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科技公司崛起時,人們以為這些公司與過去的壟斷石油等基本生活資料的行業巨頭不一樣,他們為人們溝通提供了便利性,彌合信息鴻溝,打破原有的壟斷,建立了新的商業規則。
但現在,我們在擔心科技公司的壟斷,甚至不確定新的獨角獸出現可能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影響。互聯網下半場的機遇何在,新的獨角獸會出現麽?
好未來教育集團總裁白雲峰
技術繼續滲透生活
“互聯網還沒有開始,互聯網等地球上的每寸地都被互聯網覆蓋的時候,互聯網才真正開始,所以未來還需要很多時間。” 阿里巴巴技術委員會主席王堅說。
不過回首過去20年間,技術已經帶來了足夠讓人們驚訝的改變。在博鰲亞洲論壇期間,土巴兔創始人兼CEO王國斌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做了這樣的回顧:2000年最火的公司是新浪,用技術改變資訊;2003年左右是盛大,用技術改變娛樂;再後來有騰訊用技術改變溝通;阿里用技術改革零售。
“技術會改變很多領域,這些領域都有機會出現對社會非常有價值的企業,而且我覺得這是符合發展、符合經濟規律的。你在這個領域投入了最多的時間,未來會有回報的。它需要孕育的周期更長,但產生的能量也非常巨大,所以我覺得在輕的領域里面互聯網技術是加,在重的領域互聯網會是乘,需要的時間也更久,但絕對會厚積薄發。”王國斌說。
好未來教育集團總裁白雲峰在博鰲亞洲論壇期間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則用16年的教育行業觀察經驗對未來的創新企業,甚至是獨角獸的出現提出了期待。他認為,第一代教育企業以運營取勝,本身不太可能通過兼並重組成為一家更加優秀的企業;第二代是以好未來為代表的企業,以研發作為驅動力。但在實際過程中,通過研發驅動一個企業的品牌和生命力的時候同樣有邊界,因此好未來不斷在管理自身的增長情況下,通過投資去發現行業機會。
“我覺得研發也是有自己垂直的壁壘和相對局限性的。但如果未來三到五年時間,隨著行業升級,有機會從研發驅動的企業轉化為數據和服務驅動的企業,我認為它就有可能真正實現教育行業的兼並重組,因為數據會使教育行業在底層能夠實現用戶數據的分發、個性化傳導,並且形成核心的化學反應、聯動的可能性,達到BAT的量級。”他說。
未來有沒有以數據為核心的驅動力的企業出現,從第二代跨越到第三代的企業?
白雲峰認為,在教育和科技這兩件事情上都能夠有足夠多的積澱,並且能夠把市場上最優秀的互聯網人才做到最大限度的融合,這樣的企業才有可能在將來成為教育行業的獨角獸。
而這恰恰需要回歸到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即戰略壁壘。如今,資本已未必再是最重要的壁壘。“不是說你通過燒錢攢用戶就能迅速轉移。我覺得恰恰今天技術改變很多‘重’的領域,沒辦法通過補貼去完成。比如說裝修,二三十萬的客單量,你補貼幾百塊錢、幾千塊錢,用戶不會去選擇、去改變。”他說。
以土巴兔為例,王國斌認為壁壘之一是構造了一張協同網絡,用戶和這些供給側之間的互動也沈澱了大量的關系鏈。就好像微信一樣,土巴兔把設計師、工人、材料商、物流公司都搬上了平臺,讓每個設計師和工人之間都有良好的對話基礎和關系鏈沈澱,如果工人脫離這個平臺,個人的效率就會降低,由此形成對服務供給方的黏性。
另一個壁壘就是數據。過去裝修公司沒有IT系統,全靠人工溝通,而如今數據的沈澱對產業有極大的幫助,可以幫助廠家做好提前采購做好庫存,帶來效率的提升。他認為,創新起源於痛點,它的終點結果就是效率極大的提升,而不只是一點點。
“獨角獸名單里低頻的領域,比較‘重’的公司上榜的相對比較少。但這恰恰就是機會,因為技術一定是由輕到重地改變過來,先把我們最簡單的先去改了,這也是門檻比較低的。”這是王國斌的答案。
未來需要消除偏見
但在下半場,有些情況也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在王堅看來,“互聯網的下半場是今天大的互聯網公司杜撰出來的,是今天大的互聯網的下半場,不是互聯網的下半場。”
例如,人們對互聯網公司侵犯數據隱私和利用算法作惡的寬容程度正在降低。
回溯幾年前,谷歌的 “不作惡”(Do not be evil)被科技創業者自豪地奉為圭臬,Facebook創始人馬克·紮克伯格還在IPO招股書里附信說明公司的使命是“建立更加開放和連接的世界”(make the world more open and connected)。可今天這些公司已經成為了新的壟斷者,壟斷了人們的時間、精力,甚至是人們唯一的信息來源。
這一方面是來自用戶自身意識的覺醒——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視數據隱私,另一方面是政府的監管越來越嚴格。
“我們可以看到技術的獲取,還有信息的獲取都非常發達,比起40年前,我們生態體系當中的一些不好的因素過去和將來都還會存在。我們可以讓媒體不斷地提醒我們有什麽風險,但我們不能實現完美的平衡。” Altimeter Capital合夥人Ram Parameswaran是今日頭條的投資者,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不會對今日頭條具體置評,但願意從更宏觀的角度表達立場。
毫無疑問,下半場的互聯網公司如果想要晉身偉大公司的行列,就需要重新考慮他們的價值觀,或者說使命和願景下的行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