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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5.0的「搖錢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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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即將面世的5.0新版本,將開啟微信全面商業化的時代——通過全新的「掃一掃」功能,成為互聯網超級入口;推出微信支付、表情商店、遊戲平台,來實現商業化的閉環;摺疊公號、培育服務號,完成資源的優化配置。

微信即將啟用5.0新版本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其備受業內人士關注的原因在於:這個新版本將可能是微信商業化的開端。

誕生兩年半的微信已經擁有4億用戶,而微信的商業化卻遲遲沒有起步,對於它的合作者來說,這無疑是個煎熬。

早在四個月前,吳風就開始結合微信5.0的新功能,向微信團隊申請包括微信支付在內的更為高級的接口,緊趕慢趕終於在2013年7月26日調試完畢,坐等微信5.0的上線。吳風是國內一家知名媒體新媒體部的負責人。

據他透露,微信5.0已經通過蘋果應用商店的上線審核,很可能會在2013年8月5日之前推出。

2013年6月初的時候,微信曾進行5.0版本的首批測試,參與測試的網友後來曬出細節:「掃一掃」歸入「朋友們」的導航欄項下,公眾賬號分為訂閱號和服務號。而到了7月初,騰訊內部開始大規模測試時,遊戲中心、表情商店均已嵌入微信5.0測試版。

2013年7月3日,在騰訊合作夥伴大會「微信·公眾分論壇」上,雖然號稱「微信之父」的騰訊副總裁、騰訊廣州研發部總經理張小龍沒有到場,但場面依舊火爆,300個座位坐滿了。微信產品部助理總經理曾鳴現場介紹了微信5.0兩個最為重要的改變:「微信5.0版肯定會推出微信自己的支付,叫微信支付;微信5.0版也將公眾賬號分為訂閱號和服務號兩類。」

支付功能的推出,也就意味著線上線下交易形成閉環,為微信的商業化提供了可能。而將訂閱號與服務號區分,則是將選擇權交給用戶,從被動接受到主動選擇。

互聯網超級入口

原本不起眼的「掃一掃」功能被大大增強,將成為微信5.0從線上進入線下真實世界的超級入口。

每一次版本大更新,微信都會把主推的功能或理念寫在啟動頁上,微信4.0寫的是:「微信是一個生活方式」。而微信5.0則變成了:「掃一掃,掃出新世界!」

南方週末記者從騰訊內部員工安裝的測試版本上觀察到,主接收界面導航欄的「朋友圈」換成了「發現」,微信主頁右上角不起眼的魔法棒掃一掃被提至一級菜單,與朋友圈、搖一搖、附近的人、遊戲中心悉數收錄在「發現」項下。

此前,掃一掃主要用於添加好友或實現網頁版微信登錄,而現在,微信賦予掃一掃的角色安排卻被細分為5個子功能:二維碼、條碼、封面、街景和翻譯掃瞄。強大的掃一掃,正是將微信5.0推向O2O(O2O即Online To Offline,指的是線下商務的機會與互聯網的結合)的超級入口。

用掃一掃對準條形碼或者封面,識別出商品後,會列出亞馬遜、噹噹、京東等B2C商家的價格和購買鏈接,騰訊旗下的易迅、QQ團購也在其中。

騰訊一直被外界認為缺乏電商基因。從拍拍網到QQ商城,無論是體量還是業績都難如人意,始終未能進入電商的一線陣營。如果微信的掃一掃功能得到普及,勢必會為騰訊旗下的電商網站帶去可觀的流量,成為騰訊電商的入口。

街景掃瞄,則是用手機對著一家賣場掃一掃,就會顯示這家商城內部的店舖分佈、路線導航;而對準一家咖啡館時,會顯示這家店的優惠活動。這將使微信與線下商家的合作更為緊密,並且為微信開啟更有想像力的商業空間。

「掃一掃肯定會火上一陣。」微信負責小i機器人的產品經理何嘉對南方週末記者說。他的工作是為企業提供微信公眾賬號的解決方案,自從他發表了幾篇有關微信5.0的文章後,不少商家主動找上門來,有賣水果、海鮮的,還有賣服裝的。他們已經早早準備好二維碼,就等著微信5.0上線,做一波推廣活動。

允許支付

在財付通支撐下的一鍵微信支付,將打通微信上整個商務流程的最後一步。

掃一掃提供了入口,只有插上支付的翅膀,才能完成購買行為的全鏈條。就在2012年8月,微信推出商戶優惠券、賣場會員卡的時候,騰訊的內部員工們已經隱約感覺到離微信實現支付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2012年9月,騰訊旗下的支付公司財付通7週年會上,財付通總經理賴智明表示,財付通將與微信和騰訊電商等業務進行深度合作。年末,財付通正式與微信合作,把微信和財付通捆綁在一起。

「麥當勞」、「QQ電影票」等微信公眾賬號已經支持在微信上購買電子兌換券,但要跳轉到財付通和網上銀行的頁面才能完成購買。一位航空公司的高層曾向南方週末記者抱怨:微信公眾賬號可以查詢票務信息、票務價格、選定航班,但到最後一步要付錢,微信不支持,要給客戶一個鏈接跳轉到WAP網站。

微信5.0推出的微信支付,則更強調一鍵支付,用戶體驗類似蘋果的App Store。綁定一張銀行卡,再設定微信支付密碼,之後的每一次支付,只要輸入微信支付密碼即可完成支付。在微信5.0的內測版本中,中國聯通的公眾賬號已經可以用微信支付充話費。

事實上,微信支付依然需要財付通的支撐,只不過隱藏在用戶看不見的後台,因此微信支付更像是財付通的「馬甲」。畢竟微信支付也需要借助財付通的移動互聯網支付牌照。

騰訊一位內部員工透露,「財付通手機App團隊和微信團隊各派出一些人馬,組成了微信支付團隊,但微信團隊的意見更為重要。」

最先實現的當屬微信內的支付,如話費充值、火車票、飛機票購買、數字內容或虛擬物消費等。而難度最大的則是線下到線上的支付閉環,即線下消費可以通過微信完成支付。

前騰訊生活服務電商部總經理張穎曾對媒體表示,合作的主要內容是餐飲、娛樂商戶,考慮到實物品類涉及的鏈條較長,因此先從生活類商戶切入。2013年3月,張穎成了張小龍的副手、微信產品部副總經理。

商業化路徑

在決定推開商業化之門後,微信更需要在商業化開發和用戶體驗之間尋找平衡。

在打通了支付環節之後,微信的商業化路徑開始向遊戲和表情商店延展。

在微信5.0中,遊戲中心放置在「發現」導航欄最下面的位置。打開遊戲中心,系統會根據好友在玩的遊戲產品進行自動推薦,這也符合騰訊基於社交關係來運營產品的策略。

據騰訊內部員工透露:首批參與內測的遊戲產品包括《天天連萌》、《天天愛消除》、《天天酷跑》、《歡樂斗地主》等,涵蓋了連連看、賽車、音樂、消除、跑酷、棋牌等多種類型。這些遊戲均出自騰訊旗下的琳瑯天上和天美藝游兩個手游團隊之手。

值得注意的是,《天天連萌》已經內置了付費道具,用戶可以通過微信支付、財付通等支付工具進行購買。

接近上述手游團隊的騰訊內部人士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目前微信只與騰訊自己的研發團隊合作。未來會採用開放式平台的模式,騰訊測試通過的遊戲接入微信平台,騰訊再與開發商分成。

觸控科技CEO陳昊芝曾預測:「微信遊戲平台的收入在三個月之內就可以達到5億-10億元。騰訊有可能參照行業慣例,採取五五分成比例。」

與此同時,微信5.0還將上線表情商店,用戶購買的貼圖表情將會收藏在「我」的個人中心。

遊戲平台和貼圖表情商店,均非微信的創新。韓國NHN集團日本分公司開發的通信類應用程序Line,比微信晚出生五個月,卻比微信更早商業化。應用市場調研公司App Annie在2013年公佈的一份報告顯示,Line已經成為蘋果App Store應用商店中最賺錢的社交應用,主要得益於Line遊戲以及Line貼圖商店的成功。

日本的Line和韓國的KakaoTalk已經通過遊戲和增值服務率先實現了商業化,騰訊內部人士不得不承認:Line給微信的壓力太大了。

這一盈利模式,也早已在騰訊旗下QQ的商業化路徑中有過實踐。

微信原本可以更早商業化,但兩年半以來,微信一直在商業化方面小心謹慎,原因除了背靠騰訊這棵大樹和中國龐大人群的底氣之外,還在於,它信奉「少即是多」和「用戶至上」的理念,擔心過度開發會影響用戶體驗。

但在騰訊內部,手機QQ跟微信的競爭也在加劇。7月3日,手機QQ4.2版本正式上線,增加了個性主題、氣泡美化、表情包等功能,聯繫人列表下方也加入了「生活服務」群組,包含QQ郵箱提醒、騰訊新聞、QQ電影票、充值中心等7項服務,不管是界面還是用法,都與微信公眾賬號十分相似。

事實上,微信一直在摸索實現商業化路徑。微信團隊篩選有代表性和有實力的企業,為他們開放特定的接口,如南方航空、印象筆記、小米手機等。微信會去衡量這些企業的模式是否能夠實現微信的商業化。

現在,在決定推開商業化之門後,微信更需要在商業化開發和用戶體驗之間尋找平衡。

被摺疊的公眾賬號

所有的公眾賬號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影響,而影響最大的很可能是現在風行一時的自媒體公眾賬號。

在2013年7月3日的騰訊合作夥伴大會上,微信宣佈已經有超過100萬的公眾賬號,其中認證過的公眾賬號超過4萬,超過70%是企業用戶。

但現在,微信5.0對公眾賬號做了一次篩選,將現有的微信公眾賬號分成兩類:訂閱號和服務號。訂閱號被合併收納在一個菜單內,雖然還可以一天發一條消息,但是用戶不會收到提示。曾鳴說:「我們希望讓用戶和公眾賬號選擇他們需要的內容和服務。」

事實上,每摺疊一次,就少一個數量級的用戶。比如說,在第一級菜單會有10個用戶去看,藏到第二級就剩1個用戶。這樣的舉動,對所有的公眾賬號,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影響,而影響最大的很可能是現在風行一時的自媒體公眾賬號。

拇指閱讀的創始人左志堅倒沒有太失望,他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如果內容形成閱讀期待,用戶還是要看,如果內容不好,就算不摺疊用戶也不會打開。

國內一家知名媒體新媒體部的負責人吳風最近在猶豫要不要把訂閱號改為服務號。他發現,在微信上推的文章,點擊閱讀全文的比例要比微博高幾倍。點開閱讀的20%的用戶中,有40%會點擊鏈接到原文。

「微信是一個非常優質的渠道,導流能力太強了。現在,微信5.0是把大家後路斷了,剩下的靠自己想辦法。」吳風說。

一位接近張小龍的媒體人士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自媒體是一頭熱,張小龍並不認為媒體屬性是個很重要的功能。況且媒體的盈利模式不清晰,只能把發展的優先級往後靠。自媒體對微信來說只是一個輔助功能。」

事實上,微信摺疊公眾賬號更重要的用意在於打擊營銷號,即便可能傷及自媒體,但微信願意付這個代價。

2013年6月5日,在騰訊「把脈」沙龍上,微信產品總監曾鳴首次對微信公眾平台表態:微信不是營銷工具,視公眾號為營銷渠道的做法行不通。

微信曾不止一次出手打擊營銷類公眾賬號,2012年底,蘑菇街和美麗說兩個公眾賬號曾推出了「心理年齡測試」和「性格測試」,誘導用戶分享後查看結果加關注才能看答案。不到幾天時間,已經刷到了包括騰訊創始人馬化騰在內的許多用戶的朋友圈。於是,微信直接封了這兩個賬號。

2013年初,微信重點封殺廣告和公號互推。最近,微信又是一波封殺,大多是發淘寶廣告的,其中甚至包括粉絲量達80萬的大號——微信直接砍掉了其群發消息的功能。

微信這樣做的原因在於,它僅僅是個兩百人的團隊,沒有把握判斷哪個公眾號是好的,哪個是不好的,寧可保持謹慎。

「微信的產品團隊或許做法有些粗暴,有些不近人情,但沒做什麼壞事。有些時候,我們要容忍這個脾氣有些古怪但極富才華的傢伙。」吳風說。

培育服務號

服務號很可能是微信正在培育中的一棵「搖錢樹」。

而微信未來更願意將優質資源向服務號傾斜。招商銀行信用卡公眾賬號就是微信極為推崇的案例之一。招行有2000萬信用卡用戶,公眾賬號的訂閱數已經達到200萬。

據微信一位內部員工透露,招商銀行信用卡中心總經理劉加隆,曾專程到廣州十幾趟,約見張小龍商談公眾賬號的細節。

招行方面也曾希望順帶推送一些信用卡營銷活動的消息,但微信不希望通過這些接口做營銷活動,只能做服務。微信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避免用戶被騷擾,只推送用戶需要的信息。

雖然服務號每月只有一條群發權限,但如果是特定用戶需要的信息,可以向微信申請用戶點對點推送消息的權限。以招行信用卡為例,用戶每刷卡一次,就會收到一條消息,並不受條數的限制。

上述微信內部員工對南方週末記者說,現階段微信對服務號是完全不收費,這麼做唯一的目的是做滲透,默默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著重扶持一些大型的企業用戶。之後,可能會借鑑企業QQ的經驗,向企業收取服務費也會成為微信的盈利點。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企業公共賬號創始人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微信目前公開的接口僅僅是微信所能提供的十分之一,90%相當於暗箱。現有模式能夠確保在前期培育一批高質量的公眾賬號,缺點就是整個流程太不透明,有些還要靠關係。如果將來開門做生意,就可能出現良莠不齊的現象,對微信現有的團隊規模構成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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