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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坐標·活法】自由執業醫師張強: 再也不想回去了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6596

張強 (CFP/圖)

一個人裸奔,和體制單打獨鬥,很多政策都配套不上來。

一周前,我的從業恩師Bryner教授過世了。兩年前的同一天,我提交給原單位——上海東方醫院的辭職信正式批下來,我從此離開體制,成為一名自由執業醫生。

說不清兩者間有怎樣的隱喻。

兩年來,失去和收獲並存,是過去20年沒有過的人生經歷。並非一帆風順,雖然很少對人提及。

比如,剛出來不久,工商、稅務就找上門來,原來是有人舉報。我當時簽約在外資醫療機構沃德,算是自由執業,不當雇員,也不拿工資。難題來了,怎麽定義自由執業醫生的診療行為?收入怎麽納稅?以前在公立醫院,醫生到外面的醫院開個刀,收的出診費是不納稅的。

一個人裸奔,和體制單打獨鬥,很多政策都配套不上來。

只好請客吃飯、溝通,最後工商部門建議,成立個公司吧,有個法人實體。稅務局說,你們這麽大的專家,按一個月三萬塊工資繳稅吧,這還是照顧我。

自由執業的概念,就是不在醫療機構拿工資,而且剛出來,進賬為零,哪里有三萬塊的收入?但不行,沒得商量。只好自己每個月打三萬塊“工資”到沃德的賬上,扣掉幾千塊,再把剩下的兩萬多塊拿回來。

這些事情,我很少對外說,因為沒有時間去糾纏,幹起來再說。

我算幸運,沒幾個月病源就上來了;出來三個月的時候,收入就和公立醫院當主任時的陽光收入持平了;兩年下來,已經做了七百多例手術。

這兩年,環境變化太快了,醫生自由執業已經不再是新鮮詞匯,兩年前《南方周末》寫“解放醫生”,現在是解放後醫生去哪的問題了。

我出來的時候,沒什麽選擇,能為醫生自由執業提供平臺的醫療機構少之又少,既然沒有,就自己來,做醫生集團。

醫生集團要做的,就是為自由執業的醫生服務,給他們配備好助理、護士團隊,解決稅收簽約問題。因為我走過這樣的路,最知道自由執業的醫生需要什麽。

與公立醫院醫生依附於機構不同,醫生集團探索的是一種新型的醫生和組織的關系。在這里,醫生是自由執業的,不拿工資,也不打卡上班。醫生、醫生集團和他具體執業的醫療機構的關系,就好比演員、劇團和劇院。

很多醫生願意來,找我談,我都先是潑冷水,把困難告訴他們,潑不掉的人才是有可能真正出來的。這些醫生,我稱他們為天山上的雪蓮。

2014年7月1日成立至今,我們已經有五個團隊在運轉。從那一刻起,我就又變窮了,因為沒有融資,為專家配備的團隊,其工資、五險一金,都是我個人在貼。

未來,希望每個專家成長起來後,能覆蓋掉自己團隊的成本。但我不會靠“宰醫生”、收他們的管理費賺錢。還是希望做平臺,聚集最優秀的醫生隊伍,價值自然就形成了,這是互聯網思維。

現在,我還在籌劃著在杭州建立一個日間手術平臺,項目書已經寫了三分之一,融資正在談。

前幾天在北京,和醫生女超人於鶯吃飯,在酒仙橋的愛江山。兩年前離開體制,她就是在這里請我吃飯,半年後她也離開了協和,現在當上了CEO,正在籌備一家私立全科診所。女超人講起創業故事,也是驚險離奇,據說還被隔壁混黑社會的東北大哥敲了一筆不小的竹杠,好在女超人在急診科時已經練就了和派出所大哥、社會各色人等和諧共處的技能,各種風險都被她一一化解。

談到離開體制後的生活,我們一致覺得,計劃趕不上變化,得到太多,再也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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