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奸人李天翔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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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14)@2016-07-05 02:35:152016-07-04 iM
球王美斯在美洲國家盃決賽後，突然宣布退出國家隊，震驚全球，就連阿根廷總統亦開腔挽留，但，一個人若非到了哀莫大於心死的地步，斷不會萌生退下來的念頭。
入行20年的無綫綠葉李天翔，飾演奸角深入民心，被網民戲謔「強姦晒全台女藝員」，8年前事業首現突破，可惜在「親生仔優先」的定律之下，未獲上位機會，早已心灰意冷，絕跡俾面派對。「我不是求一個獎，但好難解釋為何多年來連一個提名也沒有。」他盡訴心中鬱悶，皆因看透了遊戲規則，豁了出去。「除非是有錢人或者有背景，否則絕不建議新人入行。」
李天翔為人內斂，自言膽小如鼠，全然不像「奸人」的材料，偏偏由第一套劇開始已飾演奸角，加上常常要負責「強姦」戲分，曾在《金石良緣》內一口氣凌辱鍾嘉欣、朱慧敏和姚子羚，故此網民笑他幾乎已蹂躪過全台女藝員。「正派太悶，我依然享受做反派，反派的發揮空間更大，尤其是古裝的反派。」訪問期間，李天翔剛加入《愛回家之八時入席》，首次參與處境劇，未知角色最終是正是邪。
「無巧不成話，我同湯盈盈多年來未曾合作過，今次拍《八時入席》是頭一次結戲緣。」1996年行入的李天翔，由藝員訓練班出身，同期留在娛樂圈的只剩下湯盈盈、姚瑩瑩和蓋世寶。
二十多年前的中學生，根本沒有什麼生涯規劃。「為何入行？記得中五正在等會考放榜，自問性格不能返朝九晚五，整天呆在辦公室，於是見TVB訓練班收生，便抱住一試無妨的心態報考，講真，我沒有發明星夢，也非特別熱中要進入娛樂圈，那時候只想見識一下世面。」
初入行月入3000元
李天翔在訓練班畢業後，先在兒童節目浸淫數年，憑《認字特警》初為人知，後來在《古靈精探》、《鐵馬尋橋》和《原來愛上賊》等角色奸到出汁，演技獲肯定。「小時候我不覺得自己對表演方面特別有興趣，也不覺得自己有演戲細胞，甚至從未憧憬過會成為演員。」
諷刺地，他的人生就是跟住矛盾去旅行。「外人覺得我很惡死，其實我很膽小， 甚至是害怕與陌生人接觸，入行後才慢慢被迫改變，但三歲定八十，性格始終無法100%反轉過來。最簡單的例子，朋友聚會，如果有新朋友加入我便不會出現，我不擅交際，直頭害怕見到陌生人。」
他的笑容不帶半點邪氣，說話陰聲細氣，偶爾說得大聲一點，即會瞄一瞄旁人的反應，怕聲浪影響他人。「認識我的人都會感到奇怪，為何我能在這個圈生存了20年，有人說我像修哥(胡楓)，私下不擅辭令，上台後琅琅上口。」父母教我們別以貌取人，果然是至理名言，惟想不到李天翔在求學時期已是一名乖學生。
「我算不上品學兼優，因成績一般，但絕對是乖學生，從不鬧事，更加未試過打架，一次都沒有，每天放學便回家，就算中學有時晚一點回家也是打籃球，由朝打到晚。」1976年出生的李天翔，在何文田五旬節中學畢業後做了一陣子售貨員才報考訓練班。「記者從來沒法拍到我在夜場醉醺醺的樣子，因為我連酒都不喝，就算偶爾去夜場也是喝可樂，哈哈哈！」
「老實講，普通演員的收入有幾多，大家心知肚明，你問我初入行時怎樣熬過來？我只能答不知道，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時訓練班每月只有3000元津貼，僅夠你維持基本生活，或許做過幾個月售貨員，算有一點積蓄，但由始至終，我沒有問家人拿過一分一毫。」自給自足，是上一代人最感自豪的地方，這一刻，他的眼神充滿光芒。
父母都望子成龍，但未必需要愈贏愈前，只求無愧於心，做個好人。「由細到大， 我同爸爸媽媽的關係融洽，他們沒擔心過我會學壞，對我入行也沒反對，畢竟這是一份正當職業，又不是作奸犯科、為非作歹，我能養活自己便好。」
轉兼職大膽講不滿
李天翔有一個哥哥，母親是家庭主婦， 父親已退休，如今兩兄弟一起供養父母。他在訪問中反覆強調「既沒後台，也沒朋友」，20年來全憑雙手打拚。「入行頭一年演沒有對白的路人甲乙，之後加入了兒童節目，再做K-100、《文化廣場》等主持，經過六七年後才開始拍劇，回想起來也算順利。」那麼，為何會意興闌珊呢？一切始於8年前的「李天翔現象」。
「到了2008年，我在做《今日VIP》主持，觀眾當時只要打開電視，除了處境劇之外，全日電視劇連娛樂新聞節目都見到我。」他扭開水樽，喝一口水再說：「那年的台慶頒獎禮，連一個提名都沒有，公司之後也沒有給我更多上位的機會……吓？為何如此詭異，一年又一年，我慢慢意識到這個圈的遊戲規則是怎樣運作，因為我不是他們的親生仔(沒有經理人合約)。」
「由始至終，我拍劇時沒想過結果，加上甚少上網，別說什麼討論區，但是身邊的朋友同粉絲會告訴我，每套劇都獲得不俗的口碑。那年之後，腦海首次劃過『放棄』的念頭，今時今日，我覺得繼續做下去已經沒意義，唯一令我心滿意足的是多年來付出贏到觀眾的賞識和愛戴。」
付出與努力不成正比，李天翔愈說愈激氣：「無人知道無綫的頒獎禮準則，那年飛躍進步男藝員是當時未拍劇的王祖藍，之後又到崔建邦，我心想這個獎不是給拍劇的演員嗎？為何整個台那麼多優秀的演員都沒有提名過，很多人默默耕耘多年，年尾是否應該一起參與頒獎禮？他們叫我去台慶無非是撐場，現在我索性不去，簡簡單單，簽約拍戲，拍完就走，無謂浪費時間。」
如此言論可能再次得罪無綫，但已轉為兼職演員(沒有底薪)的他，強調只是忠於自己，道出了很多人想講而不敢講的事實。「坦白講，家中的電視機是裝飾品，TVB的節目多年前已沒看，若沒有2008年那件事，你今日都不會見到我，恐怕我已經退出來娛樂圈了。」
身材結實的李天翔已考獲健身教練牌，近幾年想過轉行，但把半生青春奉獻給演戲，不甘心就此離開。「如果ATV未執笠，叫我過檔我都會試，我要的只是更多表演機會，當然也不會拒抗北上發展。」
「如果其他台的真人騷找你，你會嘗試嗎？」記者問。他不假思索答：「《G-1格鬥會》我集集追看，題材幾新鮮，本港電視圈歷來都沒有做過，他們開拍男人版又找我的話，我會答應。」
對於本港電視圈，李天翔看得很灰，甚至不建議年輕人入行，他感觸地說：「這一行只適合兩種人，一是有錢人，一是有背景，其他人就等奇蹟，試問世界上有幾多個黎耀祥？」他在圈中最佩服的演員就是黎耀祥，兩人首次合作的第一場戲，他已被對方的演技震懾，在片場變成觀眾，忘了對白。
李天翔與同期訓練班前度女友李思蓓分手超過10年，現任女友是圈外人，相戀5年，但兩人都是丁克族，沒想過生小孩。「現在生細路等於賭大細，你教得好不代表會生性做人，我見過太多不好的例子，結婚暫時沒打算。現在我是半天吊，事業陷入樽頸位，作為男人很難給予對方安全感，你自己也沒有方向感，不知這輛車駛去何方，《八時入席》後會做什麼？我不知道。」
事業如墮五里霧中的李天翔，對前景充滿迷茫，處境正是很多香港人的寫照。上一代總不屑下一代不努力，不明社會為何積累怨氣，他說：「會不會是社會出了問題，不是年輕人有問題？」他的話相信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撰文：潘天惠
[email protected]
攝影：陳縱宇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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