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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建景氣衰,台混凝土龍頭打轉型戰 砸20億買礦山 國產求生下險棋

2016-03-04  TCW

房市低迷,逾60歲的國產建材實業在這個當口,大膽做了決定,西進對岸,打造一條龍作業迎戰不景氣。

面對一個成熟市場,而你又是一家經營超過一甲子的公司,若沒有破局的策略,很有可能就會被時代潮流淹沒。國內預拌混凝土龍頭廠國產建材實業(以下簡稱國產)選擇的是,再一次檢視自己還有哪些缺口需要補起來,壯大自己不被淘汰的本事。

國產最近的動作就是砸下二十億元,西進中國福建省買下三座礦山,打造自產、自運、自銷的一條龍作業。

這個動作在產業景氣能見度高的時候並不稀奇,在當下,卻需要一點膽識。二〇一五年,全國房市交易量大衰,創下十五年新低:房地產開工率降低、公共工程預算連兩年衰退約一成。預拌混凝土,掀起削價戰,據台經院估算,二〇一五年預拌混凝土議價空間最高達一五%,平均毛利率年衰率至少掉了一.五個百分點。台泥資深副總經理黃健強分析,業界中小型廠毛利率二%到三%是常態,「再低下去,(就)很難生存。」

「砂石是這個行業的根本,」掌管國產、中保、復航的SIGMU總裁林孝信說,掌握自有礦源、做好一條龍作業,成本至少壓低一五%,運輸速度快一倍,未來終極目標是「讓國產賺錢」。

從福州機場開往國產位於閩侯區的礦山,沿路景觀從高樓大廈,慢慢變成磚牆土樓。眼前這座礦山,是國產建材實業總執行長徐蘭英歷時四年、在福建省看了三十多座大小礦山,才簽下的投資案。

四年只為找對一座山假文件、劣質砂屢見不鮮

徐蘭英是林家父子倚重的老臣,曾任中保、復航總經理等職,這次她面對的是完全陌生的礦業。兩年前她接任國產總執行長位置,擔負的就是建立一條龍產銷系統,她上任的最重要任務,就是找一座礦山。

第一步,她鎖定離台較近的福建省,經過評估,地理位置近,這會省下砂石進口最大的成本——運費,打聽到中國有礦源,就帶著採購團隊前往拜訪。對現年六十二歲的徐蘭英來說,要爬礦山,體力是項大考驗,有次還因為風雨太大下不了山,只好坐在挖土機上,被機器手臂「盛」著接駁到岸。

門外漢容易吃虧,尤其在中國,台商更易成為肥羊。外行的徐蘭英一開始也差點上當。有次到訪礦山,砂石看似符合品質,想簽約時,業者卻拿著三個月後到期的假文件,想矇騙她付錢:還有一次,找到一座砂山,以為可以省下磨碎工法,沒想到送回台灣研發總部檢驗,才發現是風化的砂石,硬度根本不夠,製成混凝土的話,無法有效裹住鋼筋,建築品質危機四伏。

騙子很多的,他們只想騙你簽約。」被騙怕了的徐蘭英,每到訪一座礦山,就先跟對方要「紅頭文件」(編按:中國黨政機關下發的文件,刊頭的名稱常印成紅字),請礦山老闆帶著她拜訪當地政要,「在中國,檯面上、檯面下的作業很多,」要確保當地政府拿到官方正武文件,再請採購部門核算費用,帶回上百公斤的砂石回台,請研發部門檢驗,品質符合標準,才能考慮投資。

歷經四年、「爬」了三十幾座礦山,才在寧德、廈門、閩侯找到三座符合資格的礦山。

從上游砍成本換獲利引進台灣技術嚴控品質

國產投入買礦山,還有一項戰略目的,就是二〇〇九年標下的台北港第二散雜貨儲運中心BOT案。這樁投資,國產取得五十年特許經營權,但也意味業績要達標,合約規定,每年需進口八百九十萬公噸的港口吞吐量,去年只達六百三十萬噸,還少三成。

「本來是一個Cost(成本),要(如何)把它變成Profit(獲利),」徐蘭英說,國產本業有混凝土需求,國內河砂價格高,進口中國砂可達成吞吐量,又可壓低一五%的成本,有助增加獲利。

徐蘭英說,過去中國內需價格好,內銷中國跟外銷台灣相比,每公噸價格高出四成,但需求隨景氣變動,看準這點,國產與中國業者談合作,用買下一半股權方武,採包銷制,保證中國業者出產的砂石有穩定門路可銷貨,也確保國產有穩定的砂石來源。以閩侯礦區來說,目前每個月出產十五萬公噸到台灣,預計未來要增加到四十萬公噸。

再者,貢獻技術,與中國業者洽談提升競爭力的合作。國產引進中興保全監控系統,以GPS定位掌握船隻、混凝土車輛位置,在每艘船出口前,測試氯離子檢驗,入到台北港的船隻,還須經由台灣營建研究院、SGS(台灣檢驗科技公司)抽測,並制成建材安心履歷,將生產過程透明化。

「(在中國)沒有人這樣做,」閩侯礦山老闆、福建高速物流董事長吳詩輝說,國產的嚴格檢驗關卡,有助確保品質,顧客比較願意埋單。

現在是越來越險峻的環境,你是龍頭,還是要想辦法進步。」徐蘭英認為,市況差,混凝土不能只做單純加工業,未來將以品質取勝。

台大土木系教授詹穎雯分析,中國砂以往有海砂摻雜等品質問題,改採進口砂石,能不能確實做好品質管控,是業者最大的挑戰。

國產在景氣泥淖中突圍,西進中國投資礦山這步棋,能不能成功,牽動這家老字號未來的業績和獲利。

撰文者王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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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能生下來就舉著刀 《一句頂一萬句》里的縣城生活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20626

《一句頂一萬句》的男主人公牛愛國,是個退伍軍人,以修鞋為生。主演毛孩在北京雙井一家鞋店,學了小一個月。過了幾天,客人認出了他,專門來看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只好把學習時間從上午調到午後。(劇組供圖/圖)

拍向大佛告白那場戲時,電影《一句頂一萬句》的主演毛孩哭到崩潰。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情緒稍稍穩定後,一邊抽泣,一邊不住地向劇組道歉。

監視器後面的導演劉雨霖淚眼婆娑,旁邊的編劇劉震雲也濕了眼睛。有人告訴毛孩,從沒見過劉震雲哭。這場戲拍完,大家的情緒都穩定下來,劉雨霖通知毛孩,剛才他號啕大哭時一直開著機。毛孩吃了一驚。

從影二十多年,毛孩頭一次在片場當眾崩潰。他下定決心,“這輩子要控制住,不能再發生大佛面前那樣的事了”。

毛孩扮演的男主人公牛愛國,是個瘦弱但自尊的退伍軍人,以修鞋為生。牛愛國與妻子龐麗娜的婚姻出了問題,十年婚姻下來,倆人都沒話說了。龐麗娜與縣城婚紗店的老板蔣九發生了婚外戀情,處得火熱。牛愛國倍感屈辱,起了殺心,但舍棄不下孩子,才有了大佛面前的一幕。

“你看到那麽古老的一個佛像,看它那個慈悲,會有很多情緒湧上心頭。”毛孩回憶,自己當時“牛愛國附體”,所有委屈一下子湧了出來。

為了成為內向、沈郁,幾近崩潰的牛愛國,毛孩一天到晚用最大力氣繃勁,生怕稍微一松懈,但凡有點“小確幸”,那種感覺就跑掉了。與牛愛國較勁,令他格外痛苦。

如果你說“對不起”,我說“沒關系”

有機會主演《一句頂一萬句》,毛孩覺得奇妙。毛孩出生於1977年,早年演話劇,角色幾乎全部壯烈犧牲;在自己的第一部長篇電視劇《大秦腔》里,他演了個性格複雜、有股狠勁的年輕人;後來《炊事班的故事》成了他的代表作,但角色類型大體就此定形。對於事業,他偶爾覺得焦慮。

在一次飯局上,毛孩結識了劉震雲。他感覺,劉震雲讓人一眼看不透,好像藝術家,也好像孩子。“他比同齡的孩子成熟一些,是早熟的孩子,看問題很透。”毛孩形容,“跟他不熟的人,你永遠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劉震雲。”

毛孩本身話不多,又覺得自己“段位”不夠,不大敢跟劉震雲交談:“人家已經是拳王了,我還在田間地頭跟別人打群架,而且都是江湖把式。”

後來,再有飯局,劉震雲總會囑咐:“把小毛也叫上。”毛孩猜想,也許是因為他也是河南人,也能喝酒。有一天,劉震雲說起,自己的女兒在學電影,想回來拍個短片,問毛孩能不能幫忙來演。毛孩當即回答:“全力以赴,分文不取。”那部短片就是《門神》,主角是河南延津的小姑娘伶俐,她母親因無法忍受貧困而離家出走,她父親只得請伶俐不熟悉的小姨扮成母親,在春節貼門神那天回家“探親”,小女孩看出母親是假的,但為親人高興,裝作沒有識破,一起過完了五味雜陳的春節。毛孩扮演的父親瘦弱、本分,無力改變生活的窘境。

合作過《門神》,毛孩開始關註劉震雲的作品。他讀了好幾遍《一句頂一萬句》,一開始沒看懂。讀第一遍,到一多半時停了下來,想從頭看,“得捋一捋”。

《一句頂一萬句》里,牛愛國父輩的故事,給毛孩留下了深刻印象。老牛和老馮一起去拉煤,每年一次。倆人晚上沒找到幹糧吃,只好睡覺。老馮突然醒來,發現老牛正在啃饅頭,很生氣,趁對方睡著,拉走了自己的煤車。

老牛醒來,發現只剩自己一人,原委一想便知,也生了悶氣。找幹糧時,他確實沒找到這個饅頭。發現了饅頭,他卻不敢叫醒對方,怕對方誤會,埋怨他隱藏食物。該說話時保持了沈默,一對朋友自此成了仇人,以後見面,再也不說話。

“任何時候,你多一句話,我多一句話,這就沒事了。”毛孩感嘆劉震雲描寫的精準和簡潔。然而沒了那一句,就造成了終生怨恨。類似情節在書中反複出現。

毛孩猜想,牛愛國說句“對不起”,龐麗娜回個“沒關系”,夫妻倆大概就能過幾天好日子。“你的那一句話一直沒有,然後上床是冰冷的,倆人背對背,勢必會越來越冷漠。”毛孩向南方周末記者形容。

2014年底,毛孩與《一句頂一萬句》劇組提前一年簽約。原計劃簽兩個月,他要求多簽一個月,提前體驗生活。

開拍前一個月,經紀公司在北京雙井找了家小鞋店,毛孩每天去學兩三個小時,學了小一個月。店主是南方人,愛幹凈,鞋鋪比較整潔,符合牛愛國的生活習性。

毛孩去店里,戴著帽子和眼鏡,店主不了解他演過的喜劇,兩人相安無事。過了幾天,來修鞋的小區居民認出了他,專門來看他的人越來越多。為了不打擾店家生意,毛孩把學習時間從上午調到午後。店里的鞋是顧客的,他不能上手,他找了套設備,弄了些舊鞋,在家練習。

為了找牛愛國的感覺,毛孩在劇組整天聽悲傷的音樂。扮演龐麗娜的李倩住在隔壁,告訴毛孩:“哥,我每天都不敢經過你的房間。你房間的音樂悲傷,我都覺得心疼死你了。”

都是孤獨的人

在小說里,牛愛國拙嘴笨舌:“嘴下得不對,容易把一件事說成另一件事,或把一件事說成兩件事,或把兩件事說成一件事。”

在毛孩眼中,牛愛國是個渺小的小人物,“跟普羅大眾一樣,都是孤獨的人”。牛愛國是退伍軍人,吃過苦,性格堅強;他又溫柔,這股溫柔勁遏止了行兇念頭。

影片開始,牛愛國和龐麗娜登記結婚,喜氣洋洋地憧憬未來,告訴工作人員:“我們說得著。”(說得著,河南方言,表示兩個人聊得投機,關系親近)十年後,兩個人的婚姻出了大問題。

毛孩單身,但自己是軍人,又是河南老鄉,能理解牛愛國的處境:他沒有偉大抱負,對前程也沒什麽規劃,開個修鞋鋪,想以此維持“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

“我在外面打拼那麽多年,當兵吃了那麽多苦,現在回來,跟你成家了,還有一個那麽好的小女兒。這一家多好!”毛孩知道,龐麗娜並不認同這種活法,她想過得更好,去歐洲旅遊。兩顆心距離越來越遠,反映出來,就是“說不著”了。

牛愛國小心翼翼地維護家庭,跟妻子找話說,做她喜歡的菜,都無效。片中一幕,他去縣城的高檔餐廳“生態園”追查妻子的行蹤。鏡頭跟在牛愛國背後,他像在探索一個未知的世界,不安,又有些好奇。

導演劉雨霖形容,牛愛國將無助地面對“破碎的生活”,誰也幫不了他。牛愛國的怨恨郁積起來,想報複殺人,又放不下孩子,就找到龐麗娜情人蔣九的妻子,添油加醋,試圖激怒她,想借刀殺人。

事與願違,那女人也是厲害角色,不上鉤,徑直喝了農藥,料定這樣蔣九肯定回家。蔣九確實回了家,未承想,不久之後又跟龐麗娜私奔了。女人找到正在街邊喝酒的牛愛國,當眾羞辱他,讓他把倆人找回來。

牛愛國的情緒一直壓抑,沒什麽出口。拍這場戲時,毛孩還沒在大佛面前崩潰,但已經繃得很難受。拍第一條,牛愛國按照劇本回答:“我也找不著她,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呀。”拍完,劉雨霖含著淚走過來,稱贊他的臺詞說得“特別好”。

劉雨霖追求內斂的情感,編劇劉震雲輕易不讓改動臺詞,但毛孩提出要求,下一條里,自己必須得吼一嗓子:“我受不了了,不管你用不用,你必須得讓我罵出來,必須喊一聲。”劉雨霖應允:“好吧,這條我不喊停。”

“在那個縣城里,百分之八九十的人可能都認識,一個女人指著你鼻子罵,(老婆)又跑了,他一定瘋了。”毛孩解釋,按照劇本,女人離開後,牛愛國應該楞在當場。毛孩卻把酒碗摔個粉碎,大喝一聲:“看他媽什麽看!”

牛愛國挨罵,周圍桌子的群眾演員紛紛看起熱鬧,“眼都跟刀子一樣”。但他一吼,群眾演員們悚然,趕緊扭頭,專心吃喝。“生活中,如果當時有人回一句嘴,那天一定會有命案。”毛孩回過頭來想。

最後的成片,劉雨霖用上了毛孩喊出來的這一條。

影片臨近結尾,牛愛國在火車站撞見了蔣九和龐麗娜,龐麗娜已經懷上了蔣九的孩子。他有機會手刃對方,也有機會說服妻子回心轉意。

為這次相逢,劇組連拍了三天夜戲,時值隆冬,最後,毛孩和李倩幾乎站不住,也坐不下,只能靠在高高的攝影凳上。工作人員從後面抱著他們,幫他們取暖。

影片結束於開放式結局,戛然而止,每個人都沒做出最後選擇。但毛孩和李倩交流劇情,他覺得,還未出生的孩子會影響劇中人的選擇:龐麗娜應該會離開,牛愛國幾經掙紮之後回複平常生活。

“縣城里的那些人,人物關系很混亂,每個人都是那樣掙紮過來的,就是因為孤獨,沒話說。”毛孩生在縣城,熟悉牛愛國的境遇,也理解他最後的抉擇,“很簡單,人之初,性本善,每個人不可能生下來就舉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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