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鑫:沒「乾爹」的暴風影音怎麼做到「老二」?
http://www.iheima.com/archives/45912.html【導讀】2400萬美元,這是馮鑫的暴風影音的三輪融資總額,在動輒融資數億美元的視頻行業,這個數字羞赧於口,馮也沒有像百度和騰訊這樣的流量』乾爹』。而』野蠻生長』的暴風影音卻做到了日活躍量行業第二,連續三年盈利,並提交了創業板上市申請。
中國視頻行業有一個奇特的現象,騰訊視頻、搜狐視頻、愛愛奇藝、PPTV和PPS等視頻企業都在宣稱自己是僅次於優酷的行業「老二」,而每家公司則都是從長篇累牘的報告中截取其所需,有的引用的是總時長,有的引用的是人均時長,有的引用的是高清時長等等。

暴風影音CEO馮鑫(資料圖)
這次馮鑫引用的是日均覆蓋數,根據艾瑞IUT數據統計顯示,暴風影音的日均覆蓋數達到每日3113.2多萬人,這個排名已連續一個多月僅次於優酷。在馮看來,這個數據才能體現一個產品真正的價值,「它真正反映用戶規格的,是24小時內有多少人在使用你,我們叫日活躍度,這是最重要的數據。」
不管你稱之謂數字遊戲也好,意淫也罷,馮鑫臉上的得意洋洋標表情有足夠的理由來詮釋。在視頻這個瘋狂燒錢、動輒融資數億美元的行業,馮迄今為止只做了三輪融資:2006年300萬美元,2007年600萬美元,2008年1500萬美元。百度收購PPS視頻;優酷併購土豆;人人網收購56.com;盛大收購酷6……在許多視頻企業找「乾爹」蔚然成風的同時,暴風影音獨立的活下來了,而且還活得不錯,目前已連續3年盈利,並且提交了創業板上市申請。
「在沒錢沒爹的情況下,暴風影音只能野蠻生長。」這是馮鑫反覆向i黑馬強調的一句話。暴風影音是怎麼在沒幹爹的情況下野蠻生長的?它又是怎麼應對「富二代」們的?而這對創業者又有何啟示?以下為馮鑫自述。
我們是一個擁有六百多人和幾億元收入的公司,相對於競爭對手來說,這很「屌絲」,比如優酷有幾十億美金估值,土豆大概也十億美金估值,愛奇藝是百度的,騰訊和搜狐隨便弄個視頻也沒問題。看它們的爹就知道我們要想獲得好的排位是挺難的,因為我們在人力物力上和它們都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比如,版權投入上它們花五塊錢,我們只能花一塊錢。我們的購買原則是保證百分之六七十的擁有量,但是一個獨家都不買,對於太貴的內容,我們甚至是買二手的。而我們的對手都會買獨家,也就是說對方在搶用戶這件事上用的兵力是我的五倍以上。但最後,那些有爹有錢的視頻網站除了優酷全被我們打到,在這樣的環境中如何取得這樣的結果,這才是創業者值得關注的事。
「用進廢退這句話太他媽對了」
我們的競爭對手太強大,就像你穿著一個大褲衩,拿著木棍,而對方穿著金盔金甲,並且手裡又有巨大的斧子,你又談不上比他們聰明。你怎麼辦?就只能每天非常拚命的練功,如果他們和你一樣拚命你就廢了,但他們沒有拚命。所以,不是我方太強,是敵方不努力。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但是沒有人下這個心真去幹。對手看重的本事就是錢和流量,錢能讓產品變好,燒錢買版權就是讓產品變好,但這背後是產品能招用戶喜歡。流量其實是讓用戶留下來,讓你的用戶規模變大,最後讓產品更好地服務客戶。
從2008年我們就認識到燒錢拼流量有問題了,當時視頻企業別的事都不明確,搶錢這件事上最明確。但我們發現自己跟不上這個潮流了,融很大一筆錢真的太難了,最後只融到了1500萬美元,和別人的融資規模差距在15到20倍左右。
貨幣是很強大的,你融不到那麼錢,你和別人講故事的時候就說不清。副總裁離職了一半,研發和產品人員流失的也很厲害,表面上是各有各的出路,實際上是沒有信心了。並且團隊補充也不容易,2008年和2009年是最黑暗的兩年,我跟著別人跑,結果跑不動了。大家跟著潮流走的時候,你也跟著走,是很可怕的。
到2010年的時候,我們已經不想別的了。我們在內部,講一句話「無功就是過」,針對大干部,如果你只是看住了,沒用!連續兩個季度,沒有明顯的進步,你就是過時的幹部,因為資源是有限的,你必須要立功,而立功就一個標準——比對手快。
人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幾乎沒有人能認認真真地做下去。其實,我們做的事情很簡單,因為沒有那麼多錢買流量,我們只有拚命做產品和運營。其實互聯網就兩個方面,產品和運營,有錢的買流量,沒錢的就做產品。我們的產品平均一年有100次更新,而我們的對手一年更新一兩次。
用進廢退!你經常使用一個特長,它就會很牛逼,但不用它就會廢掉,有所長必有所短。競爭對手有太多的錢可以燒,而那些原本該做的事就做不好。我們通過海量的「微創新」,這種創新的效率沒有資本高,但是更能留住客戶。
假如你家有某個片子的首播權,可能一下就有一百萬用戶進來了,但是如果別家又有了,百分之九十的用戶又跑那去了。就像優酷很牛吧,但你沒有美劇,美劇搜狐很牛吧,但你沒有英劇,英劇騰訊很牛吧,但你沒有電視劇,電視劇樂視很牛吧,但電影在迅雷那,競爭後,優勢就被降低了。但是,如果我們做一個高清功能,可能只有十萬用戶,甚至只有幾萬用戶,但是幾乎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用戶是不走的。對手的武器太過華麗了,你像孔雀一樣華麗地開屏一下,用戶就來,關屏了他們又走。而我們是一點點地幫你倒杯水,幫你沏杯茶,幫你點根煙,沒什麼牛逼,但是你慢慢會發現這樣留下用戶的比例非常高。我們這兩年做的事非常多,比如我們三年前做的進步,對手今天才跟上。
比如,對手都有影片推薦,但基本跟廢了一樣,點擊率巨低,而我們的算法超複雜,算法的進入門檻就有七八種,中間還有各種交叉算法,而這可以產生很大的用戶黏性。這種事我們做得多了,又比如我們要求至少一個月一版,有的對手改一次版就要開新聞發佈會,而我們從來都沒把這當回事。
我們沒有百度那個爹,沒有那麼多錢從它那裡導流量,那我們就弄質量。我們有一句話,任何領域未經優化前,都有百分之三十的效益上升空間,這是我們做產品的原則。比如說,做首頁大圖,如果我們認真地去想怎麼做,百分之三十的提升空間一定有。
而對手拿的融資比我多,養的人比我多,產品更新版本卻比我少,就在於精力注意力都在融資。所以,「用進廢退」這句話太他媽對了,如果我不是拿到十分之一而是更多的融資,說不定我也幹不好,甚至死得會很慘。
「潮流即陷阱」
人人都能看到的潮流,對於大部分人都是陷阱,因為這時候只有一個人能活。大部分的視頻從業者都把視頻看得太簡單了,以為就是燒錢買版權,找爹要流量。可能這個潮流是對的,但是這裡只有一個獲勝者,就像有一天你去做一個生意就是去融資,融資厲害的那個人贏了,其它人都會死。
每個視頻企業都很厲害,每個企業都能經營,其實每個企業都在跟著這個潮流跑。而真正能獲勝的其實只有三家:優酷靠融資,上市再融資獲勝,騰訊視頻和愛奇藝拼爹。搜狐視頻跟著跑是沒用的,它沒有爹和流量,如果不把搜狗賣掉,也沒有錢。
視頻是2006年興起來的,不過,當時起來的視頻公司大部分都虧掉了,只剩下優酷活著。優酷這個公司最搗蛋了,就是一個害人的公司。它經常站起來說幾句,說完之後就走了,大夥就覺得對,然後都跟著他跑,但最後大夥都上了當,而它的企圖是想劃分行業格局。
優酷第一次口號是「快者為王」,「快」意味著什麼呢,簡單一點,所有人都跟著他把錢燒給CDN服務提供商,但它已經在這方面花了最多的錢去做這個事,你再跟風做一年是沒用的。第二次是「沒有一億元你別進來」,就是你一年至少要花一億元,這是它剛融完資喊的口號,好不容易我就去融資了,有反應慢的,比如說PPTV,很多年以後還去融了一筆大錢。第三次口號是「無線時代到來」,我也同意這個說法,但有什麼意義。第四次,也就是最近,它又喊了「多屏合一」的口號,你又聽不懂了,是吧?但這些口號卻成為了各個公司的戰略。
作為老大,優酷試圖建立的這些規則都是對的,但是它攪黃了一點——沒到那個時機,比如說2009年進入視頻的什麼年,2010年又怎麼樣,這個時間點和那件事情沒有那麼大的關係,並且,當時各個視頻公司其實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干。而跟著跑的結果是,你最後肯定幹不過它。
所以,你會發現跟著這個潮流,最後還是會掉隊。除了那優酷、騰訊和愛愛奇藝三家看似無憂的公司以外,其他的公司是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生態中呢?大部分人都是想賣掉,PPS賣了,風行已經被百事通控股,PPTV想賣,迅雷也想賣掉自己的在線視頻業務。
「暴風影音絕不能當奶牛賣」
暴風影音已經連續三年盈利,現在就等著國家放閘在創業板上市。我也不是不能賣,但賣的前提就是賣後的暴風影音可以更好。我不希望暴風影音賣了之後成為奶牛,被用來吸奶吸血的,這是我的大前提。暴風影音給了我東西,我得讓它好,如果我也去吸榨它,這事我幹不來了。如果只是把暴風影音的流量往你那裡導,像優酷和土豆那樣,我絕對不會考慮;如果賣了,你做的可以做得比我做的還大,那可以賣。
我和360等一些公司也談過併購問題,只不過因為我有這個前提,所以他們也不覺得能真正買到暴風影音,覺得你想自己經營,只是想得到投資,他們也不會覺得這個資產有多珍貴,這個心態很怪。
這並不是關於控股權和話語權的問題,中國的每個創始人都有絕對話語權,之所以最後會沒有,是因為你創始人想拿錢。如果你想放棄了,想走人了,或者想自殺了,那你肯定就沒有話語權;如果你還是想繼續控制這家公司,沒有人會阻止了你的。當然,我也聽過有董事會把CEO幹掉的情況,但是我覺得這種行為對董事會的成本和風險太大了,更多地情況是因為創始人在公司亂七八槽的行為,只好把我幹掉了。
我最後的總結是,每個剛開始創業的人,首要是要活下去,要盈利,不能靠別人。第二做有把握的事,做你能控制的事,把它做好。雖然不能說我們已經成功了,但是在今天的互聯網視頻領域,只要拿到用戶規模,你就有未來。
(實習生吳倩男、陳玉鳳對本文亦有幫助。)
【雷曉宇獨家專訪】暴風今天上市,馮鑫:江湖中迷走 渾然身自由
來源: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5/0324/149408.html
黑馬說:今天上午(3月24日),暴風影音(北京暴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登陸創業板。在歷經撤離外資結構,變更上市地點,馮鑫終於如願帶領暴風走上了“紅毯”。
本文是馮鑫上市之前做的唯一一個個人專訪,連同四年前的那個對馮鑫的采訪一樣,作者雷曉宇發現:馮鑫安靜多了,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麽。
不只是一次上市敲鐘,也不只是高市盈率和品牌價值——2015年3月24日,他,馮鑫,以及他創業十年的公司暴風科技,將在深圳躋身A股,並且成為第一家從VIE結構回歸A股的互聯網公司。
他說,他打算上市之後回到山西老家媽媽的老房子里,閉關一段時間。他會帶這麽幾本書:《刀鋒》、《約翰克里斯朵夫》和《道德經》。在這個瞬間,你會看到,一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未來時,他需要回到過去。
文 | 本刊記者 雷曉宇
且看一個人在瘋狂命運的前夕,如何試圖保持清醒

馮 鑫
還有整整7天,馮鑫就要跑到深圳敲鐘去了。聽說,A股是好幾家公司一起敲,這事頓時好像沒那麽刺激了。但又聽說,紐交所其實連鐘都沒有一個,只有一只帶顏色的按鈕。這麽說來,這事好像又值得期待。
無論如何,我看得出來,馮鑫確實處於某種亢奮之中。再早上5天,我在王微的《小門神》發布會上遇到他,那天正好是暴風科技啟動新股申購的日子。當時,他就著一桌素食大談A股的神秘、粗暴和瘋狂。他列舉了一組數字,然後又列舉了另外一組數字,一切顯然叫他相當滿意,但他又像個剛交了好運的人那樣,死活有點摸不著頭腦。於是我就知道,他可不是吃素的。我甚至有點嘀咕,當他談到理想的時候,內心是否被結結實實的欲望吹得鼓起了邊兒。
幾天之後,我在他的辦公室里再見到他,他已經安靜多了。跟幾天前相比,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麽:不只是一次上市敲鐘,也不只是高市盈率和品牌價值——2015年3月24日,他,馮鑫,以及他創業十年的公司暴風科技,將在深圳躋身A股,並且成為第一家從VIE結構回歸A股的互聯網公司。同時,暴風宣稱擁有日活躍用戶5000萬,月活躍用戶2個億,加上去年10月推出的可穿戴設備“魔鏡”,也被認為是繼樂視之後A股又一家大規模的互聯網平臺公司。
樂視和暴風,這樣的參照物將不可避免,因為這兩家公司不僅都做在線娛樂,而且都在中國內地上市。要想知道敲鐘之後的暴風會如何,不妨就拿樂視做個參考。暴風2014年利潤4000萬人民幣,上市融資的估值是10億人民幣,市盈率25倍;樂視2014年利潤3.2億人民幣,市值700億人民幣,市盈率220倍——這就是說,如果暴風也能夠拿到這個市盈率,那麽,它的市值可以達到90億人民幣,相當於年利潤的200倍。
猝不及防,但終於輪到馮鑫交好運了。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個超級樂觀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只要能開玩笑,就忍不住要開一個”。但他又是一個超級苦逼的人,創業十年,熱錢和幹爹無數,也只有他一個人吭哧吭哧小米加步槍地幹,沒有死,但也活得很累。總之,他是一個樂觀指數和苦逼指數成正比的人,苦盡甘來,但願前程似錦。
但不是每一個被餡餅砸到頭的人都能夠保持清醒。陰差陽錯,歪打正著,憑什麽馮鑫就能?說實在的,面對巨大的機會和金錢,絕大多數人感到的都會是狂喜,以及繼續攫取,而不是寧靜、清醒和憂傷。
我們聊了4個鐘頭。他花了一些時間,用來解釋暴風轉結構和上市的邏輯。他花了更多的時間,用來解釋自己隱秘的內心生活。在過去的一年里,他經歷了一次生死巨變——這不是一種修辭手法,而是真正的誕生,和真正的死亡。這次巨變,給他的商業和他的人生帶來的影響,大到難以預料的地步,就連他自己,也還在不斷的體會當中。
我隱約感受到他這幾年的變化。比如說,他瘦了很多,臉都尖了。比如說,他有了一個女兒,又有了一個兒子。再比如說,他媽媽生病,他每回見面之後的行程必然是跑醫院。還比如說,他的辦公室變得空蕩蕩的,一切不必要的東西都被清理掉了,其中包括電腦和PAD。
但我並不能確定,馮鑫是否做好了足夠的準備,能夠在即將到來的瘋狂中保持清醒。他提到了諸多名字,一行禪師(宗教)、薩特和加繆(哲學)、愛因斯坦(科學)、王小波(文學)……他甚至背得出竇唯的一段歌詞:“江湖中迷走,渾然身自由。”他可真是個有頭腦的人啊,為了讓自己好過點兒,一刻也沒有停止動腦筋。但我仍然不依不饒,並不滿足,不能放心。
一直到聊天結束之後的第三天,他在微信里告訴我,有一位朋友打算退隱江湖了,這件事對他觸動很大,若有所失。他說,他打算上市之後回到山西老家媽媽的老房子里,閉關一段時間。他會帶這麽幾本書:《刀鋒》、《約翰克里斯朵夫》和《道德經》。
這就是最動人的時刻,也就是我的記者生涯苦苦尋求的那一個“文學性瞬間”——在這個瞬間,你會看到,一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未來時,他需要回到過去。

雷:我來之前把2011年的那篇采訪看了一遍,文章開篇就說,“2011年,暴風影音即將上市”。怎麽這一“即將”,就“即將”了快4年?
馮:這中間,A股停了兩年半,一直到2014年春天才重新開始審批。從2011年下半年到2013年,證監會換了主席,停止審批,所有人都掛那兒了。很多公司自己撤材料了,熬不住了。還有些公司很多人都辭職了,因為沒項目了。
雷:現在來看,2010年你就動手,把暴風從美元結構轉成人民幣結構,是先見之明呢,還是歪打正著?
馮:就是歪打正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但你要說我完全傻乎乎的一點都不想,那也不至於。
當時的情況是,2009年拿了一筆錢(註:這是暴風的C輪融資,1500萬美元,來自經緯中國與IDG),那是特別差的時候。拿完以後,2010年我就碰到這麽一個機會:中信找我。
這件事,其實就一個點吸引我。綜合來講,暴風在視頻領域跟優酷他們競爭,壓力已經非常大了。他們剛上市,我們壓力非常大,資源和實力是不夠的。但是說實話,在中國互聯網不當第一是沒得玩的,或者沒什麽趣味。我在國外上市,作為一個客戶端本來美國就不喜歡,然後你再不如它(優酷),那就更沒意義了。就像後來上市的土豆、56,命運都很差。
國內上市,是一個變數。創業板我第一個註意到華誼,2009年才開盤的。華誼兄弟一上市就立刻像明星企業一樣,估值也很高,這個企業突然就社會知名了,所以它有巨大的品牌效應。還有樂視也是個例子,上市以後,叮叮當當也成為了互聯網的重要企業。這倆給我影響蠻大的,我就知道暴風如果能上,確實品牌獲得了收益,是在美國上不可能有的。所以我就想,如果這個事可行,我是願意的。
另外一個很無聊的心態就跟你玩拼圖對縫一樣。在A股上市恰好是一個條件很複雜的事情,前面兩三年要盈利。我們又恰好在一個很奇怪的領域,這個領域太燒錢了,可就因為他們燒太狠了,我就不能那麽跟他們打了,只好往別的路走了,所以我就開始賺錢了。我滿足這個條件,感覺對縫也對得上。你想,別人對不上,你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對得上,這是值得你做決定的一個條件,然後就下定決心往回做。
今天上市了,大部分人會說,哎呀你運氣太好了。但上市之前這三年,熬得非常苦。國內上市是蠻痛苦的,要求比在美國上市高多了。美國是披露制,你該幹嘛幹嘛,只要披露就好了。國內要求很多,利潤啊什麽的,導致你發展處處受影響。比如說,你可能要為了保持利潤,在投入上縮手縮腳;或者你怕違規,所以在版權問題上會比別人嚴苛,一點不敢出事;諸如此類的,包括內控,很多事你要去做,成本多了去了。
這三年蠻苦的,中間一直在熬,也不斷有人來談收購。我過去說過的話,我自己清楚。有時候,我會把我們那次采訪的文章找出來看。我說過,我要把暴風擬人化,把它賣掉賺點錢,這太無聊了。只有能夠讓它更好,我才賣。但是,能夠讓暴風更好的買賣幾乎是沒有的,基本都是從暴風身上抽血。
雷:有特別讓你心動的機會嗎?
馮:有。2013年底,和阿里已經談得很深了。我去了杭州兩三次,他們也過來N次,陸兆禧在前頭做這件事。當時談得很狠,大量股份被他們拿掉,但是約定未來幾年投差不多9億美金做這件事,阿里再跟我們資源互換一下。我對馬雲還是蠻喜歡的,一起工作可能受不了,但這個人做的事情我還是很認同。這是我唯一松口的,談了兩個多月。具體什麽原因談不攏,都說不清楚了。我覺得有我們主動的,也有他們主動的,談到最後大夥老談不舒服。
年底的時候,正跟阿里談著呢,我去成都參加廣電總局的一個會,晚上跟人在咖啡館里坐著,突然就收到一個短信,說,A股要開鎖了。
雷:當時是毫不猶豫奔A股?
馮:當時說實話,即使開鎖了,能不能上,能不能審批過,還是未知數。而且即使我在國內上,也拿不到9億美金,還拿不到阿里的資源。如果談判很順利,我可能還是會投降。但不一樣的是,那邊畢竟大頭是阿里的,這個還是自己在玩,有區別,也符合我過去對公司未來的設定。最後我沒有投降,也沒有違背過去對暴風的承諾。
雷: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轉回來了,又被鎖上了,還鎖了兩年半,這中間特迷茫吧。
馮:說實話,和孫陶然一次無意中的溝通最打動我。大概是2012年,我覺得這事太無聊了,幹成這個樣子,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開,開了以後什麽樣,根本不清楚,有點渺茫。也有人說讓我們轉香港……又轉啊?我不喜歡那麽折騰,但是好多人勸你。而且香港上的話,就失去我想象中所有的意味了,沒有高倍PE,也沒有品牌,就只是圖個上。
當時孫陶然跟我說,這種事,一條道跑到黑,想都不要想,就是你今年不上明年上,明年不上後年上,五年不上十年上,就是死磕,你不要左一下右一下,當年金山一會兒香港一會兒日本,胡扯,最後就這麽折騰死的。我覺得,孫陶然這話符合我的調調,來勁。他說完我就不想了,受限就受限,我盡可能不受限,我就幹我的活兒,一直到現在。
雷:總算被你扛到現在,但現在的A股也太神奇了吧。
馮:真是充滿了神奇。這次的保薦是中金幫我們做的,我給你看他們發來的郵件。你看,他們總結的,創業板有史以來網上有效申購戶數第二名。藍思科技那個女的第一,可她體量特別大,我們才2億。
雷:2010年轉結構的時候,沒想到A股會火爆成這樣吧?
馮:那當然。我知道它有3、40倍PE,5、60倍也是有希望的。這在美國是沒有的,美國最多20倍PE。國內上市的PE值一般高出美國兩三倍。但其實在2012、2013年,樂視已經顯示出100倍PE的水平。現在,樂視是260倍PE,市值700多億人民幣。真的瘋了。我只想到會有很大的品牌價值、不錯的PE,但沒想到過是一個瘋狂的PE。
雷:這幾年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馮:首先,現在中國的經濟結構必須轉型,最有可行性的點就是互聯網。中國互聯網是明顯有戲的,其他的制造業要轉型也是靠互聯網+。包括藍思科技,它其實是制造業,是被互聯網改造的供應商。這塊肯定是最大的動力,也是最大的背書。國家會支持互聯網,這是百分之百的,沒什麽可說的,而且中國互聯網已經驗證了它在世界上的領先地位了。
我之前是不炒股的,老覺得這事是穩中求勝。但你真進去之後就會發現,里面所有人最大的動機就是找到一只焦點的股票。十幾年前,我在山西陽泉礦務局研究過一陣子股票,當時所有人都炒中石化。當時我不懂,但如果有機會回到那個歷史時間,我一定會去算數:總共有多少基金在炒股,中石化占了多少百分比的配置,又占了多少百分比的股民配置。百分比很重要。這世界上有100只股票,100個人炒股,可能100個人平均持有的股票只有十幾只,或者二十幾只,但是其中人人必炒的股票,不會超過三只。所有流動的錢都需要一個聚焦點,在每個階段,這個聚焦點不會超過三個。
雷:所以這次暴風上市,會是一個標誌性事件。首先,這是樂視之後第一家A股上市的互聯網公司。第二,這是第一家主動轉換資本結構回來上市的互聯網公司。
馮:絕對是標誌。一定會百分百帶來一個所謂的互聯網回歸的潮流。只要我們表現仍然很牛逼,大家都會這樣。比如有的公司,美國VC作價很高,跟上市差不多,所以在美國上市沒什麽價值,大家夥覺得還不如不上市待著還自由點,但他們回國內就不一樣了。
準確來講,我覺得互聯網公司回歸A股,我們算第一個。
互聯網公司的概念也蠻簡單,就是提供海量的免費服務,有相當的用戶規模,然後再用廣告和增值服務獲取收入,這是一個典型的互聯網公司。我們日活躍用戶五千萬,月活躍用戶兩個億。這種規模在海外不算最大,但是在中國前所未有——有誰帶過一千萬日活躍用戶回到A股?我們是A股里面第一個大規模互聯網平臺。
雷:在A股照這個趨勢下去,你覺得能到多少?
馮:不敢想象。現在看,300倍都不是夢。
雷:你怕嗎?
馮:我不怕。我心里一點怕的感覺都沒有。我同事有。有人覺得,怎麽就這樣了,我們有這麽值錢嗎?我其實沒有。你要問我為什麽沒有,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真是沒有。
雷:這兩年,上市的過程對你應該是個掃盲吧。
馮:完全是。
第一件事情是關於上市流程的掃盲。以前我也不管它,那麽厚的招股書我肯定不想看,但一定得看,因為他們老出問題。去年夏天,我開始接過來,包括招股書怎麽寫,我現在都能寫得比他們好。說實話,大多數是專業名詞而已,我們稍微一學就很容易清楚。而且跟OFFICE職場的人相比,心里沒障礙,所以大部分時候是我在操盤,對於A股上市的流程理解了一點。
有一陣,我幾乎每天都去證監會大樓。每周去兩三次,堅持了兩三個月。在那排隊的都是公司老板,希望預審員和處長他們理解你、信任你,進行各種各樣的溝通。我還好,沒什麽可拎的,他們有人是要拿產品的,你就會看到有人拎著齒輪、零件什麽的,擱那排隊。
然後你就過了。過了之後,其實也沒多想,覺得也就是100億的公司。但後來一些信息,讓你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我才發現,原來回來以後不只是一點品牌和高PE的事——你將獲得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成功。
雷:你怎麽意識到這一點的?
馮:就是一點點信息告訴我的。中金的老大就說,我們保薦了這麽多年公司,從來就沒有那麽多大基金的總監來詢問我們一只股票。我說,是嗎?總監厲害嗎?他說,以前最多是買手詢問,好點的股票是項目經理詢問,總監幾乎沒有。我說,那以前這種狀況在什麽時候發生過?他回憶半天沒想出來,然後給我舉了個例子,我也忘記了。
我一聽,就立刻意識到,手里握有巨大現金的操盤者對暴風的關註是非常大的力量。
雷:好魔幻啊。
馮:就是這種感覺。後來的一些信息驗證了這種感覺。申購前,我就詢問過中金他們預估是多少,結果遠遠超過預期。最後平均一個基金只能購買一萬股。散戶成功率是0.34%,每人只能拿到500股。這樣的數量相信他們很難滿足。敲鐘後到底會有多少個漲停,是否又會創紀錄,我們誰也不知道。
雷:所以上次你說,根本沒辦法理解那種“上市沒什麽,僅僅是一個逗號”的說法。
馮:我覺得太扯了。對我們來說,這等於重新掌握了一樣核武器。我創業十年,從來就沒有過核武器,從來就是小米加步槍,一槍一個子彈的。突然給你一個,你一按,就有巨大的威力。
雷:你突然被無數個餡餅砸到了頭。當你真的意識到這種傳說原來就發生在我馮鑫身上,是怎樣一個時刻?
馮:大概就是上個禮拜,有天晚上,我把樂視從頭到尾閱讀了一遍。我以前從來不看的。我用手機查了三個多小時,看到股價的變化,越查越敏感,所有的事一再推理,意識到越來越多的東西。那個時候,輪廓基本上全出來了,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以前是覺得有味道了,但總覺得奇怪。但這個晚上,輪廓非常清晰,暴風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雷:時來運轉,你準備好了嗎?
馮:過去幾年,我們一直都很艱難。一直都是用最低的成本做一個盡可能創新的東西,背後蘊含著非常大的勞動,而且一定要找出競爭對手,布幾個點,找縫隙。這里頭的事情,超難。我現在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十分之一的功力,太簡單了。我就負責把這羅盤一個一個點亮就好了。
當然,容易是相對的,它消耗的時間精力不會少。一切都是機緣。魔鏡這個事,讓我對企業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魔鏡這個買賣,其實把我過去所有的缺陷全改了。
我做企業十年,幾大缺陷是非常明顯的。一點都不懂管理,也不學。不會融資。其實還有一個,從來沒去找大風口。我看到的機會都是這種,比如說,這次產品做得不好,怎麽做得更好;要這麽做下載才會成功;視頻從客戶端切入效率更高……我會這樣去做事情,更像是個商業操盤手。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情到底有多大,心胸沒那麽大,一想,覺得夠大就好了。我能在基礎服務里爭取第一,但你沒有再往遠看一點。像馬雲、小米這樣的戰略意識,我是沒有的。
所以,我不找大風口、不懂管理、不懂融資,這三大缺陷,魔鏡全都解決了。到了魔鏡,我完全不一樣了,我拋棄了所有公司的想法,只是按照一個很對的心去做它就好了。魔鏡一開始我是當成一個項目在做,慢慢就很明確要做成一個獨立的公司。
因為你放開了手腳,再也不受任何人影響了,所以這個公司其實很簡單,就是找一個最大的未來,融最多的錢,找最優秀的人才,然後它就壓根兒不要變成一個公司,要變成最快速度的組織。
最快速度的組織,小時候覺得就是加里森敢死隊,大了其實就是美國西部大開發和鄧小平南巡,就是你給個機制。你知道嗎?去年 12月我決定對外社會招聘,招十個合夥人做項目,我們當時五六十人,招完這十個人,9個人到崗,我們就有一百多人了。為什麽?其中有三個是創業公司,把它們收了,直接進來工作了。以前任何招聘是做不到的,我們真的做到了。
做到的原因很簡單,這家公司做了一個奇怪的機制。沒有任何合夥人。除了我,沒有股東,沒有VP,也沒有合夥人。我一個人說了算,然後全是項目經理。我也管不了你們,連立項怎麽做我都不管,我只管驗收最後的結果。結果我只是找一些數據來看,我找一個管理組織部,這個管理組織部拿結果以後,給大家制定兩個機制。
第一,每年拿10%的股權,不管你幹得怎麽樣都給你,因為我相信速度。10%的股權,而且沒有成熟期,你今天做到就給你了。得平均分以上的人一塊分錢,分全年公司工資50%,拿到錢的人是少數人,百分之二三十的人,就能拿到兩年到三年的工資。這已經很多了,然後再拿10%的股權,沒有成熟期,就給你,不要等上市也不要等我們收購。
第二,我們再每次融資要求新的VC必須買他們的10%,其實就是買1%,這樣大夥兒就年年兌現了。這是一個孵化器,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公司,大夥兒所有人都在自己創業。
我就不做管理了,我以前還管理一點,管的不好,我現在一點都不管。
這個公司如果做得成,它是沒有邊界的。它是個試驗田,根本不是一家公司。如果做得成功,我覺得很瘋狂,一年就可以做到一百億,兩年一百億美金。做這個心態很輕松,我再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談心了,任何人我都不在意了。我就把這個給你,你自己想去,連你做什麽項目,我也不跟你說做得好壞。以前還有一個規則,我經常要求你做得好做得不好,我們還討論半天。現在變了,你要做什麽我不管你,你要想來找我詢問,我要收你顧問費的。風格變了,雖然現在沒有完全做到那樣,但是以後一定會這樣。整個方式、價值觀、立場,全部都變了。
雷:我還是對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感興趣——魔鏡這件事和你媽媽有什麽關系?
馮:去年春節,大年初一,我媽在家“哐”就倒下了。那一下打擊實在是很重,重到我都失控了。我原來不喜歡的人的各種各樣的缺點,我都產生了。孔子說顏回有兩大優點,不他罪,不二過。我那時候就有他罪,因為心里有極大的委屈,就對他人有憤恨。
還有就是恐懼,巨大的恐懼。我媽在ICU住了二十多天,外面的人全都進不去,隨時接到死亡通知書,那種恐懼實在太誇張了。
還有就是對過去的悔恨。總在想那天我為什麽沒多陪她說說話,或者一起出去散散步……就是祥林嫂思維。這三個都是很差的狀態,我那會兒全出現了。
還有就是疲憊不堪。我每天來回跑,一天假沒請。因為不能進ICU病房,只能去上班。上班我也不說話,每天開著車到南三環,晚上回來都瘋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個月左右。我真的差點兒得抑郁癥。有一個周日,我進去我媽那屋待會兒,然後就在那待著,四五個小時,沒抽煙,也沒喝水。那天我真有那種感覺,就是你一動也動不了。一個姿勢非常難受,但是你動不了。其實你心里知道,所有這些事你都想不通,所有這些事你都拿不起來,但是所有這些事你也都放不下,你就感覺抑郁了。抑郁癥是什麽?就是你心里有件事,既拿不起也放不下,既解決不了也沒法跟人談。
雷:你那會兒怕什麽?是害怕失去媽媽,還是跟其他的狀態也有關系?
馮:的確害怕失去媽媽,那是最嚴重的。即使我媽活過來,我也害怕我媽那個狀態。我無法設身處地去思考,在那種狀態下,她如何設想自己過去、現在和未來。
我跟我媽感情特別深。我是一個很年輕的時候就跟我媽常在一起的人。他們有人不願意,我就願意。我放假不怎麽出門,就在家看書。我媽在那扒拉菜,我就在那坐著看書。每年春節,都是我們倆在過年。大年三十晚上,我們會有很多交談,大部分都是她這一年遇到什麽問題,我幫她解決。
但是那一年沒有。我會後悔,那天我是不是有些事沒做好?也許那天帶我媽出去幹點什麽,可能就沒事了?或者她暈倒那一下,我反應再快點?這種後悔,一直到今年春節,我在我媽出事的同一時間,打了很久的坐,才徹底化解掉。
以前,我每年都帶我媽出去旅遊,就我們倆。後來我創業了就比較忙,有了娃就更忙,所以最近三四年沒做這個事情。我一想著,可能忙過了,回頭老天爺不給你機會呢?我就挺氣憤的。
雷:值得嗎?
馮:我倒沒問值不值得。以前我老覺得自己運氣好,後來我仔細回顧了一下,我覺得我運氣其實一點都不好,我從來就沒趕上過好運氣,只是我自己太樂觀了而已。老天爺壓根也沒對我真好過,我很大的努力被回報一點,就覺得他對我好。
我媽的事,讓我徹底不覺得我運氣好。我眼睛受過傷,每次都是別人先賺了很多錢,我也不賺錢。賺錢了瞬間也都沒了,都是給別人了……這些事全都想出來了,就很恐怖。
雷:懷疑人生了。
馮:最大的懷疑是對自己。原來覺得自己多牛逼,發現都不行。原來自己有那麽多惡念。在一個巨大的外部環境之下,你暴露了非常多的問題,然後你再也無法控制它。
直到夏天的時候,我去程苓峰的私董會。酒店里有個大湖,湖里有荷葉。我請一個老中醫給我媽看病,他對著荷葉說了一句話,特別無聊,聽過一百遍了:放下。其實這詞沒什麽,但我當時覺得恍然大悟。
從那時開始到今天,我回憶過去的我,最大的變化在於,以前我是什麽都不在乎,現在有些事,我在乎。比如說公司,比如說我媽,我是在乎的。以前我覺得,我就在乎真善美。現在我要學會把很在乎的東西全部放下,扔掉它,然後再拿起。放下之後再拿起,就不一樣了。
當你全部放下之後,你會發現很多事情都放下了。比如說,我以前的工作習慣是全才,搞新聞、搞銷售、搞產品,好象都行,因為我覺得沒有難事,只要動腦鉆研就好了。每回跟大家談事情,我總是能夠想得很全面,然後立刻重點排序,在里面找因果關系,找實際步驟,中間心里還做測試,很快就完成了。
那時候開發布會,下屬給你報了一個方案。我一看,第一賣點不突出,這五十萬其中有三十萬不值得花,我就告訴他一個花二十萬能做得更好的方案,他就很受打擊。因為手里拿著一個本領,這個本領到哪兒都想用。如果有一天你把這個本領扔掉了,那就好辦了。原來,我因為這個本領,導致了一堆問題。導致了眼界很窄,導致了在管理上碰很多障礙,導致了搭不了班子……很多問題。有一天,你把這個扔掉,扔掉以後再看這個事情,和原來你拿著那個武器時是不一樣的。
雷:之前你完全是從自己出發來看世界的。
馮:對。我覺得我看得很客觀,但是我的客觀主要是以自己為標準。我現在考慮任何事情都先問一句,我是不是先放下了。放下了,再拿起,一身輕松。就像竇唯《迷走江湖》里唱的,“江湖中你走,渾然身自由”的感覺。我覺得我自由了。
雷:你不是有特別強大的閱讀習慣嗎,這中間有什麽書能幫到你?
馮:我以前看《道德經》,對佛是有一點排斥的。但是當時因為我在反複閱讀死亡,佛就能幫我解讀得很清楚。確實有一段時間,我恐懼我媽的死亡,會去看我媽種的花花草草,會去看我們一起散步時摸過的樹,想起她在那兒教我念過什麽經。遺傳學說,男孩的智商只源於媽媽,和爸爸無關。我很心疼我媽。我和我媽很像,連眉毛和頭發的漩渦都一模一樣。
雷:佛家相信輪回,靈魂是不滅的。
馮:佛告訴我,生命不會消失,它只是變了一種形態。我覺得我媽一直活著,她在我心里一直活著,我對她好,我有一天能找到我媽,我也碰到過我媽,我覺得她還在。後來打坐,我基本上能和她融為一體,她身上有我,我能夠和她一起面對那些痛楚和孤獨。我就每次都這麽打坐,換到她的身體里面去思考。
對於這些東西,佛家確實解讀得非常清楚。我看過一行禪師的《佛陀傳》,講佛陀的一生。這本書讓我對佛教不太有質疑。還有一本《死亡的尊嚴和生命的尊嚴》,是臺灣學者寫的,研究人的死亡,這本書也幫助了我。
我現在狀態是,我希望任何事都不重,所有事我都應該放下,包括自己的子女。說實話,我打坐都會想我的孩子死亡,我都設想這個事情發生,我後來就會把所有事情的利益放下了。
雷:你希望所有事情都不重,其實魔鏡的機制就是個輕公司。你在媽媽這件事之前,沒法這麽做吧?
馮:以前我隱約有感覺,但是第一是社會對我的壓力,公司怎麽做,人應該怎麽養,結果又做不好。這是我以前最大的問題,後來見到你之後,我稍微釋放了一點,但是即使釋放,還是不行。後來第二個問題是,你太會做事了,你手里拿著一個做事的方法論,你覺得你無往而不利。
雷:你這樣,對你的同事、下屬,其實是很大的壓力。
馮:是。而且你會發現,每年公司所創的一點成績,都是你一個人幹的。所以當時我曾經跟雷軍說,我說我不是一個企業家,我是一個事業部總經理。我真的是那種心態。但我後來發現,我可以顯得比你更安靜,因為我什麽都不要,而且一旦我所有的規則都不要,邊界也就不存在了。
雷:但光是放下,能夠讓你在接下來的瘋狂中保持理性嗎?
馮:我真是一個富貴不壓身的人。我內心深處知道自己毫無壓力,也不會因此背上包袱。
以前,周鴻祎教過我一個“墨菲定律”,我特別相信。就是說,只要你擔心什麽事,它就一定會發生。我已經扔掉這個定律了。自從我去年過完那陣以後,因為你什麽都不想要了,那就什麽都不擔心了,懶得擔心。那個是成功學、叢林法則,你想成名,就一定要隨時記住這些東西。當有一天你眼里真的沒有叢林的時候,就無所謂了。比如說,暴風到時候價值一千億、兩千億,能不能做得成,我擔心嗎?我不擔心。哪怕一百億都不到了,這和我什麽關系呢?這個是老天爺給的。
雷:你這種力量從哪來?這世界上99%的人要是跟你一樣被這麽多餡餅同時砸到了頭,可能都暈菜了。
馮:我相信很多人會的。我手下有個女孩,跟了我很多年,昨天我們還聊這個話題,而且特別巧,我們可能是心有靈犀。
周末的時候,我開車去天通苑。有人闖紅燈,我就停在那,開著窗。路邊有個大媽做生意,帶著12、3歲的兒子。兒子對媽媽說,我不累,你坐吧。我當時什麽心態呢?這些人為掙錢千方百計付出非常多,而且很大的壓力,但其實他們不知道錢應該怎麽掙。像我們做的事情,錢太容易掙了,有一種不公平感,感覺很誇張,你會有一種悲傷。
那個女孩也是。她上周去買衣服,也是碰到一個小商販,買得一點都不快樂,那幾件衣服是隨便買的,不快樂。這種東西我也會有。比如說財富,我付出更多的勞動,擁有更多的錢,可是有什麽道理呢?也是不應該獲得的。
雷:至少是不相稱的。
馮:對,不相稱的。我當時對這個事情是這麽理解的:的確不相稱,但是那些十億一百億的人就比我更相稱?沒有。世界就是有這種偶然性。
有個人問一行禪師:我是做核武器工藝的,就是以追求成本效率最高為目的,我是不是要辭掉工作?禪師一下被難住了,回去想了一天,說,還是算了,別辭了,回去幹吧,因為這個事總要有人幹的,而你在這個位置上會比別人更好一些。我這麽想的話,事情是不是簡單些?
雷:我感覺,你現在好像站在程苓峰和賈躍亭的中間。就是說,在出世和入世的中間。你既想離地半尺,又想對所有人的預期負責。其實,在接下來的兩年里,你一定會更加入世。
馮:你剛才講的是哲學問題。在深刻的哲學問題之上,你保持清醒就夠了,你態度誠懇就夠了,你知道自己有欲望。
如果你有印象的話,我的哲學出發點是薩特和加繆。我在看他們之前,看的是黑格爾,看得我的心都亂走一氣。直到看了他們,我心里才釋放。存在主義其實很簡單,它告訴你,這個社會是荒誕的,所有規則都是荒誕的。
實際上,我們只能在混沌當中行進,我們永遠只能在混沌當中行進。我覺得,愛因斯坦如果能創造一門哲學的話,是我最喜歡的,因為我每次偶爾看到他的言語,就很中意。愛因斯坦是一個大腦太發達的人,他就不斷地尋求真理,當他一旦發現相對論以後,你想他心里會怎麽想。他會認為自己是一輩子找不到真理,一輩子找不到真理,還一個個去碰幹嘛呢?一定會很荒誕、很可笑。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好奇心驅動的,他要不斷創造,他也知道這樣很愚蠢、很可笑。
他保持清醒,保持善良,但是在做極愚蠢的一個事情。所以愛因斯坦最大的哲學叫幽默,我覺得如果有人真的能把幽默做成哲學,可能是我最想要的。我沒見過以幽默為哲學的東西。我覺得上帝給了我們一個思辨的頭腦,使我們痛苦,同時給我們機會相信哲學、相信宗教,讓人賴以平衡。這一切東西都像你手里抓的一個繩索,但是當有一天,有人要把它拿走,或者你自己要把它扔掉的時候,你要什麽態度呢?你不能撕心裂肺。你一定覺得這事挺扯的,就是很可笑。我覺得荒誕很重要,這世界是偶然的很重要,所以你今天看我有很多財富,我覺得很偶然,偶然又荒誕。其實無所謂。所以我不會有負擔。
雷:這算是你人生當中第一次遭遇荒誕嗎?
馮:其實荒誕在我的過去經歷當中一直都有,只是這次荒誕從常人的價值來說,評價過大,在我看來也的確過大。但是對我來講是一類,這種荒誕,就是一場鬧劇。
雷:我昨天晚上又把上次的采訪重新看了一遍,你知道我印象最深刻的點在哪兒呢?你這哥們兒,眼睛被打壞了,你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能打臺球了。
馮:這是薩特和加繆的哲學教育我的。大學被勸退那天,我站在辦公室里,夏天很熱,但我當時覺得很冷,實際是非常恐懼。我看到辦公桌上有一塊缺口,我認為這個不是刀劃的,一定是這里面有老鼠。四樓怎麽會有老鼠呢,我就一直在找老鼠洞——這是那天最大的註意力。當我捕捉到這個註意力的時候,我認為這是人正常的心理狀態。我們一定要註意到它,承認它,接受它,甚至我認為它挺重要的。
這是薩特和加繆教給我的東西,但其實我最喜歡的生命狀態,是拉里在《刀鋒》的那個狀態。
雷:拉里是一個有精神創傷的人。
馮:但是我覺得他生活得不悲傷。他的確覺得所有事情挺荒誕的,但是他在過程中,每件事,還是認真地用他的態度去做了,而且很美。
王小波的書對我來講也很特別,他用魔幻的方法來寫現實。王小波這個人,他的生活狀態是我特別喜歡的,他在玩味自己的智慧,他雖然知道這個東西也沒意義,但是他承認自己受束縛,他又很清醒地看到自己的狀態。我覺得。清醒誠懇很重要。大部分人對荒誕充滿了恐懼,可真正的幽默背後是豁達,之所以豁達,是因為你覺得世界是我的,就算我死了,殘廢了,還是我的。
雷:剛剛你講的那些,不管是兩千億還是多少億,萬一幾年之後都沒了,你會怎麽樣?
馮:我覺得我可能會有一點點……但是我並不擔心。我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把自己關在一個小黑屋子里堅持,然後你真的會發現,頭一兩天你不適應,但一個月過後,你一定能找到樂趣。人就是這樣一個動物,適配性非常好,所以我不擔心。
雷:聊到現在,你表現得這麽樂觀,似乎對於命運的安排準備得過於完好了。你現在有困惑嗎?
馮:目前為止,有一個。我覺得我的問題在於把時間搞得太緊湊了。我覺得這是個問題,雖然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但我心里有這塊。我不應該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這麽沒有自己的時間。雖然我還是可以在無聊的工作當中度日,我也可以和大部分追名逐利的人溝通,我可以從中求真,但畢竟你太緊張了。一個人不應該這麽緊張,他應該有60%-70%的時間是閑散的,沒有目的的。這種生活狀態可能是我想要的。
雷:中國的這些創業家、企業家,有誰的狀態是你喜歡的、羨慕的?
馮:我佩服柳傳誌的革命壯誌和奉獻精神,但我並不想成為他。我很喜歡王微,也很欣賞王微,我甚至願意自己身邊都是這樣的人,但我成為不了那樣的人。要我沈進一個作品里把它做出來,我不行。還有周航,我也很喜歡,當我見到他,他的表情、眼神都是豁達的。我見過唐巖一次,聊了兩個小時,他在表演,我就看見一個人,哎呀比我還貧,我覺得很好玩。他身上無所謂的那個勁兒,跟我很像。
我喜歡的這些人,都沒有太分離。走到哪算哪,到哪你就說。
聽說,王微說過這麽一句話:馮鑫才是真小資,我是假小資。我覺得說得有道理。他怎麽看都比我小資,但是可能他對於世俗的東西,比我更現實一些。我骨子里對於現實的東西的反對和抵抗,是過分的。
雷:一個憤青要保持樂觀,還是需要有一個平衡。
馮:我過去見你的時候是這樣,到今天也還是這樣,我心里最大的東西就是不投降。只要不投降,這個事我就能堅持,我就有快感——雖然我覺得不投降也是扯淡,最終我不還得在商業里混嘛。但哪怕是我的小樂趣,我也需要它。
還有幽默感,這太重要了。你說,幽默感這東西是不是天生的啊?我覺得幽默是一種沖動,就是你忍不住,只要能開玩笑,就盡量要開一個。
雷:你馬上就要經歷自己的關鍵時刻了。未來有人寫中國互聯網史,寫到這一刻的話,你希望馮鑫這個名字怎樣被記住?
馮:要不然就別留下,我覺得不留下的概率高一些。但是也不一定,萬一把自己搞成大風口呢。如果留下的話,我還真心希望我能留下一些成功學以外的東西。比如說,我能留下一些你不向社會投降、更有意義、更人性化的東西,起碼讓人能看到一個另外的自己。
比如說,喬布斯留下不一樣的東西了,但是我覺得他的價值觀會導致人過度分等級。比如說,柳傳誌留下了一些很正的奉獻的東西,但是他太高大上了。我要留下一個讓人更能夠親近,也非常成功,但是你無需一定要像所有人夾著尾巴、繃著身子才能成功。我不喜歡成功學。雖然我也會跟人講成功學,但是我壓根從審美觀上不喜歡它。
雷:其實搖滾一直是反成功學的。這些年你還是一直喜歡搖滾。
馮:去年我跟張楚有交往,真的很舒服。原來我都到什麽程度,經常夢見竇唯他們,夢見他們過得很不好,我就很著急。我一直覺得他們過得很不好,但這兩年看到他們一一再出來,其實過得還可以,身心都比較健康。而且當他們重新出來的時候,感覺力量還在,而且沈澱了很多東西。
我第一次見張楚可緊張了。其實後來也挺緊張的。我最喜歡那首《愛情》,後來我問他,其實那也是他心里的那首歌。竇唯我沒見過。其實竇唯是我更害怕見的人,就像你心里那個脆弱的朋友。
我還要做一個快樂的事。我今天還跟同事說,幫我招個人,我想做個搖滾的基金。我也不知道怎麽做,但是我想召集年輕人來做搖滾,有什麽樂器能幫助他,甚至連生活費也能幫助他。早就想做這個事了,這是有錢的樂趣。我本來做了一個“聽道”,再做這個,都是我想要的。
有一天下飛機的時候,我在路上聽到張楚的新歌,基本上寫的是時間,或者寫的是偶然,寫得都很深,很美。後來他說,是這樣的,但一般人閱讀不出來。我當時在打坐,一邊打坐一邊聽,聽明白了,感覺特別好。
雷:你打坐這麽多年,是一種生理的需要,還是心理的,甚至是智慧的?
馮:你說的太準了,這三個都需要,生理、心理和智慧。我大部分時候是玩味第三個。我經常給自己參個話題,比如說,時間。只要開始安靜以後,就悟那個話題,就想到很多神奇的見解。有時候出來以後就忘掉,但是有時候也不會忘。
雷:你最近給自己弄的話題是什麽?
馮:驕傲。我覺得這還是我的一個習性,想看看驕傲背後是什麽。
雷:你看到什麽了?
馮:我還沒參透呢。但我前天又打了一個話題,關於創造和愛,關於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不是從根本上是錯了,到底背後是什麽。我參參參,參出來了這麽一個結論:選擇到了這,你就有義務創造。
我經常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基本上每周我都會這樣。但是因為養成習慣太久了,我就發現,無論有多大的困惑,一定會有答案出來的,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我自己跟自己玩得挺開心的,可爽了。
雷:我現在見你,其實見的是一個人暴富的前夕,對吧?假使你現在打坐,靈魂出竅到5年之後,見到今日的馮鑫,你看見的是什麽?
馮: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應該回到4年前第一次見你時那樣,我一定要做到誠懇——至少當時是誠懇的,然後保持善意,還有好玩。
雷:你好像還是特別堅定地認為,自己絕不會被即將到來的東西改變。
馮:我特別信。我有錢了,可能會消費一些奇怪的東西,但不會覺得那是對我的改變。
雷:你不會已經想好給自己整什麽禮物了吧?
馮:我一想就很誇張,所以其實不可能實現的。我唯一想的是私人飛機,因為我討厭坐飛機不給我抽煙,還有坐十幾個小時飛機不自由。我覺得,有私人飛機可以躺那泡澡……我想像一下還可以,但是太誇張了,可能不會要。至於其他的房子啊遊艇啊,我一個也不想要。你體驗一下可以,但要擁有它,豈不是負累。
雷:四年前,你曾經說,暴風盒子的失敗曾經讓你很內疚,打算花兩年時間彌補回來。你現在覺得彌補了嗎?
馮:我見你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彌補得差不多了。後來有一段時間,我自己說服自己,覺得已經彌補掉了。但以我今天的心態看,當時的彌補的心態我也不喜歡。我媽這事對我影響很大,我不覺得我運氣好,所以我覺得我誰也不欠。你們可以覺得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會覺得我欠你們的。兩不相欠。
佛教教你一個認識世界的方法,我現在經常去用,每天會提醒自己。你會發現,所謂活在當下,當下、此刻、眼前的這一切,它蘊涵了所有的過去,這里面有過去的種種機緣。當下正在發生,即使有人死去變成灰塵,它也正在發生。所以就沒有過去的東西了,過去所有的東西都在此刻。從前的,未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會加入此刻呈現。如果你這種心態久了,就不會為過去曾經做過的事後悔。
雷:下一個5年,你會在做什麽,什麽狀態?
馮:我覺得我一定要在下一個5年中完成這件事:把我的時間變閑散。至於我閑散之後能幹什麽事,我是沒有答案的。我問過我的同事,如果閑下來我會做什麽?她說,那你一定會跟我說,我想到一個特別特別牛逼的大事兒……我說那算了,你別提了。
我沒有什麽愛好,無法把玩一個東西把玩很久。就是抓住一個小小的東西,去執念,達到一種忘我的狀態。這是一種幸福感,我沒有。閑著對我來說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但我一定要這樣做。我必須想開,必須每天的時間不會這麽緊湊。
雷:你現在都緊湊到什麽地步了?
馮:我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了。上有老,下有小,全在我這。我媽的狀態是你必須用很大的心力去維護她。然後小孩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問題。前段時間,小毛在叛逆期,拒絕所有的事情,早上不穿衣服,不刷牙,不吃飯,不洗澡,不睡覺……我媳婦快崩盤了,我要化解他們,就沒有時間,總覺得自己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完。
雷:你最近一次有幸福感是什麽時候?
馮:還是跟小毛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粘人,但偶爾的時候,她會過來趴在你身上。某一瞬間,你會覺得滿滿當當的。我現在常用的一個滿足感,是叫做“飽滿而不溢出”。我現在嘗一個好吃的,也覺得味道是“飽滿而不溢出”。
雷:被你惡心到了,頓時有畫面。
馮:飽滿而不溢出,真是那個感覺。要我跟小毛在一起生活,我會覺得挺夠的。而且我覺得她是我朋友,她太像我了。所謂女版馮鑫,她就是。
雷:最後一個問題。錢這個東西,真的從來沒有以任何一種方式成為你人生的阻力嗎?
馮:有過,當然有過。但把註意力放在錢上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一種狀態。你努力創造,錢自然會跟隨你。如果要狗茍蠅營,不如窮死。
雷:所以成功還是好事,它能讓你有更多的自由和話語權,能讓別人相信你。
馮:對。所以你說錢對我有沒有約束?有。我極其窮困的時候在賓館里,朋友約我我也不願意去見面,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掏錢。我也曾經被錢困擾過,但是我確實沒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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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聲明:本文作者雷曉宇,由i黑馬編輯;文章為原創,本刊版權所有。如轉載請聯系zzyyanan授權。未經授權,轉載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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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上市】4年前《創業家》專訪CEO馮鑫: 我被暴風綁架了
來源: http://newshtml.iheima.com/2015/0324/149406.html
黑馬說:“年近四十、即將上市的馮鑫跟我們分享了他的心靈檔案和商業檔案,且看他的莽撞人生,跟雷軍、周鴻祎、蔡文勝的合作經歷,以及如何從《約翰·克利斯朵夫》獲得力量。”
這篇文章連同上面的這句引語都來自於《創業家》2011年7月刊,“即將上市”這個詞也陰差陽錯地姍姍來遲了四年。但當今天,在歷經撤離外資結構,變更上市地點,馮鑫終於如願帶領暴風走上了創業板的“紅毯”——在這個瞬間,你會看到,一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未來時,他需要回到過去。
四年,作者雷曉宇兩度采訪馮鑫,她想看看一個人在瘋狂命運的前夕,如何保持冷靜。
文 | 本刊記者 雷曉宇

馮 鑫
馮鑫,現任暴風影音董事長兼CEO
1993年 畢業於合肥工業大學管理系
1998-2004 北京金山軟件公司,歷任市場渠道部經理、市場總監、毒霸事業部副總經理
2004-2005 雅虎中國個人軟件事業部總經理
2005年底 創辦北京酷熱科技公司
2007年初 收購“暴風影音”播放軟件,組建北京暴風網際科技有限公司
2011年 據傳暴風影音將上市
我和李彥宏一樣,都是山西陽泉人。我大學讀的是合肥工業大學,學的是管理工程。我學得很差,掛了很多科,同學只要一看到我就很放心,知道我會墊背。1993年,我勉強畢了業,也沒有學位證,也沒人給我管分配。我被山西省機電廳給扔檔扔到山西陽泉礦務局。
我待了幾個月就待不住了。大學生可能都會有那種失落感,我就不太能接受,覺得自己應該自由一點,不應該看人臉色。
我有幾個同學也都這樣。我們都不管分配,一個天津的,一個河南的,一個江西的,我們四個到哪兒都混在一起。我們能幹什麽呢?只能一起出來開公司,也幹不了別的。我很快去了太原,在上海喔喔佳佳奶糖的分公司做銷售,一邊跟同學到處註冊公司,也不知道要幹嘛。我們做過BP機維修,也做過煤炭運輸,把大同的煤運到天津、上海再分配。我們還做過食品貿易公司。當時我身邊有一大幫喔喔佳佳、康師傅、旺旺的人,都是一個圈子,有很多貨,而且這些貨都很緊俏。
1996年,我打架受傷住了半年多醫院。我的眼睛受傷了,直到現在,左眼正視前方的時候中間還有遮擋。住院吃激素,一天長一斤,身體很快就胖起來了。臺球也不能打了,一只眼睛瞄跟兩只眼睛瞄是不一樣的。乒乓球也不能打了,你接不著。過馬路都很困難,你看到的位置都不對勁。你一下覺得什麽都沒有了。
那一年我24歲,是我人生的最低潮。我的人生有兩大低谷,之前是大二的時候差點被勸退。當時覺得天都塌了。那是夏天,渾身發涼,心想再回去高考也沒戲了,人都玩傻了,回去就成待業青年了,怎麽跟父母說啊。一直到畢業兩年之後,我還常常做噩夢,一模一樣的夢,幾天做一次。我夢見我在一個類似羅馬鬥獸場的地方,我們學校的書記成了一個大怪獸,我媽我姐就坐在看臺上看著我,又不能幫我。我根本打不過怪獸,只能跑,可跑得又沒它快……
鏈接:境由心生,創業者的夢可以做一番精神分析。徐小平說他三四十歲之間,經常有兩個夢反複出現。“一個很可怕:多次夢見被判死刑,因為文革期間殺人如麻,傷害了純潔無瑕美少年我的靈魂;另外一個更可怕:常常夢見被考數學。之所以更可怕,是因為我在夢見死刑時,會暗示自己說:這是夢,不可怕;但夢見考數學時,往往相信這是真的。”
工作沒了,錢也沒了,同學也都散了,我就灰心喪氣地回家了。我給我媽打電話說,我以後不出去亂跑了,你給我找個工作吧。我媽還真給我找了個工作,去陽泉礦務局一中教歷史。我備了一天課,第一堂講的陳勝吳廣。講了一天,我覺得不合適,難受。我又想找個別的單位去上班。
這輩子對我影響最大的人,其實跟我現在的行業無關。這個人叫裴西平,他是陽泉礦務局多營總公司副總經理,局級,對我很好。當初我們註冊公司缺50萬註冊資金,他二話不說就把錢打過來了。我也實在搞不懂,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他說,因為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坐在辦公室看《尤利西斯》。那幾年,他每次來北京都去北大旁邊的萬聖書園買書,每次都帶著我。
第二天,我就去找裴西平。我試探著說,我想找個科室工作,但我不想有科長管我,我就想待著。裴西平同意了。他是個很神奇的人。我就去了總公司底下某個分公司的一個科室工作。那個科室有五六個人,我每周就做一件事情,看各種證券報紙,看完了寫工作報告,每周五下午去他的辦公室匯報一小時,說說對中國股市的看法。六個月之後,他說武漢有個國際食品貿易會,你能不能出差。我因為眼睛受傷,不願意出門,不願意見人,不願意說話,但我還是去了。
1996年,當時休閑食品的品牌競爭已經很惡劣了,不像早期在央視一打廣告就成功。但是還有很多品類沒有被品牌化,像肉啊、主食啊。我說這個有機會,但在山西陽泉沒法做,必須是黃河以北的大城市。他說好,我們去北京開廠。
我就真的到北京開廠來了。告訴你,在北京要是沒吃沒喝了,有個最好的辦法。你翻開報紙,不是有很多招商的嗎?你打個電話,他就招待你吃喝玩樂,管你好幾天。我那段時間就是這樣,真的很容易騙吃騙喝。
我們還真的在大紅門開了個饅頭廠,叫福喜樂主食廚房。我進設備、租廠房,弄了240多萬。兩三個月之後,派了一個大廠長來,我做營銷副廠長。我們完全合不來。他是山西省紡織廠的,帶個破女秘書,還夾個包,就那屌樣。他要求我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在廠里豎個旗桿,每天帶著職工跑操。我受不了,純粹不讓我過夜生活嘛,郁悶得不行。
我當時有個女朋友,在北京理工大廈一家廣告公司上班。她知道我那些最痛苦的時候。晚上我們一起坐地鐵,一圈一圈繞,我不說話,也不想下車。她說你要不別做了,住院那段時間你都沒這麽頹,你現在是最頹的時候。她一語驚醒夢中人,當天晚上我就回去收拾東西。那廠長也出來叼著煙卷兒,看著我們卷了鋪蓋打了輛面的走了。大夥兒都沒敢問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那是1997年的冬天,很冷。我們坐地鐵跑到積水潭一帶,挨個敲門,找了個平房,住下來都十一二點了。生完爐子我就出去用公用電話給裴西平打電話。我說裴總我又犯錯誤了,我又跑了。裴西平牛逼到什麽程度,他就一個“啊”字就停住了,說,那你好好混,實在不行再回來找我,我們一起再做別的事情。
鏈接:每個人都會遇到貴人,馮鑫被欣賞的偶然因素是看《尤利西斯》。也許,獨特的品質或愛好會成為你生命中的決定性瞬間。
現在回想起來,1997年正是中國品牌化起來的時候,三株、紅桃K、巨人腦白金、腦黃金……其實我身處最熱門的行業,但我就是個混子。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麽,我只知道自己不要什麽。不過,我們家心態都很好。我們家所有孩子都是誇大的,沒有任何批評,一向自己家孩子是最好的,即使很差也覺得是最好的。這太熱血了,未來充滿變數,根本不知道下一年會有什麽,非常好奇。
這段時間對我最好的幫助就是,我本來天性就樂觀,經過這些事情,以後一般不會有什麽害怕,不會覺得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在金山
我有半年多沒有工作。去過一次國展人才市場,但我不喜歡拿著簡歷的感覺,沒投就出來了。沒錢了,但還很自尊。
其實工作很容易找,紅牛、匯源什麽的。我在喔喔幹過,喔喔其實很厲害,在奶糖業一年幹掉大白兔。我還在三株幹過,三株營業額從6億到68億那年我在。紅牛在昌平,匯源在順義,但我很猶豫。為了吃飯而找工作,並不是我想要的。
一直熬到1998年春節,回家就有點難受了,會面臨父母的檢閱。沒工作了,也不能告訴父母。春節後我很早就走了,我妹下樓來送我。我妹從來不送我的,我們玩鬧長大的。她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哥你好好的。她說完,我心里非常難受,覺得自己真得好好工作了。
正好春節的時候看了陳惠湘寫的《聯想為什麽》,看楊元慶,看郭為,覺得這才是我要做的。這些名字我以前都沒聽說過。在《聯想為什麽》之前,其實沒有這些書,也沒有現在這麽多報道。我就知道一個聯想橋,有聯想、四通兩個大藍玻璃,其他全不知道。看了那本書,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去聯想。當時我連字都不會打。我花所有的錢買了一臺586,想要補課,結果除了玩掃雷遊戲也沒幹別的。
這是真的,當然說真話又顯得過於浪漫。我去聯想那個大樓敲門,說我想來聯想工作,做什麽都行。人家問,你有北京戶口嗎?我說沒有,他們說那我們不要。當時我找工作就這麽找的,傻得不行。
後來,《北京青年報》有個整版廣告,說求伯君砸鍋賣鐵再造金山,聯想出資,做WPS97跟微軟競爭。我想著也是聯想投資的公司,就想去金山工作。我給金山寫了封信,也沒回音。我只好拿著簡歷又去了一次國展,被文曲星錄取了。當時我認為文曲星也是IT行業。再後來,招我進文曲星的那個人又介紹我去了金山。
1999年3月,我開始在金山上班,做銷售,這才完全脫離了原來的行業。進金山的時候,工資真的特別低。雷軍說,我們今年任務很難啊,2700萬。我一聽,心想大學一畢業我在一個省就做1000多萬……這個公司好小啊,這有什麽難完成的。但我很興奮,這個行業果然一點不負我所望。原來行業認識的都是一些四五十歲的暴發戶,一天到晚想著吃喝嫖賭,現在全是二十多歲的,每天大家都想著這個怎麽做得好,那個人是個英雄,多麽多麽牛逼。我是完全High在里面,覺得跟劉韌的《知識英雄50人》里頭一樣一樣的。
至於業務,一點門檻都沒有,還是一樣的,訂貨、店面、批發、零售。說實話,以前我在業務上很優秀,只要我去任何一個崗位做銷售,半年到一年我肯定做到TOP優秀,幾乎每次都是這樣。我從上學時候就有這種心態,覺得自己很聰明,有點智力優越感,如果給我一個題我一定會比別人解得好。
我做銷售足夠誠實,花的時間也特別多。我不喝酒,不去陪人啊亂七八糟的,但我後來的合作夥伴對我都很認。當時我在金山管華西區的業務,我的業績超過了華東、華南。我一走,華西就是華東的1/3、華南的1/4。
真的不是我太強,是對手太懶了。一直到離開金山那一年,我都做到事業部什麽總的位置上了,我還每個禮拜天都一個一個地泡店面,我女朋友陪我一起泡。我去賣貨:你要買殺毒軟件嗎?想要哪個?遇到什麽問題?我喜歡泡在店里頭,接觸信息特別多。
我還泡庫房。貨怎麽擺的,來進貨的人是怎麽進的,是不是成箱成箱進的,他們有預期進的東西也有臨時進的東西,這些我都知道。全國有多少店,這些店平均有多少人進來,多少人會成單,大約買了什麽東西,我們從中賣了多少,最終掙了多少……能算清賬的,金山全國有一兩個人就了不得了,我肯定是其中一個。而且我見人就對數,因為每個人都吹牛嘛,說的數都不一樣,你可以對出來。我對數也很敏感。後來代理商跟我進貨都到了什麽程度了?我讓他進多少套他就進多少套,有的時候他說多了,我說沒事你進吧,進完以後我幫他賣掉。
這都是基本邏輯,沒有創新。你把賬算清楚,然後一步一步去夯實,最後你這麽跑上半年,別人跟你的差距就會非常大。後來我做暴風也是一樣,用一年時間從30%覆蓋到70%。這其實很嚇人,30%意味著一兩億人,他們覺得暴風都無處不在了。
我喜歡兵法。大學的時候看《孫子兵法》,把所有兵書都看過,覺得很好玩。有個很好的朋友,我們倆老研究兵書,然後還互相用兵法虛擬地打,在操場上就開始說“假設你今天有多少軍隊”,就開始口談戰爭。對我影響最大的方法論是《鬼谷子六韜》,講從勢能到動能這些邏輯,在什麽時候如何選擇自己的位置和行為關鍵點,講得很具化,很有用,看了很多遍,我的業務感受基本都從那兒來的。
鏈接:將《孫子兵法》最活學活用的人是孫正義,他把孫子語錄作為廠訓放在大門口:“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他獨創了一套“孫孫兵法”,其核心是25個字:“一流攻守群(領導者素質),道天地將法(戰略五要素),智信仁勇嚴(管理五要素),頂情略七鬥(經營五要素),風林山火海(人生座右銘)”。
2004年,我離開了金山,是被辭退的。
1999年、2000年的時候,互聯網開始起來了。我手下的手下出去都掙得比我多。去了Chinaren的,回來拿個破筆記本電腦跟我顯擺。我那時候一個月掙一萬多,足夠花了。我租個兩居室才花2000多。我對錢不敏感,也不動心。那些財富神話,我覺得跟我沒什麽關系,也沒往心里去。
離開金山,我也沒想到要幹什麽。當時談戀愛,有個女孩在成都,我們在成都買了房子、車子,準備在成都工作。現在想想,我太可怕,那會兒32了,也不小了,都這歲數了還胡鬧。
我的人生其實一直是個沒頭蒼蠅。我特別不想知道未來是什麽樣的,我就想有一天死在路上就好了,就這麽沒了,挺好。而且到底死在哪條路上我都不想知道,別傷天害理就好。我其實是個很二的人。不過,雖然我的人生很亂,但是業務很清楚。我是人生上愚蠢的人,啥都沒想就去成都買車買房。但是我事業心很強,只要一給我事情做,生活啊什麽的都不重要了,我就往死里做。比如我接個案子,我會給我媽打電話說一個月別給我打電話。
後來,我媽說她生病了,叫我趕緊回家。我一回家,我媽就把我手機扣下來,不讓我跟外界聯系。扣了三個月,我媽把我護送到北京,說你必須在北京。我也不知道我媽怎麽神來一筆,所以我人生中有些女人是起作用的。
我當時覺得我會找空中網的周雲帆。SP那玩意兒我要玩肯定很厲害,就找了他一次,沒細聊就走了。周鴻祎聽說我離開金山就來找我,找了我好幾次。我們2000年就認識了,當時我們有合作,他們公司最大的現金支票就是開給我的。周鴻祎很會挖人。我在成都一個山里面釣了三個月魚,他老給我打電話,我不好意思了,就說如果我回北京就去你那兒,問題是我不回北京啊。後來我媽護送我回北京了,我就給他打電話。他說你來吧,我就去了雅虎中國。
我剛一去,周鴻祎說他還有一年合約,一年之後他肯定走。他要走,我這種人肯定也待不住。把我逗得,這什麽公司啊?
還沒想清楚,我就開始幹。幹了沒多久,我發現怎麽底下管的都是研發啊。我連計算機都不會用,怎麽能管研發呢?周鴻祎說你不是研發出身嗎?我不是啊,這也太誤會了。後來,等到周鴻祎開撤了,跟雅虎吵架,咣咣把辦公室玻璃砸了,然後開大會,說所有人不許加班,我們覺得該散了。
周鴻祎跟我提過迅雷,讓我去管業務。在深圳我極不習慣。深圳、廣東那地方我覺得像假的一樣,整個城市都是假象,一會兒人全沒了。心都是浮的,睡都睡不安穩。我要留在北京。當時已經下定決心了,看好了一個業務方向。播放器、瀏覽器、安全軟件,這些我都想過。我想做一個互聯網軟件帝國,做一切。
我第一個找的就是雷軍。我說雷軍你把我原來的殺毒軟件給我吧,你們這塊錢不要賺了,我自己來經營。所以說,我經常像個二傻子一樣辦事,這根本不可能。我當時沒想要創業什麽的,我還是可以給他打工,但是要用互聯網的思想包裝自己,做一個軟件帝國。雷軍說,我們在做遊戲,你幹什麽呢?我經常說一些讓他們覺得很莽撞的話。
我跟周鴻祎也說我要做軟件。他說他要做動態搜索幹百度,說你一起幹吧,我沒興趣。我幾乎把所有的軟件英雄都找了一遍。簡晶、鮑嶽橋、朱從軍……他們都已經無心戀戰了。還有華軍軟件園的老板華軍,我可以跟他合力幹掉迅雷。但是華軍很慢,他在江蘇連雲港宿遷,我說你多長時間能過來一次?他說兩三個月。我說算了吧,就不要了。
我決定自己創業,開始找投資。我找周鴻祎,周鴻祎說你這個方向我不做。我找雷軍,他說要考慮兩周。考慮了三天我就受不了了,我覺得我是在等待別人宣判我的命運。我算了一下,下定決心,就開幹了。其實,你找人投資覺得要200萬才能開始幹,自己算算花20萬也能開始。
2005年,我成立了兩家公司。一個是酷熱影音,做播放器,一個是做插件的公司。但是賺錢很快,兩三個月就賺了100萬。
這時候,蔡文勝就進來了。蔡文勝當時還是個草根,他約我第一次見面是晚上12點,喝茶、抽煙,他就說他要投。我第二天就同意了。其實蔡文勝當時實力和名氣都不如雷軍、周鴻祎,但是前老板的錢不好拿。
蔡文勝投了300萬人民幣。兩個月之後,IDG就進來了,300萬美金。他們見到我第一句話就問,我能幫你做什麽?我說你能給我錢唄。他說你覺得值多少錢?我當時只有8個人,我說我覺得至少值1000萬美金,但是你覺得貴可以不投,以後保持聯系。我剛下樓就接了電話,說給我投。這筆錢很重要,如果沒有這筆錢,緊跟著我們也沒辦法收購暴風。
雷軍、周鴻祎、蔡文勝,這幾個人里頭,蔡文勝的情商是最高的,我學不會。他能夠把很多人搞定。我搞不懂為什麽那麽多人聽他的。其實他是個蠻商人的人,但是和他在一起如沐春風。他一見你就誇你,能誇十幾分鐘。至於周鴻祎,在雅虎的時候,他教過我一句話:“凡是你擔心的事兒,一定會發生。”這句話對我幫助很大。後來我試試,他媽的,真是靈。
其實,我才剛剛做了兩三個月的時候,陳一舟就找過我。當時他忙活兩年多做DuDu網,花了幾千萬,效果不好。他想買我,就說你想掙多少錢。其實我都沒想過。我大約算了一下,我需要2000萬就衣食無憂了。我的生活就到這個水平,高爾夫又不會打,但問題是我掙2000萬,我手下他們才掙多少,這是個最大的痛。我說要掙多少錢得想清楚,我有個手下,我答應讓她掙到2000萬,你算吧,我應該掙多少。他說應該乘十,我說那就乘十唄。他說那我們買不起,我說那算了唄。
去年,想要收購我的人更多。所有的視頻都談過,搜狐、新浪、土豆、優酷、盛大,這些全部都談過。他們出的價錢,從我個人來說,至少一億美金。如果我賣掉,那就不是賺錢的事兒了,而是我為你打工幾年的事兒了。我的想法很簡單,暴風這事兒還有很大的彈性,這個彈性突然有一天沒了,只是10%、20%了,我可能就真不幹了,現在彈性太大了。
很多人創業都是走一站碰結果,我不是。一開始做播放器、插件完全是我規劃當中的。今天來看,從2005年底到現在,這5年我覺得比我想的要好。原因很簡單,我就在PC上成功。我只要牢牢把播放器第一品牌的地位占住,別人誰也動不了我。你看優酷他們雖然很大,但會有上千上萬個視頻網站,會分得很散,播放器最大那個人仍然會壟斷60%的市場,這個老大不會比視頻那個老大差。這個故事在我看來是一個必勝之戰,是一定會贏的。更性感的東西在於,iPad來了,手機來了,這里面更適合做播放器,更不適合做網站,瀏覽器更討厭,我的機會更大了。
大概一兩年前吧,我突然覺得我做這個事情非常有意義,比我以前做的任何事情都有意義。暴風不像原來僅僅是做個大平臺就賺錢,突然覺得,這個事情將來會成為用戶看電影、看電視的主要途徑。我原來心里還特別有遺憾,說我沒有做軟件帝國,但我現在一點兒不遺憾了,我覺得那個跟我沒關系了。我現在就是暴風電視,我如果能夠成為暴風這個事業的奴隸就很好。
綁架就綁架了,有什麽不好?你被有意義的事情綁架就很好。命運給了你這樣有意義的事情,是時候做選擇了。這兩年我是特別明確的:人生給了我一次機會,這個機會可以讓我做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我還能在里面控制大局。有這樣的機會我當然要做,要不然將來多遺憾?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就死扛了。會不會賣掉它?除非賣的這個人我能確保他一定會讓我變得更容易實現這個夢……不,幾乎不可能,買我就是榨取我的血汗,就是榨取暴風的影響,基本上都是沖著這個目的來的。
我這個人的人生是莽撞的。一開始,我是靠沖名次做的,比如我做軟件、互聯網這些,但暴風做到今天,我覺得人生就是這樣的,當你一直往前跑,你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斷修煉自己,把自己變成工具。現在,我覺得暴風這個事業比馮鑫的人生更有價值,將來歷史上會記暴風一筆,我能夠從事這樣的事情太性感了。
我現在的狀態跟剛剛創業的時候很不一樣。原來是暴風為我服務,後來突然有一天就變成我為暴風服務了。原來我是思考的中心,但後來慢慢思考的中心變成暴風了,我就不重要了。我現在真的有這種心態,如果我水平不夠,我太莽撞了,那將來我可能找一個更好的人把暴風做得更好,因為我覺得暴風比我重要很多。
這兩年,其實我們有個巨大的失敗。有件事做得晚、做得慢,慢了兩年多,挫敗感很強。回想起來,這次挫敗其實主要責任還是在我們自己身上。
我們推“暴風盒子”在線業務推得太晚了。其實在2006年還沒有接手暴風的時候,我就知道將來一定要同時在暴風里面放上在線內容。如果我真的在2007年推出,我已經比現在強太多了,就沒有對手養這麽大了。但是我2006年找了一個光芒的團隊,就是當時幫雅虎做P2P的團隊,沒成功,他們一直幹到2007年的6月份,敗了,走了。然後我又找了一個團隊,也沒成功。後來又找了一個迅雷的團隊,去年才正式推出。
這個太扯淡了,自己的魄力不夠,不夠重視。自己人生莽撞就莽撞,無所謂,但如果我做業務的時候智慧不夠,這種二我是接受不了的。生活中的二我覺得是挺好的,但是這種我就很自責,這個自責讓我非常難受。它會折磨我,如果我不去化解開,就會一直背著。所以今天我背了一些包袱,我希望用一到兩年時間把它還完。我要做出更卓越的成績來補償我對暴風犯下的錯誤。
當年大學剛畢業就看《尤利西斯》,看是看了,但純屬裝逼行為,我現在看都看不懂。我真正的聖經是《約翰·克利斯朵夫》,看完好像一下就反應過來自己該幹什麽了。書里面有幾個:第一,靈魂要自由;第二,要真實;第三有力量。我覺得《約翰·克利斯朵夫》那本書對我來講是自由的靈魂,自由的靈魂並不是說你不趨同於任何事業,我覺得那不叫自由,你是趨同於你認為有意義的事業的。我是能為想做的事情犧牲自己的,我是可以的。
鏈接:人人都想自由,70年代人還有一本“成長聖經”:《麥田守望者》,里面有句著名的話:“一個不成熟男子的標誌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一個成熟男子的標誌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著。”
最早看《約翰·克利斯朵夫》是大二,被勸退之前。我人生每回最痛苦的時候就帶著它,然後重新閱讀。書很厚,來回正規地看過5遍。我當年住院的時候就讓人念書給我聽。算勵誌吧,反正有了它你心里就不會茫然。其實克利斯朵夫也體會各種各樣的欲望,但每次都會有一種力量把他喚醒,讓他重新回到軌道上,總會醒過來。
創業之後,我在2008年看過一次。可能就是看完以後,我才逐步發現了暴風的意義。當時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兒,讓我覺得好無聊,有點不想做了。每次碰到這時候,我心里就有一首歌,張楚的《離開》。那首歌前面一大堆獨白,最後就唱離開、離開、離開……那首歌老在我心里唱起,越是阻礙我,我就越是要離開。所以,我特別能夠理解王功權私奔。
當時,有一個跟我一起創業的小夥子,做研發的,我就不知道怎麽辦好,最後他還是走了。在我的整個創業過程當中,可以沒有別人,但是不能沒有他,因為我編不了程。沒有他我是創不了業的,我也想帶著他成功,但是他後來有點錢了就開始弄房子什麽的,我對他就有些怪罪,為什麽那麽容易被這些東西轉移註意力?其實未來還有更美好的東西。一方面感激這個人,一方面又很責怪這個人,一方面我想讓他走,一方面又不想讓他離開。那會兒我就覺得無聊,我說這個事兒是我真的想幹的嗎?就有點痛苦了。
我去道觀待了一段時間,對自己做了大量的檢討。《約翰·克利斯朵夫》那本書還講了一件事,就是受苦。你要經歷各種苦,有些苦是沒有答案的,雖然你處於一種混沌狀態了,但其實這個苦本身就是有意義的,你最終仍然能抓住一些特別重要的事情,比如一個具體、有意義的活去把它幹了,幹一個,再幹一個,最終就走出來了。當你特別困惑的時候,你想,沒關系,我把這個手機擺好就行了。手機就是形而下,困惑就是形而上,要用形而下的困惑來轉移形而上的困惑。
這本書其實很早對我就有影響。如果從科學角度講,我應該從那個時候冷靜想想到底什麽是我可以做的特別有意義的事情,我應該為此而奮鬥。那是1990年嘛,一直到去年,差不多20年過去了,我才逐步找到。這20年的時間我就荒廢掉了,也許我在1990年就可以仔細坐下來想想,自己哪些事可以做,對嗎?
這20年我一直就沒想,就任著性子來。我從1989年上大學一直到1996年,瘋狂地消耗青春,什麽也沒想。朋友很重要,哥們兒,就瘋狂玩兒。我也不後悔,我覺得青春就是要消耗的。從1996年以後到金山1999年,又是個階段。1999年到我創業又是個階段。其實都不後悔,因為我有一種自甘平民的狀態。我跟約翰·克利斯朵夫那種天賦、那種力量,哪樣比都差很多。他太狠了,不是我們能幹的事情。我這20年就沒有認真去找,我也不怪罪自己。但是起碼,我這20年沒有投降。只要這事兒我感覺要投降了,我心里就特別敏感,然後我就會跳出來。我幾乎沒有投降過,我覺得這點真的很爽,我也因為這個活得很踏實。不見得一定做那個理想的事兒,但因為我沒有投降,沒讓自己變得更扭曲。
《約翰·克利斯朵夫》是寫貝多芬的。貝多芬是音樂界的珠穆朗瑪。我認識的人里頭,也有珠穆朗瑪。江南春就是中國廣告界的珠穆朗瑪。他是瘋子,我們所有做銷售的都要向他學習,但是我一輩子超越不了他。沒關系,樹個典範就好了。江南春可以什麽都不想,他衣服都在超市買。他現在每天見客戶。我問過江南春,你幹嘛啊?為什麽啊?他說他完蛋了,他說他是錢的奴隸,掙到錢一點兒興趣沒有,他只對掙錢這件事情有興趣。掙錢比錢對他來講重要太多了,他只要在掙錢的路上就好了,他有一天就死在掙錢的路上就好了。
我就不行。我下班還想去哪吃個螺絲粉啊,然後開個圖書會啊,到哪兒吃個西瓜、劃劃船,有個新電影來一定要看一看啊,我控制不了。你知道這周末我幹嘛去了?有人在太原開了一個茶會,和我有屁的關系?但我覺得那個人可愛,他很愛茶,讓我去捧場,我就為見他一面跑到太原。同時我姐家小孩今年高考,高考結束了我想過去擁抱他一下,禮拜天就回來了。我覺得這事兒很幸福,江南春肯定不幹,幹這種無聊的事?所以我不是江南春。
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有個86歲的數學教授,已經快退休了,快死了,他突然想學經濟學,就去哥倫比亞大學學了四年,然後寫了一本《相對經濟學》,結果成了經濟學的泰鬥。這個故事我非常喜歡,喜歡在哪兒呢?我認為他86歲重新選經濟學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將來有一天在經濟學上的成就比之前86年的成就還要大。他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只是好奇,想學就學了,之後他做出了這樣一個成績,然後他就死掉了。我覺得這樣的人生是我要的,就是它不成也沒關系,那種心態是我要的。
所以,有沒有暴風這個事業其實沒關系。如果當初我沒有做暴風,如果當時雷軍同意了,我就給他打工了。我其實無所謂,又怎麽樣呢?但我有這個事業,我很幸運,我要牢牢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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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馮鑫:VR必將顛覆的七個方面
來源: http://www.iheima.com/news/2015/1222/153407.shtml
導讀 : 近日,暴風科技CEO馮鑫在論壇指出,佩戴式設備替代攜帶式設備,這是一個不可阻擋的趨勢,而且這個趨勢比大部人預想得要快,VR是下一代互聯網。
i黑馬訊(蒲鴿) 12月22日報道
近日,在北大光華新年論壇上,暴風科技CEO馮鑫以《虛擬現實(VR)的創業機遇》為題做主題演講,他指出:“VR不是一個產業方向,而是一次產業變革。”
馮鑫從歷史演變的角度對這一趨勢進行了分析,“在人類歷史上,所有的攜帶式的工具都不如佩戴式,比如手表、眼鏡,佩戴式設備替代攜帶式設備,這是一個不可阻擋的趨勢,而且這個趨勢比大部分人預測的都快,所以我說,VR是下一代互聯網。”
日前,國外VR已經運用到了社交、房產、購物、遊戲等領域。而在中國,前20的互聯網公司,有三到四分之一都已將目光聚焦到VR領域。在馮鑫看來,VR將顛覆至少七大行業:遊戲、影像、演唱會、比賽、社交、電商、新聞業。VR將對遊戲行業產生多大的變革?馮鑫說:“VR是遊戲玩家的終極夢想。用戶有了沈浸式體驗之後,就很難回到電腦旁邊了。”在社交領域,通過VR設備,即使朋友遠在天涯,也依然能夠在虛擬的空間內一起喝茶聊天,如同在真實環境一樣。目前,國外已經有媒體推出了VR新聞頻道,人們戴上VR眼鏡後,可以來到事發的第一現場,親臨其境。“我們也已經展開了和搜狐等平臺的新聞合作”,馮鑫透露。
談到VR的創業機遇有多大以及機會在哪里?馮鑫認為,大的機會一定是在互聯網巨頭那里,它們有千億美金的機會。除此,還有百億美金和十億美金的機會領域。
以下為馮鑫演講整理。
我去講VR,說這是虛擬現實,很多人聽不懂。今天的現場,我們用VR同步做直播。戴上頭盔,就可以身臨其境,置身現場。
在互聯網圈呆了20年,這是迄今為止,最興奮的一次。我把註意力放在VR行業已有兩年時間。即使沒有暴風,我也會全力以赴做VR這件事。
說一組數據,暴風十年經營,市值數百億,員工總數近400人,而暴風魔鏡VR,成立大半年,人數已達400。可見決心之大。
VR將是下一個互聯網中心
上個季度,《時代周刊》最新版的封面,是個90後年輕的胖子,Oculus創始人,專註於VR領域。《時代周刊》每一期的封面人物,很少給予新人,一般為在整個社會有影響力的大人物。而這一期封面的胖子,他的公司到目前為止,還沒推出任何消費級產品。2014年3月,Facebook花19億美金收購Oculus。這次收購不被看好,facebook股價應聲下跌。而一年後,美國頂級雜誌紛紛報道VR,稱紮克伯格做了英明的決定。
《時代周刊》賭了一把,它賭這個事情將對未來影響巨大。到底影響有多大?前兩天烏鎮互聯網大會,馬化騰演講的結尾是,“五年之後微信一定會被某些東西取代,但到底是什麽我不清楚,可能是VR。”
在我看來,VR將是下一個互聯網中心,是整個產業的新變革。從PC到手機,如今VR的時代來了。想象很容易理解,無非是屏幕從桌上移到手邊,再到眼前。
在所有人類歷史上,我們從懷表到手表,從攜帶式鏡片到鼻梁上的眼鏡,攜帶式最終由佩戴式所取代。同理,屏幕也將離人越來越近,這是不可阻擋的趨勢,而且這個趨勢會比大部分人預想要來得快。
舉行電腦到便攜式電腦花了幾十年,PC到手機用了不到十年,而這次,從手機到VR,可能只需三到五年。
VR必將改變的7個方面
調查現實,美國VR領域,大致分如下幾類:一、做 VR頭盔和平臺;二、做開發平臺,包括開發工具平臺,內容制作平臺,3D建模平臺;三、做遊戲、內容,做社交;四、與各行業的結合,如房產等,如今中國大致有十幾個領域在與VR做結合。
對於VR,我認為有7個方面,一定會發生變化。
遊戲。遊戲玩家的終極夢想,是沈浸到遊戲中,前後左右殺敵,就很難回到電腦面前了。
影視。這將是全新的觀影體驗,整個電影的語言將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商演。通過VR,觀眾可以體驗喜歡的明星在現場的演唱會。
比賽。如NBA用VR直播,中國的觀眾也能體驗現場觀感;這里面的商業模式可以無限擴展。
社交,通過VR設備,即使朋友遠在天涯,也依然能夠在虛擬的空間內一起喝茶聊天,如同在真實環境一樣。
電商,坐在家里就可以逛商場,把商品拿到眼前,仔細端量要不要購買。
新聞,通過VR,觀眾可以置身第一現場,了解新聞事實。國外已經有媒體推出了VR新聞頻道,暴風也已經展開和搜狐等平臺的新聞合作。
當然,機會遠遠不止於此。
千億、百億、十億的掘金機會
不過,大平臺一定是互聯網巨頭來做,因為它是整個產業的中心,有千億美金的機會。這是第一層面。
在這之下,百億美金的機會呢?
我認為有五個方面:平臺級遊戲公司,UGC平臺,旅遊、大型Show等O2O現場平臺,社交平臺、周邊設備及語音交互。
平臺級遊戲公司不同於一般遊戲公司,它不再是簡單CP。在遊戲中,可以社交、看電影、通往世界任何通道等等。正如科幻片所述,未來最大的互聯網公司可能來自遊戲公司。
在VR世界里,每個人都會活在幾個世界中,武俠的世界,未來的世界,童年的世界,也有真實的世界。每個世界里都可能發生購物,社交,遊戲。
UGC平臺,正如我們所做的魔眼的產品,像棒球一樣拿在手里,隨時記錄真實的人生。
回憶起來,可以再次親身參與到當年的事件中,如同學聚會,重要講座等。這將是一種全新的方式和體驗。這也是百億美金的機會。
做交互的公司也會有巨大機會。因為一旦有頭盔,交互方式完全改變,沒有鍵盤,沒有鼠標,只有三種方式,語音、手勢、和眼睛的轉動,以此打造VR領域最佳的交互窗口或操作系統,也是掘金的機會。
十億到幾十億美金的領域也大有所在,如遊戲公司,搜房、汽車之家等對應公司,音樂、圖書、資訊等互聯網基礎服務,線下體驗店,動漫公司、3D制作公司等。
具體而言,VR遊戲近兩三年是藍海,結合房產、汽車的VR解決方式會帶來更好體驗,音樂、圖書、資訊都可以VR化,線下體驗有幾家創業公司正在全國鋪。一些3D建模和全景圖片公司,原本活不下去,趕上VR來了,又活下來了。
在這個新的時代,我們會如何幫助VR的創業者呢?主要有兩個方面:
第一,目前我們是全球最大的有VR用戶群平臺,起步早,後續會更快,明年我們希望做到一千萬的VR用戶,這就意味著大家在VR領域做產品做內容有一個廣泛的基礎平臺。目前,廣告系統、社會系統已經做出來。明年在這個數據基礎上,每月可能成功分給遊戲公司每月有一千萬的收入,那這個商業模式就起來了。第二,我們成立一個專門投VR的一個基金,幾億規模,幫助優秀的VR公司成長。
馮鑫:創業故事講完了 接下來是關於熱愛和有趣
來源: http://www.iheima.com/news/2016/0131/154129.shtml
導讀 : 自從2015年3月24日暴風科技上市,連續漲停板讓馮鑫成為了一個話題“明星”。
馮鑫相信人是變化的,每三到五年就會出現一個大變化,甚至會推翻過去的自己。而從上市到現在,300多天的時間里,馮鑫最大的變化是覺得有了“入世”的態度,“我是在乎他人的”。他說創業讓人收獲很多,人也越來越寬容。
馮鑫開始留頭發了。
“光頭總容易被認出來。”這位暴風科技的CEO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說,從2016年元旦就沒在剪過了。以前標誌性的光頭已經慢慢長成了寸頭。
自從2015年3月24日暴風科技上市,連續漲停板讓馮鑫成為了一個話題“明星”。創業者關註他、PE關註他,就連最普通的老百姓們也談論他。一度,熱度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也許只有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和樂視創始人賈躍亭。
名人效應能間接為公司帶來一些好處,比如更容易招聘到人,他說完成他暴風新藍圖最難的就是找到更多的合適的人。一些創業者,也在公司成功IPO或者估值達到數十億甚至百億美元後,開始走入各種場合講述創業心得增加公司的曝光度。但馮鑫很少這麽做,覺得那些事情對他來說太無聊。“那麽多人教人成功,也不缺我一個。”
“我又不想成為明星。”馮鑫覺得,個人張揚沒有意義,何況對公司的幫助也很間接。
不過,上市已經切切實實的改變了馮鑫的生活。除了公司,他還要關心股價這事關股東的利益。這是一種責任,讓他不能再任性的說離開就離開了。
他的行程被助理排得滿滿當當。1月18日下午4點,一下飛機他就直奔東四十條的一個胡同,這里是他正準備開的一個茶館,在那里約了一位重要的客人,第二天他還要接著去見潘石屹等人。雖然4天里,連續飛了50多個小時,睡眠時間很少,但馮鑫看起來精力充沛,也可能與他喜歡打坐有關。
馮鑫很少自己開車,更喜歡在車上邊聽音樂邊回工作郵件,有時候翻翻朋友圈和新聞。當痛仰的《公路之歌》從捷豹XF的音響里傳出來的時候,馮鑫跟著哼唱起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歌里唱的,“不顧一切走在路上。”
從大學二年級開始,馮鑫就喜歡搖滾。張楚、鄭鈞、竇唯、痛仰,這些都是他喜歡的。“我最驕傲的就是搖滾基金成立那天,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投降過。”對馮鑫搖滾不僅是音樂,而是變成了一種活法。“在準備要投降的時候,你能不能先冷笑著離開,然後咬牙再堅持一段時間,這是搖滾帶給我的思考。”
是他的,跑不掉
中關村學院路首享大廈13層,是馮鑫的辦公室。站在辦公室里向外望去,整個中關村盡收眼底。“那兒,就是以前金山呆的地方。”馮鑫站在窗前指著北面的一處地方說。
他一身休閑打扮,深藍色T恤、黑色牛仔褲和黑色球鞋,夾著一根煙,乍一看很難想象是坐擁百億市值公司的CEO。
他在金山的老朋友們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中關村。凡客創始人陳年在亦莊開發區,小米CEO雷軍在上地的五彩城,藍港CEO王峰搬去了望京的啟明國際。只有馮鑫,留在了中關村。
“我喜歡中關村的土氣。”馮鑫說,他以前去錢櫃唱歌,總是穿著運動鞋、背個雙肩包,戴著眼鏡就去了。打扮很土氣,但覺得身上有朝氣,生命力旺盛。“聽說東城很時尚,但我不喜歡那種紙醉金迷的感覺。”
馮鑫辦公室里特別的簡潔,連電腦都沒有,只有兩套木質的桌椅,一高一矮。高的用來打坐,矮的用來泡茶。喝茶是馮鑫從小跟家里人養起來的習慣。喝茶和習慣了,就喝不了白開水,所以總是隨身帶著一只黑色的口杯子,由於經常坐飛機,杯子總是容易丟,但每次都會買同一款。
靠門口的方向,貼墻放了兩臺電視,一臺暴風,一臺樂視,一個尺寸,都是4K、55吋的。為什麽是樂視,不是小米?馮鑫笑著說,是TV部門的同事選的,“可能是他們想讓我高興,因為暴風的這款比樂視的好。”用兩臺電視對比看了一段時間,他內心對暴風TV有了信心。“這兩臺放在一起看,你肯定會選暴風。”
暴風和樂視,經常被人們用來比較。
同為A股上市的互聯網企業,從IPO以來,股價都一路竄升。2015年3月24日,暴風科技上市後,40天里36個漲停板,連續29個漲停板,漲幅最高的時候接近50倍。除了“妖股”人們也想不到更合適得詞來形容它們了。
4月24日,馮鑫在朋友圈寫下了:今天100。上市一個月後,暴風市值突破了100億元。必要商城創始人兼CEO必勝感慨說,還記得幾年前它們一起在翠宮樓下吃飯的情景,沒想到一轉眼馮鑫已經成了百億大佬。
而且,馮鑫和賈躍亭都是山西人,都被認為是善於整合資源型的創業者。而且從業務上看,暴風和樂視都是從視頻開始往外延伸,只是半徑不一樣。馮鑫想做大娛樂,賈躍亭已經搞起了汽車。
至於之前的創業故事,已經被人寫了無數次。
2004年開始創業,2006年引入了風險投資IDG的美元資本,為公司搭起了VIE架構,接著又拿到了經緯的投資,準備2011年就赴美上市。
2008年金融危機後,美股動蕩。而反觀國內,看到樂視、華誼兄弟幾個公司在國內上市之後,普通人都知道它們是明星股,品牌號召能力比較強。而有些在美國上市的、體量沒有那麽大的公司,反而在普通百姓心中沒什麽感覺。馮鑫就有了拆VIE的想法。經緯當時還只有美元基金,但作為投資方也沒有阻攔,退出了,讓馮鑫按照自己的方向走。因此,馮鑫也一直對張穎心存感激。
暴風CFO畢士鈞透露,2010年,暴風找到的中資接盤俠是金石投資,而剛好IDG又新成立了一只人民幣基金,雖然其美元基金退出了,但又用人民幣基金接回了一部分。2011年3月,在經過10個月後暴風完成了拆除VIE架構。
結果由於窗口關閉,從2011年開始準備IPO,一直幹到2015年。這幾年里,不能融資,不能發股票,不能違法違規,除了等待,什麽都不能幹。當時的馮鑫感到苦到沒邊的狀態,就只能扛著。
競爭對手一撥撥的跑來談收購,開價最高的4億元,最少也不會小於1.5億元。但馮鑫覺得賣公司非常無趣。“我不缺錢,多幾千萬對我來說沒感覺。我只是覺得對不起暴風,你有一天把它出賣掉了,那個心態不好,我不喜歡。如果有一家公司買我,投我們,是為了暴風更好更大我可以接受。”但買方看重的往往是可利用的價值,馮鑫覺得沒法接受。
最終,暴風熬到了上市。
張穎在朋友圈里評價馮鑫:運氣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在關鍵節點的思考、抉擇和執行。“是他的,跑不掉。”
“支撐我這麽堅定等下去的原因其實沒什麽,可能跟我的性格有關,我覺得可能一切都會消失,你做的東西會回到原點。一旦覺得有這個,就會想要抓住時機。”
馮鑫認為,只要是To C的互聯網產品,理論上都應該在國內上市。這個品牌效應多大,你很難估量。無論是廣告品牌還是用戶留存度,都在發酵。而資本能夠幫助他繼續往上走,他需要更多的機會去孵化別的項目。
變化是互聯網有趣的地方
1月20日上午10點,馮鑫說如果不是因為采訪,他就會拿出二十分鐘打坐,十分鐘放空自己,十分鐘想一會兒與人見面了該怎麽溝通。馮鑫喜歡打坐,覺得安靜的時候不容易犯錯,而且容易有奇妙的點子。
馮鑫約了一位黃姓的重要客人,11點見。因為還在停牌期,很多事都還不能對外說。但可以看出來,馮鑫對待這位客人很謹慎,他開玩笑說“科技面前,容不得半點馬虎。”
暴風已經上市302天了。停牌前股價還是發行價的42倍。
302天之前,馮鑫在自己朋友圈發了一張自拍照,寫道:300431。是暴風股票的代碼。
上市後接連幾天,馮鑫轉發和自己有關的稿子,有些是寫他的,有些是寫雷軍的。內心里,馮鑫顯然還是在乎外界對他的看法的。“如果影響到事了,我就在乎。我能做點什麽就能做點什麽。”馮鑫說,如果努力了也不能改變什麽,就選擇不在乎。
上市兩周後,馮鑫帶了三本書《道德經》、《約翰·克利斯朵夫》、《刀鋒》,回到山西陽泉老家閉關。每天他開機兩個小時,看下股價、朋友圈,回回郵件和信息,其它時間里,他呆在老家母親的房間里,幾乎不出門。
談起那次閉關,馮鑫認為很有收獲。“一次閉關就相當於一次大的打坐,閉關了十天,九天十天,都和工作無關,只是讓自己跟自己相處清楚,最後留半天工作就好。”
閉關到第十天的時候,福至心靈。馮鑫覺得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視野寬泛了起來,覺得很多有趣的事情,有創新的事情,有變化的事情,有創造的事情,都可以發生了。他說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心里有了一個關於暴風的宏偉藍圖。
“暴風最大的變化,是業務上的一個邏輯。”馮鑫說,過去,可以認為暴風做的是互聯網視頻,現在它擴到了娛樂。簡單的理解,“視頻+音樂+遊戲”就是娛樂了,是一個加法,包含更多。
做娛樂,面對的就不再是物理的電影和電視劇,而是人群。當面對的是人群的時候,視野就會變的寬廣,看到的就不應該是視頻、廣告,或者收費這樣簡單的事情了。“你會發現,人群可能會鏈接到O2O、電商、金融等很多東西。”馮鑫表示,暴風今天的工作就是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抓住娛樂人群,無論是過去軟件App的方式,還是現在智能硬件的方式,或者是智能O2O、電商、卡拉OK,都是跟人接觸的機會點。
“在這些點上,我要去布關鍵點,抓住可連接的人群,再提供更多的信息內容。因為連接之後,它跟你真正的連接是信息。你今天拉他的手,這是拉不住的,我們會通過提供各種各樣的內容,體育、視頻、音樂、動漫,設法去控制我們和人群的鏈接。”馮鑫說,“這是業務說法,你不見得能聽得懂。”
顯然,這就是馮鑫最近在談的大娛樂。
1月12日,暴風發布公告稱,全資子公司暴風投資擬與前海梧桐共同發起設立基金管理公司暴風梧桐基金,一期基金募集目標為 1 億元人民幣,主要投資以 PGC 和 IP 為核心的泛娛樂企業。
馮鑫希望編織一張大娛樂的網。“等把這張網編成了以後,還需要一件事情就是DT(大數據)。如果把網編成了,人抓到了,DT會使這家企業非常好。”
最大的困難是找到合適的人。雷軍曾經給過馮鑫指出過兩個問題:沒有選擇一個足夠大的市場,沒有找到足夠好的人幫自己。
馮鑫透露,在暴風魔鏡業務群至少有20個項目正在同時推進,包括了魔鏡、TV、魔眼等。但產品仍待改善,比如魔鏡4代,連續戴兩個小時就會覺得暈眩。
如果沒有人才,一切都是空談。“其他事情都是可以撬動的,人才不夠自己精力也是有限的,就只能拼命去找人。” 如果不出差,馮鑫基本每周都會花一些時間找人。2015年9月17日,暴風還專門組織了一次牛人見面會,30人全新管理團隊集體亮相,包括了天天動聽的創始人黃曉傑,現在的他身份是暴風魔鏡CEO。
馮鑫說,自己找牛人的標準有三個:創業成功過,不滿足,有學習能力。人們開玩笑說馮鑫要找的是雷軍。但整個互聯網領域的技術人才都很空缺,想找到合適的人並不是人容易的事。滴滴出行創始人程維說過,自己認識的創業者都在找技術合夥人,而當年他能找到現在的CTO張博也是靠了很大的運氣。
對手也很多。僅僅是TV一個產品,市場里的選手就包括了創維、海爾這樣的傳統電視巨頭,小米、樂視這樣的互聯網公司,以及聯想這樣的制造業巨頭,還有日本的索尼、夏普等。
競爭讓馮鑫覺得興奮,“沒人做才可怕呢,沒人理的行業就不是一個行業了。”
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普及,創業者的環境處於前所未有的劇烈變化之中。不論是BAT巨頭,還是創業公司,隨時都處在顛覆和被顛覆的角色中。
“任何一個人成功,你都不要認為這個成功可持續,巔峰不超過三年的。正確的心態是,你獲得所有成功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認為成功是你幹的,你幹的是基礎,可能下次你就沒那麽火了。”
馮鑫也一直在反省,理論也會隨之變化。他相信創業在一段時間之後,每個人可能會對自己三、四年前所秉承的觀點發生很大轉變,甚至有時候是相反的。
馮鑫覺得,變化是互聯網有趣的地方,要不斷的接受和處理新的信息,讓他覺得歡喜。“我想明白大娛樂這件事,背後肯定也是跟社會的變化有關的。”
原諒我放縱不羈愛自由
“王峰(藍港互動CEO)是不是說馮鑫特別驕傲?”馮鑫問記者,“他們都說我特別自信。”
年輕時的馮鑫,一直任性的活著。
好幾次,工作幹著幹著馮鑫就跑了。甚至因為女朋友去成都釣了3個月的魚,幸好被母親押送回北京,才創立酷熱並最終收購了暴風科技。中間,又因為不喜歡暴風當時的氛圍,出走過一次。
2002年夏天,馮鑫跟雷軍說,要請一個月的假,去看世界杯。“反正要看世界杯,不給假就辭職。”結果雷軍就讓馮鑫去看了世界杯。
這種什麽都不在乎的,混不吝的處事方式,讓馮鑫活得看起來活得特別自在。在王峰看來,馮鑫確實是互聯網領域里少有的不焦慮的創業者。
有一次,馮鑫幾個人和時任新浪CEO段永基一起吃飯,那時的互聯網創業圈比現在更流行說話夾帶英語單詞。段永基說了一個單詞,馮鑫沒聽懂,就直接問段永基那個詞是什麽意思。“大家都很驚訝,因為一般沒聽懂也都裝作聽懂了。但我覺得很正常。”馮鑫說自己在所有的人面前都會很放松。
“世界上,可能有一兩個人會讓我覺得緊張。”馮鑫說,其中一個是柳傳誌,雖然還沒有跟柳傳誌當面聊過,但覺得柳傳誌在道德上的高度會讓他緊張,“我覺得他眼神很銳利。”
馮鑫的助理說,第一次遇到搖滾歌手張楚的時候,馮鑫緊張得不好意思去招呼,還是馮鑫的太太去問對方是不是張楚。馮鑫覺得見到竇唯會更緊張,而在一些人看來馮鑫長得就像年輕時候的竇唯。
馮鑫說自己經常做夢,夢見張楚、竇唯過得不好,自己很著急。與張楚聊過幾次後,馮鑫決定建立一只公益金,幫助地下搖滾歌手。
1月6日,暴風搖滾公益基金會舉辦了一個啟動儀式。張楚、梁和平、金兆鈞等搖滾歌手都來了。王峰看馮鑫的搖滾玩得挺有趣的,就特別想加入。王峰還沒問加入需要多少錢,馮鑫就先提醒他基金是純公益的。
暴風搖滾基金承諾每年投入200萬元,並爭取在5年內募集到2000萬元,在排 練場、音樂制作、現場演出、線上推廣等方面對中國搖滾樂隊進行扶持。
“很有錢之後有一個好處就是,有些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展開了,比如我做搖滾基金,原來真的是需要錢做的。”馮鑫說。
《老炮兒》剛上映的時候,馮鑫就想著抽時間去看。懷著很大的熱情去的,但是看完有點失望,沒有小說好看。但“看那個電影之前的那種激動已經久違了,很興奮,覺得是一個大事。”
《老炮兒》背後的原著小說是《天路》、《天絕》和《天前》三部曲。1991年、1992年的時候,這三部曲像手抄本一樣到處流傳。“那個小說非常好看,淘寶上能買到。”馮鑫笑著說。接下來有時間了他就去看《星球大戰》,電影上映了一段時間了,但他總是忙還沒有時間去看。
他喜歡《師傅》,覺得把武俠片提高了一個檔次,也喜歡《尋找小糖人》,有純真的感覺。但最喜歡的是《聶隱娘》,看了兩遍。現場人好多人都睡著了,馮鑫看得津津有味。“畫面真的特別漂亮,完全是大師才可以有的任性之作,要不然哪給你機會拍這麽一部電影。完全是一個任性之作,他把自己對電影美的理解給你放出來了,一定會成為經典,電影史上一定會留下很重的一筆。”
向死而生
馮鑫喜歡看書,隔兩三天就看一本。他還跟陳年比過,但陳年堅持認為自己看的更多。
馮鑫買了一套新版《金庸全集》,準備春節回家時看。買來後,他隨手翻了一下《俠客行》,發現改動不大。只有一個細節,在舊版里,侍劍為丁珰一掌擊斃,而在新版中,謝煙客救了她一命。
如果有機會重寫暴風的劇本,馮鑫會選擇不一樣的方法嗎?
馮鑫說,現在這樣就很好,沒有什麽值得後悔的。但自己確實犯過一個錯誤。
2005年底,有投資機構找馮鑫希望投資,他覺得不需要投資就離場結束了對話。“2005、2006年,我去要錢很容易,但我當時有一個心態就是不能要這麽多錢。要了將來怎麽管?這其實是因為沒見識。”
以前,馮鑫認為,遇到困難的時候,唯一能抓得住的東西就是回去把自己的活幹好,不要依賴任何人。但回過頭看,他覺得自己當時那麽想,還是害怕被別人否定,被別人駁回。
如果到今天,馮鑫會怎麽做呢?他說自己一定要去看事情的終點哪里,市場有多大?誰應該贏得這場戰役,贏得這場戰役的人他應該長什麽樣子,他具備什麽樣的條件和資源?
“你還是白丁一個的時候,你覺得這個事也不能找更多的錢,也不能找誰來幫忙,只能自己慢慢來,這是一種誤解。其實你再回想哥倫布,他們也是白丁一個,但他們一開始就準備做最大的事,找國王給他錢。其實這個世界上無論錢、物、人都是為你準備的,只要你做的事情足夠有意義,足夠正確。”但馮鑫認為自己之前沒有那種心態,也就談不上後悔。
如果讓馮鑫選擇,他希望成為金庸小說里的令狐沖,因為喜歡令狐沖那種大開大合的命運。他也喜歡韋小寶,“他就像個南方的小痞子,特別貧,我喜歡他,但不想成為他。”而2010年之後,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而崛起的新一批創業者中,馮鑫說自己欣賞的就屬陌陌創始人唐巖,有小痞子的感覺,“特別貧,比較有趣,”有些地方很想自己。
馮鑫說,如果真的有機會能回到過去改變一些事情,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少交幾個女朋友,因為那影響到了別人的命運。他開始有了越來越重的“入世”的心態,覺得自己還是在乎他人的。這可能與他母親突然生病有關,他以前看《道德經》還有些反感佛學,現在他甚至願意相信輪回。
他還答應了暴風同事的一個安排,2月底和一些創業者和媒體人去三亞徒步穿越雨林。“創業會讓你經歷很多經歷更豐富的挑戰和刺激。經歷的越豐厚,得到的收獲越多。如果你能好好的相處和加以吸收,會得到非常多的東西。最大的變化是,會變得越來越寬容,眼神會變得越來越慈祥,就會慈祥很多。”馮鑫看著記者,笑瞇瞇的問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起來透著慈祥。
但馮鑫說自己本質里不喜歡太多人的社交。語言很多,就是一個無趣的狀態。最好的狀態就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不話說,心靈上打坐,也會覺得有趣。比如,《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的故事就很有趣。它看起來像是遊記,是作者父子二人與約翰夫婦騎摩托車從明尼蘇達到加州,跨越美國大陸的故事;但又像追憶和尋找一個在柏拉圖《對話錄》中出現的人物斐洛特的足跡,在理性二元論中思索和掙紮。
是願意更長久地活著,還是覺得可以隨時死去?
“向死而生。就是你隨時做好死亡的準備,才能更好的生活。”馮鑫回答道。
上市,讓馮鑫擁有了巨大的財富,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像以前是小米加步槍,突然之間擁有了重型武器。他希望在2016年能把他的大娛樂的局布個六成,心里會有一個感覺。
“成功的故事講到這里就可以了。”馮鑫說,當暴風上市並創下國內紀錄後,關於他創業故事講到這里就可以結束了。之後的故事,是關於熱愛和有趣的。
“這哥們越來越好玩了。”王峰說不知道暴風能不能做好,但感覺馮鑫越來越會玩了,“這個時代,把玩能幹好了,生意也就能做好了。馮鑫是個聰明人。”
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大地永遠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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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鑫:把互聯網原有的平臺搬到VR,這是一個大機會
來源: http://www.iheima.com/news/2016/0326/154901.shtml
導讀 : 馮鑫表示,把互聯網原有的平臺搬到VR,是一個很大的機會。他在演講中分享了自己對這個時代商業模式的踐行與思考,提出“跨界有方,電商有圓”的新鮮幹貨。
i黑馬訊3月26日消息,由創業黑馬舉辦的第三屆黑馬運動會今日在京舉行,黑馬會硬件分會會長、暴風科技創始人兼CEO馮鑫出席活動並發表主題演講。
以下為經i黑馬編輯過的演講節選:
把互聯網原有平臺搬到VR,是一個大機會
大家一開始做VR的時候,是沖著平臺來的,頭盔、硬件、軟件包括內容分發的市場一體化,但大家都知道,這條路肯定是不妥的,去年我就明確說過這個觀點,今天這個觀點就更加明確了:你可以把互聯網原有的平臺,無論是房地產還是汽車,這些相關領域搬到VR,這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我們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現在魔鏡已經是500人的公司了,投入非常巨大,第二個數字是,今天為止,魔鏡累計銷量已經到了差不多100萬臺,我們覺得日使用到30萬和50萬的時候,提供遊戲和內容服務的人就可以賺到錢。今年有個門檻是100萬,我們已經到了,現在沖下一個目標,明年這個門檻就提到了1000萬。
跨界有方
我做VR、做電視的時候都沒想過是硬件還是軟件,現在也在考慮投影什麽的,其實沒有特別去想,智能硬件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話題。我昨天寫了8個字,也是最近一年在產業當中的思考和踐行,分享給大家:
第一,跨界有方。第二,電商有圓。
在我看來,到今天為止往後十年,任何一個面對2C(消費者)的企業和商業體,必須面臨跨界這個詞。我不認為暴風一定能做成的事情,暴風正在努力地踐行,但我認為10年以後的結果是百分百確定的。十年以後最大的娛樂組織、企業長什麽樣子?應該是這樣,每天大概會有幾億人通過各個連接點跟組織的業務發生關系,這是連接不僅僅是觀看,上面有無窮的完整內容,而且形式很新,大部分的內容跟這個人發生關系時是有互動的。
他們在連接過程中,會隨時隨地、自然而然發生各種跟錢有關的事,可能是理財、購物、廣告消費,未來最大的娛樂公司一定是這樣的。我們看到馬雲在去年剛上市的時候,在國外某個論壇講了一個觀點,說以後是IT時代的DT時代,世界上所有想買商品的需求都是被數據化來描述的,人們的需求產生的時候會發生連接,這個連接點他希望是由他提供的。
可能每個人需求是個性的,直接通過商家做到需求的定制化,這是所有2C公司都要面臨的思考。
我不知道它有多大,但我們會努力往這個方向走,我敢肯定的是,未來一定會有這個企業,未來只要是需求被數據化,提供的服務被數據化,連接點一定是可交互的,里面會產生最多的商業模型,而且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如果你今天不往這條路走,理論上我們就沒有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今天為什麽要反複講“跨界”這個詞?
跨界這個詞,商業史上也不是今天才出現的,過去的企業經營過程中,其實也是一直在努力跨界,一般來講就是上下遊跨界,比如說我做服裝,最好能控制原材料的廠。世界第一次由英國統治,它聽說歐洲另一個國家也出羊毛,就過去把那個國家滅了,目的是不讓它出產羊毛,他們就用這樣的方式跨界,上下遊跨界。
後來有了資本、股市以後,大家發現有種跨界是橫向的,但是沒有聯通性,中國很典型,早期A股公司只要上市有了錢,幾年前大部分人就開始做房地產,做了房地產,但今天這個事情的確發生變化了。
過去的模型當中做得最好的是迪斯尼,它的跨界思維主要有兩個特點:
一、它對IP的理解跟其他影業公司不一樣。迪斯尼的市值應該是其它四大影業公司合起來的三倍,是過千億美金的公司,一直是第一,它對IP的理解是,大體上所有IP都是可延續的。
二、IP一定是生產衍生品,而且適合在迪斯尼樂園做一個售票的小區域。這兩點一定要考慮,考慮完這兩點後,美國有一個反壟斷法,反對影業公司去買院線,就是因為迪斯尼當時要買,後來臨時被其他影業公司給告了,就不允許買。判完了以後迪士尼立刻做了一件事,就是把電視臺買了,所以,到今天為止,它的片子即使在電影院不賺錢,在電視臺還可以再賺一筆。另外它還有迪斯尼樂園,還可以再賺一筆。所以,當它賺錢的方式多了兩三塊的時候,其它影業公司是沒有競爭力的。
今天這個時代發生最大的變化是互聯網來了,有兩個本質:
本質一:數據化。並且數據可被優化,需求數據化、產品商品信息化,娛樂內容信息化,把可信息化的全部信息化了。
本質二:連接。過去大家想的很簡單,就是人、平臺、內容,現在發現新的連接就是把賺錢的方法全部連接進去,在互聯網上賺錢的方法是,只要用戶接受,平臺都可以做,比如說用戶要理財、購物,用戶還會閱讀廣告,還可以打賞。
什麽叫跨界有方?
跨界是必須的,不跨界會死,但是步子太大也會死,我們盡可能在里面找到一些線索,我們自己做的時候我問了自己三個問題:
問題一:這個內容,IP是否可以多元化,適用於多種品牌。
問題二:是否可交互。用戶的數據是非可以被沈澱,被優化?
問題三:在這樣的平臺上,商業模式是否足夠多了,足夠自然?
我會圍繞這三個問題問自己,跨界是否有方。
電商有圓
電商有圓,海淘電商里最火的是小紅書,它最後能脫穎而出的本質原因,投資人的看法是因為小紅書能曬單,用戶覺得很開心,然後積攢了用戶量,再去做的電商。所以我說電商有圓是這樣來的。還有一個例子,今天去講美圖,它基本上是把今天的中國女網民都弄在一塊了,如果今天美圖和美麗說打成了一個包,這是一個暫時你無法攻破的城池了,可能是奔百億美金的公司。
今天京東、天貓一騎絕塵,淘寶產品線足夠多,多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本身就成了一個圓,上面什麽都有。還有陳歐給聚美優品找的圓就是,他是一個明星,他的女粉絲非常瘋狂,可能自己有一個IP,做成一個圓。
所以黑馬們,每做一個產品一定是描繪了一個消費者畫像,要想的第一個話題就是母級,這個互聯網平臺或者社區是誰,如果你不去找它,不去想方設法跟它發生關系,早晚會出問題。如果另一個競爭對手做了60分,你做了100分,而他如果找到了圓,你就會被幹掉。
電商有圓,上面有一個圓叫“母級”,下面有一個“子級”,大家要通過電商銷售,就要尋找自己的母級和子級,都是很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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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視頻行業,暴風馮鑫說“我和賈躍亭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
來源: http://www.iheima.com/news/2016/1120/159894.shtml
聊到視頻行業,暴風馮鑫說“我和賈躍亭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的”
新京報
本文由新京報(ID:bjnews_xjb)授權i黑馬發布。文|新京報記者朱星 實習生 張盼 編輯 | 尹聰 陳莉 美編:俞豐峻
新京報記者與馮鑫的專訪約在北京東十四條的一個茶社里。
采訪前幾天,優酷的創始人古永鏘宣布離開優酷土豆。馮鑫感慨單純的視頻行業很難盈利,所以這些視頻公司要麽成為大公司的附屬,要麽開始多元化。
IPO 成功開啟了暴風的多元化之路,其後一年多的時間,暴風多處出擊,進軍影業、體育、互聯網 TV 等多個領域,並對互聯網金融板塊磨刀霍霍。
今年證監會否掉暴風的定增計劃,讓馮鑫的布局短暫受阻,最大的影響體現在影業上,而該板塊是其提出的N421戰略中重要的內容環節。
在此前的上市一周年發布會上,馮鑫 PK 賈躍亭,唱了《野子》。那段時間,用馮鑫的話說,其已不把公司和樂視做比較。在面對記者時,其在意的是:“那首歌明明是別人先推薦給我的。”
他說喜歡歌詞中“‘我要深埋心頭上秉持卻又重小的勇氣’,就是把‘小’字看得很重的勇氣”,並用手機搜索給記者看。
但都是山西人、商業板塊重複,難免不讓人把暴風與樂視兩家公司做比較,更何況,兩人連選的歌都是一樣的。
面對比較,馮鑫說他和賈躍亭交流的不多,“圈子不一樣”。其提出要把公司“做小”,不想玩大的金字塔型的集團,各自公司獨立發展。之後不到一周,賈躍亭發內部信,提出“七大子生態獨立奔跑、快速擴張告一段落”。和樂視面臨的資金鏈質疑不同,暴風目前並未有這方面的擔憂,其被主要質疑的地方還是在利潤方面。
對於暴風的未來,馮鑫的預測是,2020年以後,等到 VR 眼鏡和暴風TV 真正的盈利,公司的凈利潤會迎來爆發式增長。在此之前的幾年里,暴風在利潤上都是一個緩慢的爬坡期。這或許意味著,外界關於其凈利潤和市場不匹配的質疑還會持續。
“視頻行業可能未來兩到三年看不到盈利跡象”
新京報:近期古永鏘辭職離開優酷土豆,之前,像酷6、風行這些做視頻起家的創始人,都離開了自己創辦的公司,但你堅持到現在。你覺得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什麽?
馮鑫:其實這個東西不是什麽勇氣的問題,應該是這個行業發展導致的。在商業上來講,到今年整個視頻行業都沒有盈利,可能未來兩到三年也看不到盈利的跡象,所以就導致這些公司大部分都變成了靠別的方式賺錢的大公司的附屬。
新京報:為什麽最終只能成為大公司的附屬公司?
馮鑫:如果僅僅是獨立做視頻,這個商業概念是不成立的,這條路是不通的。而靠資本燒錢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了,已經不會再有資本去燒錢支持。
所以它一定是離開視頻做視頻,要不就是像BAT他們本身在做其他業務,然後把視頻作為一個附屬來做。要不就是像我們,能夠走出多元化的道路。
新京報:IPO成功是不是影響了公司的發展?
馮鑫:是啊,如果沒有IPO這件事情,暴風多元化其實也很難展開;如果不多元化發展,獨立做視頻這條路也很難走通。
新京報:如果單是獨立做視頻這個角度來說,未來暴風的盈利能看到一個預期嗎?
馮鑫:暫時看不到。單獨的視頻業務很難幫助暴風完成盈利,即使盈利,盈利的絕對數量級是非常有限。
“預計2020年後VR眼鏡會盈利”
新京報:市場上也很關註暴風的盈利情況,暴風未來大的盈利點在哪兒?
馮鑫:暴風的盈利我覺得可以分兩個階段。在TV和VR大幅度盈利之前,大概在2020年之前,未來三到四年是一個盈利的緩慢增長期。
新京報:不同的階段靠什麽盈利?
馮鑫:最近幾年,暴風集團這個上市主體在各平臺增長過程中扮演了“三個中心”角色:一個是資本中心,就是對外投資控股;一個是數據中心,實現整個數據優化,提升服務效率;還有一個就是商業中心,包括我們的金融板塊、電商板塊,以及廣告營銷板塊。這塊會帶來增長,但增長不會是爆發式的,它是一個爬坡式增長。
到2020年之後,預計 VR 眼鏡和 TV 就能獲得盈利,這個爆發是很驚人的。我的估算,TV用戶貢獻的單人ARPU值一年在300塊錢左右,假設有兩千萬用戶,毛利就是60億。
魔鏡我們希望是一億用戶,一個人貢獻的ARPU值可能在100塊錢,都很驚人。
新京報:為什麽覺得TV 和魔鏡2020年會開始盈利?
馮鑫:它們都得過一千萬這個數量級,魔鏡很快就會過,TV不會比魔鏡快,到一定規模化以後才進入第二階段商業化。
商業化又需要一個時間,可能一兩年的時間,從商業化開始進入到商業化跑通、成熟,可能又需要差不多兩年。
“定增被否耽誤了影業布局”
新京報:關於多元化方面,暴風近期提出了N421戰略,去年你提到過DT 大戰略。這兩個戰略有什麽不同嗎?
馮鑫:全球DT大娛樂和N421其實是一回事,N421只是把它更具體化。DT大娛樂要面向全球,以數據為核心,就是N421的“1”,1就是DT大娛樂。
新京報:此前,暴風計劃定增收購稻草熊影業公司等,但被證監會否掉了。定增被否對你的計劃有哪些影響?
馮鑫:因為那次的定增最主要是為影業做布局,定增沒成功,耽誤了影業的布局時間,這是事實。
但整體來講,這一年多時間我們完成了VR、TR,還有體育的布局,無論VR、體育的進步,還有TV的進步,比我原來設想的速度要快些,其它可能是平平,影業比我預期要慢。
新京報:接下來關於影業還有新的動作嗎?
馮鑫:肯定有,而且一定也是就是跟過去不一樣的。肯定不會說別人怎麽做影業,我們一樣做一個,怎麽拍片,拍個好片,然後如果一模一樣的做,就沒有什麽可能性了。
新京報:跟傳統不一樣的,您打算是怎麽做的?
馮鑫:影業肯定會有很多變化,整個影業行業互聯網上的用戶群沒有集中地,早期有PC端和豆瓣,到手機時代反倒沒有了,用戶沒有地方留,在電影院也不留,在其它地方也不留存。
我第一個要面臨的問題是要找一個方法讓用戶留存。其實貓眼和那個微票是做了一部分用戶留存,但是用戶在那個地方過度工具化了,買完票就走,黏度不夠,我覺得這個問題要解決,可能要做幾個方案慢慢運營的。
電影發行渠道是有價值的,但是目前發行做的太薄了,目前的發行沒有真正做到發行公司的感覺。這兩個方面要找方法去解決,才能成就一個可持續生長的平臺。
“我已經不看樂視了”
新京報:您之前接受采訪時,也聊過你跟樂視的異同,現在再回頭,你怎麽看?
馮鑫:我對樂視的看法應該分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確實是不看的,早期覺得樂視離我們互聯網行業稍微有一點遠,算異類吧。
我們快到上市的時候,我才開始看樂視。上市前半年跟上市後半年,看得比較多。一個A股市場怎麽看樂視,證監會怎麽看樂視,關註樂視上市以後的多元化布局,並購的思想等方面。
從去年後半年到現在,這個快一年的時間,我們其實又不看了。
新京報:為什麽不看了?
馮鑫:因為我們更清楚自己要做什麽了,就是把N421做好。但是,思路的清晰化,是需要時間的。在這個過程中,還是做了很多學習和研究。
而且還有一個有趣的變化,其實還提了一個叫“蟲子”這個詞,將來我們會越提越多。就是蟲子是一個思想,就是我們暴風是要做小,我們看到樂視是在做大。
新京報:我看暴風進入的產業也挺多的,也做的挺大的。
馮鑫:但是我們的思想把它變小,我們不會去想TV有多大,魔鏡是多大。我會想哪些事該做的,就把它這個事兒做到;下一步需要什麽人才做什麽樣的事情,我們把這個人才找出來;這時候需要錢幫助就去給錢。這個理念就叫做“蟲子”。
新京報:我們要怎樣理解“蟲子”這個概念?
馮鑫:“蟲子”很小,我原則上不允許大家各自的公司變大。暴風集團各個公司獨立性非常強,大家都可以獨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然後整體我們互相之間做戰略協同就很好。
新京報:那你覺得暴風跟樂視以後越來越不同的地方是在哪里?
馮鑫:我覺得暴風、樂視可能從一開始就有很大的不同,只是在發展特定階段有一些地方像。比如一個視頻公司,都在A股上市,然後做了一些模塊,有些模塊是比較重複的,這些都是表面現象。
我跟賈躍亭見過,但是沒有過多的溝通,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圈子的。我們的經歷都有很大的不同,想相同才是真的挺難的。
和樂視是像還是不像,我已經不再看了。我們市場部曾經有一些新聞啊什麽的,是跟樂視比較的。我後來專門跟市場部說,我們最好不要提起這些比較,我專門跟他們叮囑。

同題問答
新京報:2016年讓您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經濟事件是什麽?
馮鑫:我其實沒有特別大的印象很深刻的事情,對宏觀經濟關心蠻少的。
新京報:2017年您最看好哪項黑科技?
馮鑫:2017年倒沒有,但現在有兩個黑科技我很感興趣:一個我覺得真正的柔性屏可能會在2018年成熟,可能會改變非常多的東西。第二件事情是,聲音交互的輸入會改變很多事情。因為我們手離鍵盤是這麽輸入的,新一代的年輕人不會再學盲打,聲音交互變得非常重要。
新京報:假如您在2017年開始創業,您會做什麽?
馮鑫:我剛說的第二件事情我很感興趣。
新京報:就是聲音交互這一塊。
馮鑫:對。
新京報:2017年覺得哪項改革措施可能是您最關註的?
馮鑫:我不太知道中國要做什麽改革措施,如果能改的話,還是對民營企業家越好越好,對互聯網企業家也是這樣。我覺得你說整個經濟(哪塊)發展最好我不知道,但是中國的互聯網經濟一定是發展較好的,我覺得至少能幫助中國。
新京報:您覺得您所在的行業2017年會發生哪些變化和機會?
馮鑫:2017年,我剛才講的那個聲音交互我覺得是個巨大的機會,其實我預測了很多。比如說社交,我覺得未來兩到三年,一定會變得場景化。社交如果被改革,就被場景(化)。
地圖會變得很可怕,地圖可能會成為新的一個平臺。就是今天從PC搬到手機以後,百度的平臺的效應在降低,會有兩個產品出現機會。一個是類似於《今日頭條》這種機會,它可能是推薦版的百度。還有一個就是那個
新京報:為什麽您覺得它很嚇人?
馮鑫:就是它可能不是我們現在只是導航用了,它有可能變成是你到任何一個地方,無論哪個小區旁邊你看一看,它都能告訴你,旁邊附近的人是不是可以跟他聊天,它可能會變成這樣的東西,然後就是O2O、電商,可能都會放在地圖里面,因為它跟你的地點相同的,還有就是你的用戶,我覺得這三件事情可能是未來三到五年,會對互聯網所有公司的沖擊。
[[本文轉自新京報(ID:bjnews_xjb),文中所述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i黑馬立場。推薦關註i黑馬訂閱號(ID:ihe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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