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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木材幫:一個隱秘商幫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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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隱秘的商幫。

  過去的二十多年裡,從東北興安嶺到中國西南的林區,再到俄羅斯、東南亞、非洲和北美,他們把木材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全國各地,壟斷了全國90%的木材交易。

  他們來自福建莆田秀嶼海濱一個叫忠門的小鎮,這個鎮子幾乎家家戶戶和木材有關。在這個同樣由南方式草根資本支撐的行業,他們幹得和東莊鎮走出的游醫群體一樣出色。他們有自己的家族網絡和生意信仰。他們還正在向產業鏈上游及國際化延伸。

  一座邊城和一個商幫

  綏芬河號稱「中國木業之都」,也是忠門人最早經營從俄羅斯進口木材的口岸,自上世紀80年代至今,一批又一批的忠門人來來去去。在這個只有十幾萬人口的小城,曾有「十個人中有一個福建人」的說法。

  故事要從黑龍江太平嶺東麓的邊城綏芬河說起。

  10月17日,綏芬河下了今年第一場小雪。晚上7時許,住在火車站北側貨物小區的人們,三三兩兩地走向站內密密麻麻的鐵軌線。火車的轟隆聲已經迫近,幾分鐘裡,鐵軌線間已經聚集了五六十個人。

  火車滿載從俄羅斯那邊運來的原木。當火車開到跟前,人們忙不迭地用手電筒掃射裝滿原木的車廂。很快,當火車在站內停穩,人們卻又開始陸續散去。整個過程前後不過十來分鐘。

  張國林帶著他的小侄子張建東走在人群中,聚散的情景讓他們想起在莆田鄉下看土檯子的莆仙戲。不過,這晚的場景遠不是一年中最壯觀的。「年頭搶貨 的時候,站內不到三百米長一段,擠了四、五百人,黑壓壓的。大家搶著打火車皮上的電話,把貨主的電話都打爆了。」張國林對《創業家》記者說。至於最後木材 的交易,就像日本海鮮市場裡拍賣金槍魚,誰出價高誰成交。有所不同的是,貨主只需坐在家裡,從電話那頭聽木商們競價。

  從凌晨五點開始,這是張國林伯侄兩人當天第16次進站看貨。「火車快到的時候,火車站的服務台會用飛信通知我們。如果有我們訂的貨,飛信會告知 車廂號,在哪個貨站卸貨。」張建東說。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所訂貨物到站的準確時間。「有時候五六天就到了,有時候十多天也沒到。」通常,這樣一列從西伯利亞 始發的火車,要在俄羅斯的遠東地區遊蕩十天左右,逐站加掛載原木或木方的車廂。到綏芬河車站時,已經攢到長長的三十多節,要用三個火車頭才拉得動。由於列 車收貨的時間彈性較大,不太準時是正常的。但一年到頭,張家伯侄不會錯過任何一趟車。

  進入十月份,對木材尤其是建築用木材的銷售來說已經是淡季。因為冬天將至,全國各地的建築工地往往都臨近停工了。不過,這時候卻是木材商們囤積 木材的好時候。冬天是俄羅斯的伐木季,木材貨源最豐富,價格也更低。看了十多年木頭,張國林對俄羅斯來的「好料」還是忍不住嘖嘖稱讚。

  第二天上午,張國林在車站貨場教記者辨認白松、白樺,什麼是落葉松、水曲柳、柞木、榆木,指著大水曲柳斷面上的年輪對記者說:「這樣的木頭起碼 有六七十年了,在興安嶺都找不到了。從俄羅斯過來的,真是要什麼料有什麼料。」俄羅斯木材大部分是建築用材,但水曲柳屬硬柞木,是做家具的材料。

  今年49歲的張國林不識字,更不會發短信。聯繫他時,濃濃的莆田口音讓記者只能根據發音,請當地的出租車司機幫忙找到他。不過,讀寫能力顯然沒 有成為他做生意的障礙,「大伯之前在北京朝陽四季青的貨場裡看了十年鋸台。對木材比誰都懂。火車上的木頭好不好,他老遠就能看出來。」張建東說。張建東是 去年初來綏芬河的,在北京和莆田老家唸完了初中,他的學力足夠幫助伯父解決生意中涉及的書面問題。

 關於語言,怎樣和俄羅斯人溝通的問題。木商們需要在綏芬河當地雇俄語翻譯。說到翻譯,張國林馬上感嘆「老闆不好當」,一方面,是因為翻譯公司的收 費不低,到今年,業務季的翻譯月薪比去年高了近2000元,達到了近7000。「他們去俄羅斯,除了工資,吃住都由我們管。平時用不著他們的時候,照樣也 得開每月3000塊的工資。」張國林說。另一方面,無法鑑別翻譯得好壞也讓他有點頭疼。隨身的「翻譯官」往往是20多歲的年輕人,有的在俄語方面也是二把 刀,「他們表達不好我們就完蛋。」張國林說。

  和1995年就到綏芬河的二弟張國泰相比,張國林做進口貿易並不算老手,他所經營的聚鑫木業公司是2005年和三、四個股東合開的。大股東是一個叫潘文春的莆田忠門鎮同鄉。張國林說他手頭只有幾百萬,佔的股份很少。股份制是忠門木商們基本的組織形式。

  除了貿易公司,張國林還在綏芬河和同鄉合資開了木材加工廠。他領記者參觀了鋸房和烘乾房,「大家都有股份,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會拚命地干,賺到錢就可以找人搭伙做別的。」

  張國林一共雇了七八個固定員工,其中的「骨幹」大都是莆田來的親戚朋友或忠門鎮同鄉。他們往往從事的是一些帶有專業性的崗位,比如叉車、抱車司 機、鋸手和烘乾房主管。這樣的工作是同鄉們進入這個木材行當的起點。員工吃住由公司負責,另外可以拿到每月3000多的淨工資。其他崗位,比如發貨時才需 要的捲尺(量木方尺寸),則臨時雇東北當地人來幹。

  綏芬河號稱「中國木業之都」,也是忠門人最早經營從俄羅斯進口木材的口岸,自上世紀80年代至今,一批又一批的忠門人來來去去,像張國林這樣的莆田籍木材商目前有幾百人。在這只有十幾萬人口的小城,曾有「十個人中有一個福建人」的說法。

  近幾年,隨著其他對俄貿易口岸的開放,原駐綏芬河的忠門人開始分散到滿洲裡、黑河、二連浩特以及新疆的阿拉山口。綏芬河的木材商的人數也從前幾 年的幾千人銳減到了幾百人。不過,隨著資本的擴大,人數的減少並沒有削弱這裡的木材交易,根據當地的數據資料顯示,這裡的木材進口量目前仍佔全國的 1/3。每天從俄羅斯開來的列車絕大部分裝的是木材,只有夾掛的少量裝礦沙和化肥的車廂。

  張建東說,和「佔車站貿易80%」的木材相比,綏芬河的街店生意「不叫生意」。在許多當地人的眼裡,木材也的確是綏芬河的主業。帶記者找到張國 林的那位出租車司機沈全海,在綏芬河開了20多年出租車,對綏芬河每一家木業公司的位置瞭如指掌,能說出許多莆田木材商的姓名。在他看來,莆田人之所以能 壟斷當地的木材貿易,在於兩條:一是比當地人更能吃苦,二是有資本。實際上,資本也是在吃苦中積累的,「他們剛來的時候,城市還沒開發,很艱苦。」沈全海 說。綏芬河的市容的巨變是近兩年的事,從牡丹江到綏芬河的高速公路也是前不久剛剛通車——公路運輸對木材商很重要,「汽車兩天就到了北京,火車還要訂車 皮,前後要七八天。」張國林說。

  忠門人這種徹底的行商精神的確少見。張國林給記者的印象是生命力旺盛。他不會開車,每天在火車站和貨場之間走來走去;聲量大,胃口極好,晚飯時 規律性地喝上一瓶半斤裝的「牡丹江」白酒。而張國林伯侄偶爾去打打麻將的春雷貨運站裡那個叫潘木英的老闆也是個小小奇蹟。她每天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一邊打 八十分,一邊用電話調配車輛,做著木材聯運生意。她今年39歲,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和張國林一樣不識字,帶在身邊的11歲的小兒子是她的助手,每當要簽合 同的時候,就由小兒子代筆。她對記者說,住在綏芬河比住老家還習慣,因為這裡的冬天有暖氣,老家沒有。

  木商家族和壟斷生意

  木材幫的最早起源,是莆田忠門鄉下的蒸籠生意。從1990年代以後,整個中國成了一個大工地,木材的需求進入了高峰期,莆田商人也隨著各地城市發展的步伐,形成了覆蓋全國的銷售網絡。

  在綏芬河車站附近的一家沙縣小吃,張建東用向大伯臨時要的一百元錢請記者吃了一頓早餐。他今年18歲,身量比伯父小得多,是張家四兄弟中的第10個孩子,來綏芬河之前在北京呆了10年。

  關於童年,張建東對在北京石景山黃莊度過的那一年印象最深。那裡的木材廠規模很大,烏泱泱都是說莆田話的人,他常常在廠裡的大圓木和木方垛上爬。一年後,他跟著大伯搬去了海淀的西北旺,在那裡開始上學。

  張建東記得,小時候家裡只有一套鋸,不像現在,公司的每個鋸房都有三套。他把北京本地的同學稱為「千金、少爺」,「和他們不一樣,我們從小就有 自食其力的想法。」從小學三年級起,他都是在學校裡做完作業再回家,然後跟大人一起幹活,「原木我還搬不動,就搬木方,天天碼來碼去。」跟妯娌們一起去北 京的母親幾乎不監督他做作業,只說,不好好上學就得幹活。「莆田人的孩子從小就懂木頭,看樹皮,看結疤就知道木頭好不好。」

  上完初中,他的父母和叔伯幫他做出了抉擇:「學習成績不算太好,可能考不上重點大學,那就直接去做生意。」他身上有農家孩子的淳樸氣質,他說綏芬河最好的慢搖吧是莆田老鄉開的,「我是小孩子還不能去」。不過,他也知道做生意要和政府打交道,知道綏芬河剛剛換了市長。

  以家族為單位,上下游聯動,張家是莆田典型的靠木材起家的商業家族。

  上世紀90年代初,張家四兄弟一起到了北京,從跑工地及和同鄉合作採購木材起家,從販賣興安嶺的木頭開始,在興安嶺資源枯竭後又轉向從俄羅斯進 口木材。今年初,老二張國泰有從綏芬河回到北京,開始兼營和木材生意相關的鋼材;張國成則轉行在北京朝陽開了一家閩式海鮮酒樓。老三張國中,也就是張建東 的父親,留守忠門供養母親。部分地依靠兄弟那裡拆借的資金,張國中和別人合夥買了一條200多萬的漁船,幹他打漁的老本行。

  如今,張家的生意已經向下一代延伸,且不提剛剛上道的小侄子張建東,大女婿是張國林的驕傲:「他在北京做鋼材生意,有6輛好車。」

  從北京發家,北京堪稱莆田木材幫在北方的大本營,儘管如今的很多木商去了山東、天津或者內蒙、新疆,他們的家眷往往大都住北京。「我媽媽、老 婆,孩子、小孫子都在北京,我們只有到年底才會一起回莆田過年。」張國林說,「莆田的元宵節是全國最熱鬧的,去湄洲島拜媽祖,初六開始到處搭台唱莆仙 戲。」

  這種鄉情在莆仙話裡有一句話概括得很熨帖:「長安雖好不如久居(舊居)。」 這話是潘文春對記者說的。在北京朝陽管莊的一處院子裡,記者見到了潘文春,他就是被張國林稱為公司幕後「大老闆」的人。說起木材幫的來龍去脈,他比張家伯侄追溯得更遠。

  木材幫的最早起源,是莆田忠門鄉下的蒸籠生意。

  1980年前後,三三兩兩的忠門人開始背上幾個蒸籠走南闖北,跑遍了國內很多地方的機關和各種單位的食堂。忠門蒸籠是一門有著200多年歷史的 手藝。「蒸籠一開始都是用竹片編的,木頭料的應該還很少。好的蒸籠師傅能把不到一公分厚的竹條薄成很多片。」潘文春說。在三十多年前,一年能在外頭掙到三 四千塊錢的蒸籠師傅,會興高采烈回家。「70年代末,在咱們老家跟包工頭打工,一天才掙兩三塊錢。」

  關於蒸籠生意向木材生意的轉換,北京福建木業家具商會的秘書長唐榮耀補充道:「很多莆田木材商都有過賣蒸籠的經歷,從莆田出發,一路跑到上海、 北京、東北、內蒙。」而通過做蒸籠,忠門人和毛竹、木材打起了交道。而在全國各地找到毛竹和木材的貨源後,他們把眼光投向了建築工地,開始販賣竹膠板和木 頭。不過,木材屬於國家控制的資源,在各地的砍伐和交易需要指標,莆田人的辦法是,花錢找以各種機關、單位的名義,找林業局買指標。

  45歲的潘文春是1984年到北京的。這年中秋後,他揣著父親給從信用社貸的500塊錢,到福州上了去北京的火車。「44塊錢買了一張站票,到 北京已經花掉了100多。冬天快到了,我根本買不起毛衣毛褲。」他到北京的第一站是朝陽東面的老八里橋,住在三堂哥潘文龍租的當地老百姓的一處菜窖。

  「就像偷渡到國外打工,你去了得有一個落腳點。出來做生意沒人帶不行。」莆田人都是親戚帶親戚,朋友帶朋友。慢慢在一個地方人越來越多。「我來 的時候,在北京做各種生意的莆田人頂多有一兩萬,到現在,連家屬在內,已經有15萬人,大家分散在北京的東西南北各個方向。」潘文春說。

  對於初來乍到的窮小夥來說,完全沒有資金門檻的工作就是跑業務,他開始跟著堂哥一起跑工地和機關單位,兜售同鄉的加工廠裡生產的竹夾板、工地防護欄和木花盆。如此一干兩年。到1986年,手頭有了三五萬塊錢的潘文春開始正式進入木材行業。

  潘文春家有兄弟四個,另外還有三個堂哥,全都在做木材生意,和張國林家一樣,潘家的7兄弟也是個聯合體。「大堂哥比我大二十來歲,他名聲好,在老家一個包工頭那裡幫我借了點錢,當時是三分息。」就這樣他和潘文龍搭伙,兩人一起湊了二三十萬,就往東北跑。

  那時候的興安嶺木材資源很豐富,所謂「火車一響,黃金萬兩」。塔河的加格達奇在當時是莆田人在興安嶺的據點。從那裡開始,潘家兄弟坐上林區火 車,差不多把興安嶺的每個縣林業局都跑遍了。當時的樺木、落葉松的價格遠比現在便宜,是三四百塊錢一立方,一個車皮裝50-70方,兩三萬塊錢。潘文春 說,當時,他們一個月也就是發三五個車皮,而不是像現在,一個月有二三十個車皮的量。他的第一桶金來自1988年起和北京東城古建公司的合作。在當推銷員 時他認識了其中的一個經理,雙方生意開始的第一年,他賺了二三十萬。

  1992年,潘文春在管莊跟那裡的村委會租了6畝地,接連蓋了三個平房院子,用做辦公室和木材樣品堆場。最初是4000一畝,現在則漲到了1萬一畝。近20年來,房子沒有翻建過,只是在裡面改裝修。

  記者見到潘文春是在一個早晨,他剛剛在辦公室旁的佛堂做完早課。他的法名叫長青,拜深圳弘法寺主持釋本煥為師。那個不到六平米的小佛堂裡,可以 看到莆田商人那種糅合起來的信仰。正面供著淨土宗的西方三聖,旁邊供有商人保護神的海神媽祖,以及在佛教裡鎮財殺小人的關公。此外,佛堂裡還有用昌化田黃 雕的「日出泰山群賢聚會圖」擺件。「佛家說廣結善緣,我們做生意也是要廣交朋友。按照我的佛門觀念,錢要去賺,但不能看得太重。」

 生意歸生意,更大的機會需要資金實力做支撐。潘文春說,在1990年代,很多項目也還都是幾個人搭幫做。「有的工地需要個五六百萬的木頭,我一個 人都能拿下;但賣鋼材給工地,人家一天就要幾百噸,就要有一兩千萬資金,我一個人吃不下。而且,我客戶很多,不止一個項目要運作。」

  潘文春說,在建材這一行裡,找不到不需要扎帳(墊資)的生意。「地產項目大的時候,一個盤幾十萬平米,一百萬平米,幾千萬就墊進去了。如果找不 到合作,你做不了。」客戶的競爭是資金實力的競爭,「幾百萬你都扎不住,對方看你沒實力,你就被淘汰。客戶關係自然也慢慢疏遠了。」

  合資的各方往往是清一色的莆田同鄉,「我們很抱團。我做生意20幾年,沒有和哪個同鄉鬧過矛盾。」潘文春說。採訪中,潘文春頻頻提及的一個詞是 「做人」,所謂「做人」,實際上是一種公關模式,「你不去矇騙,朋友和客戶對你放心。否則,搞木材又不是什麼高科技,別人有錢也可以做。」

  按莆田當地的統計,常年在外做木材生意的人近20萬,經營著8萬多家企業。北京的莆商組織做過估算,目前,莆田人已經控制了國內90%的木材貿易。

  從1990年代以後,整個中國成了一個大工地,木材的需求進入了高峰期,莆田商人也隨著各地城市發展的步伐,形成了覆蓋全國的銷售網絡。由於在早在20多年前就在這個行業的上下游卡位成功,莆田木材幫在全國各地逐步形成了壟斷。

  薄利和暴利

  由於莆田木材幫對進口木材從上游伐木、國際貿易到下游銷售的全產業鏈掌控,所謂暴利在某種意義上是完全可能的。

  從根源上說,促使莆田人外出經商的原動力,是當地糟糕的農業條件。潘文春說,在老家,5分鐘就能走到海邊,但靠海未必能吃海。莆田海濱的地理稟 賦,和浙江溫州及福建泉州一帶極為相似,山多地少。潘文春記得少年時,一大家子十幾個人靠五畝地過活,根本吃不飽,地瓜干是主食,米面則是一種奢侈。「我 們不出來經商,能把地下樹根都挖來吃掉。」

  經商最初是為求生存,因此,那種野性而堅韌的沿海農民性格也體現在了生意上。說到借錢,張國林很有一股子豪氣:「我到北京的時候,在家裡不要說 三分息,五分息都借過,不冒點險我怎麼發財?」同時,在外地的木材商之間借貸利率,也沿襲了老家的標準,三分息屬於「很公道」。

  好消息是,融資變得越來越容易。在北京,由北京福建總商會牽頭成立了兩家融資擔保公司,包括2006年成立的閩商投資擔保公司。到今年上半年, 這兩家公司至今共為115家企業貸出了12.52億元。記者在採訪潘文春時,正趕上擔保公司來拜訪,「以前銀行都不相信小企業,現在,連老家的房產都可以 拿來做擔保。」

  融資成本下降,普通木材的利潤也在降。特別是今年,隨著對房地產的宏觀調控,對建築用木材的需求也減少了。「賣木頭的賬面利潤看起來有百分之二十幾,但刨掉利息,工資和其他開支,就不多了。如果扎賬時間太長,利息都掙不回來也有可能。」潘文春說。

  要賺錢得儘量從上游起精打細算。一部分木材商做到了產業鏈的最上游。

  張國林跟記者說起一個叫張文順的木材商,今年44歲,1995年就去俄羅斯承包了山頭。俄羅斯歡迎中國人去投資伐木。具體的操作方式是,伐木商 找俄羅斯當局審批一個砍伐量,然後帶自己組織的伐木隊上山作業。張文順因此在俄羅斯兼做批發商。在綏芬河的貿易商儘管在國際結算方面必須開美元賬戶,但實 際上,在俄羅斯和自己的打交道批發商的也往往是莆田同鄉。

  伐木是莆田木材幫生意中更隱秘的層面,也是最暴利的一塊生意。北京奧斯迪爾家具公司的總經理鄭功強對《創業家》記者說:「在東南亞、非洲,甚至加拿大、新西蘭,都有由莆田木商組織的伐木隊。」

  隨著木材幫的國際化,在木材進口貿易方面也出現了行業巨頭。「有的一年能走幾十億甚至更多。木頭批發商玩得大的,從海外一船就是好幾萬立方。」潘文春說。

  和俄羅斯進口木材大部分是建築木材相比,莆田人從東南亞、非洲等地進口的,則大部分屬於名貴木材,這是一個利潤高得多的領域。但需要的資金量自然也大得多。「商人誰都想做高利潤的生意,這要看自己的實力和機會。」潘文春說。

  在木材幫中,北京永輝木業的老闆陳雪峰是最早實現轉型的人之一。1995年,民航總局要建一個五星級酒店京瑞大廈,開發商的總承包商找到了陳雪 峰,使他獲得了一個涉及資金上億的項目。當時,陳雪峰和其他同鄉一樣,經營的都是國內木材,但酒店的後期裝修需要大量的高檔進口木材。當時進口高檔木材國 內需求量小,需要的資金量也大,少人問津。

  拿了這個單後,陳雪峰幾乎放棄了低端的國內木材。他的永輝木業成為了當時北京三家專營進口木材的企業之一。

  在朝陽區東壩名貴木材市場內,陳雪峰的永輝木業有一個兩千多平米的展廳,每年從那裡出去的流水大概是4個億。東壩市場是華北和東北最大的名貴木材市場,一年的銷售額超過200億,而1000多戶商家中,大部分是莆田人。

  在這個市場中,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國內外名貴木材。高端木材自然有比普通的建築木材高得多的利潤,由於莆田木材幫對進口木材從上游伐木、國際貿易到下游銷售的全產業鏈掌控,所謂暴利在某種意義上是完全可能的。

  從東壩市場的木材品名可以看出,其中不乏被市場稱為紅木的品種。紅木是今年木材市場的大熱門,它已經成為了奢侈品甚至金融工具。其中雖有炒作的 成分,但全球範圍內紅木資源的枯竭則是事實。「紅木的成材往往要五六百年,相對於一代人來說,它已經是不可再生的資源。」鄭功強說,如今在緬甸、海南、越 南等地,很多木材商都去種植紅木,但這更像是一種儀式,用以表達對那些神奇植物的敬意。

  像其他行業的投資熱一樣,有著30多年經營史的木材幫,其中一些資本雄厚的商家已經實現了從木材經營到投資的跨越。作為北京福建木業商會的會 長,陳雪峰的生意是一個風向標,除了木材貿易,他還是北京中騰時代投資公司的董事長,這是一家經營房地產業和鋼材的企業;另外,他還成了瑞祥安古典家具公 司,進軍紅木家具生產領域。

  從上世紀70年代末起家,在30多年的經營裡,上游資源到下游的銷售網絡,莆田木材幫的行業地位已經根深蒂固,外人已經很難插足。和讓人驚訝的 莆田醫療幫的崛起一樣,木材幫也有著同樣顯著的草根氣質,但在過去三十多年以及更遠的將來,他們在大興土木的中國,大有用武之地。「現在,中西部在大開 發,我們的很多老鄉早已經把生意做過去了。」潘文春說。莆田木材幫的故事就像濾去了水分的鋸木,「那是豐富的祈禱,是一層一層渾厚的敘述,像石磚一樣被堆 砌,進而成為一種建築」。(關於大提琴家卡薩爾斯的樂評)

(來源:《創業家》雜誌 作者:劉鶴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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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鞋之都」的白與黑 ——莆田鞋轉型記

http://www.infzm.com/content/99102

在這場痛苦的全球經濟再平衡中,中國龐大的生產能力正在焦灼地尋找出路,互聯網成為他們手中一根並不牢靠的救命稻草。莆田鞋業的焦慮,只是「中國製造」的一個縮影。

19輛卡車對著火力電廠焚燒間,緩緩抬起車廂,兩萬多雙「名牌鞋」傾瀉而出。

這是2014年3月15日早上,福建莆田。為了表明打假的決心,市工商局組織了這場燒鞋行動。

莆田,因為大量產出仿冒名牌的運動鞋,被戲稱為「假鞋之都」。一種流傳甚廣但難以證實的說法稱,國內市場上90%的假運動鞋都來自這裡。

現在,這座城市龐大的生產能力,正在焦灼地尋找著出路。

「讓全世界穿上名牌」

「莆田人過的是美國時間,白天睡覺,晚上上班。」駛過逐漸熱鬧的夜,一位出租車司機說。

位於莆田北部的安福小區,是這座城市一個隱秘的入口。

這裡最初是火葬場,遠離市區,2008年開始漸漸成為假名牌鞋的集散地,比市中心還繁華。但2011年起,這裡已被改為電商城,牆上貼的補貼政策,顯示出政府引導假貨經濟轉型的決心。

不過,白天這裡的所有店舖都大門緊鎖,連飯館都不開。入夜後,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店舖開張,都是自主品牌。

到了午夜,安福小區就沸騰起來。晚上11點開始,摩托、三輪車、卡車摩肩接踵地擠在小路上,四面而來的燈光劃破了一天的寧靜。

小區背後的一塊空地上,數十家快遞忙著收貨,封裝膠帶刺啦聲響成一片。人們匆匆而過,裝卸的瞬間能夠看到他們手中的鞋盒,不是耐克、阿迪達斯,就是NB(新百倫)。這樣的繁忙會持續到凌晨兩點。

這座人口300萬的城市,原本就有許多工廠為海外品牌代工生產名牌運動鞋。現在,僅從事電商的人口就多達20萬,他們塑造了這座城市的作息。

電商生意,在這裡有另一個代名詞,叫做「高仿」。也就是仿製成耐克、阿迪達斯等名牌鞋,以低於這些品牌的價格銷售。

通常來說,做高仿的人會表明這是「假鞋」,一些消費者也照樣歡迎,他們「知假買假」。但有的時候,一些從事「海外代購」生意的淘寶店等,也會把這些堪稱以假亂真的鞋子直接用「正品」的名義,賣出更高的價格。

淘寶,是莆田人最初的陣地。

「安福相冊」是莆田中間商向全國淘寶賣家展示鞋樣的網站,這裡的自主品牌代理約100家,耐克和NB鞋的仿貨代理則多達600家和300家。

「好做的時候,掛淘寶上,每雙鞋有五十元利潤,每天能賺三五百元。」劉天說。

劉天是土生土長的莆田人,在外地上學、工作後,2013年年底才回到莆田來做高仿生意,想要趕上「最後一桶金」。

但淘寶的打擊力度與日俱增,幾天前,他試著上了一個NB鞋鏈接,三分鐘網店就被封了。

他開始退出淘寶,專做中間商,給淘寶賣家供貨。現在他手上連通著幾十家網店。

劉天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單、下午去工廠取貨、凌晨再送去快遞寄出。「半夜工作為啥?因為它見不得光啊。」劉天指著桌子下面一雙新到的高仿NB鞋說。

假貨也有優劣之分,劉天對這個有要求,他的「貨」足以亂真:鞋面材料一樣、鞋上的全英文說明一樣、鞋盒一樣、連質檢卡都一樣。

在外行眼中,高仿鞋和真鞋的唯一差別,只有價格。連NB鞋專櫃的營業員都沒有好辦法,「只有看鞋底,你看正品鞋底指甲掐一下,會很快彈回來,假的就不一定。」

至於如何開具發票等憑據,劉天覺得這問題有點「傻」,「你自己買一沓那樣的紙,弄台打印機,想印什麼都行,英文就翻譯一下。」他從包裡拿出一張粉紅色收據,抬頭「萬達名品專營店」,有日期、營業員名字甚至貴賓卡號,價格619元。

如此售價的鞋,從劉天這裡拿貨只要100元出頭。把假貨當真貨賣?他並不鼓勵這樣的「貪婪」,「一般就賣兩百多,假的就是假的,買的人也知道是假的,但還是會買」。

「讓全世界穿上名牌」是莆田假鞋的口號,消費者「知假買假」給他們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市場。在網上一組斥責莆田販假的文章下,兩千多條評論一面倒地「挺」莆田,「沒有莆田人做高仿,你們穿得起真的嗎,親!」

即便如此,近三年來的打擊還是讓假貨的生存空間不斷縮小。新的陣地也在不斷出現,心思活絡的年輕人已經開始用微信公號和朋友圈進行營銷,那些地方目前還很少會被抓到。

在莆田,如今「劉天」們已經完全轉入地下。整個城市提起他們,都像是一張閉緊的嘴。「不知道」是最多的答案,「高仿」幾乎成為禁詞。

安福小區是莆田鞋的集散地,這裡白天一片冷清,半夜卻人聲鼎沸,許多人湧出來忙著交易、發貨。 (南方週末記者 張玥/圖)

「以前馬云求著我們幹」

龐大的運動鞋生產能力,是莆田財富的起源,也是現在這條「電商」產業鏈的起源。

全市三千多家工廠中,上規模的僅有一成,絕大多數是手工作坊。在兩三層樓的農村小院裡,生活、生產、經營「三合一」,少則六七人,多則幾十人。

七步村,莆田假鞋的源頭之一。走進村子,幾乎家家大門緊閉,工商橫幅和電線杆上的小廣告十分熱鬧:嚴打出售商標和包裝的行為,招聘刷膠、貼底、針車工人,淘寶培訓廣告……它們像是在描述著流水線的各個環節。

南方週末記者沿街走了半小時,只見到一家工廠開了道門縫。側身進去,門口馬紮上一位村民正在粘貼鞋面——NB鞋,已粘好的幾雙攤在地上,他自己也穿著一雙藍色的。

廠房二樓,老闆正跟幾位客人用莆仙話談生意。看到生人進來,忙說,「這裡什麼都沒有」。

在莆田,鞋廠繁盛的歷史已有二十餘年。

與台灣隔海相望,莆田和泉州是台商最早選定轉移加工廠的大陸「前線」。自1980年代初起,10年間鞋業在當地GDP的佔比由10%飆升至43%。

作為耐克、阿迪達斯等國際品牌的代工廠,產品嚴禁流出,一律運回國外。最初,總會有些超出訂單數的鞋,可以留在當地,叫「尾單」。有生意頭腦的莆田人開始把「尾單」貨從網上便宜賣出國,做起了跨境電商。

莆田「電商」野蠻生長的年代由此開始,一時間供不應求。一位當地鞋商告訴南方週末記者,當時有位客人要42碼的鞋,他們用黑筆把43碼改成42就寄出,甚至還曾出現過兩隻鞋大小不一的情況。

「尾單」貨不夠時,高仿的假貨應運而生。2004年左右,這一生意達到高峰,當時莆田街上,十有六七是仿鞋店面,白天也半掩著門經營,生意火爆。

高仿生意的市場,2008年左右遷往屬於安置區的安福小區。

外貿做了幾年後,受到了國外的打壓,甚至《紐約時報》記者曾專門去莆田調查。莆田人開始把目光投向國內,恰好又趕上了國內電商起步的時機。

「以前是馬云求著我們幹。」安福小區的一位店長王一峰說。他開店快十年了,經歷了這裡的每次起落。

王一峰還記得,淘寶剛起步時,因為莆田高仿貨「物美價廉」的特質符合網上購物的競爭需求,曾專門在莆田設點,每週培訓莆田人怎麼做淘寶。

「淘寶就是我們炒起來的,幾萬人出去賣。剛有『雙十一』的時候,一個晚上,光我們賣鞋就能賣六十幾億!」王一峰有點忿忿。

2011年前後,淘寶因為欺詐問題成為媒體焦點。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其創始人馬云拋出了莆田,「去看看,你會震撼的,那是黑色產業鏈,制假基地!」

自此,淘寶假鞋電商進入寒冬期,莆田首當其衝。

淘寶常年有對莆田IP地址、莆田身份證註冊的特殊「關注」,莆田人的網店一批批倒掉,被查封的速度越來越快。

安福電商城管委會主任施飛雄說,現在莆田電商反映最多的問題就是「被歧視」,「阿里早期跟我們差不多,只是他們早一步轉型了。」

在莆田,這樣的廣告車四處可見,淘寶網店已經成為當地人新的飯碗。 (南方週末記者 張玥/圖)

Guci、耐特與ZB

轉型,對莆田鞋商來說,是不得不面對的痛苦。

王一峰家從父親那輩起就是做鞋子生意的,兩兄弟接手也做了近10年,早先也是做耐克的高仿。「被工商抓過,抓一次罰一百多萬啊。」2011年,他開始轉行做自主品牌。

說是自主品牌,其實更像「擦邊球」。他的商標遠看上去和匡威一樣:白色的雙道圓框,圍著一顆紅五角星,只是裡面的英文不是「converse」,而是「eshoeses」。

他在市場需求和法律之間找到的平衡點是:款式不能和匡威一樣,如果想定做仿匡威的款,就去掉他們的英文。

「現在只要這家店不死就可以了。」王一峰坐在電腦後面,剪完指甲又開始剪牛仔褲的線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店裡來了客人也懶得抬頭。

他每天工作4小時,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沒有罰款的風險,每年賺三四十萬,也算是旱澇保收。至於是不是真正做出自己的品牌,他沒想過,「我們做代理的還管那個?」

對於這種擦邊球的「自主品牌」,莆田市工商局長林峰說,「只要註冊通過就沒問題。」

於是,莆田有「西域駱駝」、「台灣駱駝」、「駱駝動感」;有「耐特」、「來客」;還有「N」字招牌的「紐巴倫」。

2014年3月,來自溫州的小吳一下車就來安福小區進貨,他賣的是NB同款鞋,只是「N」反過來寫,「這不能罰我,你說是N?我還說是Z呢!」

英文為Guci的莆田品牌古奇·天倫,號稱莆田最大的自主品牌。「我們不靠Gucci,和他們沒有關係。」董事長林國粱說。這個品牌是他2011年通過中介買來的,「我覺得大氣,也洋氣。」

經過了第一年的失利,林國粱的公司逐漸成長起來,目前擁有網絡分銷商兩萬餘家,在淘寶鍵入「高跟鞋」搜索,古奇·天倫,排名第六。

在莆田,這樣的成就並不常見,更多的人,還掙紮在高仿鏈條上。

泉州晉江,經常被拿來與莆田做比。同樣是代工廠最早進駐的城市,晉江已經做出了安踏、特步、361°等國內知名運動品牌。

莆田也曾有過嘗試,失敗居多。比如與安踏同時起步的力奴,在砸了5000萬之後,資金乏力,宣佈失敗。此後大批力奴的中層流入安踏。如今安踏已經在港股上市,力奴變成了它的代工廠,抹去了自己的牌子,每雙鞋賺7元錢的薄利。

「不能髒水、孩子一起潑」

「自主品牌轉型要錢啊。」施飛雄說。在莆田做電商的,多是學生或是上班兼職的年輕人,資本金正是他們缺的東西。

三年間,工商打假的罰沒金額已經高達1871萬元,每個假貨商涉案金額5萬以上,就會被移交公安機關。「做小本生意的,根本禁不起幾萬塊的罰款,一旦交給公安,公司基本就死了。」一位工商局負責人說。

比起簡單粗暴的剿滅來,更困難的是龐大的生產能力向何處去,在轉型過程中如何保證莆田經濟不陷入低潮。

「不能髒水、孩子一起潑。」工商局長林峰對南方週末記者說,面對幾十萬的就業人群,在「滅」與「轉」之間,他們也在拿捏分寸。

目前,政府正在努力嘗試著引進知名品牌,由莆田的電商大軍幫做銷售。

如果說假鞋是「髒水」,那麼留下的「孩子」就是莆田年輕人,以及他們在這10年中積攢的網店經驗。一個可資證明的故事是,作為當地招牌企業的「莫蕾蔻蕾」,其創始人張琪父子之所以將企業從廈門遷入莆田,目的就是在這裡找到能玩轉淘寶的分銷商。

走在街頭,張貼著淘寶培訓班的廣告三輪車四處轉悠,淘寶基礎和升級技能1200元包學會。居民樓裡到處貼著「人人做得起」之類的口號,網吧一樣的教室裡人頭攢動,宿舍八張床的上下鋪上,睡滿了學習開網店的人。

從阿里巴巴專場的萬人培訓,到四處開花的私人學校,當地人把玩轉淘寶當飯碗。

這樣的本事能不能真正帶來新的生意,當地人並不知道答案,許多人依然只能死死抱著熟悉的高仿生意鏈條。

3月16日凌晨,安福小區迎來新一天的活躍。

從周圍居民樓裡躥出的人們,抱著一摞摞鞋盒,系在摩托車上。

安福小區裡的快遞市場已經不安全,大批摩托車從小區出發,駛入縱橫交錯的馬路,分散在不同的路口,尋找三公里內的路邊代收點。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這樁生意還能持續多久,未來又在何方?

(應受訪者要求,劉天、王一峰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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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侖:我為什麼和莆田人一起搞醫療

http://www.iheima.cn/thread-1475-1-1.html
我一直在做一個「立體城市」的計劃。在一平方公里聚集8-10 萬人,要靠一個產業,但不是房地產。

於是我們就面臨怎麼選擇產業。我們提了三個標準。第一,就業係數高。越牛的服務用人越多,高端的醫療健康產業,大概是一張病床提供四到六個人就業,這些人工資還不低。

第二,需求大。我們要找的行業要有吸引力,而人們對健康的需求是無限大的。

第三,高增長,不可替代。我們找到了醫療健康產業,把它定為主導產業。這個行業目前分三部分:國有的,民營的,外資。高端外資現在不可能來中國,國有的這部分又受體制約束,醫院增加幾乎為零;而民營的新增了一千多家,所以一定要跟民營打交道。

我們研究發現,一萬多家民間醫療機構中,八千來自莆田。莆田有一個莊(東莊鎮),莊裡有四個村,裡面有三個家族,就是莆系的源頭。這樣我就開始往莆田跑,今年春節還專門用幾天到莆田看:為什麼八千家醫院都由莆田人掌控,怎麼樣去跟他們合作。我在那兒看見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四個村裡,房子最高的那家就是外邊掙錢最多的。我們找到了整個那一帶房子最高的一家,裡邊住的就是整個莆田幫的帶頭大哥。這個大哥告訴我,我還不是真正的大哥,我是跟我叔叔出來混的,十四五歲父親去世後就跟著叔叔在街上耍雜耍、翻跟頭、賣狗皮膏藥。

我們走了很多地方,最後在一個廟裡找到老人家。這個廟在山上一層一層疊上去,大概有四五層。老人家穿著非常光鮮,戴個眼鏡,顯得非常有城府,很從容。他說我已經離開這個行業十多年了,現在主要管這些廟。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什麼叫領導,領導就是管精神,管未來,管生死。

廟在當地非常重要。莆田人拜的都是女祖宗,比如媽祖,還有這個姑,那個娘。男人不管在外面做生意跑多遠,家裡的原配是不離婚的。蓋高樓把母親和妻子放家裡,每年過年回家不管多遠都要回去,拜見太太和母親。那幾天整個村裡都是很牛的車。而平時這個叔叔,就照顧這些母親和太太的精神世界。

領導要這麼管:管住了女人的精神世界,最後每年過節,男人不管在外面多掙錢多牛還得回來。

他下面才是大哥。大哥就像CEO,管具體事,招呼各門各派聚集。有意思的是,所有的莆田做醫療機構的朋友,沒有一個是學醫的,也不會看病,但是他們發展了民間醫療事業。我們發現這是中國醫療產業當中最活躍、最有進取心和最進步的一個力量。莆系醫療經過了二三十年的演變,從電線杆底下奮鬥起,貼小廣告,一直到現在登堂入室,接受各種投資,有十幾家上市公司。

從房地產來說,我們覺得我們與這個行業有巨大的互補性。到目前為止,所有人類活動80% 在人造空間裡活動,我們的工作是創造固定的人造空間,房子。醫藥生物技術、看病,再發達,最終都要回歸到房子裡邊活動,這個成本佔了很大一部分。

所以我們跟他們的合作非常簡單:創造他們所需要的有價值的人造空間,提供不動產服務,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客戶。

( 馮侖在「黑馬運動會」上的講話,有刪節,未經本人審閱。)
—整理/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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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暉創投王暉:我為何會投資莆田系?

http://www.iheima.cn/thread-1478-1-1.html
i黑馬:鼎暉選醫院的標準是什麼?
王暉:鼎暉投的基本是偏消費類、以服務為導向的專科醫院,涵蓋婦產、兒童、美容、精神科等領域。選擇專科醫院是因為:構成相對簡潔、發展快、資產回報率高,國內一些專科醫院已經形成了規模優勢。選擇服務導向是因為:首先不涉及過於複雜的手術,非技術導向。我們沒有進入心血管、腦科等領域,這些技術性太強,大部分優秀資源都掌握在公立醫院手裡,將好的醫院私有化太費力氣。當民營醫院的定位和公立醫院構成直接競爭時,生存會有壓力。
其次,消費驅動的服務,醫院有定價話語權。從消費者角度來看,他們願意為好的服務買單,願意花5 萬元甚至15 萬元在生孩子的時候請好醫生,住好房間; 願意花幾十萬元整形美容,讓自己更美麗。但有些病種,比如說創傷,骨外科等,項目受醫保限制,對服務的需求不直接,定價就有一個瓶頸,你沒法提高價格。另外,服務是公立醫院最為薄弱的地方,這正是民營醫院的強項,民營醫院的機會。
基於對偏消費類、服務導向的大方向的判斷,我們找到了安琪兒。投資安琪兒時,它已有一家醫院在運營,另外兩家醫院的籌備通知書已經拿到。房子也已選好,跟業主簽下了20 年的合約,需要錢裝修、改造、買設備、僱人,把醫院運營起來。給這個錢我心裡也踏實——一個裝修好的、機器都買好、護士、醫生都雇好了的醫院,就值錢了。鼎暉投資後,安琪兒成長很快,目前已經有三家在運營,兩家在建,最近紅杉投了B 輪。

i黑馬:莆系醫院有哪些短板?
王暉:需要更加規範,而且要上規模可複製。安琪兒要從3 個單體300 多張床,擴張至8 個單體1500 張床,這是一個複雜的系統工程,必須得組建團隊,有集團的運作能力。鼎暉進來後,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幫助提高管理水平、提高流程規範性。我們需要的是標準化、規範化的醫療流程、內控體系,這樣容易複製。
這種規範不一定是最快路徑,但是一個標準路徑。就像包包子,洗乾淨手直接包包子最快,但我們不能這樣,標準化就是洗完手,戴上一次性食品手套再包包子。這個路徑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省錢的,但是最標準的,長期堅持,就會是最優的、最快的、最省錢的。開連鎖醫院,必須是標準的,可控的;如果質量出問題,我們得知道是哪個節點出了問題,節省了糾錯時間,也避免了重複犯錯,節省了重複糾錯的成本。表面上看起來會慢一些,但慢就是快。

i黑馬:如何看莆系的未來?
王暉:鼎暉投資的,我稱之為第二代莆田人。比起第一代,他們受過更好的教育,更有修養,更有遠見。二代莆田人站在父輩、叔輩的基礎上,借助他們的經驗、社會關係網絡,加上自己的夢想和野心,會成為醫院經營領域裡最有潛力的一撥人。鼎暉是以開放心態考察和幫助醫院創業者。英雄不問出處,他們對醫療事業充滿感情,我深信他們以後二三十年會成為中國的HCA,Health South。 我們團隊也會因為早年與他們並肩作戰而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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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系」:游醫終成王國 中國的民營醫院八成都是他們的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0863

儘管控制著中國近八成民營醫院,莆田系老闆們卻在多年裡刻意保持隱身狀態。如今,他們正在努力擺脫「莆田游醫」的惡名,並試圖藉著醫改的政策春風浮出水面。

莆田系「四大家族」旗下醫院圖譜。 (何籽/圖)

2014年春天,翁國亮一行人從莆田市長、福建省長一直見到了國務院副總理。

背負「莆田游醫」的不良聲譽三十多年來,他們終於當了一回政府的座上賓。

國家衛計委主管的《健康報》記載了這次座談:「當瞭解到在全國各地從事醫療產業的莆田人達到6萬多、舉辦的民營醫院有8000多家時,劉延東點點頭……」

以這個數據計算,「莆田系」醫院已佔中國民營醫院的近八成——衛計委網站顯示,截至2013年10月底,民營醫院共10877家。

美萊整形整容、曙光男科、和美婦兒、天倫不孕不育、遠大心胸……這一連串被廣告「炒」熟的醫院背後站著同一批老闆:來自福建一個並不富裕的城市(2012年GDP統計顯示,莆田在福建9個地級市中排名第7),甚至來自同一個小鎮。

1980年代,這些街頭賣藝的人,依靠1毛錢成本的偏方起家,如今已經化身為天天打高爾夫的億萬級「大佬」。

2013年11月,隱秘而分散的莆田系醫院浮出水面——新希望集團創始人劉永好、地產商馮侖、華夏醫療集團董事局主席翁國亮牽頭成立「醫健聯盟」(中國醫療健康產業發展策略聯盟),14名會員中有8位莆系老闆,下轄全國1000餘所醫院。最近,他們拿到了平安銀行100億的授信額度。

雖然控制著全國80%的民營醫院,莆田老闆們卻始終隱身幕後,旗下的醫院名字也是五花八門看起來毫無聯繫。現在,他們正在努力擺脫「莆田游醫」的惡名,試圖做出一批高端連鎖醫院。

「祖師爺」與「四大家族」

莆系老闆本沒有醫學背景,他們是從一張治療疥瘡(蟎蟲)的偏方起家的。

今年64歲的陳德良被稱為「祖師爺」。當年村裡窮,他本是依靠修鎖、磨菜刀為生,後來遇到了一個耍把戲的廣東人,江湖人稱「洪蝴蝶」。他拜了師,就跟著離開了莆田,「闖江湖」的方法是變魔術、耍猴、打拳,然後賣狗皮膏藥。

幾年後,陳德良發現一張治皮膚病的偏方,從此單干。「用硝酸化水銀,十幾個小時後,水銀變成水,再加上醋,一擦就好了。」陳德良擦著胳膊、比劃著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對這個藥方的劑量還記得很清楚。

實際上,這張「歪打正著」的偏方確實符合化學原理:汞與濃硝酸過量反應,生成硝酸亞汞,二氧化氮和水。硝酸亞汞無毒,可損害細小生物細胞,醋會增加它的活性和溶解性。

從化學藥品商店買的硝酸和水銀,成本價是一兩毛錢,他們配好後按照每瓶一兩塊錢賣,很快發財了。「每天能賺一兩百塊,好的時候有三四百,高興死了。開玩笑!那時候科級幹部每個月工資也只有36塊。」說起這些,陳德良依然激動。

陳德良的侄子詹國團,15歲跟著他跑江湖,被當地認為是現在的莆系「幫主」。提及皮膚科發家的原因,詹在4月《創業家》雜誌刊登的口述中說,「因為皮膚科不動手術,一般都是藥膏藥水涂一塗,要麼吃點藥,也不需要其他科室輔助,也不需要其它設備。」

值得一提的是,陳德良那次帶了8個徒弟出去,除了侄子詹國團,還有陳的鄰居陳金秀、鎮黨委書記的兒子林志忠——這三個人加上「徒弟的徒弟」黃德峰,構成了現在著名的莆系富豪「四大家族」。

當時,賺到第一桶金後,他們把注意力轉向了其它科目,比如性病市場。

「因為性病這東西不敢聲張,不好意思在公立醫院實名登記,而且哪怕治壞了,也認個倒霉,不會跟別人說,所以他們能從裡面發財」,一位莆田當地人如此向南方週末記者解釋。

莆田游醫也因此聲名狼藉。

1990年代名噪一時的「打假英雄」王海,從詹國團開始進行「黑醫院」調查。

一份流傳甚廣的材料——《1998,王海殺入性病市場》中寫道:「目前佔(詹)國團和他的家族在中國的南昌、北京、合肥、天津、長沙、成都、貴陽、石家莊、瀋陽、青島等城市開設或者控股的性病診所已經超過100家,96和97年度的純利潤已經超過了3000萬人民幣。」

此後,詹國團避走國外。但王海並未能阻斷莆田游醫們的財路。

往政策的門縫裡擠

1980年代,莆田游醫的合法性來自陳德良在一個函授班的結業證:莆田愛國衛生學會許可證。在最初的手寫小廣告上,它是唯一證明公信力的宣傳語。拿著這張證明,陳德良和他的徒弟們遍行中國。

每到一處,他們在旅館租兩間房,一個開藥、一個看病。「政府不抓,做一兩年也有,政府抓,幾天就被趕走了也有」,詹國團回憶。

那時候劉永好正在賣飼料,他們曾經跟劉的經銷商住在同一個旅館裡,各包一間房。這段二十幾年前的相遇,像是醫健聯盟的「前緣」。

承包科室,是莆田系合法化轉型的開端。

1990年代,他們以公司的名義跟醫院簽合同,承包「弱勢」科室,用上千萬買斷十年或三十年。

很快,禁令來了。2000年,國務院發佈指導意見,政府的非營利性醫療機構不得與其他組織合作營利性的「科室」、「病區」、「項目」。2004年,承包科室被衛生部列入嚴打之列。

「現在還記得那道禁令帶來的損失」,新加坡華康醫療投資集團董事長、莆田人陳新賢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與多數莆田老闆不同,陳新賢是醫學專業出身,曾在公立醫院做過七年,從住院醫生一直到副院長。1997年,他下海從商,買進口的器械,與公立醫院簽合同,贏利抽成。禁令下達後,民營資本不得不抽離公立醫院,他只能折價將器械賣出,勉強保本。

撤出公立醫院後,莆系資本很快找到了第二條路:買下整個醫院。上述禁令中允許,已合作的公立醫院如果經批准,可轉為獨立法人單位。

「那可能是全國第一個私立醫院。」1999年,惠好醫藥董事長翁國亮在江西兼併了定南縣人民醫院。他說,為了「拿下」那家醫院,前後談了兩年。「那時候其實是個灰色地帶,誰也沒說不行,也不說行,這種情況一般誰都不敢碰。」

「其實前十年,除了你能辦醫院,所有的具體政策都沒落地,」翁國亮說,「我個人認為,各級政府拿到醫改方案,都放到抽屜裡去了。那些年各地民營醫院開張,衛生廳都不會派人去剪綵的。」

熬了幾十年後,政策的春風正徐徐吹來。

2009年,「新醫改」出台《關於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意見》,提出「鼓勵和引導社會資本發展醫療衛生事業」,其中包括參與公立醫院改制重組。

對於民營醫院而言,最重要的政策體現在醫保準入、銀行貸款、土地、稅收和人才五個方面。

2013年,國發40號文件《國務院關於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出爐,在政策「落地」上較以往有大幅推進。2014年「兩會」,國家衛計委主任李斌提出「四個放寬,一個簡化」,在資本進入門檻和人才流動、多點執業上再次給與支持。4月初,國家發改委等三部門提出「放開非公立醫院醫療服務價格」,為民營醫院價格鬆綁。

中央越來越大力度的支持,旨在利用民資力量,撬動公立醫院改制的鐵板。

莆田人開始籌建高端醫療機構。

位於浙江嘉興的新安國際醫院,是商務部和衛生部批准的首家民營綜合性國際醫院,從土地到人力,詹國團投資6億。目前他在莆田建的新安醫院,預計投資30億。

為了減少行政阻力,詹國團聘請曾經做過公立醫院院長、時任莆田市衛生局局長的黃加慶擔任首任浙江新安國際醫院院長。

莆田蹊徑

到目前為止,雖然在數量上公立醫院與民營醫院基本持平,但是在診療人數和資產總量上卻呈現出9︰1的結構。

國家衛計委會官方網站顯示,截至2013年10月底,公立醫院13440個,民營醫院10877個。而2012年中國衛生統計年鑑顯示,民營醫院診療人次數僅佔9%,資產僅佔總量的7%。

新安國際醫院院長黃加慶回憶,在2009年創辦綜合性醫院,開業第一天幾百人的服務團隊,只等來了一位門診病人。

這樣的情形延續至今。2014年4月16日下午2點,南方週末記者走入成都市一家公立醫院:成都市婦女兒童中心醫院。掛號處幾個窗口都排著十人左右的隊,每個科室門口都坐著幾位等候的病人和家屬。

但同在成都的莆田系旗下的青羊區第二人民醫院,完全是另一副模樣。下午3點,兩層樓的所有科室,門都開著,裡面的醫生或是獨坐或是三三兩兩地說話,只能偶見一兩位病人。

公立、私立醫院的這種反差場景,使得莆田系不得不另闢蹊徑。

直至今日,莆系醫院中最常見的仍是男科、婦科、不孕不育。同時,也發展出了整形美容、牙科、眼科和高端產科等更多科目。

這些專科的共同點是:低風險、高利潤、非醫保。

「民營醫療只能做『補藥』不能做『瀉藥』,一個不成功都承受不起。」陳新賢說。

安全性,是民營醫院考慮的首要因素,他們選擇的專科基本都是不會傷及性命的。

高利潤,是另一個主要原因。據投中集團公佈的數據顯示,2010年專科醫院利潤率前三名分別為:眼科、整形外科和口腔。婦產科、皮膚科則分列第9、13位。

近年來,民營醫院逐漸被納入醫保範圍,其實他們更傾向於選擇經營非醫保範圍內的科目。

醫保,曾是去民營醫院就醫的最大阻礙,不能報銷,病人不來。然而能報銷以後,醫院卻付不起這個成本了。陳新賢反映,醫保是低廉的福利價格,沒有公立醫院那樣的財政補貼,民營醫院可能入不敷出,同時,國家在醫保方面資金缺口大,今年的錢明年給很常見,資金鏈難以為繼。

所以,他們會選擇非醫保範圍內的「特需項目」,拼市場。在勞社部2006年發佈的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診療項目中,明確規定不在醫保範圍內的科目有:美容整容矯形、體檢、近視眼手術和不育(孕)症、性功能障礙等。

這些,恰恰成了莆田醫院扎堆的地方。

從散沙到連鎖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莆系版圖中,每位老闆手下的數十上百家醫院往往不成「網絡」,只是「散沙」,彼此之間毫無關聯。

比如,「四大家族」之一的林氏家族,旗下林志忠的博愛集團,就包括深圳博愛醫院、上海遠大心胸醫院、上海仁愛醫院和廣州現代醫院等,名稱不一卻各自出名。

屬於同一集團的醫院名稱迥異,而名稱相同的醫院又可能隸屬不同集團。

以「曙光」為例,林志忠的博愛集團有一家南京曙光醫院,林宗金的英才集團也有名為「曙光」的男科醫院二十餘家,而翁國亮也曾從詹國團手中收購過浙江嘉興曙光醫院。

這讓莆田系醫院變得異常錯綜複雜,外界難以瞭解。

另一方面,這也與多年來遊走在政策邊緣有關。他們習慣了小心翼翼,躲藏在背後。他們通常以「集團」的方式建立或購買醫院,聘請醫生和院長,自己完全隱身。

比如,2002年陳新賢就收購了成都市青羊區第二人民醫院,但南方週末記者詢問了數位在醫院工作了5年的老醫生和門口的接待員,均不知道這家醫院是公是私,更不知道誰是老闆。

沒有官方資料,沒有媒體採訪,是這些莆田系醫院的共同特徵。唯有在翁國亮的港股上市公司的公開資料中,能窺到冰山一角。

翁擁有惠好醫藥集團和華夏醫療集團,後者在港股上市。華夏醫療旗下有三家醫院:重慶愛德華醫院、嘉興曙光醫院和珠海九龍醫院。前兩家是收購,第三家是託管。

翁的曙光醫院是從詹國團手中買入,而愛德華醫院之前的主人是現在安琪兒婦產醫院的老闆——同為莆田人的卓朝陽。

除了登記在冊的這些醫院,翁國亮還曾經買賣過另外三家:佛山市啟德醫院、蚌埠市奧美嘉女子醫院和上饒市協和醫院。從這些醫院的名字上,看不出任何聯繫。

為了讓消費者接受這些醫院,莆田人花費了巨額的廣告費。其實,打廣告,本就是莆田人在游醫時代的「立身之本」。從電線杆貼紙條,到最早投電視廣告,時至今日他們的廣告遍佈電視、電台、網絡和路邊站牌。

有說法認為,莆系醫院呈現「散沙」的原因是便於「處理」——如果某個醫院出了糾紛,就割捨掉,而不會影響其它醫院的名聲。

而翁國亮與陳新賢均向南方週末記者給出了另外一種理由:因為銀行貸款不向民營醫院開放,早期做醫院只能是親友湊錢,這導致了股權結構的複雜,醫院名稱大股東說了算,「沒有統一的大股東,就沒有連鎖的醫院」。

這樣的情況正在發生變化。如今,「醫健聯盟」中的老闆們都產生了做品牌的願望,從散兵游勇進化為高端連鎖。

2010年,陳新賢開始在國內經營聖貝牙科,目前在一線城市已有數家分店。「一直在虧,今年一季度虧了1200萬」,他說。即便如此,這仍然是他全力培育的招牌,從前幾乎不接受採訪的他,為了宣傳聖貝現在開始出現在媒體上。

而自稱是「莆系3.0」的卓朝陽,則主攻高端消費,做安琪兒連鎖婦產醫院。

2014年4月,南方週末記者來到成都的安琪兒醫院,只見歐式風格建築,大門口圍著六名保安,前台坐著十幾個負責接待的女員工。院內有五類客房,每次住4天,每天1980-7780不等。手術費自然分娩2萬,剖腹產2.6萬元。

翁國亮對於未來的目標也與此類似,「我能確定的是,一定要統一品牌,一定要控股。我的所有醫院都要是一個爹娘生的,標準化,連建築物都一樣。」

以聯盟之名集體轉型

2013年夏天,翁國亮接到劉永好的邀請,「叫幾個朋友」,參加馮侖在西安的立體城市項目剪綵。恰好他和詹國團等幾位老鄉約好去昆明打高爾夫,於是背著球包一起繞道西安。

沒想到在那裡,這八九個人成了主角。「第一天一起談,第二天就拉著我們去見區政府。一起吃飯,一起住,在大巴裡,劉永好就說,不如我們搞聯盟吧,或者俱樂部?」翁國亮回憶說。

醫健聯盟的框架和主角就此成形。這些人聚在一起,野心指向全國的醫療產業,計劃包括建立30家三級甲等醫院,興建醫院周邊的地產項目,進軍培訓和教育。

據馮侖旗下萬通立體之城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郝傑斌介紹,在立體城市設計初時,就以高就業係數、需求彈性和持續向好性為標準,鎖定了醫療特別是高端醫療行業。

莆田系醫院,由此進入他們的視野。

如今,他們找到的這幾位莆系老闆,都有著醫療集團式的產業支撐。經營的業務早已跳出醫院,打通了醫療器械和藥品等上下游鏈條,甚至延伸到其他非醫藥領域。

在翁國亮的商業帝國中,除了遍佈福建的「惠好」藥店,還涉及礦業、地產。

「劉永好負責資本,馮侖負責地產和物業,我負責醫院管理。」翁國亮如此描述醫健聯盟的分工。

不過,他們目前的共同目標是籌集資金,與銀行合作。在醫健聯盟的第二輪會員中,他們正打算引入一家銀行。

過去莆田醫院很少能從銀行貸到款,現在局面正在發生變化——南方週末記者注意到,在短短半小時裡,翁國亮就兩次接到銀行洽談業務的電話。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100450

【莆田系叫板百度】起底莆田系:三大家族如何掌控全國80%以上的民營醫院?

來源: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5/0328/149438.html

黑馬說:競價排名單擊一次999元?莆田系不幹了!

 

3月22日,莆田(中國)健康產業總會下發通知,要求商會總會常務理事會、監事會、分會長、分會名譽會長等重要鄉親集體回莆田,共商發展大計。對於即將在4月4日召開的會議,命名為“健康之路 百度會戰”。

 

據微博賬號@北冥乘海生爆料,莆田(中國)健康產業總會向所有莆田系醫療機構發放通知,要求協會中所有機構停止在互聯網上的有償網絡推廣。

 

這群小鎮出身的農民為何敢如此叫板百度?他們締造並掌控了全國80%以上的民營醫院。有媒體報道稱,莆田系在百度上投放了巨額的廣告推廣費用,幾乎占到百度廣告收入總額的一半。但其虛假廣告、過度營銷等做法不僅為他們,也為百度帶來了的惡名,更成為了用戶及某紅衣主教炮轟的對象。

 

百度忽然調轉風向,讓鄉親們措手不及。依靠強大的地緣及血緣凝聚力,他們決定集體反擊。來自莆田產業總會的人向《創業家》證實了這一消息。

 

莆田健康產業總會成立於去年,會長林誌忠,博愛集團掌門人。在莆田,公認的三大家族是:詹氏(以詹國團家族為代表)、林氏(以林誌忠為代表)、陳氏(以陳金秀為代表)。在近三十年的時間里,莆田人締造了一個龐大的民營醫療王國。

 

《創業家》雜誌2013年深入莆田,揭秘了這個中國醫療史上這個最獨特的群體。這也是迄今為止有關這一群體最全面、最深入的一次報道。
 

\文 | 本刊記者 葉靜

編輯 | 劉建強

 

“所有莆田的醫療機構的朋友,沒有一個是學醫的,也不會看病,但是他們發展了民間醫療的事業。”自從與“莆田系”成立“中國醫健聯盟”,對這些“貼性病小廣告”起家的盟友,地產商馮侖不止一次公開贊嘆。

盡管馮侖發現的不是新大陸,盡管他的故事先抑後揚,但他的盟友們未必願意被如此渲染——本來從公開資料里,已經很難找到“新安國際”、“華美美萊”、“美聯臣”、“寶島婦產”、“瑪麗婦嬰”與莆田有什麽關系了。

無論是在國外註冊公司變換身份,還是斥巨資建立高端專科乃至三甲醫院,都顯示出“莆系”為以新面目示人做出的努力。當卓朝陽(安琪兒醫療控股集團董事長)以莆系“第三代”自許的時候,他或多或少有劃清界限的意思。

確實不堪回首。從旅館遊醫到進入公立醫院承包科室,再到自建專科醫院,30年間,莆系積聚了巨量財富,也留下了難以洗刷的汙名。對莆系中誌存高遠者而言,忘記過去意味著重生。

不過,與15年前被王海打假一擊即潰相比,莆系的中堅人物已為這一群體建立起了相當堅固的壁壘:創辦高端品牌的連鎖醫療機構,建立大型三甲醫院,獲得JCI認證(世界公認的醫療服務最高標準認證),得到主流資本的註資。事實上,無論你走入和美婦兒還是安琪兒婦產,即便有人不斷提醒這是莆田人開的醫院,也不會影響你對它做出的判斷。

創辦了莆系第一家三甲醫院的詹國團,15歲(1979年)即開始了遊醫生涯。“當初我為了填飽肚子當然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九幾年我成為中國的億萬富豪,我就算有錢的人,到現在我是有事業的人。”

那麽,據說擁有中國民營醫療大半以上資本的莆系,事業可以做多大?前面有看上去正在深入的醫療體制改革,後面有緊追不舍的風險投資、地產公司,似乎莆系進入主流的大幕已經拉開。且不論公立醫院改制所涉利益重大其可行性幾何,即使醫療市場全面開放,多年來局限於經營男科、婦產、整形等專科的莆系,如何與外資機構抗衡?繼續在上述技術壁壘低、風險小、市場需求旺盛、成本回收快的領域提供高端甚至奢侈服務,賺取高額利潤,是莆系可見的未來。最後,感謝詹國團先生通過《創業家》第一次講述他所親歷的莆系30年變遷史。找到他,很不容易。

 

莆田系“帶頭大哥”詹國團:我這三十年

 

詹 國 團

 

口述 | 詹國團

 

遊 醫
 

 

莆田人做醫療,我叔叔他們是最老的一代。

 

他們最早就是跑江湖賣藝,賣跌打損傷膏藥。晚上到村里,點一個電燈,變魔術、打拳、耍猴子,引全村的人都來看,然後賣膏藥。

 

1979年,我15歲,父親去世,我就也跟著叔叔們出來做。一個親叔叔,一個堂叔。那時候他們已經拿到了衛生工作者協會的證件,開始在旅館里治療皮膚病。拿到這個證件很難,全莆田也只有十個八個。但它只在當地有效,我們要跑到外地去,就必須有外地衛生機構的許可。有的地方批了,就合法,不批的地方,就不合法,但是不可能你不批我就不做,不批我也照樣做,在電線桿上做廣告。當時中國正在變革時期,這麽做確實有不合法的因素,但時間不是很長。

 

1979年到1990年這段時間是最苦的。我們全國都走遍了,最南的地方跑到海南島,最北的地方跑到哈爾濱、木蘭、佳木斯、齊齊哈爾。少的時候五六個人,多的話有十幾個,都是家族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堂兄弟。坐火車,我們三個人一個座位,一個人在上面睡,兩個人鋪幾張報紙,趴在座位下面睡。到一個地方,住旅館,貼電線桿。政府不抓,做一年兩年也有,政府抓,幾天就被趕走了也有。治皮膚病的藥膏,是在公立醫院配的。我們也會跟新華書店里治皮膚病的書學,都比較規矩,3克就是3克,2克就是2克,但為了見效會多放一點。

 

一般我們都住在車站對面,因為那里人流量最大,有很多來看病的。那時候劉永好正在賣飼料,我們曾經跟他的經銷商住在同一個旅館里。我們包了一間房給人家看病,他包一間房賣飼料。

 

那時候一年能賺幾千塊錢。70年代末 80年代初,一年能賺幾千塊錢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我是這個行業里第一個做電視廣告的人。八幾年,還是租旅館、貼電線桿的時候,我就做了電視廣告。當時做電視廣告、廣播電臺廣告,就有了好像代表政府一樣的公信力,這個道理傻瓜都知道。但貼電線桿只是自己刷刷寫寫,沒有多少本錢,做電視成本高啊。我覺得你投的越多回報不就越多嗎?公信力不就越高嗎?但拿這個錢去做這個廣告,要有勇氣。當初也不便宜,我一天能賺多少錢?早期在旅館里幾十塊錢、一百多塊錢一天就不得了了,一下子拿幾百塊、上千塊做電視廣告,到底這個錢能不能收回來?那我就有這個膽量,敢去做電視廣告。

 

第一個電視廣告是在連雲港電視臺做的,電視連續劇的插播,一千多塊錢,相當於當時我十幾天的收入。到處貼電線桿,累得半死,一天也來不了幾個人,稀稀拉拉的,做了電視廣告,人就排隊了,看不完了。電視連續劇在最關鍵的時候停下來,播廣告,就不得了了。

 

我第一個去冒這個險,嘗到了甜頭。真正我們賺錢還得靠廣告。莆田醫療能活到今天,更多的還是靠商業炒作,靠媒體。因此媒體也可愛又可恨,因為好的也是媒體說的,不好也是媒體說的。

 

院中院
 

 

從旅館走到公立醫院去承包科室,我是第一個。

 

遊醫走江湖,有江湖的一套規矩,就是師傅帶徒弟。1985、86年,我就開始跑到公立醫院去做。我們在莆田註冊公司,以公司的名義跟醫院里簽科室承包合同。

 

從貼電線桿到公立醫院,就是從不合法到合法,這個我比別人先走一步。在旅館里做,一抓不就不合法嗎?我跟公立醫院合作,就不存在合法不合法——用公立醫院的牌子、公立醫院的醫生,所有的檢查設備、化驗設備都是公立醫院的,我只是承包嘛,不是我老板來看病。當時中國正在改革開放,在變革,什麽都要改革開放,國家也沒有規定說醫院里不能承包科室。

 

我們最早也是承包皮膚科的比較多。因為皮膚科不動手術,一般都是藥膏藥水塗一塗,要麽吃點藥,也不需要其它科室輔助,也不需要其它設備。而且皮膚科在公立醫院里本身是很小的科,不賺錢,那不就是一個負擔嗎?而我承包這個科室,固定每年給醫院多少錢,科室的醫生也給我,醫院里不發薪,我來付薪水,我是老板嘛。

 

這個醫院的醫生如果不夠水平,我就高價聘請其它地方退休的知名醫生過來。我們找報社做廣告,采訪什麽什麽有名的專家,宣傳什麽設備先進,打出去公立醫院的牌子,可想而知,對老百姓有公信力,都跑到公立醫院來看病了。

 

哪個新聞媒體廣告效果比較好,我們就加大力度投,如果不好就取消掉。因為每個病人來我們會問他一下怎麽知道我們的,一個月一統計,就很明了了。做任何事情,要善於去總結,你一總結不就出來了嗎?傻瓜都稀里糊塗做,自己的錢花出去,都不明白死在哪里不是傻瓜嗎?聰明的人錢花出去會達到效果,效果從哪來?從數據來,就這麽簡單。

 

因為有這樣的商業操作,只要醫院里能給我們莆田人承包的,我們都敢承包。承包費一年幾十萬,也有上百萬的,不一定,一個月一付。

 

跟公立醫院合作,搞好關系,不就了解醫院了嘛。我們發現公立醫院買不起設備, 買不起CT、彩超。改革開放初期國家也很窮,比如一個地區有五六家大的醫療機構,不可能五六家都買CT,只能給一兩家,大多數都沒有。我們跟院長關系比較好,他也希望買這臺設備,打報告要錢,結果政府沒有錢,而我有錢,買了這臺CT,就這樣合作起來,跟醫院分紅。開始是訂8年合同,前面4年二八分成,後面4年是四六,我占多它占少。過了8年,這臺設備就送給醫院了。

 

大概1990年左右,就幹脆投設備比較多了,前面是承包科室比較多。我自己還跟中科院聯合開發過激光機,治療前列腺肥大的,代替手術。我出錢中科院出技術,然後一部分賣到外面,一部分我拿到全國各地醫院去投資。

 

賣這個設備也很賺錢。本錢加上工錢,投資大概三五萬,在市場里可以賣到二十幾萬,大家分成,太暴利了。我們內部買大概10萬、8萬,我出錢開發的,肯定要便宜一點。

 

後來投資的設備種類就多了,有檢查的,有治療的,根據醫院的需要。不同的設備,不同的合作分紅方法。

 

投設備為什麽成功呢?打個比方講,我在10家公立醫院投資了彩超,每家醫院都只是給自己的病人做。我們這些經營的人腦子比較好,到其它小醫院,跟那些醫生和專家搞好關系,你介紹一個人到我這邊做彩超,我給你5塊錢。你在這兒上班一天才10塊錢,介紹一個人5塊錢,何樂而不為呢,這個設備又這麽先進這麽好?就變成我一臺設備投了很多家醫院。原來三四年才能收回本錢,我通過其它醫院的介紹一年不就收回本錢了?這臺設備賣給公立醫院比如200萬,我不要回扣,他120萬就賣給我。等到醫院看到我收回200萬,我已經賺80萬了。

 

1990年我去北京,打拼了3年,1993年 我就買了淩誌400,大哥大一部3萬多塊錢,,BP機4千多塊錢。開著車在長安街,派頭覺得很好。我的身家當時大概有1千萬左右。我在首都呆了10年,這是發展最快的時候,到1999年,我在全國已經有幾百家合作的公立醫院。

 

當初我把總部放在北京,那是政治大於經濟。我在全國做生意,各地的院長來北京開會,我好接待嘛。然後北京的中國中醫研究院,301醫院,不是在全國很有名嗎,我們在北京搞關系,把這些專家請下去,進行商業運作。1999年以後,都市場化了,商業的中心已經移到上海,在首都沒有什麽優勢,因此我把北京交給我弟弟看管,把總部搬到上海,同時我在香港設立了海外總部。

 

香港這個機構是免稅的,可以通過它抵稅。在香港註冊公司到國內投資,我也是第一個。我做了大家看著好,都跑到香港註冊什麽國際公司(i黑馬按:現在流行的註冊地是新加坡、加拿大等地)。應該講,到今天為止,我一直引領著整個行業的發展。因此這麽多搞醫的人,對我都很尊重。

 

出 國
 

 

應該講,沒有王海來打擊我,我也拿不到新加坡的PR(永久居留),不會去建新安國際醫院。從現在來看,我應該感謝王海。

我們跟公立醫院合作,用他們的醫生,從北京、上海請更高級的專家來,給醫院裝裝門面、打打廣告,讓更多的人來看病。他們就說你是假的。這個一報道出來,全國報紙都登了。有做假嗎?我自己最清楚,上面登這個假、那個假,其實根本沒有。你阿團一個人,這麽多輿論都攻擊你,你能心安理得睡得穩嗎?那時候我已經完成原始積累了,當然要考慮移民。

第一我們為了下一代,送到國外去學習,未來國際化。其二也是保平安,如果歡迎我回來我還是回來,如果有問題我就拜拜了在國外了。但更主要的還是為了孩子。我不會跑路,到現在我不還是在國內做得好好的。

我最早想移去澳大利亞。我在香港有總部,就通過香港一個專業移民機構辦理澳大利亞移民。後來批下來我老婆不去,因為她怕到澳洲要住“移民監”。我打聽了一下,新加坡不用住“移民監”,就辦了新加坡投資移民。1999年到2003年,我在國外走。那時候政府就不允許在公立醫院里建立院中院了,都給清除出來了,然後允許你私人辦醫院了。我們這幫人已經完成了原始積累,賺到了第一桶金,大家就都做民營醫院。我弟弟也在做,我的部下也在做,其他人也在做,我不做不代表莆田人不做。起初辦一家兩家,賺到錢了就再投,一直這樣滾動,才變成現在這麽多大中小型醫院遍布全國各地。

但是,我在國外走,更多地看到了中國的未來。1999年,我第一次去了美國。我們只聽新聞里說美國是紙老虎,去了才知道中國確實跟美國差距太大。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比利時、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韓國,這些發達的國家我都去過,一邊遊山玩水,一邊考察當地的公立醫院、私立醫院是怎麽發展的,考察他們的辦醫政策是怎麽樣的。我那時候就知道我們未來的醫療肯定要跟國際接軌,中國未來的發展跟國外一樣,因此我才會回來。如果當初我不去國外,只沈醉於在中國賺錢,我哪里有這個智慧?

 

三甲醫院
 


我那時候也在考慮,我們一生應該給社會留下什麽東西,給下一代留下什麽東西。所以2003年,我決定回來做三級甲等醫院。那年我39歲。

當時我們考察了東莞、深圳,還有寧波、蘇州、福州、嘉興,最後選擇了嘉興。首先是當地政府支持。是一個新的開發區,大概有三四十萬人口,沒有一個三級甲等醫院,只有衛生院。其二我集團就在上海,比較近。其三就是區位優勢。

新安國際醫院(《創業家》按:商務部和衛生部批準的首家民營綜合性國際醫院)。2005年動工,2009年開業,到現在我投資不到2億美金,大概10億人民幣。人家出過30億人民幣,我不賣。因為你建一家三級甲等醫院,講心里話,我的壽命都起碼折了5年。

做這麽大的醫療機構,我請了上千號人。我不可能開業當天去請人啊,起碼提前一年半年把這些人請到,都是公立醫院里我高價挖過來的。我推後半年開業,一個月工資都要幾百萬。錢還是小事,上千號人看不到開業的預期,人心都不穩,你做老板會不會頭大?吃不好睡不好。醫院開業要有很多驗收,不像五星級酒店住進來不滿意就不住,治病救人的地方開業可不得了。這是特殊行業,船大確實頭都大。

當時預期是4年持平,現在的情況是2014年會達到盈虧平衡,前面大概虧了兩億多,大概要十六七年才能收回成本。這是我投資最大、最虧錢的項目。

那時候大家都在做專科醫院,我在國外看到的東西跟別人不一樣,最後做出來的作品也不一樣。我的家人、我弟弟、我叔叔,所有我的部下,當初沒有一個贊成的。事實證明,10年前我做的新安國際醫院,給我們行業爭了臉,不然你說莆田人都辦了幾千家醫院,沒有一家三級甲等醫院。我不就給莆田人爭了面子嗎?這就是我驕傲的地方。

有這樣的經歷,我才在這個圈子里有這個地位,我們同行業的人,隨便去問一個,沒有人不知道詹國團。我為什麽不接受媒體采訪呢?中國人,人怕出名豬怕壯,你本來是農民,你自己給提高起來,自己不認清自己就會失敗。我一直認為我是農民,先做好我自己,才能為我家人、為我周邊的人做貢獻。

我從醫療上賺到了第一桶金,我再辦這麽大的機構,第一我要回報社會,第二我要為自己留點什麽。因為人會死啊,新安會死嗎?新安永遠是詹國團辦的,無論誰經營都會記載著這是詹國團辦的。

人每個時期的想法都不一樣。當初我15歲、父親去世的時候,我為了填飽肚子當然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九幾年我成為中國的億萬富豪,我就算有錢的人,到現在我是有事業的人,跟錢就不搭界了。我能為社會做點什麽,為行業做點什麽,這跟錢不搭界了。這需要突破,就要多看書,多出去走,多去跟高人打交道,充實自己。你的想法也就不一樣,結果也就不一樣。然後這個事業在那兒,今天不賺錢不代表明天不賺錢啊。

 

莆 系
 

 

莆系醫療第一代里,我叔叔六七十歲,退休十幾年了,最近幾年在家里蓋媽祖廟。第一代留下來能夠在醫療上面做的大的,為數真的不多,包括陳金秀(西紅柿集團創始人),林誌忠(博愛集團創始人)。

卓朝陽講的“三代”莆系其實是不對的,哪里有三代,我兒子也沒有做啊?應該是兩代。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看到第二代在規模、想法和實力上超越第一代的。卓朝陽,婦產醫院搞了幾家,效益是可以的,但規模不是很大,還有北京的林玉明,實際上都不可能跟陳金秀、林誌忠抗衡,還沒有能超越他們兩個的。即便有資本進去,還是借別人的錢把事業做大,陳金秀、林誌忠沒有資本進來也做得很大,效益很好。這兩個人在行業里還是不可撼動的。

莆系里也分派系。原來跟著我就是我的派系,原來跟著他就是他的派系。我在這個行業里影響這麽大,是因為我的派系最大,我的部下最多。所以我參股也最多,這個也投,那個也投。但不同派系之間,我不可能把錢投給陳金秀,陳金秀也不會投給我。

三個人里,我跟陳金秀的派系大,林誌的派系最少,只有他們的兄弟,沒有其他人。他賺的錢也排在第三位。

我帶出來的人很多,人名我就不講了。中國民營醫院里的老板,我不是錢最多的,但我敢講我帶的老板有錢的人最多。起初跟我出來一起做的嘛,做著做著有錢了,也自己做了。我手下的億萬富豪、千萬富豪、百萬富豪太多了,這是我最自豪的地方,不但我自己做好了,還帶動身邊的部下大家都做好了。

 

林玉明: 品牌是民營醫院必然要走的路

 


林 玉 明

 

口述 | 博生醫療創始人 林玉明

 

高起點
 

 

2002 年以前,我主要在山西銷售醫療設備,當時就感覺公立醫院對婦產科重視程度不夠,床位很緊張,有的病人還住在走廊里。如果我們能提供更好的服務,更加人性化,應該有很好的市場前景。

 

但當時大家都看好綜合性醫療(《創業家》按:這里指由幾個不同科室組合而成),都做小綜合醫院,我提出做專科醫院,大家都不理解。而且那麽多可選擇的科室不開,為什麽單獨選擇一個專業性特別強的?所以我們集團的人都反對,包括我的兄弟也反對。

 

第一家婦產醫院建在山西太原。房子是粉紅色的,醫院里有人彈鋼琴,像賓館,服務也很人性化,很受時尚年輕女性的喜愛。當時,辦這樣一個醫院大概要一兩千萬,基本上把我全部積蓄,還加上跟別人借的錢都投了進去。創業初期很艱苦,開業遇上非典,工資都發不出。後來,我們醫院經營不斷創新,客戶也越來越多,在當地有了很好的口碑。兩年後,投資就收回來了。

 

第二年,我們開始在重慶、武漢、天津等地擴張,與太原一樣,都叫“現代女子”。我的想法是在全國每一個地方都開一家。2008年,在資本進入前,我們已有8家醫院,基本都是兩年實現贏利。

 

第一家醫院創辦後,全國各地很多人都來參觀,有人開始模仿、冒牌。我們想保護,但有時力不從心。而且模仿者里有的還是朋友,不好打官司也不好罵,所以特別難受。我一直呼籲民營醫院一定要有自己的內涵,一定要提升管理,不要一味模仿。現在這種仿冒情況還存在,最近寶島醫院,就被人連LOGO都不改地仿冒。

 

莆系抱團,但抱團是指信息共享。抱團不等於不競爭,但不是惡性競爭。特別是前幾年,市場不規範,不正當競爭,搶地盤,吵架、打架的特別多。成立聯盟也是規範的意思。我一般不愛吵,愛模仿模仿,我的思路跟他們不一樣。你模仿我,我超越你,讓你永遠模仿不了。核心的東西不是好模仿的。

 

做高端品牌
 

 

民營醫院最大的問題就是口碑比較差,誠信有問題。這麽多年,我總把誠信放在第一位。第二位就是專家隊伍。我們對專家、技術非常重視,我們北京的專家隊伍,在搞婦科的民營醫院里是最強大的。第三,服務也很重要,要重視顧客感受,我們基本上采用酒店式的服務模式。第四,我們還通過JCI認證,保證醫療服務體系的品質。

 

創辦現代女子醫院時,國家對民營醫院管理特別嚴,我們沒有進入醫保(林玉明的助理稱,目前現代女子系醫院均已進入當地醫保),專家和醫生都很難請。我們最初的團隊,一是退休專家,二是廠礦醫院里出來的醫生,還有一些是剛從學校畢業的。

 

“現代女子”定位於中端,現在我們的“和美”品牌定位在高端。這個變化是適應社會發展需求及國家政策走向,目前北京、上海等地都在鼓勵高端醫療。在北京,我一個醫院(指和美婦兒)的投入要一億多,七八年才能收回成本。

 

這個沈澱的過程,非常痛苦。以前民營醫院通過廣告,能夠馬上上一個軌道,很快收回成本。我現在不一樣,沒有打廣告(《創業家》按:此處僅指和美婦兒,現代女子等仍有廣告投入)。理論上,創品牌跟做廣告不矛盾, 但廣告成本很大,往往一打廣告,就著急了,這個肯定不行。創品牌這條路,是非常艱難的。我要通過內部管理體系,通過對人才的培養,不斷沈澱。設備可以模仿,房子可以模仿,但是內在的管理體系,專家、服務體系,很難模仿。這個投入很大,回報很慢,但是有口碑的東西做起來,錢自然而然就來了。

 

品牌是民營醫院必然要走的路,不跟資本結合很難做出品牌。不能再靠虛假廣告走過去的老路,說難聽一點就是騙人。

 

與資本結合
 

 

在莆田醫療里,我有很多創新。第一個是開辦女子醫院專科連鎖;第二個是跟資本結合。應該來說,是比較超前的。引進資本時,我們有幾個想法 :一是通過外力來推動內部變革,讓自己更加健康;二是通過外力來推動行業發展。資本進來前,我們有8家醫院,現在有 30 家,從數量上來說是全國最大的專科連鎖機構。

 

資本進來,需要財務規範、管理規範。不規範的話,人家給你投錢,錢跑到哪里都不知道。一些人完全靠廣告,然後騙人,過度醫療,那投資者給你投資,不就是跟你一夥了?但規範的成本非常高。莆系里跟資本結合的還不是很多,一些是條件沒達到,一些是沒有意識,因為日子過得也很滋潤。現在,還是依靠短期行為的話,說嚴重一點,死路一條。

 

我是1969年生人,應該來說我算莆系第二代。我一出來就比較創新,對品牌比較重視,起點不一樣。目前莆系里,詹國團是做三甲醫院,通過土地跟醫院結合的模式來發展;我這邊做特色專科醫院,以數量來發展;林誌忠也有自己的特色。

 

莆系,以前大家不看好,口碑很差,這兩年是一個難得的調整機會,國家政策比較支持。

 

現在很多大公司都要進入醫療市場。我看好莆系醫院的未來,它更貼近市場,更了解中國。

 

 

卓朝陽: 我要顛覆和超越過去的莆系

 

口述 | 安琪兒醫療創始人 卓朝陽

 

 

為什麽做產科安琪兒怎麽做
 

 

安琪兒不是我的第一個。

 

我從四川大學畢業後,從事過一些醫療健康事業。但那只是在試水,經營幾年後覺得不是我想要的:能賺錢,但是得不到大家的認可,也得不到人家的尊重。我要做的就是今天的安琪兒,要得到四個認可:政府認可、同行認可、客戶認可、員工認可。

 

以前做綜合醫院,沒辦法做大做強,因為PK不過公立醫院。你只能做公立醫院里頭比較弱的那一塊,只能去做專科。

 

為什麽選產科?產科是醫療行業里頭最朝陽的,因為中國人講究傳宗接代。你說結婚為了什麽,為了下一代沒錯吧?拍個婚紗照花十萬八萬,辦個宴席花幾十萬,出去度蜜月花幾萬,那生個小孩花三五萬難道不應該嗎?我們要做婦產醫院里面最高端的。特別是80後和90後這些小孩,未來中國會迎來第三次、第四次生育高潮,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又宣布“單獨”可以生二胎,很高興。

 

2007年,我創辦了安琪兒醫療控股集團。2008年10月,我們第一家婦產醫院成都安琪兒誕生。我把安琪兒當成自己的小孩,從懷孕開始到出生,到未來用心去撫養他,讓他茁壯成長,任何人都不能去傷害他。

 

 

安琪兒怎麽做
 

 

做一個好醫院的困難,在於資金、經驗、人才和模式。

 

前面幾年試水,我積累了經驗,鍛煉了團隊。2007年後,我把對運營非常重要的核心團隊引入安琪兒。現在,我不缺資金、不缺經驗,最缺頂尖醫療人才。我們建立這個醫健聯盟,希望未來能把這麽多家的醫療資源捆綁在一起。而且,醫健聯盟已經有這麽多家醫院,未來我們能不能去收購一家醫學院或者與一家醫學院合作?

 

上一代的醫院,品牌不統一,模式不統一,標準不統一。現在我們從建院開始就要達到JCI認證標準,每家醫院以這個標準去複制。借用一個大學校長的話,光有大樓是不行的,要有大師。醫院蓋得再漂亮,修得跟園林似的,沒有用,一定要有人才。所以我們要建一個醫院用的房子,而不是建一個房子做醫院。它是從JCI這個根里頭生起來的。每一家醫院幾乎都用了兩年的時間精心打造,從硬件、環境到服務流程,全部跟以前的醫院不一樣。

 

從2008年建安琪兒到現在,五年時間,我們在成都、昆明、西安、重慶等四個城市做了六家醫院,有的已經開業,有的正在建設之中。

 

2010年,在鼎暉資本進來前,我把以前的醫院都賣掉了,只留下安琪兒。我們第一輪引入了鼎暉創投和清科,2013年聖誕節,我們又引進了紅杉資本。

 

做前面那些醫院時,我不知道未來會走向何方,做安琪兒,我知道未來走向何方。引入基金,是為了規範企業,讓機構來約束我。機構進來,未來肯定要做IPO。我帶著我的團隊,一起朝著那個目標去做。

 

超越莆系
 

 

我為什麽做醫療?圈子決定命運。

 

首先,感謝上一輩遺留下這樣一個行業。任何一個行業,它原始積累時,都不是很規範。80年代的人出來是為了謀生,90年代的人想做自己的事業,2000年後的這代人想做自己的品牌。80年代是莆系1.0版本,90年代是2.0,2000年出來的這代人是3.0,未來如果能上市就是4.0版本了。上一代一些不規範的東西,我們不要去追究,我們講的是未來。

 

在莆系里頭,卓家是無名小輩。我父親是80年代的創業者,帶著家族里的一些兄弟出來打工謀生,最後變成建築公司的老板。放暑假的時候我跟著我父親,但我不想去當他的接班人。我創業的初始資金是跟父親借的十萬塊,其它是靠兄弟姐妹和朋友。從2001年到2007年,我差不多做了20家醫院,後來賣掉的時候大概值1個億。

 

現在,安琪兒的核心管理層來自臺灣、香港、美國、泰國等不同地區。既有來自醫學院的博士,也有念過商學院的金融界人士。其中也有我的同學。一個企業,應該用制度去約束人,而不是用家族去管理人;不能任人唯親,應該任人唯賢。

 

我希望未來安琪兒可以做成百年企業,成為民營醫院的典範。在莆系里頭,不是我一個人在變化,整個莆系人都在變化。我不能評價其他人,我只能評價我自己,我是莆系的一分子,但我要顛覆和超越過去的莆系。

 

 

鼎暉創投王暉:我為何會投資莆田系?

 

王 暉

 

2008年,鼎暉PE入股博生醫療,成為首家註資莆系的機構;2010年,鼎暉創投投資莆系另一家醫院——安琪兒婦產。莆系之外,在鼎暉的醫療投資布局里,還有新世紀兒童醫院、伊美爾整形美容醫院、康寧醫院等幾家連鎖專科醫院。

 

《創業家》:鼎暉是如何理解“莆系”的,為什麽會投莆系?


王暉(鼎暉創投高級合夥人,醫療健康行業主管):首先,鼎暉投資的不只是莆系醫院,創始人很多樣化。其次,在中國投資醫院,回避不了“莆田人”這三個字。對這個問題我個人是這樣認識的:莆田人來自一個生活艱苦的地方,他們走到全國各地開民營醫院,無知無畏,在這麽複雜、困難的條件下,殺出一片天地,不容易。他們的規範性正在提升。

 

《創業家》:鼎暉選醫院的標準是什麽?


王暉:鼎暉投的基本是偏消費類、以服務為導向的專科醫院,涵蓋婦產、兒童、美容、精神科等領域。選擇專科醫院是因為:構成相對簡潔、發展快、資產回報率高,國內一些專科醫院已經形成了規模優勢。選擇服務導向是因為:首先不涉及過於複雜的手術,非技術導向。我們沒有進入心血管、腦科等領域,這些技術性太強,大部分優秀資源都掌握在公立醫院手里,將好的醫院私有化太費力氣。當民營醫院的定位和公立醫院構成直接競爭時,生存會有壓力。


其次,消費驅動的服務,醫院有定價話語權。從消費者角度來看,他們願意為好的服務買單,願意花5萬元甚至15萬元在生孩子的時候請好醫生,住好房間; 願意花幾十萬元整形美容,讓自己更美麗。但有些病種,比如說創傷,骨外科等,項目受醫保限制,對服務的需求不直接,定價就有一個瓶頸,你沒法提高價格。另外,服務是公立醫院最為薄弱的地方,這正是民營醫院的強項,民營醫院的機會。


基於對偏消費類、服務導向的大方向的判斷,我們找到了安琪兒。投資安琪兒時,它已有一家醫院在運營,另外兩家醫院的籌備通知書已經拿到。房子也已選好,跟業主簽下了20 年的合約,需要錢裝修、改造、買設備、雇人,把醫院運營起來。給這個錢我心里也踏實——一個裝修好的、機器都買好、護士、醫生都雇好了的醫院,就值錢了。鼎暉投資後,安琪兒成長很快,目前已經有三家在運營,兩家在建,最近紅杉投了B 輪。

《創業家》:莆系醫院有哪些短板?


王暉:需要更加規範,而且要上規模可複制。安琪兒要從3個單體300多張床,擴張至8個單體1500張床,這是一個複雜的系統工程,必須得組建團隊,有集團的運作能力。鼎暉進來後,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幫助提高管理水平、提高流程規範性。我們需要的是標準化、規範化的醫療流程、內控體系,這樣容易複制。


這種規範不一定是最快路徑,但是一個標準路徑。就像包包子,洗幹凈手直接包包子最快,但我們不能這樣,標準化就是洗完手,戴上一次性食品手套再包包子。這個路徑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省錢的,但是最標準的,長期堅持,就會是最優的、最快的、最省錢的。開連鎖醫院,必須是標準的,可控的;如果質量出問題,我們得知道是哪個節點出了問題,節省了糾錯時間,也避免了重複犯錯,節省了重複糾錯的成本。表面上看起來會慢一些,但慢就是快。

《創業家》:如何看莆系的未來?


王暉:鼎暉投資的,我稱之為第二代莆田人。比起第一代,他們受過更好的教育,更有修養,更有遠見。二代莆田人站在父輩、叔輩的基礎上,借助他們的經驗、社會關系網絡,加上自己的夢想和野心,會成為醫院經營領域里最有潛力的一撥人。鼎暉是以開放心態考察和幫助醫院創業者。英雄不問出處,他們對醫療事業充滿感情,我深信他們以後二三十年會成為中國的HCA,Health South。 我們團隊也會因為早年與他們並肩作戰而感到驕傲。

 

打假第一人王海:九十年代的莆系

 

1998年,我們在打一種假藥。那種藥在藥店里買不到,不零售,只在一些醫院有賣,必須在那兒就診才給開。我們就安排人去就診,大概派了五六個,結果都有病,性病、淋病、尿道炎什麽的。

我們很害怕,馬上找了好幾家公立醫院去複診,都沒問題。我們就發現了醫療詐騙問題,就開始打醫院。我們開始更多地調查,在合肥、長沙、武漢、北京等五六個城市,跑了二三十家醫院。自調查及向藥監部門舉報後,有他們的內部員工開始爆料,說這些人大部分都來自於福建莆田,什麽詹氏、林氏等幾個家族基本上操縱了這個行業。

我和中央臺一起去了長沙,揭露了這個問題,並向衛生部舉報。衛生部在全國範圍內下文進行整改,但到了地方後的落實情況我們就不知道了。因為調查中我們發現,當時地方衛生部門還是以承包為主,和這些建遊醫有非常密切的利益關系。衛生部和後衛生部聯合發文,表面上看起來聲勢浩大,基本上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並沒有起到實質性的作用。

他們的方法很簡單:通過廣告,把消費者忽悠過來。還有通過醫托,把在正規醫院排隊的人忽悠到他的科室。當時他們大多是承包科室,也有一些承包婦兒中心,婦幼醫院,預防中心。

忽悠來以後,他把沒病的看成有病,有病的過度治療。正常的藥,消費者可以去藥店比價,不好騙,所以他們往往要求你使用醫院的制劑,而且要求把包裝什麽的都留在醫院,下次來的時候拿上次的單子取藥。手法上這是假藥,但這個假藥可能是真藥,比如青黴素,他可以編一個名字,換上包裝,對病人進行欺詐。還有一些假醫療器械,甚“微創手術”,就是在皮膚上拉一個口,因為本來沒病,實際上也沒做手術。

騙錢上有幾個技巧。一是所謂的醫導,你進了醫院後就有一個人形影不離,跟導購一樣,對你不停地洗腦、恐嚇——你這個手術必須得做,立馬簽字、立馬手術,要不然後果很嚴重——不給你獨立思考和尋求親朋好友支援的機會。同時通過醫導跟病人溝通聊天,掌握病人的收入情況,看人下菜單,制定收費方案。一般一次五六百,要十次一個療程才能好,騙個五六千。當時的收入比較低,現在就多了,騙五六萬。

莆系越做越大,是因為我們沒有常識。此外,制度設計也有問題。現在莆系一些人還是在騙,手法上沒什麽太大變化,只不過很多變成了私立醫院;還有一些騙子出國,搖身成了外資企業,聘請一些衛生局的退休官員作為他們的顧問,幫忙疏通關系。他們也收購藥廠,收購媒體,醫院規模越來越大,涉及領域越來越多。當時是以治療皮膚病、性病為主,現在凡是疑難雜癥他都治。不僅僅是莆田系,甚至其他系的騙子也開始這樣了。他們更加隱性化,很明顯要去掉莆系這種痕跡。他們一般註冊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名為什麽醫療公司、管理集團,還有的開始托管一些國有醫院。

莆系這種轉變,是中國特有的悲劇。中國走向市場經濟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法律有可能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應該通過提供正常的醫療服務來獲取利潤,而不是通過詐騙,否則他們的人生也不會得到別人的肯定。

 

 

馮侖、劉永好和莆系

 

只有在春節,分散在全國各地的開醫院的莆田人,才會集體返鄉聚在一起。

 

年初十淩晨三點,新年的鞭炮聲還未散盡,房地產商馮侖就匆匆從外地趕到莆田。6 個小時後,萬通和新希望合作的210億元地產項目即將在溫州舉行開工典禮,當地政府四大班子均將出席。

 

上午九點,馮與約定的對象,準時出現在莆田三正半山酒店。會議室的桌簽上,是公眾還很陌生的名字:翁國亮、林玉明、卓朝陽......在莆系內部,這些名字無人不知,他們被視為莆系未來的方向:翁國亮,旗下兩家香港上市公司,一個做醫,一個做藥;林玉明,博生醫療創始人,旗下30多家連鎖品牌醫院,獲鼎暉、建銀的風險投資;卓朝陽,安琪兒婦產創始人,獲鼎暉、紅杉的風險投資......

 

馮與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相識並不久。2013年7月的一次商務考察,以翁國亮為紐帶,馮侖、劉永好認識了翁的這群同鄉——莆系醫療人。車上馮聊起中國房地產業爆發前夕,他和王石等人發起中城聯盟(中國城市房地產開發商策略聯盟),很多會員抓住了房地產的黃金十年,成為巨頭。這個故事鼓動了所有人,遂有在醫療健康產業做一個類似聯盟的提議。如今,正是醫療健康產業爆發前夕。

 

3個月後,《國務院關於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幹意見》發布:1、加快形成多元辦醫格局;2、鼓勵企業、慈善機構、基金會、商業保險機構等以出資新建、參與改制、托管、公辦民營等多種形式投資醫療服務業;3 支持社會資本舉辦非營利性醫療機構、提供基本醫療衛生服務;4、進一步放寬中外合資、合作辦醫條件,逐步擴大具備條件的境外資本設立獨資醫療機構試點。

 

“這一政策解決了民營機構辦醫的幾大難題。”有20多年醫療產業經驗的翁國亮評價。“遊戲規則越清晰,可操作性越大。”醫健聯盟秘書長蔣濤說。蔣也參與了那次商務考察,並負責聯盟的籌備工作,在他看來,規則出臺後,投資人、實業人都看到了機會。

 

 

《意見》發布一個月後,聯盟正式成立。馮侖擔任聯盟主席,劉永好擔任名譽主席,連接莆系醫療資源的翁國亮擔任執行主席,首批14家會員中超過10家是莆系。按照蔣濤的說法,聯盟並不是專為莆系而設,但反映出一個基本事實,目前有發展前途的還是莆系醫院。

 

現在,馮侖要與聯盟成員就新會員的加入、主席輪值等問題進行探討,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實現聯盟的目標——“整合市場、優化資源、規避風險、協同發展”。

 

一位在場外等候董事長的助理提起了“詹國團”,傳說中的“莆系四大家族”之首,四大家族中,只有詹國團和黃氏家族的代表黃德鋒在場,另外兩大家族的負責人陳金秀 (西紅柿集團創始人)、林誌忠(博愛集團創始人)沒有參與聯盟。

 

中午12點,閉門會議準時結束。大門打開,通往午宴的路上,馮侖與一位下巴長痦的男人邊走邊聊。後者較之馮侖更顯黑瘦,腰板筆直,系一條深色圍巾,圍巾一角的“H”標誌顯示出他與房地產商許家印對某一品牌的共同愛好。這是一張莆系人人都熟悉的臉。他就是詹國團——莆系醫療模式的開創者。

 

午宴的主人是莆田市政府。作為各大醫療機構的負責人,莆系是當地政府的重要引資對象。詹國團承諾投資30億元的莆田新安國際醫院正在興建中。

 

三正半山及聯盟下午的會議地點晉江賓館,正同期接待莆田市兩會代表。莆系里不乏人大代表,如博生醫療創始人林玉明就是現任莆田市人大代表。早在十幾年前,“以詹國團為首的四大家族”為公眾所知前,詹國團就已擔任過一屆福建省人大代表。

 

莆田市主管衛生的副市長出席了下午的年會。主席臺較上午大了一圈,另外一些傳說中的莆系人物登場 :與詹國團一樣,他們大多黑、瘦,高顴骨、厚嘴唇,一臉嚴肅,步伐很快。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十幾歲就外出闖蕩江湖,但在講普通話的時候,都夾雜著很重的莆田鄉音。他們之間交流,只用莆田話。

 

與善用媒體宣傳旗下醫院不同,他們自身遠離媒體,並極力隱藏與旗下醫院的關系。這或許是常年半地下生存養成的自我保護方式。

 

醫健聯盟現有 14 家會員,掌管近千家醫院,近十萬員工,上百億資產。馮侖、劉永好的加入,不僅是生意互補,同時將他們帶入了主流。

 

年會現場,平安銀行與中國醫健聯盟簽約,給予後者100億元授信。在莆系各家機構的成長史上,能夠獲取銀行資金支持者寥寥。

 

“100億的授信,對中國醫療健康產業還太少”,名譽主席劉永好在隨後的演講中說,“中國醫療健康產業一年可能幾千億、上萬億的價值,所以這僅僅是個開始。”他帶來了好消息:“某保險公司,手里面有大把大把的錢要投,投哪呢?主要是醫療健康產業。其實很多金融機構都有這樣的目標,但人家要相信你、信得過你,我們以聯盟去對接就沒問題。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我們要成立一個醫健聯盟基金,基金是大家的,主要是鼓勵你、幫助你。基金可以說要多少有多少,可以有一百億、一千億。”在推薦新希望副總裁、新希望旗下私募基金厚生資本合夥人王航時,劉沒忘提及紅杉的沈南鵬:“他是我的好朋友,追著說我要參加、我要參加、我要參加,連著說了三個我要參加......”

 

對於莆系,沈南鵬並不陌生。紅杉資本在2014年元旦前剛完成了對安琪兒醫院的投資。

 

聯盟的價值,不止於錢。聯盟成立第二天起,各地政府、企業就陸續表達了合作意願。不到三個月里,聯盟相繼趕赴保定、南寧等多個城市,與各地政府官員座談。

 

“我們還要組建醫療健康管理公司,建立醫療健康產業園區。”劉永好繼續展望。他透露,距離北京較近的某市,已經與聯盟簽約,提供上千畝地。

 

“我參與中國醫健聯盟,不是為了學看病,”馮侖說,“而是提供健康、醫療、養生以及相關產業所需要的特殊不動產服務,未來我們會學習了解醫療機構對不動產提出的特殊要求。”

 

年會後結束後,馮、劉先是趕赴東莊鎮——莆系醫療發源地,繼而趕赴福州,與當地省政府領導見面。年會召開後一個星期,中國政府高級官員來到莆田,考察當地民營醫療機構並和聯盟主要成員座談。據說,醫健聯盟已接受官方智囊機構委托,摸底民營醫院成長情況。

 

如果有人翻開歷史畫卷,也許會看見,三十多年前,同一間小旅館里,劉永好的經銷商在賣飼料,莆田人在幫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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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一下999塊激怒莆田系 百度強硬回應:將加大整治力度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8584

(新華社/圖)

莆田系醫院和百度“翻臉”了。

近日,網絡上流傳出一份署名為莆田(中國)健康產業總會的《關於停止所有有償網絡推廣的通知》稱,總會林誌忠會長召集部分總會人員召開會長辦公會議,號召會員單位自4月1日起停止所有有償網絡推廣活動。而做出這一激烈對抗的原因在於:高昂的網絡競價導致行業面臨嚴重問題,令醫療機構“為互聯網打工”。

對此,3月26日,百度新聞官方微博發表回應稱:在百度累計拒絕的1.3萬多違規醫療機構中,莆田系占6成以上。對於莆田系的聯合抵制,百度態度頗為強硬,明確指出不會動搖“高門檻、嚴審核”的決心,並會加大整治以莆田系為代表的違規醫療推廣。

新華網消息分析稱,因百度加大對違規醫療推廣的整治力度,“莆田系”的多家醫療機構因涉嫌違規遭到下線,很多“莆田系”醫院因越來越嚴格的上線政策無法再在百度上進行推廣。這份通知稱,“一旦搜索引擎公司報複性地關閉帶頭企業賬戶,總會發動所有力量統一關閉賬戶,停止合作。”

業內人士認為,互聯網醫療生態的良性競爭將會越來越白熱化,也會讓優質民營醫院站在風口上,獲得更大發展空間。

此前,據南方周末報道,截至2013年10月底,民營醫院共10877家,其中,“莆田系”醫院已占中國民營醫院的近八成。這些醫院主打的都是勞社部明確規定不在醫保範圍內的科目,如美容整容矯形、體檢、近視眼手術和不育(孕)癥、性功能障礙等。這些專科的共同點是:低風險、高利潤、非醫保。

“莆田系”一般指由福建莆田人開辦的民營醫院,多年來主要通過百度的競價排名來招徠顧客。依靠百度推廣吸收客戶的莆系醫療,為何突然會與百度反目?

第一財經日報消息,一位莆田(中國)健康產業總會會員單位、“莆田系”婦產醫院的老總透露,普遍來說,“莆田系”醫院廣告投入的60%投給了搜索引擎,有醫院在搜索引擎上的推廣費用占到營業額的70%、80%。特別是在北京、上海等競爭激烈的城市,甚至有醫院一年收入1.2億元,有1億元投給了搜索引擎。

據了解,莆田系醫院2014年全年在百度上花費的推廣費用高達34億,“這筆費用占據百度在推廣上獲得的所有收入的三分之一。”百度公司去年的財報顯示,百度2014年網絡營銷營收為人民幣484.95億元(約合78.16億美元),比2013年增長52.5%。

“很多莆田民營醫院被搜索引擎公司綁架了。”上述老總稱,高額的廣告費用讓醫院騎虎難下,讓這些民營醫院不堪重負的同時卻不敢輕易調整其依靠搜索引擎推廣的模式。據悉,很多大城市的醫療競價詞都漲到封頂,達到每次點擊999元。

上述“莆田系”醫院的聲明是真的嗎?

中國新聞網消息,有爆料稱,莆田系內部其實已經開始分裂,一些偏遠地區、承包地方軍隊醫院科室的醫院由於極有可能被百度下線處理,因此態度較為堅決,並表示將聯系其他搜索引擎,但一些信譽良好、規模較大的莆田系醫院不願離開百度,因為原本百度整治的不良醫療客戶也不會涉及到他們,相反,好的生態讓他們的發展會更好。

此外,據新京報消息,此文件是參會的部分人發出的倡議,還沒有形成決議,也沒有蓋章生效。對於此事莆田(中國)健康產業總會將於4月4日在莆田召集會員開會討論。

公開報道顯示,莆田總會於2014年6月28日在莆田成立,總會秘書處設在北京,擁有全國8600多家民營醫院會員,會員年營業額達2600多億元人民幣。

不過,莆田系在百度投入的推廣費幾乎占了百度收入的一半,要是這些客戶撤出,那將會給百度帶來極大的損失。百度此次回應為何如此強硬?對此,有外界人士猜測此舉是為跟百度與301醫院及北京、湖北、廣東等多地公立醫院合作“讓路”。百度稱,除了民營醫院外,百度也和越來越多的公立醫院開始合作,2014年底和301醫院簽約合作,建設良性的醫療健康生態。

這次百度與莆田系的撕逼大戰,誰更有底氣呢?據信息時報消息,有業內人士分析,雙方都是有“底氣”的。

移動醫療孵化機構貝殼社聯合創始人範誌強向記者表示,百度敢在競價排名上對莆田系“痛下殺手”,實際上是該公司在謀求轉型的策略之一,除可提升其網站用戶體驗外,也有可能是其進軍移動醫療的“洗白”措施。

“而對於莆田系醫院而言,目前百度所帶來的用戶精準度及流量已遠遠無法滿足民營醫院的發展需要,尤其目前移動互聯網呈現井噴的態勢下,電腦端網頁搜索能帶來的有用數據並不多,因此,就算莆田系醫院放棄了百度推廣,錢可能也會砸向其他移動互聯網的推廣方式上。”範誌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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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事件如何影響百度價值?

來源: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5/0330/149444.html

黑馬說:與莆田系醫院的沖突,是百度面向移動和“連接人與服務”轉型的沖突成本的一部分,即便最終雙方以完全鬧掰分手,對百度營收的短期影響也可能局限於個位數的百分比,而受此推動,百度在轉型路上將可能會更加徹底和迅速——從長期看,該事件絕對是重大利好而非利空。

文丨 創業家專欄作者 尹生

 

已經被多個用戶問到:“莆田”事件接下來會如何影響百度股價?為此,尹生利用周末時間做了不少功課,得出的初步判斷是:雖然短期股價出現了一些波動,但從長遠看,該事件非但不會傷害百度的價值,反而會提升其價值。依據如下:

 

首先,醫療廣告一直是百度商業模式中備受質疑的軟肋,不時被競爭對手拿來做文章。盡管從2012年開始百度對其進行了整頓,也推出了一些補救措施,比如對消費者通過百度廣告進行的消費提供先行賠付保障,但由於醫藥廣告收入占比較大,更由於沒有找到一個替代的盈利模式,轉型並不決絕。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發生根本轉變,通過新的“連接人與服務”戰略,百度最終可能建立起一種新的盈利模式,比如通過連接服務獲得傭金,這種新的模式意味著百度必須對最終的服務體驗負責,而過去更多的是從信息的可信性角度進行評估。新的模式有助於百度同服務的提供者和消費者建立起更加緊密的關系,從而積累更多的生態鏈價值。

 

但當百度這樣做時,就必須剔除掉那些有損用戶體驗的服務,以免其拖累百度連接所指的服務整體的口碑。這正是百度與莆田系民營醫院沖突的根源:後者雖然數量眾多,貢獻很大,但多年累積的不良口碑也成為百度“連接人與服務”生態價值的負資產(實際上阿里巴巴之前就已經對莆田系醫院采取了封殺的立場)

 

其次,即便雙方完全斷絕關系,最終莆田系民營醫院對百度營收的影響也可能遠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多。目前唱空者普遍引用的一個數字是,莆田系民營醫院每年在百度上投入的廣告資金達到120億元(占去年百度營收的24%)。尹生認為這個數字可能存在很多水分:通過這幾年的調整(比如移動應用分發等新業務的成長),醫療廣告在百度整體營收中的比重已經大大下降,而莆田系醫院並非醫療廣告的全部貢獻者。

 

據我的估計,如果莆田系如其宣稱的那樣全部在百度停止投放廣告,其對百度營收的最終影響也可能僅限於個位數的百分比,而這對去年營收增長超過50%,今年第一季度預計增長也會超過40%的百度而言,尚在可以消化的範疇內。

 

考慮到醫療是最不標準的產品/服務之一,搜索引擎仍將在醫患匹配與交互中扮演重要角色,而百度又是最主要的搜索引擎提供商,可以預計,隨著一部分用戶體驗差的莆田系醫院退出百度,百度將有更多的資源與類似佳美口腔這樣的優質民營醫院合作,而那些優質的莆田系醫院最終可能仍然會與百度合作,而這些還沒有考慮新的盈利模式的貢獻

 

第三,通過這次事件,百度的整體醫療戰略也浮出水面。過去,業界更多在談BAT中的阿里巴巴和騰訊的醫療行業布局,而對百度談得很少。但實際上,最近半年多百度在醫療領域的布局已經越來越明晰(這也可能是其最終同莆田系徹底攤牌的力量來源),包括:

 

百度健康雲(通過這個平臺,用戶使用的各種智能硬件上的醫療數據將可以在整個衛生系統內流通起來);醫療O2O服務平臺(與301醫院合作探索);掛號與導醫平臺(醫護網和就醫160,前者掌握著全國28%的三甲醫院掛號資源,後者擁有在深圳、東莞等50多個城市的掛號資源);醫生資源(好大夫);百度醫生(一款面向移動用戶的全過程醫療服務應用)。

 

百度的定位似乎是,利用其自身在用戶入口、語音與圖像識別、大數據等領域的優勢,來幫助傳統的醫療服務機構再造整個醫療服務過程。一旦醫療領域獲得突破,百度就可以將其經驗複制到更多領域,此前百度已經在旅遊領域進行了類似探索,而這些探索最終將幫助百度實現向新的可持續盈利模式的轉型

 

最後,目前百度在幾大以廣告或類廣告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的互聯網公司中的估值最低,這已經暗含了類似的轉型沖突成本帶來的不確定性。按照去年的財報,目前百度的PSG(市銷增長比)只有0.17,而阿里巴巴、谷歌和Facebook分別為0.42,0.3和0.32。

 

而如果考慮到百度移動營收的高速增長,以及通過傳統行業深耕帶來的增值機會,即便目前已經出現的科技股泡沫論對市場產生實質影響,百度目前的股價也具有一定安全性。而從長遠看,如果說對百度面向移動和“連接人與服務”轉型成敗的擔憂制約了其股價,那麽就更沒有理由因為百度的一次勇敢轉型之舉而投反對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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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前《福布斯》中文版副主編尹生,價值線(jia-zhi-xian),由i黑馬編輯;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i黑馬觀點與立場。如轉載請聯系zzyyanan授權。未經授權,轉載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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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一扒“莆田系”發家史:2個標誌事件+3個發展階段+4大派系

來源: http://www.gelonghui.com/portal.php?mod=view&aid=1846

本帖最後由 jiaweny 於 2015-3-31 18:28 編輯

扒一扒“莆田系”發家史:2個標誌事件+3個發展階段+4大派系
作者:鞭牛士

摘要:多年來主要以百度的競價排名來招徠顧客的“莆田系”,近日聯合抵制百度事件成為焦點,但百度表示不會動搖“高門檻、嚴審核”的決心。先來看看敢和百度叫板的“莆田系”到底是什麽鬼。

“莆田系”到底是什麽鬼

“莆田系”一般指由福建莆田人開辦的民營醫院,多年來主要通過百度的競價排名來招徠顧客。

莆田 (中國) 健康產業總會於 2014 年 6 月 28 日在莆仙大劇院成立,號稱全球最大的健康產業聯盟組織,據悉,旗下擁有全國 8600 多家民營醫院會員,提供 100 多萬醫護人員就業,年營業額達到 2600 億人民幣。

耳熟能詳的仁愛醫院、美萊整形整容、曙光男科、和美婦兒、天倫不孕不育、遠大心胸等,絕大多數都是莆田人所開。

全國至多 80%以上的民營醫院由莆田東莊人興辦,一位業內人士甚至表示,以東莊鎮人所辦的民營醫院及相關企業發明的產值,超越了中國中西部一般省的國民消費總值。

莆田系醫院的發家史

一位有多年醫療從業經驗的人士曾在接受時代周報記者參訪時講述了莆田系的發展軌跡。

第一個階段是租賃階段

醫院房子和設備是租,醫生是暫時聘用,創辦成本很低。主要依靠大打廣告,造一些假信息,比方把主治醫師說成是北京什麽大醫院的教授、專家等。下一步操作,就要分兩種狀況,假如醫院品牌做響了,就擴展運營,假如辦砸了,換個牌子再搞。

這一時期公立醫院忙著甩掉一些“又臟又不賺錢”的科室,於是將這些科室外包。

公立醫院甩掉了包袱,遊醫們也找到了靠山,從此變成了正軌軍。

被承包的科室都是獨立運作的,每月向醫院交納一定管理費。此外,還會送一定比例的股份給醫院指導或主管部門,使其成為股東之一,自然而然就和醫院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第二個階段是托管階段

一些運營情況比較差的醫院會選擇托管,一些一級醫院或企業醫院,員工只要幾十人,病床也不多,但它承當著外地居民或企業職工最根底的醫療保證義務。依照要求,托管方必需堅持醫院根底科室的完好,但出於運營效益思索,以及對“大專科小綜合”形式的理解,托管方會投入資金購置先進設備,重點開展利潤比擬高的科室,這必定招致對眼科、內科等技術要求高、醫療風險大、利潤空間小的科室投入缺乏,久而久之,就無法滿足外地居民根本的醫療需求。

“這些醫院普通走的是低價戰略的路子,收費比公立醫院要低一點,甚至減免局部價差費用,還提供收費接送效勞,營銷上次要靠廣告,效勞的也是低支出人群。”

第三個階段是自建醫院階段

2000年前後,隨著政策的進一步開放,完成了原始積聚的莆田系老板開始自建醫院,一類是專科醫院,一類是綜合性醫院。

綜合性醫院以“大專科小綜合”類型為主,以臨床科室中的婦科為例,大專科就是包括醫治、臨床、手術和護理在內的大婦科,為了配合婦科醫治,醫院至多還會開設外科、內科、耳科、麻醉科和西醫科等科室,這些臨床科室再加上由放射科、檢驗科和影像科組成的醫技科室,稱為小綜合。

這其中另外還必須要提兩個標誌性的事件

一個是莆田診所們開始正式涉足整形行業。在公立醫院仍然在國企改制的浪潮中人人自危時,莆田人率先進入了這一領域。

1998年,來自烏克蘭的英捷爾法勒隆胸註射液經中國富華集團(隸屬香港富華集團)引進進入中國,立刻風靡全國。但在1年後終止了與中國富華方面的合作。

於是,1999年,富華集團推出了害人無數的奧美定。成本約1.6元,一次手術的費用在3萬元左右。

之後再2006年,中國藥監局表示因為發現使用奧美定有多項嚴重後遺癥,撤銷其上市銷售資格。

而從1998年到2006年這段時間,中國有超過30萬女性深受奧美定的坑害。

諷刺的是,如今奧美定取出,又成為了莆田系醫院的招牌項目之一。

而另一個標誌性事件,是中央正式發文,對遊醫進行打擊。

“莆田系”四大派系:詹系、林系、陳系、黃系

1、詹氏家族

詹氏醫療集團,下屬中嶼、中駿等醫療集團,家族主要成員詹 國團、詹玉鵬、詹國營、詹國連、詹開土、詹陽斌為首,由於這個家族的關系和事業都是千絲萬縷的,所以把他們合並起來。家族集團通過獨立創辦、參股合作等多 種形式,先後在黑龍江、遼寧、吉林、山東等全國各地開辦了上百家的醫療機構,現有員工6000余人。

詹國團

1964年出生。詹國團2001年重組成立了上海華衡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旗下目前有三大機構:上海衡域實業有限公司、上海新鐘廣告有限公司、浙江新安國際醫院有限公司(下有 浙江新安國際醫院)。

詹玉鵬

1957年出生。詹玉鵬嫡系機構有:坤如瑪麗醫院集團是全國性大型專業婦科、產科連鎖醫療集團。集團年營業額預計三億元。旗下醫院有:黑龍江瑪麗亞婦產醫院、青島婦嬰醫院等。

2、陳系

陳金秀

陳金秀家族的上海西紅柿投資有限公司已投資上海浦西醫院、蘇州美萊美容醫院、蘇州東吳醫院等10余家醫院,並擁有“美萊整形”和“華美整形”兩個品牌。形成了以上海為中心、長江三角洲為重點區域的發展格局。麾下的企業有:上海市閔行區中醫院、蘇州東吳醫院、成都華美美萊整形醫院等。

陳建煌

1964年出生,莆田市秀嶼區東嶠鎮。華夏時代投資集團地處政治經濟文化發達的北京市海澱區,集團註冊總資本2.8億元,現有總資產40多億元,全資和控股等六十多家子公司。擁有員工 10000余人,其中博士後20余名,博士120余名,碩士研究生600多名,大專以上學歷員工占員工總人數85%。華夏時代投資集團三級醫院兩家,二級醫院六家。

3、林氏家族

林氏家族的林誌忠、林誌程兄弟二人麾下的中國博愛企業集團創建於1989年,是一家以醫療投資、醫院管理和臨床醫療服務為主導產業,融廣告、影視、網絡及相關產業為一體的大型現代化集團企業。下轄八大集團擁有近百家大型醫療機構,集團員工總數逾萬人,是全球最大醫療企業集團之一。深圳博愛醫療集團旗下機構有醫網、中華整形網等。

4、黃氏家族

黃氏雖位列四大家族之一,但其醫療產業從規模和數量上看,遠不如陳氏、詹氏和林氏家族。

黃德鋒

代表人物是北京五洲男子醫院的董事長黃德鋒。北京五洲男子醫院從屬北京五洲投資集團,集團旗下還有呼和浩特五洲男子醫院、重慶五洲男子醫院、北京聖保羅女子醫院等。

黃開飛

黃氏在業界另一位比擬有名的人物是黃開飛,掌管上海邦泰醫院投資管理公司,旗下有上海九龍女子醫院、上海城市男子醫院、上海西郊骨科醫院等。

百度的奶酪真的要被偷走嗎?假如莆田系停止投放競價排名,是否真能沖擊百度的主要營收來源?

據悉,在2014年累計拒絕的違規醫療機構客戶超過一萬三千多家,其中六成以上是莆田系醫院。莆田系占百度推廣收入的50%不太可能。

媒體稱,百度近年來對醫療推廣客戶,有著明確的客戶準入標準,並將其作為重點違規巡查對象。2012年至今先後發布醫療相關物料策略50余次,新增物料規則約600條。2014年信息審核共拒絕醫療機構客戶26648次,涉及客戶數為13019個。與此同時,對於“藥品,醫療機構,保健品”等行業準入也制定了較為嚴格的資質標準及物料限制,如對醫療客戶資質濫用的限制、對誇大宣傳效果的限制,以及違規產品、機構的限制和打擊等手段都在並行。

當然,之前百度模式不能形成閉環,交易,很多人拼命在鉆空子。今後也會有不少漏網之魚。

如今百度商業模式轉型,提倡連接人和服務,形成閉環,例如去年底和301醫院簽約合作,各種服務以及評價反饋都能體現出來,給不良醫院造成巨大壓力。短期屏蔽掉不良醫院廣告可能會對營收有些許影響,但連接和服務是大勢所趨。

PC流量紅利時代已經結束,在移動互聯網的時代,在連接人與服務的時代,百度需要更多原料來制造奶酪。


來源:福布斯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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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系投資人發話:百度除了競價排名還能幹什麽?

來源: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5/0401/149469.html

黑馬說:最近關於百度和莆田系的事有很多解讀。i黑馬找到了曾經投資過莆系醫院的投資人王暉,以投資人角度解讀這一事件。

 

王暉曾擔任鼎暉資本高級合夥人,現為弘暉資本管理合夥人。他投資過很多醫院,其中既有莆田系醫院,如安琪兒;也有其他具有新時代特點的醫院,如將歐洲大牌醫生引入中國的馬瀧齒科;也有支持中國醫生創業的醫院,如崔玉濤兒童健康管理中心。下面,我們就來聽聽這位專業投資人有哪些話要說。

文丨弘暉資本管理合夥人 王暉 

編輯丨王冀

 


王暉 弘暉資本管理合夥人

 

最近莆田系和百度之爭鬧得沸沸揚揚。如果我們都往好的方向看,往好的方向努力,事情也許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反之亦然。

 

首先,我覺得這是個好事。之前,百度在醫療媒介一家獨大,沒有任何一個聲音能和它匹配。現在有一個組織能對話或挑戰它,這意味著什麽?這是市場經濟的力量,它會逼迫、促進雙方共同去思考如何進步。在沒有挑戰的情況下,一些企業很可能進入一定的壟斷狀態,具有定價權,不思進取。它被人挑戰時、就會去學習、去進步。這種進步對社會整體有好處,這是我們大家應該看到的。

 

那麽,競價排名之外還可以幹什麽?

 

從百度來說,它是搜索老大,很多人都需要使用它。但隨著時代的發展,百度應該采取更先進的手段來解決醫療服務中信息不對稱的問題。移動端出現的一些App就值得它去學習。以春雨醫生來說,它吸引了很多青年醫生在上面為大家提供咨詢服務。我太太也曾使用過,看見小孩胳膊有小問題,就拍照上傳給醫生,醫生看了後告訴她覺得問題不大,通常可怎樣解決;如果還遇到怎樣的問題,應該去醫院掛哪個科,這提高了效率。我太太聽完就放心了。再比如,我投資的趣醫院,為醫院裝掌上系統,病人到醫院後很容易掛號、看病、拿報告,減少排隊,還可對接後續支付,也提高了效率。

 

現在有很多新技術,也有很多聰明的想法。我相信百度會好好思考並拿出工具,以更可信、更便捷、更高效的方式把醫療服務的供給與需求結合。事實上,我們已經看到百度在這方面開始布局,比如好大夫及百度健康。百度的搜索匹配能力很好,再結合移動端工具,可以把醫生患者很好地匹配起來。

 

對於莆田人來說,這次挑戰同樣也是一次機會。從我2009年開始接觸莆田系醫院開始,這五年市場格局發生了新的變化。2014年6月莆田健康產業總會成立的時候,我還去做了咨詢工作。這個商會的目的就是把幾千家莆田醫院,以商會的形式進行行業規範,這在國外有成功的案例。現在,市場上對他們的行為有一些誤解。

 

商會牽頭人林誌忠先生是有遠見的,他們已經意識到莆田舊模式不再適應新時代,他們想辦法去規範,把整個行業往優質方向轉變。在這個轉變過程中,需要外部的支持與包容。原先有的醫院投放虛假廣告,惡性競爭,如果行業牽頭自我規範,不許投放虛假廣告,這就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在行業自律之外,這個平臺還可以成為一個采購平臺、金融平臺。幾千家醫院集中采購,會有很高的議價能力;莆田系內部有很多並購或其他資本需求,在商會內也便於信息交流。莆田人之前很分散,幾千家醫院遍布全國各地,有了商會也有了一個接口,能夠對接這個群體。畢竟,他們是最大一股民營醫療力量,我們投資人希望看到這些參差不齊的莆田系醫院得以提升,更好地服務社會。

 

對於醫院來說,也要思考如何使用互聯網工具,因為醫療服務的一個特征是信息不對稱,極其分散。普通患者通常不清楚哪家醫院哪位醫生擅長治療什麽疾病,遇到難題一起擠到北京協和醫院。其實那個病可能是長沙市人民醫院或某個醫院里的某位醫生更擅長。

 

此外,醫療知識極其複雜,如何用可信且平易近人的方式傳遞給患者?隨著健康意識的提升,在疾病之外,普通人對於健康知識的需求也在增加,互聯網是滿足這些需求的極重要的工具。

 

以安琪兒為例,早年也在百度上投放廣告,但慢慢從產品、服務營銷轉向了企業品牌營銷、學術營銷。不過,莆田系醫院因為數量眾多,質量參差不齊,能夠做好這個轉變的還很少。而這也是莆田商會存在的意義所在——在不斷發展中淘汰壞的,讓不好的消亡,讓好的得以生長。

 

我投資的醫院更多地是走品牌路線,比如馬瀧診所正在開展“微笑中國”行動。“微笑中國”第一站叫“微笑牙醫”。這些鄉村醫生為別人看了一輩子牙,他們老了後牙齒也出了問題,他們的牙齒也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給他們做全口種植,這個費用很高昂,他們自己是負擔不起的。

 

再以崔玉濤醫生為例,他們通過App、微信、微博等為客戶服務,這些都是不一樣的營銷手段。現在很多醫生都有創業的需求,互聯網作為工具對於名醫創業肯定很重要,如何利用好互聯網好工具,值得思考。我們投資人會繼續支持好的醫生創業,這個更需要像百度等這些互聯網巨人的支持和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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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聲明:本文作者王暉,弘暉資本管理合夥人,編輯王冀;文章為原創,本刊版權所有;如轉載請聯系zzyyanan授權。未經授權,轉載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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