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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大災難,容我先默哀三分鐘, 然後實話實說。 這次的災難,是先地震、引發海嘯,然後地震海嘯一起造成了核災。規模之大,威勢之猛,足令世人震驚。 曾有「高人」對我說,未來的世界,常有地、火、水、風、病五災降臨,先是一個個來,然後配對來,最後是一起來,直到世人徹底覺悟悔改為止。我平日不信玄異 之言,但仍難免把這話放在心裡。這次日本的地(震)、水(海嘯)、病(核災)一起來,中間還夾雜著火,實在令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我預言,這次的日本大災,必將成為人類歷史的里程碑。因為它不但發生在先進國家,而且還因其先進而更嚴重到難以收拾。物傷其類,全世界的發達國家一定會更 感同身受、一同反省。 當然,核能發電的利弊思辨,必定首當其衝。日本是擁核大國,福島的教訓,必將讓日本人省思如何處置其現有及未來所有核能發電,也必將令全球所有擁核或正在 擁核的國家做同樣的省思。省思的議題,千頭萬緒只有一句話:如果不再有便宜、乾淨、安全的能源,大家的日子該怎麼過? 正如我日前文章曾提到,便宜的食物其實是一種假象。人們用種種「先進」科技改造植物和動物,使其長得快、病害少,最終惡果還是回到人類自身。同樣的,便宜 的能源當然也是假象,從地球暖化到福島核災,大家已經開始嘗到苦果。當然,最大的假象,是GDP增長必能帶來幸福。 往深處看,福島核災正是近代文明的一個小縮影。它所反映的是:人類因迷失而生貪念,因貪念而自大,因自大而輕率的後果。在某種程度上,所謂的「現代幸福生 活」,其實大部分建立在「遞延惡果」的僥倖心理上。大家互相欺騙,不聽、不看、不想問題的因果,是它仍能存在的唯一原因。 這次的福島核災,大家在經歷一陣反省檢討後,會不會又重新回到不聽、不看、不想,繼續過著幸福的日子?這當然是很可能的,因為地、火、水、風、病,還沒同 時來嘛。 我的看法是:任何一個經濟發達地區的有意識公民,都應該連結其他有共同意識的人們,共同督促他的政府想一想。想什麼?想GDP剩下一半,大家該如何過日 子! 如果其他人都不肯想,就只好自己想:假設油價、電價、食物價……,都比現在貴一倍,你該如何過日子?如果真的這麼做,那你就算是對福島災變做出正確回應 了。 |
有兩點可能是被我們忽略,但恰好是關鍵的東西,第一是沃爾瑪付出了什麼,第二是它創造了什麼樣的價值。薩姆·沃爾頓曾經在自傳中寫道:「我們獨自作
戰,剛開始讓人備感挫折。除了最基本的商品外,我們沒有自己真正的供給系統……我們沒有良好的供應商,沒有信用度……應該說,我們是那個時代那些傲慢自大
的供應商的受害者。它們不需要我們,它們就是這麼做的。」成為一個行業顛覆者,沃爾頓提到的這些供應商、供給系統以及他沒有提到的那些,都是需要付出巨大
的努力才能完成的,成就第一不是光有理想就夠的,更何況在沃爾頓的心目中並沒有這樣規模上的理想—在回答他要把公司做多大的時候,沃爾頓曾經說過:「我們
順其自然,如果我們用自己的錢可以繼續增長,也許我們還可以再增加一兩個店。」
那麼再看它創造了什麼樣的價值。沃爾瑪創辦時同時代的主流零售業態是位於市中心的斯特林百貨,而沃爾瑪以平均低20%以上的價格進入這個市場,賣那些
同樣的名牌產品—沃爾瑪的價值在於減少銷售中間環節,簡化渠道,它破壞了大量中間商的利益,但也實現了它的理念—為顧客節省每一分錢,而不是讓沃爾瑪成為
全球第一。而正是這個理念,刺激了更多的消費,建立起更龐大的市場。
這兩點的存在,可能是沃爾瑪與它在中國的追隨者之間的差別。偉大的公司在成就自己的時候一定是有更多的正向價值。當沃爾瑪把低價策略從摧毀中間商利益
轉向壓榨製造商的時候,它為人所詬病的特徵就顯著起來—它終結了低附加值的美國製造業,借助全球化和製造業轉移拯救了它的商業模式。那麼對於中國的這些追
隨者來說,是否有同樣的問題存在?我們曾經報導過圖書業在電子商務的影響下處境尷尬—對於京東這樣的電子商務公司來說,圖書銷售是最好的黏住消費者的手
段,它的確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圖書的銷售,但它也讓這個行業的生產鏈受到衝擊,當這個弱小的行業被強大的資本控制的電商作為營銷和推廣手段的時候,它未來
可持續發展就受到挑戰。電子商務公司至少在圖書出版領域扮演的並非是善的公司的形象,那麼在其他行業是否有同樣的傾向?我們這期同樣從大家電製造商的角度
去看電商價格戰的上一步,我們想知道沃爾瑪竭澤而漁的悲劇會不會重現。
就在幾年前,我們在提到家電渠道之戰的時候,還是國美蘇寧的天下,現在轉眼已經成了蘇寧京東之爭,除了感慨技術和互聯網的衝擊影響,我們還要感慨公司
命運的倏忽變化,國美是一種,摩托羅拉是另一種—一個曾經是跨國公司在中國的標誌性的公司衰落了,那些為摩托羅拉感到自豪的公司人,現在沉默冷靜地接受被
裁員的命運。
這一期的話題裡提到挪威小鎮在100年前留給今天的禮物,其中包括一封沒有公開的信。可以想見的是,這信的內容即便是以關注未來100年後為名,但與 如今的生活也應該相去甚遠。我們對未來生活的預測總是很貧乏,即使是比爾·蓋茨預測未來10年,回頭檢視,也至少有一半不著邊際。
另一個有關預測的特點是,我們更願意預測更長遠一點的未來,想更遠的事,但對於更近一點的未來則缺少足夠的耐心—太近,就不僅僅是預測,因為與現在息息相關,所以它看起來就差不多是戰略了。
Box的聯合創始人兼CEO對我們的硅谷記者說:「我認為移動和云會讓人們的工作方式在未來18至36個月內發生顛覆性的變化。」他和另外一些人正在
對我們未來辦公作出自己的「預測」,很近,一年半到三年時間。對於企業經營者來說,三年戰略應該是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但真正把握好三年之後的市場和需
求,可能就不一定了。
比如這一期的攜程,他們現在在琢磨如何花掉5億美元,我理解這5億美元是攜程說給未來市場的話,但這真會如他們所預期的那麼有價值嗎?反過頭來說,在36個月以前,攜程對現在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想一想三年以後的用戶和市場,跳開一個公司自己「計劃」做的事,而去想未來三年我們會如何生活—有些變化比我們想像的還是要快,比如,三年以前智能手
機為基礎的移動互聯網還遠沒有展開,LBS技術也沒有像如今這樣普及,iPad還沒有出現,甚至Wi-Fi都沒有今天這樣隨處可見,人們與網絡的關係還主
要通過桌子上的PC……三年時間,這些都變了,而對於攜程這樣的企業來說,可能整個生態環境都發生了變化,並且這種變化還在持續中。
同樣的問題我們也可以問自己。三年前,可能包括更早以前每個傳統媒體從業者都意識到互聯網的競爭(沒想到的可能是移動互聯網比我們預計的要更快地改變
我們獲取信息的方式),現在與36個月以前相比,我們為應對這個強大的競爭對手有更多的準備嗎?似乎沒有什麼兩樣,那麼36個月之後呢?何飛鵬買了一家叫
「痞客邦」的網絡技術公司,因為他覺得他們身上的數字基因正好可以補城邦集團這種傳統文化出版公司的不足,效果如何以及是否有基因再造之功能,現在還沒有
定論,但這個可以理解成是他對未來的一個戰略或者預測,而相比之下,我們可能還沒有開始這一步。
對了,我們曾經有一個夭折的有關未來人與汽車溝通關係的選題。夭折的原因是我發現我們的大量信息都來自於汽車行業現在正在推出的東西。而我以為真正的變化應該來自於這些企業之外—就像媒體業的革命性變化很難在傳統媒體中產生一樣。
這是一個既讓人興奮又讓人感慨的事。為什麼我們對未來缺乏想像力?因為我們受制於大量的眼前利益;為什麼我們不願意去想36個月之後我們的用戶或者讀者在如何消費我們的產品?
是現在的我們在束縛著未來的我們。就像攜程的管理者所強調的呼叫中心對於攜程的重要性,這看起來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因為未來已經在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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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河市,這麼寬廣的空中花園,居高臨下,面對大山大水。」就是這個氣派的廣告詞,讓許多人心動,捧著一疊疊的鈔票來買屋。 美河市建案於二○○七年開始預售、一二年完工,創下二六○億元的預售銷售紀錄,預計入住戶數約二四一七戶,總樓板面積約十三萬坪。 當新屋主滿心歡喜地入住,卻很少人知道,這片鋼骨結構延伸近千米的建案背後,是監察委員李復甸口中「政府搶百姓土地去賣給建商」換來的。 一八三位地主,九萬多平方公尺的農田、房舍,在一九九○年黃大洲擔任台北市市長時代,將新店小碧潭一帶以興辦大眾捷運機廠用地名義,以一坪六萬元徵收;九九年台北市府改為聯合開發案,並未向地主說明及參與聯合開發的細節,先徵收後協調的手段,處處漠視原地主的利益。
被迫離開百年家園、農地 「我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想到就很鬱卒!」原地主之一高兩勝接受《今周刊》訪問時長嘆一口氣,低下頭又陷入沉思,久久才抬起頭來。他說明自己的先祖早從清朝就落腳於此,市府徵收土地時,九位兄弟姊妹及其家人,被迫離開有百年以上歷史的家園,以及賴以為生的農地與房舍,只能讓怪手剷平。 說到徵收事宜,高兩勝表示,當年是父親處理,二三○坪土地,只拿到一千多萬元徵收金。由於高兩勝被祖父認作義子,所以他分得一半的錢,八位兄弟姊妹再平分其餘金額。因為分到的錢較多,也有一份客運司機的穩定收入,生活較無立即衝擊;但其他兄弟姊妹就辛苦多了。 從有屋一族變身無殼蝸牛,手上連一百萬元都不到,根本不足以買房,高家九位兄弟姊妹只好四散租屋,更因農地也遭徵收,還要解決生計問題。 高兩勝的四弟當時年近四十,與妻子帶著兩名年幼稚子,陷入生活窘境;由於務農多年,沒有一技之長,幾年後才在鴿舍找到工作,所幸妻子先在成衣廠做工,才苦撐下來,如今孩子長大成人,住在新店耕莘醫院附近。 二十多年過去,高兩勝的兄弟姊妹中,仍有多人租屋度日,雖兒女多已成家立業、扛起經濟重擔,但遭政府強制徵收搬遷的場景,仍歷歷在目,看到當年的老家土地,現在蓋上了千米長城,心中慨然。 原地主自救會的成員,從新北市新店區三民街五十一巷走入整個地面架高的美河市社區,數位年事已高的長者,甚或拄著枴杖而行,或有相互攙扶者,花費一番工夫,終於爬上所謂可觀看大片水景的平台道路上。只見他們分頭走向不同角落,過一會兒,各自指著某塊區域搖頭嘆氣說:「這裡以前就是我家的地。」原來,因二十多年來與政府打官司的艱辛過程,每次看到美河市便會觸景傷情,這一天竟是他們第一次踏上本該是自己家園的美河市。 為保護權益,自救會曾多次興訟,但台北市捷運局仍以取得大眾交通用地為由,將土地徵收費用全數交付法院保管,等於是強制徵收。幾年後,地主擔心徵收費超過保管期限被充公,只好分頭領回,也因此喪失了土地所有權。 一開始,在台北市捷運局以交通用地為名徵收後,曾改口要辦理聯合開發,在地主大力抗議下停擺,九萬多平方公尺土地,暫時闢為捷運公園綠地。但不到十年,在馬英九擔任台北市市長時卻豬羊變色,重啟新店機廠聯合開發案。當原地主發現綠地被剷除,建商在這塊地上立起巨大的美河市看板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台北市捷運局以地主的身分,與日勝生活簽訂了聯合開發案。 多年興訟無果 老父抑鬱而終高兩勝家族的遭遇,也發生在許多原地主身上。在徵收當時,許多凝聚三代家人情感的三合院群居模式,一夕間崩解潰散。 原地主之一的林士宏,其父親當年因祖厝被徵收,鬱鬱寡歡多年;後來看到公園綠地被高樓大廈取代,又受到一次重大打擊,最終含恨抑鬱而逝。 現年已七十三歲高齡的楊正吉,多次在鏡頭前發出不平的吶喊,也是奉十年前過世父親的遺命而發聲,自家的三八○坪土地,也在徵收中無奈交出。 楊正吉說,當年地主清一色是農家子弟,大家本無他念,心中雖萬般不捨,但為了地方發展,勉強同意徵收;豈知最後變成建商的囊中物,怎麼說都無法接受,決定站出來抗爭到底。 自救會成員指著美河市社區後方架高的通行空地,異口同聲地說明,本來規畫為道路,如今卻未預留避難通道與防火巷,如果發生火警,消防車根本無法進來救災,連周遭的社區居民安全,都將一起賠上。 一個寫下漂亮數字,為日勝生活帶來三百億元收益的建案,背後隱藏的是一八三位無聲哭泣的地主及其家人。政府在此案的作為,是否合乎人民公器的職責,還是成為圖利財團的中間人,已不言可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