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CNN報道,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周五表示,他選定印第安納州州長Mike Pence(邁克·彭斯)作為競選夥伴,他在Twitter上發布了這個公告,他表示會在美國東部時間本周六上午11時舉行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這一消息。
特朗普原定於7月15日上午11點在紐約正式宣布副總統競選搭檔人選。不過,特朗普7月14日傍晚在推特上稱,由於法國尼斯發生恐怖襲擊,他將推遲召開宣布副總統人選的新聞發布會。
穿過雄偉的美聯儲克利夫蘭分行大樓,走進一棟破舊的老式建築,電梯直達頂樓,就能看到“解放黨代表”(Delegates Unbound)運動的總部。
就在這個毫不起眼的地方,擠滿了美國共和黨內的“叛亂分子”。他們發起的“解放黨代表”運動,目標是讓即將參加下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的黨代表們擺脫初選結果的限制,根據自己的“良知”投票選出本黨總統候選人。
要實現這一目標,“叛亂分子”需要獲得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下設的章程委員會112名成員中的至少28票,從而推動章程委員會形成“少數派報告”,並將“解放黨代表”的提議提交全國代表大會表決。一旦提議通過,今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的投票規則就不受初選結果限制,會讓已經獲得初選勝利的特朗普 “白忙一場”。
當地時間14日下午,“解放黨代表”運動的聯合發起人戴恩·沃特斯(Dane Waters)接受了第一財經記者的專訪。盡管遭到了共和黨高層和特朗普陣營的聯合鎮壓,沃特斯和他的同僚們本周還是密集約談了一些章程委員會成員,希望說服他們同意“解放黨代表”。
沃特斯對第一財經表示,“解放黨代表”運動顛覆共和黨黨內初選結果的努力並非“反民主”,而是幫助已經後悔的選民修正自己的錯誤,因為特朗普在初選時誤導了他們。他也否認自己是共和黨內的“造反派”,因為黨代表選舉本黨總統候選人本就是不受束縛的,他們需要做的是為自己的“良知”投票。
黨代表需要“再教育”
第一財經:“解放黨代表”運動是如何發起的?
沃特斯:多年以來,我一直致力於改革共和黨,比如它的初選體制,以及黨代表的授權問題。當特朗普出現後,我們成立了“解放黨代表”組織,賦予它正式的形式。這一組織由我和其他人一起建立,我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授權問題上“教育”黨代表們。
我們通過給黨代表們打電話、發郵件,通過州級領導跟黨代表一對一談話,努力把這一信息傳達給他們:他們擁有決定任何事情的自由意誌,他們應該為自己的“良知”投票。
第一財經:這樣做的話,顯然不利於初選獲勝的特朗普,你們和他的根本分歧在哪里?
沃特斯:我們有道德,我們有價值觀,我們是正派人士,我們希望團結這個國家,而非分裂它。
沃特斯在克利夫蘭總部講話
“攻堅”章程委員會
第一財經:如果要阻止特朗普的話,你們有沒有私下聯絡其他黨代表,乃至全國代表大會下設的章程委員會成員,從而獲得足夠多的支持?
沃特斯:問題的實質是,我們在根本上相信黨代表們本來就是不受束縛的,他們本就應該為自己的“良知”投票。如今在章程委員會中發生的事情是,他們試圖將黨代表們束縛住。而昂魯(Kendal Unruh,“解放黨代表”運動在章程委員會中的旗幟人物)等人正在做的是,使本就存在的規則得以適用。
而對你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沒錯!我們正在私下聯絡章程委員會的其他成員,這樣的討論每天都在發生。
第一財經:截至目前,你們在章程委員會中獲得了多少成員的支持?你們是否已經拿下了提交“少數派報告”所需的28票?
沃特斯:我相信已經有足夠多的章程委員會成員支持我們的主張。在章程委員會為共和黨和全國代表大會擬定規則期間,我們一直密切關註形勢變化,有許多談判、許多事情正在發生。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不讓章程委員會的一些成員阻撓“解放黨代表”的主張。
第一財經:在全國代表大會即將召開前的關鍵一周,你們還采取了哪些實質性行動?有哪些關鍵代表需要重點攻克?
沃特斯:我們一直在提醒章程委員會的成員們,這個國家的其他人正在註視著他們。我們需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是多麽重要。 現在的現實是,對於特朗普的得誌,美國公眾感到非常沮喪,章程委員會的成員們需要做的是結束這種情況。我們不斷提醒他們,特朗普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們已經一對一地找過不少委員,他們已經知道他們的選擇有多重要,我們還要提醒他們要為共和黨代表們服務,而不是為他們自己服務。
第一財經:如果最終你們成功阻擊了特朗普,你們認為誰可以替代他?
沃特斯:任何人都行。等我們實現了目標,創造了一條新的道路,自然會有潛在候選人走上這條道路。但我們首先需要做的是,讓章程委員會確保有這麽一條道路,在這之後,我相信一定會有人考慮挑戰特朗普。
美國老百姓後悔了?
第一財經:美國大選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許多人感到好奇的是,為何在特朗普走到哪都能引發抗議,同時有那麽多人反對他的情況下,他還能俘獲如此多的支持者?
沃特斯:這並不奇怪。我的意思是,對於美國政府的運作模式,對於如何與華府互動,美國人民感到非常沮喪。他們支持特朗普的事實表明,他們已經不再奢望改變現狀。
但問題在於,當特朗普一開始參選的時候,民眾認為他是這個樣子的人,但6個月之後,人們看到的卻是另外的一個樣子。所以當人們談論為何在初選時選擇了特朗普時,他們才意識到他們一開始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如果現在再來一次投票,人們不會把票投給特朗普。
我的意思是,許多選民現在已經改變了態度,你可以看看民調:52%的共和黨人不想要特朗普,他們想要其他人。(註:NBC和《華爾街日報》6月27日的民調顯示,只有45%的共和黨選民對特朗普成為總統候選人表示滿意,另有52%的選民表示他們希望換成其他人。)我認為這很能說明問題。
第一財經:但現在的問題是,初選結果已經塵埃落定,無論如何努力,你們都會被一些人貼上“反民主”的標簽。
沃特斯:事實上,我們才是支持民主的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民主程序。對於這個問題,我要進行澄清:特朗普從來沒有獲得超過50%的支持率,百分之四十幾的支持率並不能代表人民的意願。根據現在的民調,我們所做的才是民主的事情,現在黨內的主流民意就是:拿下特朗普,換成其他人。
在初選時發生的事情是,人們第一天認識某個人時,感覺挺喜歡他,但幾天後,他們發現了其他事情,然後改變了主意。人們改變主意並不奇怪。如果通過撒謊,並誤導人們以為你是另外一種人,可以被視作一套成功的競選策略的話,那特朗普無疑非常“成功”。
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7月15日通過自己的推特帳戶公布,其競選搭檔最終確定為印第安納州州長彭斯(Mike Pence)。特朗普原定本周五上午在紐約舉行新聞發布會公布競選搭檔,但周四他宣布因為法國尼斯發生的恐怖襲擊,新聞發布會將推遲到周六。
特朗普表示,彭斯是一位優秀的州長,也在國會有著豐富的工作經歷和廣泛的人脈。
美國媒體報道說,在特朗普宣布提名彭斯之前,彭斯本來一直考慮競選連任印第安納州州長,因此,在特朗普正式打電話給彭斯確定讓他做競選搭檔之後,彭斯立即遞交了不參加州長競選連任的書面申請。
自特朗普拿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所需的選票後,有關特朗普的競選搭檔人選就一直受到廣泛的猜測。包括最早宣布支持特朗普的新澤西州州長克里斯蒂和前國會眾議院議長金里奇等一直都是被熱門討論的人選。
剛宣布競選搭檔特朗普就後悔了?
然而,在競選搭檔終於“千呼萬喚”被確定後,特朗普就表示,他反悔了。
根據美國CNN和ABC等多家媒體的報道,特朗普向彭斯發出正式邀請之後同自己的競選顧問們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主題就是,在周六舉行記者會做出正式聲明前,他能不能收回對彭斯的正式邀請。
雖然周四下午已經和彭斯通過電話確認他為競選搭檔,特朗普在當天晚間接受美國電視媒體采訪時卻表示,“對於競選搭檔我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最終的決定。” 而特朗普這樣告訴媒體的時候,彭斯就在紐約的酒店里,並幾個小時前剛剛和特朗普通過電話。
而對“特朗普-彭斯”有疑問的其實不只特朗普,另外一位主角彭斯在接受特朗普的邀請前也有過很多疑問。此前曾正式宣布支持德克薩斯州參議員克魯茲的彭斯多次向共和黨內的保守派表示,他“無法接受特朗普做為共和黨候選人競選總統。”此外,多家美國媒體也對特朗普最終敲定彭斯頗感意外,因為兩人在政治主張和個人性格以及行事作風方面完全不同。特朗普一直以大膽直言著稱,而彭斯則是溫和謹慎的保守派;特朗普在受到外界攻擊時主張強硬並要回擊,而彭斯則更傾向於以冷靜和平穩的態度回應政治攻擊;兩人最重要的不同還在於,特朗普雖以共和黨身份競選確是人盡皆知的偏自由派的共和黨人,而彭斯則是堅定的保守派的捍衛者。
彭斯能幫到特朗普的3大理由
現年57歲的彭斯出生在印地安納州的哥倫布市,此前,彭斯曾出任國會眾議員並在此期間擔任國會眾議院共和黨會議領袖。彭斯將自己描述為“一名基督徒,一名保守主義者,一名共和黨人。”
分析人士表示,雖然有關提名彭斯的新聞記者會因為法國恐怖襲擊事件而被推遲,因此也引發了有關“特朗普有可能改主意了”的猜測,但從選舉政治的角度看,彭斯比克里斯蒂和金里奇更適合當特朗普的競選副手,因為他擁有一切特朗普所缺乏的資歷和經驗。這包括他在國會山12年的工作經歷,以及他多年做為共和黨州長的政治經驗,還有他同大批富有的共和黨捐款金主以及紐約華爾街和華盛頓主街遊說人士的密切關系。
此外,彭斯在擔任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時所積累的國際關系經驗也被認為能夠成為毫無外交事務經驗的特朗普的有效互補。
分析人士認為,彭斯的提名可以看作是特朗普自競選以來最明智的一個舉動,因為彭斯可以在“共和黨建制派”內為特朗普獲得大量的支持。一個明顯的跡象就是,特朗普在推特上公布提名彭斯之後,共和黨內建制派的最高代表,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Connell)立即發表回應“特朗普(提名彭斯)是非常好的舉動,我們熱情的期待支持他們的競選。”
除了提名彭斯能給“建制派”打一陣定心劑之外,特朗普還可以獲得他一直苦苦掙紮的社會保守派,也就是保守派基督徒的支持。而做為保守派宗教的先鋒人物,恐怕沒有比彭斯更合適的人選去代替特朗普獲得他們的支持。
此外,一個最不能忽視的事實就是,在對大選選情非常重要的美國中西部地區,彭斯擁有廣泛的人脈和支持,因此也必然將在秋季的大選開始後為特朗普在包括印地安納州等中西部的“銹帶州”(Rust Belt States)爭取到多個重要選票來源。
據外媒報道,美國最新民調顯示,民主黨候選人希拉里與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支持率差距擴大至12個百分點。
報道稱,共和黨將於本月18日至21日在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召開全國代表大會,確定特朗普為該黨的總統候選人。不過最新出爐的民調顯示,特朗普明顯處於劣勢。
路透社15日公布了在7月11日至15日進行的網上調查結果,顯示在可能投票的選民當中,45%支持前國務卿希拉里,33%支持房地產大亨特朗普,其余選民表示兩個都不支持。
該民調數據從周二以來顯示的態勢幾乎沒什麽改變,希拉里的支持率一直領先,領先優勢保持在13個百分點左右。
據悉,自今年1月初以來,希拉里在民調中的表現一直超越其他候選人。而特朗普在共和黨內最後兩名競爭對手卡西奇和克魯茲於5月宣布退選後,他的支持率才終於追上了希拉里。不過,特朗普成為共和黨的假定總統候選人後,他的支持率卻出現下滑。
喝下咖啡,曬完日光浴,邁克爾·沃瑞(MichaelVorel)和往常一樣,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嘀咕兩句“人心不古”。
和許多美國年長白人男性一樣,沃瑞是特朗普的支持者。出身於得克薩斯州農場家庭的他,有著50年的共和黨註冊黨齡,重視傳統觀念,反對政府管制,希望削減稅負。
上述這幾條原因,是共和黨傳統的意識形態,並非特朗普的特質。沃瑞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具體到支持特朗普的理由是,他能夠減少政府對那些“吃福利的人”的施舍,而且“直言不諱”,“從不隱藏觀點,也不會為了‘政治正確’緩和措辭”。
沃瑞對特朗普的看法,代表了不少美國年長白人男性的觀點。根據多家民調機構的數據,特朗普的支持者以年長白人男性居多,其中尤以性別特征最為明顯:男性支持者比女性支持者的比例平均高出20個百分點。
長期觀察美國政治的里維斯(DwainReeves)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特朗普支持者的普遍特征是“白人、男性、工人階層、低學歷、討厭民主黨或希拉里”。
美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7月18日~21日在克利夫蘭召開,特朗普有望“加冕”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人們感興趣的是,這位經常發表對女性和少數族裔“不當”言論的紐約億萬富豪,為何仍能維持較高的支持率,得以對白宮發起最後的沖刺?
當地時間7月17日,藝術家斯賓塞·圖尼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舉辦場館附近組織了一場裝置藝術活動,100名裸體女性面向體育館高舉鏡子,抗議提名特朗普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
當地時間7月17日,57歲的IT工程師Steve Thacker帶著一把步槍和一把手槍出席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集會,媒體圍觀采訪
特朗普讓人“眼前一亮”
“我投票支持特朗普的原因是,通過減少不必要的政府管制、降低稅率、減少對那些濫用政府醫療保健服務人群的施舍,讓商界在較少政府幹擾的情況下賺取利潤,他試圖改變美國政府。”沃瑞說。
今年66歲的沃瑞剛剛退休,平時不太主動跟家人和朋友討論政治。但他相信,自己同輩的兄弟姐妹都傾向於支持特朗普,並且對希拉里以及她“把美國人民和美國經濟引向進一步貧困、更多的債務”的政見心有怨言。
希拉里和她所代表的民主黨,被一些美國人揶揄為“發福利政黨”,此舉被攻擊為旨在討好少數族裔和移民階層,同時被貼上“大政府”標簽,被共和黨人指責開支無度,造成如今美國財政債臺高築。
今年50歲出頭的赫弗利(DavidHeverly)也有同樣看法。他自稱是“一個白人男性、小企業主”,非常在乎“自己的生意、兒女和孫輩”,過去8年受夠了可怕的稅收、中東問題引發的恐怖主義,以及貿易赤字。
“我們需要一個具備生意和經濟頭腦的人。”赫弗利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希望我的孫輩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需要把收入的40%或50%用來繳稅。”
赫弗利說,他的圈子里有很多工作努力或是做小生意的人,經歷了持續的稅負增長,收入一直在下降,同時各類收費層出不窮。他們的看法是:“我們正在補貼那些不去工作、整天遊手好閑的人。”
在美國,許多人心中都認為那些“吃福利”的人主要是少數族裔,但沒有人會說出口,因為在這個長期經歷過各種社會運動的國家,探討膚色問題存在諸多禁忌,任何公開場合的措辭都必須修飾得“政治正確”。
但這個潛規則,被這個叫特朗普的人徹底打破了,他揚言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稱墨西哥移民“大多是毒販和強奸犯”,提議驅逐上千萬非法移民……
白宮和民主黨方面曾多次指責特朗普制造種族矛盾,但在最近連續發生的白人警察槍殺黑人事件後,奧巴馬自己都承認“美國的種族偏見確實存在,你我心中其實都知道”。
在“政治正確”充斥美國政壇之際,特朗普卻讓人“眼前一亮”。“我已經厭倦了老式政客為了當選的說辭。”退休工人阿特金斯(ThomasAtkins)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我有一個朋友因為特朗普說了一些‘政治不正確’的話就不支持他了,我告訴朋友說那是政客才做的,他們為了當選把每句話都說得‘政治正確’。”
“他說了美國白人因為‘政治正確’不能說的話。”里維斯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特朗普依靠人們的憤怒維持自己。”
除了這些憤怒的人群,里維斯分析稱,特朗普的支持者還包括那些共和黨的傳統票倉:傳統保守派、基督教右翼、富裕階層、企業主等。這些人群在黨內初選中未必都支持特朗普,但在兩黨對決階段,必然會倒向特朗普。
特朗普的言論雖然刺耳,但也贏得了部分少數族裔的支持。“一開始覺得特朗普是個鬧劇,對他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好感。”亞裔移民李艾莉(AllyLee)告訴第一財經記者,“但後來電視上聽他講多了,覺得他強硬的移民政策,從很大意義上來說保護了合法移民的權益,還有他的難民政策,會對恐怖主義有所遏制……現在不少人都不像以前那樣討厭他了。”
當地時間7月16日,在美國紐約,美國共和黨總統競選人唐納德·特朗普(右)和競選搭檔、印第安納州州長邁克·彭斯)出席競選活動
被遺忘的群體
如果排除那些忠於共和黨、投票目的只是為了擊敗民主黨和希拉里的選民,特朗普其他的支持者則擁有白人男性、工人階層、沒上過大學、種族偏見等特征。
首先,白人男性是特朗普最大的支持者群體。根據ABC(美國廣播公司)電視臺和《華盛頓郵報》今年5月22日發布的民調,特朗普在男性選民中的支持率領先希拉里22個百分點(56%對34%),其中在擁有大學及以上學歷的白人男性中,特朗普的支持率以59%對33%領先,在大學以下學歷的白人男性中,特朗普則壓倒性地以76%對14%領先。
“過去50年見證了(經濟權利)從白人男性向少數族裔和女性的再分配。”紐約大學政治科學學者羅森塔爾(HowardRosenthal)說,民主黨和希拉里投身“身份政治”(identitypolitics,如性別身份、種族身份、階層身份),出臺各項政策,如奧巴馬醫改、平權法案、加稅、擴大社保系統等,推動經濟權利再分配,“但再分配不是雙贏,‘身份政治’關乎社會正義,但少有針對白人男性的經濟福祉。”
《紐約時報》分析稱,即便擁有大學及以上學歷的白人男性,相對較低學歷的白人男性經濟上更為成功,仍然擺脫不了“錢包投票”(pocketbookvoting,指現代社會的選民主要根據經濟狀況來投票)的魔咒。如果在一場大選中,一方候選人恰巧又是女性,白人男性尤其是較為保守的年長白人男性,會傾向把選票投給一個看似具備“白人男性優越感”的候選人。
根據聖叠戈大學社會心理學家凱尼格(AnneKoenig)的報告,那些經常和男性聯系在一起的職業是商人、政治家、CEO和律師,那些經常和女性聯系在一起的職業則是教師、秘書、護士和主婦。這種刻板印象使選民傾向於不喜歡那些追求男性地位的女性。
其次,在白人男性中,特朗普又在低學歷人群中擁有更高支持率,這一人群構成了美國龐大的工人階層。“很多白人男性屬於工人階層,並未受過良好教育。”里維斯告訴第一財經記者,“這一群體中的很多人認為,投身‘身份政治’的民主黨過去30年來一直關照黑人、移民、婦女、拉美人、弱勢群體、環保主義者等,當然還有富裕的白人,但卻拋棄了許多普通白人,尤其是男性。”
在某種意義上,美國工人階層白人男性是全球化的受害者。伴隨著工廠關閉、產業轉移到海外、不斷丟掉工作以及被低收入移民奪走新工作的,是酗酒、肥胖和離婚的晚景。政治學專欄作家埃德塞爾(ThomasEdsall)分析稱,特朗普領銜的反全球化和反多元文化運動,正好迎合了這一群體的心理。
根據ABC電視臺和《華盛頓郵報》5月的民調,53%的受訪者認為“與外國自由貿易”使美國失去的工作崗位超過了它所創造的崗位,而在白人群體中,這一比例高達59%。皮尤研究中心此前的報告則稱,在沒讀過大學的共和黨選民中,62%認為“移民奪走了工作、住房和醫保”。
印第安納東北勞工委員會主席萊萬多夫斯基(TomLewandowski)表示,許多美國工人階層只在全球化中看到了“兩個海岸的繁榮”——以東海岸華爾街為代表的金融大鱷,和以西海岸矽谷為代表的科技新貴。145名矽谷大佬剛剛聯名發出了反對特朗普的公開信。
與此同時,更具爭議性的是,根據《紐約時報》的分析,特朗普的支持者分布地圖,與谷歌搜索上的種族詆毀和笑話熱點圖相似。“這並不能證明特朗普的大部分支持者受種族仇恨驅使。”美國政治分析專家內特·科恩(NateCohn)表示,“但不排除其中一部分是(受種族仇恨驅使)。”
僅僅相隔1個月,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再度迎來了一場盛事。1個月前,人們毫無保留地歡迎NBA冠軍騎士隊回家,1個月後,人們遲疑地迎來了全國各地的共和黨代表們。
7月18日~21日,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在克利夫蘭騎士隊主場速貸球館召開。這場特朗普“加冕”典禮究竟有何看點?《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盤點如下。
共和黨代表深陷“槍林彈雨”?
盡管歡迎標語隨處可見,但克利夫蘭絕無可能將本周召開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當成一場狂歡。
1個月內,奧蘭多槍擊案、白人警察槍殺黑人小販、退伍軍人槍殺白人警察等惡性事件層出不窮。就在白宮和特朗普就族群沖突問題大打嘴仗之際,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末又先後發生了法國尼斯恐怖襲擊、土耳其政變,以及最新一起路易斯安那州襲警案——結果導致至少3名警察被殺。
一系列暴力事件,將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的安保問題推向了風口浪尖。因為本次共和黨大會的主角——特朗普本人就是個“大嘴”,幾乎走到哪都會帶來激烈的示威人群。對於這樣一個人物參加的大會,東道主克利夫蘭的神經已經高度緊繃。
為了抗議共和黨阻撓白宮的控槍法案,此前有美國人發起了請願:要求共和黨黨代表帶槍入場。盡管只是請願性質,但示威者對於共和黨的憤怒,進一步加劇了安保壓力。
路易斯安那州襲警案發生後,克利夫蘭警察團體已經公開呼籲俄亥俄州州長卡西奇(JohnKasich)暫時收緊該州的公開持槍法案。俄亥俄州法律允許有合法執照人士公開持槍,除了速貸球館內外的一小撮“無槍地帶”,任何居民、黨代表和示威者都可以帶槍漫步城市中。
此前,已有三分之一的克利夫蘭警力被投入到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相關安保任務中。相信在路易斯安那州襲警案發生後,將有更多警力介入。
對華姿態會否進行到底?
除了眾人關註的安保問題,對於中國讀者來說,特朗普和共和黨對於與中國貿易關系的最新表述,是一大關註點。
早在共和黨黨內初選階段,特朗普就多次在貿易問題上對中國有很多表態。在此前關於對華政策的官方表述中,他歸納了自己的政策選項:1,立即宣布中國為匯率操縱國;2,推動中國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制止中國要求美國企業分享核心技術換取市場的行為;3,結束中國的不公平出口補貼,提高中國的勞工和環保標準,防止中國工廠“偷走”美國工人的工作機會;4,降低公司稅,控制政府債務和赤字,加強美國在東海和南海的軍事存在。
可以預料,共和黨關於中國問題的表述,會主要集中在經濟議題上。而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當地時間19日晚上,共和黨黨代表主要聚焦經濟問題,其中可能包含假定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對華戰略,諸如對中國產品征收高額關稅等。
與此同時,在近日熱度更高的南海問題上,共和黨和特朗普會否發出官方聲音,目前還不得而知。但一些分析師認為,特朗普的對華表態可能更多是一種競選策略。
對於特朗普的種種言論,外交部發言人洪磊此前表示,美國總統選舉是美國內政,中方對當前選舉情況不作評論。需要指出的是,中美經貿合作的本質是互利共贏,符合雙方共同利益。中方希望美國各界人士理性、客觀看待這一關系。
美墨邊境建“長城”?
對於共和黨人和美國選民而言,本次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的焦點,則是共和黨將走向何方。
在大會第一天晚上,共和黨黨代表將會表決該黨的最新黨綱。黨綱反映了一個政黨的基本原則,盡管特朗普本人可能不太在乎這些條文,但許多共和黨代表卻將黨綱的分量看得很重,最終的措辭可能經歷了長達數周的字斟句酌。
對於許多自由派而言,共和黨的最新黨綱將會反映該黨“是否擁抱21世紀”:是否還對同性戀措辭強硬?是否限制變性人使用廁所?是否進一步限制移民流入?是否無視國際環保潮流?
對於許多保守派而言,共和的最新黨綱意味著保守派意識形態能否得以延續:是否強化宗教影響力?是否堅持反墮胎措辭?是否加強打擊非法移民,捍衛美國傳統文化和習俗?
根據部分參與起草黨綱人士的說法,這部黨綱基本上還是一部“保守派黨綱”。
有意思的是,特朗普的一些主張,也與共和黨傳統觀念相左:比如他對自由貿易的反對,就激怒了部分堅守古典自由主義經濟學的共和黨人。當然,根據一些接近特朗普人士的說法,特朗普本人可能對黨綱措辭並不感興趣,而會把措辭完全交給黨代表們,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在美國和墨西哥邊境修一座“長城”,因為這是他對移民問題的焦點承諾。
去年以來,全球“民粹主義”迅速升溫,美國、英國以及整個歐盟都是如此,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的崛起也與此有關。然而,在美國竟然流行著這樣一種邏輯——“中國沖擊”(China Shock)造成了特朗普的崛起。這究竟有何根據?
(圖為亞洲開發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魏尚進)
“中國沖擊論”不實
近日,在2016複旦大學管理學院高峰論壇上,亞洲開發銀行(下稱“亞開行”)首席經濟學家魏尚進表示,所謂“中國沖擊”,在美國受到眾多左派右派的精英都討論。其邏輯如下,第一步引用了一批經濟學家的研究,即中國在加入WTO之後,出口增長迅猛,中國GDP是每十年翻一番,而出口則是三年半就翻一番,於是中國很快從全世界20-30位的出口國變成了第一位出口國。
此外,中國從美國的進口國家結構里面,從較低的位置升到了靠前的位置。魏尚進表示,上述學者把美國分成兩三百個小的經濟體,就發現哪些地區經濟結構碰巧和中國進口的結構高度吻合,這些地方就會出現失業,而且這種失業率可以持續很久,往往5-6年不變,“這是經濟學院研究發現的中國經濟崛起和美國不同地區不同程度的失業率,以及失業率持久程度有關。”
同時,政治學家們又加了一步,“他們通過跟蹤調查發現,受中國貿易沖擊比較大的地方,往往選民容易對當前政客表示失望,從而使他們更加渴望在現有政治經營之外,另找人選,這時便出現了特朗普這樣一個另類的候選人。”
針對這種邏輯,魏尚進強調:“我並不同意這樣的講法。我覺得美國之所以會出現大量失業,與其本國勞動力改革不徹底有關。”他指出,中國在加入WTO之前也有很多擔心,例如擔憂加入WTO對中國經濟會造成很多沖擊,“但是國內沒有出現失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中國堅持做了各種產品市場,包括很多要素市場的改革。”
其實,不僅僅是美國,很多海外人士認為,中國經濟轉型和經濟減速對其他國家是有負面影響的,但魏尚進認為,實際上有很多國家從中受益,例如越南和孟加拉,由於中國轉型而退出一些行業,反而給他們提供了機會;此外,現在亞洲增長最快國家,包括馬爾代夫,其高增長歸因於兩大原因,且都和中國有關。第一,中國近年來旅遊者數量猛增;第二,這些島國往往是燃料、食品的進口大國,本國無法自行生產,近幾年大宗商品價格下跌間接和中國有關,所以很多國家高速發展實際上是和中國的轉型密切相關的。
值得註意的是,基礎設施一直是經濟增長的重要基石,“各國過去增長里面,中國的發展給其他國家基礎設施發展帶來了很大好處,從而促進其他國家增速提高。”魏尚進從三個角度來證明了這一說法。
第一,以前在建公路鐵路時,必須要有盾構機,這種機器以前全球只有德國、瑞士、美國、日本有,盾構機非常昂貴,造價上千萬美元。因此國內早期就只進口一兩臺,北京、上海一臺,其他地方還需要借,因此建路速度很慢、成本也高。
後來,中國開始嘗試自己制造盾構機,成本大大下降,這也使得中國在2003年後中國公路、鐵路增長速度大幅提升。此後,中國更是從盾構機進口國變成了盾構機出口國,而且增速迅猛。直到今天,如果以出口總價(美元)來看,中國是世界上第二大盾構機出口國,第一大是德國;如果以噸位數來看,中國是第一大出口國。
第二,中國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鋼鐵進口國,大概在若幹年前變成了世界第一大鋼鐵出口國,鋼鐵的價格也隨之不斷下降,對大部分公司工廠來說,鋼鐵是原材料,價格下降帶動了其他行業生產力、利潤提高,也方便基礎設施建設。
第三,中國公司海外工程的承包也有益全球。在基礎設施上面,亞開行一共在亞洲地區做了1200多個項目。早期承包海外工程最多的國家是韓國和日本。中國在加入亞行之後5年,就自己在海外嘗試承包工程,競爭力也逐步提升。直到今天,亞行所有的海外工程項目中(公平競標),中國成功中標率領先。由於中國的工程成本低、質量可靠,所以也大大促進各國基礎設施的發展。
中國面臨轉型創新挑戰
當然,中國當前也面臨較為嚴峻的挑戰。由於勞動力成本優勢不複存在,因此經濟轉型,即由勞動密集型向創新型經濟體過渡的重要性由此體現。
“中國進入WTO時,勞動成本低於全球200多個國家,此後很快超過了越南和印度,現在高於菲律賓,中國排名應該是在全球前60位左右。”魏尚進指出,在上述四個方向中,轉型的主要動能無非就是創新。
其實,就企業轉型而言,無疑有四大方向——Down,Up,Out,In。
魏尚進稱,Down就是關門,夕陽行業早晚需要退出;Up就是創新、提升,往更上遊、相對複雜的技術方向,不是跟孟加拉國競爭,而是跟法國工廠競爭;Out則涵蓋海外投資,全球重新布局,近幾年中國民企在這方面發力較猛;In就是內遷,沿海地區成本高的,中國全國發展水平仍非常不均,因此工廠內遷可以延長生計,但也不會是長久之計。
關鍵在於,中國是否具備了創新的實力?
按照國家知識產權專利局的信息來看,中國專利申請增長非常快,2000-2014年增長翻了57倍,遠遠超過GDP增長率,2011年開始,在國內每年申請專利的總量超過了美國。
當然,也不乏聲音質疑,中國人口基數大,這是否造成了中國專利申請數虛高?
魏尚進也用另一個例子否定了這一假設。他表示,一般專利申請時會提到,這個發明主要是借鑒了其他什麽發明創造,或是否有其他專利給予了啟發?美國專利局都會作出相關紀錄。“例如東風汽車廠2001年申請專利,專利局還會記錄之後每一年,這個專利被多少別的專利引用。”
從被各國企業專利引用的數據來看,中國的發明創造也是非常可喜。魏尚進發現,有越來越多別的國家,在美國申請專利時,會引用中國專利的信息,表明他們認可這種專利里面發明創造。
特朗普(Donald Trump)在19日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正式獲得黨內總統候選人提名。
對於美國這次不同尋常的大選以及對未來中美關系的影響,中外智囊在日前舉行的世界和平論壇上從不同角度進行了解讀。與會學者認為,特朗普在對華問題上發出了一些自相矛盾的表態,未來形勢很難預測。但美國的對華政策還是會基於中美複雜的利益糾葛和力量對比的基本面。
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委員陳小工認為,不論特朗普還是希拉里,美國新總統上臺以後都要重新審視對華政策,一般都會提出一些對中國施壓的政策,但是最終美國對華政策還是要回歸中美之間複雜的利益糾葛和力量對比的現實之中。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學院副院長袁鵬認為,美國新任總統真正要面對問題的是美國國內興起的民粹主義情緒。“這些反華、反全球化的情緒還在不斷上升,如果同五角大樓或者雙方的鷹派相結合,並且不能為白宮所控制,中美關系將很難回到正確的軌道。”袁鵬說。
美國前國會議員伯曼(Howard L. Berman)則表示,這次大選中特朗普作為一個完全沒有政治經驗的候選人獲得黨內提名,並和希拉里勢均力敵,反映了美國人對兩黨政客的憤怒。伯曼還提到,特朗普他把很多美國的問題推到別國身上,也沒有具體的解釋和解決辦法,不註重全球化或者是技術的轉變,對經濟可能帶來各種各樣的恐慌,對中美長期利益不利。
在比較兩位參選人對中美關系可能產生的影響上,袁鵬認為希拉里和特朗普各有利弊。
袁鵬認為,希拉里熟悉中國事務,也是中美戰略對話和人文對話的發起人之一,主張中美之間要建立新型大國關系,是有戰略思維的,但希拉里多次鼓吹美國應該在亞太進行再平衡,可能會采取比奧巴馬政府更強硬的對華政策。
對於特朗普的對華政策,袁鵬表示很難預測。“特朗普在南海問題、核問題、貿易問題上很多主張自相矛盾,我們還要再觀望才能判斷他政策的合理性。”
在袁鵬看來,特朗普一點是值得欣賞的,“特朗普說上臺之後願意跟中俄這樣的大國打交道,跳出地區局限、考慮一些更大的問題,商討國際政治經濟秩序的建立”。
“美國和俄羅斯曾經是、也仍將是世界的兩大領導強國。”周二,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的外交政策顧問、退休將軍邁克爾•弗林在接受俄塔社采訪時表示。
弗林生於1960年代末期。長期從事情報工作的他曾親身參與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地針對基地組織的軍事行動,並為美軍的情報戰做出了卓越貢獻。2012年~2014年間,弗林曾是奧巴馬總統手下的國防情報局局長。2014年8月7日,弗林從國防情報局長的職位上退休,並從2016年2月起開始擔任特朗普的外交政策顧問。目前,前美國陸軍中將邁克爾•弗林是特朗普的副總統候選人之一。
“美國和俄羅斯之間存在著戰略協作。我們應該確保地球上的這兩大領導國家、兩個核大國、兩個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間不會發生戰爭,不會造成愚蠢的錯誤。”弗林表示,處理美俄關系“非常聰明”的想法是“用健康的思想作為領導原則”,並在兩國的最高領導人和軍事力量之間建立直接的聯系。
“我們的關系不應僅僅滿足於貿易。應該由總統直接與總統對話,讓美國的最高將領直接與俄羅斯的國防力量首腦會晤,讓國防部長與國防部長會晤。這才是兩國在雙邊和多邊框架下應有的人員交流模式。”弗林表示。
親俄的特朗普獲得正式提名
當前,特朗普正式獲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其外交立場也越來越受關註。美國當地時間周二晚間,特朗普在紐約獲得1237個代表人票,從而在各州收集到足夠多票數,正式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隨著各州選票統計數的逐項公布,反特朗普運動的呼聲也漸漸偃旗息鼓,特朗普直面希拉里已成定局。第一位支持特朗普作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阿拉巴馬州共和黨參議員賽申斯(Jeff Sessions)表示,特朗普“是一位獨一無二的領導人,有能力帶領美國重回正確軌道。特朗普有這個能力,也有這份勇氣和意願來完成這一使命”。
而在特朗普以往的說辭中,他對俄羅斯的友好態度,尤其是對俄羅斯總統弗拉米基爾•普京的好感為人所熟知。2016年3月27日,在《紐約時報》的公開采訪中,特朗普就曾將普京評價為一個強有力的領導人。“我想說,他是一個強大的領袖。很明顯,他是一個強大的領導者。”特朗普解釋說,他並非要給出正面或者負面的評價,只是做一個明顯的評判而已。“我從來沒有說過,他是好、是壞、還是中性。我只是說,他是一個強大的領袖,是的,他是一個強大的領袖。”
弗林:普京是世界級的領袖
作為特朗普的外交政策顧問,弗林在俄羅斯問題的態度上與特朗普頗有相似之處。弗林也曾表達過美俄應該攜手應對敘利亞內戰和“伊斯蘭國”的態度。2015年11月,邁克爾•弗林在接受德國《明鏡》雜誌采訪時稱,“我們應該積極與俄羅斯合作。俄羅斯決定在敘利亞采取軍事行動,這從根本上改變了局勢。”當時,在“今日俄羅斯”舉辦的一場晚宴中,弗林還被拍到坐在主桌,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只有2個座位的距離。
近日,邁克爾•弗林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又專門解釋了特朗普的一系列外交政策立場。其中,關於為什麽美國總統候選人如此“著迷”普京時,弗林回答:“他(特朗普)非常尊重那些只考慮自己國家(利益)的人。”
“普京是一個只考慮俄羅斯,只考慮俄羅斯聯邦(利益)的人。他了解自己國家的歷史。你不能說:‘我不喜歡這個人。’你應該尊重他。他是一個世界級的領袖。”弗林強調。
美國時間7月19日,美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決定正式提名唐納德·特朗普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出現使得這屆美國大選熱鬧紛呈,希拉里·克林頓和特朗普的競選較量成為全球矚目的焦點。
在此前一天,美國伍德羅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的基辛格中美關系研究所主任戴博(Robert Daly),應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之邀來成都做有關美國大選的講座。第一財經記者就美國大選和中美關系的一些話題對戴博進行了專訪。
戴博是一名中國通。1986年,戴博在美國新聞總署任駐華外交官。1991年,戴博辭去外交官職務,到美國康奈爾大學教授中文兩年。隨後的9年中,他在多個中國電視節目中(北京人在紐約)擔任主持人、演員及作者等職。此後先後擔任職霍普金斯大學-南京大學中美文化研究中心的美方主任和美國馬里蘭大學美華中心主任;2013年任現職至今。
第一財經:最近調查反映,希拉里的支持率繼續領先,特朗普的差距在擴大,希拉里最終能否問鼎?
戴博:最新民意調查結果,希拉里的支持率高了3個百分點左右,不過,今天(7月18日)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就要開始了,按照歷史的經驗,全國代表大會起碼會給特朗普短期增加5%左右,再過一個星期是民主黨的,希拉里也會增加5%左右。這樣的波動會相當多,正式的競選還沒有開始,要等民主黨代表大會提名之後,競選才正式開始,肯定會有波動。
還有另外一個因素,希拉里有可能作為第一個女總統,這個事情我們都給忘了,她已經被看成沒有性別的人,她只不過是希拉里而已,我估計在提名民主黨的正式候選人之後,很多人會記得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機會,美國會出現第一個女總統,她會恢複她的性別。這個會給她一股力量。我們一直是把她的性別給忘了。而且奧巴馬也會更積極的支持希拉里。
所以,我估計特朗普會增加4%左右,希拉里會增加5%左右。共和黨和民主黨都能保證得到45%的美國人支持,所以他們都要爭取中間那10%沒有黨派的人,這是最關鍵的。他們所有的立場,所有的秀都是為了說服中間那10%的人。
第一財經:那麽,怎麽來看待特朗普現象,特朗普的“躥紅”反映美國社會的哪些問題?
戴博:我覺得很多美國人對自己、對美國的未來沒有一個踏實感,他們覺得沒有保證。240年來,多數的美國人總是覺得,他們兒女的日子會比他們好過,也即是說,美國會一直發展下去的,而且每一代美國人都有這個經驗,自己這一代會比爸爸媽媽那一代過得好,這個在中國也可以想象,而且速度更快了。
而現在相當一部分美國人,就是做低端工作的藍領工人失去了自信心,他們覺得孩子們沒有工作的保證。隨著經濟的全球化和生產的自動化,藍領工作者沒有找到好工作的保證,這個是事實,而且現在美國還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些事實。他們感覺到這幾十年來,工資幾乎是停滯不前的,貧富懸殊的問題越來越大,所以不只是說他們有恐懼感,他們民族主義,這些肯定是因素,但是最重要的因素是他們的生活最近沒有改進。
第一財經:特朗普現象是不是也代表了美國新孤立主義的傾向呢?
戴博:你可以說新孤立主義,也可以說是本土主義,而且特朗普的本土主義有一定的種族色彩。有一部分美國人,覺得美國應該是信仰耶穌教的白人的美國,最起碼他們應該是主流,不是說他們不喜歡亞文化。
可是我們看美國人口結構的變動,到2045年白種人再也不是50%以上的,現在已經有加尼福尼亞州、得州、新墨西哥州、夏威夷州,還有華盛頓特區,已經是這樣的了,白人已經是50%以下的人。這個變化是非常大的,令人覺得不安。很多自己覺得講傳統的人,覺得他們所熟悉的、他們所愛的美國已經沒有了。
所以你說孤立主義、本土主義、民粹主義,都比較合適,但是有另外一個可能,經過這樣一個過程,成為一個轉折點,美國會醒悟過來,有新的意識,接受多元主義或者多邊主義。美國面臨的問題很多,但是也善於自我反省,所以我們彈性度、適應力比較強。這是我們的優勢。
第一財經:你知道特朗普在中國還挺受歡迎,你認為特朗普在中國受到歡迎的原因在什麽地方?
戴博:特朗普只是作為一個商人,要談生意一樣討價還價,這樣做總統的話,我覺得中國會喜歡,會接受,因為特朗普這樣的作風,中國很熟悉,他們要談生意,這些他們都很清楚,他沒有那麽多價值觀的色彩,他不怎麽講普世價值。
第一財經:對於中國人說,美國大選的關鍵詞往往都是黑人、同性戀、中國、槍支等等。
戴博:其實同性戀的議題不是非常大的議題,槍支管制理論上是一個非常大的議題,但實際上不是,雖然有不同見解,但是多數民主黨員也不主張出臺大規模管控的新法律,貧富懸殊和經濟是最大的問題,就業問題第一。
美國是有一些種族摩擦,也有自己的人權問題,最近的種族沖突,黑人遭槍殺事件肯定會影響美國全國的情緒。雖然兩個候選人用很多話語來形容這個問題,比如不要失去理智、信心,我們的共同點比我們的差異大得多,可是沒有一個主體政策和新的法律方面來解決。所以這些問題會影響到美國的大環境和氣氛,可是不能說是這次選舉的最大議題。
希拉里不怎麽提起中國,她現在說反對TPP,很多她自己的政黨的人都不相信,很多人懷疑她受桑德斯的影響她才說反對TPP。希拉里在經濟和就業方面,不怎麽提起所謂中國的不公平競爭的行為。而特朗普提起這些沒有很詳細的講,他只不過有些信口開河,比如說中國把美國人的工作偷走了。
第一財經:美國對中國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態,是敵是友?
戴博:沒有一個完全合適的名詞,因為是無先例可循的情況,中國和美國都沒有面臨過這樣的挑戰,從來沒有中國規模這麽大,速度這麽快的一個崛起,美國從來沒有過有可能威脅到或者影響到美國的主導地位這樣一個挑戰,所以我們都是沒有藍圖的,中國和美國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第一財經:希拉里主張對華強硬,如果她當選,對中美關系會帶來哪些影響?
戴博:總的來說,希拉里上臺會延續奧巴馬的政策。從中國的角度來講,奧巴馬逐漸變得越來越強硬。他沒有在競選當中拿起中國作為一個靶子,說我們要對中國怎麽怎麽樣,他剛上臺時還說,人權不會導致中美關系的一切。西太平洋的問題是最大的矛盾,中美關系變得越來越不順,而且現在互相懷疑,缺乏信任的氣氛越來越突出,這是非常大的遺憾。
第一財經:你認為中美關系變得越來越差的根本原因是在南海問題上?
戴博:有這些原因,不是說都是這些,當然還有美國的一些問題,有美國自我意識的問題,任何一個國家一做“世界第一”就認為這是應該的待遇和身份,而且應該是永久性的,就像中國覺得自己是天下,世界上最優秀的國家,鴉片戰爭之後,中國失去了這個身份,對中國心理的傷害非常大,到現在為止中國還沒有恢複,百年國恥就是說這些的。
中國肯定要恢複世界第一的身份的,這是任何國家都會有的反應,那現在美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失去世界第一的主導地位,有這樣的恐懼感,這是中國應該最清楚的,因為中國經歷過。有一部分可能代替美國的是中國,如果是印度的話,美國會對印度有所擔憂。現在是中國。
第一財經:除了前面所說的議題外,今年美國大選還有哪些新的議題?
戴博:當然,現在美國的種族摩擦,這是非常大的問題,而且是美國一個根深蒂固的歷史文化、價值觀、人權的問題。貧富懸殊和種族問題有很深的紐帶的,美國還沒想好怎麽去解決,美國追求平等和自由,可是美國還沒有給出最起碼的平等的保證,很多人的生長的條件,可以上好學校的條件不平等,他們沒有就業機會,沒有自由平等的機會,這些問題共和黨和民主黨都同時很關心。
2008年金融危機發生後,所有的政客都沒有承認美國有必要進行基礎性的結構的改革,沒有人敢用改革這個說法,他們都是說這個只不過是幅度比較寬的,正常的經濟周期的波動,而已,其實不然,金融危機來得就是因為經濟全球化和自動化,但是這些政客都沒有實話實說,所以美國的選民對華盛頓的政客厭惡的感覺一直在增加,這是美國最關心的問題,中國的問題是次要的問題。這個對美國選民不會起決定性的作用。
第一財經:在移民政策方面會不會更加嚴格管控?
戴博:共和黨在輸給奧巴馬以後,做了一個研究報告,他們就是看美國人口結構的變動,他們意識到,如果美國的有色人種,尤其是墨西哥、拉美、非洲裔美國人,還有增加最快的亞裔美國人,還覺得共和黨不歡迎他們,那麽共和黨就死定了,肯定要改變,要讓這些人覺得共和黨不排斥他們,也歡迎他們做美國人。
這是共和黨給自己開的藥方,特朗普做的跟這個恰恰相反,妖魔化新的移民,包括墨西哥的,信仰伊斯蘭的,所以美國總統的選舉歸根結底是美國是什麽,我們是誰的問題,我們會成為繼續歡迎多元化,包括移民在內而且發揮他們作用的國家,還是要變為排外的封閉的本土主義的國家?我覺得最關鍵的就是這些,可是多數那一天去投票的人會做出什麽決定呢,我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