲一九八七年保外就醫後病亡,蔡萬春一九九一年含恨而終。

回想起來,蔡辰男講:「我弟弟蔡辰洲,跟私人借八十億元、利息是二分利,利息滾滾滾,到後來受不了,把十信的資金搬出來還,才出問題。」因為這樣一搬,國泰信託也發生擠兌,「其實沒什麼事。沒有錢,財政部來支援,支援太多、變接管,對我來說,很莫名其妙。」

出事時,蔡萬霖與蔡萬才明哲保身,另立山頭,成為今日雄霸一方的國泰及富邦集團。記者問起,蔡辰男婉轉地說:「當時已經分家,如果沒分,有三把劍,就不會出事,獨自一把劍,難撐蔡辰洲。」

家遭查封 賣產還債

停了一會兒,他說:「做生意本來就有負債,蔡宏圖現在成了台灣首負,負債七百億元,沒出事,負債很正常。」

之前,蔡辰男一家住在台北市仁愛路圓環、現在敦峰位址,約六百坪大,有私人游泳池、手球及籃球場;查封時,一夜之間全家十一口人被掃地出門,倉皇搬到岳母家九十坪大的房子。

「比起很多人也許還是不錯,但我永遠記得有一次,半夜起床上廁所,空間侷促到不小心踢到睡在隔壁的家人。那種心酸,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蔡辰男很感慨。連出門都有調查局人員跟監,以防他落跑,跟了四年才停止。

其實,當時的股巿只有六百點,國泰信託手上有一百二十五億元的股票,是台塑等大公司的大股東,蔡辰男身旁老臣戲稱:「老闆買股票,從大西洋買到太平洋(當時各有名為大西洋與太平洋的公司)。」後來漲到一萬三千點,「只差個二、三年」他就可以翻身,不用還債還得那麼辛苦。

但那時銀行抽銀根,蔡辰男沒時間等待,只能變賣家產去償債。「新光敦南誠品那棟樓那麼漂亮,賣得很便宜;敦化北路上的美國銀行,本來是我私人的,被拍賣掉,一坪才賣十四萬元,現在都一百多萬元,很多棟都是這樣,很可惜。」

蔡辰男原收藏的二千多件骨董,也拿給銀行抵押,後來一千多件由故宮接手,三百多件法拍。其中一件乾隆《青玉螭龍玉璽》,蔡辰男收藏時不知真假,才花了新台幣一百多萬元,「後來與長沙博物館一幅畫蓋的章比對,才知道是真品。」三年前,此物在拍賣會上以四億三千萬元成交,市場傳聞是他買回去。「哎!不會,太貴了。」蔡辰男說是山西煤礦商買走了。

也由於靠骨董和房地產度過難關,蔡辰男建議:「做生意的人,可以買一點骨董、黃金保值。骨董不要收大件,收小件的方便攜帶。」他也很看好房市,認為跟著社會進步走,地產一定漲,跟股市有流行趨勢不同。

前進大陸 炒房地產

蔡辰男後來在大陸另起爐灶,靠的也是房地產。他數字能力極強,對地產的面積、價格、報酬率都記得一清二楚,這是他谷底翻身的本錢。債還得差不多後,一九九二年他帶著僅有的五千萬美元前進大陸,在友人建議下,落腳當時由薄熙來擔任市長的大連市,再賭一把。

那個年代的大連,海邊滿是刺參,一條才一元。蔡辰男在大連市中心蓋了一棟樓地板面積共五萬坪的「勝利廣場」,分租給三千個店面,假日有二十萬人潮,蔡辰男帶動的商場熱潮,為他贏得「大連王」美名。

後來因借錢不易,蔡辰男賣掉六成,留下四成用來收租金,現在每年還可收到人民幣一億二千萬元。預期明年六月地鐵開通後,人潮倍增,租金也會水漲船高。

本刊估算,除了勝利廣場四成產權,加上蔡辰男在大台北華城還有上萬坪土地,他目前仍保有上百億元的身價。他看好大台北華城的景觀與保全,計畫一、二年後開發為住宅。

最佳投資 選對太太

如今蔡辰男已回復元氣,家庭觀念很重的他,走了一大圈,收藏無數珍寶,到頭來,他最珍惜的,是一幅家族油畫。

上週四(六日)上午,本刊記者到他位於北市一品大廈的住家進行專訪,一踏進門,他就連忙介紹一幅已六十多年的油畫,主角正是他與爸爸、媽媽、三個妹妹全家福。「雖然不是很有名畫家畫的,但是,意義重大。」七十四歲的他,對家族傳承的情感溢於言表。

蔡辰男在四十六歲前,是台灣首富之子,掌控台灣最大的信託公司;四十六歲後,則被打為「首負」,背負鉅額債務。金錢潮來潮去,他自認這輩子眼光最好的投資是選對太太,「用不會壞,不會請假,也不會跑。」蔡辰男說,一路走來很不簡單,「一位朋友,生意失意,太太就和他離婚。」

他和太太陳保枝是相親結婚,那個年代名人不多,「大明星、名模特兒要巴著他、貼著他,被他拒絕。」合勝堂的李興順透露。蔡辰男打趣說:「那些名字我都鎖在保險箱,就怕自己忘記了,久久拿出來看一下。」

儘管他嘀咕:「事業上,最好不要用自己的小孩、親戚,又不能開除他,最好不要一起做事。」但現在,蔡辰男的獨子蔡孟成出任海峽會董事長,四女蔡孟容則幫忙管十味觀的財務。九年前,蔡孟成被本刊拍到與模特兒交往,蔡辰男不諱言:「之前,他選一些模特兒,我說,如果是她們,我就和你脫離父子關係,隔天,她們就跑了。」

兩岸餐飲 為子鋪路

說到兒子,「他沒有大抱負、宅男一個;娶了媳婦,變成人家的。」說著,竟數落起來,「兒子跟我出去,一張衛生紙都沒帶,我氣死了。從小跟他說,至少要帶三張。你不要小看紙,需要時沒有,做什麼都不行。」

身為父親,嘴上說「他自己喜歡什麼都好。」但其實更想拉他一把。「上海有餐廳,就給他去管管」,上海的四個點,只有一個賺錢,三個打平。台灣的海峽會,蔡辰男再領著獨子蔡孟成出場,就是要把他推上檯面。

前幾年,蔡辰男談到過往辛苦時,還會拿手帕出來擦眼淚;現在,不論什麼問題,他都幽默以對。「眼淚總有流盡時。」

人生事業 皆賭運氣

「做生意真的是賭,運氣、運氣啦。」走過如雲霄飛車般的人生,蔡辰男很想得開,「其實,人出來,怎麼生的,不知道,也是賭。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賭它一把,生出來再說。生不是你能決定、也不知道誰怎麼決定。」

「有時想起,我好的時候、能有那個地位,很莫名其妙,我的同學也沒人這樣。算了,無所謂,想那麼多也沒用。」不過,在與本刊的訪談中,他還是不時對子女嘮嘮叨叨,恨鐵不成鋼。走過大風大浪的他 ,畢竟還是很難完全放下。

蔡辰男小檔案 74歲

●現職:海峽會餐廳會長;大連勝利廣場、上海蔡家食譜、十味觀餐廳創辦人

●家庭:國泰集團創辦人蔡萬春長子,妻陳保枝,育有1子5女

●學歷:中興大學經濟系畢、美國紐約大學商業管理研究所

●經歷:

1977年 代替中風的父親掌理國泰信託、國泰人壽,設國內首座私人美術館。

1979年 集團分家,蔡辰男家族分得國泰信託、來來大飯店等20家公司。

1985年 家業因十信案遭接管,個人負債150億元。

1992年起 赴大陸開發大連勝利廣場、經營蔡家食譜、十味觀等餐廳。

2011年 還清債務,約200億元。

2013年 接手經營的海峽會高檔餐廳開幕。

●資產:估計達百億元

蔡辰男 既奢華又節儉

蔡辰男對吃一擲千金,攸關生活品味的住宅要舒適廣大,CD一年進貨千張,但其他方面都用之有節,而且自有道理。

最經典的是用衛生紙,「若是只需要用到半張,我不會用1張。譬如擦嘴角或沾到什麼東西。」他說:「但擤鼻涕當然要1張,甚至2張,我都是有分的。」

他穿鞋穿到鞋子進水了,才知道要換;帶太太一起去買衣服,只要太太說好看,穿起來心情就好。在他看來,「儉與奢是人的習慣,我也有很多朋友,他們不是很有錢,做事情的方法就是很奢,這個東西不好吃就丟掉。」

蔡辰男不用皮夾,都是把折好的百元、5百與千元鈔,整整齊齊的疊好、綁上。錢也要多帶、多準備,因為有的地方不刷卡,「碰到賣玉蘭花的,沒有1百元就不能買,人家找不開。」

「有時候坐車子去飯店,開車門的知道你是蔡董事長,你不給他小費,不好意思,我就給他1百、2百元。給他太多也浪費,如果每個人都給5百元,他收入比總經理多,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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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八美分到十八美元 股價翻漲百倍 南茂兩年半還債百億的絕處逢生術

2013-08-12  TCW
 
 

 

曾申請紓困的公司想要翻身難上加難,但南茂是個例外。在二○○八年金融海嘯,南茂集團負債高達二二五億元,公司面臨生死存亡關頭。董事長鄭世杰積極討債、還債,不到三年時間,還掉一二四億元。南茂絕處逢生的傳奇,讓業界都覺得不可思議。

撰文‧ 李洵穎

六月下旬,南茂科技董事長鄭世杰和高雄大學校長黃肇瑞在南茂南科廠簽署高雄大學系務發展基金捐助合約,由南茂捐贈新台幣兩百萬元獎學金,用於系所發展費、學生設備費、設備維修與教師研究費,以培養未來人才,維持南茂後續的人力供應情況。

對南茂來說,有了穩定的員工來源,才有足夠的武器在半導體封測業繼續和其他大廠競爭。充滿鬥志的南茂,目前在全球封測廠排名第七,但在五年前的金融海嘯,它是一家陷入負債兩百多億元的公司,在美國那斯達克掛牌的股票也瀕臨下市危機。

南茂在二○○一年到○三年,歷經第一個景氣循環,封測本業維持不錯的經營成果,並投資購併五家封測廠,奠定後來五年的成長動能。○七年,南茂年營業額達到二三六億元歷史新高點,當時躍居全球第五大封測廠(編按:力成科技和聯合科技後來因購併他廠而分別躍升到第五、第六,南茂排到第七)。

飛索與茂德 拖垮營運

○五年底,全球編碼型快閃記憶體(NOR Flash)大廠飛索(Spansion)擴大委外封測代工,與南茂簽訂為期三年的晶圓測試代工合約,飛索給予南茂最低保證下單量;因應飛索代工需要,南茂陸續投入百億元資金添購機台。

代工廠最怕的是有產能、沒訂單,飛索願意保證給予最低訂單量,對南茂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吃下訂單保證的定心丸,飛索躍為南茂最大客戶,占營收達二五%;加上主要客戶還有茂德,兩大客戶帶來的營收貢獻就達五○%至五五%,成為挹注南茂○八年以前的營收成長動力來源。

然而,支撐房子的棟樑一旦開始搖晃,整座建物勢必倒塌。過去讓南茂成長的引擎,反而成為金融海嘯時拖累營運的關鍵。

○八年第四季,全球爆發國際金融風暴,飛索、茂德接續發生財務危機,南茂遭受嚴重營運衝擊,不但訂單量大幅縮減,過去投資百億元的產能設備大幅閒置,而且飛索和茂德拖欠南茂的貨款合計將近三十億新台幣。加上其他半導體客戶也難逃景氣急縮的衝擊,一夕之間,南茂營收規模竟只剩下原本正常水準的四成左右。

業務縮減,資金入不敷出,此時南茂手中的營運周轉金只夠維持四到六個月,當時營收規模一年約一百二十億元,但手頭只有四十到六十億元現金,「怎麼讓一家公司正常運作?」維持正常營運都有問題,更別說當時尚有二二五億元的總負債,根本無法清償。

○九年初,南茂不得不向政府申請紓困,向銀行團協商展延貸款,重新議定還款計畫,成為金融海嘯中唯一申請紓困的封測廠。

申請紓困 陷入雙債人生不幸中的大幸是,就在南茂申請紓困獲准的隔天,飛索就聲請破產保護;如果,飛索先聲請破產,那麼南茂很可能無法獲得銀行團同意紓困,現在局面可能變成南茂以倒閉收場。

南茂在台灣營運狀況不佳,危機擴展到美國,美國投資人對於南茂股票信心大失。在此之前,南茂股價最高一度來到二十五美元左右,○八年底只剩下十八美分,面臨下市的危機(編按:連續三十天股價低於一美元,就會接到主管機關警告函)。

過去一向力挺南茂的銀行團,「大難來時各自飛」,銀行的討債壓力接踵而來。國外銀行循法律途徑,鄭世杰在一個月內就接到三封存證信函;國內中小型銀行除了寄存證信函,在債權協商會議上不斷「搗蛋」:不論南茂提出任何還款計畫,一律反對,他們的目的只是要拿到錢。

「有時半夜醒來,我坐在床沿想著,欠這麼多錢,要怎麼還?」鄭世杰苦笑。

鄭世杰認為,公司手上還有現金,而且經營體質並不差,也曾在LCD驅動IC領域占有一席之地,要公司就此結束,他嚥不下這口氣,再怎麼樣也要賭一把。

為了挽救公司脫離困境,鄭世杰開始「討債」和「還債」。他積極催討客戶拖欠的貨款,並向美國破產法院聲請飛索積欠的七千萬美元應收帳款及二.四億美元違約損害賠償金。

南茂承受龐大的營運壓力,時間就是金錢,客戶積欠的應收帳款或貨款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一○年,南茂將飛索積欠的應收帳款、違約損害賠償債權打對折出售花旗集團,取得一.○四億美元的現金;茂德呆帳也回收將近十億新台幣。

能夠在這樣的非常時期討回債權,業界都覺得不可思議。鄭世杰笑著說:「現在,應該沒有人會擔心南茂會垮了,因為老鄭(指鄭世杰自己)是討債專家!」放低姿態、將心比心是讓鄭世杰順利討債和還債的關鍵。飛索當時雖聲請破產保護,但手上仍有訂單,飛索和南茂這時的關係有如「唇齒相依」;飛索如果就此倒下,南茂大概也活不下去了,於是鄭世杰決定力挺飛索,當時也只有南茂願意替飛索代工。

對債權銀行,鄭世杰明白他們也有拿回資金的壓力,而南茂當時手中仍有三十五億元現金,於是便與銀行團協商,希望讓南茂喘一口氣,在一到二年內慢慢還清。

固樁客戶 破除倒閉傳言在紓困期間,南茂還款完全沒有打折,正常繳息,所以能夠獲得銀行團在一一年支持順利簽訂聯貸案。「那些銀行團的分行經理現在都一一升官了!」鄭世杰笑著說。

外有債台高築,內有營運壓力,這時打落水狗,競爭者也趁機放話,「南茂會倒」的傳言流竄,客戶也有抽單疑慮。鄭世杰每三個月必定親自飛往國外拜訪客戶與供應商,報告債務清償計畫,讓他們能安心,固樁意味濃厚。

兩年半之內,南茂陸續償還貸款。○八年底,南茂負債為一百六十億新台幣,母公司百慕達南茂負債為四十三億元,經過兩年半的財務調整,一一年六月底,南茂負債降到九十四億元,百慕達南茂已為零負債,整體集團負債減少一百二十四億元的債務。

因南茂營運體質調整初見成效,南茂於一一年七月十四日正式脫離紓困,與銀行團簽聯貸八十四億元,加上撥出十億元的自有資金,一併將上述的九十四億元負債還清。

鄭世杰回憶這段猶如夢魘的日子,他不敢把實情告訴妻子,直到紓困解除的前幾天,他才吐露這兩年半內欠的債務有多少,妻子這時驚覺:「怎麼欠這麼多?」正式脫離紓困的那天,南茂也選在這個日子和銀行團簽訂聯貸合作案。鄭世杰妻子還親自到會場問鄭世杰:「錢到底有沒有還給人家?」確定他真的在這兩年半還了一百二十四億元。

鄭世杰說,這兩年半的日子裡,他的白頭髮增加很多,「一根白髮就是一百萬元哪!」他開玩笑地說著。

調整產品組合 股價回升鄭世杰時而玩笑,時而平靜的語氣,述說的彷彿是別人的故事一般。

在本業部分,鄭世杰認為,南茂陷入如此大的危機,主因在於客戶比重過於集中,因此,一方面向客戶討債,另一方面也調整客戶和產品組合,盡量引進非DRAM的客戶和業務,退出標準型DRAM封裝領域。儘管危機重重,一○年,南茂在國內銀行債權人同意下,收購矽品全部的LCD驅動IC封測產線及DRAM測試機。

改善財務結構,南茂才具有在台恢復掛牌的資格。目前該集團以百慕達南茂為名在美國那斯達克掛牌,近期股價已回升到十八美元。

基於美國科技股本益比下修,而且美國景氣不理想等考量,因此曾有大股東建議回台掛牌。

南茂已在今年四月十九日登錄興櫃,預計第四季送件申請上市櫃,一切順利的話,明年上半年能夠掛牌。

過去,申請紓困的公司能夠回到正常的營運軌道,南茂是極少數的例子。鄭世杰說:「(業績)好的時候,不要囂張;不好的時候,就多練兵,不要怨嘆,日子還是要過。」這是他在絕處逢生後的最大心得。

鄭世杰

出生:1958年

現職:南茂科技董事長暨總經理經歷:泰林科技董事長、茂矽後段工程處處長學歷:成大電機系、美國塞基諾州立大學(Saginaw Valley State University)碩士絕地大反攻!

南茂集團近5年來營運表現

單位:新台幣億元

項目 2008年 2009年 2010年 2011年 2012年營業收入 170.102 121.503 172.097 182.109192.205 營業利益 -36.436 -51.055 -5.09 5.335 13.852 稅後淨利 -70.512 -45.68119.109 0.323 7.893

資料來源:南茂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73493

專家建議地方政府出售國有資產還債

http://www.infzm.com/content/97223

2013年12月30日,審計署發佈了《全國政府性債務審計結果》,稍後,審計署召開新聞發佈會對此次審計結果做出瞭解讀。

據審計數據,截至2013年6月底,全國各級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206988.65億元,負有擔保責任的債務29256.49億元,可能承擔一定救助責任的債務66504.56億,三類債務共計約302748億元。

具體而言,截至2013年6月,中央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98129.48億元,負有擔保責任的債務2600.72億元,可能承擔一定救助責任的債務23110.84億元。

地方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108859.17億元,負有擔保責任的債務26655.77億元,可能承擔一定救助責任的債務43393.72億元,三項數據合計為17.890866萬億元。

審計署表示,建議把政府負債作為評價領導幹部任期經濟責任履行情況和考核任用的重要依據,將地方政府性債務狀況納入黨政領導幹部問責範圍。

地方債兩年半增長60%多

本次審計是繼2011年後,審計署第二次全面「摸底」地方政府性債務。從兩次數據對比來看,地方債的增速較為迅速。

上一次審計數據顯示,截至2010年底,政府直接承擔償債的有6.71萬億元,而2013年6月底是10.9萬億元,兩年半時間增長62.44%。

2013年6月,地方政府直接和或有債務總計為17.9萬億元,比2010年底審計署公佈的10.7萬億元增長了67.3%。

審計報告稱,地方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增長較快,截至2013年6月底,省市縣三級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餘額105789.05億元,比2010年底增加38679.54億元,年均增長19.97%。

「風險總體可控」

對審計結果,審計署稱,目前我國政府性債務風險總體可控。

審計署稱,第一,截至2012年底,全國政府負有償還責任債務的負債率為36.74%,全國政府外債佔GDP的比率為0.91%,全國政府負有償還責任債務的債務率為105.66%,均低於國際通常使用的60%的負債率控制標準參考值。第二,我國政府性債務是經過多年形成的,債務餘額也將在較長一段時間內逐漸償還。第三,我國政府性債務主要用於市政建設、土地收儲、交通運輸、保障性住房、教科文衛、農林水利、生態建設等基礎性、公益性項目,形成了大量與債務相對應的優質資產作為償債保障。

不過審計署表示,針對現在存在的問題,有關部門和地方政府應建立規範的政府舉債融資機制;健全完善政府性債務預算管理、規模控制、舉借審批、統計管理等制度;堅決制止地方政府違規擔保,切實加強對BT、墊資施工、信託、融資租賃等融資方式的監管。

證券時報網報導,摩根大通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朱海斌12月31日發佈報告稱,地方債雖是中國面臨的一項主要問題,但其程度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朱海斌稱,中國不會面臨財政入不敷出的窘境。其債務問題仍在可控範圍之內。另外,中國還具備解決政府債務問題的多項其他有利因素:一是雖然2007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速有所放緩,但其速度仍高於全球其他主要經濟體。而且1992年迄今中國政府的財政收入增長也一直保持在兩位數;二是中國政府擁有國有企業和土地等大量資產。過去幾年國有資產增長可能已經超過政府債務增長;此外,龐大的外匯儲備、較高的居民儲蓄率和較低的外債水平可為中國解決政府債務問題提供相當大的緩衝。

朱海斌表示,地方政府債務問題引發的憂慮有兩方面:第一是分配問題。雖然整體上中國並無入不敷出之憂,但地方財政面臨的境況卻有所不同。個別地方政府無力償還自身債務也在意料之中,而對於這一情況,中央政府尚未給出明確的解決方案。此外,更主要的問題在於防止舊債未清又添新債。要解決這一問題,中央需要嚴格控制地方預算,提高透明度,加大對地方政府支出的監控力度。

宏源證券固定收益總部首席分析師範為在接受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說,雖然地方債沒有資不抵債的風險,但是流動性風險非常高,「因為地方政府的負債都是中期和短期,而其資產是固定資產,變現的能力較弱。」

中國銀行國際金融研究所宏觀經濟研究主管溫彬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由於今年下半年至明年全年到期需償還債務超過4.8萬億元,佔政府負債的44%,集中還款壓力大;「當前市場流動性緊張,融資成本高企,要警惕政府融資平台因流動性風險導致信用風險的集中爆發。要保持市場流動性,用時間換空間,在綜合運用多種貨幣政策工具的同時,建議適時降准應對。」

審計署也表示,我國政府性債務來源中,銀行貸款比重較高,對國內金融體系依賴性較強,應當引起高度重視,必須切實加強政府性債務管理,有效防範系統性、區域性財政金融風險。

專家建議地方政府出售國有資產還債

據審計結果,有2個省級、31個市級、29個縣級、148個鄉鎮2012年政府負有償還責任債務的借新還舊率(舉借新債償還的債務本金佔償還債務本金總額的比重)超過20%。

大智慧阿斯達克通訊社報導,中央財經大學財經研究院院長、國家審計署特約審計員王雍君表示,借新還舊不應該是地方政府償債正常模式,應該擇機出售資產還債。

按照審計署公佈全國政府性債務審計結果,地方政府累積負債將近18萬億,部分地區償債壓力巨大,對此王雍君表示,最好的償債方式是通過出售資產來償還債務,而不是持續的借新還舊。而且他認為:「資產應該擇機出售,有些資產以後價格跌下來就麻煩了」。

財政部科研所金融研究室主任趙全厚表示,正常情況下,地方政府可以採取借新還舊的方式緩解償債壓力。但是一旦社會整體流動性收縮,借債難度加大,地方政府無法借新還舊之後就可能產生流動性危機。

趙全厚認為,在借新還舊無法持續的情況下,地方政府或採取出售國有資產等方式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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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私有化郵政集團 “砸鍋賣鐵”還債

來源: http://wallstreetcn.com/node/73941

意大利政府表示,正推動出售意大利郵政集團40%股份,融資金額可能達60億歐元。此舉是意大利推動私有化、降低政府債務的一個重要措施。 意大利媒體援引意大利財政部長Fabrizio Saccomanni表示,意大利政府內閣周五將批準郵政集團私有化。 Fabrizio Saccomanni稱:“第一步出售40%股份,之後是否再出售將視情況而定。” 意大利總理萊塔此前表示,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中,意大利計劃出售國有企業股份融資120億歐元。 據相關投行人士,意大利郵政集團的私有化進程十分緩慢。工業部副部長Antonio Catricala上周在議會的講話中提到,將在接下來5-6個月完成詳細的出售計劃。 Catricala並沒有詳細介紹如何出售這一部分股份。一位不具姓名的官員稱,其中一個正在考慮的方案是賣掉Cassa Depositi e Prestiti部分股份。Cassa Depositi e Prestiti是財政部旗下基金,其管理著意大利郵政集團的儲蓄存款。 經濟學家們曾經對利用Cassa Depositi e Prestiti推行部分私有化的方法表示反對。 去年,該基金從意大利國有造船公司Finmeccanica接手了Ansaldo Energia的股份,以防這家渦輪機生產公司落入外國買家手中。實際上這家公司已經接到了德國西門子和韓國鬥山集團的出價。 郵政集團私有化的提法斷斷續續已經有好幾年了,但是每任政府都沒有付諸行動。 意大利郵政集團擁有員工14.4萬人,2012年收入240億歐元,凈利潤10億歐元,其金融保險部門收入達190億歐元。 去年,該集團在首席執行官Massimo Sarmi的決策下收購了意大利航空公司19.5%股份,最終使這家私有航空公司免於破產。 此外,意大利政府也在著手私有化意大利造船公司Finmeccanica。據知情人士,意大利銀行和國際投行近期將向政府官員展示如何讓這家公司登陸米蘭證券交易所。 意大利公共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GDP)比重在2014年年底可能高達132.7%,其規模在歐元區僅次於希臘;意大利政府在削減公共債務上面臨很大的壓力。 意大利政府已經把國有資產出售作為工作的重中之重,希望可以償還2萬億借債,以保持公共債務在3%限制線之下(歐盟委員會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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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第三大經濟體遭遇還債難題 阿根廷苦戰禿鷲基金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2971

圍獵13年後,一家約300人的對沖基金將拉美第三大經濟體逼入了債務違約的牆角。這場風波的走向,或將改寫全球主權債務重組的遊戲規則。

「釘子戶」債權人發威

「這件事從阿根廷來說沒有違約,因為它已經把錢付給銀行了;從債權人角度來說,只要我沒按期收到利息,就算技術性違約。」

奇蹟沒有發生。在5個小時的會議之後,調停人丹尼爾·波拉克於2014年7月31日在紐約宣佈,阿根廷與「禿鷲基金」債權人之間的談判破裂。

這場全球關注的談判,事關阿根廷是否會在13年後再次陷入主權債務違約漩渦中。阿根廷是拉美第三大經濟體。

禿鷲基金是以Elliott基金旗下的NML資本為首的幾家對沖基金,持有7%阿根廷政府發行的債券。在這場主權債務風波中,它們被稱為「釘子戶」債權人(holdouts),因為另外持有93%阿根廷債券的債權人都已經於2005年或2010年接受了債務重組方案,同意削減收益並以舊債換新債,而這幾家「釘子戶」一直堅持阿根廷必須全額償付其持有的債券。

名詞解釋

禿鷲基金

(Vulture hedge fund)

通過收購違約債券,等待時機發起惡意訴訟,進而謀求高額利潤的對沖基金。常喜歡購買陷於困境的公司債券,等公司無法償付的時候,就開始打官司索取巨額賠償。

也有一些禿鷲基金將目標鎖定在貧窮重債國家。當這些國家發生債務違約,或達到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認定的債務減免標準之後,對這些國家下手,以非常低廉的價格,購買其債券,然後進行惡意訴訟,要求全額償還債務本息,甚至要求支付債務違約金,以攫取巨額回報。

雙方談判破裂後,標準普爾將阿根廷主權信用評級降至「選擇性違約」,但阿根廷卻並不承認自己違約。「阻止某人償債,不能算是一種債務違約。」阿根廷總統克里斯蒂娜事後在國家電視台說。

「違約」直接針對的是一筆應該在7月30日之前向已接受債務重組的債權人支付的到期貼現債券利息。此前,阿根廷已將5.39億美元匯入美國紐約梅隆銀行賬戶,但紐約聯邦法院凍結了這一賬戶,要求阿根廷先向釘子戶債權人支付13.3億美元的違約債務。

許多美國金融專家和律師都承認,這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止付」,而是較為複雜的一種情形,這種情況如何定義尚無明確的概念。

「這件事從阿根廷來說沒有違約,因為它已經把錢付給銀行了;從債權人角度來說,只要我沒按期收到利息,就算技術性違約。」曾經在阿根廷工作6年的新華社世界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沈安對南方週末說。

阿根廷國內大部分經濟學家則贊同阿根廷並未違約。曾主導阿根廷2005年債務重組的前經濟部長拉瓦尼亞指出,阿根廷已經支付了利息,並且將這部分資金轉到美國梅隆銀行的賬戶上,只是沒有到債權人手中。他認為,目前的局勢還處在一種開放的狀態之中,不能說是一種違約。拉瓦尼亞在阿國內屬反對派陣營,他的觀點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否認違約的同時,阿根廷譴責美國法官格里塞成了「禿鷲基金的代理人」,指責法院指定的調停人「不稱職」。

最新的消息是,8月2日,阿根廷經濟部長指示國家證券委員會(CNV)開始調查禿鷲基金的投機運作中是否存在犯罪行為,CNV將向美國證監會(SEC)徵求禿鷲基金的阿根廷債券交易信息。

而做出上述判決的紐約聯邦法院法官格里塞則要求雙方繼續協商談判。他公開說,「本週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動搖達成和解的必要性,讓我們從互不信任中冷靜下來,能被信任的是提議、建議,這才是重要的事。」

禿鷲圍獵十三年

「我們不會簽署一份以阿根廷的未來為代價的、被敲詐勒索的協議。」

要瞭解一家約300人的對沖基金如何將擁有4100萬人口的潘帕斯雄鷹逼入債務違約的牆角,需要回到2001年。

2001年12月20日,經歷了三年金融危機、失業率高達25%的阿根廷陷入內亂,示威民眾和警察在街頭對峙,三十多人在衝突中喪生,阿根廷時任總統德拉魯阿被迫辭職。此後短短12天內,阿根廷換了四位總統。

德拉魯阿的繼任者薩阿宣佈,阿根廷止付其高達812億美元的巨額外債,成為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主權債務違約。

這之後,阿根廷債券大幅貶值,美國華爾街Elliott對沖基金進場抄底,花了4900萬美元購買了面值為2.2億美元的阿根廷債券。過去13年中,這些債券的本金加利息已經達到了8.32億美元。

Elliott的盟友還包括其他幾家華爾街投機基金如奧裡勒斯(Aurelius)基金和藍色天使(Blue Angel)基金,他們一共持有13.3億美元的阿根廷債券。

2005年,阿根廷希望恢復其對外關係,開始與債權人談判。阿根廷提出一個方案:債權人可以放棄之前已經被止付的債券,換成利息率更低、期限更長的新債券。

當時約75%的債券持有人接受了這一方案。2010年,又有18%的債券持有人接受了阿根廷提出的新方案。

Elliott等對沖基金和一些個人投資者一直拒絕阿根廷的方案,成為要求阿根廷全額償付其債券的「釘子戶」。

但阿根廷斷然拒絕這一要求。因為阿根廷在兩次債務重組中,與債權人簽訂了所謂Rufo條款,該條款規定,將來不能給予沒有接受重組的債權人比接受重組的債權人更優惠的償付條件。

換句話說,如果阿根廷全額償付釘子戶,其他接受重組的債權人也將向其索取全額償付,包括阿根廷在重組中減免掉的約70%的債務。這意味著阿根廷將立即面臨150億美元的賠付壓力,超過該國外匯儲備的一半,進而將面臨1200億美元的債務總額。

「我們不會簽署一份以阿根廷的未來為代價的、被敲詐勒索的協議。」阿根廷經濟部長阿克塞爾·柯西洛夫說。

Elliott的老闆、今年69歲的辛格爾原是一位畢業於哈佛大學的律師,從事禿鷲基金行業多年且屢有斬獲:2002年他迫使剛果賠付9000萬美元,而他的買入價僅為2000萬美元(關於其收益,多家媒體說法不一,也有報導說花了3000萬美元獲利超過1億美元)。

更早的1995年,他還迫使秘魯償付了5800萬美元,當初購買這些國債僅花了1100萬美元。

這次辛格爾也沒善罷甘休,他向債券發行地紐約的聯邦法院發起了對阿根廷的起訴。根據紐約州法律,債務人付給一部分債權人而不付給另一部分債權人權益,是違法的。

該院法官格里塞認為,「債務並沒有被勾銷,沒有進入清算程序,沒有破產倒閉或無償債能力的情況發生」,據此他判決阿根廷有法定義務全額償付釘子戶債權人13.3億美元。

之後阿根廷曾將此案上訴至美國最高法院,但最高法並未受理。

過去阿根廷也曾被如此判決過,但因美國法院在阿根廷沒有管轄權而難以執行。2012年辛格爾跟蹤阿根廷海軍訓練艦自由號(Libertad),趁其行至加納港口時說服一位當地法官扣押了該艦,索要數百萬美元,但阿根廷隨後向國際法庭提起抗訴,根據國際海洋公約,該艦艇遂被歸還給阿根廷。

最近這次情況不同,大部分債券的償付都需要通過在紐約開展業務的金融機構,格里塞法官禁止美國境內的金融中介機構執行阿根廷償付其餘債權人的轉賬活動,除非阿根廷先償付禿鷲基金。這直接導致了上述債券利息被凍結在梅隆銀行無法支付。

截至發稿前,Elliott基金尚未對南方週末記者的採訪約請做出任何回覆。

「扔向全球經濟的炸彈」

斯蒂格利茨:「遺憾的是,我們有應對私人公司破產的制度,卻沒有主權債務重組的整套規則。」

對阿根廷來說,目前的壞消息是債務危機可能繼續擴大。

8月4日,阿根廷《金融界日報》報導稱,約5萬名意大利債權人要求阿根廷政府償還28億美元債務。這些債權人之前也未接受阿政府前兩次重組。

好消息是阿根廷國內目前「情緒穩定」。

「與上一次債務違約不同,由於長期被國際資本市場隔離,此次違約風波並未明顯衝擊到阿根廷國內的經濟社會秩序。」阿根廷國際戰略研究所所長卡斯特羅向南方週末記者分析了相隔13年的兩次債務違約風波:2001年在宣佈止付債務後的一週內,阿根廷主權債券的價格下跌了70%到80%。而這次在被宣佈債務違約後,阿主權債券價格的下跌幅度在10%到12%之間,波動幅度不大,「這說明市場判斷阿根廷不存在止付債務或陷入危機的風險」。

近期阿根廷國內的一次民調顯示,50%的民眾歡迎政府對禿鷲基金的強硬立場,只有25%的民眾認為這是負面的。

但也有外媒指出,阿根廷需要警惕債務風波的長期影響。目前阿根廷國內正面臨滯脹,上半年通脹率高達15%,資本外逃對阿根廷比索構成貶值壓力——2014年1月份,阿根廷比索曾在一天內貶值了16%。目前的阿根廷正需要依靠外資來保增長和就業,以及維持物價穩定。

2001年阿根廷債務危機的源頭之一,正是外資的大進大出。中國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副所長江時學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上世紀90年代之前阿根廷政府一度可以隨時開動印鈔機彌補財政赤字,造成嚴重的通脹。

1991年阿根廷通過法律,實行比索1︰1釘住美元的貨幣局匯率制度。這對遏制通脹十分有效,但由於本幣幣值高估大量外資流入,出口銳減,而阿根廷是一個依賴資源和農產品出口的經濟體,而且是消費社會而非生產型社會,收入減少的政府入不敷出,不得不大量借債。到1997年東亞金融危機波及南美,資本逃離阿根廷,導致其經濟崩盤。

這次阿根廷債務風波將何去何從,還將對國際上的主權債務重組影響深遠。一些經濟學家擔心,它可能導致將來的主權債務重組更加困難,其中包括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斯蒂格利茨。

斯蒂格利茨最近召集了上百名學者要求美國國會立即對紐約聯邦法院的判決進行干預,因為這一判決「將對美國有直接影響」,他擔心法院的禁令會使得美國不再被視為發行主權債務的最佳市場。

斯蒂格利茨還在《紐約時報》撰文,猛烈抨擊「曼哈頓的貪婪而不負責任的對沖基金」,「我們有很多炸彈正扔向全世界,這次就是美國扔向全球經濟體系的一枚炸彈,我們不知道它的威力將有多大」。他認為,任何投資者都知道主權債有風險,這是為什麼它的利息率遠高於美國國債的原因。誰也都知道,一旦一國宣佈債務重組,將不能全額償付債務。但現在禿鷲基金們破壞了通行的遊戲規則,使得債務重組不可能,而此類重組是市場經濟發揮作用所必需的。

「禿鷲基金對債務國和其人民沒有任何利益關係,他們抄底買入債券,希望花費訴訟成本來找到一位同情他們的、不明就裡的法官,做出利於他們的裁決。」斯蒂格利茨說,「但遺憾的是,我們有應對私人公司破產的制度,卻沒有主權債務重組的整套規則。」

2001年世界貨幣基金組織(IMF)曾經提議建立這樣一個全球性的主權債務破產機制,其中包括一項「集體行動條款」(CAC),即允許一國與大多數債權人達成的協議自動適用於所有債權人。這一動議因為未得到一致的支持而沒有下文。

這次風波中,巴西、法國和墨西哥政府也都明確表示了對阿根廷的支持,法國政府在給美國最高法院的聲明中說,格里塞法官的判決「將使一國尋求通過有序協商來進行債務重組進而避免債務違約的努力化為泡影,增加不穩定因素」。

2005年沈安在阿根廷全程見證了債務重組的過程,他介紹,這次債務風波正是那一次重組留下的後遺症,「當時有大約200億美元債務沒有重組,分歧很大久拖不決,雙方都不積極,留了個尾巴造成了現在的問題」。

沈安認為,紐約聯邦法院的判決是違背公平原則的,這個原則是西方人定下來的「少數服從多數」,他舉例說,像希臘、法國、意大利等都有債務重組,都不是在所有的債權人全都接受的情況下,而是主要債權人接受的情況下就重組了,否則債務危機就解決不了,最終損害的是大家的利益,債務人和債權人都要受損害。

「如果這個案子最後美國最高法院判阿根廷敗訴,現有的國際經濟秩序就能被美國隨便地改了。」他指出,「這是政治強權,也是經濟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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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美元”初試鋒芒?俄羅斯三季度還債額接近最高紀錄

來源: http://wallstreetcn.com/node/209260

俄羅斯,制裁,奧巴馬,普京

奧巴馬等西方領導人提到對俄制裁時會說,要讓俄羅斯因未能真正幫助和平解決烏克蘭危機“付出代價”,讓俄方越來越“被孤立”。高盛最新公布的預估數據顯示,情況恰恰相反,俄羅斯非但沒有被孤立,資本外流形勢還明顯改善,而且在以金融危機以來從未有過的速度迅速償還外債。

數據表明,三季度俄羅斯的資本外流形勢得到控制,流出規模由二季度的237億美元降至130億美元,降幅45%。俄央行稱,今年6月是2013年9月以來首個資本凈流入的月份,凈流入116億美元。而且,由於外貿收入增長,俄羅斯三季度經常項目順差遠超預期,同比增長逾1500%。

更重要的是,在“去美元”政策的推動下,俄羅斯三季度償還外債528億美元,規模接近最高記錄水平,外債余額創2012年以來新低。

高盛認為俄羅斯外貿形勢顯著好轉,主要體現在:

三季度經常項目順差增至114億美元,預期為88億美元,去年同期僅有7億美元。

高盛預計,季節性調整後,三季度的經常項目順差規模相當於GDP的3.8%,比例遠高於去年二季度的1%,也超過了去年全年的1.6%。

高盛認為,經常項目順差增擴源於貿易余額和收支余額兩方面因素。貿易方面,由於國內需求增長放緩、盧布走低,進口量減少。

收支平衡方面,高盛難以確定是周期性因素還是結構性因素。但高盛的經常賬戶預測數據還有低估的可能,有上調的風險。

無論如何,如以下俄羅斯央行數據制作的圖表所示,在西方對俄施加迄今為止最嚴厲經濟制裁的第三季度,俄羅斯償還外債的速度也創下了雷曼兄弟倒閉以來的最高記錄。(更多精彩財經資訊,點擊這里下載華爾街見聞App)

俄羅斯,國際貿易,進出口,盧布,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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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瑞郎風暴”背債3億美元 福匯或出售非核心資產還債

來源: http://wallstreetcn.com/node/213533

《華爾街日報》援引知情人士稱,在瑞郎風暴中損失慘重的外匯經紀商福匯(FXCM)整計劃考慮出售非核心資產來償還其3億美元救助貸款的一部分。

上述知情人士中的一位表示,福匯也正在審視其提供外匯交易的運營國家,可能考慮在一些資本要求較高和其他成本繁重的地區放棄業務。

瑞士央行意外放棄瑞郎兌歐元的上限,震驚全球市場,導致福匯上周被迫尋求救助貸款,否則可能違反資本要求。

投行Jefferies集團的控股公司Leucadia National Corp.同意向福匯提供3億美元擔保貸款,使其能滿足監管要求並繼續運營。但貸款的條件卻很昂貴,福匯將支付高達10%的利率,而且未來可能進一步上升。

此外,Leucadia將獲得福匯出售的任何資產收益的一部分。據上述知情人士稱,福匯有動機在額外費用產生前,賣出資產,盡快償還貸款。

(更多精彩財經資訊,點擊這里下載華爾街見聞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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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樹清:山東部分市縣或需出售資產還債

http://wallstreetcn.com/node/214977

山東省省長郭樹清表示,該省部分市縣可能需要出售一部分資產,以降低地方政府所累積的債務。

《齊魯晚報》《每日經濟新聞》,郭樹清7日出席全國人大會議並回答記者提問時表示:

據估算, 山東各級政府債務, 包括負有直接和間接償還責任的債務, 不會超過GDP的20%, 即1.2萬億元。

「有的地區市縣債務率高,需要籌措多方面資金, 包括重組一部分資產, 出售一部分資產,解決償還問題。 」 郭樹清稱, 山東地方債總體風險可控, 但存在分佈不均的問題。

不過,郭樹清對此並不擔心, 「我們信譽很好, 也得到市場認可。 去年我們發行地方政府債券, 利率和國債利率差不多, 甚至低於國債利率, 承債能力得到市場充分肯定。 」

為了打消大家的顧慮, 他還說, 「大家不要擔心, 山東欠債一定會還錢, 還本付息沒有問題。 」

中國已經下令地方政府嚴加控制借貸,以降低風險。瑞穗證券亞洲公司稱,中國地方政府債務可能已達到25萬億人民幣,比德國經濟規模還要大。

不過,中國財政部部長樓繼偉上週五在兩會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地方債風險總體可控,要防止出現系統性風險。地方歷史債務可以通過發新債還老債來解決。

地方債的問題是一個客觀現實。預算法在修訂之前,地方是不得舉債的,而事實就產生了這麼多。那麼,必須開前門、堵後門,同時還要防止出現系統性風險。開前門,大家已經知道了,今年的預算是6000億地方債。後門的問題,就是歷史形成的這些債務,我們必須正視它們,逐步消化解決。

存量債務置換

2015年中國預算報告提出對地方政府舉債實行限額管理,地方政府舉債不得突破批准的限額,妥善處理存量債務和在建項目後續融資。將清理甄別後經法定程序批准的存量債務,分類納入預算管理。對甄別後納入預算管理的地方存量債務允許逐步置換,以降低利息負擔,優化期限結構,騰出更多資金用於重點項目建設。

經濟觀察網上週五報導稱,財政部已經批覆了3萬億的存量債務置換,其中1萬億的額度已經批覆到各省財政廳,西南某省獲得300億的額度。

置換存量債務,就是在財政部甄別存量債務的基礎上把原來融資平台代表政府的理財產品、銀行貸款,期限短,利率高的債務置換成低成本,期限長的債務。存量債務中屬於政府直接債務的部分,將從短期、高息中解脫出來,變成長期、低成本的政府直接債務。

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金融研究室主任趙全厚表示:

舊的政府債務,有3年的、3-5年的,一段時間就要還一次,現在置換成7年、10年的,債務流動性風險降低了。因為政府發債比融資平台的融資成本還是要低。前段時間進行了債務甄別,在甄別的基礎上進行。融資平台本來是或有債務,甄別後,其中代替政府借的,早點置換,以便納入政府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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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芝擬出售西屋電氣 增發54億美元新股還債

來源: 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17-11-21/1163483.html

陷入危機的日本東芝公司近日決定增發新股募集資金用以清償債務,同時繼續推進出售西屋電氣業務和芯片業務的方式融資。

據日本富士電視臺20日報道稱,日本東芝股價在20日上午一度下跌近5%,而19日東芝剛剛宣布將通過增發新股募集6000億日元(約合54億美元),並且希望從西屋電氣分離出部分資產,以避免東芝從東京證券交易所退市。若計劃成功,東芝有望在明年3月結束的財年內消除資產負債表中的7500億日元債務。

東芝表示,約有60家公司計劃參與此次增發。由於旗下西屋電氣此前出現數十億美元的虧損,導致東芝陷入了危機。目前私募股權投資公司黑石和Apollo Global Management已經在競購西屋電氣和其他資產。東芝表示,出售西屋電氣資產將幫助東芝大幅減少負債,以便讓東芝有資金著手開始新的業務。

(來源:環球網 記者:李 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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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 | 賈躍亭要還債了?但樂視網關聯欠款的坑多大還沒弄清楚

樂視控股方面的隔空喊話總是令人猝不及防。

8月21日,在樂視網(SZ.300104,融創入主後的樂視網下稱“新樂視”,以示區別)發布關聯債務解決進展之前,樂視非上市體系債務處理小組相關負責人率先接受媒體采訪,喊話稱,樂視控股已和新樂視達成40多億償債方案,其余十幾億本不該賈躍亭還的其個人承諾兜底,但賈躍亭承諾由他個人承擔。

消息一出,股價應聲漲停。新樂視慌忙“澄清”。

這不是第一次新樂視關聯欠款的消息與股價“聯動”,也不是第一次新樂視澄清與債務有關的事項。

業內人士認為,債務仍然是新樂視陷入經營困局的羈絆。梳理樂視系債務形成的背景,一是賈躍亭減持套現,違背借款承諾拿走了樂視網的經營成果;二是大量的關聯交易,抽走了公司現金流;三是違規擔保,透支了樂視網的未來價值。

而融創入股後,樂視網走入困局,與前者入股時缺乏充分的盡職調查不無關系。

眼下,盡管樂視網股價已經跌至2元多,但突如其來的關聯債務解決進展的消息,隨即而至公司的澄清以及交易所的問詢,讓股價像浮萍一般上下漂移,已經不是二級市場散戶們能夠把握的了。

遊資的“玩物”

新樂視於21日晚間連發多份公告,披露了償債具體進展,澄清不存在解決了40多億,並多次強調債務最終解決存在諸多不確定性。然而,樂視網依舊於第二天再現漲停板,全天成交9.7億元,11萬手封單漲停盤,換手率達12.78%。

盤後深交所數據顯示,樂視網龍虎榜出現遊資席位。其中,南京兩大席位——中泰證券南京中山南路營業部、湘財證券南京江東中路營業部合計居於買入榜單前兩位,合計凈買入約7781萬元;北京兩大席位——中信證券北京遠大路營業部、方正證券北京安定門外大街營業部合計買入約4032萬元。第一財經記者發現,今年4月17日,北京的兩大營業部也曾“攜手”買入樂視網,一起登上龍虎榜。

而在賣出席位上,方正證券深圳怡景路營業部、華鑫證券廣州大道中營業部以及華鑫證券福清福人大道營業部,三大營業部借機出貨,凈賣出額均超千萬。

自年初複牌以來,樂視網已“登錄”龍虎榜22次,股東數也由複牌前的18.6萬急劇增長至3月末的33.6萬,累計換手率高達240%。盡管深交所已於4月、6月多次對參與樂視網炒作的賬戶采取了監管措施,但仍然擋不住遊資輪流接棒,市場一有傳言便會“出洞”。

今年3月15日,孫宏斌辭任樂視網董事長,隨後樂視網遭遇兩個跌停板,著名的“妖股專業戶”——華泰證券廈門廈禾路營業部席位於3月19日買入約2989萬元,又於3月20日賣出約3368萬元。

與近兩日這波漲停類似,今年4月18日,樂視網披露,騰訊、京東、蘇寧旗下公司將註資樂融致新(當時名為“新樂視智家”),隨後兩個交易日,樂視網均封死漲停。公開信息顯示,在這消息出來前後,樂視網一周內四次現身龍虎榜,方正證券北京安定門外大街營業部、華泰證券中山北路營業部、中信證券上海分公司等多家營業部席位穿梭其中,邊買邊撤。

盡管樂視網深陷債務旋渦,卻絲毫不妨礙其動輒聞風漲停的表現,曾經的牛股也成為遊資“玩弄”的對象。

賈躍亭,償債別光說不練

一接近新樂視的人士對樂視控股所謂還債的說法頗有微詞,認為樂視控股的“十幾億不該賈躍亭承擔的債務”說法並不準確,本來均是“賈躍亭時代”欠下的債務。

一言不合就算賬。新樂視列數,與非上市體系債務處理小組共同認定的債務規模約67億左右。其中已簽署協議償還債務的共有4筆。

第一筆,在新樂視控股子公司樂融致新向樂帕支付97%的股權轉讓款中,有13.7億元用於抵消非上市體系對上市公司體系債務。樂融致新向樂帕支付股權轉讓款,系向樂帕收購旗下樂視投資金融類業務,即樂視金融的平臺主體——樂視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下稱:樂視投資)

第二筆,樂視電子商務將與易到相關方債務總額1.7億元轉讓於上市公司體系。新樂視子公司樂融致新在2018年初,以9290萬元的價格受讓了樂視電子商務經營的主要資產——樂視商城及相關資源、知識產權等資產。

第三筆,以樂視控股對非上市體系關聯公司5.5億元債權轉讓於上市公司,與上市公司應付該關聯公司未來8-12年租金相抵。

第四筆,司法拍賣樂視控股持有的樂融致新10%股權,拍賣所得用於民生信托11億元貸款,同時抵減非上市體系對上市體系下樂融致新的債務。但此項拍賣工作正在進行中,最終拍賣成交金額尚不確定。

新樂視表示,除已披露信息外,並未與非上市體系關聯公司達成任何償債計劃。

在新樂視看來,上述4筆已簽署協議的償還方案,僅處於簽定了協議的階段,最後能夠補償多少債務,還要看具體的方案實施情況,最終償債金額還存在不確定性。

比如第一筆涉及的13.7億金額,首先需要樂融致新收購樂視投資的進展得以順利實施;即便收購進展順利,還要看出售進展得順不順利。新樂視稱,收購實施後,樂融致新會盡快出售樂視投資旗下金融類資產。

就第四筆來看,此前6月份,11家公司和機構共計劃對樂融致新增資27.4億元時,樂融致新最一輪的估值為90億元。以此數據計,樂視控股持有的樂融致新10%股權價值在9億元左右,除非拍賣所得在此基礎上有溢價,否則10%股權拍賣款甚至不見得足以償還民生信托11億貸款。抵減上市公司債務的數額更是存在重大不確定性。

綜上,在假定第一筆順利實施並償還、不考慮第四筆拍賣償還的情況下,估算非上市體系對上市體系比較確定的償債金額約為21億元。

這與此前相關報道所稱“償還了2.63億的債務問題……截至目前,非上市體系對上市公司關聯債務還款方面已完成法律文書的以資產抵債還款金額為18.8億元……與樂視達成了40多億的償還方案”的信息,相去甚遠。

凈資產虧光該怎麽辦?

新樂視強調,上述債務處理計劃,均系以債權轉讓、資產處置的方式來抵消債務,並未通過現金方式償還。上市公司未因債務解決獲得現金流入。

現金,是新樂視耿耿於懷的隱痛。新樂視最近的各項行動和表述,均表明資金枯竭是公司目前經營面臨的主要難題。

此前新樂視2018年半年報預虧11億,同時強調,因關聯方債務導致公司資金尚無法得到解決,下半年存在持續虧損的可能。

為應對資金危局,新樂視不惜以高息借債。

8月9日,樂融致新以12%的年借款利率,向重慶樂視商業保理有限公司借款1.1億元,用於資金周轉和償還貸款。

此前11家公司和機構計劃向樂融致新增資27.4億元的消息披露時,新樂視稱,樂視控股持有樂融致新股權拍賣程序無法按時推進,樂融致新工商變更不成致與增資方無法交割。

上述聲明表明,上述增資款並沒有進入樂融致新。新樂視2017年年報顯示,全年樂融致新實現營收41億元,凈利潤虧損達到57億元。急需輸血。

樂視控股持有樂融致新股權拍賣程序為何無法順利推進?在雙方的唇槍舌戰中仍找不到答案。從新樂視單方面的發聲來看,樂融致新無法獲得“救命錢”的一個重要因素,可能在於樂視控股方面的不作為。這其中到底是主觀因素更大還是客觀因素更大,從新樂視的表述中,外界無從判斷。

“新樂視通過公告想告訴賈躍亭和投資者,別光打嘴仗,先配合走完償債方案所涉及的各項手續才是賈先生現階段應盡的義務。但償債進展是否受阻於樂視控股方面的配合,新樂視需要進一步拿出證據,並有義務督促債務償還方案盡快實施。”錦天誠一位證券律師對第一財經記者分析稱。

新樂視2017年年報,新樂視一次性計提各項資產減值損失108.82億元,當年巨虧116億元,歸母凈資產由2016年末102億元,瞬降至6.63億元。

2018年一季度繼續虧損,至2018年一季報歸母所有者權益只剩下約3億元。半年報又預告虧損11億元,由此推算,至半年報出爐,6月末新樂視的凈資產很有可能清零甚至減至負數。

如果2018年經審計後公司2018年全年凈資產為負,則新樂視可能面臨暫停上市的風險。鑒於此,8月份以來,樂視網連發三次《關於股票存在被暫停上市風險的提示性公告》。

入股前盡調不充分惹禍

融創入股後的新樂視,與賈躍亭方面打嘴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2018年年初,甘薇和新樂視就有一場關於非上市體系欠上市體系債務是75億元還是60億元,已償還9000萬還是30億元的爭辯。

7月10日,新樂視披露的多項違規對外擔保事項的核查情況,表明新主與舊主的紛爭遠不止於明面上的債務。

新樂視單方面的核查情況顯示,由賈躍亭單方面簽署,但新樂視並沒有履行相關審批流程的擔保,即包括作為樂視網原始股東,對樂視體育、樂視雲股權融資時的回購擔保義務,以及樂視網子公司樂融致新(彼時名為“樂視致新”)需要為樂視移動應付貨款承擔的連帶責任。

除樂視雲外,前述樂視體育、樂視移動,均為非上市體系關聯公司。此前投資人對賭要求,樂視體育在2018年底完成上市,樂視雲於2019年初完成上市。

新樂視在樂視體育目前的持股比例為6.47%。在樂視體育開始A+輪融資之前,樂視網持股比例達60%。

不考慮需要回購的A+輪融資至B輪轉手時的溢價,也不考慮利息,僅以樂視體育收到的A+輪和B輪融資合計84.11億元計,按60%責任計,新樂視為樂視體育股權回購可能承擔的或有負債在50億元以上。

新樂視在樂視雲現有的持股比例為47.21%,現仍為新樂視並表的子公司。在引進重慶方面10億投資之前,樂視網持有樂視雲的股權比例也是60%。不考慮利息,按60%責任計,新樂視可能為樂視雲股權回購承擔的或有負債約為6億元。

此外,新樂視還需為樂視移動合計354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2.4億元左右的應付貨款承擔連帶責任。

在入股樂視網並最終被迫“入主”之前,融創方面盡調不充分,使得現在核查後才發現一個又一個的“坑”。

這合計可能超過60億元以上“違規”擔保和回購擔保,對新樂視來說屬於或有負債,並未計算在雙方商定的67億債務總額之內。未來雙方為此發生的拉鋸、扯皮和爭論,恐怕是大概率事件。

樂視體育估值的“秘密”

在披露的樂視體育的有關融資信息中,還藏著樂視體育估值的“秘密”。

根據此前新樂視披露的信息,樂視體育A+輪融資5.78億元、B輪融資78.33億元,共計84.11億元。

除回購A+輪和B輪融資額之外,新樂視還需要承擔3家B輪投資者接手A輪退出的兩名投資者的溢價。

據新樂視披露,A輪兩名投資者雲峰基金和北京普思投資在B輪融資時退出,由3名B輪投資者溢價接盤,回購擔保協議顯示,包括樂視網在內的原始股東,還需要為3名B輪投資者的溢價接盤,承擔全額溢價及其孳息的回購義務。

2015年5年,樂視體育完成A+輪融資,投後估值約30億人民幣;兩年後,樂視體育完成B輪融資,投後估值猛漲至240億元人民幣。

三名B輪投資者——上海渤楚資產管理中心(有限合夥)和濟南魯信文化體育產業投資中心(有限合夥)、深圳市滄樂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溢價買了上述兩名A+輪投資者的份額。

B輪投資者溢價買A+輪的老股,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不關樂視體育原始股東的事兒,但賈躍亭還是兜了A+輪至B輪溢價的底。“這種做法在股權投資市場不常見,這說明樂視體育A輪到B輪估值,估值有人為被擡高的嫌疑。如果樂視體育不出事,B輪的“托兒”還可能通過C輪融資或直接上市套現,那麽誰接最後一棒誰倒黴。”上述證券律師表示。

新樂視披露的信息,無意中透露了當初融資份額被一眾投資機構哄搶的樂視體育,撐起估值的背後,不過是賈躍亭拉上上市公司以回購承諾擡起來的“轎子”。

然而,樂視體育現在已經官司纏身,企信寶梳理的公開信息顯示,樂視體育成為訴訟被執行人的信息多達93條。未來,它以及其他樂視非上市體系會給新樂視帶來多大的坑,外界仍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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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黃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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