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年僅24歲的杭州網店女店主「艾珺aj」因為過度勞累在睡夢中猝死。這又一次引起了公眾對網店創業者健康狀況的關注。
每天要跟幾十上百個人說話,顧不上喝水上廁所,不是晝夜不分就是黑白顛倒,到達的最遠距離是離家200米的超市……這是近日發佈的網購從業者報告中描述的網店客服的生存狀況。報告顯示,半數人每天工作時長超過12小時,幾乎都有被客戶罵過的經歷。
由於開網店的成本低,很多年輕人選擇了這種創業方式。採訪中,中國青年報記者發現,一些網店創業者紛紛表示自己「壓力山大」。
不辛苦就只能被淘汰
楊洋是一家網上寵物用品店的店主,他的網店已經達到讓人羨慕的級別,但是他告訴記者,這個行業壓力太大,睡眠質量差,工作強度大,每天工作8小時遠 遠不夠。「在我媽看來,我們這行人不是會猝死就是早死。」他坦言,網店店主過勞死的情況肯定還會繼續,「絕不是極個別的事情」。
2011年6月,25歲的淘寶賣家敏敏因疲勞過度而死。去世的那天下午快遞來敲門,沒人開門,就走了。第二天敏敏家裡人打電話,也沒人接,父母有點奇怪,就打電話給房東,房東開門發現敏敏死在電腦前面,姿勢是趴著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
面對這些新聞,28歲的精品女包店店主阿木顯得超脫淡然許多。他說:「其實過勞死在各行各業都有發生,只不過開網店的人在許多人眼裡一直是很順、很潮的樣子,一旦出事才讓人意識到,原來做網店是非常艱辛的。」
在自稱「宅男」的阿木眼中,開網店需要懂得如何去管理自己的生活,保持一顆平常心。「生命可貴,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工作不是這樣去拚命。」
王恬是上海交通大學的一名畢業生,在等待美國一所高校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的同時,她和男友一起經營著一家美國品牌代購店。在王恬看來,開網店雖然進入 的門檻很低,但要處理很多關係,比如要平衡與網站平台、買家等多方的利益關係。「開網店有很多隱形的東西,不論是進入網站推薦榜前列還是發佈活動,想把網 店做大,每一步都需要花錢。」王恬認為,這個行業的競爭也非常殘酷,「你不辛苦,就只能被淘汰」。
每個店主都是一個全能型選手
楊洋原來開過實體店,但是從2008年開始專心經營網店。回想起最初的狀態,他甚至形容為「不是人過的日子」。
網店剛起步的時候,處理訂單、考核銷量、退換貨、退款、打點財務等,都需要楊洋一個人來做。「那時我一個人住,家裡面堆得亂七八糟全是貨,腳都插不 進來。電腦放在前面,人睡在桌子邊上,有時候聊天軟件一響,人就會條件反射地彈起來。」楊洋說這樣做是怕錯過生意,但也會被經常彈出的廣告窗口所打擾。
目前,楊洋的網店已經有12名員工,他把員工分為3組,4人在包裝組打包,4人負責倉儲配貨出貨,4個女員工負責網上銷售諮詢,工作時間是每天早上 9點到下午5點。作為老闆,楊洋有很多事情還要親力親為。為新貨拍照、用電腦軟件修圖、上傳到網店頁面、寫產品說明,這些事情會佔用他一下午的時間。下午 5點,員工下班,他會安排一兩個客服值晚班,客服夜裡11點鐘下班的時候,楊洋會在家裡上線,值班到凌晨3點。
楊洋告訴記者,他覺得開網店在上升期最辛苦,「比如在淘寶網開店,像我開的這種寵物用品店,級別在1~3個皇冠的時候最艱苦。那時錢不足以養活太多 人,訂單量忽多忽少不穩定,店主幾乎包攬全部的工作。」他認為這些店主都很在乎信譽,會緊張顧客的每一個差評,這個時期的店主最容易發生過度疲勞的問題。
阿木經營的三皇冠淘寶店正處於楊洋所說的「最艱苦」時期。阿木的團隊有15個人,大部分都是一起走過來的創業夥伴,「我們沒有很具體、很正規的作息 時間,大家都是努力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才休息,所以大部分都是早上9點多到位,晚上12點休息」。阿木就住在公司隔壁的宿舍,雖然作息還算規律,但對於沒 有休息日的阿木來說,他最大的娛樂也就是在辦公室裡看看電影。
很多網店店主是有其他工作的,他們利用業餘時間開店,王恬和男友開的代購店就是如此。王恬的男友在IT行業工作,他會在每晚下班後開始打理網店,對 客戶的諮詢進行解答。「每個月能夠賣出40~50件衣服,能賺2000~3000元,有盈利就好。」王恬表示,她和男友對經營網店有著明確的營業目標,但 是不會犧牲自己的健康去賺錢。
選擇挺住還是離開
據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近日發佈的報告,淘寶網現有職業賣家600多萬,每天新增註冊近萬家,停運或倒閉賣家每日數量近萬。
對於這一數據,淘寶網公關部負責人胡冠中向媒體表示,淘寶不僅是一種購物形態,也是一種生活,並不是每個開淘寶店的人都是職業賣家,也有很多賣家本 身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上淘寶網開店更多是為了興趣。對於年輕淘寶賣家「過勞死」的新聞,胡冠中也提醒廣大賣家,事業再重要,也不要透支生命,要注意身體 情況。
「我經常對其他賣家說:珍愛生命,遠離網店。」在阿木眼中,最好的工作方式是把開網店作為一種調節生活的方式,不盲目追求銷量、利潤,但大多數賣家還是通過開網店創業、作為事業的起點,付出艱辛在所難免。
阿木坦言,開網店的壓力曾經讓自己動搖,他不知道是不是值得繼續堅持,「庫存積壓過多得清倉,團隊擴充過快得裁員,前景想得太美好需要調整,這些壓力讓人睡不著、吃不下。」
過勞死的話題也引起了網店賣家對自身健康的關注。活躍在購物網站上的店舖經營者,大都是20~40歲的青年,淘寶網今年發佈的一項調查也顯示,以淘寶開店為謀生手段的店主,其日均工作時間都達到10~12小時,有的甚至達到14~15小時。
作為復旦大學電子商務專業的畢業生,楊洋是最早一批關注電子商務的人。「你要是在乎身體的話,就不要開網店。40歲以前拿命換錢,40歲以後拿錢換命。」他認為,開網店創業想不累是不可能的,想要合理安排工作和生活更不可能。
「通過開網店創業有兩種解脫方式,一是做大了跳出去,挖到第一桶金後去投資實體店或進軍其他行業;二是直接把店賣掉不做。」楊洋說,有很多做了多年的網店店主忍痛割愛,幾千塊錢就把店舖賣掉了。
再高的薪水,在年輕的生命面前都是浮云。長期以來已成「明規則」華爾街的實習加班風氣在一起「過勞死」事件中走上了風口浪尖。
8月15日上週四,一名21歲的美銀美林實習生Moritz Erhadt在倫敦的租屋猝死。同公寓的另一實習生稱,Erhadt曾兩週八個通宵加班,還有媒體報導稱,這次他是在連續熬夜加班三晚後倒下的。
以疲勞作戰著稱的華爾街實習工作長期以來已經成為普遍現象,而Erhadt這次不幸暴露了一個新問題。
businessinsider記者Steven Perlberg認為,因為金融危機爆發後,銀行的人手減少,工作量增加,也許實習的環境已經惡化。
只要在商科學生中做下調查,就會發現,投行的實習生經歷實在不堪回首。
通常按比例計算夏季實習生年收入4.5萬英鎊,月均2700英鎊。可每週平均工作時長至少要100小時。
一位去年夏季在紐約某投行實習的消息人士(以下簡稱A)透露,他每週七天都精疲力竭,
如果你有一大堆鬼差事要干,可能就得從晚上幹到第二天早上五六點。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晚上10點或者11點以前下班過。
到了週六或週日,A運氣好可以下午5點離開,但最後一算下來
我想那個夏天我只休息了兩天。
有些晚上你是不會離開的,可能回家洗個澡就又來了。但你是不會去睡的。
在倫敦銀行圈裡,有一種說法叫「魔法兜圈」(Magic Roundabout),指的是出租車先帶你回家,你回去洗澡的時候,車就等在外面,等你料理完了再迅速帶你返回辦公室。
Erhadt有沒有坐著車來幾次這樣的「魔法兜圈」,我們不得而知。但這個問題引起了實習生權益組織Intern Aware關注。
Intern Aware的創始人Ben Lyons表示,需要改變銀行的人力資源流程,減少實習生需工作的小時數,清晰表明工作時長。
上述向Perlberg訴說實習經歷的A承認自己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上司特別喜歡指使人,但他實習的那家銀行的確暗示過,這種實習項目有強制的性質:
他們沒有明說你要每週工作100-120小時,可在應聘過程中暗示了。他們問:「你準備長時間工作嗎?」
美銀內部的消息人士透露,實習生加入公司後會配有「導師」和「夥伴」,由人力資源部監督。
但美銀的發言人拒絕對這些政策置評。
A則透露,除了偶爾有一次與一位人力資源的代表聊過評估他的總體感受
根本沒有做什麼事真正保證你身體健康,也沒有一個接一個喝什麼5小時能量補充液。
據共同社7日消息,厚生勞動省首次基於《預防過勞死等對策推進法》匯總的2016年版《預防過勞死等對策白皮書》概要。
其中提到,實態問卷調查顯示,有正式員工月加班超80小時的日本企業占23%等,寫入了反應過勞死背景原因的長時間勞動數據。白皮書最早10月公布。日本政府相關人士透露了這一信息。
據了解,日本《預防過勞死法》於2014年11月施行。作為對策,該法規定日本國家和地方政府應開展有關過勞死和過度勞動實際狀況的調研和科普活動等,有義務向國會報告過勞死的現狀和政府采取的措施。
白皮書中寫入了日本厚勞省委托外部機構開展的2015年度調研工作結果,問卷調查以約1萬家企業(回答1743份)、約2萬名勞動者(回答約19583份)為對象實施。
調查結果顯示,日本正式員工的加班時間最長的月份里,回答加班時間“超過80小時不滿100小時”的企業占總體的11%,更有12%稱“超過100小時”。
按行業來看,加班最多的是“信息通信業”的44%,“學術研究、專業技術服務業”為41%,“運輸業、郵政業”為38%。平均每月加班時間超過45小時的企業中,“運輸業、郵政業”最多,達14%。
白皮書還登載了日本“全國思考過勞死家屬會”代表寺西笑子的專欄文章,呼籲“企業和勞動者自身都需要改變意識。過勞死遺屬的呼籲對此不可或缺。希望促使各種立場的人們一起參與,努力實現沒有過勞死的社會”。
此外,作為國家的相關舉措,白皮書介紹了設置勞動條件咨詢窗口、在大學和高中召開工作條件學習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