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FP/圖)
編者按:
尼加拉瓜運河,世界上最大的基礎設施項目之一,2012年項目花落中國一家企業。這一跨洋“超級工程”甫一面世,便引起全球聚焦,也招致很多爭議,諸多輿論指責可能會帶來巨大的環境代價,也有不少媒體在探究項目操盤手的富豪、政治背景。最近項目環評蓋棺定論,但爭議卻遠未塵埃落定。
尼加拉瓜湖已被破壞很嚴重,這樣的破壞是當地民眾造成的,並不是我們造成的。我們也不會因為建設運河而使水質更差。
74.7%的尼加拉瓜人表示希望運河能夠建成,而不支持者中,半數原因是擔心項目對環境的影響。不支持率要想降低到0,是不可能的。而且越是少數人,反抗情緒會越激烈。
如果和尼加拉瓜政府走得不近,那就沒有這個項目了。但是,我們的項目是不帶政治色彩的,我們也不把自己和尼加拉瓜哪個政黨捆在一起。
若不是因為開挖大運河,生活在尼加拉瓜的人們或許很難接觸到地球另一邊的中國人。而這個尚在繈褓中的“超級工程”,卻已招致諸多爭議。
這是一條位於中美洲小國尼加拉瓜的大運河,東西走向,連接太平洋與加勒比海,長度三倍於巴拿馬運河。貫通之後,將大大縮短兩邊航運距離,如從委內瑞拉開往中國,將節約兩個月的航行時間。
2013年,尼加拉瓜國會批準了運河計劃。運河的規劃、設計、建造及運營權花落香港尼加拉瓜運河開發投資有限公司(HKND)。根據公開資料,HKND董事長王靖同時還是信威通信集團的實際控制人,後者是國內A股上市公司。根據雙方協議,HKND擁有運河100年的運營權。
操盤企業甫一曝光,便遭到全球鋪天蓋地關註:背後的富商、騙局的質疑……亦有不少全球媒體指責項目可能對當地帶來嚴重的環境代價。
2015年11月5日,運河項目環評獲得尼加拉瓜政府通過,運河正式進入全面開發建設階段。次日,HKND常務副總裁彭國偉接受了南方周末記者的專訪。
南方周末:公開資料顯示,尼加拉瓜運河項目於2014年12月22日正式開工。而現在項目環評才獲得通過。這是否意味著項目未批先建?
彭國偉:2014年12月22日只是一個便道的開工儀式,而非主體工程。為了方便主體工程施工,先修一條道路進去,方便施工所需材料的輸送。否則,尼加拉瓜西部一些地區,車輛根本無法進入。便道的環評是在2014年5月至7月做的。
南方周末:然而2014年12月22日確實存在比較大規模的開工儀式,一些尼加拉瓜政府官員還前去現場。
彭國偉:主體工程一般指船閘和河道疏浚,這兩項工程預計將於2016年開始。之所以在2014年有開工儀式,是考慮到我們當時對外界有承諾,這也確實給了一些國外媒體攻擊我們的借口。
南方周末:國外一些媒體確實一直在質疑運河項目,其中很多是擔憂可能對尼加拉瓜湖造成破壞。
彭國偉:運河項目的環評是聘請英國ERM公司(伊爾姆環境資源管理集團公司)開展的,報告共有14個分冊,長達275萬字。目前已經可以在網站上全文下載。
目前,這個湖已經被破壞很嚴重了。周邊有很多農田、工廠、居民,他們的汙水未經處理就直接排到湖中,因此水質在慢慢變壞。這樣的破壞是他們自己造成的,並不是我們造成的。我們也不會因為建設運河而使水質更差。
南方周末:有專家擔憂,對尼加拉瓜湖的挖掘工作將會產生大量淤泥、渣土,進而影響湖泊水質。根據環評報告結果,這樣的擔憂是否會發生?
彭國偉:現在的淤泥已經很厲害了。我在乘坐直升機航拍中看到,從這個湖流出去的河水都是黃色的,好像我們的黃河一樣。
另外,我們用的方法不是挖,而是吸,像吸塵器一樣把淤泥吸走,吸走後的淤泥將用來建造多個人工島。淤泥下面一層是硬石頭,我們絕對不會用爆破的方法,因為爆破對水生態影響很大。我們的方法是切割,將石頭攪碎,再吸走。
南方周末:為了解決水資源問題,還預備修建配套水庫。有美國科學家質疑,未來降水模式如果變化,或許可能沒有足夠的水充滿運河與船閘?
彭國偉:這位科學家是一知半解。我們將在東部修建亞特蘭大人工湖,東部降水量比西部大,因而大量的水可以供給尼加拉瓜湖。
南方周末:枯水期怎麽解決?
彭國偉:我們多建了一個人工湖。尼加拉瓜湖是深30米,這個人工湖是80米,雨季時,這個人工湖可以蓄水,等到旱季時,就可以把水放出來。
南方周末:有人擔憂,岸邊的基礎設施(如港口)會破壞原有紅樹林濕地。
彭國偉:我們現在改道了,完全沒有觸碰紅樹林,而是與紅樹林共生的。現在的港口位於紅樹林後面,恰好可以利用紅樹林遮擋海浪。
南方周末:運河是否可能會為外來物種入侵開辟了通道?
彭國偉:這是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我們把三級船閘向後移了17公里,主要原因就是給海洋生物多一點機會離開。海洋生物進入船閘前,會經歷從鹹水到淡水的過程。鹹水魚不適應淡水環境,因此當它發現水質變化後會逐漸離開。另外,我們的船閘有10米高,水是向外流的,會把海洋生物沖走。但是也並不能說完全沒有,我們只是盡我們的能力去減少這個風險。
南方周末:運河通航後,過往船只增多,例如我國長江,發現了許多大型魚類被螺旋槳打死打傷的事件。這類情況在運河中不會發生嗎?
彭國偉:長江和尼加拉瓜湖是兩碼事。長江很窄,魚要避開船只有一定難度。而尼加拉瓜湖有8000平方公里。魚怎麽會那麽笨,看到船來了還不走?相反,現在尼加拉瓜的捕魚方式依然比較簡陋,具有一定破壞性。運河建好後,漁民是不能進入捕魚的,因此還會起到些保護作用。
南方周末:除了水生動物外,尼加拉瓜還是美洲虎等陸生動物穿越中美洲的通道。有環保人士提出,修建尼加拉瓜運河是否會阻斷這一“中美洲生物走廊”?
彭國偉:這也是不懂動物的人的想法。動物會遊泳的。在運河規劃路線向北不遠,還有一條平行的河流,水流量更大,流速更快,現在這些動物都是遊過去的。修建運河本來可以利用這一段河流,運河走水是最方便便宜的。但是為了保護入海的濕地,最後並沒有選擇。
實際上,尼加拉瓜不僅是“中美洲生物走廊”,還是“中美洲毒品走廊”。哥倫比亞的毒品會從尼加拉瓜東部穿過,向北一直到墨西哥、美國。原先穿越自然保護區沒什麽警察,而運河是有警衛保護的。運河建成後也會對毒品產生一定的打擊作用。這也是現在一些東部人出來抗議的原因。
南方周末:除了東部以外,西部也有不少民眾在反對運河建設,抗議運動甚至多達數十起。對此,你怎麽看?
彭國偉:我這里有一組數據,根據2015年10月14日的民意調查,運河的支持率為77.6%,而不支持率從原來的16%降低到8.4%。
對於運河的支持率,要想降低到0,是不可能的。而且越是少數人,反抗情緒會越激烈。
南方周末:上面你講的民意調查數據是誰做的?
彭國偉:是歐盟一個民意測驗機構成員組織,叫M&R Consultores。此外,74.7%的尼加拉瓜人表示希望運河能夠建成,他們支持修建運河的原因是相信項目將創造大量就業機會,並能促進國家發展。而不支持者中,半數原因是擔心項目的環境影響。
南方周末:發生抗議行動後,你們和尼政府是怎麽解決的?
彭國偉:最近的一次,所謂第三次全國反運河大遊行號稱有5萬人。政府當然有措施,比如不允許司機運輸這些人,等等。最後,把堵在路上的算起來也只有四千多人。
我認為,這種反運河情緒必然會長期存在。就算運河建成後,他們也依然會找各種毛病。我們本身也不可能建一條沒有毛病的運河。
南方周末:與部分民眾擔心相對的,是尼加拉瓜政府和總統的高調站臺。甚至有外國媒體認為你們和尼政府關系走得很近,這是真的嗎?
彭國偉:是這樣的,我們不否認。如果走得不近,那就沒有這個項目了。如果是反對派執政,肯定就沒有這個項目。但是,我們的項目是不帶政治色彩的,我們也不把自己和尼加拉瓜哪個政黨捆在一起。
南方周末:那就是寄希望於未來每一屆尼政府的信譽?
彭國偉:應該是法律。我們現在用兩部法律在保護運河。如果尼加拉瓜政府毀約,要賠償的話,尼加拉瓜政府是賠不起的。
南方周末:對於整個項目成本與回報的測算,此前也一直沒有公布。是出於什麽考慮?
彭國偉:這方面的數字是比較敏感的,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對外公布。不過有一點很簡單,沒有商人會做虧本生意的,運河當然有錢賺。
南方周末:用在環保方面的資金投入是否會較原先多一些?
彭國偉:有,例如運河離開尼加拉瓜湖剛登陸的那一處地方,叫杜樂鎮,為了不破壞杜樂河濕地,運河向南移了500米,為此大約會多花7億美元的成本。但是我們測算得失後,覺得還是“得”大一點。我們給濕地一個生存的機會,這樣國際濕地組織就會支持運河建設。同時還省去了搬遷杜樂鎮的花費。
巴西經濟持續低迷,中資企業的日子過得還好嗎?答案顯然不算樂觀。CIL物流公司CEO方明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巴西經濟的連續低迷,雷亞爾的大幅貶值,給已經在巴西投資,或形成生產、銷售、研發、貿易的中資企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雷亞爾貶值耗盡進口成本優勢
首先,中資企業在巴西曾經的低成本優勢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幾乎消失殆盡。“中國在巴西投資的生產制造型企業,一直是依托國內零部件進口,然後在當地形成生產配套和組裝以完成產品供應巴西市場。”方明指出,“隨著雷亞爾的貶值,進口部件到達巴西的直接成本已經上漲了近40%,加之巴西當地不斷上漲的水費、電費、人員工資(法定按通貨膨脹率或行業標準每年上漲),使總體成本的上漲已遠高於產品售價的增長,實際情況是大部分產品的終端售價由於競爭關系並無上漲的可能,市場銷售量還在急劇萎縮,導致整個經營結果很慘淡。”
同樣的邏輯,雷亞爾的劇烈貶值也給中國商品的巴西進口商帶來了挑戰。“在巴西進口中國商品,並在巴西銷售的企業面臨的是和制造業相同的境遇,今年還有很多產品遭遇了巴西政府的反傾銷以及不斷嚴格的產品認證要求。進口貿易由於巴西國內的經銷商或終端客戶資金有限,經營情況惡化,已經發生了多起買家違約或破產,造成應收賬款壞賬的風險。”方明表示。
當然,雷亞爾的貶值會給巴西的出口企業帶來少許的利好,但相對於其他的挑戰則顯得有些於事無補。“在巴西出口到中國的大宗商品的量是有所增長,特別是大豆、玉米和雜木,但由於這些產品是巴西傳統的出口農產品,早已在國際市場上形成了固定的以美元為計價單位的價格體系,因此雷亞爾的貶值並沒有帶來商品出口價格的大幅降低。相反由於氣候原因,以及巴西陳舊、落後、低效的物流體系,這類商品的價格略有下跌或保持不變,但相關運輸裝卸成本則有所增加。”
把握巴西投資機遇需要充分準備
當然,與股市一樣,機會永遠是跌出來的,早先進入巴西市場的企業可能不太好受,但現在新進巴西或許不失為一種選擇。方明對第一財經記者指出,中國目前已成為巴西最大的投資國,投資領域涉及能源電力、汽車重機制造、通信通訊、金融等。“隨著雷亞爾的貶值,巴西資產的價格吸引力已逐漸顯現。與早年投資巴西制造業舉步維艱的經營狀況相比,現在的投資機會顯然要多很多,投資成本也低很多。”
事實上,近期中資企業在巴西也的確是出手不凡。“從最近三峽巴西公司順利中標巴西兩座水電站的30年特許經營權項目;中國海航集團宣布將投資4.5億美元,收購巴西第3大航空公司藍色航空23.7%權益;國家電網中標巴西美麗山水電±800千伏特高壓直流輸出二期特許經營權項目等,可以看出中資進入巴西的速度也在加快。”
巴西經濟低迷,大風險與大機遇並存,但比起宏觀經濟的風險,投資巴西操作層面的細節更需要重視。長期在巴西經營物流業的方明提醒:“值得反複強調的是,投資巴西產生良好的投資回報一直不是說戰略上有問題,而是面臨複雜的經營環境、稅收體系、政策文化沖突等,需不斷本地化、專業化並及時調整正確處理的戰術問題。”
在戰術層面,充分的準備永遠是成功的唯一途徑。方明強調,中企投資巴西需要“做好大量包括人力資源、技術資源、資金資源的事前積累和研究,在過程中最大可能地利用當地第三方專業服務以確保經營的合法持續有效,在管理中尊重和融合當地的文化,平穩實際地推進包括考核在內的任何管理措施,以建立長期立足於當地市場、服務於當地消費者、反饋於當地社會的良好中資企業形象。”
資本市場存在“自下而上”機會
實體投資存在機遇,資本市場也並非完全悲觀。標準人壽投資基金經理Jonathan Toub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在巴西股市中,“我們很確定現在可以找到一些好的機會。”
在Jonathan Toub看來,擁有國際業務的巴西企業擁有較好的風險抵抗能力,“巴西國內也並非沒有機會。”Jonathan Toub尤其提到了巴西旅遊業。“在過去的10年中,一個規模可觀的中產階級已經發展起來,服務業和休閑已經在成為消費者自決支出的一部分,例如旅遊行業就是如此。”
Jonathan Toub認為,“在過去幾年中,強勢的雷亞爾培養了巴西人對旅遊的習慣。”“而在當下經濟困難的時刻,消費者們會更加傾向受信任的旅行社品牌。隨著雷亞爾貶值,巴西人更傾向於在國內旅遊,而不是出國。因此,大型的國內旅遊品牌可以贏得更好的利潤,尤其當它可以實現有吸引力的金融和支付選擇時。”
“目前的狀況毫無疑問是困難的,而且離結束還會有一段時間。但是仍然有許多‘自下而上’的機會。巴西許多公司擁有著穩定的競爭優勢,使得他們有能力在全球和國內市場競爭。”已經在巴西投資10年之久的Jonathan Toub顯得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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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企業遇上中資購併時,不妨放手讓產能與通路合併,緊緊抓住技術、專利、品牌;以「微軟購併諾基亞」為例,現在是微軟賺錢?還是諾基亞賺錢? 如同之前預告,中資將大舉購併台灣企業(《今周刊》九八○期),才過兩個月,餓虎撲羊之勢已現。台灣固然不能防外資如防賊(九九○期),因為那是一種「傷敵八百、自傷一千」的拙劣戰略。 台灣必須區分中資購併下的不同層次,將產業、市場、投資、政治等邏輯,區別對待,否則在中國政治的不確定性下,一旦對方出事,就會成為陪葬品(九八九期)。 最新案例發生在這一周。上海復星集團掌門人郭廣昌失蹤,集團在那斯達克(NASDAQ)、紐約證交所(NYSE)的五家上市公司股價應聲而落,在港、滬、深股市的十四家上市公司,停牌的停牌,掉價的掉價。集團隨後公告郭廣昌被警方帶走,「協助司法調查」。謠傳中,郭廣昌涉及前總書記胡錦濤大祕書令計劃的反習政變計畫,還有江澤民父子的財務瓜葛;但在中國政界、商場中,謠傳往往是真的。 郭廣昌今年僅四十八歲,有「中國巴菲特」之稱,其集團購併、投資二十餘家中港上市公司,涵蓋地產、礦業、醫藥、科技、銀行等,國外收購了地中海俱樂部(Club Med)、加拿大太陽劇團,且為希臘珠寶精品集團Folli Follie 第二大股東。 所有的中國商人,不管是真國家隊,還是假國家隊,不管是阿里巴巴,還是清華紫光,都深深明白,自己的資產只是暫時擁有,走錯一步就會變成共產黨的。因此,他們在做投資或購併時,其實腦中最在意的,不是這場交易的利潤、業務,甚至不是股權,而是政治正確性,以及如何通過購併,在國內套利、海外脫產(為自己的、以及背後勢力的)。 台灣企業老闆,若不明白這個道理就談判,輕則股票賣得太便宜,重則淪為政治陪葬品。 最高的指導原則,應該把案件的「靈」與「肉」,分割開來談判。所謂「靈」,指的是技術研發、商標專利、品牌;所謂「肉」,指的是生產能力、客戶通路。靈魂牢牢把持住,肌肉則可合作甚至合併。靈與肉的主導權,甚至控股權,在購併發生時,應該切割為不同區塊,靈活談判。 然而,台灣企業主多為家族心態,反正都是我的,向來都靈肉不分,臨場切割,難免混亂和不捨。反觀國際專業大公司,平日就靈肉分家,如二○一三年「微軟購併諾基亞」一案中,諾基亞只將所有「肌肉」賣給微軟,「靈魂」部分如品牌、專利、地圖技術只授權給微軟使用。最終微軟經營不善,手機虧損七十六億美元,但諾基亞今天還在用靈魂賺錢。 中資購併並不可怕,台灣企業自己不懂得靈肉分家的操作才可怕。 撰文 / 范疇 |
面對中資大舉入股IC設計業,社會普遍認為這些公司股本都不大,若開放投資,技術將被掌控;但其實 該思考的問題是,如果不開放中資,IC設計業是否就會活得更好﹖三年內就不會被中國追過﹖編按:偉詮電子董事長林錫銘,曾任工研院電子所第一任策略規畫及 技術推廣組組長,以及總統府科技諮詢委員。 十年前,他協助政府做出八吋晶圓登陸「有效管制」的決定;如今,IC設計業是否開放中資入股的話題正熱,他特別撰文,以其三十六年的產業資歷,提出最理性 的思考方向及建言:最近為了該不該開放中資投資我國IC設計業,引起國人沸沸揚揚地討論。而中國紫光集團霸氣、高調、急躁的投資企圖心,也引起國人的不安 與反感,使得應該沒那麼複雜的問題,演變成民族情感甚至情緒之爭,很難冷靜討論。 筆者是IC產業三十六年經驗的老兵,幾乎參與了台灣整個IC產業的發展史,而且投入很深。故雖然現在群情沸騰,仍頂著壓力寫下本文,不論能否被接受,至少希望替歷史留下見證。 二○○一年左右,台灣IC產業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當時爭論的是該不該開放八吋晶圓廠去中國投資。個人很慶幸參與了那美好的一戰,協助政府做出有效管制的 決策,後來政府採取非常有節制的開放政策。此一政策,把晶圓代工業留在台灣積極發展;再加上當時政府超高效率地開拓了中科與南科,讓台積與聯電將近九千億 元的投資,能在台灣落實,奠定今日台灣IC產業強勢的競爭地位。 鏡頭拉到○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在台北市濟南路的台大校友會館,充滿耶誕夜節慶歡樂氣氛;然而角落卻有一桌客人吃著簡單餐點,認真討論著對後來八吋晶圓廠決策有相當影響力的議題。 當晚參加的有筆者和另一位IC界人士,還有時任經濟部次長陳瑞隆、陸委會副主委鄧振中,以及一位女性官員與國安會聯繫人士,相信那是一場歷史性的會議。 在那場會議前後兩、三個月,個人和幾位朋友接受政府高層及智庫多次徵詢,說明IC產業之重要性,並分析其外移重大影響。 許多重要決策人士,如總統府祕書長陳師孟、央行總裁彭淮南、行政院祕書長李應元,還有台經院團隊,或犧牲假日,或放下身段不拘場所,認真聽了我們的解說。 總統候選人、學者都反對 其實,產業發展問題,並非只有技術,更牽涉到群聚效應、就業問題、經濟發展,甚至無形國防等問題,並不是像大家想的那麼單純。 當時新竹研究機構還有學界領袖,認為只要技術領先就好,開放無妨。電腦業大老施先生,也只是站在個體經濟的角度,主張積極開放,可以想像政府受到的壓力。當時幾位重要主管官員的努力與用心,以及平民作風,至今回想還是覺得很感動,也讓人感受政府的活力。 大家都知道IC是所有電子產品最關鍵的零件,而台灣今天IC產業的影響力,在全世界可說是最重要的。IC產業不只是我國經濟發展的最大支柱,也是台灣最值得珍惜的無形國防。 然而,由於其重要性,中國正舉國家之力,大力資助發展。以目前態勢看來,中國由於是電子產業之世界工廠,已成為世界最大IC需求市場;再加上舉國資金與人力挹注,三年內IC設計產值可能超過台灣。而晶圓代工十年內還不易趕過台灣,IC封測七年或許可超越台灣。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該如何因應中資排山倒海來叫陣要投資台灣呢 ﹖這看似一個簡單的問題,而且不管懂或不懂的人,都敢大聲發表意見。總統候選人朱立倫第一時間就跳出來,說他反對中資投資IC設計業;許多個人認識一向愛台灣的學者,也連署反對,讓贊成者噤若寒蟬。 坦白說,個人原來還不知道政府單獨對IC設計限制中資投資,那實在是一個有點奇怪的想法;最近許多學者連署反對中資投資台灣IC設計公司,也都出於同樣的邏輯。他們的思惟是,IC設計業股本普遍不大,若開放投資,很容易被入主,技術就會被掌控。 政府不投資 卻反對外資 今天的問題是,如果不開放中資,IC設計是否就會活得更好﹖IC設計三年內就不會被中國追過﹖答案顯然是令人擔心的。我們該關心的是:一、開放了,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多少能形成利益共同體與策略聯盟,使得中國不至於祭出太多不利台灣IC設計業的政策。 二、IC設計業有中資一定持股,或許才能參與中國新一代產品之國家規格制定,如物聯網、手機、行動支付等,否則就被排除在外。相信這是台灣較為領先之設計公司目前較在意之處。兩岸並非沒有合作機會。 三、中國IC設計業由於政府大力資助,而且接近市場,再加上高階人力人多勢眾,實力已非吳下阿蒙。台灣IC設計公司應思考,如何競爭又合作才是上策。台灣有最完整、最有效率的IC產業供應鏈,以及經驗豐富的工程師與經營團隊,並非完全沒有優勢。 目前另外一個重大課題是,台灣股市太便宜了,本益比只有十多倍,中國動輒五、六十倍,這樣物美價廉的東西誰不要?政府如果擔心IC設計被買走,當務之急應 是改正錯誤政策,大幅提高我國上市公司價值;政府基金則應以行動支持,增加投資我國績優公司以及策略性產業。不應作繭自縛,不准中資投資,而自己又不投 資。 談到大幅提高台股價值,坦白說,今天台股本益比如此低落,政府要負最大責任。 股市是經濟的櫥窗,果實應為國人共享;然而目前幾乎所有的政策制度與工具都偏袒外資,使得本應為國人共享的經濟果實,悉數為外人拿走,而個人投資者獨憔悴。這許多錯誤的政策,也是造成台股本益比低落,產業容易被委屈購併的原因。此一課題,因篇幅所限,於此無法贅述。 此外,開放中資,政府如果要加一些配套措施,例如投資不能超過五○%,股東會中資不能收購委託書等,個人並不反對。雖然這些規定未必有效,但是至少可以讓國人安心,減少反對聲音。 透過合作 讓產業繼續發展至於好戲連台的日月光投資矽品案,最近加碼演出到日月光想全吃,個人認為那是企業競合策略,對台灣並不是太重要的事;但台灣本來有金牌和銅 牌(編按:目前全球封測廠市占率第一為日月光,第三為矽品),如今卻要將銅牌消滅掉,其實也並非有利。尤其對封測廠之大客戶而言,若金牌、銅牌合併了,他 們勢必要再找第二供應商。至於二、三線IC設計公司,他們將更難與獨大的日月光談生意,勢必要尋求其他封測廠合作。 台灣二線封測廠若能掌握契機,當然是好事,否則獲益最大的可能是中國封測業。此外台積電赴南京設廠一事,個人同意民進黨智庫執行長林全的看法,我們都相信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深思熟慮、穩健的經營決策。 總而言之,個人一貫理念是,經濟發展應以發展「實業」為主;也就是讓產業能在台灣設廠獲利、提供就業機會、繳納稅金,並形成產業聚落,厚實競爭力。而健全的資本市場,是以協助及成全產業發展為最高目標。 政府認清楚了這一點,才能使產業如魚得水,全民獲利。 目前的政府為了所謂的公平正義,對股民存有偏見,將股票市場整死了;對吸引人才之員工分紅配股,也以實價課稅,將之摧毀了。若觀念繼續不清,不從根本著手,本末倒置,將使台灣好不容易建立的全球最重要IC產業聚落,也逐漸崩解。 掌握了這些原則,就可明白,所謂開放中資投資IC設計,根本不是太重大的問題了;如何透過兩岸適度的合作,讓IC產業能繼續在台灣發展,那才是最重要的。 撰文 / 林錫銘 |
經濟學博士出任行政院長,組閣前夕與本刊會面,暢談他對經濟問題的原則與立場,精彩內容一次曝光。 民進黨二度執政的核心組合,相當「非典型」。 不但總統兼黨主席蔡英文,不是傳統抗爭型的綠營政治人物,她的首位閣揆,也不像陳水扁八年任內的五位閣揆,全都是政治性高於其他專業考量。無黨籍的林全,將出任蔡執政的「執行長」,他也是民進黨政府第一位財經閣揆。 「不需要跟民進黨一鼻孔出氣。」這是一年多前,林全剛獲聘為民進黨智庫─新境界基金會執行長時,對《商業周刊》記者說的話。當時他對自己的角色定位很清楚:提供具體可行的公共政策論述,「不受民進黨既有框架的約束,除非 (民進黨)能說服我。」 如今,林全將從領導綠營智庫,進一步到領導綠色新政府。他仍能不受政黨競爭框架約束嗎?而相較於國民黨執政時期的財經閣揆,如蕭萬長、陳沖,都是文官出身,林全則是台灣第一位經濟學博士、經濟學者背景的閣揆。他對經濟問題的基本立場是什麼? 主計長、財長任期 守財防赤字,堅持小政府 二十八年前,《商業周刊》創刊初期,曾邀林全擔任主筆。 當時他攻讀美國伊利諾大學經濟學博士後回台沒幾年,在中華經濟研究院擔任副研究員,是不到四十歲的年輕學者。 回顧林全當時為《商業周刊》撰文的主張,相信市場效率、小政府的經濟右派傾向頗為鮮明。例如,他認為:「只要訂出客觀的遊戲規則,做個公正的裁判,政府的角色就算扮演好了;切忌政策搖擺不定,讓企業無所適從。」 他也提出土地政策的全面檢討,「土地的使用、持有,與轉移,均受到種種『違反市場經濟』的待遇。……土地的經濟利用受到嚴重扭曲。其結果則是土地炒作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土地徵收困難重重、地方財政收支惡化,及農業保護與補貼成為全民的負擔等。」 四十四歲時,林全進入政府,從台北市財政局長、行政院主計長到財政部長,他最鮮明的特色就是「守財」,控制預算、嚴防赤字,延續他的小政府立場。即使面對陳水扁開出擴大老人年金的總統選舉支票,他當年的回應也很精明,他說,政策面他會尊重行政院的決定,但就預算面,「能否執行,要看找不找得到財源。」面對林全兩手一攤,當時民進黨上下奔走設法,後來想到從公益彩券原本要撥給國民年金(當時尚未成立)的盈餘,先分配給老人年金用,這才兌現了選舉政見。 卸下官職走人民間 向中間靠攏,看不同價值 但十年官場經歷下來,林全的立場也不是鐵板一塊。政治實務上要處理不同群體的利害分配問題,遠比單純的經濟學敦科書複雜。從他恢復民間身分後所發表的言論,可見其主張由右派漸往中間靠攏。 例如,林全曾在媒體專欄批評馬政府的自由經濟示範區,「台灣經濟的發展困境,在於競爭力不足,而非市場自由度不夠。」但他又指出,「沒有競爭力的產業可能只是缺乏市場價值,卻具有社會價值,例如農業或傳統文化產業。這些產業不應該,也不容許被淘汰。」相較他早年質疑農業保護和補貼造成全民負擔,立場已有調整。 民進黨智庫的財經學者中,林全仍較偏向小政府主張。像蔡英文三月上旬產業之旅所提出,新政府研擬成立一類主權基金」,以帶頭投資創新產業,智庫人士指出,其實早先內部討論時,林全是較為質疑的,因為政府不易管控被投資公司。但團隊中有人躍躍欲試,他不忍潑太多冷水,同意在數百億元規模的範圍內「先試試看」,與團隊其他成員提出的數千億元規模差一大截。 未來主政作風不變 傾向保守,凡事先看風險 由此可知,林全未來主政,也會與他當年任官時作風相似:凡是要額外花錢的政策,他會傾向保守,拒絕舉債支應,找得到其他財源再推,或先縮小規模試行。 蔡英文在發布林全組閣時,特別提到他擅長在分歧的意見中,釐清問題的本質。其實蔡本人的思考專長也在於此,而且,林全還與她同樣具有謹慎、凡事先考慮風險的特質。 因此,這兩人的執政組合,雖不至於再如民進黨初次執政時,常有躁進之舉,但也不容易期待他們跨出大步,或快速前進。然而,台灣政府需要快步跟上國際的事,多年下來已經累積太多了。林全經常提到,解決台灣當前經濟問題的關鍵在於提升產業競爭力,事實上,更關鍵的還有政府本身的競爭力。 當蔡英文強調林全的內閣不會只是「財經內閣」,更會是一個「改革內閣」、「溝通內閣」時,不免令人好奇,他們諸事求全、避免衝突的習慣,會不會讓新政府的財經、改革目標,老是停留在「溝通、溝通、再溝通」的階段? 準閣揆談產業政策》 你要走向國際,政府就會幫你忙 在確認組閣前夕,林全與商周圍隊會面,暢談幾個企業界關心的議題。他直率提出個人看法,以及新政府財經政策的思考原則。以下為訪談摘要: 台灣還要石化業? 石化業在台灣不要去跟韓國、中國大陸比「量」,而要看歐洲、日本石化業為何還能存在。日本和德國都讓國內石化業走向高質化,石化園區與都市融合,不排廢水、沒有汙染。新政府要讓大家知道,民進黨執政下只有這條路,你不走高質化,那只好讓新業者進來。否則高汙染的石化業繼續走下去,台灣不會成功的。 聯發科讓中資入股? 政府的目標很簡單,要讓台灣IC設計業走向國際。如果只是走向中國大陸,那會令人憂慮。因為中國大陸會培養自己IC設計產業,不會讓你台灣的IC設計業超過它的。而且定向中國大陸、變成一個中資公司後,還能走向國際嗎?外國也許會對你設下市場障礙。所以前提是你的長遠策略是要走向國際,那政府就會幫你忙,再一起思考你與中國大陸之間的關係要怎麼搭配。 新產業舊官僚怎麼辦? 新產業出來,卻用舊法規去管,是很大的問題,可是要那些舊法規的人換個想法去管新產業,也很危險,因為他不曉得那是什麼東西。所以需要一個新的立法,讓新產業有較大空間去發揮。政府的眼光也要夠快,能看到新產業的機會。 年金改革出什麼菜? 如果沒有各政黨背書,年金問題很難解決,因為這裡面有太多矛盾在,改革一定會傷到每一個人,沒有加入的政黨也會代表其他利益團體,反對年金改革會議的結論。所以輿論一定要去要求各政黨都參加年金國是會議,先就幾個大原則達成初步共識,例如,先確定是不是要延長退休年齡、提前退休的人要不要少領退休金,如果有共識,以後就不要再吵這些事。先把原則問題確認,才有下一步。 長照政策會怎麼做? 國民黨一長照政策是每年要花一千多億元辦保險,但長照產業都還沒有建立,保險開辦之後只能請外勞,那台灣長照產業永遠起不來。民進黨的做法是先找最需要的人先照顧,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利申請長照,這樣剛開始所需要的錢就不會很多,每年四百億左右,同時先把產業做起來,未來才有再推全民長照險的可能性。 撰文者田習如 |
中國乳業巨頭蒙牛正在澳大利亞收購一家工廠,希望在國際化上再進一步。
一位不願具名的蒙牛系高層陳亮(化名)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目前這筆交易已經簽下了正式的協議,“這筆交易的價格超過3億澳元(約合人民幣15億元),是蒙牛系旗下的富源牧業買的,所以上市公司方面並不會有公告”。
蒙牛乳業(02319.HK)相關負責人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如果是蒙牛(乳業)收購的,會發公告的,關於這件事,沒有更新的消息”。
全澳最大濃縮鮮乳企業
其實,蒙牛收購澳大利亞一家名為Burra Foods公司早在上個星期已被澳大利亞媒體廣泛報道。陳亮對記者確認,收購的這家公司的名字為Burra Foods公司,創建於1991年,是當地一家久負盛名的乳品出口商,超過四分之三的產品運往世界各地。伊藤忠商事株式會社目前擁有Burra食品公司45%的股份,另外55%的股份屬於已在維多利亞州乳業有著100多年歷史的Crothers家族。
之所以蒙牛乳業方面沒有相關公告,原因在於此次收購的富源牧業並不在公告的範圍。2012年,蒙牛的財報曾顯示,富源牧業成立於2012年2月17日,蒙牛間接持股93.29%,但之後,蒙牛乳業的財報中再無富源牧業身影。
雖然上述蒙牛乳業負責人並未對記者確認富源牧業與蒙牛乳業之間的關系,但工商資料顯示,富源牧業的董事長與蒙牛乳業總裁為同一人,都是孫伊萍。這家企業為中外合資,註冊資本13.84億元,富源牧業的股東之一內蒙古禾和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的唯一股東正是內蒙古蒙牛乳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富源牧業的股東還包括了北京高盛投資中心。
陳亮向第一財經記者透露,本次收購的這家公司主要是工廠,並不是牧場。擁有30萬噸處理噴粉能力以及濃縮乳制造能力,此外還能生產稀奶油等奶類產品。“這家公司是全澳大利亞最大的濃縮乳制造商,濃縮鮮乳就是將鮮奶高度濃縮包裝,使用的時候再用水溶解,其風味與鮮奶非常接近,做這種產品,有兩個技術難關,首先是需要擁有膜過濾的技術,將鮮奶的水與其他成分分離,又不破壞營養;其次則是快速冷凍技術,要將產品將短時間內降至零下40攝氏度。”他說。
陳亮說,濃縮鮮乳產品在中國還比較少見,但常用於日本、香港地區等地,“比如用來沖調咖啡”。“目前收購這個公司的產品主要面對的市場並不在中國,它的市場包括了美國、日本、韓國等地。”陳亮對第一財經記者說。
中資食品企業紮堆落子
緣何會在澳大利亞投資,陳亮坦言,對中國乳品企業來說,中國乳品的價格還是太貴了,“養牛的成本高,牛奶的成本高,國外的資源好成本低,肯定還是到國外好”。
如果收購順利,這將是蒙牛系繼落子新西蘭之後,再次布局海外,這也是蒙牛乳業總裁孫伊萍上任以來一直倡導的“國際化”路徑。自2012年開始,蒙牛先後與丹麥Arla Foods、法國達能、美國WhiteWave Foods、新西蘭政府獨立食品安全檢測機構Asure Quality、美國名校UC Davis等全球優勢企業及機構達成戰略合作,也在新西蘭建廠,孫伊萍更提出了“世界牛”的概念,讓蒙牛向著國際化轉型升級。
其實除了蒙牛之外,就在2015年至今,包括新希望、大康牧業、合生元等多家企業都已在澳大利亞投資。以新希望為例,該公司此前在澳大利亞收購了澳大利亞最大的單體牧場Moxey Farm,成立澳大利亞鮮奶控股公司,同時又收購了澳大利亞第四、出口中國第一的牛肉加工企業KPC。新希望方面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未來,新希望集團將繼續圍繞牛、羊、乳業、海洋水產等高端動物蛋白領域,加強和澳方企業的合作。
除了加緊布局澳大利亞,在下遊供應鏈方面的布局也已經開始。新希望方面還透露,目前正擬在浙江舟山金塘島建立“中澳現代產業園”,利用保稅區的通關便利,讓澳大利亞的優質農業品在此加工後,除供應巨大的中國市場,還可出口日本、韓國等其他國家。目前,浙江省政府、新希望、嘉實三方已簽訂協議,新希望認為,此舉將會對中澳相關行業企業產生有利影響。
不過投資澳大利亞,並不是都能順利進行。無獨有偶,大康牧業在4月就披露了欲收購澳大利亞一家牧場,總價不超過3億澳元,但交易卻遭遇推遲審查的情況。原因是這個牧場被認為是牧場之王,面積相當於澳大利亞國土面積的1.3%。對於收購難問題,陳亮估計,蒙牛的交易不會出現類似的阻力,“因為這次收購並不涉及土地這類敏感資產”。
83樓》地表最高辦公室 新老闆是中國人?一則耳語帶我找到周永明前大將今年三月十七日,台北一○一大樓觀景台迎來第兩千萬人次的訪客,展現它做為世界超高大樓的魅力。但,還有另一群人也正在朝一○一飛奔而去。 這趟採訪,源自於去年底產業間的耳語。從宏達電前執行長周永明的左右手、防毒軟體大廠趨勢科技的資深工程師、IC設計大廠聯發科前公關,華碩手機zenfone一整群UX(User Experience,使用者經驗)設計師……,這群軟體人才都被挖角到這棟台灣最高樓上班。 挖角他們的這些公司,有的只是新創企業,員工人數連他們前東家的一%都不到,但卻不影響這波人才大跳槽。「一〇一已經成為台灣軟體人才最新群聚地,」一位在社群行銷公司任職的產品經理形容,他也已經把履歷擲向一〇一了。 但當我們進一步追蹤竟發現:他們的新老闆都是中國人! 當台灣正值由硬體朝軟硬整合邁進的時刻,關鍵人才竟正被中國軟體公司吸納。 失去軟體競爭力有多嚴重?簡單的說,從大數據到人工智慧與機器人,這些業務,沒有軟體,就不可能展開。 下述證據也正說明,台灣不可以沒有軟體,若失去,這將是影響經濟命脈的國家級危機。 一、軟體正吃下全世界:十年來,全球市值前十大公司,軟體公司已經從一席到搶下四席。 二、硬體已無增值空間:第一名的蘋果(Apple),年營收二千三百多億美元的真正價值,來自軟體。 二〇一六會計年度第一季財報顯示,iphone銷售幾乎零成長,但來自iTunes、App Store目等的軟體加值服務,營收較前年成長二六%。 放眼台灣,電子五哥的邏輯都還是以硬體為主,如何產業無法轉型,而持續貶值,對經濟傷害不言而喻。 三、軟體人才正成為稀有財!根據一〇四人力銀行最新估計,台灣軟體人才需求跟三年前相比,已暴增八六%,平均每二.八個工作機會,在搶一位人才(詳見九十六頁圖)。 趨勢科技台灣暨香港區總經理洪偉淦指出,軟體人才重質不重量,一人抵一百人用。前幾年,台灣 38樓》” 兇狠出名的 陸企基地 小工程師出身,他幫中國防毒軟體龍頭,從無到有布局海外軟體人才就大批到中國上班,但現在,中國老闆更直接駐點台灣一〇一大樓大挖角。 登上高速電梯,來到一〇一商辦最高樓層八十三樓,雪豹科技所在地。成立於二〇一四年的雪豹,是全球最大手機工具App開發商獵豹移動在台灣的合作夥伴,但業界都知道,其中資色彩濃厚。 「這裡,是地表最高樓層辦公室,」這是雪豹公關趙郁竹的介紹詞。兩年來,雪豹吸納了二百五十多位來自台灣知名企業的員工。 三十一歲的產品經理楊書欣,從宏達電跳槽到雪豹,只為了親身體驗「聽說中國網路公司很厲害」繼續,我們往中樓段移動。推開位於三十八樓「網智科技」大門,映入眼簾的鮮綠色代表和平與柔軟,但這裡背後的老闆,是以競爭「兇狠」聞名的中國最大防毒軟體公司!——奇虎36〇。 和雪豹一樣,網智同樣是定位為奇虎在台灣的合作夥伴,但是從牆上漆上的企業色來看,兩者關係緊密。 這件事。獵豹如今市值已和宏達電相當。 採訪初期,我們還遇到從宏達電軟體架構部門資深總監跳槽到雪豹的曾詠超。在宏達電,他負責旗艦機的軟體開發,是周永明關鍵的左右手,周永明需要軟體研發部門的意見時,第一個就找他。(編按:採訪結束時,曾詠超離開雪豹去參與新創公司,詳見第一百零二頁)三十八歲的范紀鐘(詳見第一百頁),是這裡從無到有的幕後推手,六年半前,他從趨勢科技資深工程師跳槽奇虎,「我是趨勢寶寶,從服國防替代役就進入趨勢。」趨勢科技是台灣軟體界指標企業,更以「對工程師很好」出了名,但范紀鏜選擇轉戰。 現在,他是奇虎第三把手,負責海外產品研發、市場開發等,奇虎交付他的任務,是總經理職務,而不只是一個研發主管。 緊接著,我們進入低樓段二十一樓的明辨科技。 即便這裡近期傳出,美國分公司裁員的訊息,甚至台灣也可能吹熄燈號,但其一年之內,已經招聘了八十名軟體研發人才,包含宏達電與華碩的使用者經驗設計團隊。明辨專注在智慧型手機和物聯網平台作業系統開發,有個大名鼎鼎的投資人:中國半導體投資巨鱷紫光集團,預計投資一億美元。 明辨創辦人宮力是瀏覽器火狐(Mozilla Firefox) 前全球總裁兼台灣Mozilla執行長,他的名氣,吸引聯發科、華碩等人才,轉而投奔這裡。 其實,一〇一內大樓的中資企業多,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如中國電腦龍頭聯想、中國最大網路公司騰訊旗下的通訊軟體微信(WeChat),也曾進駐,甚至在官方樓層介紹中「消失的第四十四樓」,也傳出整層樓是租給山東商會,該商會專門接待到台灣的同鄉企業。 但這群台灣未來關鍵人才,卻悄悄隱身在這棟台灣商務租金最貴的大樓。 「在這些公司(陸企)工作的台灣人變成隱形族群,不太敢讓人家知道,就是民族情結,變成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曾經在華碩與聯發科工作,現在擔任明辨的行銷策略總監羅韋倫說。 值得注意的是,當我們深入追訪發現,他們捨台資就中資,絕非只是因為中資薪水較高的原因。 第一、也是最大的推力是,台灣長期也漠視軟體的重要性。 根據台綜院研三所所長蘇漢邦撰文所述,台灣太重硬輕軟,〇三年到一三年,台灣科技創新應用產業(以資訊軟體產業為例)支出與資訊硬體支出的比率為四九%比五一%,但是,在歐美,這比率卻已經達到七四%比二六%,走向完全相悖。 2/樓》 紫光投資的 小公司 台大電機人不去晶圓廠理由:怎知我是不是做創新的那個? 華碩、廣達與台積電的硬體為主公司內,軟體人才只是附屬角色,難成為核心。一位跳槽到中資軟體公司的台大電機系畢業生對我們分析,若他進入晶圓代工廠,面對的是十年前就建置好的系統,只能微調改善,就算進入較有軟體人才舞台的IC設計公司,「但他們上萬個人,我進去,怎麼知道我會不會是那個做創新東西的人?」Google台灣董事總經理簡立峰則說,台灣硬體產業太強,反而變成劣勢,「這使得台灣的軟體人才,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得不錯。」中國軟體新創公司給了這群人想像空間,舞台變大,而且能真正「觸摸」到第一線的消費者。 「趨勢要工程師專心研發,我的部門叫作PDG (研發部門),之後是SEG部門(維護部門),它讓你專心研發,王於產品的維護就交給另一批人去做,可是你永遠不知道用戶使用情形。)范紀鍠說,這是他離開趨勢科技,轉戰可以直接面對奇虎五億多用戶的第一考量。 「成就感和舞台,是軟體人才致命的吸引力。」獲鴻海投資一億八千萬元的遊戲教學平台商——你優(BoniO)執行長何志宏說。 其實,這群人才過的生活並不輕鬆。雪豹資深工程師李盛偉說,生活比以前在宏達電還累,「我有時候(週)六、日也要工作,因為用戶(週)六、日也在使用產品。」曾詠超則是這樣形容在獵豹的日子:像每天都在打選戰,沒有一刻能夠放鬆。 吸引這群人才的拉力則是,這群借力台灣人的中國老闆,是把台灣當作打國際戰的前哨站。 獵豹移動總裁徐鳴對我們表示,當台灣軟體人自評「CP值(性價比)很高」,他卻認為,台灣人最大的優點其實是:「大機會時代,不成為機會主義者。」他指的是,根基佳,但卻很務實、實在。 這讓台灣人才成為它們遠征海外時的艦隊隊長,甚至,一〇一大樓更是他們最好的名片,第一次接觸國際客戶,對方不一定看得上這群新創公司,但他們只要說自己位處於一〇一的世界高樓地位,卻反而容易被記憶。今日,企業如獵豹,全球有六億多用戶,用戶遍及五十多個國家,七八%營收比重來自海外。 走出 1〇1》 殺進校園搶人才,九月還要到台政清交開創業課「美國是高地,台灣是我們通往高地的階梯。」徐鳴說。一推一拉之間,人才自然轉向。 現在,台灣卻仍是用過去的態度,對待未來的人才。曾任Google亞洲區硬體管理總監、現任行政院長張善政接受本刊專訪時直批,台灣軟體市場非常不健康,而且是由政府開始,竟然用工作時薪去計價一個產品的價值。「你花多少時間想出這個idea (點子)?一小時,(那)你只值五百元,不會鼓勵人家用創新心態去設計軟體。」但這群中國軟體公司卻這樣「聚人」。 雪豹科技不僅挖角,今年九月開始,還要深入台、政、清、交等大學裡開設創業課程,要比台積電、聯發科從更早期就進入校園養才。甚至,雪豹跟獵豹支持的「紫牛創業協會」已經是台灣最活躍的創業組織,光是最近兩個月,紫牛舉辦過的各種論壇與活動,已經超過十五場,參加人數約一千五百人次。 別小看一位軟體人才出走的影響力。如廣達董事長林百里所述,未來所有產品都是軟體做的,就像iPhone、iPad背後是同一種硬體電路,只是換上新軟體,就能賣越來越高價。反之,則相反。 我們同意,人才流動是市場機制所致。如洪偉淦所述:「中國崛起、國際化,本就不可擋,如同任一家外商,就算中國不來挖(我的人),別人也會來挖,我們應該中立看待。」 (詳見第一百零八頁) 但這波人才轉移中資企業的追蹤,確實值得我們再深思:論資源,台灣的宏達電與諸多大型企業,都不輸大樓內的中國軟體公司。 獵豹成立在二〇〇九年,當時宏達電已有四千億元市值,絕對有布局條件。 但論征戰野心,台灣企業卻望塵莫及。反而是對方,懂得借力台灣的「制高點」遠征全球。 視野與思維或許才是讓台灣把未來人才推出去,難以被台灣公司所用的真相。 如洪偉淦所述:「我們沒有提供足夠的價值把人才留在台灣公司。」一日不正視這問題,人才出走的國家級危機,就會繼續存在台灣。這,就是我們在這趟追蹤之旅過後,最扼腕的發現。 台灣沒舞台,軟體菁英1〇1當跳板出走看需求:全球掀搶軟體人才潮,美需求5年將增22%、德需要3.6萬人看舞台:跳槽獵豹、奇虎,影響全球12億用戶看待遇:跳槽後平均加薪33%至50%,但工作時數長達12至14小時 整理:顏瓊玉 撰文者顏瓊玉 |
「什麼,他走了?」我懊惱的說。 這趟採訪之旅的緣起,跟宏達電前軟體大將曾詠超很有關係。我們起初是好奇他為何放棄宏達電,選擇營收不到宏達電六分之一的中國App廠商獵豹。但當所有採訪完成,他卻在四月七日,於臉書上貼了一則:「告別高大上,開始我的屌絲生活。」宣布從獵豹離開去創業。 他是對中資的狼性文化認輸了嗎?否則為什麼只待一年就離開?當我們很猶豫是否要繼續採訪計畫時,網際網路暨電子商務發展協會第二屆理事長林之晨,卻跟分享了另一個看法。 他說,台灣人才進入一○一裡的中資企業工作,並非全都是負面,甚至是好事,形同讓中資替台灣養人才,「很多人待了兩至三年後離職,再去其他產業滾動,或創業。」 或許,另一種我們看不見的人才外溢效應,正在一○一展開。 我們最後精簡兩萬字的專訪內容並分割成二。第一段落,是曾詠超在中資的冒險故事,第二段落,則看他為何離開。 年年升職仍跳槽台科技業,成他口中的無油枯井 第一次與曾詠超見面,地點在雪豹科技(編按:中國App軟體商獵豹在台宣稱的合作夥伴)位於台北一〇一的八十三樓雪豹辦公室,從窗外望去,眼前看不清台北盆地,只見重重雲霧繚繞,像一艘航行在雲海上的船。 雪豹科技資深產品總監曾詠超從宏達電來到雪豹已滿一年,他說,「(在雪豹)像是在打選戰,但是永遠沒有結束的一天。」 這是他過去在訊連與宏達電的職涯中,沒有經歷過的生活。 曾詠超曾是宏達電的軟體開發第一把手,他在一二年加入宏達電,一五年離開,了,因為騰訊不僅開始挖人,還把戰場延伸到瀏覽器等其他產品,讓他疲於奔命,卻也練出一身功夫,「我從十幾小時做好一款產品,到現在,只要一至兩分鐘就搞定。」 在中國網路戰場上,一個遲疑,就是上千萬用戶的流失。 四年期間,范紀鍠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對付騰訊,但仍挪出三分之一拿來做新產品,其中的代表作就是「網購先賠」,這讓他還成為中國人民銀行(相當於台灣央行」座上賓。 這個產品概念很簡單,中國網路購物詐騙盛行,如果用戶使用奇虎36〇瀏覽器與搜索進行網購卻遭詐騙,奇虎就會理賠最高人民幣三千元。 他們因為協助受害者理賠,意外發現當時中國銀行界「超級網銀」新服務的大漏洞,讓詐騙集團得有機會把錢從用戶帳戶搬空。 此事驚動人民銀行,召集十大銀行會商,范紀鍠以專家身分列席,台下聽報告的全是銀行的風控和IT主管。最後,公安部還進駐到奇虎辦公室,就近辦案。 鷹派環繞,他如何出線?鴿派作風,反讓策略「安全落地」 六年半過去,范紀鍠天天和一群中國狼交手,奇虎用戶數也在他手上增加了十二倍,來到五億五千萬名。但犀利如他仍說,對同事而言,還太溫和。同樣要更新產品,鷹派的同事會將自家產品Logo直接覆蓋在對手產品之上,但范紀鍠總自問,「這樣會不會激怒用戶?」 曾任雅虎中國總裁的周鴻禕,作風剽悍,與所有中國網路公司包括獵豹、小米、百度等全部為敵,「我的老闆是鷹派,我是鴿派,」范紀鍠直言。 可是,范紀鍠卻在這位中國老闆身上學會「極致」。當他受命打造國際版新產品,一度動搖要兼做付費版本,周拒絕了並告誡他,「免費要做到底,否則久了你必有私心留一手給付費版本,這樣你跟傳統公司有何差別?」 周鴻禕的論述很簡單,在網路時代,比的就是誰能快速回應用戶需求,先想用戶,錢,就會來了。(編按:奇虎在美國有上市,二〇一五年第一季營收二億八千萬美元) 范紀鍠也分享他跟周鴻禕打交道的眉角:講話要直接,抓緊數字,還要「自暴其短」,說明用戶還抱怨什麼、不喜歡奇虎哪些產品與服務。因為「老闆不喜歡聽讚美的話」。 在這個每天都在打仗的狼性企業裡,范紀鍠能通過歷練,並領軍攻打國際市場。他定位自己:雖是溫和的鴿子,但是總能讓事情發生,而且能安全落地,不會因為太急而得罪用戶,「我想這就是『靠譜』吧!」 三年內,他每年都升職。從New ONE、M7到M8,他負責發想宏達電每支旗艦機的主要賣點,如全球首款內建景深雙鏡頭的M8,就由他負責軟體開發。在宏達電最後一年,他與宏達電前執行長周永明共事,後者幾乎照三餐找曾詠超討論,受重用的程度可見一斑。 在軟體產業有十七年開發經驗的曾詠超,是這個產業中最炙手可熱的頂級人才。以他在宏達電帶領的軟體架構(software architccture)部門為例,趨勢科技台灣暨香港區總經理洪偉淦表示,軟體架構工程師是每一百個人裡面,才會有一個的,非常稀有。因為其必須站在制高點,負責評估風險、開發的可能性、工程師調度跟分工,分配資源,然後制定策略。 曾詠超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去雪豹:「你踩在一個底下沒有礦的地上,你再怎麼挖,挖到死也不會有油跑出來。台灣人其實很刻苦,那為什麼我們這麼刻苦、這麼全力以赴,得到的成果卻是這麼悲情?」曾詠超口中沒有油的枯井,正是面臨硬體不斷貶值的台灣科技業。 在宏達電,曾詠超最多一天花十七個小時埋頭工作,連生日都關在戰情室裡度過,難得放假跟家人去餐廳吃飯,才剛坐下要點餐,就接到周永明的電話。而如此拚命的結果,換來的卻是日益慘澹的手機銷售表現。 二〇一四年,宏達電手機全年出貨量約為一千五百萬支,市占率早已跌出全球前十大榜外。此同時,他注意到一家做手機安全軟體的公司——獵豹移動,員工人數不過兩、三千人,全球卻有將近四億的用戶數,做App做到在美國上市,市值甚至逼近宏達電。 學會結果論勝負每天緊盯App留存率,少一%都心驚 其實,曾詠超並不是第一個從宏達電跳到獵豹的人,當時,他在宏達電帶領的部門旗下的一個十人小組,已有六、七個人從宏達電跳到雪豹,其中包括了現在在雪豹負責研發工作的資深工程師李盛偉,對曾詠超來說,雪豹曾經是他的眼中釘。 之後,曾詠超加入雪豹,負責產品開發和人力招募,他也碰到如其他台灣人到陸企,會遭遇的文化衝擊。 比如說,要比快。以前,一套軟體從發想到送到消費者手中要九個月,工程師離消費者很遙遠,在這裡,用戶回饋是以小時為單位累計的。每天睜開眼,他打開手機第一眼看的就是昨天的用戶數據,留存率(用戶留著該App的比率)少個一%,都提心吊膽。曾詠超形容:每天都像在坐雲霄飛車。 比如說:過程不重要,結果論勝負。 過去,台灣流行沒有戰功也有苦勞,但在獵豹,結果定勝負。例如曾詠超曾帶著工程師花三個月,做一款搜尋免費無線網路的App,三個月過去,用戶數成長不見起色,想了不到一個禮拜,整個ADp全部喊卡,砍掉。「你把一個開發好的功能砍掉,對RD(研發)來說是很傷的事情。」李盛偉說。 曾詠超事後回想,結果導向的互聯網文化,是他在雪豹得到的最大收穫。 「以往,我只要重視執行,就算這個功能做出來沒有人用,但是我讓它沒有bug(出錯),就可以得到不錯的表現,整艘船駛向錯誤的方向,但是每個人又都努力划(船),每個人都得到了獎賞,船最後去撞冰山,然後大家就去怪Pcter(周永明),底下的每個人卻不檢討自己也有責任。」 「但是互聯網很扁平,一個東西用起來零缺點,但是用戶不要就是沒價值啊。」 反之,一個人做對了一件事,可以很快看到正向改變發生。 離開雪豹創業「影響力這件事,做了才會有結果」 「但我待過的這些公司(訊連:宏達電),嚴格來講,(我)沒有幫他們產生什麼變化。」他回想,自己每一次跳槽,其實都是因為沒有辦法改變,才不斷換公司跟追潮流,以避免自己被淘汰,降低焦慮。「這樣子我就不會喪失我的價值、失去信心,但是這就是我自己的舒適圈啊。」 曾詠超計畫離開雪豹去創業時,老闆挽留他時對他說:如果真(想改變世界,可以做到一個高點,如小米機創辦人雷軍當年從金山高層位置離開。如此,創業才會被看見。 「但我的邏輯是相反的,影響力這件事,是你必須去做了才會有結果。」採訪尾聲,曾詠超坐在位於內湖的小辦公室裡對我們說。 曾詠超離開雪豹後,選擇跟過去宏達電的同事一起創業,這家公司人數不到十五人的新公司Fizziico,有三分之一的成員來自宏達電,曾詠超的辦公室規模只有原來的二十分之一,收入僅以前的六分之一。 他說,這次想做結合特殊應用的硬體產品。經歷過中國軟體公司的洗禮,他看到軟體的局限:軟體要有經濟規模才能獲利,為了迎合大多數人的需求,反而少了創新空間。但硬體做得好,少量還是能賺錢獲利。 這是曾詠超人生中的大冒險,離開後的這兩週時間他很忙,忙著到處見人。一種人是來看看,他找到什麼更好的工作,「你不要自己『暗崁』(私藏)。」另一種人是為了這個理由見他:「你這個傻逼,我來看看你有多傻逼。」 曾詠超說,如果沒有雪豹這一段,他不會這麼快走上創業之路。「我(以前)是一直在環境中被迫做選擇,現在是主動做選擇。」一位不願具名的雪豹現職員工,樂見他的突破:「我覺得他值得更好的,他(在雪豹)太大材小用了。」 「我覺得台灣人要有台灣人自己的方法來證明,應該不要再靠中國大陸。」曾詠超說。 在台灣科技業正處於被紅色供應鏈取代的焦慮當下,曾詠超的體會,忽然讓我們很想幫他大大按個讚。 「一個東西用起來零缺點,但用戶不要,就是沒價值啊。 」 這就是曾詠蹤雪豹嚀顫噸重要一課。 曾詠超出生:1972年學歷:交大資科碩士經歷:訊連科技新媒體部門總 監、宏達電軟體架構部 門資深總監、雪豹科技 資深產品總監現職:Fiziico軟體工程副總裁 撰文者李欣宜 | ||||
在萬眾期待聲中,深港通並沒有很快到來,不過,不少中資券商股已經摩拳擦掌,趁此時及早登陸港股,希望在利好消息到來前,搶先在市場中占好位置。有市場人士稱,盡管目前券商股的估值都比較低,但如果能夠有深港通、滬倫通開通這樣的好消息就算是不錯的上市的良機。
有市場消息稱,光大證券H股將於6月初進行港交所的上市聆訊,6月中將進行路演,預計6月底能掛牌上市,其保薦人為光證國際、瑞銀和美銀美林。光大證券此次擬發行6.8億股H股,不多於1億股超額配股權。
去年年中,市場傳出光大證券H股在香港集資額達到25億美元,不過近日有消息稱,光大證券要縮減集資規模,光大證券此次募集資金減少了40%,只有15億美元。
根據光大證券去年12月在港交所遞交的上市材料顯示,公司集資將用於進一步發展資本中介業務,包括積極拓展融資融券業務、股票質押式回購業務、以及配套公司的投資銀行服務等,同時,也會擴展境內外業務的運營及平臺的非內生性擴張,以及發展公司的財富管理及機構證券業務。
除了光大證券,招商證券在上周五已經向港交所遞交了上市表格,業內人士稱,在遞交表格後可能需要3個月左右的時間走完招股程序,並在港交所聆訊後啟動招股,預計正式招股最快要等到今年8月份。
根據去年年中的消息,招商證券H股集資最多50億美元,但由於香港股市一直處於低位,令中資券商股的估值非常低,市場人士稱,招商證券H股可能將減半後集資額大約只有25億美元,如果光大證券H股同樣集資額減半,那麽集資額就會少於100億港元,
根據港交所資料,目前共有3家中資券商在港交所排隊等候上市,除了光大證券及招商證券,還有東方證券。有消息稱東方證券最快可能在7月份將啟動招股,募集資金或超過10億美元。
資深金融及投資銀行家溫天納對《第一財經日報》稱,光大證券、招商證券在香港的上市計劃已經討論了很多年,市場原本期待這兩支中資券商股於2014年或2015年上市,現在已經有所延遲,估計原因眾多,其中可能也有企業自身的問題。
市場人士溫天納認為,從時間點來看,這些券商股從某種程度上錯過了市場最高估值的時候,特別是A股最火紅的時候,目前經濟處於結構性改革中,股市同樣處於改革中,雖然目前不是最佳時間,但也不是最差的時間,如果能以較合理的估值在香港上市,對投資市場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值得留意的是,中資券商目前面臨的環境很具挑戰性,首先一級市場、二級市場的環境極為多變,如何發展持續穩定以及保持高增長的收入也是一個挑戰。溫天納稱,相信如果能趕上深港通開車、A股納入MSCI,甚至是滬倫通這一系列的利好政策,目前上市依然可以說是一個可取的時間。
從已經上市的多家中資券商股情況來看,形勢確實不容樂觀,去年在A股市場最好的時候,有幾家中資券商股紮堆上市,但隨後很快便出現破發,華泰證券(06886.HK)上市價在24.8港元,5月18日收報14.9港元,如果要漲回上市價還需要66.44%的升幅,廣發證券(01776.HK)上市價在18.85港元,5月18日收報16.74港元,還處在破發的情況下,而這些中資券商股的市盈率普遍都在7倍左右,比起恒指的9倍市盈率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