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與行
一直以來盤踞在人們心頭的一個疑問日前終於得到了國際貿易領域頂級官員的回答:如果英國脫歐,其所有在世界貿易組織(WTO)下的貿易協定全部需要推倒重談,要麽英國就幹脆選擇把自己變成個免稅島。
WTO總幹事阿澤維多(Roberto Azevedo)是在5月25日接受英國媒體采訪時做出上述表述的。他還指出,脫歐之後,除了英國的WTO會員資格須重談之外,英國的消費者恐怕也要付出巨大代價,預估值每年在90億英鎊。
英國政府前經濟顧問、英國經濟研究院高級顧問普萊斯(Vicky Pryce)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專訪時表示,貿易對於英國非常重要:良性競爭促進了英國的企業繁榮,促使英國成為了進入歐洲的門戶。
史無前例的重新談判?
在脫歐陣營中,一個重要論據就是認為,如果英國脫歐,其在全球貿易中反而能夠獲得更大自由,即便暫時失去了歐盟單一市場,且需要同歐盟進行長期談判,但是可以依賴於WTO法則,同歐洲國家以及其他市場迅速建立聯系貿易聯系。
阿澤維多可不這麽看。在采訪中,他非常直白地表示,如果英國選擇脫歐,那麽這將導致英國同WTO中的161個成員國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重新談判。
“20年前,在歐盟主導的入世談判中,英國是以歐盟成員國身份加入的WTO,如英國脫歐,那WTO肯定不能允許英國只是簡單地“剪切和粘貼”入世條款就再次進入WTO系統,”阿澤維多表示。
英國必須重新進行談判的內容包括:對其農產品出口的補貼份額、貿易份額中的關稅稅目、英國農民享受的補貼、英國銀行和服務業目前在其他市場上的準入標準等數以萬計的條款。“幾乎所有英國與世界的貿易條款都必須以某種方式進行談判。”阿澤維多表示。
他還指出,WTO從未同與現有成員進行過這樣的討論,甚至如何進行這種重新談判的過程都不是很清楚。但是,這種會談可能非常複雜。比如利比里亞這樣的小規模經濟體,在去年成為WTO第162個成員國,也是花費了數年才達成談判。
在英國,如果脫歐,那麽將喪失作為歐盟成員國的許多貿易優先權,比如歐盟同58個國家協商的36項貿易協定所涵蓋的市場準入,英國就再也享受不到了。而接下來,為符合WTO法則,英國必須對上述58國進口商品施以較高“最惠國”關稅,這些國家反過來也將對英國出口商品施以更高附加稅。
根據WTO的研究,這些額外關稅將令英國消費者每年多付出90億英鎊的代價,而英國的出口商品每年也要多付出55億英鎊的關稅。
“英國的消費者必須承擔這些稅收。英國沒有權利決定‘我不會提高這些征稅’。這是不可能的。” 阿澤維多表示,“這也是違法的。”
要不變成個免稅島?
那麽,英國要如何破局呢?
可能唯一的選擇是走新加坡模式,把自己變成一個免稅島。唯有如此,英國才能立即為所有的WTO成員國解除所有的貿易壁壘,走上自由貿易之路。
“這是有可能的。不過(實際中)不太可能這麽操作。”阿澤維多表示。
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在國際貿易談判方面,英國政府沒有團隊了。由於歐盟已經代表英國進行了數十年的談判,英國政府目前沒有能夠代表英國進行談判的代表。如果英國脫歐,英國政府必須立即組織隊伍。即使如此,也可能要花上數年。阿澤維多表示,“貿易談判達成本身就非常困難、複雜,而且非常緩慢。”
“即便你想要快速進行談判,其他成員國也不一定奉陪。”他表示,“各國都有自己要優先處理的事情。”
目前,英國的民調在上周末發生了近三個月以來的首次轉變,從之前的平分秋色,超著留在歐盟的方向發展。根據英國《金融時報》的最新動態民調顯示,有47%的受訪民眾選擇留歐,而選擇脫歐的民眾為40%,剩余人群尚未作出決定。
這一轉變是否意味著,在英國民眾眼中,經濟真的是先於政治?長久以來,對於英國加入歐盟的主因,一種簡單的看法是英國看上了歐盟巨大的單一市場;而在全球化的今天,歐盟已經更加演化為英國參與全球貿易的跳板,特別是對於英國的商業群體。這一“歐盟成員國”身份的正溢出效應已經更加難以衡量亦愈加難以舍棄。
“ 如果我們打算離開的話,我們必須再考慮,比如重新出現的關稅壁壘,但還有更多的非關稅壁壘;比如產品標準,獲取歐盟國家政府采購準入,在歐洲應使用何種標準,甚至英國的畢業生是否可以容易地在歐洲其他國家就業等問題。”普萊斯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表示,“而英國就無法在服務業乃至創業產業這樣具有明顯比較優勢的產業在歐洲進行競爭了。”
第三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今日繼續舉行,在上午的中外政企對話“數字經濟:為經濟發展註入新活力”論壇上,阿里巴巴總裁金建杭發表了演講。
在演講中,金建杭提到了剛剛結束的雙十一1207億交易額,在他看來,這樣的數據是由八年來不斷的技術創新和數據創新帶來的。金建杭回憶稱,回顧中國電子商務發展歷史,2008年是一個分水嶺,2009年中國工商總局出臺49號令,任何一個自然人在網上只要提交真實身份就可以從事網上經營活動。這樣的制度創新,才能有今天1000多萬人在淘寶從事網上經營,才造就了不斷的商業模式創新和技術創新。
在談及馬雲為何提到“紅旗法案”時,金建杭表示因為人類有很多的局,身處當時很難破,我們今天邁向這樣一個新經濟體的時候,也有很多這樣的局需要去破的,今天對一個新經濟來說我們大概只占了10%,還有90%是非新經濟形態。
金建杭認為,未來的一個普惠共享的經濟體,首先一定是商業主體劇增,人人都能在網上進行經營,人人都能獲得貸款,人人都能進行全球消費;第二,商業競爭會從拼關系、拼資金、拼地段到拼智慧、拼數據、拼計算;第三,商業結果從利用信息的不對稱謀求暴利,轉變到誠信是財富的時代,只有利他解決社會問題,才能贏得消費者贏得這個市場。
以下為金建杭演講實錄:
各位來賓、各位同行、各位朋友上午好!很高興參加數字經濟論壇,“雙11”的1207億交易額,如果把它放到8年以前,它正是超過2008年全年的網上交易額。
2008年其實是有一個分水嶺事件,我們應該回顧整個中國電子商務發展歷史的話,要看到在2009年中國在出臺一個很關鍵的制度,就是工商總局的49號令,是石破天驚,有一個非常大智慧、大勇氣的決定。什麽決定?任何一個自然人在網上只要提交真實身份就可以從事網上經營活動。
我們回顧人類歷史上的商事制度,有三個制度很有意思,是非常具有關鍵性的價值。第一個是有限責任,讓一個人從事這一個商業活動風險邊界得以鎖定;第二個是平臺的避風港原則,讓一個單一主體的平臺把它的服務範圍可以無限地擴大,甚至在今天已經出現了可以服務十幾億消費者這樣的大平臺;第三個就是讓自然人可以開網店,可以從事網上經營活動,讓每一個人都具有經營權。
所以我們要感謝,在8年以前這樣的一個制度沒有成為“紅旗法案”,而且它成為一個關鍵性的制度創新,所以我認為今天全社會對於這樣的一個關鍵性的制度創新,是不能忽視,也不能輕視,而且要給予重新認識,並且要給予高度的重視。
因為有這樣的一個不斷地湧入的人群參與到中國的電子商務的實踐,今天在淘寶上面有1000多萬人從事網上經營,所以才造就了不斷的商業模式創新和技術創新。那麽,我們也看到一個新的、普惠的、共享的商業基礎設施正在服務我們新的經濟,我們的數字經濟。
今天我們看到在網上開一個店成本非常低,你在網上得到一個貸款甚至你不需要擔保,不需要抵押。我們叫“310”,你在網上三分鐘提交一份申請,一秒鐘得到批準,零人工幹預。我們今天看到每一個人都有能力把一只包裹送到全國各地,我們每一個消費者都可以在手機上隨時查看這一只包裹從賣家經過種種的倉庫路線到達你的家門口,整個路徑你可以隨時了解,這也意味著就是說今天你即使是在一個鄉村里面,你都能服務好全球的客戶、全國的客戶。阿里雲最近的一次叫“Sort Benchmark”這樣一個雲計算領域的奧林匹克賽,我們拿到了一個成本最低的記錄,1.40美元可以促使1TB的數據排序。今天看到雲成為公共服務以後,讓幾個人的公司可以擁有上萬人公司所具有的計算能力,讓他們不要被這樣的一種計算擋住創意的門檻。
我們也看到很多的新制造,讓更多的年輕人把自己的創意變成產品,很多的案例也看到了,我也很希望在座的諸位有機會去看一眼,有些很好的淘寶村,會有很大的感觸,就像江蘇的睢寧縣,就是以前的蘇北貧困地區,年輕人都不願意在當地留著,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當地發展,但是從2006年開始,他們把一個當地根本不存在過的產業變成了網上的冠軍產業,去年一年在網上賣的家具超過80億,今年預計會超過100多個億,他們抓住了什麽?就是抓住了我們每年中國700多萬的大學生進入工作崗位,他們要在城市里安家落戶,但他們又不可能有一個非常大的房子,需要有非常多的很完備的家具。就幾個很簡單的擺設家具,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需求他們抓住了他們一直成長,從最早的做簡單的床、寫字臺到今天。因為隨著那批年輕人在成長,他們成家立業有了孩子,他們開始做更多的比如子母床。抓住了一個城鎮化里面龐大的年輕消費群體,抓住這個消費群體需求的人是誰,是鄉村網商。
今天因為有數據資源被任何一個地方的人所掌握的時候,鄉村的網商他們的競爭力絲毫不輸給城市網商。在阿里巴巴這樣一千多萬的群體里面,有31萬是殘疾人,有一個安徽殘疾人我很感動,他從四處求職無門到自己創業,不僅解決技藝問題,在2014年的時候,他的員工已經超過了500人,他的整個經營額過了4000萬,你掌握了數據,你就擁有了讓每一個人可以向上走的通道,而且我特別有一種感觸,在農村你們看到留守兒童,在一個數字經濟充分發展的地方這已經不成為一個問題,孩子就可以和父母在一起,他們離土但是不離鄉。
昨天,我們跟公安一起合作的失蹤兒童緊急信息發布系統,在這個上面發布286個失蹤兒童的信息,有260個被找到了,大家可以想一想,一個對孩子越友好的數字經濟體,它是越有活力,有人願意待在這樣一個區域里面,我們也在想,未來我們有更多的服務形態變得數據化,變得虛擬現實化,變得更加智能,可能我們在城市規劃里面可以拿出更多地給那些孩子,讓他們有更多的地可以去跑可以去瘋可以去玩耍可以去實踐的空地、綠樹,這樣的城市真是我們需要的。所以多一些無用的空間給孩子,是我們要把以前做的死死的產業讓它變得更加數據化。
那麽這樣的一個數據化也會基於數據、基於計算形成新的零售、新的制造、新的金融、新的技術以及新的資源。昨天馬雲先生已經特別跟大家在講,後30年未來是基於數據成為關鍵生產資料,計算成為核心生產力的時代,也是一個我們去看未來經濟的評判標準,是要看你數據的流通量以及你的開放度,是要看你對計算的規模成本是否具有領先水平,你對計算是否有足夠的消耗。這樣一個數據的時代,可能會超出我們的想象。
剛才馮省長也提到阿里跟上汽合作打造的互聯網汽車,10月9號到13號做了一場拉力賽,從杭州的雲棲小鎮出發一直到陜西安康,全程來回3000多公里。他們這一路下來,有很多數據被沈澱下來,總行駛里程、總耗油量,大家想在自己車里面也能夠看得到,但隨時能把一個車隊的數據匯總在一起,必須要讓這些數據及時在線。接下來還有剎車數據、急轉彎數據以及收聽歌曲的數據,我們想想好像現有的車也能做到。接下來還有照片抓拍的數據、語音的數據、手表解鎖的數據、手機控車的數據全都有,更有意思的是這輛車走過沿途的網絡質量的數據、路面顛簸的數據以及空氣質量的數據也沈澱下來。想一想一輛不僅是擁有動力引擎,同時也擁有數據引擎的一輛車,它已經不僅僅是一輛車了,它就是一個數據的采集器、數據的生產器以及數據的貢獻和服務者。它產生大量的數據對我們很多非汽車行業都是非常有關鍵價值的。
杭州正在搞城市大腦,我們看到如果說是把一個城市的6萬臺攝像頭讓人工去處理的話,可能需要15萬的幹警花一整天,但大數據這個智能體系只要花幾分鐘全部搞定,今年在杭州蕭山區做了一個試點,產生的效果已經非常明顯,讓很多路段交通的通行效率提升了3—5%,有些路段提升了11%以上,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杭州是全球最大的移動支付城市,今天大家在烏鎮,很多朋友應該也有體驗,你不用帶錢包也不用帶卡,帶手機就付掉了,我也希望大家看看展臺里面,今天你刷臉也可以付了。如果刷臉,這樣的一個數據沈澱我們的應用範圍更多的話,它不僅僅解決的是支付問題,如果我們每一張臉都有數據,都能及時被沈澱的話,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敢拐賣那些兒童。
所以未來的一個普惠共享的經濟體,首先一定是商業主體劇增,人人都能在網上進行經營,人人都能獲得貸款,人人都能進行全球消費;第二商業競爭會從拼關系、拼資金、拼地段到拼智慧、拼數據、拼計算;第三,商業結果從利用信息的不對稱謀求暴利,轉變到誠信是財富的時代,只有利他解決社會問題,才能贏得消費者贏得這個市場。所以在這樣一個構建普惠共享經濟體的過程中,我們覺得整個社會都需要大勇氣、大智慧。
昨天馬雲先生提到“紅旗法案”,我是感同身受,英國人起了一個大早,但趕了一個晚集,就是因為這部法案,1865年通過,1895年終結,整整30年,剛好說的是一個技術在整個社會運用的30年周期,錯過了這個周期你都沒有時間、沒有地方去後悔。為什麽要再次不斷地去提這個法案,因為人類有很多的局,身處當時很難破,我們今天邁向這樣一個新經濟體的時候,也有很多這樣的局需要我們去破的,今天對一個新經濟來說我們大概只占了10%,還有90%是非新經濟形態。也因為路上跑了10輛車,9輛是馬車,1輛是汽車,而且更不幸的是汽車跑過把馬糞帶得到處都是。
在上上個世紀末的時候,汽車已經很主導了,但是我們很多的科學家以及今天這樣的場景很多的官員們、學者們、專家們、企業家們,我們聚在一起討論什麽問題呢?討論馬糞怎麽處理的問題,幸虧當時沒有因為說汽車輪子上粘著馬糞把汽車給叫停了,那真成了我們的悲劇。所以我們要去想一想那些問題在今天,其實是一個“馬糞”問題,根本不值得我們投入那麽多的資源,投入那麽多的心力,投入那麽多的時間。我們要去看一看怎麽讓技術有更大的空間,讓每個人有更大的能力參與到新的經濟里面。
第二個,我希望大家到北京的時候,也不要僅僅去參觀長城參觀故宮,去看一眼北京周口店北京猿人遺址,我在那邊很有感慨,我們的老祖宗在那邊整整待了50萬年,他們使用火的灰燼堆積了40米,50萬年就沒有走出那個山洞。為什麽?火對當時的人來說它是一門高科技,他要保存火種只能待在山洞里,我特別想知道是誰第一個走出那個山洞的,因為他需要大勇氣,同時一定也把他逼出了大智慧,他發明了人工取火。只有人發明了人工取火之後,才能走出那個山洞,走向更開闊的空間。所以如果我們要走出山洞,就不要再拿那個火把了,因為面對未來我們不斷地要有大勇氣、大智慧去創新去突破。謝謝大家!
上任伊始,美國新任總統特朗普就已開始積極履行競選時的承諾:重新打造美國的對外貿易格局。首先被他拿來“開刀”的便是已存在了23年之久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
當地時間1月22日,特朗普表示,將在與加拿大、墨西哥領導人會面時,重新商討《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特朗普還稱,與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和墨西哥總統涅托的會面都已提上議事日程,屆時,將“商討NAFTA中的一些細節”。其中,與涅托的會面將安排在1月31日。除了NAFTA外,移民、邊界安全問題,都會成為美墨領導人會晤的焦點。
白宮網站還顯示,如果墨西哥與加拿大領導人不願就NAFTA的細節進行商討,為美國的藍領工人提供更“公平”的貿易環境,那麽不排除美國徹底退出NAFTA的可能。
“最差的貿易協定”
1992年8月,美國、加拿大及墨西哥簽署了關於三國間全面貿易的協議,並於1994年1月1日正式生效。同時宣告成立的還有“北美自由貿易區”。資料顯示,擁有4.5億人口的北美自由貿易區,國民生產總值約為17.3萬億美元,年貿易總額維持在1.37萬億美元,其經濟實力和市場規模都超過歐盟,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但是,與歐盟性質不一樣的是,NAFTA不是淩駕於國家政府和國家法律上的一項協議。
鑒於NAFTA在美、墨、加三國間幾近實現“零關稅”,因此,正式生效以來,極大地推動了三國間的市場融合,也帶動了三國間的貿易總額。尤其是美墨之間的貿易額顯著提升。美國商務部的數據顯示,與1993年相比,也就是NAFTA生效的前一年相比,美墨之間去年的貿易額提升了470%。
但是,特朗普看到的並不是NAFTA為美國經濟帶來的積極效應,而是把近年來,美國制造業崗位流失的現狀全部歸咎於NAFTA等雙邊、多邊自由貿易協定。在競選中,特朗普不止一次地援引美國勞工部的數據:自1994年以來,美國制造業崗位已從當年的1700萬個下降到如今的1200萬個。甚至,面對臺下來自“鐵銹地帶”的選民,特朗普喊出了,“這是歷史上最差的貿易協定”。而正是這些在全球化中備感失落的“鐵銹地帶”選民,用選票將特朗普送進了白宮。
而且,特朗普一直認為,NAFTA惠及的僅僅是勞動力成本更低的墨西哥,對美國制造業發展毫無益處。他還拿經濟政策研究所(EPI)貿易研究總監羅伯特·斯科特(Robert Scott)的數據為自己的論斷撐腰。後者曾預計,1997~2003年間,約有80萬崗位從美國流向墨西哥。因此不難理解,特朗普之前一直向在墨西哥設有工廠或生產線的車企巨頭喊話,要麽後者把生產線遷回美國,要麽就等著35%的邊境稅懲罰。
全怪NAFTA?
23年間,NAFTA的生效,給美、墨、加三國內的中小企業帶來福音。通過降低、甚至取消關稅,減少行政手續,極大地鼓勵了這些中小企業不僅在三國市場內進行流動,同時加大了後者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
比如,美國南卡羅來納州的一些帆布生產商23年來一直受益於NAFTA的“零關稅”政策,把帆布料運往墨西哥,然後在當地剪裁、制作成品,最終運回美國市場銷售。這些生產商表示,如果NAFTA不存在,那麽他們將徹底失業。即便是美國國內頂級的出口企業,也享受著小到T恤、大到汽車、空調等的全方位的價格優勢。
雖然在23年間,的確有美國的就業崗位流向墨西哥,但經濟學家普遍認為,事實並非那麽簡單。畢竟,美國國內還有上百萬個就業崗位是基於NAFTA協定的。美國商會的數據顯示,在美國,至少有600萬個就業崗位依賴於墨西哥之間的雙邊貿易。
美國國會2015年出版的一份報告顯示,NAFTA所導致的就業崗位流失,並沒有如批評者所言的那樣誇張。盡管無法簡單地衡量NAFTA對美國經濟的貢獻,但報告認為,至少是“溫和”的,畢竟與加拿大、墨西哥之間的貿易額還是占了美國GDP的一定比重。
而且,報告還指出,就業崗位數量的下降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科技發展後,制造業更新換代的結果。因此,不能簡單地歸結為NAFTA使然。
徹底退出NAFTA?
不過,一旦墨西哥、加拿大與美國之間就NAFTA的細節磋商沒有談妥,特朗普威脅的“美國退出NAFTA”並非不可能。
NAFTA協定的第2205條(NAFTA's Article 2205)盡管只有聊聊30多字,但清楚地寫明:任何一方只要遞交了書面告知,便可在6個月之後,退出NAFTA協定。更關鍵的是,特朗普此舉無需國會授權。
面對一個可能沒有NAFTA的前景,包括美國彼得森經濟研究所(PIIE)資深研究員胡佛博(Gary Hufbauer)等經濟學家都認為,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麽,“畢竟沒有先例可循”。而在專門處理貿易糾紛的律師加里·霍力克(Gary Horlick)看來,“沒準第二天,美國的出口商們就要集體把政府告上法庭”。
對於美、墨、加三方企業而言,沒有了NAFTA,最直接的沖擊便是“關稅壁壘”。以墨西哥為例,墨西哥目前針對沒有與其簽訂自貿協定國家商品的關稅至少為7.5%。因此,勢必會導致,此前在墨西哥制造的美國產品價格優勢不再,也進一步削弱了這些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
目前,各方唯一肯定的是,關於NAFTA的討價還價註定是場艱巨、持續多年的談判,絕對不會像特朗普想象得那樣簡單。
十幾個小時前,美國白宮傳出消息稱,美國總統特朗普有意徹底退出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就在各方一片嘩然的時候,白宮又上演了劇情反轉。
當地時間26日,《華盛頓郵報》報道援引三個接近美國協商NAFTA事務的人士稱,特朗普正考慮提醒加拿大和墨西哥,美國準備啟動退出NAFTA的進程。隨後,加元和墨西哥比索應聲下跌。
報道稱,雖然特朗普還沒有作出最後決定,但一旦他簽署了行政令告知加墨兩國,長達6個月的退出程序將隨即啟動。換句話說,如果特朗普政府鐵了心要退出NAFTA,這份通告將成為第一步。
然而,大約10小時後,白宮官方又確認特朗普與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和墨西哥總統涅托通了電話,同意不在這個時候終結NAFTA,各方也同意共同推進NAFTA的重談。
看來,美國又讓加拿大和墨西哥“坐了一回過山車”。
此前,和跨太平洋夥伴關系協定(TPP)一樣,持貿易保護主義態度的特朗普對NAFTA的態度同樣不友好,從競選開始便常常對此大加指責。
《華盛頓郵報》最新報道稱,特朗普還未對這份告知書作最後決定,但可能在未來幾天就會出來。他可能傾向於達成一種雙軌制,即同時向國會發出另一份告知,表達打算重談自貿協定的意向。
很明顯,從能否達到對美國有利的目的來講,這種談判做法是很“聰明”的,兩份意向一方面威脅將要完全從自貿協議中撤出,一方面打算重談協定,最後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加拿大和墨西哥作出的讓步占據主動權和斡旋空間,得到一份最有利於美國的協定。
白宮的官方表態無疑坐實了這種分析:這是特朗普在調用談判籌碼。
參議員多數黨黨鞭約翰·科寧(John Cornyn)就表示,這些消息也許只是特朗普這邊的一種談判戰術,但“我們最好要小心一些無意造成的後果。”他此前從貿易部長羅斯處得到的保證是,美國將會對協議“升級”,而非撤出。
重談和撤出的意義顯然完全不一樣。重談,彼此間還存在協商的可能;如果是撤出NAFTA,那就是這份協議的末日,美國與加、墨,甚至一些盟友和貿易夥伴之間的關系將變得非常緊張。
得知特朗普有可能退出NAFTA後,一些靠近美墨邊境州的共和黨議員認為白宮要三思而後行。
亞利桑那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麥凱恩(John McCain)就在推特上表示:“從NAFTA撤出,對亞利桑那州的就業和經濟都將是一場災難,總統不應該拋棄這一重要的貿易協定。”
一些民主黨人同樣批評特朗普的這種危險暗示。眾議員籌款委員會中職位最高的民主黨人理查德·尼爾(Richard Neal)認為,簽署這樣一份關於撤出NAFTA的行政令,將造成難以置信的不確定性,傷及美國經濟創造就業的能力。
此前,各方拿不準這份行政令將會認真考慮撤出NAFTA,還是僅告知加墨兩國將要重新修訂協議規則。而在特朗普表示不在這個時候退出NAFTA後,無論是美國政客,加拿大還是墨西哥,都松了口氣。
在隨後的聲明中,特朗普表示:“通過重新談判更新NAFTA是我的榮幸……我相信結果會令三國更好更強大。”
此前,從競選階段開始,特朗普一直對墨西哥大加指責,認為美墨貿易蠶食了美國的就業,而且,在邊境墻與非法移民這兩件事情上,美國與墨西哥之間現在也已經爭辯得不可開交。
稍早前,美國暗示NAFTA談判或最早於6月底啟動,而墨西哥認為應該在他們2018年總統大選前越早開啟越好。
從加拿大方面看,最近一陣,特朗普對加拿大的態度同樣有所轉變,對加拿大在乳業定價政策上提出非難。就在本周一,美國商務部還表示將對從加拿大進口的軟木實施關稅,認為加拿大方面對其本國木材公司進行不當補貼。
此前,第一財經記者在和參與墨西哥投資的會計事務所人士談到特朗普在NAFTA上的走向時,得到的反饋多是認為美國最終不會退出這份協議,而是重新談判,並在一些條款上作出更有利於美國的修改。
有研究表明,美國有數量非常龐大的依賴於出口的行業和工作,大約有600萬份工作與出口行業直接相關,另外還有600萬份工作與出口間接相關。在保住因自由貿易而損失的工作機會的同時,美國付出的代價也同等巨大。就加拿大和墨西哥來說,美國對加拿大的出口支撐了美國國內約900萬個工作崗位,而且美國公司在墨西哥的投資超過1000億美元,美、墨每年的雙邊貿易額大約為5800億美元。
在就重談或退出《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劇情不斷反轉之後,美國總統特朗普於當時時間27日再次表示,他將重新談判或終止美韓自由貿易協定(FTA),同時稱美韓FTA是“可怕的”協定。
特朗普在接受英文媒體采訪時稱,已經生效5年的美韓FTA是“不能接受的”,並表示在完成對NAFTA的修改後,將開始就美韓FTA重新談判。
“這是不可接受的,這是希拉里的一個可怕的協議。”特朗普說,“我們將重新談判該協議或結束它。”
美韓FTA最初由小布什政府在2007年進行談判,3年後奧巴馬政府廢除了之前的版本並重新進行談判;2011年,希拉里作為時任美國國務卿確定了美韓FTA的最終版本,該自貿協定最終在2012年正式生效。
在被問及他將於何時宣布重新談判意向時,特朗普說:“很快。我現在就在宣布。”
特朗普的此番言論讓韓國金融市場震驚,即便韓國經濟前景開始出現亮光,韓國首爾綜合指數(KS11)和韓元均亦開始下跌。
“講話和實際政策不同。”韓國企劃財政部一名高級官員稱,“他們(特朗普政府)並未對我們提出任何要求,所以我們必須等等看。”
據美國統計局的數據,自2012年3月美韓FTA生效後,美國對韓國的商品貿易赤字翻番,從2011年的132億美元,增加到2016年的277億美元。
近來特朗普一直放風要退出NAFTA,然而27日他表示本準備在兩三天內提交退出NAFTA的通知,但在和加拿大以及墨西哥領導人通話後決定放棄這麽做。不過他仍警告稱,如果美國沒有從重新談判中得到“公平交易”,美國仍可能終止已存在20年的NAFTA。
同時,特朗普還稱美國在韓國部署的“薩德”反導系統成本大約在10億美元,並質疑為何美國需要支付這筆開支。特朗普說:“我已通知韓國,如果由他們支付這筆費用是合適的。”
據韓聯社報道,在特朗普表示希望韓國方面承擔“薩德”相關費用後,韓國國防部立即發布文件重申“由美方承擔費用”的基本立場,即韓國政府不會為“薩德”反導系統本身埋單。
在4月26日的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被問及韓國將“薩德”反導系統的相關部件運入擬部署地相關問題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表示,中方高度關註有關報道,已向美韓當局表明嚴正關切。美韓在韓國部署“薩德”反導系統,將破壞地區戰略平衡,進一步刺激半島緊張局勢,無助於實現半島無核化目標和地區和平穩定,與各方對話協商解決問題的努力背道而馳,並嚴重損害中方戰略安全利益。中方強烈敦促美韓停止加劇地區緊張和損害中方戰略安全利益的行為,取消部署“薩德”系統,撤出相關設備。中方將堅決采取必要措施,捍衛自身利益。
上周,特朗普政府向國會遞信,正式開始論證重新談判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相關事宜,談判最早將於8月16日開始。在這個過程中,從特朗普試圖把就業和利潤帶回美國的初衷來看,那些美國在貿易中處於逆差地位的行業將會是談判的主要方向,其中包括汽車制造業和石油行業。
美國國會參議院12日剛通過了羅伯特·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出任美國貿易代表的提名,萊特希澤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代表特朗普向國會寫了一封信。
NAFTA的“現代化”
萊特希澤在向參眾兩院遞交的信中傳達了特朗普的計劃,稱將啟動有關NAFTA“現代化”的談判,在可操作的時間範圍內盡可能快地啟動該計劃。
根據美國現行的貿易法律,在做最終決定之前,國會有90天的“咨詢期”,這意味著,國會通過並且啟動相關談判的時間不會早於8月16日。並且,法律規定相關部門要在不早於談判開始前30天對外公開具體的談判目標,因此,粗略估計,在7月之前,外界將難以通過官方渠道知曉談判細節。
萊特希澤
萊特希澤寫道,有必要更新NAFTA之中“不能反映現代標準”的章節,他認為,NAFTA已經存在了23年,當初談判之時,連數字化貿易都剛處於起步階段,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沒有具體細節,但這封信透露,將對自貿協定中關於知識產權、監管實施、國有企業、服務業、海關手續、衛生和檢疫、勞工、環境和中小企業相關的規定條款進行更新。
同樣在貿易事務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美國商務部長羅斯也表示,這封信不只是給國會看,也是給美國的貿易夥伴看的。“自由和公平是美國貿易協定的新標準”,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將會“逐國逐商品”地審閱貿易條款。他還再一次把美國的制造業下滑、工廠倒閉和失業率歸咎於NAFTA。
目標:汽車和石油
萊特希澤認為,NAFTA對於一些行業來說還在起正面作用,比如農業、投資服務業和能源行業,但是對於制造業等行業,已經顯得過時,這些正是未來將發生變化的領域。
從特朗普打算填平貿易赤字,把就業和利潤帶回美國的初衷來看,最有可能成為談判標的的行業自然是那些目前美國貿易逆差最大的領域。
1960年~2015年間美國貿易逆差(來源:美國經濟分析局)
根據美國統計局的數據,在和加拿大的貿易中,去年的貿易逆差在110億美元左右,石油是美國面臨貿易逆差最大的行業,大約350億美元,其次是汽車制造業(100億美元),有色金屬、天然氣、木材等行業也都存在貿易逆差。再看墨西哥,美國對墨西哥的貿易逆差約為630億美元,其中汽車制造業的貿易逆差最大,將近600億美元,其次為通訊設備(近200億美元)和蔬果(超過100億美元)。
實際上,作為三方自貿協定,NAFTA給美國和加拿大及墨西哥帶來的貿易增長同樣驚人,以加拿大為例,加拿大是美國第三大進口來源國,2016年,美國向加拿大出口2660億美元的貨物和542億美元的服務,比1993年的前NAFTA時代分別增長了165%和218%;反過來,2016年美國向加拿大進口了2781億美元的貨物和296億美元的服務,比1993年分別增長了150%和225%。
曾任國際貿易部長的加拿大外交部長克里斯蒂婭·弗里蘭(Chrystia Freeland)強調,目前要求給出談判的時間點為時尚早,但是鑒於墨西哥的大選和美國的國會中期選舉將在2018年到來,自貿談判的完成不會遲於明年春天。
萊特希澤表示,很多這類談判都會以雙邊談判的形式開展,涉及到的很多事務也是雙邊的。但是弗里蘭認為,既然是三方協議,那就應該舉行三方談判。近期,加拿大、墨西哥和美國的外交部長及國務卿都將密切交流。
自貿談判是一個多方角力的過程,美國提出要修改條款,那麽他們自己首先要明確並通過將修改的方向。白宮現在已經向國會提交了計劃,國會將有90天時間就總統班子的意見進行審核並提供意見,參與這個咨詢過程的國會主體將是參眾兩院各自下設的貿易談判委員會,以及任何涉及到與貿易相關的委員會。與此同時,加拿大和墨西哥也將啟動類似過程,主要是派出談判團隊將向全國各地、商會、智庫和相關行業領袖進行咨詢,拿出最有利於本國的方案。
接著,三國的貿易代表將拿著各自的方案坐下來面對面協商,這個過程有可能是幾個月,也有可能持續數年,中途各方決策層將不斷調整談判方向和主要任務,確認已達成的共識,一旦談判代表們達成一致,方案將被發回各自國家的立法機構投票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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