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news.imeigu.com/a/1328637664597.html
殺聲陣陣,血流成河。2011年,中國概念股在海外證券市場被輪番斬殺,誰是殺手,誰在為「空軍」輸送子彈?誰又在充當馬前卒?
因渾水、香櫞、AlfredLittle等以中國概念股為主要「獵殺」對象的國外調查平台連續發佈多份質疑報告,致使多家美股中概上市公司股價大跌、損失慘重。在做空中國概念股的「盛宴」中,從調查機構製作調查報告,到做空者獲利,一個利益鏈條逐漸隱現出來。
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調查,除去國外調查機構通過做空獲利以外,一家名為「青島聯信商務諮詢有限公司」的公司 (以下簡稱青島聯信)曾與做空機構合作,向對方有償提供部分企業工商資料,成為整個做空鏈條中的關鍵一環。
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青島聯信董事長李春陽說,他們只調查過「幾個公司」,「和他們合作的一些業務都是一些小業務,不是我們的主營業務」。
不過據青島聯信工作人員透露,該公司依據官方工商資料製作而成的針對國內外公司的 「企業信用報告製作及資信調查」已明碼標價:每調查一家公司,青島聯信最低僅收取1000元費用。
做空中概股攻防戰
2010年6月,國外調查公司渾水公司(MuddyWaters)在其網站上發佈了一份針對中概股上市公司東方紙業的研究報告,稱其存在欺詐行為。據媒體報導,在報告發佈當天,東方紙業股價下跌13.2%,並在半年中下跌32.89%。
繼渾水公司之後,香櫞公司(CitronResearch)和AlfredLittle也為投資者熟悉。他們分別發佈報告質疑中國閥門、泰富電氣和希爾威金屬礦業等公司,導致上述公司股價暴跌。
上述機構不是 「義務打假者」。實際上,瞄準中概股公司開展細緻調查、發佈報告打擊其股價、最終借此獲利,這條捷徑已經被購買了中概股「空單」的調查公司和個人所熟悉。 投中集團分析師馮坡指出,「MuddyWaters做空高速頻道,先借入一部分股票,進行賣出操作,當股票跌到一定程度,又贖回買入還上,利用差價賺 錢。」
不過,要針對中概股公司製作長達數十頁的、令人信服的調查報告,遠隔重洋的民間調查機構乃至個人是如何做到的?
隨著媒體的關注,國內諮詢公司的身影在做空者的隊伍中也開始隱現。
比如媒體報導稱,約翰•伯德(JohnBird)對中國天一醫藥的阻擊借助了青島聯信提供的工商資料;媒體報導還指出,在渾水公司做空中國高速頻道 的案例中,渾水公司通過將工商資料中的財務數據與向美國證監會(SEC)遞交的財報數據對比,發現兩者不符而對中國高速頻道的「營收和利潤虛高假象」提出 了質疑;另有報導指出,在約翰•伯德「獵殺」天一醫藥後,渾水等公司曾多次購買了青島聯信提供的工商資料。
這家「青島聯信」公司究竟有何神通,它是如何與做空機構合作的呢?
調查最低千元起價
據記者調查,青島聯信目前的經營範圍為企業管理諮詢,財務管理諮詢,市場調查;軟件與網絡的開發與維護。信用卡業務繳費提醒服務;受銀行委託個人繳費提醒服務(未簽署《委託協議書》不得從事該業務)。
在青島聯信的大量招聘信息中,均顯示其開展了「應收賬款管理和呆壞賬的催收與買賣業務」,並顯示其為「美國收賬協會(ACA)」「國際債權人協會(CI)」會員。經營範圍中的 「繳費提醒業務」如何變成了「收賬業務」呢?
在青島聯信開展的業務中,還包括 「企業信用報告製作及資信調查」。針對該業務的具體內容,記者匿名諮詢了一名青島聯信的工作人員,這名工作人員開口即問:「你要調查國外公司還是國內公司?」
上述工作人員介紹說,「企業信用報告製作及資信調查」即依據官方工商資料(包括企業的註冊信息、財務信息等)對企業資信進行背景核實,並製作成「企業信用報告」回饋給客戶。
針對國內公司的調查,調查費用為「每份1000元人民幣」;針對「美國公司」的調查,調查費用則為「1000元到1200元」;資信調查的展現形式即為「企業信用報告」。
該工作人員還告訴記者,雖然青島聯信「一般不做」實地調研,不過「只要能承擔得起費用」,青島聯信可安排律師開展實地調查,此類服務資費較高,「主要是律師的費用,按照小時來收費,還有報銷律師往返的機票。律師費一小時幾百塊錢,機票費用則按照發票報銷」。
據報導,青島聯信的官方網站信息也顯示,其能夠為客戶製作「企業投資深度報告」,報告內容包括目標企業的公開信息、官方信息、「採訪」關聯方獲得的信息、詳細的財務分析等。不過等到記者查詢時,目前其官方網站已經無法打開。青島聯信工作人員稱,其「正在維護」。
青島聯信的「調查」服務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調查得知,青島聯信的大股東、法人代表、總經理為李春陽。1997年,時年24歲的李春陽從一家貿易公司辭職後,聯合原同事姜姓股東與一名王姓股東創建了青島聯信。
青島聯信成立時,李春陽出資3.5萬元、姜姓股東出資3萬元、王姓股東出資3.5萬元;公司經營範圍包括市場調查、商務中介、信息諮詢服務。市場調查服務後曾一度被從經營範圍中取消。
經過兩次增資後,該公司目前註冊資金為600萬元,3名創始人中王、姜二人轉讓股權後離開該公司。目前,李春陽與其他10名新股東持有該公司股份,其中李春陽持有股份超過80%。
2月3日下午,《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與青島聯信取得了聯繫,但對方不願意與記者見面。記者通過青島聯信的公開地址來到了這家公司的總部,它位於青島市中山路一棟商務大樓的23層。
其辦公室外面只有門牌號,而無公司標誌。外表類似普通居民住宅。記者進入房間後發現,該房間約30平方米,有4、5名工作人員正在電腦旁辦公,不過他們並不願意與記者溝通。
就是這麼一個看似普通的公司,其招聘信息卻顯示,它已經在國內12座城市建立了分支機構,有200多名員工,其業務已經開展到200多個國家和地區。
對於曾與做空機構合作,李春陽並不否認。他表示,青島聯信曾向做空機構提供過部分公司的工商資料,「調查過幾個公司」。不過,他不願意談及這些做空機構以及公司的名稱,並否認對工商資料做出過分析與評論,也否認替做空機構開展過實地調查。
實際上,國家工商總局頒佈的《企業登記檔案資料查詢辦法》第九條規定,「查詢人不得利用獲得的資料開展有償服務活動,也不得公佈企業登記檔案資料」。
國家統計局頒佈的 《統計法實施細則》《涉外調查管理辦法》規定,受境外組織或個人委託、資助或與其合作進行的市場調查和將調查資料、調查結果提供給境外組織或個人的市場調查,均為涉外調查。
通過國家統計局官方網站,可查詢獲得涉外調查許可證的機構名單。不過據查詢,名單中並不包括青島聯信。
青島聯信總經理李春陽:未與渾水、香櫞、EOS基金合作
每經記者 吳豐恆 發自青島
日前,因為被指協助國外做空機構調查、做空中概股,青島聯信商務諮詢有限公司被投資者關注。青島聯信在中概股被做空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何種角色?對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獨家連線了青島聯信總經理李春陽。
李春陽並不否認與做空機構開展過合作,不過,李春陽否認與渾水、香櫞、EOS基金等進行了合作。以下是電話訪談實錄:
確曾有償提供工商資料
《每日經濟新聞》(以下簡稱NBD):據說你們公司和國外的一些基金有合作,包括把通過工商部門獲得的一些資料提供給一些基金,是嗎?
李春陽:這些資料實際上通過任何一個律所都是可以獲得的,(媒體)爆出這些消息後我們就很謹慎了。
NBD:是他們(做空機構)給你們下訂單,主動找到你們的嗎?
李春陽:應該講一開始他們可能是通過一些中介機構來獲取資料,可能我們是其中之一,應該說有可能是他們主動找到我們的情況居多。
NBD:你們的客戶中有沒有EOS(依奧斯)基金?
李春陽:沒有,我們從來沒有和這個基金接觸過。從其他的報導你也可以看到,他們在國內有調研人員。而且我們也只是提供一些官方的資料,也不會參與他們的那些調查。NBD:你們把工商資料賣給了他們?
李春陽:也不能說是賣,因為這些資料都是可以查詢的,只要通過律師。
NBD:他們要給你們付一定的費用?
李春陽:這個應該說會有。
NBD:你們和渾水公司有合作嗎?
李春陽:我們和渾水、香櫞都沒有合作,他們的調研能力……我們都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拿到那些信息的,奇怪的是,有很多媒體就把我們公司給聯繫上了。 之前有那麼一、兩次跟我們公司有聯繫,因為那些公司大概都聯繫不上,因為他們好像是註冊了的空殼公司,所以就以為是我們,其實是不對的。
他們的做法「是一條不歸路」
NBD:你的意思是像你們這樣的公司其實是有很多?
李春陽:對。
NBD:你們有沒有做一些偷拍的調查?
李春陽:我們不會去做的。我們也沒有(對工商資料)添加任何的分析、評論之類的。
實際上,我們也感覺到這些做空機構有點變化。之前他們大多數是發現了疑點,然後來國內通過一些官方資料來求證。而且求證了之後,應該講初期的時候他們把握得還是比較準的,求證了之後發現有問題就會公佈出來。
現在我們發現他們有和基金合作的聯動趨向,是先定位,再聯合調查,通過媒體公佈。這種做法我們也不是很贊同,所以我們現在也不會跟他們合作。有些做 空的機構可能前面成功了幾次,現在就覺得這是一條很好的賺錢的途徑,就想一直做下去,這點我們是很不讚同的,在有限的幾個作假的公司被揪出來之後,他們一 直做下去可能就會傷害一些無辜的公司,甚至會傷害到他們合作的基金,最後也會傷害到他們自己,我認為這是一條不歸路。
NBD:一開始你們不知道基金要把資料拿去做什麼嗎?
李春陽:對的。其實他們通過任何律師事務所都可以拿得到,後來我們就不給他們提供或者是通過抬高價格,他們就逐漸幾乎沒有這種委託了,趨向於去找一些其他機構去做。
NBD:你們提供一個公司的資料收取多少費用?
李春陽:這個不方便透露。
NBD:你說的短暫的合作是多長時間?
李春陽:我們也就只調查過幾個公司,具體幾個我印象也不是很深。
NBD: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完全中止合作的?
李春陽:應該是去年上半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我們發現苗頭不對。
(責任編輯:胡濤)
http://www.infzm.com/content/70164
驚險的這一幕,發生在中概股公司與做空者的較量過程中。2011年11月15日,當被做空的中概股公司德爾電器聘請律師去一家基金EOS的註冊地址調查時,遭遇這場動作片般的情景。
循著這些蛛絲馬跡,一個個更隱秘的角色浮現。而新的一輪較量,正在法庭上展開。
2012年1月9日,希爾威金屬礦業有限公司(股票交易代碼:SVM)向美國紐約州高等法院遞交了一份修改後的起訴書,增加EOS基金(EOS Holdings LLC)及其總裁與研究總監以及國際金融研究和分析集團(IFRA)及其高級分析師作為被告方。
2011年9月的原起訴書中,希爾威指控Alfredlittle.com和Alfred Little等散佈對希爾威的虛假誹謗報告,不法漁利(參見本報2011年12月15日《諜戰,與「鬼影」們交手》、2011年5月26日《追殺中國造假股》)。
「打假專業戶」Alfred Little(以下簡稱AL)是2010年以來「中概股造假」風潮中最活躍而隱秘的匿名做空者,曾先後發布針對15只中國概念股的看空報告。IFRA是其常常僱用的一家研究機構。
「我們認為,Alfred Little和IFRA背後的真兇,就是EOS。」希爾威董事長兼CEO馮銳說。但EOS基金和IFRA尚未對希爾威新的起訴進行公開回應。
EOS從「巧合」中浮現
種種蹊蹺,都將線索指向了EOS
2011年9月初希爾威被攻擊後,馮銳等人一開始「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聘請調查人員對AL身份進行調查後,結論是:AL是一個現實中並不存在的虛擬身份。
「但狐狸再狡猾也會露出尾巴的。」近日,馮銳向南方週末記者講述了追蹤並鎖定AL「真身」的故事。
9月底,希爾威在與德爾電器(同樣是被AL質疑過的中概股公司)的一次溝通中首次得知「EOS」這家公司。德爾告訴希爾威,2011年3月9日,一 位關注德爾的分析師收到一封由「SnappyDog」發自「[email protected]」的郵件,郵件中一份由AL撰寫的看空報告說 「德爾電器是一個騙局」。通過對「SnappyDog」這一關鍵字的網絡搜索,德爾僱請的偵探追查到43歲的美國加州男子Joseph Ramelli。再根據一份2008年的新聞稿和Joseph Ramelli的郵件地址([email protected]),查到此人為EOS基金工作。
當時,EOS基金的官方網站顯示,它在溫哥華、成都等地有辦公室,由卡尼斯(Jon R.Carnes)領導。
EOS在成都有辦公室這一線索,令馮銳忽然聯想起根據其做空報告,AL曾將礦石樣本從希爾威的河南礦區拿到位於成都的某地質檢測中心去送檢,「當時我們還納悶,AL為什麼不就近在鄭州送檢,而背著十幾斤重的石頭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合理的推測是他們常駐成都。」
另外一條線索也指向EOS的總裁卡尼斯。德爾的律師就訴訟事宜與AL進行過多次電子郵件往來,通過AL的電郵IP地址可以追溯到美國舊金山市一家虛 擬主機服務提供商黑橡(Black Oak)計算機公司。律師向其發出證人調查傳票後,黑橡提供的證據表明,卡尼斯是該IP地址的擁有者。而用於註冊該上網賬號的地址,是卡尼斯的父母擁有的 一處拉斯維加斯的居所。
德爾提到的另一個人也令馮銳訝異。此男子名叫Shawn Rhynes,做空報告發佈前,Shawn曾以對沖基金Quantum Asset管理董事的身份,多次聯繫過德爾公司討論做空報告中的指控項。這令馮銳想起,2011年8月份Shawn也曾以同樣的身份聯繫希爾威。
更「巧合」的是,2011年11月15日,德爾的律師前去拜訪EOS的註冊地址,也就是卡尼斯的父母位於拉斯維加斯Highvale Drive大道上的居所時,卡尼斯不在,應門者自我介紹是Shawn Rhynes。隨後,便發生了「動作片」般的驚險一幕。
11月16日凌晨,EOS基金中英文官方網站上的十多位成員信息被悉數刪除。
這種種蹊蹺,讓希爾威和德爾將EOS基金和卡尼斯作為重點對象開始調查。
追查EOS
EOS基金並沒有在中國內地進行工商註冊,其在中國市場活動的實體是註冊於香港的EOS亞洲投資公司,並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租用虛擬辦公室作為對外發佈地址
EOS是家怎樣的機構?卡尼斯是什麼人?
EOS官網上有一張卡尼斯和「股神」巴菲特的合影,它的來歷是卡尼斯為紀錄片《巴菲特報告》提供了幫助,在電影的首映式上巴菲特向卡尼斯等人表示祝賀。據公開資料,卡尼斯是一位動作電影製片人。
但卡尼斯的履歷中,「主業」還是投資。他今年39歲,1992年成立EOS基金的前身卡尼斯投資集團(CIG)並擔任總裁。EOS官網稱他早年是一 位成功的電子股票交易商。從2001年起CIG更名為JCAR基金,轉型為長線價值投資者。從2004年起,JCAR基金改名為EOS,致力於在中國尋求 投資機會,已投資25家中國公司。
據EOS前合夥人周鴻榮介紹,卡尼斯大一時就做電子商務賺了100萬美元。2002年前後,卡尼斯幫一家中國製藥企業融資130萬美元並在紐交所上市,遂決定來中國發展。
「EOS」取自希臘語,意為專司為生長的植物提供晨露的「黎明的女神」,其大股東是一地平線基金(One Horizon Foundation),一地平線的「監護人」(Protector)是卡尼斯。
EOS基金並沒有在中國內地進行工商註冊,其在中國市場開展投資活動的實體是註冊於香港的EOS亞洲投資公司,並由EOS亞洲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地租用虛擬辦公室作為對外發佈地址,成都是其主要基地。
工商資料表明,EOS亞洲的股份全部由一地平線基金持有。EOS亞洲的總經理為卡尼斯,法人董事是一地平線基金,兩位個人董事即卡尼斯的父親Walter Carnes,和家住上海普陀區長壽路的EOS中國區總監劉莉。
EOS官網上最近的一條消息是:由於投資業績不佳,我們決定於2011年6月底對基金進行清盤,並將剩餘現金返還給股東。
EOS總裁卡尼斯
EOS與AL、IFRA的三角聯繫
EOS的成員,與匿名做空者AL及其常用的調查公司IFRA之間存在著各種關聯
EOS網站上內容進行刪改後,官網上「團隊」一欄只剩下卡尼斯一人。希爾威和德爾留存的EOS官網頁面截屏顯示,除了卡尼斯外,EOS的成員還包 括:執行董事Zane Heilig,股票交易主管Joseph Ramelli,亞洲區經理黃崑(Kun Huang),投資調查總監黃曉夫(Jeff Huang),中國區
總監劉莉,合夥人和常務董事周鴻榮(George Zhou),副總裁劉北辰(Beth Liu)、黃必強、祝蜀云、王希平、Christian Arnell等。
有趣的是,這些成員們身上出現了種種「巧合」,希爾威與德爾發現EOS與大名鼎鼎的匿名做空者AL及其常用的調查公司IFRA之間存在極其可疑的關聯。
2011年3月29日,為客戶提供信息發佈的美國企業新聞通訊公司(PR Newswire)發佈了一篇由AL編寫的攻擊西安寶潤(CIE)的做空新聞(目前已刪除)。 希爾威律師在11月底向美通社發出調查傳票,美通社於12月21日反饋了當時該新聞發佈者的相關信息。記錄顯示,此條新聞由72歲的美國密西根州公民南 希·黑裡格以BVV Worldwide傳媒公司的身份提供,她親筆簽署了一張1495美元的支票支付給美通社,該支票從她的居住地址寄出。
南希還在美通社留下了兩個聯繫電話,一個是香港號碼,另一個是加拿大溫哥華號碼。
用Google對這兩個電話進行搜索,希爾威發現該香港號碼就是AL常用的調查公司IFRA聯繫人Andrew Wong在IFRA網站上公佈的號碼。
而另一個溫哥華號碼則與希爾威獲得的卡尼斯的電話相同——2011年9月底,希爾威的調查員前往EOS基金在溫哥華的辦公室的地址,發現該地址是一間虛擬辦公室,就詢問前台秘書如何聯繫到卡尼斯,秘書在一便條紙上手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正是同一個號碼。
希爾威的調查還發現,EOS溫哥華經理為42歲的美國男子Zane Heilig,而南希正是他母親。
馮銳介紹,2012年1月3日,希爾威調查員前往Zane Heilig位於美國密西根州的家中拜訪。南希告訴調查員她是Heilig的母親,BVV由Heilig創辦,那條新聞是兒子匯錢給她,委託她向美通社支 付上述費用並發布消息,而Heilig和卡尼斯是共事多年的好友。
AL與EOS之間的聯繫,由此得到確證。至於IFRA與EOS之間,同樣很可能有關係。
希爾威發現,10月12日夜裡,Andrew Wong和卡尼斯在同一天都在成都用同一個IP地址上網。
同時,成都華域數字娛樂公司官網的公開信息顯示,10月12日卡尼斯參觀了華域,並留下合影。
根據這些,希爾威的調查人員甚至大膽懷疑Andrew Wong可能就是卡尼斯。
南方週末記者向IFRA發去採訪函。2012年2月3日,一位自稱Andrew Wong助手的男子致電南方週末記者,稱加拿大和美國警方並未對IFRA進行調查,反而在與之合作。隨後,對於記者就IFRA和EOS、AL之間的關係 「是否屬同一團隊」的提問,Andrew Wong在一封長郵件中並未答覆,而是再次強調「出於安全考慮,我們並不公開真實身份」以及其言論自由的權利。
對於南方週末記者的採訪約請,AL網站管理編輯Simon Moore沒有回應。
先做多,再做空?
一方面它是25家中小中國公司的投資人,另一方面這些公司中的一些已上市中概股卻又「巧合」地被做空。
在這場大獵殺中,隱秘的EOS因其難以迴避的角色衝突而成為備受爭議的一個主角:一方面它是25家中國公司的投資人,另一方面這些公司中的一些已上市中概股卻又「巧合」地被做空。
南方週末記者查證發現,EOS官網公開的5家已投資公司中,有3家上市,但3家均股價大跌。
其中CEU(中國教育聯盟集團,2007年獲EOS投資340萬美元)在美國紐約證交所上市,2010年11月,一家投資機構Kerrisdale發佈的一份研究報告中將CEU評級為F(即Fraud,欺詐),目前CEU已被紐交所摘牌退至粉單市場。
CLNT(中國風能技術,2008年獲EOS投資75萬美元)在 納斯達克上市,2011年11月7日,CLNT因公共所持股票的市值未達到納斯達克上市要求而收到退市警告,該公司普通股隨後從納斯達克全球市場轉板至納 斯達克資本市場交易以避免退市,其股價在一年內從超過4美元跌至目前的0.275美元。在此期間,公司首席財務官是一位與EOS關係密切人士——2006 年前他是EOS亞洲的全資股東,後來將股份全部轉給一地平線,他離開後加盟一家投資基金Barron Partners並任中國區總裁,而這家基金與EOS一起投資了包括CLNT在內的多家公司。
不過,據南方週末記者調查,EOS在中國的投資項目遠不止上述這些公司,而它未披露的公司中,有多家受到AL或其他做空者攻擊。
中國清潔能源(SCEI)就是其中一例。這是資本市場上中概股被做空的一個著名案例,而EOS其實隱身其中。
SCEI官網的公司新聞中,一條發表於2008年3月的題為「銀石資本(Silver Rork Capital)考察索昂科技」的消息(索昂科技是SCEI前身)稱,「2008年3月10日,銀石資本總裁Jon Carnes先生及亞太投資經理Beth Liu女士一行抵達西安對索昂科技進行了考察和訪問。」這條消息中對銀石資本的介紹與EOS歷史完全一致:由Jon Carnes於1992年成立,最初命名為CIG,2001年更名為JCAR,2004年啟用新名稱EOS。
隨後銀石資本也確實投資了SCEI,SCEI在2008年提交給美國證交會的8-K表格文件顯示,銀石資本曾持有281931股SCEI股份,佔總股本的1.66%。
一位SCEI內部人士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EOS副總裁劉北辰陪同去SCEI考察的並非卡尼斯,而是一位又高又瘦且愛喝普洱茶的 伊扎特(Ezzat)先生。所有談判盡職調查等工作都由劉北辰與SCEI接洽,卡尼斯始終未露面。至於為什麼新聞稿中會出現卡尼斯,這位人士稱,「這些都 是當時劉北辰給我們的銀石公司的簡介。」
記者還發現,2011年4月SCEI任命的獨立董事、審計委員會主席JosephLevinson,2008年7月至2010年3月間任EOS投資的另一家公司德利國際新能源(CSOL)的董事。
2011年5月,AL發佈看空報告,指稱SCEI董事長任寶文靠製造「中國的龐氏騙局」從中國投資者手中詐騙了2000萬美元。SECI此後一蹶不振。
SCEI董事長任寶文告訴南方週末記者,銀石資本是通過資本論壇會知道SCEI,並主動聯繫了他們,隨後入股。大概在2010年下半年退出(AL做空SCEI是2011年4月末),從入股價格和退出價格看,銀石大概能賺3-4倍。
同樣的歷程也在另外幾家被投資公司中出現。這幾家公司目前大多已轉至粉單市場交易,股價在幾美分左右。
基金做空流程
EOS以成都為基地,聘用分析師在中國進行對中概股公司的調查。他們行事非常謹慎。
從EOS的投資軌跡中不難發現,EOS的成員與被做空的中概公司之間,也有著蹊蹺的聯繫。
曾任EOS合夥人和常務董事的周鴻榮,是EOS所投資的鴻利煤焦的特別顧問,他還是中國高速頻道(CCME)和江波製藥(JGBO)獨立董事。後兩家公司均是中概股被做空的典型案例。
不過,周對南方週末記者堅稱自己已離開EOS多年,對於EOS或卡尼斯是否做空中概股一事毫不知情,「實際上我一直在幫助中國公司反擊做空者,我恨死他們(做空者)了。」周鴻榮現任新君安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基金交易部總監。
EOS基金的另一位副總裁Christian Arnell曾是中國綠色農業(CGA)和奇虎360公司的投資者關係聯繫人,2010年9月AL和IFRA發佈報告質疑CGA的納稅和土地使用權支出問 題後,Christian被CGA發現私自與IFRA的Andrew Wong通信,並因此被辭退。奇虎360也在2011年被Citron等做空者質疑股價高估。
據《成都商報》報導,EOS副總裁黃崑已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2012年元旦過後,分析師們也被列入調查對象範圍。讓警方找到黃崑的一條重要線索,是當EOS亞洲僱傭的家住西安的「調查員」把礦石樣本送檢時,其面部被檢測中心的監視器錄下,警方沿此摸出上家。
已經接受過警方詢問的EOS非正式僱員鐘林(化名)對媒體揭示了EOS的「任務流程」:黃崑等人把目標公司的資料從網上下載打包發給他;他逐一進行 分析,重點會關注其中的財務報告;利用專業知識發現其中的漏洞或疑點,然後把他們的發現通過電子郵件告知黃崑。至於「做空報告」由誰來撰寫,他並不知情。 兩年來鐘林為EOS做了七八個任務。
不過,卡尼斯顯然不願意承認這些。對於南方週末記者的求證,卡尼斯回信說,「很遺憾我只能說希爾威(對我們)的起訴絕對無理,但目前我不便多說。」
21世紀網 恆大地產遭遇飛來橫禍。
在這個端午假期,網絡上最熱的話題非恆大地產被調查機構Citron(香櫞)做空莫屬。
Citron報告稱恆大地產以虛假信息及賄賂掩蓋公司資不抵債。在Citron報告發出後,恆大地產的股票大跌,21日,恆大地產跌幅11%,當天恆大市值縮水76.26億港元;6月22日,再跌3.53%。
一篇報告,使恆大地產損失慘重。那麼Citron報告到底準確度如何?
債務現金疑問
Citron指出造假點之一是恆大地產以參股公司的名義對外借款,但由恆大地產提供擔保,形成表外負債,涉嫌故意低報債務。
註冊會計師馬靖昊表示,如果參股公司符合併表條件,就不存在表外負債的情況;如果不符合併表條件,恆大只需披露擔保情況,如遇官司糾紛,應計提相應的預計負債,但不能將擔保金額全部視為負債。
不過市場亦有不同的看法。
一 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創投人士向21世紀網表示,投資者全面評估企業投資價值和風險,不能僅僅看財務報表,也需要關注表外業務。舉例子,我們集團資產100億 元,假如給別人做擔保,也可以擔保100億元乃至更多,但在我們的財務報表上,一分錢都看不到。一旦被擔保的企業或者項目出問題,銀行就要找擔保人要錢, 到時候,表外的業務,就變成真真實實的會計上的損失了。因此,從投資的角度來看,表外業務看成負債,也有道理。
據悉,目前銀行按照風險權重,把表外業務按照一定係數,折算後計入資產負債表。但實體企業領域,尚沒有進行這樣的操作。
Citron指出的第二個造假點為恆大的貨幣資金收益率不但低於同行,也低於央行活期存款利率,涉嫌高報現金餘額。
Citron的報告指出,企業一般會把手上的營運現金流存入銀行,作活期存款。按照恆大財報公佈的企業營運現金流,Citron計算了從2010年至2011年恆大現金流的利息回報後發現,這筆現金的利息回報率比央行公佈的同期短期存款利率還要低。
數據顯示,2010年初至2011年底,恆大的營運現金流平均利息回報率從未超過0.5%。而其他地產公司,如綠城、華潤置地等企業的現金流平均利息回報率多在0.5%至1.5%之間。 因此,Citron認為,恆大所公佈的龐大的現金流存在造假。
恆大財報顯示,截至2011年底,該公司的平均現金流量為284億元。Citron研究後發現,若參照公司的平均現金流利息回報率來計算,該公司的現金流量僅為119億元。Citron即認為,恆大在現金流上誇大了約170億元。
馬靖昊表示,Citron就此指責現金造假有點武斷,因為它並沒有考慮銀行存款在各個月份之間的變動。
減值額被誇大
Citron指出第三個造假點「其他業務」相關資產應計提大額減值準備,恆大過分多報足球、排球及文化產業項目價值。
Citron稱「其他業務」相關資產應計提大額減值準備。Citron估算方法EBTIDA(息稅折舊攤銷前利潤值):就算把EBTIDA定在50%,其他收入按照10倍市盈率得到的估值為43.5億元,而賬上金額為162億元,則高估118.5億元。
Citron所述的其他部分資產人民幣162億元是恆大集團內部往來餘額抵消後,其他部分資產實際為人民幣85億元,其中酒店資產人民幣39億元,以及與房地產開發相關的建築公司及足球、排球、文化產業公司等。
會 計人士認為,這些資產存在減值可能性,但證據不充分。因為資產是否減值,取決於賬面價值是否大於資產可回收淨值,而可回收淨值是可變現淨值和未來現金流折 現值較高者。目前來看,其他業務未來現金流卻是不太好,但如果其對應的資產是非專用的房屋、土地的話,可變現淨值還是很高的。
可以說,恆大酒店資產人民幣39億元的可變現淨值就很好。
另外,馬靖昊認為,如何評價足球隊的估值,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足球隊的虧損,並不能簡單的說足球隊不值錢,因為培養幾個球星就有可能扭虧為盈。
評估方法錯誤
Citron在報告中指出恆大租金回報率(租金收入/投資性房地產平均餘額)僅0.58%,租金回報率太低。因此,認為投資性房地產價值被嚴重高估,物業投資應計提大額減值準備。
馬靖昊表示,由此就得出投資性房地產價值被嚴重高估是不負責的行為。
原 因是恆大投資物業約31%處在在建狀態,暫未產生租金收入,而部分完工投資物業租金尚處於較低水平,因此租金回報率低是正常的。只要他的可變現淨值,即在 市場上出售它可收到的金額高於賬面價值,就不存在減值的風險。如果市場售價出現趨勢性的下跌,那它就應該計提跌價。目前房地產市場還看不到這種下跌的趨 勢。
恆大地產(03333.HK)6月11日發佈新聞稿宣佈,2012年5月集團實現合約銷售額103.7億元,同比增長33.3%,環比增長26.6%,並創下集團單月銷售最高紀錄。
當月,恆大地產實現合約銷售面積172.5萬平方米,同比增長52.4%,環比增長25%。5月恆大的合約銷售均價為每平米6009元,環比增長1.3%。
此外,投資性房地產中反映的單位開發成本與營業成本中反映的單位開發成本存在較大的差異,Citron指出涉嫌將部分開發成本資本化。
其依據為,以2011年為例,投資性房地產單位成本為7335元,而營業成本中的單位開發成本僅4260元,涉嫌虛減成本。
Citron認為,這個巨大的差異只能用費用的資本化來解釋。每平米的製造成本的差異*總的投資性房地產的面積=資本化所高估的投資性房地產。
馬 靖昊認為,Citron研究並不到位。該報告在計算投資物業的成本時,假設一個車位的建築面積為10平方米,而此假設完全不合理且顯示報告裝卸人嚴重缺乏 行業經驗。車位的建築面積實際上除汽車本身停放佔據的面積外,還需要包含停車場公共通道的分攤,因此每個車位的建築面積為25-30平方米。若如此計算, 投資性房地產的成本與商品房的銷售成本區別並不大。
此外,前者是投資性房地產的成本,後者是商品房的銷售成本。拿兩者進行直接對比,本身從邏輯上講不過去。
實際上沒他們之間沒有直接可比性,成本上的差異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應該參考其設計標準,而不是簡單的對比。而Citron不僅進行對比,而且還將差異化武斷的認定為製造費用資本化所高估的投資性房地產。
Citron指出恆大第五個造假點為土地儲備成本核算有誤。
Citron 表示,恆大2011年轉出的每平米土地成本竟然為-115元,而Citron預估每平米為520元,因此,Citron認為其中導致的差異635元轉出的 土地為轉出土地的費用低估額。而實際情況為恆大交付物業500萬平米,結轉的土地成本是37.8億,實際每平米為756元。
Citron指出恆大的6個造假點--6.其他收入的應收賬款高估。
Citron指出2011年上半年,恆大其他業務營業收入共4億,但相關應收賬款卻從12億增加到22億,其他業務應收賬款餘額增量大大超出其他業務營業收入,非常不合理。
馬靖昊表示,其實看看年報就知道,恆大的是「其他應收款」,不是「其他業務的應收賬款」。
一位業內人士向21世紀網表示,其他應收款通常包括暫付款,是指企業在商品交易業務以外發生的各種應收、暫付款項,例如備用金、保證金等,Citron在報告中,竄改了會計科目。(21世紀網 陸曉輝)
從恆大到奇虎360,外國做空機構對中概股開始了新一輪獵殺。
自2011年3月開始,以渾水、香櫞為代表的外國做空機構,頻頻針對涉嫌造假的中國在美上市企業發佈亦真亦假的調查報告。面對這些借做空牟利的神秘機構的攻擊,多數「中招」的在美上市企業罕有招架之力。
那些「敗走麥城」的中概股,股價暴跌甚至被停牌,並觸發了全行業的生存危機。除幾十家企業被迫退市外,有不完全統計的數字顯示,當前有近40家中概股股價跌至1美元以下。
與此同時,如迅雷、神州租車等原本有意赴美上市的中國企業,則取消或推遲了既定的IPO計劃。據統計,整個2012年上半年,僅有1家中企在美國掛牌。
美國做空機構觸角伸向港交所
恆大遭遇做空的事實說明,美國做空機構已不再侷限於在本土獵殺中該股,它們開始將目光放到香港。
7月4日,恆大執行董事兼副總裁賴立新出現在香港警務處。市場推測,恆大此行是為了報案。
6月20日,美國做空機構香櫞發佈了長達57頁的研究報告,稱恆大資不抵債,用欺詐手法掩飾資金問題。報告發出後,恆大股價一度下跌超過20%。隨後,恆大立刻召開公開電話會議對香櫞進行反駁,並強調要追究其責任。
香櫞此前已做空過近20家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並因此成為名聲大噪的「業界明星」。此次做空恆大,則是其首次將觸角伸至香港市場。
香櫞並不「孤單」,在2010年前後,美國「冒出了」不下40家做空網站。其中,渾水、Geoinvesting等機構均將做空的準星瞄向過中國概念股。
這些做空機構的戰績彪炳。至2011年底,已有接近50家中該股因被指責財務造假而被停牌或退市。
「做這件事情是有成本的,所以我必須賺錢。」渾水創始人卡森·布洛克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
做空牟利的大體操作步驟為,做空者預先判斷股價會下跌,然後先從市場上借入股票賣出;待股票下跌時,再從市場上買入同樣數目的股票歸還。
據此,有人把渾水、香櫞等刻意做空機構的盈利路線圖簡化為,「跟蹤-確認-下單-出具報告-做空」。
做空中概股的豐富「回報」
豐富的「回報」驅動著這些2010年前後出現的公司不斷的攻擊中概股。
美國60餘歲的約翰·伯德即通過做空中概股獲利甚豐。他在發現中國天一醫藥庫存訂單等方面存在問題後,於2009年8月以每股15.7美元的價格賣空了幾萬股天一醫藥的股票。
起初,他一度損失掉了9萬美元。但隨著後來因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介入調查和天一醫藥下調營業收入預期,天一醫藥股票暴跌30%以上,伯德淨賺了一百多萬美元,「收穫遠遠比想像的要豐厚。」
而那些市值更為龐大的中國企業,給予做空者們的「回報」更加豐厚。公開報導顯示,2011年6月,渾水曾發佈了一份40頁的報告做空市值超過50億美元的嘉漢林業。隨後僅半個月內,其市值就跌去了40億美元。渾水的這份報告可謂「每頁價值1億美元,可謂一字千金。」
卡森·布洛克曾透露說,由於做空機構之間存在著相互競爭的關係,「就像投行之間的競爭一樣」,所以做空機構常各自為戰,「很難在相互分享信息,無法在一起工作」。
事實上,做空機構「並肩作戰」、集體圍獵一家公司的案例並非沒有。來自中國廈門的軟件企業東南融通,市值一度達到10億美元。但在2011年4月下 旬香櫞發佈第一篇質疑其會計造假的報告後,渾水、OLP Global等機構做空者紛紛跟進。僅僅21天後,東南融通便被納斯達克停牌。
無獨有偶,中國高速頻道退市的過程中,亦同時承受了渾水和香櫞的火力攻擊。
中概股是一隻「爛蘋果」?
在美國成功上市後,一些「編故事」企業的缺陷,迅速被做空機構舉起的顯微鏡捕獲。
為何獨獨青睞中概股?香櫞創始人安德魯·萊福特認為,與其他新興市場相比,中國有更大的流動性。這是他「在這個市場有更多做空機會的原因」。
還有,做空機構蜂擁而上,還因為它們嗅到了中國概念股中一些「爛蘋果」上存在著業績造假、運作不規範等「縫隙」。SEC官方數字顯示,2007年底 到2011年3月之間,共有159家中國企業通過反向併購進入美國場外櫃檯交易系統(OTCBB)——通常情況下,這些企業在國內IPO很難獲批。
根據公開報導,中國企業為反向併購付出的成本並不算太高,少則六七十萬美元,多則不超過300萬美元。在向各路資本掮客支付幾十萬美元後,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會按美國通行的相關制度將企業的報表粉飾得鮮亮。
部分中概股的「名不副實」,單是從其在美上市後的名稱便可窺到一二。位於山東的職工人數200餘人的嘉周化工,在OTCBB的名稱為「中國化學公司」;中國綠色農業的前身則是楊凌鼎天濟農腐殖酸製品有限公司。
在美國成功上市後,部分企業企圖以做假賬取悅投資者。而當「做空潮」來襲後,這些「編故事」企業的缺陷,迅速被做空機構舉起的顯微鏡捕獲。
比如,香櫞質疑中國高速頻道的依據是,「業績好到令人難以置信,但這樣一家賺錢的公司卻居然少有報導」;而香櫞發難東南融通的關鍵點則是,其連續4個財年均逾60%的利潤率遠高於「同樣在美國上市的軟通動力、海輝軟件、柯萊特等同行」。
又如,渾水在「獵殺」新能源企業大連綠諾時,在報告中詳盡地描述了綠諾在財報中有不存在客戶及偽造數據;而渾水在指責東方紙業存在欺詐行為時,一口氣列舉了其「誇大2008年營收27倍」等九宗罪。
做空報告被指不靠譜
做空機構的報告有時會被質疑缺乏「真憑實據」,甚至被指「無中生有」。
做空機構的研究報告未達到無往不勝的境界。
「報告中包含針對本公司若干毫無根據的指稱或評。」6月21日,恆大地產逐條批駁香櫞的做空報告稱,香櫞背離了會計常識。
有投行為恆大背書時表示,香櫞對中國的房地產缺乏深入的瞭解,缺乏真憑實據的支撐,其指控「有譁眾取寵的感覺」。同樣,香櫞在2011年底連續攻擊奇虎360時,也被指為漏洞百出、犯了許多常識性錯誤,並被質疑「懂不懂中國互聯網?」
「很多中概股受到做空機構攻擊的理由都是無中生有。」全國工商聯併購公會於去年12月發佈的一份報告稱,最後真正被證實有問題的中概股企業只是少數。
但從結果來,除奇虎360、新東方等極少數企業退敵有方外,大部分遭到做空的中概股企業下場悲慘。
通常情況下,做空機構的研究報告一經發佈,中概股就隨即股價暴跌。跌幅動輒超過50%已屬司空見慣。如綠諾科技被渾水公司指責後的一個月內,股價最大跌幅達到了87%。
相比更嚴重的是,2011年的前五個月中,包括綠諾科技、東方紙業、中國高速頻道等在內的25家中概股企業因被指責財務造假而慘遭停牌或退市。而至2011年底,這一數字已接近50家。
潛伏在工廠中的做空調查員
圍繞著做空中概股,一條完整的產業鏈業已形成。機構所僱用的調查員,有的會爬上工廠的牆頭拍照,甚至會冒充員工跑到電力公司查用電量。
與動輒市值幾億美元的對手相比,做空機構的規模實在過於微型——據媒體報導,香櫞僅有一名正式員工,即老闆萊福特本人;渾水公司則由創始人卡森·布洛克和工廠專家比爾組成。
有些做空者還保持著神秘的色彩。當希爾威和德爾電器決意向做空者Alfred Little反擊時,卻發現無法通過對方留的手機號和郵箱與其聯繫上,甚至Alfred Little是男是女、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無從得知。
多半時候,它們在完成一單研究報告時,需要借助他人或機構的幫助。有媒體報導稱,圍繞做空中概股已形成了一條完整產業鏈。產業鏈上,中國的諮詢公司、線人以及公司的獨立董事、律師事務所等均有明確的分工。
萊福特認為,要調查一家中國企業,應該先觀察其管理者。他表示,盯上恆大是因為「恆大主席是個很時尚的人,他會把這種特性帶入他的企業」,而交鋒奇虎360也是發端於「周鴻禕是個激進且富有爭議的人物」。卡森則說,其產生想法前,「很多人跟我說某隻股票有問題」。
通過切入點選擇好目標公司後,做空機構會僱用國內財經院校的大學生前往目標公司實地蒐集情報。其「潛伏」的手段千奇百怪:有的爬上工廠的牆頭「鬼鬼祟祟」地拍照,有的則在工廠前攔住路人詢問開工情況,有的扮成採購商與企業的銷售人員展開攀談。
「恨不得當場把他吃了。」泰富電氣董事長楊天夫的手下有次當場逮住了一名調查員,此前還有人冒充泰富的員工多次跑到電力公司窺探用電量。而希爾威遭到做空時,礦區門外被調查員安裝了攝像頭並連拍20多天,同期公司還接待了一些剛進工廠就到處拍照的「投資者」。
國內的一些諮詢公司也被指向做空機構「輸送過彈藥」。據悉,一家名為「青島聯信商務諮詢有限公司」的公司,曾向約翰·伯德和渾水公司售賣過天一醫藥和中國高速頻道的工商資料及信用材料,每份一千元左右。如果做空機構需要,它還可以接受委託安排律師赴目標公司實地調查。
同時,一家遭做空的中概股曾爆料稱,其國內最大的競爭對手涉嫌向做空機構提供了「彈藥」——該公司納稅材料。在希爾威被做空時,幾個內部員工、合作夥伴和所在地公共部門工作人員,都涉嫌向做空機構提供了機密文檔。
中企赴美上市遇「冰封」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些未直接遭受做空的中概股,也因為這場「做空潮」動搖了美國投資者的信心,無法置身事外。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12年6月,大約有38家中概股股價已不足1美元。根據「1美元退市規則」,今年上半年十餘家股價萎靡的中概股企業收到了退市警告。
有外媒評價道,中國概念股過去10年中所累積的市場信譽,已然土崩瓦解——在做空機構未攻擊之前的2009年,中概股全線上漲,平均收益約13%,有5家中概股累計漲幅甚至高達1000%。
如今,「『買了就賺』的中國概念股受到熱炒」的時代已經過去。一同作古的,還有中國企業赴美上市的熱情。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少中國企業將門檻不算高的美國資本市場視為IPO的沃土。據《中國經濟週刊》報導,2010年,赴美上市的中國企業數量達到45家,融資38.86億美元,「甚至出現了一週之內5家中國公司掛牌的盛況」。
但在中概股被做空波瀾乍起的2011年中,上述數字迅速銳減至「可憐的」11家,其中第四季度為零。普華永道最新發佈的數據顯示,2012年上半年,從美國資本市場退市的中概股企業有19家,同期卻僅有唯品會一家中國企業在美完成IPO,融資7200萬美元。
中企赴美步入「冰封期」,概因當前中概股慘淡的生存環境。
曾提交IPO申請的迅雷,於去年10月取消了在美上市計劃。普遍的分析認為,迅雷取消IPO與中概股遭遇的信任危機有關。今年5月,神州租車暫停了醞釀許久的赴美IPO計劃。神州租車方面將原因歸咎於「當下中概股的整體形勢不好」。
此外據統計,為規避相關限制,目前將近一半的中國在海外上市企業採取了「協議控制」(VIE)模式。去年5月,正值中概股遭遇狙擊最猛烈之際,馬云繞開大股東雅虎將支付寶股權轉移,極大動搖了境外投資者對中概股的信心。
去年下半年,曾有傳言稱,證監會擬全面取締VIE模式。此消息雖然被官方闢謠為「訛傳」,但新浪、網易等中概股股價短時間內大幅下跌。有分析認為,作為中概股「原罪」之一的VIE模式,以後不排除被做空機構拿來作為「掘金」的可能。
「短期看,美國資本市場很難回暖。中國概念股重建信任需要時間。」神州租車董事長兼CEO陸正耀說。
王東明說自己特別無奈。
8月22日下午,中信證券11層會議室內,轉融通研討會正在進行。談及近日被謠言無端「空襲」事件,中信證券董事長王東明頗有感觸。一週前的「黑色」星期一,中信證券以9.10%的跌幅領跌券商股,其由頭之一便是網絡傳言「董事長王東明外逃」。
「發佈謠言之後,藉機拋售、做空個股,是否算作操縱市場?是否該負法律責任?」王東明問。
與中信證券同時中槍的還有張裕A、蘇寧電器等諸多藍籌。這場由網絡微博傳播謠言而致大盤藍籌大跌的做空行動發生之時,正值轉融通業務推出前夕,市場由此將做空罪魁移至試點兩年的融資融券及即將到來的轉融通頭上。
面對王東明的疑問,中國證券金融公司負責人笑談,「你『外逃』了不要緊,證券市場準備多年的轉融通因為這個黑鍋,推不出來可就事大了。」
回望A股,上證綜指已跌至2100點附近,空襲事件反映投資者信心脆弱的同時,亦引發業內思考:金融創新勢在必行,而相關監管措施該如何與之配套?全面做空時代的證券監管機制該如何在開放與規範間獲取平衡?
藍籌受挫
8月13日,券商板塊下跌7.75%,位居A股跌幅榜首。在龍頭股中信證券-9.10%領跌下,西南證券、光大證券等一度逼近跌停,華泰證券、海通證券、東吳證券等也大跌近9%。同期,其他市場藍籌股亦紛紛在利空傳言中被拋售大跌。
值得關注的是,幾隻大跌個股的融資融券指標,尤其是融券指標出現較大幅度異動。市場各方由此揣測,A股融券做空威力顯現,A股全面做空時代拉開帷幕?
大跌之後,中信證券希望立刻找到問題的源頭,但受制於技術手段及企業屬性,中信證券對信源的尋找缺乏權威性,且不具備問責相關方的權力和資格,最終並未斬獲。
關於中信證券的傳言始於8月13日下午,先後有「中信證券海外投資巨虧29億」「董事長王東明被帶走」的傳聞出現在論壇微博上。
受此影響,13日收盤,中信證券重挫逾9.10%,並帶動券商股整體大跌,成為拖累當日股指走低的主要板塊之一。14日、15日,中信證券再度下跌1.64%和1.02%。作為上半年漲勢高於大盤的券商板塊龍頭股,短短三個交易日,累計下跌11.68%。
14日晚間,中信證券發佈澄清公告稱,從8月13日起出現的各種傳言均與實際情況不符。公司目前經營狀況良好,資產質量優良,管理團隊穩定,各項業務進展順利。同時,公司董事會秘書鄭京鄭重聲明:未向任何人發佈「公司裁員減薪」「里昂證券員工大規模流失」等不實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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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拋空
此次藍籌股受挫迅速被市場貼上「中國版渾水模式」的標籤。在市場人士看來,做空A股模式已經出現,那麼究竟誰在做空?如何做空?實體企業是否已 與資本大鱷聯手,開始操縱市場?關聯者是公募基金?私募基金?抑或QFII?甚至「海外投資軍團」?⋯⋯這些均成為市場假想的做空主力。
8月20日,一家借道QFII投資A股的國際投資公司基金經理告訴記者,海外資金目前投資A股僅限於QFII一種正規渠道,「任何QFII的額 度是有限的,依照蘇寧電器那兩天單日270萬手的成交量,17億的成交額,憑QFII一己之力,無法在資本市場掀起那麼大的量。」
另外,該經理認為,QFII內部有嚴格的投資程序,不會將較大力量置於單只個股上,且一般QFII投資操作的換手率低於國內機構水平,不會配合突發消息做短期的買賣交易。
最重要的是,「我們進入中國市場已經不容易,不能因為要配合某個企業做空,而破壞自己在中國市場的形象和未來。」
根據經驗,QFII通常會顧及中國政府的規則,如果大量做空,超出範圍,交易記錄被監測到,該QFII在中國的進一步發展會很難。「如果有QFII真的願意冒險大規模賣空個股的話,這麼做的風險絕對大過收益。」某QFII人士表示。
對於此次大跌,某海外機構人士表示,「空」方主力應該是部分持倉機構前期積累了一些獲利盤。如中信證券,今年上半年表現整體超過大盤,「所以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大規模殺跌。另外,市場處在熊市中,壞消息會加碼,助跌。」
一位QFII人士表示,此次大跌的拋空者應該以國內公募基金為主。因為公募基金有強大的股東力量,研究背景,同時與市場、監管層、銀行及社會各 界有絲絲縷縷的關係,根據以往經驗,每當市場波動,公募基金總能夠最先抓住機會。而此次大跌的券商板塊,向來是公募基金踴躍駐紮的根據地。
公開數據顯示,二季度持倉中信證券較高的主動型基金有華寶興業旗下的行業精選股票型投資基金,持倉3349萬股。而最近幾個季度,諾安旗下幾隻主動型基金持有中信證券保持較高倉位已經連續了四個季度,今年二季度諾安平衡證券和諾安靈活配置基金仍持有合計3627萬股。
同時,今年二季度持倉西南證券較高的主動型投資基金有南方基金旗下的兩隻債基,合計持有212萬股;持倉光大證券較高的主動型基金有華夏基金旗下的兩隻股基,合計持有2371萬股。
此外,重倉持有蘇寧電器千萬股以上的機構也以基金為主,因此業內分析認為,在13、14日大舉賣出蘇寧電器的機構席位很可能為基金所為。
融券「躺著中槍」
在機構拋空之外,也有市場人士認為此次大跌是少數機構借融券做空A股,不過,分析這些個股的融券情況就發現,融券賣空在A股市場依然人微言輕。
滬深兩市融資融券數據顯示,8月13日、14日、15日,中信證券的融券賣出量分別是224.9萬股、329.2萬股、193.9萬股,對比此前兩個交易日中信融券賣出量分別為92.5萬和62.5萬股的數據,中信證券的融券賣出量確曾在此間出現放大的跡象。
除了中信證券,張裕A、蘇寧電器也相繼遭遇大跌,同時其融券指標出現異動。
中國證券金融公司(下稱證金公司)總經理聶慶平在轉融通研討會上表示,此次事件,融券真是「躺著也中槍」。
聶慶平表示,轉融通試點業務正在籌備當中,尚未啟動,當前證券公司僅能使用自有證券開展融券業務,其規模非常有限,因轉融通原因造成個股大跌的 說法無從談起。同時,證金公司針對融資融券業務的監控數據也表明,8月13日交易周部分個股出現大幅下跌與傳聞所說的大量融券賣空交易沒有關係。
融資融券交易數據顯示,8月13日,即中信證券大跌9.1%的當天,中信證券總成交金額19.83億元,融券賣出金額僅為0.25億元,當日融券賣出金額佔當日成交總額的1.26%,比上一交易日下降了0.68個百分點。
同日中信證券融資買入額1.66億元,是上一交易日融資買入額的6.25倍。融資買入額是融券賣出額的6.64倍。截至8月17日,中信證券累 計融資買入金額達208.61億元,累計融券賣出金額為39.49億元,前者是後者的5.28倍。另外,截至8月17日,中信證券融資餘額13.45億 元,融券餘額0.27億元,前者是後者的49.81倍。
蘇寧電器同樣如此。8月14日,蘇寧大跌7.11%時,當日總成交金額為7.99億元,融券賣出金額為849.08萬元,融券賣出金額佔當日成 交總額的1.06%,較上個交易日下降了0.04個百分點。同日蘇寧電器融資買入額為4580.79萬元,是上一交易日融資買入額的2.87倍,是融券賣 出額的5.4倍。
8月14日當天,蘇寧電器融券償還額為573.89萬元,是上一個交易日的12.59倍。截至8月17日,蘇寧電器累計融資買入金額達到76.3億元,累計融券賣出金額為15.7億元,前者是後者的4.86倍。
更早之前,受負面消息「農藥門」影響,張裕A在8月10日大跌9.83%。但根據融資融券數據監測,8月10日,張裕A融券賣出金額僅為295 萬元,當日總成交金額為6.28億元,融券賣出金額只佔當日成交總額的0.48%,比上一交易日下降了0.05個百分點。同日張裕A融資買入額為2581 萬元,是上一交易日融資買入額的2.95倍,融資買入額是融券賣出額的8.75倍。
「這些數據顯示出兩個現象,一是上週部分個股大跌的當天,其融券賣出額佔日成交額的比重非常小,融券交易不對其價格走勢形成主導;二是這些股票 當天的融資做多大幅超越融券做空,說明兩融市場投資者並未單邊看空。」聶慶平認為,數據顯示,融券賣出並非中信證券等個股下跌的原因,投資者應當對此有科 學、理性的認識。
銀河證券高級投資顧問於久卓表示,在目前券源很少的情況下,通過融券做空這種短期操作的方式只是臆想。
全面做空時代
8月初,證金公司、證券交易所、證券登記結算公司已經分別就轉融通業務,向25家券商下發了相關制度的徵求意見稿。8月13日,11家券商正式 遞交轉融通業務試點方案。8月18日,證金公司、證券交易所、中登公司、國泰君安等具備試點資格的券商參加最後一輪通關測試。至此,備受業界關注的轉融通 業務已經箭在弦上,隨時待發。
8月22日,證金公司總經理聶慶平在接受財新記者專訪時表示,轉融通試點推出各項工作正在加緊準備,公司75億元註冊資金作為初期轉融資資金已經到位,公司將進一步增資擴股至120億元,目前董事會已通過增資預案,近期將就此召開股東大會。
他透露,轉融通業務雖將同時推出轉融資、轉融券兩項業務,但由於轉融券業務涉及較多的法律及技術問題,所以實際業務開展時,將會以轉融資在先。同時開展業務初期,轉融券標的範圍將限制得較窄。
中信建投融資融券部陳新湘將「沒有融資融券的資本市場」比喻為「開車只有油門,沒有剎車」。而有了融資融券的市場,相當於有油門,也有剎車,只是剎車不靈。未來轉融通開通後,「將是一個油門更大,剎車更靈,投資者想開就開,想停就停的市場」。
在這樣一個多空自如的市場,完善健全的運營規則至關重要。
銀華基金一位基金經理表示,轉融通開啟後,希望對機構投資操作行為有更為細緻的監管細則。
「比如這次通過發佈謠言、做空一家公司,與跟風、拋空上市公司,以及知悉內幕消息拋售之間是否有更明確的界定?這些行為分別應該追究什麼責任?」這位經理說。
此次大跌中受挫的一個上市公司證券辦人士表示,目前市場上造謠的成本太低,如果不嚴懲造謠者,轉融通會成為市場的噩夢。「希望法律法規方面能形成更為具體的規則,嚴懲惡意做空上市公司行為。」
聶慶平表示,A股的做空機制與西方國家完全不同。在西方國家的融券交易機制下,投資者可以有預謀地做空,如投資者可以到場外借券,借券之後放消 息,股價下跌後再賣出獲利。「我們的融券賣空都是在賬戶內進行的,不可以通過場外借券,借券賣空實行的是即借即賣的機制,就是融券之後就要賣出。這種有監 管的賣空機制容易發現並制約投機因素,避免了西方成熟市場融券的弊端,更沒有西方的裸賣空機制。」
對於市場提出的個別投資者通過散佈消息打壓個別股票的行為,聶慶平認為,對於這種情況,投資者應關注股票的基本面,而不是聽消息。
他強調,從監管角度來看,則要判斷這種行為是否有散佈虛假消息和操縱市場的嫌疑。
聶慶平表示,監管機制將在投資者、券商、交易所、證金公司等各個群體間形成立體式的風險控制體系。「推進創新的同時,能夠最大化地防範風險。」■
本刊記者張冰、鄭斐,實習記者劉卓哲對此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