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稅有名人效應，高舉公平正義旗幟占領道德高地；可是要談政策效益，難度高很多，多數人興趣缺缺。 巴拿馬文件鬧得沸沸揚揚，洩漏一大票意圖少繳稅的人，顯然節稅與查稅雙方都很努力，早早就殺到國外，升級世界杯。 《孫子兵法》開頭就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現代國家打仗打得少，而且戰爭打的是國力、是後勤，對正常國家來說，就是稅收。孫子那段話改一個字，更適合這個時代，就是用「稅」取代「兵」字。 如同兵法，有攻擊與防禦，稅制也一樣。通常討論到的是防禦，也就是查稅，因為這牽扯到公平性，在媒體報導上跨領域到司法、社會版。前幾年法國提高稅率，電影《大鼻子情聖》的演員傑哈德巴狄厄為此放棄法國國籍，改作俄羅斯的子民，這可是全球大新聞，熱度及廣度，都比上個月AlphaGo擊敗韓國棋王高。至於事件核心：法國的稅制、被迫調整的國債問題，已打包發射到火星送給外星人了（編按：無人關心了）。 攻擊性的稅制，則是用來吸收更多的國家資本。以這次事件的巴拿馬來說，類似的租稅天堂還有薩摩亞、英屬所羅門群島等政府。這些地區的共同特色就是沒有實際經濟實力，以提供這種特殊服務，替自己國家人民創造就業機會，就像開賭場、特種行業等，也算是種道德朦朧的「灰色」產業政策。 除掉這些極端、有爭議的措施，積極租稅政策有很多成功案例。台灣早年的加工出口區、進化版的新竹科學園區，還有爭議連連的生技園區，都是以租稅優惠，吸引投資，創造出更多就業與稅收的紀錄。 不只筆電、腳踏車可以出口，政策也可以出口。中國前領導人鄧小平拍板的深圳特區，就是放大版的高雄加工出口區；中國遍地開花的高新技術園區，活脫脫就是新竹科學園區的山寨版。 可惜政策出口沒有外匯收入，甚至連形式上的感謝都沒有，只能當成台灣貢獻於人類的精神。 傑出華裔經濟學家張五常二十多年前，論斷中國的經濟改革必然會成功，他的依據不是水晶球，而是經濟制度。他提出美國經濟活力，很大部分來自於聯邦體制，讓各州可以在稅制有自主權，形成內部競爭；移植到鄧小平的改革，類似的權力下放到地方政府。美國是五十州的競爭，中國則是一千多個縣搶外資，用更大的規模複製已經成功的經驗，迎接高成長是毋庸置疑。 相比之下，攻擊的稅制對民生貢獻遠遠超過防守，但是吸睛度差太多。查稅有名人效應，高舉公平正義旗幟占領道德高地，誰管後果如何。可是要談政策效益，難度高很多，又有滯後性，除了利益團體之外，大多數人興趣缺缺。牽扯到利益團體，問題就複雜，推動就困難。所以好的攻擊稅制，非常稀有。 馬同學即將下課，不會也不應該修改稅制，新班長上任，已經提出要動刀，毫無疑問，也是先從防禦開始。今年剩下的時間，就別指望台灣會在稅制上有積極作為。 撰文 / 黑傑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