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好聲音》到《爸爸去哪兒》,電視新產業催生港台藝人內地淘金熱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4/0828/145216.html
全中國最著名的四把轉椅突然空出了一個位置。
節目開播前半個月,在已經簽完合同、參加完發佈會之後,羅大佑突然宣佈退出《中國好聲音》。變故令外界揣測紛紛,官方說明是因為檔期衝突,不得不捨棄;更多人猜想是因為導師內部不和。無論真相如何,所有人都對一件事心照不宣:空出來的這把轉椅,等的還是一位來自港台的音樂人。
7月18日,《中國好聲音》第三季開播,成名於1980年代的台灣歌手齊秦出現在轉椅上,成為這檔綜藝節目的四位導師之一。這是《中國好聲音》播出三季以來的潛規則——導師之中,必定有一位或者兩位是港台藝人。齊秦之前,活躍在節目裡的是庾澄慶、張惠妹。
《中國好聲音》只是個縮影,邀請港台藝人擔任導師或嘉賓,已經成為內地許多綜藝節目的標配。
香港音樂人、《我是歌手》音樂總監梁翹柏,已經選擇定居北京。《我是歌手》節目錄製期間,梁翹柏每週有三天時間會待在長沙馬欄山,那裡的湖南廣電中心已經是內地最有影響力的節目生產地。在湖南衛視1200平方米的攝影棚裡,梁翹柏合作的對象經常是來自香港樂壇的熟面孔,比如搖滾樂隊Beyond的主音吉他手黃貫中,這支樂隊從1980年代就開始走紅;或者是新生代歌手鄧紫棋,她最後成為這檔綜藝節目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來自台灣的庾澄慶、王偉忠也都不同程度地參與到內地綜藝節目的製作中。庾澄慶在《中國好聲音》裡承擔導師和半個主持人的職責,被認為是這檔節目不可或缺的成功因素;王偉忠除了為東方衛視《中國夢之聲》擔任評委,還在上海運營著一家傳媒公司,試圖開始在內地製作節目。
一個事實是,這些還只是負責台前部分的港台明星。在觀眾看不到的幕後,還有更多來自港台的技術人員構成內地電視產業的齒輪。他們出身於港台業已成熟的電視工業體系,帶著以往的工作經驗和些微不適應感,一起推動著內地綜藝節目的大車,轟然駛向市場。
切中觀眾口味
梁翹柏幹著一份壓力頗大的工作。《我是歌手》每期都有7位明星登台,現場樂隊配樂加上節目前的編曲和現場調度,每錄一期都相當於做一場明星演唱會。
「嘩,就好像三個月裡做了13期王菲巡迴演唱會那麼多。」梁翹柏坐在位於北京的工作室裡,手裡擺弄著一把吉他,對《財經天下》週刊說道。
作為曾經操刀過陳奕迅、王菲等人演唱會的製作人,梁翹柏在音樂圈裡的聲望頗高,但此前他的名聲主要在港台音樂發燒友中流傳。拜《我是歌手》所賜,現在的他稱得上是位大眾明星。《我是歌手》第二季裡,當他在節目裡突然被主持人張宇點名唱歌,獲得的掌聲和歡呼聲已經不低於同期參加節目的明星選手。
參加這檔節目之前,梁翹柏與電視圈的淵源還沒有這麼深,而現在他已經是各大內地電視台爭相邀請的對象,很多製片人認為,請到了他,一檔音樂節目的品質就算有了保證。
梁翹柏最信賴的合作夥伴是《我是歌手》總導演洪濤。2012年9月,兩人第一次見面,洪濤興奮地在筆記本電腦上向梁翹柏展示《我是歌手》韓國原版片段,向他描繪了這檔節目的宏圖:燈光用韓國的成熟團隊,調音台和音響用英國和法國的頂尖設備,歌手請最有實力的,採用現場樂隊……
這一切的前提是,洪濤得找到一位能夠把控住整體品質的音樂總監。對比洪濤描述未來時的激動,梁翹柏顯得異常冷靜,他問了一個很務實的問題:
「你想要什麼樣的樂隊?」
「最好的。」
最好的樂隊需要一定數量的頂尖樂手才能做到。梁翹柏之前在TVB最紅的音樂節目《勁歌金曲》擔任音樂總監時,樂隊由五六人組成,而這已經是為數不多的幾檔採用現場樂隊的節目之一,更多電視台由於缺乏資金以及現場控制經驗,只好以錄製好的伴奏帶替代樂隊。
梁翹柏可以輕而易舉地邀請到30位高水平樂手,這得益於他從1984年入行至今積累下的業內資源。問題是,電視台真的願意為此買單嗎?
以2012年7月浙江衛視《中國好聲音》的出現為分水嶺,內地各大衛視的綜藝節目進入新一輪激烈競爭。這檔號稱製作成本8000萬元、平均收視率破4的節目將同年其他綜藝節目遠遠甩在身後,其他電視台一時失去還手之力。洪濤手裡的《我是歌手》項目被湖南衛視寄予反超的厚望:同樣是音樂類節目,引進自國外的版權,有所創新的比賽形式……同樣地,湖南衛視也在預算上給洪濤相當大的空間。
3個月後,《我是歌手》刷新了梁翹柏對電視音樂節目的認識。錄影棚裡,舞檯燈光暗處,二十多名樂手排列兩側,其中有「香港第一吉他手」黃仲賢,也有由內地小提琴演奏家靳海音率領的絃樂團。洪濤當初所描繪的那些高配置音響硬件,也已經安裝妥當。
第一次,梁翹柏在一家電視台的錄影棚裡,聽到了可以媲美體育館演唱會的音效。更令梁翹柏訝異的是湖南衛視邀請到的那些歌手,這檔節目裡,有6位出身港台娛樂業的參賽歌手,接近嘉賓總數的二分之一。
「在內地做節目,其實應該以內地的歌手為主。」《我是歌手》總導演洪濤說,「但現狀是,內地知名度、演唱水平能達到這檔節目門檻的歌手相對較少。如果都集中在選秀歌手上的話,又會造成資歷上的同質化。」節目組選擇歌手的標準是在華語歌壇具有符號性,同時在年齡分佈上還得有層次感。根據這兩條準則來篩選,最後邀請函很難不落到港台歌手頭上。
再以這兩條標準推而廣之,便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們會在電視上看到那麼多港台藝人的面孔——從《爸爸去哪兒》到《中國好聲音》,從《年代秀》到《中國夢之聲》,以往港台藝人大多只是在電影或唱片宣傳期時上某個訪談節目走下過場,現在,他們也像梁翹柏一樣,把好幾個月時間都耗在錄影棚裡,跟隨內地綜藝節目一起沉浮。
洪濤欣賞梁翹柏的工作表現,除了他身上有香港職場奉行已久的敬業和專業態度,還因為他提供的東西切中大多數觀眾的口味。他的音樂風格介於古典和流行之間,「不是特別前衛,但聽的東西又在潮流當中」。洪濤說,這樣的評價也適用於同樣來自香港的鄧紫棋。香港的電視市場雖然不大,卻已經有三四十年的發展歷史,流程規範成熟,在切中觀眾喜好方面,他們顯然更有經驗。
電視產業新中心
洪濤原本是一名電台主持人,在1990年代末轉型到電視台擔任編導。站在電視的門檻上,他的目光很快被正值鼎盛期的港台節目所吸引。「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達到人家那個水平呢?」當時他不止一次這樣想。
二十年前,長沙馬欄山是一片塵土飛揚的工地。日後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都會被循著《快樂女聲》、《我是歌手》等節目而來的粉絲踏遍。但當時還沒什麼人能想像到它即將迎接的輝煌。1990年代,內地多數電視台尚未上星,影響力最多只能擴散在本省。居住在沿海一帶的福建和廣東觀眾,電視娛樂要更為豐富一些。借助地理之便,他們偶爾可以接收到港台五花八門的綜藝節目。
那一年,收看人數最多的是一檔名為《超級星期天》的節目,主持人之一是庾澄慶。他剛由歌手轉做主持人,對節目裡的遊戲環節駕馭得並不算好,不過觀眾並不在意,這檔節目仍然大受歡迎。到了十年前,台灣製作人王偉忠推出一檔風靡一時的談話節目《康熙來了》,主持人蔡康永和徐熙娣酷愛即興發揮和口無遮攔,與內地同時期的訪談節目《藝術人生》形成鮮明對比。
「我們很早就跟內地的電視人合作過,覺得當初他們在執行力還有燈光、錄音各方面的技術是很薄弱的。」頭髮花白的王偉忠回憶說。他被視為台灣「綜藝教父」,由他擔任製作的娛樂節目最早可以追溯到1986年,除了《康熙來了》,《超級星光大道》、《全民最大黨》等多檔節目也是經他之手推出。
恰與如今這波港台藝人駐紮內地節目的潮流相反,在1990年代,內地藝人更嚮往能夠進入港台的製作體系,瞭解港台節目成功的原因。但由於市場容量和體系封閉的原因,能夠實現這一願望的人只是少數。
主持過《歡樂總動員》的演員張延是少數幸運兒之一。1992年到1995年,她是TVB的簽約藝員。在她還處於跟粵語搏鬥的階段時——那時她剛去香港不到一年,每天給自己定下的功課是用粵語數數,從1數到1000,然後再念當天的報紙,TVB已經把她安置在開播於1967年的綜藝節目《歡樂今宵》擔任主持。
張延隨即發現香港節目製作跟內地的不同,它以完善的體系最大程度上保證每個人都能做到及格,哪怕是毫無經驗的新人。「它會在很短的時間裡告訴你它要的是什麼,希望你做成什麼樣子。」港台的電視人在成熟的工業體系裡浸淫多年,無論是在製作意識還是流程效率上,都超出內地一大截。
但是,內地的製作團隊以另外一種方式在幾年內迅速抹平了這種差距。
2000年之初,《同一首歌》在央視開播,台灣導播徐德立被節目製作人孟欣邀請參與這一節目的製作。徐德立說,《同一首歌》都是跟各地政府合作,這意味著他能拿到的報酬頗豐,超過了他當時在台灣TVBS電視台裡的本職工作所得。
第一次給《同一首歌》做節目,徐德立就發現內地在硬件設備上已經不輸台灣,內地的拍攝機位甚至是台灣同類節目的兩倍。但是,剛剛進入娛樂製作生態的內地團隊,顯然還不知道如何操縱、調度那些設備,使它們發揮最大的效用。
來自港台的技術人員在這方面有更多的經驗,這方面《最美和聲》的聯合總導演陳為邦與徐德立有著同樣的感受。在進入電視這行之前,他曾經擔任過1997年齊秦北京演唱會的現場導演。從演唱會切入到電視行業,是台灣許多技術人員共同的職業發展路徑,徐德立也是如此。
從流程上來講,演唱會跟大型活動有諸多相似之處;在舞美技術上,某些演唱會甚至比大型活動更加先進。當時,內地辦過的演唱會少之又少,當電視台和政府想舉辦大型活動時,這批有過豐富演唱會製作經驗的港台技術人員,便成為內地團隊的座上賓。
他們將過往的經驗挪到電視當中,結果頗受歡迎。一方面,帶有政府性質的大型活動構成的市場需求越來越大,電視台開始快速翻新硬件設備;另一方面,來自港台的製作人以及技術團隊不斷被邀請到內地,幫助節目提高製作水平。
這種變化在政府最重要的大型活動——2008年奧運會前後達到頂峰。
「如果說之前國內的電視台設備都是在追趕的話,在2008年之後,整個水平已經完全超越了。」天娛副總經理、節目製作人馬昊表示。1997年大學畢業後,馬昊進入湖南衛視工作,是湖南衛視培養出來的第一代娛樂節目製作人。身材瘦小的她曾經製作過《快樂男聲》、《嗨!2014》等節目。在她看來,現如今內地已經取代港台,成為電視產業的新中心,其製作水平不輸給亞洲任何一個地區。
王偉忠也承認內地電視產業變化十分迅猛。「這幾次水平跳得很快,現在內地節目的舞檯燈光打得很好,台灣比不上了,現場這麼多機器,20多人收音,讓你一下到達一個地步。」
除了台灣「綜藝教父」的稱號,王偉忠現在多了一個新標籤:東方衛視《中國夢之聲》導師。節目裡他的定位是寬厚長者,在兩位明星評委黃曉明和韓紅互相調笑、極力展現自身魅力的時候,不斷試圖將話題拉回到選手的專業性上。而在鏡頭之外,他關注的同樣也是節目製作上的專業問題。
資本在推波助瀾
儘管從《中國夢之聲》這檔節目中感受到兩岸在節目投資上的落差,王偉忠個人推崇的還是以小博大、以創意為先的製作理念,而內地的綜藝節目發展顯然已經跳過那個時期,直接進入比拚資本和規模的階段。
北京奧運會之後,由政府主導的大型活動聲勢漸弱,尤其是2013年,政府明令提倡節儉辦晚會。2013年8月,《同一首歌》被央視停播,這個電視台與地方政府結合的最典型也是最成功的代表,正式退出螢幕。
其實,在停播之前《同一首歌》就已經不是人們關注的重點。在《非誠勿擾》、《中國好聲音》、《爸爸去哪兒》等幾檔現象級節目之後,省級衛視的競爭趨於白熱化,收視率被看得前所未有地重要。與收視率排名息息相關的,是廣告效益。
數據顯示,2013年湖南衛視、江蘇衛視、浙江衛視廣告收入分別為60億元、45億元、34億元。廣告收入支撐內地綜藝節目完成新一輪蛻變,有資本撐腰,節目創意唾手可得。
「現在內地的製作已經基本上和國際接軌,如果國外有什麼好的節目模式的話,過半年就會在內地市場上看到。」洪濤說,自己和其他電視台製作人一樣,每個月都會接到各種節目模式公司的邀請,觀看他們從英國、荷蘭、韓國、以色列等國家找到的節目模式。
2013年,各大電視台共引進、播出近30檔國外版權的綜藝節目。除了眾所周知的歌唱類節目,還有一大批節目在收視率競爭中尷尬地沉浮著,從舞台選秀到戶外真人秀,從跳舞到益智,從減肥到做菜,每家衛視都有一兩檔引進版權的節目,就連央視播出的掛著公益、勵志等口號的《夢想合唱團》、《超級減肥王》等節目,模式也來自國外。
電視台製作團隊只需要挑選、購買版權,將節目裡的某些環節進行本土化就可以了。其中,最關鍵的一步是將節目寶典裡的每一條細則都呈現出來——具體說來就是版權擁有方研發的節目製作指南,細節到選手定位、節目流程、燈光道具、情節設計等。
單單是從錄影場地上,就可以看到如今內地和港台節目製作在投入上的區別。在台灣,800平方米已經算是少有的大型節目錄影棚;而在內地,800平方米的棚比比皆是,1200平方米、2000平方米的錄影棚還在不斷建設中。
至於製作費,台灣節目至多40萬元人民幣一期封頂,而內地節目要想被認定為有競爭力,動輒以一兩百萬人民幣起步。
庾澄慶以版權節目《中國好聲音》兩季導師的身份重新被內地觀眾認識,他在台灣也主持著一檔引進版權節目《王子的約會》,版權來自於英國節目《Take me out》,接近於湖南衛視的《我們約會吧》和《非誠勿擾》。不過,這檔節目在台灣算不上很成功,在內地的影響力接近於零。
除了《王子的約會》,台灣沒有在引進版權節目上做更多嘗試。對台灣電視台而言,且不說後續製作的細節,首先在版權費這一環,就意味著是一筆可能無法消化的負擔。
「有人肯買單,這點是特別重要的。在台灣,就是沒有人可以買單。」接受採訪時,庾澄慶正在《嗨!2014》的錄製後台。這是由他擔任主持、天娛傳媒製作、在央視一套播出的一檔音樂脫口秀節目。在風頭被地方衛視完全蓋過之後,一貫保守的央視也開始嘗試給自己加上更濃重的綜藝色彩。
庾澄慶穿著鮮豔的紅色褲子,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1960年代生人。儘管三十年前就已成名,但庾澄慶身上仍然沒有太多歷史古舊感。當他在《中國好聲音》的舞台上,因為挑到一位自己喜歡的選手而伸著舌頭比劃著搖滾的手勢從轉椅上跳起來,沒有人會覺得他不合時宜。
庾澄慶沒有過時,當初推著他成名的台灣電視產業卻已經趨於沒落。台灣明令禁止綜藝節目有冠名和植入廣告,沒有廣告,節目的製作成本自然無法提升。台灣電視台越來越安於小成本的脫口秀節目,這類節目只需要小規模團隊就可以製作和維持。這種情況下,越來越多的電視從業者被蓬勃發展的內地產業所吸引,來到海峽這岸開始「北漂」生活。
「北漂」之路
「到內地打拚有什麼要注意的?」陳正飛常被問到這個問題,他是較早進入內地的台灣主持人之一。在內地零散地主持過一些音樂盛典之後,2010年末,他從台灣移居到北京,為湖南衛視、東南衛視等頻道主持每週播出的情感類、益智類節目,從生活到工作都徹底融入到內地的電視工業中。
「我跟他們說一定要搬過來。如果你真的用心做的話,就應該根深蒂固地融入到這個市場裡,才知道這邊怎麼說話、怎麼做事。」這是陳正飛給那些台灣同行的忠告。
現在,陳正飛坦然地將自己定位為一名「北漂」,他已經完全適應北京的飲食習慣、生活節奏,因為主持湖南衛視和東南衛視的節目,他甚至已經適應了另外兩座南方城市:長沙和福州。
陳正飛還必須適應內地的一些特殊情況,比如廣電總局的審查和限制。「邀請港台主持人要提前報給廣電總局審批,一檔節目裡的港台常駐嘉賓也不能太多。」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內地製片人說,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港台藝人的數量。陳正飛就因為審批原因,錯失了湖南衛視和青海衛視的兩檔節目。
當然,限制並不能阻擋內地團隊以各種形式繞開政策、繼續邀請港台藝人。在《嗨!2014》錄影棚外豎起的海報上,印著庾澄慶大大的頭像,頭像下方寫著四個小字:「快樂大使」。
「其實他幹的就是主持人的活兒,怕上面盯得緊,所以叫『快樂大使』。」《嗨!2014》節目組對外一律稱庾澄慶為「快樂大使」,當記者在提問時稱呼庾澄慶為主持人時,他們還會刻意糾正。但私底下,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一種障眼法。
就連受審批之累的陳正飛也入鄉隨俗,懂得站在政策的角度考慮,認為對港台藝人有一定限制是合理的。他也已經習慣電視台對內容的一些限制,台灣脫口秀節目關於政治以及一些敏感話題的開放性探討,是絕不可能出現在內地電視上的。
比起這些麻煩,他更為遺憾的是自己沒有早幾年進入內地的市場。比他更早幾年進入市場的成功例子之一是《天天向上》裡的歐弟——失意於台灣演藝圈,卻在內地市場找到新高度的藝人。
不過,陳正飛是另外一個領域裡的先行者。2011年,他開始加盟愛奇藝自制節目《浪漫滿車》,屬於第一批在視頻網站主持節目的港台藝人。在視頻網站自制節目剛剛開始萌芽的時候,他就參與其中。視頻網站轉變成為內容製作平台是內地獨有的產業發展現象,在港台乃至全世界,都少有可以參照的坐標。
把陳正飛拉到視頻網站做節目的,是台灣製作人闕祥勳。
「台灣比較流行師傅帶徒弟的做法,從製作助理、執行製作再做到製作人,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內地市場太大,視頻網站有空間,肯給機會,快的兩年就能成為製作人。」在愛奇藝,闕祥勳同時製作《愛夠了沒》、《浪漫滿車》、《愛奇藝愛電影》等多檔節目。他將陳漢典、陳正飛等台灣二三線藝人請來主持,這些節目投入不大,影響力尚不足以與電視台出品的綜藝節目相提並論。但依附於大公司的平台上,闕祥勳有大把機會可以實踐自己的想法。
他為此付出的一大代價是,自己被納入互聯網公司的管理體系,每天戴著工牌坐班,每週交考核績效,生活狀態與王偉忠那一代講求創意、天馬行空的電視製作人截然不同。在他面前,是一條沒有前輩走過,但是充滿無限可能的路。
本文是《財經天下》週刊授權i黑馬轉載,刊於《財經天下》64期。轉載請註明出處。
智能家居的尷尬:最好的新產品不夠酷,最酷的產品又不夠成熟
來源: http://www.iheima.com/space/2016/0128/154012.shtml
導讀 : 目前智能家居的噱頭玩的太過,不是概念過高就是太寬,而剛好找到正確的定位已然成為各個商家亟待解決的問題。
前幾天的“交交”著實給智能機器人行業燒了一把火,不管這把“火”是不是打臉,至少人們的關註點都被吸引到了智能機器人行業上。而相比於如火如荼的智能機器人和 VR ,智能家居行業給人的感覺依然冰冷。

明明是最貼近我們生活的產品,卻也是離我們生活最遙遠的。
在今年的 CES (國際消費電子產品展) 大會上,隨處可見智能家居的影子,從燈泡到洗衣機到冰箱,商家無不用其極的展現它們最新的產品,身臨其境才發現我們原來可以有這麽多的家居。而大會後,當問起在大會中有什麽亮點時候,回答往往會是“這才是未來的車”,“這電視酷炫,彎的!”,“無人機還可以載人?”,“以後一定得買個 VR 設備”。
紐約時報科技專欄作家法哈德•曼約撰文稱,科技行業正處於一個尷尬的時期:最好的新產品不夠酷,而最酷的產品又不夠成熟。智能家居更是如此,是什麽把智能家居行業推倒如此的窘境呢?
產品是需要滿足消費者需求的
智能家居概念很早就被提出來,目的是建造一個能全面解決個人對家居住所的需求,一步到位替代用戶在家時的所有多余動作,讓人向“懶”這個命題又跨向一步。這個概念如今乘著物聯網大熱的風口又被炒熱,各路大牌廠商都對這個“智能家居”的概念進行了嘗試,一系列的智能硬件在市場上層出不窮,還往往被包裝成各種噱頭,什麽“解放雙手”,“隨心而動”,事實上又是否如此呢?

智能硬件的浪潮能成為一個風口,都說在中國風口的影響很大,站在風口連豬都能飛起來。輿論的風口已經占據,但真正能成為風口還是必須解決滿足需求這個核心問題。這種堆砌雞肋功能的智能硬件用一言蔽之,就是“偽需求”。即使是不乏創新精神,敢於嘗試的先驅消費群,也會因現在智能家居華而不實,解決不了基本需求的現象而最終厭棄。都說以一個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現在的智能家居卻遠未做到。
稍稍精明的消費者都意識到現在的市面上的“智能硬件”的雞肋功能多麽可笑,燈泡增加了紅外線控制,窗簾多了個app終端,音箱多了個藍牙就成為了廠家口中的“智能化”,而且價格還不菲。可以明確一點的是大部分消費者是不會為燈泡多了個遠程控制開關,冰箱多了個傳感器而產生消費欲望,因為這些產品所帶來的只是少走幾步路,或大致了解下家中環境情況,這樣的需求收益遠遠彌補不了購買時付出的成本。
那什麽是真正的“智能”家居呢?
智能家居的核心還是在”智能“概念
回到對智能家居的探討上,現在物聯網廠家要搞清楚的還是其“智能”的核心概念。不知道被是不是十年前智能手機概念的大熱誤導了,很多廠家認為硬件中嵌入一個操作系統,為硬件盡可能多的加上功能在配套個手機app終端就是智能家居,就是萬物互聯。智能家居之所以智能,不是體現在產品功能上,而是用戶體驗上。用戶不會因少走幾步開窗簾,少幾次伸手關燈就為其買單。真正的智能,體現在人與家居的交互上,體現在屋中的物物互聯上,體現在真正的隨心而動,用戶體驗上。在這個方面,只有google的nest對智能家居的方向做得不錯。而現在的大部分“智能家居”,還停留在對產品雞肋功能的堆砌。行業現狀還是要求消費者面對手機中各種 APP ,錯綜複雜的功能,以及各種看不懂也用不著的數據,還花費了不少的金錢成本,想必也有想摔手機的沖動。
真正的“智能”是讓生活簡單化,而不是更加複雜
目前智能家居的噱頭玩的太過,不是概念過高就是太寬,而剛好找到正確的定位已然成為各個商家亟待解決的問題。消費者要實用不要噱頭,如何去占領顧客的心智資源,是產品定位的關鍵,這又回到最基本的問題,智能家居產品到底解決的是什麽?

什麽“遠程控制,自動打開電飯煲,回到家能吃到熱飯”“智能掃地機器人,解放雙手”,智能電飯煲難道不是要用戶自己出門前加上米和水麽?掃地機器人還是要用戶自己控制,要不就三更半夜自動啟動打擾用戶。這樣毫無意義的硬件不應該叫智能硬件,叫智障還差不多。
那麽智能家居的出路在哪?
統一的平臺
世界經濟要發展進步首要的條件就是要有通行的標準,這也是為什麽國際通用單位,貨幣,語言的出現。事物的進步進化,靠的永遠是一統化,而不是各占一方。智能家居行業的進步也是如此。
要實現智能家居之間的互聯,真正達到設備之前的聯動,首先需要解決的就是物聯網平臺的統一。
而現在的物聯網平臺五花八門,各種操作系統、協議齊飛。網絡層方面就有Zigbee, WiFi, BLE, Zwave, ANT+, Thread,通信協議,有 MQTT, CoAP,XMPP等,框架層,AllJoyn,HomeKit,Brillo Weave,OIC 也在各自為戰。
商業模式的轉變
大多數人都會有一定的“惰性”,他們不願意改變現狀,對於智能家居也是如此。在這些人的眼中,智能家居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他們無法去親身體驗,就很難形成現狀與期望的落差,也就無法付諸購買的行動。
縱觀目前的智能家居市場,大多是以眾籌的模式去實現商業化,看似一片大好的局面,而這繁華的背後卻都是泡沫。在這些眾籌網上購買產品的“先行者”,大多是長期關註與智能硬件產品的極客或是這個行業的從業者,這個圈子過於狹窄密集,還遠達不到“聯絡員”的標準,就很難形成流行爆炸。而剩下那些嘗鮮者,又因為缺乏對物聯網行業的認知,只會買回一兩件產品,一段時間新鮮感過了,或沒有達到他們想象的效果就極易產生對整個智能家居行業的否定。
智能家居最開始就不應是面對所有人的產品。而是至上而下,先從高端住宅區,新興的酒店入手,構建一整套智能家居體驗。目前已經有商家開始這麽做了,英國著名的智能家居制造商Cornflake在倫敦市中心的“West End”打造了一個名為“Smart App-artment”的智能公寓,在2016CES 大會上三星和LG的全套智能家居系統,都是著眼於全套的智能家居解決方案。用戶只有體驗了整套智能家居給生活帶來的便利,才會甘心掏腰包,並把這些體驗傳遞給更多人,但這樣的例子還是太少。
後端雲服務的應用
物聯網時代,智能設備廠商開始遍布全國,每個品牌都希望以自己獨特的產品功能奪得市場肯定,但都普遍忽略一個實際問題:不論是智能家居產品或是其他智能硬件產品,要做到物件真正聯網,不僅需要聯網技術和硬件嵌入,更需要一個智能設備能聯網後實時計算解決問題的服務器後端,而未來物物互聯的構想更加需要一個好的服務器支撐。

而對於從零開始自建服務器,很多小廠商都面臨著一堆複雜的問題:自己搭建好的後臺服務器時間周期是非常長的:先去定義一個協議,然後搭建一堆服務器的服務,然後自己去調研機房各種東西,時間成本極高且沒有價值,從準備到搭建好,機遇早就流失了,更不用提日後對服務器維護增加的成本。除非是某些大廠牌有如此的人力物力去搭建自己的服務器,否則一般的物聯網創業公司廠商根本沒有這樣的資本。而不搭建服務器,問題又是實實在在的。現今的後端雲服務能解決這樣的問題。
物聯網行業會有這樣的速度發展,得力於雲計算對地理分散的多個智能硬件設備的良好支持,物聯網的雲端化也是一個重要的方向。將各種設備所提供的服務結合起來並可靠地支持大量用戶應是物聯網應用的核心要求,而這正是雲計算所擅長的。
好馬得配好鞍,一個好的物聯網後端雲服務提供商不僅得技術過硬,能夠有優質的服務,還得有前衛的物聯網思想,能夠引領智能家居行業的發展,提供整體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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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鋁業:還未到投放新產能的最好時機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5016088.html
俄羅斯盧布大幅貶值,本幣貶值對於俄羅斯鋁業這樣的跨國企業而言將大幅降低其生產成本,與此同時,今年以來國際鋁價連續攀升,俄羅斯鋁業的利潤正在顯著回升,回升背後俄鋁是否會有複產沖動?
近日,俄羅斯鋁業副總裁奧列格•穆哈麥德申近日接受了第一財經的專訪。奧列格•穆哈麥德申畢業於莫斯科國立大學的經濟學院。2012年被任命為俄羅斯鋁業的策略、業務發展及金融市場部副行政總裁及董事,他曾帶領公司重組逾166億美元債務,並協助俄鋁在香港聯交所、巴黎泛歐證交所上市集資22億美元。在他的領導下,俄鋁成為第一家發行俄羅斯預托證券的公司
第一財經:盧布貶值,是否對降低電解鋁生產成本是否有好處,價格低的盧布使電解鋁行業獲得更多利潤,緩解債務壓力?
奧列格•穆哈麥德申:俄羅斯盧布確實出現了大幅度貶值,這是由於受到了油價和俄羅斯其他出口產品的價格下降影響。很顯然,這幫助俄鋁降低了以美元計算的生產成本。除了貨幣貶值帶來的影響,我們還采取了一些其他管理措施來降低成本, 並取得了顯著成效。目前,俄鋁是全球範圍內生產成本控制最出色的鋁生產商之一。
債務方面,其實我們一直在對資產負債表實施去杠桿,所以凈負債額是處於持續下降的狀態。去年,我們還給股東們進行了2.5億美元的分紅,是幾年來的第一次。去年鋁價確實出現了下跌,主要原因是去年全球需求量增長放緩,包括中國。但就整體消費量而言,這個行業表現仍然良好。去年,包括中國在內,全世界的鋁消費量增長了大約7%。今年我們預計整個消費量會有6%~6.5%的增長。所以說,從消費量而言,鋁行業的發展仍屬健康。
第一財經:西伯利亞水電站發電成本很低,後期俄鋁是否有新增電解鋁產能的意願,俄羅斯現在原油出口利潤不多,會否考慮擴大電解鋁的出口?
奧列格•穆哈麥德申:俄鋁與中國鋁行業存在一項根本性的區別。俄鋁的原鋁生產90%是利用水電進行。而我們的中國同行是通過火電生產。這兩種能源對環境的汙染程度大不相同,制造成本也相去甚遠。沒錯,現在在俄羅斯,利用水電進行鋁生產是盈利的。十年前,我們計劃開展兩項大的項目以增產140萬噸,但目前已暫緩。一個是Taishet電解鋁廠項目,目前仍處於擱置狀態,另一個是Boguchansky鋁廠項目,該項目去年開始投產,但年產量也只有14萬噸。這意味著原計劃只完成了10%。因為我們一直認為還沒有到向市場投放新產能的最好時機。我們需要等待,等市場上現有的各環節多余產能消耗殆盡。這預計需要3~4年的時間。之後我們才會完工這一項目並向市場投放更多的原鋁。
關於出口方面,我們不再大量出口原鋁。我們將在俄羅斯本土提高鋁和鋁產品的銷量。我們的目標是將俄羅斯國內鋁的消費量提升一倍。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為一些進口的產品越來越貴,我們認為我們國內有很多本土廠家有潛力與能力,可以生產某些原本需要進口的產品。我們將支持本土行業和本土制造商,所以我們會提高對本土的原鋁銷量。
第一財經:對未來電解鋁市場格局以及價格走勢有何判斷?
奧列格•穆哈麥德申:鋁業的主要問題來自於供應側。去年在中國,鋁價下跌至相當低位。去年底,原鋁的價格低於10000元/噸,這顯然大幅低於中國鋁業的平均生產成本。我認為中國鋁制造企業已經開始采取正確措施。他們開始削減一些虧損產能,並在去年及今年初減少生產近500萬噸原鋁。目前已初見成效,原鋁價格很快就上升了近30%,現在達到12000元/噸。中國鋁制造企業必須堅持這一政策以更自覺地進行生產和產能控制。即使鋁價已回升,也不能馬上重新啟動閑置產能。目前大部分中國鋁制造企業是盈利的。現在正是好機會,大家需要好好利用現金流對現有的資產進行現代化改造,而非一味重啟閑置的產能,這樣只會迅速導致鋁價的下跌。
就現在的鋁價而言,大部分的中國鋁制造企業都是盈利的。保持這一水平十分重要,大家一定要保持原則性和自律性,切忌重啟閑置的產能。整個行業最基本的任務就是要把價格維持在高於生產成本的水平上。對於行業內所有的制造企業來說,保持自律性、維持利潤空間、重視現有設施的現代化改造投資、重視減少汙染以及保護環境,是更明智的做法。
我們認為對鋁業而言,原鋁能維持收支平衡的價格是1500美元/噸,或在中國,是每噸10000元。如果價格跌回這一水平以下,那麽所有的制造企業,或至少50%的制造企業又將陷入虧損。同時,如果鋁價大幅上漲,比如1700美元/噸或在中國13000元/噸,那閑置產能將很有可能被重啟,市場又要多出很多閑置的原鋁。所以我們預計今年鋁價會在1600美元/噸至1700美元/噸間浮動,或12000元/噸至12500元/噸間浮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