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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是一個地處湖南中部的縣級市,境內多山地丘陵,既無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亦非兵家必爭的地理要塞,資源方面也僅僅是個別鄉鎮有質地很好的煤炭。百度百科上說我們那兒人傑地靈、物華天寶,依我自己看其實只是一個相當平凡的小地方。
被公安部列為督辦案件的湖南維財大宗貴金屬交易所非法經營黃金期貨案,警方於2012年5月4日對該案犯罪嫌疑人實施統一收網。一個黃金財富神話,就此灰飛煙滅。
2012年6月29日,湖南人楚威在悶熱的長沙市第一看守所內,度過了他的29歲生日。
僅僅一年前,他還在馬爾代夫的海邊,悠閒地享用晚餐。彼時,楚威和他的團隊,正用一種名為「維財金」的違規黃金期貨產品,「掃蕩」著中國的26個省區市。
這是一個如野草般瘋長的財富故事:楚威創立的湖南維財大宗貴金屬交易所(下稱維財交易所),從2010年2月成立開始,僅僅八個多月時間,發展了七 百多家代理商,吸引了近4萬人投身資本遊戲。通過狂熱傳銷式的虛假宣傳,不少投資者們真的相信,這是一家經過湖南省政府批准的交易所,在這裡,1萬元保證 金最高可以撬動100萬資金,是「以小博大」的「絕佳投資產品」。
這場灰色資本遊戲,終止於公安部的「破案會戰」風暴。2012年1月1日,長沙警方正式對維財交易所涉嫌非法經營黃金期貨犯罪進行立案偵查。5月4 日,在公安部統一指揮下,全國公安機關經偵部門對涉案人員展開集中收網行動。傳說中的經「湖南省政府批準成立」的光環,並不存在,散戶們如夢初醒。
截至警方收網,維財交易所已接受客戶的投資保證金超過23億元,收取交易佣金上億元,累計單邊交易金額超過6000億元之巨。金融監管部門出具的行政認定顯示,維財交易所的運作屬於「變相期貨」,是期貨管理規定所明令禁止的行為。
80後商人的灰色投機路
生於1983年的楚威,是位精明的80後湖南商人:愛嚼檳榔,煙不離手,談吐清晰、邏輯嚴密、反應速度很快。
2005年夏天,他從湖南師範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畢業,曾在深圳打工,不久又回到長沙,開始試水期貨。此時,他還只是一名普通散戶,與5年後追隨「維財金」而來的上萬名投資者相比,並無太大區別。
2007年,楚威到了上海,進入一家代理買賣外匯與倫敦黃金期貨的經紀公司,由此推開黃金帝國的神秘大門。在掌握外匯、黃金等諸多外盤期貨品種的投機經驗和潛規則後,2008年4月,楚威在湖南長沙註冊成立「湖南維財投資諮詢有限公司」,開始自立門戶,代理買賣外盤黃金。
直到2011年前的4年間,楚威從事的生意遊走在法律灰色地帶——代理外盤,即炒賣國際黃金期貨,業界統稱為「地下炒金」。這一直是法律監管的空白地帶。
按照相關規定,通過上海期貨交易所的會員公司參與交易,是中國投資者參與黃金期貨交易的唯一合法途徑。上期所會員並無二級代理,因此,除了上期所的期貨經紀會員,任何單位和個人另立門戶代理黃金期貨,均屬非法。
只不過,這類規定,往往會被許多人有意忽略。一方面是投資渠道缺乏,另一方面負利率時代又讓每個人都擔心自己的資產貶值。在這樣的背景下,大大小小的貴金屬交易所突然瘋長。
2010年,楚威注意到了這一新的趨勢,並先後考察了誕生較早的天津貴金屬交易所和浙江匯聯交易所,楚威發現:開辦和運營一家交易所其實並不難。
楚威興奮地看到,這是一種比代理外盤更冒險、也更暴利的遊戲:不再需要幫客戶去國際資本市場上去玩,自己開設一家交易所,設立電子盤。
2011年2月4日,楚威在長沙註冊成立了湖南維財大宗貴金屬交易所,工商資料顯示,這家公司註冊資金為2000萬。楚威和妻子趙某是這家公司僅有的兩名股東,分別持股60%和40%。
這對「80後」夫婦分別擔任了公司總經理和財務負責人,他們所組建的團隊,也以80後為主。2011年初夏,位於長沙市繁華地帶的芙蓉中路新聞大廈樓下,悄然掛出了一塊橫幅:「投資黃金,開啟財富之門,5月18日盛大開業」。
在宣傳中,維財交易所自稱「湖南省政府批准、工商行政管理局登記註冊及中國工商銀行第三方監管」,誤導投資者認為其是合法的黃金期貨電子交易平台。
南方週末記者從長沙警方瞭解到,自國務院《關於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 切實防範金融風險的決定》,即俗稱的「38號文」下發後,凡使用「交易所」字樣的交易場所,除了經國務院或國務院金融管理部門批准之外,還必須報省級人民政府批准,而湖南維財沒有經過任何批准程序。
傳銷式瘋長
維財交易所成立後,楚威給投資者描繪了一幅美妙的錢景:投入1800元保證金,就可以購買1盎司黃金期貨,並實行5倍的槓桿;如果客戶投資100盎司黃金,則可以在5倍的基礎上配20倍的資,即放大100倍。
投資者們被告知,「維財金」是一個以小搏大的投資產品,1萬元最大可以當成100萬來用。客戶所投資的黃金只要上漲1%,即可獲得百分之百的收入。但楚威和他的團隊並未告知客戶投資黃金期貨這把雙刃劍的另一重風險:客戶所投資的黃金只要下跌1%,即有可能血本無歸。
「機會越大,風險越大」的教條,在這一刻被遺忘了。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上海期貨交易所黃金期貨的保證金比例為7%,槓桿率僅為14倍。
旋風般的擴張之旅開始了。創業之初,楚威和他的團隊一個月要跑近20個城市。他借鑑了傳銷式的擴張模式,本身並不發展客戶,只在各地發展代理商——分省級、市級和縣級代理,客戶交易所產生的佣金,楚威按照70%、60%和50%的比例,高額返回給代理商。
各級代理商也是廣招經紀人和業務員,並從代理商的分成中拿出30%分給業務員,若是客戶介紹朋友可提成40%。每個營業場所都充斥著被洗腦的年輕人,亢奮地向任何一個潛在客戶做黃金美夢的宣傳。
這樣,湖南維財形成了一個傳銷式的金字塔架構:交易所總部、省級代理商、市級代理商、縣級代理商、經紀人、個人投資者,交易所和省市縣級代理商結成利益共同體。
代理商低門檻准入、高比例分成,讓湖南維財的經營網絡迅速擴張。2011年7月,楚威出席了西安一家代理商的開業典禮。楚威團隊拿出了一整箱金光閃閃的金條,用托盤盛出,在典禮現場繞行一週。金條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照在現場人們的臉上。
短短八個多月時間裡,楚威發展了省級代理商26家,幾乎遍佈全國,這些省級代理商,又幫楚威發展了七百多家市縣級代理商。代理商們再通過電話和網絡營銷手段,吸引許多不明真相的客戶投入黃金遊戲。案發後,據警方統計,湖南維財八個多月共在全國各地發展了近4萬名客戶。
截至案發前,維財交易所八個多月共產生單邊交易額6000億元,這個數字,已超過2011年上海期貨交易所全年成交額的1/10。在後期的宣傳中,維財交易所開始對外宣稱,自己是國內僅次於上海和天津的國內第三大貴金屬交易所。
湖南維財形成了一個傳銷式的金字塔架構,在其非法黃金期貨交易中,大部分客戶血本無歸。(明鏡/製圖)
血本無歸的投資者
大多數投資者都是這場黃金遊戲的輸家,譬如60歲的長春市民劉山。2011年8月份,劉山聽聞了一種叫「維財金」的理財產品。彼時,他手頭正借了一大筆錢,準備給在廣州的兒子買房。但房價太高,他決定到資本市場走一圈,掙點錢,湊足房款。
通過維財交易所在杭州的一家代理公司,劉山開通了賬戶,業務員告訴他:維財交易所是經湖南省政府批准、與工商銀行合作成立的,門檻低,交易手法靈活,優勢明顯。劉山一共投入了65萬元,卻只玩了十多天即血本無歸。
如果瞭解維財的盈利模式,劉山也許不會冒險入市:維財交易所賺取的是客戶交易時的手續費,100盎司的黃金,交易一手是700元,如果一天倒10 手,僅手續費就要7000元。楚威後來自己解釋說,開設交易所,就如同開了一家麻將館,來打麻將的賭徒們輸贏無常,但麻將館照比例抽水——這是一筆穩賺不 賠的生意。
浙江龍遊人黃吉仙,自稱是維財代理商惡意刷單的受害者。她通過杭州一家代理商於2011年11月18日入市,當時,業務員向她反覆述說入市交易黃金的好處,強調「不需要懂期貨」,有專業老師指導,100%賺錢。
黃吉仙相繼投入了約13.6萬元。入市當天,一個名為「徐老師」的指導老師,首先帶著她操作了一筆,賺了3074元,黃吉仙信心大增。此後,風雲突 變,交易每筆都虧損。慌亂中,黃找到「徐老師」,對方表示,這種情況見多了,要黃吉仙交出維財賬戶和密碼,由他代為操作,「把損失賺回來」。
5天後,黃吉仙打開賬戶,發現十三萬多的賬戶只剩下七千多元。經查詢,在交出賬戶密碼期間,她遭遇了惡意、高頻率的刷單——5天之內,交易了178次,僅交易費即被刷掉了7萬元。
類似劉山、黃吉仙這樣損失慘重的投資者,在維財交易所的客戶中比比皆是。
潮水般的輸家離開之後,自有新的投機者源源不斷補充進來,延續著維財瘋長的神話。一名叫王薇的維財交易所縣級代理公司負責人曾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其公司開張不到兩個月,已發展一百多個客戶。
警方事後調查顯示:投資者們都是在維財公司的交易平台軟件系統上進行交易,但這些交易資金其實並沒有進入真正的黃金交易市場,而是流入了維財自設的電子盤,維財公司自己作為「交易的另一方」與投資者們進行交易。
維財交易所以倫敦金屬交易所的實時行情為準,交易時間從當日早上7點到次日凌晨4點。每天凌晨4:30,維財交易系統根據這一天客戶交易情況,自動與公司所用的工商銀行賬號進行結算,銀行再根據結算情況調整客戶賬戶裡的資金量。
統計顯示,維財交易所累計收取了客戶保證金二十三億餘元,獲取手續費和遞延費(俗稱過夜費,也就是客戶持倉過夜需要交的費用)過億元。若按照與代理商三七開的分成比例,不到一年的時間,股東楚威夫婦已實現了驚人回報,遠遠超過2000萬元的註冊資金。
楚威夫婦超過十倍回報的背後,則是客戶的斑斑血淚。據警方調查:參與維財交易所黃金遊戲的客戶中,贏家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如劉山一樣,血本無歸;少部分贏家,贏了部分黃金價格的漲幅,剔除手續費後,仍然是輸家。
通過狂熱傳銷式擴張,維財交易所接受客戶保證金23億餘元,收取交易佣金上億元,交易金額超過6000億元。 (CFP/圖)
監管風暴
意外是在2011年感恩節那天到來的。
那是11月的第4個星期四,國務院下發了被稱為38號文的《關於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 切實防範金融風險的決定》。近3年時間裡,國內交易市場數量翻了3番,達到三百多家。業界將這一文件,視為國家層面對於癲狂的交易所熱潮的整頓。
38號文規定:除依法經國務院或國務院期貨監管機構批准設立從事期貨交易的交易場所外,任何單位一律不得以集中競價、電子撮合、匿名交易、做市商等集中交易方式進行標準化合約交易。
據警方調查,維財交易所的運營特徵包括了電子集中交易、標準合約、保證金制度和當日無負債、強行平倉等變相期貨交易的手段,均是在國務院文件整頓之列。
38號文公佈的第二天,湖南維財收到資金託管行工商銀行的一紙通知,要求停止與維財的合作。長沙市工商部門也通知湖南維財,要求其變更經營範圍,剔除「黃金」這一項。維財交易所不得不於2011年11月29日發出公告,定於12月24日暫停黃金業務。
「我們是在調整的過程中出了問題。」楚威向南方週末記者解釋說,當時維財已決定12月底停盤,部分代理商為減少損失,拚命刷單,客戶投訴由此猛增,為應對暴漲的投訴,楚威從公司總部的客服部抽調出幾個人,專門接聽和受理對刷單等問題的投訴,核實之後,要求代理商予以解決。
但接下來發生的局勢,楚威已無法控制。他所發展的七百多家代理商,很多才剛剛鋪開,連成本都未收回。於是,多家代理商及其經紀人在客戶賬戶中瘋狂刷單、賺取手續費。
大量客戶的控訴材料,雪片般湧向金融監管部門。自2011年下半年起,長沙市人民政府金融工作辦公室就接到多起關於維財公司的投訴。
2011年12月28日,維財長沙總部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一地無人簽收的快遞包裹。3天後,長沙市公安局成立「1·01」專案組,正式立案偵查,楚威、趙某以及多名維財公司高管相繼被刑拘。
2012年3月1日,公安部啟動全國範圍內的「破案會戰」,旨在嚴厲打擊經濟犯罪。因維財案涉及面廣、案情複雜,「1·01」專案組多次向公安部匯報偵辦進展,公安部決定將此案列為部督案件,並發起集群戰役。
據警方介紹:公安部於2012年5月4日,發起了以湖南長沙為主戰場的26省區市集群戰役,對維財案的犯罪嫌疑人實施統一收網。收網行動中,共立案、破案上百起,對一百多名犯罪嫌疑人依法採取刑事強制措施。一個以黃金為號召的「維財神話」,就此灰飛煙滅。
2012年2月8日,楚威正式被長沙市開福區檢察院批准逮捕。
制度反思
長沙警方證實,這是長沙市首起非法經營黃金期貨的案件,其涉案金額之高、涉及面之廣,相較歷年來的全國同類案件,也能排進前列。此外,這家80後夫 婦主導的交易所,連基本的紙質財務資料都沒有,全部使用電腦記賬,案發前維財交易所已刪除了部分電腦數據,導致長沙警方的偵辦工作十分艱巨。
根據事後的審計報告,楚威在交易所的發展初期,曾動用部分資金「自行造市」,推高整個市場的交易量,以吸引客戶。在客戶交的二十三億餘元保證金中,有近2個億的資金是楚威自己動用資金反覆操縱市場價格形成的。
看守所內的楚威,反覆向南方週末記者強調:希望媒體以及維財金客戶「看待我們,可以用一些發展或者改革的眼光,去看這種新興的金融衍生品種」。
「維財案的產生背景,跟很多經濟犯罪案件類似,源於投資者的非理性投資現象突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社會基礎。」長沙市政府金融辦相關工作人員認為, 維財案還反映了當前我國經濟領域內立法和執法需要進一步完善,以積極應對新型經濟犯罪的不斷發生。同時,任何金融創新都必須在法律規定範圍內進行。
據長沙市政府金融辦相關工作人員介紹,目前,仍然不時有維財金的參與者,向長沙市政府金融辦打來電話,詢問整個維財案的善後處理情況,而工作人員的回覆是:該案已進入司法程序,相關後續工作應嚴格依法辦理。
「維財案名義上是期貨交易,其實是開了一個賭局,開一個非法賭場讓大家在這裡面賭博。」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彭冰分析認為:維財案出現的根源,有兩個基礎,其一是中國投資者的賭性(投機心理)很大,其二是投資者們的投資渠道極其有限。
彭冰表示,很多投資者認為黃金會保值,所以想投資黃金,但黃金市場上的投資渠道很有限,這樣就給了類似維財交易所這樣的機構以機會。同時,投資者買了黃金期貨,也不進行實物交割,「實際上客戶也不是真的要黃金,而是要收益」。
2011年底,央行、證監會等五部委聯合發文,整頓黃金交易市場,強調除上海黃金交易所和上海期貨交易所之外,各地均不得設立其他任何名義的黃金交 易所(交易中心)。也許是注意到了各界對於黃金投資渠道過窄的呼聲,這份文件末尾提到,要「圍繞市場需求加大產品創新力度,為投資者提供便利化服務」。
但正本清源的效果還遠未實現。時至今日,在百度維財吧裡,一家名為「湖南享潤達貴金屬交易市場」的機構,已開始向「維財金」時代失意的投資者們喊話,他們的廣告語是:「維財是騙子,外盤不安全,貴金屬只認享潤達!」
「限娛令」自2012年1月1日正式實施,湖南衛視首當其衝。以往的自制綜藝節目大幅縮水,日常晚間節目由19:30黃金檔的「金芒果劇場」和22 點的「金鷹劇場」佔據。在「新聞立台,娛樂特色」的口號下,中間夾著《變形計》、《平民英雄》、《辨法三人組》三檔每期30分鐘的社會節目。
「不娛樂,毋寧死。」雖然第一季度省級衛視收視排名湖南衛視仍列每月第一,但「雙劇場」收視率持續不佳,到5月形勢急轉直下,湖南衛視排名跌出前五 ——這樣的低谷在過去十年中從未發生:自2002年起,湖南衛視就一直坐穩省級衛視收視第一。江湖驚呼「『芒果台』地位不保」,湖南衛視卻更願意把這稱為 「收視波動」。
2012年7月,湖南衛視開始全面改版。最顯著的變化包括電視劇少了:「金芒果劇場」撤了,「金鷹劇場」挪到黃金檔,三集劇集聯播;晚間22點後成 了一批創新節目的天下:花樣多了,每晚轟炸;週末檔新增《第一週播劇場》,與王牌節目《快樂大本營》、《天天向上》捆綁推出——《軒轅劍》開播第一週,所 有演員在《快樂大本營》亮相,每週一個主演參與錄製《天天向上》,主持人不時在兩檔節目中插入廣告,像導遊一樣提醒觀眾記得觀劇。
「船大難調頭」的情況並未出現。7月,湖南衛視重回省級衛視收視排名榜首。根據央視索福瑞提供的詳細數據,整個7月,湖南衛視有6個全天排名第一,有21天排在全國前三。在收視率上與奧運期間的央視五套持平。這被媒體稱為「芒果逆襲」。
短短一兩個月裡,發生了什麼?
一個星期,165份方案
2012年上半年,以往忙碌的湖南衛視人清閒了不少。
「有點茫然,感覺無用武之地了。」湖南衛視製片人洪濤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雖然他的團隊在策劃新節目,但得到的回音往往是:時機不一定合適。
5月,收視下滑時,湖南衛視緊急召開了改版動員大會。
洪濤形容,那像是頻道上下唱《國際歌》的時刻。「畢竟這品牌創立不容易,大家很珍惜自己電視生涯裡非常有成就感的那段經歷。」洪濤的成就感來自他帶隊製作過的那些節目——2004年至2006年的《超級女聲》、湖南衛視跨年演唱會、《舞動奇蹟》等。
這次大會被提及最多的是湖南廣電總台台長歐陽常林提到的一個新詞:「第三代娛樂產品」——第一代娛樂產品是明星娛樂大眾,比如《快樂大本營》;第二 代是草根娛樂大眾,比如《超級女聲》。第三代娛樂產品定義尚未明晰。歐陽常林只提及應該融合新媒體、智能電視等元素,讓原創與引進並重等。
動員大會後一週,催生了165份節目方案。洪濤團隊拿出了後來改名為《百變大咖秀》的《絕對大牌》。這是一檔讓明星模仿明星的新節目,購買的是 2011年在西班牙首播的《你的臉聽起來很熟悉》版權。落地中國後,通過各種手段,可以讓葉童模仿王菲、丫蛋模仿韓紅、王祖藍模仿騰格爾;製作過《玫瑰之 約》、《我們約會吧》的劉蕾團隊拿出三套方案,其中之一是升級《我們約會吧》,「新增『百女牆』和『Mr.Right',前者擴大了嘉賓選擇的基數,後者 是使用電腦按匹配度把擇偶條件量化。」劉蕾說。
165份方案大多來自工作室、合作公司,也有的來自單槍匹馬的員工。總編室推廣部的吳雄傑遞交的方案來自他對社會上語文現象的觀察。他向南方週末記 者描述這個設想,「類似現場表演秀」,比如可以在酒吧街門口搭個舞台,看到一群醉鬼出來就朗誦《將進酒》,「形成現代與傳統的反差」。
「我們是季播制度,按節目規律,一般一年推出一個季,有些團隊做上檔的節目,有些可能平時在休息。」湖南衛視頻道副總監、新聞發言人李浩覺得徵集到 這麼多方案並不奇怪。休息的團隊為了上節目,平時都在思考新節目,加之創新研發中心常年扮演新節目孵化器的角色:不僅研發新節目,也及時分析國際上節目的 創新動態,作出可行性研究報告。在這樣的機制和形勢下,所有人都攢了一肚子點子。
提交方案的人在接下去的三天裡逐一上台演講,參加海選。吳雄傑的方案落選了,他的判斷是:「可能跟頻道的氣質沒有那麼契合。」
湖南衛視的氣質是什麼?大眾熟知的口號是「快樂中國」,改版後加了四個字:「青春向上」。「『快樂中國』畢竟是高高在上的東西。」李浩說,「後一句突出年輕、女性觀眾這些主要受眾;向上,強調我們陪觀眾一起往前走,拉近距離。」
從海選中脫穎而出的《百變大咖秀》、《完美釋放》、《向上吧!少年》、升級版《我們約會吧》在第一波改版中全面亮相。
找對象不是陪著你去樂
2012年8月1日下午3點,邱啟明出現在長沙湖南大眾傳媒學院1400平米的演播廳裡,與他在央視時事新聞《24小時》的主播造型並無多少差異。當天,他要錄製《我們約會吧》中六個男嘉賓的節目。
作為升級版《我們約會吧》新任主持人,邱啟明面臨的最大問題可能是:與以往端坐主播台前不同,現在要從頭站到尾。按每個嘉賓錄製一個半小時來算,六個全錄完差不多到次日凌晨3點。這次來長沙要這樣連續工作5天,邱啟明專門在頸椎上貼了膏藥。
湖南衛視從敲定《我們約會吧》改版,到找上邱啟明、簽約錄節目,前後不過一個月時間。
「他們佔盡的優勢就是暴風式的猛攻,一刻不停地『騷擾』你,突然一下子別人就顯得很輕了。」邱啟明這樣向南方週末記者形容湖南衛視的攻勢,他口中的「別人」是他當時還在等待的另一檔節目:央視的《看見》。
湖南衛視總監張華立此前專門飛到北京,與邱啟明談了一個小時。打動邱啟明的話包括,新聞抱負不見得非得在新聞平台才能實現,他可以完全保持以往的主持風格——即使改版前《我們約會吧》的主持人是何炅。
之後便是湖南衛視人事部門與節目組不停給邱啟明打電話。「你突然覺得湖南衛視在職業操作上佔盡上風,做事就應該這樣做,相當市場化。」邱啟明簽下三年合約。
《百變大咖秀》等節目同樣以閃電速度開工。「從策劃到上檔,只有40天,連藝人都還沒仔細選。」製片人洪濤表示,同類節目在國外最短也得三個月,「我們有點違背規律在做,只有付出加倍的努力。」
邱啟明第一次來錄《我們約會吧》便被疾風驟雨式的工作節奏裹挾進去了:還沒吃飯就被拉進錄影棚拍宣傳片、配音;接著跟節目組一起研究台本。節目改版 後新增了「百女牆」,齊刷刷站出100位女嘉賓,原來只有18位。邱啟明必須把所有人的資料過一遍。說好一次節目只錄三四個小時,第一次就連軸轉了17個 小時。
「他《24小時》的粉絲簡直覺得:這個世界逆天了嗎?」《我們約會吧》製片人劉蕾告訴南方週末記者,其實不僅邱啟明剛進節目組「有一點懵」,節目組也非常冒險,「一個完全不同類型、不同氣場的主持人,放在一個這樣的場子裡會是什麼樣的?」
邱啟明在現場還是那個邱啟明。沒打雞血,也不灑狗血,不緊不慢。看到女嘉賓諷刺男嘉賓嘴大,「我站台上都能看到他的胃了!」邱啟明淡淡回她:「哪有這麼欺負人的。你還能看到我腸子呢。」面對現場時常瀰漫的火藥味,邱啟明說:「還沒有特別瞭解對方,為什麼帶這麼多責備。」
《我們約會吧》升級版播出數期後,有網友認為娛樂性不夠:「收得太緊」、「你應該像曾志偉那樣語速」……邱啟明自己收到這些意見。「我們到底是做電 視相親節目,還是做一個社會關係互動節目?」邱啟明與劉蕾他們選擇後者,「你看得很快樂,人家找對象的怎麼辦?找對象不是陪著你去樂。」
「社會關係互動節目」定位讓《我們約會吧》與「限娛令」重點控制的「婚戀交友類、才藝競秀類、情感故事類、遊戲競技類、綜藝娛樂類、訪談脫口秀、真 人秀」等節目類型劃清了界限。另外幾檔節目也如此,《完美釋放》是「職場減壓類節目」、《向上吧!少年》強調自己是「少年成長秀」而非選秀。創新節目大都 集中在午間和晚間22點之後播出,與「限娛令」重點監控的19:30-22:00黃金檔錯開。
把周播劇做成奢侈品
除了創新節目,《第一週播劇場》被看作此次改版最重大的編排突破和創新亮點之一。「把周播劇做成電視劇行業的奢侈品、稀缺品。」李浩說。這意味著周 播劇的演員陣容和品質感要十分突出,在其他電視台看不到,也停止一切網絡直播合作。只有湖南衛視「限量發售」,「每週四集,多了不給」。
周播劇無疑是湖南衛視電視劇戰略的又一次嘗試。
2004年,國家廣電總局規定「同一電視劇集不能同時在四家以上上星頻道中播出」。各大衛視爭搶電視劇首輪播映自此開始。湖南衛視從《大長今》到近 年的自制劇《一起去看流星雨》、《恰同學少年》、《醜女無敵》等,7年來一直堅持獨播。2012年,在多家衛視聯合買劇、多台聯播的攻勢下,湖南衛視的獨 播劇再無去年《步步驚心》的風頭。
「多家拼播可能造成同質競爭,任何人都知道獨播對自己的品牌肯定更好,但拼播可以分攤成本,宣傳力更大,影響力更大。」李浩表示。今年大熱的76集電視劇《甄嬛傳》一集購買成本200萬,「放在哪家電視台能夠承擔?很少。」湖南衛視最先接觸到這部劇,最終還是決定放棄。
對於多台聯播的話題,湖南衛視也在討論,最現實的出路可能有兩條:一是跟定位與湖南衛視完全不一樣的電視台拼播;二是通過自制劇確確實實烙上湖南衛視的品牌印記。
在李浩看來,「周播劇」概念不僅是一次「吃螃蟹」:「我們想要的效果,絕對是帶動整個電視劇產業鏈有一個爆髮式的增長。」全國目前每年電視劇生產總 量15000集,播出的不到一半,品牌植入等商業化操作異常困難。業內人士預測,周播劇做起來後,劇集定位、播出平台比較明確,隨拍隨播,廣告商可以隨時 來談品牌植入,這將使品牌植入的操作形成規模化、規範化。
6月開始,因《步步驚心》大熱的女星劉詩詩常出現在湖南衛視廣告裡,柔聲預告:「《快樂大本營》後,《第一週播劇場》。」她與胡歌主演的《軒轅劍》 作為首部周播劇登陸週五、週六晚間22點檔。開播兩週來收視率接近2.0,成為全國同時段收視最高的電視劇。改版後,「金鷹劇場」推出的《天涯明月刀》、 《勝女的代價》也形成不錯影響。
在李浩看來,湖南衛視和其他省級衛視的最大區別在於,它是全國性的品牌頻道,「所有收視數據在各地都比較均勻一致」。
對一些電視台收視率遭到作假的質疑,他解釋,北京、上海、廣州、重慶等城市的權重往往很高,只要這些重點城市有100個人看電視,它的權重就是其他 地方的100倍。「大家的懷疑是有理由的,而且非常意外——同一部劇集,有些城市收視份額可以到零,有些城市可以接近20%。找不到任何理由。」
20%已經非常高了:《還珠格格》第一部在湖南衛視首播的收視份額是45%,第二部是54%,至今無法超越。
「現在我們仍需要靠某一檔或幾檔節目來帶動我們的品牌繼續大幅提升,儘管湖南衛視已經是發展比較均勻。」李浩說,「我們追求節目創新的理念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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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人團隊、耗時100天、投入2億元,創造一個15億元營收的歌唱節目,轟動兩岸的「我是歌手」,創下中國電視史許多驚人紀錄,《今周刊》現場直擊這個團隊如何拚搏,並解構它的成功密碼! 製作人.賴琬莉 撰文.賴琬莉、許瓊文 攝影.林煒凱 研究員.蔡曜蓮去年,在一架韓國飛往中國的班機上,一位中年男子坐在飛機艙裡,播放從韓國帶回來的音樂節目帶,聽完歌手演唱後,他感動莫名,不禁淚流滿面。沒有人想到,這一萬英尺高空的眼淚,催生了湖南衛視「我是歌手」這個節目。 一萬英尺高空的眼淚 催生轟動兩岸超紅火真人秀,屢創佳績那位流淚的中年男子是「我是歌手」製作人洪濤,在此之前,他製作了包括「超級女聲」、「跨年晚會」等幾個中國指標性節目,奠定湖南衛視娛樂帝國的龍頭地位。 他因為忘不了飛機上看韓國「I Am A Singer」︵「我是歌手」原創)的那份感動,毅然決然投入成敗不明、執行難度高的「我是歌手」。 洪濤放手一搏,讓收視率跌落全中國十名外的湖南衛視重振昔日雄風,創下四.一三%的最高收視率,一季總收視人口逾十億,奪回僅次於中央電視台的地位。這一仗,洪濤打得驚險,也贏得漂亮。 四月十二日,中國電視史上,首場電視直播台前幕後的全景真人秀「我是歌手」總決賽,進入倒數計時,湖南衛視即將再次創下紀錄。 事實上,「我是歌手」早就創下許多中國電視史上的紀錄。它是第一個真人秀的歌唱節目,它是第一個找專業歌手比賽的節目,它也是第一個完全由觀眾投票決定選手去留的節目,並且還是第一個在電影院同步播出的節目。 「中國電視有幸了!」湖南衛視台台長呂煥斌說,「我是歌手」節目建立了一個標竿,無論在場景布置、真人秀的拍攝技巧都更加精緻,團隊陣容更龐大,讓中國的電視節目進入了大片時代。 為了一睹這個兩岸紅火的節目,《今周刊》遠赴湖南長沙,直擊「我是歌手」總決賽現場,採訪團隊直接進入攝影棚,近距離四十八小時採訪,解構「我是歌手」的成功密碼。 四月中旬的長沙,天氣陰晴不定,但粉絲熱情依然不減,大批粉絲聚集在湖南衛視門口,一睹前來彩排的歌手丰采。事實上,拜湖南衛視之賜,長沙電視產業蓬勃發展,誕生許多明星,追星族在湖南長沙也特別多,連計程車司機都能與你聊上兩句,談他們載到哪位明星的趣事。 湖南長沙現場 聲勢驚人,連觀眾粉絲也扮明星樣總決賽前兩天下午,製作團隊連續安排彩排,湖南衛視門口架設多架攝影機,從藝人下車的那一刻起,開始全程記錄。只見禮車不停來回地從定點開到門口,模擬最好的角度以及可能發生的狀況。 進到攝影棚內,洪濤不時抱胸與工作人員討論,一語不發、表情凝重,時而跑到最後一排觀眾席,觀看整個場面的效果。現場燈光、音響的臨場感,由於空間小,比演唱會的視覺、聽覺效果還要棒。 根據工作人員透露,每一場錄影動用的攝影機高達四十七台,光是拍攝觀眾的攝影機就有八台,每位歌手配置兩台攝影機,歌手彭佳慧就戲稱:「除了上廁所,攝影機幾乎不離身。」除了第一集外,「我是歌手」一個工作天平均錄製三百小時的內容,再剪接成九十分鐘的節目播出。 而絢麗的燈光效果,是由授權的韓國MBC電視台派了一組團隊支援,洪濤表示,此次「我是歌手」並無外傳有一本所謂的韓版寶典,節目的製作流程都是由韓方人員口述,以及製作團隊提問方式複製,這也是湖南衛視引進國外版權而沒有寶典的首例,據悉,是因韓國MBC電視台輸出模式剛起步,尚未建立書面資料。 在總決賽的前兩日,「我是歌手」團隊全程可說是不眠不休準備,所有歌手的助理、工作團隊、樂手,以及兩岸的各大媒體,全擠到湖南衛視的攝影棚。在湖南衛視負責媒體接待的彭珊說,「我們所有工作人員幾乎四十八小時都沒睡覺。」在備戰四十八小時後,工作人員懷著興奮、期待的情緒,迎接總決賽的現場直播。 除了工作人員與演出歌手外,總決賽的五百名觀眾也引頸企盼。當晚入場的觀眾,無論年齡性別,看得出來用心打扮,髮型穿著幾乎都有明星樣;今年五十三歲,專程從北京搭機前來的谷女士,一身盛裝驕傲地說:「我看演唱會都是這麼大成本。」長達四個半小時的總決賽,為「我是歌手」第一季畫下句點,創下四.一三%高收視率,全中國有一.五六億人收看,台灣也吸引四十三萬觀眾,讓湖南衛視重返榮耀,再次回到○五年「超級女聲」及○七年「超級男聲」收視第一寶座的盛況。 跟著「我是歌手」水漲船高的冠名費與廣告費,收益驚人,成為湖南衛視的印鈔機,一季總營收達三億元人民幣(約十五億元新台幣),扣除成本後,至少賺進十三億元新台幣。第二季將於明年推出,據悉台灣的八大電視與民視已與湖南衛視洽談轉播權。 其實這個讓湖南衛視名利雙收、扭轉劣勢的歌唱節目,曾因執行難度過高,提案被冷凍一年,可以說幾乎是難產出來的。 成功密碼一:求創新 為了推出最牛節目,二十五人小組跑全球一一年初,為了抗衡競爭對手KBS節目「男人的資格+兩天一夜」獨領風騷星期天晚上的黃金時段,韓國MBC電視台找來歌壇裡的重量級大咖,推出像是選秀節目那樣具有淘汰制的進階版歌手生存戰「I Am A Singer」(我是歌手),一炮而紅。 最先發現「我是歌手」的是湖南衛視「研發中心」,該部門約有二十五名人員編制,專責追蹤全世界各大電視台製作的節目,篩選出值得引進參考的,在每個月一次的創新工作會議上提出報告,找出下一個最「牛」(厲害)的節目。 這樣的工作會議,相當於節目的動腦會議,除了搜羅世界各地的好節目,也廣納內部員工的創意發想,成為湖南衛視最能創造價值的金頭腦會議。 去年初,研發中心提出「我是歌手」企畫案,隨後在一年兩次的創新工作會議上報告,該會議成員是台內的主管,以及資深的節目製作人、導演約十幾個人,大家針對韓國MBC電視台製作兩季的「我是歌手」真人秀節目是不是可以引進進行討論。 在這場會議裡,大家肯定「我是歌手」的節目新意,但是卻又有許多困難點。 這個節目有兩大特色,也是成敗的關鍵。湖南衛視副總監李浩說,第一、這必須是真人實境秀,用多機作業的方式,透過剪輯、多視窗將同一時刻、不同場景的藝人反應同時呈現,在製作上是一大挑戰。 第二、參賽者必須是實力派歌手,而非偶像。「我們要找有實力,但是可能有一段時間沒有舞台的歌手,這是最大的挑戰。」李浩坦言。 去年,湖南衛視進入一段收視率的低潮期,五月,洪濤受命重新評估「我是歌手」的可行性,「當時急就章,我走馬看花地看了韓國節目帶,心想怎麼可能耗這麼長的時間精力去製作一個節目。」九月,在新一輪的創新會議上,「我是歌手」再度被提出討論,洪濤飛到韓國現場觀摩,「過去中國沒有那種敘事手法的綜藝節目,寫實記錄、張力強烈,而且節目只表達一件事,就是極致化音樂的呈現。」洪濤被現場營造的故事感打動,在返回中國的飛機上,他看節目帶感動到痛哭流涕,回到電視台後,要求同事至少要看三集,「這個節目成功的最大因素,是真誠加真實,而且它是完全迥異於中國電視節目的創新形態。」洪濤愛上了這個節目,他主動放棄原本的「跨年晚會」,全心投入「我是歌手」,「我有信心這個節目會成功,受到同業肯定,但沒想到會引起社會這麼大的回響。」然而,去年十月才定案,距離元月播出,只剩三個月不到,洪濤必須找到合適的音樂團隊,以及七位知名歌手願意加入比賽的陣容,「找歌手是最困難的,要找家喻戶曉又最能唱,這些歌手不缺錢、不缺機會,他們為什麼要來?」 成功密碼二:敢挑戰 為了呈現極致化音樂,碰無數歌手釘子洪濤組了一個小組,擬定上百歌手的名單,洽談三、四十位,但「大咖不屑、小咖怕輸」,甚至李浩都親自出馬當說客,卻仍無結果;到去年十二月,導演團隊幾乎都絕望了,那是洪濤記憶中最艱難的一段時期,尤其是他們還需要找一位像羅大佑、齊秦、周華健這樣「殿堂級」的歌手參賽撐場。 製作團隊找上齊秦的經紀公司,結果對方回覆,「十二月有十九場演出,所以不可能。」碰了經紀公司釘子,製作團隊仍不死心,改用人情攻勢,找了與齊豫、齊秦姊弟關係甚好的主持人張漫充當說客,「齊秦因為重朋友,於是就答應了我們。」洪濤表示。 齊秦成為最早確定參加節目的一位歌手,讓洪濤與製作團隊吃了一顆定心丸,隨後陸續找來兩人團體羽泉、唱搖滾樂的沙寶亮、新生代尚雯婕等人,節目才得以順利播出,洪濤表示:「參賽歌手的組合不找同質性,盡量多元,這也是保護歌手的方式,因為不同曲風,比輸了也不會沒面子,而且只要不墊底,就可以一直留在舞台上。」 成功密碼三:夠龜毛 為了九十分鐘精華,錄製一千小時解決了參賽歌手的問題,但如何做到韓版「我是歌手」的手法與表現,成為考驗洪濤團隊的另一大挑戰。湖南衛視投入巨額的成本,每一集的製作費用高達人民幣三百萬元(相當於新台幣一千五百萬元),總計十三集,斥資近新台幣二億元。 但「我是歌手」這樣真人秀的歌唱節目,是中國電視史上第一遭,換言之,洪濤團隊必須重新建立體系,去處理龐大繁雜的節目製作流程。洪濤舉例,當初製作第一集,十五個工作天共錄製了一千小時的節目帶,最後只能剪輯出九十分鐘的精華,如果用傳統的方式,根本曠日廢時,無法應付一周一次的節目。 製作團隊使用數位化管理,化繁為簡解決了這個問題。洪濤舉例,要剪接某位歌手說一句話的畫面,可能有遠鏡或不同角度的鏡頭,那要從一千多小時節目帶去找幾秒鐘的畫面,就像到菜市場買菜,要花很多時間找,但你有定位地圖,馬上就可以直接走到攤位前,拿你要的菜。 「這是中國電視產業的升級,你可以說它是電視節目生產方式的改變,是一種革命。」洪濤對本刊記者表示。 除了製作方式的創新,「我是歌手」也建立了有別於其他節目的體系。節目動員二、三百人的團隊,如何整合就是一大問題。歌手彭佳慧第一次參賽,行程匆促,造形師還晚她一天到,結果造形師收到製作團隊簡訊,說明當天接機人員名字、車號、電話,「這個團隊的效率與管理,真是令人佩服。」又例如,每位歌手都配置七位工作人員,這七位工作人員,其中一位要大量蒐集彭佳慧的新聞與資料,有一天,對方向她說:「我了解你,比了解我爸媽還要多。」讓彭佳慧對這個團隊的用心,印象深刻。 一般節目只有編導組,「我是歌手」為了處理大量的製作事務,一拆為三,細分三組,分別是後期製作組、導播組與編劇組。其中,編劇組在這樣的真人秀節目,角色吃重,負責包括音樂編曲、日程安排、表現形式。此外,導播組共有十位導播,也是史無前例的大編制。 成功密碼四:肯砸錢 為了一個音色,把頂尖樂團搬到現場「我是歌手」除了節目的戲劇化呈現外,音樂才是這個節目的重心。為了達到最好的品質,洪濤找來曾擔任王菲、陳奕迅演唱會的音樂總監梁翹柏,擔任「我是歌手」的第一季音樂總監。 梁翹柏除了負責樂團的指揮,還要將所有歌手的音樂重新編曲。像是林志炫在第六集唱周杰倫的〈煙花易冷〉,詮釋出不同於原唱的味道,梁翹柏就扮演了關鍵角色。 梁翹柏說,原本預定今年一月初要上檔,但洪濤為了等一套最新的拍攝剪輯器材到位才開始錄製,因為洪濤要求的就是最高品質,而且不計成本,讓看過許多大型頂尖演唱會的梁翹柏都豎起大拇指由衷佩服。 在「我是歌手」的錄製現場,洪濤要求「每一個音符都要是真實的。」梁翹柏舉例,在總決賽裡,返場歌手(被淘汰後又再次受邀演唱)沙寶亮演唱陳奕迅的〈十年〉,梁翹柏提議音樂裡若能有「豎琴」會更好,但豎琴必須向大型的交響樂團商借,通常一團只有一架,又因為體積大而重,運費很高。 梁翹柏原以為電視台會因為預算考量,改用電子合成的方式,「因為現在的keyboard(電子琴)都可以做到很像的聲音,其實沒差。」沒想到,洪濤只告訴他一句話,「不必擔心預算,我們有。」看到團隊只是為了一個音色,就把樂器與樂手搬到了現場,梁翹柏不由得佩服,他說,「對一位做音樂的人來說,這就是我應該要合作的對象。」在總決賽的編制上,湖南衛視更是大手筆,梁翹柏原本帶來的絃樂團,從十四位增加到二十四位,管樂也增加到九位,和聲、電音的人員也增加,現場麥克風超過八十多支,每一位樂手、歌手,都有專屬的麥克風與音軌,為此電視台還必須購買新的混音設備,才足夠應付這麼大的陣仗。 「我是歌手」開啟中國音樂節目真人秀的潮流,也引起兩岸話題討論,雖然湖南衛視砸下重金,動員人力完成這個大型節目,但事在人為,李浩就說,「事實上,這個節目的成功,在於認真的力量。」 認真的力量 拿命爆肝做節目,累了就睡在機房在長達三個月緊張的製作生涯,團隊沒有人抱怨,幾乎所有參賽的明星,都稱讚這是一個「專業、高效率、用心」的團隊,洪濤自己也很感動,「我經常半夜一、兩點進棚,看到同事累了就睡在機房,常常凌晨三、四點還看到他們開會,這個團隊都不記得要吃飯睡覺了。」導播組的都艷,是兩歲雙胞胎的媽媽,為了趕工,已經三個月沒見到小孩了,洪濤說:「可能是我喚醒了製作團隊內在的精神。」其實,洪濤本身也很投入工作,常常一天只睡兩個小時,總決賽四十八小時沒睡,為此,肝指數過高。 洪濤在微網誌上透露這段日子的煎熬,「一千小時的有效素材剪成九十分鐘的純節目,要嘛死,要嘛瘋,??只有瘋了的人才會拿命在做節目!」如今,第一季節目結束,他說:「雖然解脫了,但又有點不捨。」歌手蔡琴曾說:「這舞台只有三種人,最年輕、最紅和最好的。」但要站上「我是歌手」舞台,除了是最好的,恐怕也要有勇氣,以及和製作單位同樣堅持的精神。 專業藝人的殘酷舞台 ——「我是歌手」賽制介紹賽制分五輪,一輪有兩場演出,每輪結束淘汰一位歌手,決賽前舉行一場敗部復活賽。每場有500位聽眾,每人有三票,兩場演出所得票數最低的歌手將遭到淘汰,再增加一位新歌手競演。總決賽觀眾只有一票選歌王。 3 個問題決定你 能不能當評審、選歌王! 2013年4月12日,「我是歌手」決賽當天下午,5點鐘在湖南衛視的T2區大門口,早已排滿擔任當晚評審團的500位觀眾,將選出當天的「歌王」。 想入選觀眾評審團,並不容易。報名總決賽的觀眾超過七萬人,主辦單位必須從中選出500名,只有0.7%的機率,且為了避免年齡造成的偏好,分別在10歲、20歲、30歲、40歲、50歲等年齡層各選100人。 這套評選制度,湖南衛視從韓國完整地移植過來,每個人須經過二到三通電話的過濾篩選,並詢問三個問題:1.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音樂?(了解觀眾對音樂有基本的喜愛)2. 你喜歡哪一位歌手?(對於參賽歌手有偏愛,會被剔除)3. 你有沒有特別希望哪位歌手參加比賽?(了解你對流行音樂的認識)經過篩選後,再以電話或簡訊通知出席錄影。報到當天,必須簽署一份保密條款,不能洩漏任何錄影的內容,也無法得知最後的票選結果,只有隔天看電視播出才知道。 多機拍攝,觀眾表情也是重頭戲——「我是歌手」中韓比較 韓國 中國 節目成績 首集收視率衝到8.9%,但第二季下滑到平均僅5.5%。 每一集都是全中國收視第一(除了中央電視台),第13集總決賽更突破4%。 風格 辛辣衝突 溫情懷舊,觀眾表情多主持人 二位主持人,一位參賽歌手搭一位諧星。 一位男主持人,參賽歌手之一。 畢業證 有 沒有 輪盤抽歌 有 有 復活賽 沒有 有,分上下半場,兩批不同評審觀眾,將兩場得票率相加,最高者得以返場繼續參賽。 明星專場 沒有 有,第10集為齊秦專場,向小哥致敬。 攝影機配置 多機作業是該節目特點,七位歌手,至少配10台以上的攝影機。每位歌手至少有一台,捕捉當下表情,因為這是非常重要的編輯素材。超過40台錄影機全程拍攝,錄影現場光是對準觀眾的錄影機就有八台。歌手休息室有二台以上同時拍攝,也有一組錄影機隨時跟拍歌手的籌備、練唱等。 兩岸製作費相差 15倍以上——兩岸相似節目比較 單位:新台幣我是歌手 中國好聲音 華人星光大道 (前身超級星光大道) 捧紅歌手 黃綺珊、林志炫 梁博、張瑋 楊宗緯、林宥嘉製作人 洪濤 金磊、杜昉 王偉忠、詹仁雄評審 海選500名觀眾 那英、庾澄慶等 林志炫、袁惟仁等單集製作成本* 1500萬元 3600萬元 70萬~100萬元 最高收視率 4.13% 4.13% 第一屆最高收視率7.11% 15秒廣告費收入 300萬元 556萬元 —總決賽廣告費收入 2.4億元 4.8億元 3600萬元 註:*依網路資料估算 |
其發言錄音整理如下:
湖南衛視在今年第一季度推出的《我是歌手》可以說獲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第二季度推出的《中國最強音》就打了一些折扣,這個我們台內都很清楚,而7月份以來推出的《快樂男聲》目前在《中國好聲音》等節目的競爭之下可以說是收視前景未明。如今我們評定電視節目的標準還是傳統的收視率,那麼我試圖通過湖南衛視自己以及其他台節目對比來透視分析電視節目的高收視。什麼樣的節目是高收視的節目,怎樣才能做出高收視的節目?
一、《快樂男聲》PK《中國好聲音》,能留得住觀眾的節目才是高收視節目。
以7月19日晚播出的《快樂男聲》(下稱《快男》)和浙江衛視播出的《中國好聲音》(下稱《好聲音》)為例。19:35湖南衛視電視劇《天天有喜》收視喜人超出浙江衛視很多,但當21:15浙江衛視的《好聲音》一開播,收視馬上超過了湖南衛視,超出近乎同時段的《快男》並直到結束。
《好聲音》為什麼會出現如此高的收視率呢?《快男》與《好聲音》的真正差距在哪裡呢?我們從29城的收視時長分佈上發現,40%的觀眾收看了5分鐘的《快男》,但收看10分鐘節目只有9.8%,而堅持收看整個節目的僅4.9%;反觀同時段播出的《好聲音》,收看5分鐘的有17%的觀眾,堅持收看80分鐘以上節目的觀眾達到了24.4%。而從一些城市的數據來看,在杭州,25.4%的觀眾收看了整期90分鐘的《好聲音》,在西安這一數值高達28.3%,在南昌,有36%的觀眾堅持收看了85分鐘以上的《好聲音》。
由此可以看出,真正的收視差距在於收看時長,《好聲音》的高收視是由長時間收看,堅持到最後的觀眾帶來的,能不能留住觀眾才是高收視的根本。
二、高收視節目定性模型分析。
收視率是對觀眾時間的佔有和切割。收視率=到達觀眾人數*人均收看時長。雖然現在網絡分流了大批的觀眾,但是目前我們還沒有權威的全媒體收視率統計,這些網絡收視都還沒有辦法變成數據和資產,我們目前談論的收視率還是只能侷限在傳統的收視率數據之下。
我認為決定節目收視率的觀眾有三類:節目核心觀眾、時段主體觀眾和市場廣譜觀眾。由此高收視節目可以描述為:
1、核心觀眾想看。比如說湖南衛視的《快樂大本營》,今年7月11日已經開播16週年,這樣一檔老牌節目如今在市場上依然有強大的生命力。它對中小學生的依然吸引力非常大,這些中小學生就是節目的核心觀眾,他們其他節目可以不看,只看《快樂大本營》。
2、主體觀眾願意看。時段不一樣主體觀眾也不一樣,比如,上午的主體觀眾是中老人,中午人群就比較放大,下午年輕的家庭主婦是這個時段的主體觀眾,黃金時段人群比較雜,更晚間就是白領、高知這批人群。
3、廣譜觀眾可看。
高收視節目的模型:
1、想看——期待、守候(必看)
2、願看——喜歡、吸引(愛看)
3、可看——不反感、不排斥
目前來看,《好聲音》收視好於《快男》,實際上就是想看《好聲音》的人大大超過了《快男》的人。
仍然還是以7月19日近乎同時段播出《快男》與《好聲音》為例,《快男》的收視率呈倒金字塔形,年齡越低收視越好,隨著年齡的增長遞減。年齡越大收看《快男》的人越少,實際上45歲以上的人已經基本不看《快男》。《快男》這個節目在這個時段播出,結果就是排斥了一部分主體觀眾和一部分廣譜觀眾,只有比較少的核心觀眾對他感興趣。而與此相反,《好聲音》它對45歲以上的觀眾吸引力非常大,對4到55歲間的觀眾都吸引力都非常大。同時《好聲音》也非常適合全家一起收看,還有一部分中學生觀眾也是被全家一起帶入收看。
那麼反之,我們就能總結出低收視節目的通病就是:
1、缺乏核心觀眾——泡沫型節目。
2、背離主體觀眾——邊緣型節目。
3、排斥廣譜觀眾——小眾型節目。
有這樣的高低兩種極端節目的模型以後,我們自己就能夠去評判、去研究和分析自己的節目。比如湖南衛視《娛樂無極限》是一個10多年的老娛樂資訊類節目,它的收視率一直很低。它的核心觀眾就是13歲以下的女孩子,要看明星的動態,但是因為要讀書沒有時間上網所以通過看電視。它就屬於一個小眾型的節目,像這些節目湖南衛視都有。
三、做節目就是做觀眾,做觀眾就是要做家庭觀眾、做共同的收看體驗。
從《快男》到《好聲音》的收視數據分析,到高、低節目收視模型,我認為,做節目就是要做觀眾,做觀眾就是要做家庭觀眾。
電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社交媒體,讓親戚朋友一起來體驗一個故事、一類情感。目前電影這一個塊做的非常好。而個人終端,移動PC以後將會向私人去發展,它是一個個性化的媒體,很難想像一個ipad、一台電腦一家人圍坐著去看。那麼在社交媒體和個人媒體之間有一個巨大的空擋就是家庭觀眾,有人說和家人在一起就看電視,所以我們說做電視就是要做家庭觀眾。
我們從2003年開始做《超級男聲》(後改名為《快樂男聲》),10年來我們由於有路徑依賴、能力依賴和經驗依賴,導致我們對市場的變化敏感度不夠。按照原來的套路來做節目,使得今年我們的《快男》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難。反而在2010年下半年到2012年,湖南衛視創新力度不太強、創新成功力低的2年半的時間裡,《中國達人秀》、《夢想秀》、《好聲音》等等節目已經熏陶和調教了市場觀眾的耳朵、眼睛和趣味,所以湖南衛視下一步要調整《快男》,不能丟掉核心觀眾的同時也要更多的觀眾都想看。
同樣湖南衛視的另一個節目《我是歌手》,在今年上半年算是比較成功的節目,總決賽29城收視率達到4.3、份額12.36%,同時段排名第一。但同時《我是歌手》節目也存在模式張力有限的不足,它的核心賣點在內容,韓國原版第二季已經基本上做不下去了,所以我們的第二季節目需要補充和開闢新的內容看點。目前已經在策劃,下一季會有改變。但是節目上一季留給大家的核心感覺、體驗還是會保留。
四、探索觀眾體驗。
從觀眾體驗出發,我認為由低到高有5個層面,分別是:
1、基礎體驗——能看,觀眾具有對內容基本的「譯碼能力」和「譯碼動力」。(輕鬆原則)
2、直觀體驗——看爽,觀眾被引導到衝擊感、舒緩感等聲畫享受。(本能原則)
3、代入體驗——看進,觀眾被喚起思考、判斷或記憶。(切己原則)
4、營養體驗——看值,觀眾被啟迪確立或增強某種價值觀念,某種知識或技能。(社會原則)
5、刷新體驗——看驚,嶄新的視角或豐富度,顛覆既有的觀念、方向、認知,讓觀眾產生滿足,幸福感。(卓越原則)
我認為一檔高收視的常規節目最起碼要進到第3層面,而一檔高品牌常規節目則要進到第4層面,高影響大型活動和周播劇則要滿足到第5個層面。
從觀眾體驗來說《中國最強音》一直是我們心中之痛。第一期節目質量可以說比我們一些縣市台的節目還差,但由於收視慣性和觀眾的期待,節目首期的收視卻很好,同時段排名第一。正是首期的高收視卻為我們埋下了惡根。體驗了第一期節目的人他後面節目就不看了。可說因為首期體驗太差,第一期進來了多少觀眾就趕走了多少觀眾。之後收視一直不好,直到最後決賽第15期,它的收視才回到第一。這使得我們後面要在觀眾體驗方面下大功夫。
我認為,瞭解觀眾體驗首先是輿情,第二是反饋,第三是社交媒體的整合分析。為此,我們與很多公司進行了合作,比如通過《快男》、《好聲音》等在網絡微博上的「詞云圖」,瞭解觀眾在提到節目時都會提到哪些詞語,可以說這些詞語就是普通觀眾的一個群像。
觀眾體驗我們應該考慮的是節目生產問題和節目傳播的兩方面的問題。《中國最強音》在生產環節,除了第一和第四期問題比較大外,其他期在節目製作方面都處中上水平,包括我們的《快男》前面6期海選在業界也是好評如潮,但是這只是生產者的角度,他沒有考慮接受者的角度。
我們做觀眾體驗就是要把節目生產的邏輯和節目傳播的邏輯打通。這方面,湖南衛視的金鷹劇場可以說是相當的成功,從觀眾體驗出發安排的《隋唐英雄》、《陸貞傳奇》等電視劇收視率都是高居榜首,晚間劇場上半年高居全國第一,由此帶動後晚間時段也是全國第一。
所以我們說,不管是通過有線、無線、衛星、網絡、移動終端哪種傳播渠道,最後接收者還是個人,傳統電視最後都必將萬法歸宗於觀眾體驗。
阿里和湖南衛視為什麼要花4億美元聯合收購?
收購的理由,36氪分析的很清楚了。阿里不願意付那麼多錢,找個人合作一起買。湖南衛視不缺錢,想試水視頻客戶端,順路玩一玩。因為兩家利益沒有衝突,合作也就一路順風了。
這次的聯合收購值得嗎?
這是我們忍不住要問的第二個問題。其實這一點也不驚奇,正如業界普遍所說的那樣,這是一次共贏的合作。因為人們認為阿里巴巴通過收購PPTV可以取得一個網絡視頻內容的聚合平台,來幫助自己的盒子產品更好地佔領用戶的客廳,並為自己的上市增加估值和籌碼。
而湖南衛視的超強影響力和內容變現能力,使得這位金主希望構築更長的產業鏈,而PPTV這個網絡端來正好可以幫助其實現價值最大化。
因此,他們覺得值就值。
這次聯合收購的行動是一系列合作的前奏嗎?
很可能會,但是難度非常大。
因為兩者不同的戰略目標和地位,決定了這是一夜情,不會長相廝守。
阿里做盒子的直接目的是做電視網絡購物。它希望延生自己的商業生態,把市場搬到用戶的客廳裡。可是用戶絕對不會為了購物再買個盒子的,除非它能替代現在的電視。電視的最大價值,不是它能發聲,而是它能播放有趣的內容。有了節目,自然有人看電視、買電視。這時候,阿里盒子背後的機會就來了。
但是,阿里只能和電視內容商合作,這裡有三個原因:第一,它做不了內容,更不可能像電視台那樣通過自己的市場地位調集資源,整合優質內容。第二,現在的電視台高度壟斷了優質的內容資源,版權保護的加強,讓這種優勢更加雄厚。阿里不可能通過一兩個收購或和現有網絡視頻企業的合作解決上述的兩大難題。因此,還得找和電視台這樣的巨無霸合作的機會。第三,阿里需要的是一個內容的集約平台,它是這個平台的實際經營者,光是某一家電視台參加是絕對不行的,因為未來用戶越來越細分,需求更加多樣,任何一家電視台也無法滿足全部需求,就更別說那些小眾的長尾需求了。
阿里的願景不可以說不偉大,可是阿里幾乎沒有談判的資本,這是由於包括湖南衛視在內的內容巨頭的戰略所決定的。這導致了它們沒有長期的利益共同點。
湖南衛視等電視台的戰略。湖南衛視本質上和門戶網站是一樣的,它渴望是收視率,就如同渴望流量的門戶一樣。它恨不得你整個平台都是我湖南文廣旗下的產品。這和阿里的平台模式和希望完全背道而馳。
另外,現階段的情況是湖南台傳統的運營模式仍然有著巨大的利益,它當然看到了互聯網的機遇和用戶流量的變化。但是,電視產業本身就是一個較為壟斷的市場,互聯網再牛,短期內也無法突破這塊鐵板。
因此,它現在做互聯網一是為了提升客戶體驗,試水罷了。你當然可以對歐陽常林吹噓馬云模式的神奇,但是他也許會對你說:「so what?」這種沒有利益,前景不清,風險巨大的事情,為什麼要拉上我湖南衛視?
這種戰略的不同,以及兩個處在不同市場的、不同地位的企業注定難以開展深度合作,就算成了阿里的代價也是驚人的。所以,未來的合作對象恐怕還是中小電視製作公司或自建網絡電視台,靜候這群創新者長大。
那麼阿里完全沒有和電視台合作的機會嗎?
當然不是,阿里有機會,但是需要天時、地利和人和。
天時是什麼?國家政策大鬆動。比如,突然宣佈民間電視台、各地新聞隨便搞起。這就是天時的變化。
地利是什麼?盒子大賣。沒有別的,盒子裝機量大了,就可以往電視發展,甚至成為用戶看電視的入口。到那時合作者絕對云集。誰來整合資源,就變成另一件事情了。
人和是什麼?互聯網UGC的大爆發。今天中國UGC的潛力遠遠沒有發掘殆盡。新浪微博利用了碎片時間,肢解了傳媒的傳播方式。如果未來向深度原創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從互聯網節目製作中賺錢,如羅輯思維這樣的脫口秀,那麼很可能出現顛覆電視工業的力量,阿里和這些小傢伙合作,將是非常舒服的。
總之,阿里整合電視資源的道路,還很漫長,我們要帶著一種滿懷希望,又理性的心態,觀察和等待下去,最好也參與一下。
有色金屬巨無霸湖南有色即將從香港退市,進行私有化。作為湖南省內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企業,湖南有色在2006年時曾創下了港交所701倍IPO的認購紀錄。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多名知情人士處證實,目前,湖南有色私有化的進程正在推進,而此前的10月29日,湖南有色也停牌發布公告,稱“以待發布可能進行的私有化安排的公告。”
這家以產量計算,穩坐中國最大有色金屬綜合生產商頭把交椅的行業霸主,其旗下資產未來將如何進行梳理也備受外界關註。
2009年12月28日,中國五礦與湖南有色簽署戰略重組協議,根據協議內容,中國五礦將通過旗下的五礦有色金屬控股公司以55.59億元的作價向湖南有色增資擴股,獲得後者49%的股權。
同時,湖南省國資委也將持有的湖南有色2%的股權無償劃轉至五礦有色控股,由此,五礦有色控股也一舉獲得了湖南有色51%的控股權。
但中國五礦完成對湖南有色的收購後,對其資產的整合及業務管理的對接始終未能實現協同效應。不過,隨著湖南有色的一紙停牌公告,中國五礦對這家公司的資產梳理也拉開了序幕,並重新給業內對中國五礦將如何整合湖南有色下屬資產提供了想象空間。
湖南有色一名高層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
(湖南有色)從香港退市已經籌備了好幾年了,這些年湖南有色在資本市場的表現不是很好,上市公司融資平臺的作用沒有充分發揮,加上五礦收購後重新對戰略有了新的定位,退市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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