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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五一黃金周，數以十萬計大陸賭客，再逼爆澳門賭場；風光背後，卻暗藏殺機，消息指，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出事前，曾多次到澳門豪賭，並借疊碼公司轉移資產，澳門政府已接獲北京指示，必須堵塞貪官及不法商人洗黑錢的米路。而澳門賭場是以賭廳為命脈，打擊賭廳，連帶疊碼仔也風聲鶴唳。疊碼仔業界則主動出擊，去年底成立「博彩業中介人協會」向當局表白自律；不過，北京認為自律並不夠，終極方案是要疊碼仔規範化，轉型成美式賭場簽合約立據借貸，以便監控借貸雙方，業界又警告「水清則無魚」，大整肅來臨，黑幫爭奪地盤廝殺重現，就是澳門末日也是疊碼末日。 澳門賭場主要分為貴賓廳、中場（大廳）及角子機三部分，在○二年前，未開放賭權，當地治安極差，是因為貴賓廳太少，黑幫為爭奪經營利益而殺人放火。據澳門博彩監督協調局去年的統計，貴賓廳佔澳門總體博彩收入六成九，中場近二成六，角子機約百分之四。這些貴賓廳主要靠疊碼仔拉客去賭。雖然近年在美式賭場大力推動中場業務，及內地自由行政策限制下，貴賓廳收入逐年下降，但它仍是澳門博彩業重中之重。 表面風光 賭廳大幅增加，又出現僧多粥少問題，廳主希望吸引疊碼仔帶賭客到旗下貴賓廳，出現惡性碼佣競爭，碼佣由過去的百分之零點七，即賭客每取十萬元泥碼，疊碼仔可獲七百元碼佣。到○七年已倍增至百分之一點三五，令賭廳經營成本大幅提高，「試過有間廳，個客冇乜輸贏，但佢賭足成個月，廳主淨係碼佣就俾咗幾百萬。」賭場叔父彪叔說：「最近更有賭廳為了吸客將月息七十二釐，大劈一半至三十六釐，賭嘅人係多咗，但走數就更多，因為已經太濫借，澳門街只係表面風光。」另外，名車接送，美女陪賭，豪飲豪食以及酒店長房，已是接待貴賓廳豪客基本安排，賭廳廳主華哥透露：「有啲大陸客（官員）唔方便出境，賭廳仲會安排快艇過珠海接佢哋（偷渡）過氹仔賭，其他需要自然係一條龍服務！」而近一兩年，由於大陸監察得更緊，經常會向澳門政府要求查閱大陸人的出入境記錄，有賭廳乾脆把超級賭客，用私人飛機接送到澳洲、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地的賭場豪賭，賭款贏輸都由地下錢莊處理。華哥續說，澳門大大小小賭場逾三十間，疊碼仔最少有一萬人，即每五十個澳門人就有一個從事疊碼，「競爭愈來愈大，為咗要跑數，無晒行規，以前會互相問問個客有無疊碼數未清，依家只要有人肯借就乜都得，一個客可以响十間廳開十個戶口，左冚右冚，冚唔掂就行街（走佬）。」 鬥大陸客唔過 根據澳門法例，部分博彩從業員必須是澳門人，包括疊碼仔。疊碼仔須先向賭廳繳付大額按金開設戶口，才能轉碼賺佣，外來人本來難以插手。不過隨着賭廳生意競爭白熱化，澳門賭場全靠大陸客撐起，疊碼仔為爭生意，索性找大陸賭客做「艇仔」，由艇仔出面在內地拉客，招攬更多生意。但就滋生了更多問題，「大陸人經常走數，我哋去追好危險，人哋係地頭蟲，鬥佢哋唔過。有行家追到當地，唔單只收唔到錢，仲俾人毒打！另外，有一招係軟禁你在酒店，再日日搵幾條女嚟招呼你，然後不斷咁拖，一個星期之後，你都自願返歸。」華哥又說，疊碼仔對大陸客又愛又恨，「搵到個出手闊綽嘅大客，你半年唔使做都得，遇着幾個瘟神走數，個廳都要摺埋。近排我都一口氣燒咗一大疊單，費事眼寃。」而大陸艇仔為求能在澳門長時間逗留及自由出入境，會逼廳主幫他們甚至二奶辦外勞證當作「變相護照」，導致澳門外勞證，黑市價格在過去一年炒高十倍至五萬元。華哥指，以上種種衍生問題，不但使澳門賭界罪案頻生，更引起北京的關注，有內地貪官利用有關渠道轉移貪款及安排出走後路。 薄案成導火線 消息指，令北京決心出手的導火線，其實是薄熙來貪腐案，中紀委追查發現，相信有人曾以偷渡方式到澳門豪賭，並將資產經賭場漂白；據了解，去年十一月，內地專案調查人員，針對澳門一間賭場貴賓廳作出清查，並秘密查問專門接待大陸超級賭客的幾名疊碼仔，在十二月與澳門警方聯合展開行動，拘捕疊碼公司David Star（大衞星）兩名合夥人，其中龐宇峰（譯音）在澳門被捕，秦思新（譯音）與另外三人則在大陸被拘。另外，彪叔指，「愈來愈多大陸賭客用幾個假名，分別去幾間賭廳借錢，亦有人會用古董、珠寶甚至地皮、工廠做抵押，雖然好多時會係假貨，不過肯定當中有人係利用我哋嚟洗黑錢。」疊碼生意一面倒以大陸賭客支撐，「大客怕佢哋身有屎（涉案），其他就怕會走數。」搵食愈來愈艱難，部分行家已由貴賓廳，轉架步到賭場內的麻雀館做疊碼生意，才能維生。 向美資學習 不想坐以待斃，疊碼業界去年十一月已主動成立「博彩業中介人協會」，會長是賭廳猛人郭志忠，副會長是外號「洗米華」的太陽國際老闆周焯華，協會一位理事說：「一方面希望讓政府感到疊碼仔已經自我規範，另一方面係想大家分好個餅佢。」他認為，如果硬要疊碼仔受嚴格監管，「會有好多人無飯開，到時澳門一定會亂。」一名博彩監察司官員則向記者表示，疊碼吸客，引致賭業百病叢生，黑幫爭利，「班疊碼老細成立協會，無非係向政府示好，不過睇嚟疊碼只有不斷收縮，佢哋只有向美資經營方式轉型。」他解釋，美資一樣可以借碼，但就要簽合約，賭場會將熟客列入可借貸名單，並監察其賭注大細，個人資產及信譽等，當熟客賭輸時，就會主動提出借款，不是普通人可以借得到錢。而為保障雙方，通常合約會注明是根據香港法例借貸，所以一般追討，都在香港法院進行，只有少數在澳門法庭入稟。以後疊碼角色淡化，估計只有少數疊碼賭廳仍有可為。 追討賭債急升 而今年一月，澳門威尼斯人就向香港高院入稟，追討兩名大陸富豪分別一千二百萬及三千萬賭場借貸，其中一個是金融投資公司，融眾集團董事長、香港上市公司金邦集團前執行董事謝小青，另一位則是曾登上胡潤富豪榜的上海富豪鄒蘊玉。其實，近年美資追討大陸賭客欠款的數字逐年增加，威尼斯人在一一年只有三宗入稟，去年增至五宗，今年首四個月則已經有三宗；美高梅過去兩年則維持有五宗入稟，值得注意是，「賭王」何鴻燊兒子何猷龍擔任主席的新濠博亞，近年也轉而以美式借貸方式吸引內地豪賭客，因此新濠近年入稟追債的宗數，也由一○年的兩宗，急升至去年的十宗。華哥也認同指，「佢哋（美資）中場夠大夠靚，又有度假村活動，吸引啲合家歡客，老公去賭，老婆可以帶仔女去玩。至於超級賭客，美資通常會用Direct VIP制度，即個客會自己call賭場經理，提供貼身接待，同疊碼無異，要借碼就簽合約，一旦走數就出律師信或告上法庭，制度化好多。」他相信，濠江疊碼仔走向式微只是時間的問題。不過，華哥認為：「澳門政府都唔敢一下子殺落去嘅，疊碼呢一行亂，即係澳門會亂，今次亦係一場賭博。」 熱炒外勞證 澳門在一九八八年實施輸入外勞政策，黑市炒賣外勞證幾乎同時出現。人口不足六十萬的澳門，人力資源一向短缺，除博彩、職業司機和公務員外，當局容許其餘行業輸入外勞。就因為博彩業對聘用外勞有限制，例如規定荷官不可以是外勞，令外勞證更加熱炒，通常黑市證是利用一般行業公司申請外勞，再將獲批的外勞證出售。而且申請方法極容易，企業在報章刊登招聘廣告三日，若仍未能聘請到適合人選，便可把廣告連同公司現有職員資料，呈交人力資源辦公室免費申請輸入外勞，一般兩個月內完成審批，當局會根據行業情況，批出一或兩年期的外勞配額。根據澳門《民法典》規定，外勞配額不得私下轉讓，違法出售者最高罰款五萬元，購買者罰二萬元，如是外地人，可即時驅逐出境。 枱底更和味 賭廳和疊碼仔，可謂唇齒相依，不能單獨生存，但近年澳門黑幫有一說，「寧做疊碼，不開賭廳。」疊碼如無賭客就無啖好食，但有超級賭客在手，疊碼仔可以好搵過廳主。賭廳廳主華哥解釋：「個客揸住一百萬，一日碌（投注）千零萬，一星期七日已落注過億，一億已經有百幾萬碼佣。」加上近年大陸客流行「賭枱底」，即枱面上同庄家賭，枱底就同大陸另一些人賭，「呢啲大陸賭客，好多時喺大陸都有債主或者債仔，『賭枱底』係佢哋唔想公開雙方債務，是對賭的最好方法。」「賭枱底」的另一方甚至多方，可買在賭枱上搏殺的大陸客贏或輸，投注亦無上限，可以是枱面上籌碼的十倍，勝負由疊碼記錄及作公證，「有時枱面賭一百萬，枱底可以賭到一千萬。」華哥說，除非疊碼賭埋一份，否則個客賭得愈多愈大，碼佣就更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