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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重工歐洲捕「象」

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02-03/100353216_all.html

 一個月前,三一重工(600031.SH)總裁向文波與普茨邁斯特(Putzmeister)董事長卡爾·施萊西特還在爭奪一家印度客戶,如今兩人成了「一家人」。

  三一重工2012年1月31日發佈公告稱,旗下子公司三一德國有限公司(下稱三一德國)將聯合中信產業投資基金(香港)顧問有限公司 (下稱中信基金),共計出資3.6億歐元收購德國工程機械製造巨頭普茨邁斯特公司100%股權,其中三一德國收購90%,中信基金收購10%。三一德國的出資額為3.24億歐元(折合人民幣26.54億元)。

  「從今往後就是一家人了,誰能中標都一樣,是真正的龍象共舞。」向文波在發佈會上如是說。

  有著「大象」之稱的老牌跨國公司普茨邁斯特,由德國人施萊西特在1958年創建,1963年改名為普茨邁斯特——意為「灰漿專家」,始終專注於 製造灰漿、混凝土機械,是這一領域的世界第一品牌。可是,這個輝煌的家族企業後繼乏人,掌舵人施萊西特年過八旬,不僅要應對來自中國的競爭者,還要應付金 融危機的巨大壓力,這一切讓施萊西特感到力不從心,「大象」已經開始虧損。此時,接過三一重工拋來的救命繩索至少可以讓「大象」避免越陷越深。

  這起收購容易令人憶起中聯重科(000157.SZ)2008年聯合私募股權基金收購意大利混凝土機械企業CIFA的交易。2008年9月,中聯重科聯合弘毅投資、高盛和曼達林三傢俬募基金,以2.71億歐元收購CIFA100%的股權。

  這是否預示著未來中國製造企業海外收購的一種潮流?中國工程機械行業協會副秘書長王金星認為,機械企業與金融資本聯合跨國收購,是看好機械行業 發展。「工程機械回報率是比較高的。從增長來看,「十一五」期間,工程機械銷售收入翻兩番。在未來20年左右,工程機械的市場前景也非常大。」

  「與金融資本合作,他們有經驗可以讓收購價格更加合理。」一位機械行業分析師向財新《新世紀》表示,之前三一重工也對CIFA估值過,比中聯重科估值還高。「當時沒有金融資本參與,這次價格比較合理。」

「閃電」交易

  這是一樁快如閃電的跨國交易,從提議到決定雙方前後僅僅用了不到三個星期。

  2011年聖誕節後,施萊西特收到了三一重工董事長梁穩根的一封信。信中,梁穩根表達了三一重工與普茨邁斯特合作的意願。「後來見面,也是我和 施萊西特的第一次見面,相談甚歡,一見如故,數小時就敲定了合作意向。在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完成了談判。」三一重工董事長梁穩根在發佈會上表示。

  為何選擇三一重工?施萊西特表示,三一重工和普茨邁斯特都是創業型企業,雙方都有很好的技術水平和具有前瞻性的眼光,而這背後,「正是因為兩位企業領導者有著相同的認識,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達成親密共識」。

  「施萊西特已經80歲了,現在注意力轉向慈善和道德研究,他們是家族企業,其子女都有其他事業,賣掉普茨邁斯特是他最好的選擇。」三一重工總裁向文波表示,他們和三一重工見面後,就把三一重工當作唯一的合作夥伴了。

  在王金星看來,普茨邁斯特經營狀況不佳是其出售的一個重要原因。「其實很早就聽說普茨邁斯特想出售的信息,主要是金融危機後,市場萎縮,公司經營狀況下滑。」王金星說。

  普茨邁斯特經營業績最好的是2007年。當時公司灰漿機營業額1.8億美元,混凝土泵是12億美元,總營業額15億美元。銷售覆蓋全球154個國家。2008年,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普茨邁斯特銷售和盈利下滑,收入僅為4.5 億歐元,出現50 年來第一次虧損。金融危機後,公司業績回升緩慢。截至2010年12月31日,普茨邁斯特淨資產1.77億歐元,2010年實現銷售收入5.5億歐元,淨利潤150萬歐元;預計2011年實現銷售收入5.6億歐元,淨利潤600萬歐元。

  「普茨邁斯特一直想進入中國市場,但一直不太理想。目前在中國的市場份額不到5%。主要是因為他們的產品屬於高質量高價格,而中國客戶更喜歡物美價廉的產品。」王金星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採訪時表示。

  普茨邁斯特早在上世紀70年代通過香港代理進入中國市場。上世紀90年代相當長時間裡,普茨邁斯特和另一個德國品牌施維英的進口產品掌握了中國 混凝土機械市場的絕對話語權。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由於三一重工、中聯重科等中國混凝土機械企業的發展,普茨邁斯特產品在中國的市場份額急劇下降。

  在國內市場站穩腳跟後,三一重工開始放眼海外市場。由於品牌、渠道、專利壁壘等因素,三一重工海外銷售市場主要集中於印度、巴西、俄羅斯及中 東、北非、東南亞等新興地區,在工程機械傳統成熟市場歐洲、美國進展相對偏慢。2009年,三一重工斥資1億歐元在德國西部北威州建立了一家生產建築設備 的工廠,以及一個研發中心和一個培訓基地,成為中國企業在德國投資最大的生產製造型項目。(參見本刊2011年第39期「中國製造去德國混血」)

  「歐洲市場份額佔到全球份額的四分之一,要想成為一個全球性的公司,或者全球領先的公司,必須佔領歐洲這個市場。」三一德國總經理賀東東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採訪時表示。

  通過收購普茨邁斯特,三一重工將獲得普茨邁斯特52年建立的全球分銷和售後服務渠道,令三一重工全球市場的佈局得到提升。「三一重工出口占銷售 不到5%,通過收購,我們擁有了海外市場。這個是戰略併購,是改變世界競爭格局的併購。」向文波說。與此同時,三一重工也獲得了普茨邁斯特的品牌和先進技 術。普茨邁斯特仍保持著兩項世界紀錄:1994 年垂直泵送高度532 米,以及1997 年2015 米水平泵送距離。

  「普茨邁斯特技術強,不僅僅體現在泵送高度,而是其關鍵部件,比如液壓件、發動機等,以及其控制系統和智能化環節比國內企業要先進很多。」王金星稱,普茨邁斯特產品可靠性、使用成本、安全性、效率等多個方面在用戶口碑中仍排名第一。

借力PE

   三一重工此次收購的資金來源,一直為外界關注。對此,向文波強調,「三一重工不缺資金,我們收購的資金全部是自有資金。」向文波表示,「我們負債率只有50%多,我們市值1000多億元,這次收購不到市值的5%。」

  儘管如此,三一重工此次並未單獨行動,而是聯合中信基金共同收購,後者出資10%。國金證券分析師董亞光認為,聯手金融資本的好處是借用後者的經驗。「比如,整合後遇到的裁員問題,還有以後在歐洲遇到稅務問題等,金融資本都有豐富經驗。」

  2008年中聯重科聯合弘毅投資等收購CIFA時,弘毅投資很大程度上承擔了財務顧問的角色,並促成了另外兩家金融機構的參與,幫助提升了中聯 重科的可信度。董亞光還表示,三一重工對普茨邁斯特的收購價格,低於目前A股市場工程機械公司相應的平均估值水平,「收購價格比較合適。」

  這次收購也是三一重工海外市場策略從建廠轉向收購的重大轉變。向文波表示,之前沒想過普茨邁斯特會出售,這次併購是從戰略考慮,並不純粹為了增 加銷售。「即使掏200億元,也要拿下普茨邁斯特。」向文波稱,「200億不過是我們混凝土機械兩年的利潤,但能為國際化進程縮短5年-10年時間,而且 減少了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

  要通過收購普茨邁斯特來實現縮短國際化進程的願景,三一重工需要解決如何管理好「大象」的挑戰。TCL集團七年前併購法國彩電巨頭湯姆遜、聯想 併購IBM的PC部門都是前車之鑑。三一重工和普茨邁斯特宣佈交易後,數百名普茨邁斯特工人1月31日在普茨邁斯特總部門前舉行了示威活動,抗議企業被收 購,預示著三一重工面臨不小挑戰。

  為了穩定,三一重工表示,普茨邁斯特仍將獨立運作。普茨邁斯特總部斯圖加特將成為三一重工在中國以外的新全球總部,三一重工仍將專注於開拓國內 中低端市場,普茨邁斯特則繼續保持其在高端市場的地位。三一重工還與普茨邁斯特管理層續約五年,並承諾不會解僱一個工人,在保留現有員工崗位的同時還將擴 大招聘,只是雙方會分工生產有比較優勢的產品。

  三一重工計劃未來將「大象」的部分配套部件轉移到中國進行製造,以降低成本,從而提升其盈利能力,進而為雙方帶來好處。

  對於留任原管理層五年、普茨邁斯特獨立運營的做法,商務部下屬研究機構的一位專家表示擔憂。「併購後企業的管理團隊不變,那麼收購來幹什麼?這 也不叫國際化。」這位專家對財新《新世紀》記者表示,「中國企業跨國併購的企業多少都是經營狀況出現問題的,原來管理層已經把這個企業經營差了,還繼續要 他們經營,肯定不行。」

  可以料想,三一重工眼下只是剛剛套住「大象」,要想馴服並讓「大象」重新跑起來,得拿出新辦法。

  財新《新世紀》記者曹海麗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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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收購大象的價值分析 向文波

http://www.jztzp.com/a/51281.html
三一購買大像已經塵埃落定,但引發的議論尚未平息。最近,我才知道,有兩位知名財經人士對此還提出了質疑,我想有必要對此作一下回應。

一、大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公司?

大像是由德國人施萊西特先生在50年代創立的,主要生產混凝土泵車和拖車。其中,泵車佔中國以外市場的40%,是名符其實的世界第一品牌,銷售體系覆蓋全球,在德國擁有兩家工廠。另外,在土耳其、美國、印度、巴西、法國、西班牙都有分廠,全球員工大約3000多人,2007年銷售額達到10.9億歐元,盈利達到1.2億歐元。按當時匯率,其規模大於三一重工。

二、大象為什麼要出讓?

大像要出讓,並不是因為大象陷入了經營困難,最主要的原因是其創始人已經80多歲,已有十二年離開經營一線,交職業經理人管理,子女不願意接手。創始人本人已全身心投入慈善事業,主要在兩個領域:一個是推廣風力發電,他認為風電能解決全球能源危機;另外一個是推廣孔子的道德思想,他認為道德經能拯救人類的靈魂,所以,他本人對中國文化可以說是情有獨鍾。在CEO和家屬的支持下,他同意出讓企業,並將所得全部捐獻給了由他本人創立的慈善公益基金。

三、收購價格是否合適?

首先,三一收購大象不是一次財務收購,而是一次戰略收購,其價值不能簡單以金錢來衡量。三一重工的核心業務是砼機械,佔了上市公司業務的50%,利潤的70%,能否確保三一在砼機械行業的領導地位,對三一來講是生存問題。三一成功收購大象,實際上奠定了三一在全球砼機械行業的絕對領導地位。另外,三一砼機械要成為世界級品牌,大像是三一必須超越的一大障礙,而三一成功收購大象,某種意義上是以最低的成本和代價,實現了三一砼機械的國際化。如果要通過競爭去獲得現在大象的地位,至少需要5-10年的時間,並且付出更大的成本,甚至是一個永遠無法完成的任務。實事求是講,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中國還沒有幾個真正意義上的世界第一品牌!

另外,三一的收購成本其實非常合算,成本可以從幾個方面來談。

首先是再值成本,也就是說假如今天我們用現金建一個同樣規模的大像要多少錢。根據大象目前的資產情況,我們大概估計了一下,大約需要10-15億歐元。

第二,可以從資產形態來分析,大象估值是5.25億歐元,實際總資產是5.06億歐元。我們承載1.6億歐元債務,實際支付3.65億歐元,而企業大概擁有淨資產2.7億歐元,實際商譽支出是0.9億歐元,其中包括大象的品牌,技術和全球銷售體系,而大像今年盈利就將達到0.4億歐元左右。

第三、從盈利能力來分析,前面講了,大象07年的銷售額就達到了10.9億歐元,盈利超過1.2億歐元,是全球經濟危機使大象業績下滑。但這幾年,在大象CEO的強力領導下,大像已經花近2億歐元完成了內部的整合。去年,已經實現了盈利600萬歐元左右,今年業績已經觸底反彈,大幅增長30%,已實現利潤已經是去年全年的四倍,即使恢復到07年的水平,大象盈利將超過1億歐元,三一收購大象的商譽投資,今年就可收回50%。

我個人認為,中國砼機械的高速增長期可能很快或已經過去,將來市場的前景在於廣闊的世界市場,尤其是發展中國家。三一收購大像已成功完成砼機械的全球佈局,是未來三一砼機械增長的主要動力。

另外,從時機上,三一收購大象佔了兩個機遇。首先是歐元貶值的機會,歐元對人民幣匯率已由最高的12元多掉到今天的8元。第二,大象業務由最高峰的10.9億歐元降到去年的不到6億歐元。07年,大象的規模大概是CIFA的3倍,利潤是CIFA的十幾倍,而我們收購的成本只有CIFA的一半!

四、三一有沒有能力收購大象?

完成大象收購完全是去年的現金分紅,三一重工負債率在66%左右,大概是行業的平均水平,收購大象並不給三一重工帶來太大的財務壓力。實際上,在收購大象以後,我們又完成了德國另外一家生產砼機械企業的收購。
三一重工在中國幾千家上市公司,包括大型央企在內排名26位,過去五年經營現金流130多億,這不是資本市場募集的,是自己賺回來的,且上市以來,三一還從未用過股權融資,籌融資能力超強,如有機會,三一有能力完成更大規模的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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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為何訴奧巴馬

http://magazine.caixin.com/2012-10-12/100446284.html
 就在美國奧巴馬政府以「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為由否決中國三一集團的美國關聯公司Ralls Corporation(下稱Ralls)項目後的第四天,Ralls出乎意料地將總統奧巴馬加入訴訟對象,稱其制止交易的決定超出其權力範圍。

  Ralls公司在起訴書中稱,美國外國投資審查委員會(CFIUS)和美國總統的行為「違法且未經授權」,認為CFIUS和奧巴馬超越了721 條款所賦予的權力,且沒能對其決定提供任何證據或解釋。此外,起訴書還稱CFIUS和奧巴馬違反美國憲法,實際上剝奪了Ralls公司的財產權。

  「這一項目根本不會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任何危害。」三一律師周慶10月3日對媒體表示,「Ralls事先也並未注意該項目周邊有海軍設施。」

  「我們認為這一訴訟沒有任何好處,我們打算積極地為該案進行辯護。」美國財政部發言人阿萊莫(Kara Alaimo)在回答財新記者提問時表示。但她拒絕透露美國在此案中具體的國家安全考慮是什麼。

  美國財政部是CFIUS的牽頭機構,這一跨部門委員會的成員單位包括司法部、商務部、國土安全部、能源部等九個政府部門,其職責是根據1950 年通過的《國防生產法案》第721條款行事和2007年通過的《外國投資和國家安全法案》對外國兼併收購美國企業的行為進行監督與審批。

爭議由來

  Ralls Corporation的股東分別為三一集團副總裁、財務總監段大為和三一集團副總裁、三一電氣有限公司總經理吳佳梁。該公司在今年3月收購了四個在美國俄勒岡州的風電場,希望通過建設風電場並裝備三一生產的風電機,以此為其風電機產品進軍美國市場探路。

  但正因為Ralls當時並沒將這起收購案知會CFIUS,這就犯下了第一個錯誤。長期從事此類案件代理的美國世強律師事務所(Steptoe & Johnson LLP)的合夥人赫夫茨(Stephen Heifetz)去年對財新記者談及其他中國投資案件時分析稱,應對CFIUS最好的方法是坦率地做早期報告。

  他在本次案件中代表Ralls公司和CFIUS進行溝通。

  「收購時要儘早和CFIUS接觸,解釋這個收購,告知他們公司的控制方是誰。如果你讓CFIUS主動來找你,這一定是個壞的開始。」赫夫茨當時說。

  Ralls Corporation在起訴書中稱,在收購後不久,美國海軍就對其中一個風電場的位置向公司表示擔憂,希望該風電場遷址,以減少對當地軍機低空訓練的干 擾。Ralls當時表示雖然搬遷成本高,但仍願意積極配合。隨後,海軍也在寫給俄勒岡當地公用事業委員會的信中稱「感謝Ralls公司的合作」。

  美國助理財長拉戈(Marisa Lago)向華盛頓特區法院提交的材料中顯示,由於沒有任何一方事先知會相關機構,CFIUS是從國防部處瞭解到這一已經完成的交易的。

  該機構隨後致電Ralls公司,要求提交關於交易案的說明以便審核。Ralls方面表示同意,並最終於6月28日正式提交了說明。

  CFIUS警告Ralls公司,稱在委員會做出決定前,勿擅自施工,以免發生財產損失。

  但這一意見卻招致Ralls的反對。該公司表示,停工將使該公司錯過稅收優惠規定的最後期限,且他們自己瞭解可能承擔的風險。

  顯然,Ralls將CFIUS的審核當做走程序。但沒想到的是,CFIUS在7月25日法律規定的期限內發佈禁制令。

  該命令要求買賣雙方立即停止被收購風電場的建設和運營,在五天內撤出所有堆積儲存物資,並不得由非美國公民進入場地。

  兩天後,Ralls的法律顧問對CFIUS表示,該公司在收到禁制令前已在場地內澆築了水泥地基。Ralls還對CFIUS表示,公司正在尋找美國買家接手這一項目,希望CFIUS能暫停禁制令,以便公司在稅收優惠最後期限內完工,新的買家將會安裝三一生產的風電機。

  CFIUS在7月31日的修訂版禁制令中提出兩個新的要求:一是公司需在交易前將新買家的信息報告給CFIUS,且委員會保留反對的權力;二是三一集團、Ralls公司以及該公司兩位股東不得向新買家轉讓三一集團的設備。

  對於CFIUS的命令,公司表示同意,但反對移除水泥地基,並稱要向國防部索賠。這一回應遭到CFIUS的反對,雙方就此談崩。Ralls公司 於9月12日向法院遞交訴狀,將CFIUS和美國財長蓋特納告上法庭,而CFIUS則在9月13日之後向總統奧巴馬遞交了評估報告,奧巴馬於9月29日正 式否決Ralls的此次收購。

勝算不大

  通常,被CFIUS勒令終止交易的公司不會將案件繼續升級。而當案件由CFIUS遞交到白宮時,基本已經意味著該項目將由總統出面明文規定禁止進行。

  作為美國跨部門委員會,CFIUS遭到起訴的案例並不多見。在哥倫比亞特區法院數據庫中僅有三起,其中包括此前同樣鬧得沸沸揚揚的迪拜港一案。

  三一方面否認「危害國家安全」的指控,並表示奧巴馬的這一決定,將使Ralls損失近2000萬美元,其中包括設計和施工損失等。

  三一方面似乎要決心討回公道。不過,這一舉動並不被外界看好。「這次公司和交易規模都不大,我很好奇為什麼三一會進行訴訟。」美國傳統基金會高級研究員史劍道(Derek Scissors)對財新記者表示。但一位美國方面的知情人士向財新記者表示,三一正在考慮若敗訴是否將這次案件推向更高法律層面。

  曾受理過多起CFIUS案件的美國Bracewell & Giuliani律師事務所資深律師茲福(Joshua Zive)對財新記者表示,很顯然,這起案件的審理不僅會漫長,而且十分困難。

  「甚至對法官來說也會很難介入。」茲福認為,一旦案件涉及到國家安全和外交政策,他們會被給予更多的尊重。「換言之,對於尚未發生、又難以在此刻立即證明的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法官會寧可信其有。」

  但這也是令三一感到困惑的地方。美國財政部和CFIUS均並未透露具體的國家安全威脅是什麼,Ralls 公司購得的風電場預計在建成後發電量為40兆瓦,僅為其接入的美國太平洋公司PacifiCorp總發電量的0.37%。

  通常而言,CFIUS主要關注兩個方面:交易是否涉及敏感技術、交易是否涉及敏感企業。

  而這次三一的案件又多了一個敏感地點。負責跨國投資的美國律師事務所Reed Smith資深合夥人張晉蜀認為,這對投資者來說很難事先瞭解。

  不過張晉蜀也表示,即使不提起訴訟也沒有任何好處,而訴訟可使政府層面上有案可查。「但也不排除幕後有高人指點的可能。」他補充道。

  從上世紀90年代初美國前總統布什否決中國收購案以來,美國再未發生過總統親自否決中國在美的收購案的情況,即使華為、中海油等也都是在CFIUS官員的強烈暗示下主動撤銷,而此次Ralls公司是近20年來美國總統首次做出否決決定。

  史劍道雖將Ralls公司的訴訟做法稱為愚蠢,但他認為這也並非全無好處。「美國的投資審查過程不透明,對CFIUS權威的挑戰可以提醒CFIUS自己的決定是可能被推翻的,挑戰美國總統也可以刺激美國官員在處理中國投資時做出更加清晰、快速以及徹底的回應。」

影響深遠

  三一的訴訟或許並不只是因為CFIUS和白宮禁止了這個投資不大的項目,而是認為自己沒有受到公正對待。Ralls公司在起訴書中稱,禁飛區中的其他風電場也有安裝外國風電設備的情況,包括印度、丹麥公司。

  在大選年,兩黨候選人對於中國議題的辯論從未停止過,這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中國議題在美國政壇的敏感程度。「目前,一切與中國公司有關的行為都 將被美方給予特別審查對待。」茲福對財新記者說。但茲福也表示,美國政客目前確實對中國來的投資並不那麼瞭解,也時常陷入矛盾中。

  「一方面,那麼多的美國公司希望通過吸引中國投資來振興經濟;而另一方面,華盛頓又對這些中國企業充滿懷疑。」茲福說,「包括總統在內的政客們有時候也在合理的和民族主義的政策間徘徊。」

  對於滿腔熱情走向美國的中國投資者而言,Ralls與CFIUS和美國高層間的糾紛,或許會讓三一重新思考投資美國的策略。

  「毫無疑問,這一事件的產生會讓今後中國的投資者變得更為謹慎,也對CFIUS這樣的機構更加敏感。一種可能是,中國投資者因不願被捲入類似事件乾脆不來投資,以免產生類似的尷尬局面。」茲福認為。

  與美國相比,歐洲國家對國家安全的定義則沒有美國那麼模糊和寬泛。史劍道認為,美國政府不會在國家安全問題上對商業利益尋求妥協,而相比而言,歐洲國家則要靈活得多。

  而在CFIUS、蓋特納與奧巴馬方面,雖然並不用擔心會輸掉這場官司,但Ralls的做法迫使美國政府首次在有案可查的背景下做出了表態,這可能會使CFIUS等機構今後更加謹慎地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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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大了】三一為何跟奧巴馬較勁?

http://www.infzm.com/content/82534

170年前,尚未出名的俄勒岡小徑湧入大批來自美國東部的冒險客。通過這裡,他們最終將到達荒涼的西部實現自己的「淘金夢」。

2012年3月,一家總部位於中國湖南的企業也造訪了此處。他們停下腳步,以一家依據特拉華州法律成立的關聯企業名義直接投資當地4個風電項目。

然而,僅僅四個月後,他們便等來了美國外國在美投資審查委員會(CFIUS)連續兩道投資禁令,正在為選情奔走的奧巴馬也以「威脅國家安全」為由下達總統行政令,阻止這宗看似對賓主雙方均有利的交易。受挫之下,該華資背景公司毅然決定將CFIUS和奧巴馬行政辦公室列為被告。

在中國本土,以向文波為首的三一高管以此為契機不斷向外界放風,聲稱起訴是對美方不公正待遇的被迫無奈之舉。當然,向氏最重要的是要做兩個切割,即把作為中國最大工程機械商同時也是集團立足之本的三一重工置身於外,這家A股上市公司目前正尋求在香港二次上市;同時,三一也不願意把公司創始人梁穩根牽涉在內,這位即將出席十八大的民營企業家,此前被盛傳很可能棄商從政。

其實三一之所以要在美國首個風電項目投資上放手一搏,乃至不惜開罪美最高當局,與其在風電領域投資的境況不佳有莫大干系。2008年後,已在工程機械取得本土市場多個產品份額冠軍後,進軍新能源就成為三一為自己尋覓的第二戰場,不同於同一時期大熱的光伏產業,風電市場被判定最能發揮三一在製造上的優勢和潛能。

事不遂人願,31億元的投入只換來本土不足1%的市場份額。到了2011年,連龍頭華銳風電同比淨利都下滑72.8%,而三一重工的主打產品又在中國政府緊急收縮投資的背景下出現大幅銷售下降,風電成了三一的一塊心病。

這種局面在2012年進一步惡化,來自中國汽車技術研究中心的消息稱,三一明星產品、單價350萬元的混凝土泵車上半年單月平均出廠633台,而至7、8兩月,已下降至494台和241台,至9月,僅15台出貨,完成銷售5000萬元,較原先22億元的平均月銷售額,已是天壤之別。

集團內部最大的金主自身難保,風電的虧損又難以在短期改變,除了利用50%至70%的裁員節省開支,迅速打開國際市場就成為三一電氣冀望的救命稻草。豈料美國的投資在這關口出現逆轉,這無疑是斷了最後的出路。

三一狀告CFIUS和奧巴馬行政辦公室能否成功?按對美國法律頗有研究人士指「勝算極微」。且不說奧巴馬原本就被憲法賦予受保護的「否決權」,CFIUS成立37年來從未在訴訟成風的美國成被告,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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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穩根自述三一搬遷內幕:不堪中聯重科惡毒攻擊

http://www.21cbh.com/HTML/2012-11-29/3NNDE3XzU3Mzc3NA.html

三一集團董事、三一重工董事長梁穩根曾表示,三一永遠不會徹底離開湖南。

在應付無聊訴訟、個人譭謗問題上,三一集團董事長梁穩根過去數年的做法是以德報怨,他一直對是非敬而遠之—不解釋,亦極少公開抱怨。不過,眼下他決定擺脫這一切。「結束這一切,只有靠良知回歸,可人性之惡什麼時候是個頭呢?」梁穩根憤怒地對《環球企業家》說。在11月23日的早餐會上,絕望之下樑在內部宣佈將公司職能總部遷離長沙。搬遷將在兩個月內完成。

這一想法由來已久,至少在一年前,一些高管曾在董事會上秘密向梁如此建議。不過,這一建議屢屢被梁否決,理由是「不給省裡添亂」。遷走對湖南的震動顯而易見。根據中國機械工業聯合會統計,湖南在全國工程機械行業的排位躍居第一,主營收入佔全國工程機械的比重接近1/3。梁穩根一手創建的三一集團擁有超過5.8萬名員工,2011年營收高達802億元,上交利稅超過160億元—這一數字在湖南省僅次於湖南中煙工業公司,旗下兩家上市公司(三一集團、三一國際)合併市值超過1500億元。受惠於三一的樣板效應,2011年,機械裝備工業完成增加值佔湖南省規模工業的比重超過25%,利潤比重則超過40%。

在財富之外,梁穩根亦收穫盛名。早在數年前,梁穩根就已是中央候補委員的熱門人選—在旁觀者看來,如此榮譽顯然足以讓梁這樣的民營企業家在中國商業環境裡遊刃有餘。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一直身處於長期被有組織的不實舉報、謠言和負面報導的衝擊之中。諸如「資金鏈斷裂」、「攜款潛逃」、「關聯交易非法謀利」、「企業涉黑」、「侵佔土地」、「偷稅漏稅」、「公開行賄」、「偷竊技術」等等不絕於耳,甚至有人攻擊稱其早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在對手那裡,三一除了販毒、賣淫幾乎壞事都做絕了。」梁說。

如此局面難免令梁穩根心生倦意。2012年7月10日至12日,梁穩根參加中組部在上海浦東幹部學院舉辦的「提升企業家影響力」專題研討班時,就曾兩次向國務院國資委主任王勇提及希望將三一交給國家。「別人發展是靠利益,我們是靠道義,道義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呢?我不知道。你以為我有錢,牛,能呼風喚雨嗎?可事實真的不是那麼回事啊。」梁穩根說。

11月5日,三一再度曝出「間諜門」事件。中聯重科稱其採用技術手段竊取競爭對手的商業機密,還從湖南農業大學等本地高校物色情報人員。三一一名員工被抓,一名員工被監視居住。這一切令梁震怒不已。「他一直在忍,忍到最後有點灰心喪氣了。」三一集團董事梁林河說。

16日,梁穩根乘火車前往江蘇崑山秘密召集董事會,各位董事則由長沙等輾轉而來。會議地點捨近求遠,之所以選在千里之外的崑山而非長沙,如此行事乃是迫不得已—梁確信自己的行蹤一直被監視。在董事會上,三一董事個個怒火中燒,梁穩根揶揄地說:「受欺負不醜,作惡才丑,三一要學會唾面自乾,別人唾在臉上不要自己擦乾,而應讓風自然吹乾。只有這樣,對手才能解氣。」

梁穩根曾在內部公開宣稱三一在長沙已無任何秘密可言。由於擔心被監聽,他通常不在公司召開任何重要會議,實在迫不得已,會選擇在辦公室外長長的露台上或者三一園區內一處池塘中央的亭子內開會。「只要有電器的地方,他都不敢開會。」梁林河說。

這並非聳人聽聞。2012年8月15日,梁穩根曾秘密會見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董事長王宜林,商議雙方共同研製海洋工程裝備一事。其行程及會談內容均極度保密,知曉者僅三一重工總裁向文波、梁的貼身秘書等寥寥數人。但令人吃驚的是,第二周網絡即大規模曝出其會談內容,其對細節之瞭解令梁穩根本人也歎為觀止。為此,三一內部曾進行長達數月的自查並未發現任何馬腳。如此細節究竟如何洩露,梁穩根至今不得而知。

此事並非孤案。9月初,三一內部高層營銷會議曾遭洩密。該會議由梁林河主持,其講話被秘密錄音,隨後被整理成文字材料郵寄至各大媒體。攻擊者稱其9月混凝土泵車銷售量僅為15台,其營收出現「斷崖式下降」,而事實上,這一銷售數字為200餘台。為了澄清事實,三一曾不得不發佈緊急公告。

兇狠打擊

對於接二連三的攻擊,梁穩根起初並不以為然,他認為自己可控制競爭風險。但在一年多以前,他終於意識到這次再也不堪其擾了—2011年4月19日,同城競爭對手一手炮製的「行賄門」事件,令三一H股上市融資計劃告吹。

依照此前計劃,三一重工擬於2011年4月20日上市聆訊發行約15.4億股H股,三一將實現在港交所上市,募集資金達300億港幣。

《環球企業家》獲悉,梁穩根曾在2010年4月即啟動預案,其僅向中國證監會提交的前置申請文件就達四項,正式申請文件則多達28項。

鑑於此事重大,三一被迫將此行賄案件向長沙市公安局報案。事後公關機關經偵查確認該掃瞄件系偽造,並抓獲犯罪嫌疑人。2011年7月15日,湖南省人民政府向中國證監會、香港證券及期貨事務監察委員會、港交所出具《湖南省人民政府關於網帖舉報三一重工股份有限公司行賄調查情況的函》(湘政函[2011]181號、185號),澄清稱:「三一重工不存在匿名舉報材料所述的『對公司、企業人員行賄』的違法事實。」

但公函發佈為時已晚,行賄門曝出的次日—2011年4月20日一天之內,三一股價跌幅就高達4.30%,創下2011年1月以來的最大單日跌幅;成交量高達28.18億,亦創下當日滬深兩市之首,三一市值蒸發近60億元。

另一個受害者天山股份亦遭株連,20日當日,天山股份股價下跌4.46%,創下2月以來該股最大單日跌幅,天山股份單日市值蒸發7.08億元。風波還不僅限於此。被偽造的行賄證據中,共涉及三一全國28個省市的318家客戶、共計470人,不少人紛紛被帶走調查。「這不是一般新聞事件而是法律事件,這是歷史上對三一打擊最為兇狠的一次。」三一集團總裁向文波對《環球企業家》說。

攻擊者的手法之繁多令人稱奇。在三一參與江西宜春公路設備投標的過程中,宜春公路局甚至收到精心偽造的江西省紀委函件,該偽造函件繼續捏造所謂三一行賄的情況,要求「各單位」嚴格控制與三一的業務往來。

三一重工財務總部副總經理劉華透露,「行賄門」曝出後,花旗銀行、中信證券等中介機構要求對三一開展獨立的盡職調查,其質詢範圍涉及三一會計師制度、業務模式、分公司往來信息、費用開銷、公司內控機制、風險評估體系等諸多問題。為了最大限度控制風險、保障投資者及股民權益,雙方為此成立了近百人的調查小組展開內部清理徹查,審計師甚至對2009年至2011年間每一張票據憑證的真實性、準確性、正當性逐一核對,經手審查的票據數以百萬計。

由於H股融資失敗,僅經紀佣金、證監會交易會費、香港聯交所交易費三項,三一新增開銷就高達數億元。

更多的花費還包括律師費、審計費用、調查人員酒店差旅費用等,其數字亦有千萬之多。一些遠在新疆的業務人員和客戶亦被迫輾轉來長沙面對律師、會計師質詢。在長達三個月的時間內,有關行賄門的徹查波及幾乎全國所有省區,三一各職能部門被迫疲於應付此類檢查。這一過程整整持續三個月,面訪員工超過千人。

塵埃落定之後,三一重啟H股IPO已是2011年8月末,期間恰逢歐債危機惡化及標普下調美國主權評級影響,全球股票市場大幅下跌,香港恆生指數僅在三一管理層路演期間即累計下跌超過7%。由於H股發行黃金窗口期已過,梁穩根被迫取消該計劃。

梁穩根坦言三百億H股融資告吹是三一創業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這一數字相當於三一2011年營業額的37%。向文波向《環球企業家》透露,若融資成功,三一每年即可節省銀行利息超過15億元。

受此影響,三一涉及128.8億港幣的營銷佈局、海外產能擴充、新產品線上線、新項目立項等均被迫擱置或延後。投資達83億港幣興建新的生產廠房及擴充挖掘機、起重機等生產線;19億港幣的零部件產能提升計劃;投資達12億港幣用於興建新加坡、秘魯兩處海外物流中心,美國、德國等6處配件服務中心,澳大利亞、法國等4處海外培訓基地;4億港幣用於海外包括泰國、南非、羅馬尼亞、俄羅斯等地的6S銷售中心等全球網絡拓展計劃;10億港幣用於工程機械重大科研項目;投資達7620萬港幣用於巴西三一工業園的興建計劃等等。

三一還錯失海外併購的黃金窗口期:受歐債危機的影響,大量優質的歐洲工程機械行業公司正在以低廉的價格出售,但三一隻能望而興嘆。

受此拖累,三一內部被迫將2015年營收實現人民幣3000億元的經營目標延期至2020年。

對於三一來說,噩夢還不僅如此。在IPO關閉之後,三一總裁向文波及三一重工財務總部副總經理劉華等人曾被迫前往香港、新加坡、倫敦、波士頓、紐約、舊金山等地逐一向券商、投資者、基金經理對「行賄門」事件進行闢謠。「在路演期間,我們回答問題幾乎都與『行賄門』相關,而對於三一的運營情況反而很少提及。」劉華對《環球企業家》說。

知情者稱,行賄門事件涉及人員之廣、影響之大史無前例,遂引起中央高度重視,溫家寶總理曾親自批示要求徹查。最終在中紀委干涉之下,公安機關才得以查明此案系中聯重科唆使其員工所為,但令梁穩根不解的是,兩名涉案人員抓捕數天後即被釋放,至今仍然逍遙法外。

令人瞠目結舌的是,湖南省紀委經辦此案的負責人竟是中聯重科高管家屬,此人並未主動要求迴避,反而越權接手此案,在三一提出異議後,此人也未遭撤換。幾經周折,此案最終告破,中聯重科共三名員工涉案,其中一人在逃。行賄門真相併未得到有力澄清,此案亦不了了之。

更令梁穩根始料未及的是2011年4月,此案調查小組進駐三一之後,公然違抗湖南省委主要領導的明確指示,強行以調查之名對涉及三一客戶資料、經營數字等企業絕密文件的電腦進行扣押。一年零八個月之後,這些電腦至今仍被查封。

貼面之戰

在市場上,雙方亦短兵相接。形勢更利於中聯重科。2011年以來,工程機械行業普遍陷入週期性低迷,但中聯重科憑藉既往融資的200億元真金白銀利用激進式的賒銷模式(即信用銷售)大幅提升銷量。在工程機械行業,受經濟大環境不利影響,通過低首付方式進行銷售(通常為20%至30%不等)已是行業慣例,但中聯重科在賒銷上的激進程度卻遠超同行—免首付、四年融資租賃、前三年免息。

此策略迅速幫中聯攻佔市場。2011年上半年,中聯應收融資租賃款為86.11億元,而今年年中,該數字被改寫為155.9億元人民幣,同比大幅增長80%以上。傑富瑞(Jefferies)駐香港的分析師曾在今年4月到江蘇省考察混凝土市場。這些分析師估計,中聯重科今年一季度售出的混凝土機械中,有一半以上甚至根本未投入使用。買家們儲備這些機器,唯一的目的是希望它們能帶來現金,以使自己能夠支付工人工資、電費和購買原材料。

迫於中聯重科零首付的步步緊逼,三一曾在1月至3月份在泵車等產品線上短暫實施零首付,但這一政策很快被取消。原因在於融資失敗的三一無力以同樣的做法跟進市場。梁穩根在內部要求三一堅持20%的首付款,否則寧可不做。隨之而來的是銷量大幅下滑,以往三一與中聯的泵車銷售比為1.4:1,受此拖累這個數字最近降至1.07:1。

對客戶的爭奪也日趨白熱化。三一發現中聯曾故意安排員工在機場接機時混跡於三一客戶群中。七月初,三一一名司機前往機場接待來訪客戶,之後負責客戶接待的工作人員發現客戶人數與計劃不符,隨即打電話給客戶所在地的業務人員,最終發現一名混跡其中的中聯重科的員工。類似的案例在9月亦有發生,在三一召開的一次客戶座談會上,數名中聯重科的員工混跡其中,最終被查出。

關於客戶爭奪最著名的一次戰鬥發生在2009年。當年12月,印度桑微公司董事長C.P.Sanghvi 前往三一考察,桑微是印度最大、全球第八大吊裝公司,在印度市場佔有率超過60%。自其下飛機起,三一客戶部門就緊密跟隨,為了避免中聯打探其行程,三一甚至包下了他下榻酒店所在樓層的所有客房,所有打入房間的電話必須經三一高層確認後才可接入。即使如此層層設防,中聯重科最終還是聯繫上了Sanghvi。在拜訪途中,Sanghvi曾要求見見「中聯重科的老朋友」。梁穩根指示派遣奔馳車將其送往中聯總部。不過,中聯最終並未能打動Sanghvi,後者與三一簽下購買56台履帶起重機共計超過4億元的超級合同。該單也是全球最大的吊裝設備銷售合同。

在建築競標市場,情境亦類似。爭奪的焦點之一即為樣板工程。廣州第一高樓高達432米的東塔即為其中一例。此前,在廣州西塔項目上,三一與中聯曾有一場惡戰,中聯以480萬低價投標,三一的報價則是980萬,最終中聯以低價勝出。

此後圍繞東塔的競爭就愈發激烈了,中聯甚至以整個工程一元錢、預埋件一元錢、免費人工服務的低價投標,三一則堅持四百萬的報價。獲益於三一既往強大的施工經驗—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全國在建的400米以上摩天大樓有14座,三一泵送設備參與了其中9座大樓的建設,佔全國超高層建築的近70%。國內500米以上的摩天大樓,則全部都是由三一設備負責建設,東塔承建方中建四局最終仍選用了三一的設備。

「這種局面只能逼迫我們把產品做到獨一無二,這是規避惡性競爭的唯一辦法。」梁林河說。

圍繞最新款泵車C8所展開的爭奪又是一例。數月前,三一研發工程師在三一試驗場對C8進行測試時,發現中聯重科調用了一台汽車起重機,在圍牆之上不時進行跟蹤拍攝。三一為此不得不對圍牆進行加高並在其上加了三至四米的彩光板,結果仍無濟於事。迫不得已,三一最終選擇報警。

這種互相窺探的格局很快愈發失控。10月17日,三一企業控制中心主任鐘文紅衝入梁林河的辦公室,告訴梁:GPS顯示,一款在長沙被用於建築商實地測試的三一52米最新型泵車正在中聯的廠區被拆解—三一內部在其製造的所有泵車的GPS中,將中聯廠區設定為報警區域,只要一駛入該區域,泵車就會遠程報警並鎖機。梁林河當即要求測試車輛開回,8天後,三一才將此車召回。

中聯重科拒絕了本刊的採訪要求。

陰謀與綁架

令梁穩根不堪其擾的還不限於經營事務,更致命的是對其家人的戕害。

知情者稱2012年3月6日,梁穩根之子梁在中的助理曾接到星沙國際郵局的通知,要其前去領取梁在中的國際包裹。其助理在國際郵局領取郵包時被誤認為是梁在中本人,早已布控在場的3名自稱是長沙海關緝私局的工作人員,以包裹有問題為由將其帶回海關,並進行長達6個半小時的審訊。在審訊室,其助理被當做嫌犯控制起來,指控其有走私行為。

這一執法過程疑點頗多—在海關執法過程中,審訊室旁邊甚至已提前安排大量媒體記者,對逮捕過程全程拍照。

實際上,海關所查的包裹內並無違禁的物品,其目的在於「搞臭」三一。「這些人不僅派人四處抓捕梁在中,還到梁穩根董事長家中及三一總部進行搜查。」三一重工高級副總裁袁金華對《環球企業家》說。事後,梁穩根八十多歲的老母親聽到這個消息,直接跑到梁的辦公室難過地哭了,並在湘雅醫院住院長達半月之久。

為了躲避這場無妄之災,梁穩根的妻子不得不陪同兒子輾轉於武漢、海南等地。此後,由於擔心手機被無端監聽及私人信息洩露,梁在中只能長期呆在北京。「我覺得他挺可憐的,這場變故改變了他的性格。以前他挺開朗,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現在他幾乎不去任何有陌生人的地方。」梁在中的朋友陳立軍對《環球企業家》說。

這種「莫須有」式的搜捕與調查並未打垮梁穩根。事後,他寬慰兒子說:「這是一件好事,讓你知道這個社會的複雜,好好鍛鍊下意志和品格。」

梁穩根甚至未向向文波提及過這場巨大家庭變故。他曾希望公安機關對此有個說明,但未得到任何解釋。

事後,一位在銀行工作的朋友提醒梁在中「有人」一直在監控其銀行賬戶及消費記錄。「公安機關一直在找任何可疑的罪證,時刻欲將你置於死地。」一位朋友對梁在中說。

對於死亡,梁在中曾經有過一段恐怖經歷。2010年7月2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計劃視察三一寧鄉產業園,梁在中清晨驅車前往寧鄉,參加此次的接待工作。車行至星沙地段之後,他被一輛精心偽裝的假警車尾隨,裝扮成警察的歹徒上前將其車攔下,並密謀將其綁架。

幸運的是這一計謀被梁在中的司機識破,在遭遇辣椒水、催淚瓦斯等襲擊後樑得以僥倖脫逃。

該案最終告破,不過,主犯在抓捕過程中蹊蹺自殺,此案因此被蒙上一層陰影。後來梁在中得知,綁架者曾在其車內秘密安裝GPS定位系統,綁匪曾尾隨伺機作案達數月之久。

梁穩根的擔心與日俱增。他擔心這種不安全感可能會對兒子的心理造成極大的創傷,只好被迫中止其子的接班人計劃。彼時,梁在中正擔任泵送事業部總經理,該部門為三一貢獻了超過37%的營收,取而代之的是遊學計劃。「這個安排是一種無奈,作為父親,他也只能竭力避免兒子身處漩渦之中。」袁金華對《環球企業家》說。

變本加厲

在袁金華看來,上述事件並非個案,在過去幾年間有預謀對三一進行的惡毒攻擊比比皆是。「梁董事長的頭髮都白了。」袁金華說。

戰鬥伴隨著中聯重科的改製成功而愈發白熱化。2006年中聯重科大股東完成改制,其管理層通過長沙合盛科技投資有限公司和長沙一方科技投資有限公司完成曲線MBO。今年3月16日,中聯重科宣佈掛牌出售旗下最為優質的資產長沙中聯環衛機械有限公司80%的股份。此舉被廣泛質疑為國有資產流失,其意在稀釋國有股權最終實現私有化。

這場秘而不宣的私有化改制在一片質疑聲中順利闖關,知情者稱這獲益於幕後得利者的特殊背景。數名前當地主要領導的親屬均在中聯重科長期擔任高管。這場私有化改制的最大的獲益者是詹純新本人,其家世非同一般,其父曾擔任湖南省高院院長,岳父則曾任湖南省委第一副書記。

「私有化之前,兩家的競爭還比較理性,參與改制後,個別主要領導的子女成為中聯的利益合夥人之後,競爭關係就變得非常複雜。對三一的打擊都動輒利用公檢法等國家公器來進行。三一沒法在這裡立足。」向文波說。

2008年8月,有人就曾密謀在長沙市某郵局一次發出800多封匿名信,向政府、銀行、券商、行業組織、客戶等虛構事實詆毀三一。信中稱:「極低的土地產出,極高的銀行負債,極差的經營質量和極端的個人財富,融合在三一和梁穩根於一身。其邏輯合理性的根本,就是成功者能夠最大程度的佔據公眾資源,最大力度的利用外部經濟成本。」

類似的攻擊還包括三一靠竊取中聯技術起家。這個故事梗概是中聯重科董事長詹純新將混凝土機械技術學成之後,即被三一偷走。

而事實卻是1994年,三一進入混凝土機械行業時,國內僅湖北一家名為楚天的廠商能生產類似的產品,不過由於其性能不佳,難以與國外產品競爭。為此,三一花費數年研發出國內首台採用具有自主知識產權「全液壓換向開式系統」和「集流液壓閥組」的管閥拖泵。該產品在1996年在首都機場建設比武中奪得國內第一名—當時國內高壓力、大排量托泵的泵送壓力僅有10兆帕,而三一則高達16兆帕,遙遙領先於同行。而中聯直到數年後才研發出類似的產品。

2009年,中聯重科就曾炮製的三一重工「間諜門」事件,將企業間普遍存在的經營信息收集活動上升為間諜活動。這是三一與中聯的第一次劇烈交鋒。「我們中了中聯的圈套,這個故事搞得像無間道一樣。」梁林河說。在此事曝出數月前,一位市場部副部長建議梁林河在三一外部單獨設立信息蒐集部門,如此方便撇開與公司之間的關係。該下屬還建議購買攝像機等微型監控設備—這些事後均成為三一間諜案的罪證。極富戲劇性的是設備購回的第二天,警方就對三一市場部展開搜捕查封。

中聯重科稱三一「通過採用間諜工具與手段,利誘、收買同行企業要害部門、關鍵崗位員工,非法獲取了包括中聯重科在內的34家同行企業數以千計的商業秘密」。公安部門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該市場部副部長竟擁有中聯的集體戶口。「我買東西簽字的手續都在中聯手上。後來我們得知被抓的人事後還去了中聯任職。」梁林河說。三一重工市場部因此被「抄家」,其市場研究系統最終陷於癱瘓,用於保存經營數據及各類分析報告的電腦至今被查封仍未歸還。事後,梁穩告誡下屬:「要走大路,不能走歪門邪道。」

攻擊矛頭更多的時候直接指向梁本人。2012年7月,中組部曾多次收到匿名信件,稱梁穩根涉嫌虛假宣傳、騙取國有土地、關聯交易、偷稅漏稅等。湖南省委組織部曾責成長沙市委組織部進行調查核實。

2012年8月,省統計局某處長莫名要求進駐三一調查公司經營統計數據,並要求三一解釋統計方式。三一事後瞭解到,該處長的子女就職於中聯重科,並擔任高管職務。在向文波看來,這些調查均是有目的而來:「如果不是三一的經營數據真金火煉,類似的事件極有可能成為另一起虛報銷售額的『造假門』事件。」

類似的攻擊層出不窮,有時甚至達到匪夷所思的境地。在剛剛結束的十八大會議期間,中聯重科稱三一在湖南農業大學等本地高校物色商業間諜,警方隨後直接前往三一總部進行跨境抓捕,具體由常德市漢壽縣—詹純新家鄉的公安部門實施。而對此案件,湖南省、長沙市等公安部門卻一無所知。事後,湖南省主要領導獲知此事後批示要求放人。

席散

在層層緊逼之下,梁穩根最終決定反擊。10月初,梁在張家界會議上重申「一要三不要」原則:「要追求盈利和盈利能力,不要盲目追求規模、不要盲目追求座次、不要盲目追求市場佔有率」。在會上,梁聲稱自己正在研究博弈論。他分析三一與中聯的兩種博弈格局,一種是死鬥到底,兩敗俱傷;一種則是放任中聯成為業內規模之王,而三一則實現利潤最大化。梁穩根選擇了第二種方案。此後不久,梁穩根本人就將《耐力制勝—企業如何在迅速變化的環境中保持活力》一書的作者,麻省理工斯隆管理學院教授邁克爾·庫蘇馬諾(Michael A. Cusumano)請到三一講課,並組織所有高管進行學習。


梁穩根決定以「遷都」改變緊張的競合關係,「我們肯定百分之百遷走。」梁穩根說。在三一向湖南省委提交的一份《關於將三一總部遷往北京的請示》裡,三一稱:「兩年來,中聯重科不斷捏造針對三一的荒誕傳聞,不斷組織針對三一的負面報導,不斷發出針對三一的不實舉報,迫使三一投入大量精力接受調查、舉證澄清,而始作俑者卻絲毫未損」;「處於這樣的非理性惡意競爭環境下,三一不可能獲得長遠發展,產業理想更無從實現;中聯也不可能將精力和智慧放到正常經營上來,成長為真正的優秀企業。」

一個常被梁穩根津津樂道的榜樣是卡特彼勒—卡特彼勒與三一之間從不攻擊對手,亦從不非理性競爭。

2007年前後,梁曾受邀前往美國皮爾利亞市參觀卡特彼勒的發動機工廠—這幾乎是兩家公司為數不多的非競爭領域。梁穩根受到了熱情歡迎,為了迎接遠道而來的中國客人,卡特彼勒甚至為他單獨準備了中餐。在長沙,三一與中聯的競爭早已水火不容,梁至今未參觀過中聯的工廠,詹純新亦如此,兩人從不來往,形同路人。

這種緊張局面原本應該有所改善。去年9月13日,湖南省人民政府曾召開「攜手共進,實現湖南工程機械產業新跨越座談會」,會上,梁穩根與詹純新罕見地相鄰而坐,兩人共同簽署《湖南省工程機械行業公約》,這是工程機械行業內以省為單位所簽署的第一個自律性公約。

但恩怨並未就此了結。今年6月末,前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董建華前往長沙進行考察,在這次高規格宴會上,梁穩根與詹純新再次聚首。知情者回憶稱,那個夜晚堪稱中國商界最尖銳、最奇特的對抗之夜。飯局上,氣氛降至冰點,梁對詹直言不諱地說:「你把我搞慘了。」詹則坦承事情是下面人搞的。梁又說:「中聯想把三一的資金鏈搞斷,這種思維是不行的,三一的資金是搞不斷的,中聯的資金也是搞不斷的。如果像三一中聯這樣的企業資金都斷裂,中國還有企業嘛?」詹則否認,稱這是謠傳。梁又說:「我們應該集中精力把兩家企業搞成世界級品牌。」詹則說:「我倒是沒想那麼大。」

「我們是不是該兩個人牽頭好好研究下統一政策環境和市場秩序的問題?」梁說。

「你還管得這麼細緻嗎?」詹反問。

雙方最終不歡而散。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40285

三一總部北遷 主動選擇還是被動避走?

http://www.21cbh.com/HTML/2012-11-23/xNNDE3XzU2OTAxNg.html

圖向文波

11月22日,據湖南當地媒體披露,梁穩根在早前一天的內部早餐會上,突然宣佈三一集團職能總部和各核心事業部將全部遷往北京市昌平區,長沙將只保留泵送事業部,不再作為總部核心。

當天,本報記者也從三一集團內部確認此消息,「兩個月內完成總部核心職能部門的搬遷」。

中國工程機械協會會長祁俊表示對此並不意外,這是三一發展成為國際化企業的正常選擇。而有知情人士則向記者透露,此次遷址從企業經營戰略角度,確能為三一的國際化發展選擇更好的平台。但另一重重要因素,也在於避開湖南當地日趨惡劣的同行競爭環境——三一集團和中聯重科,這對工程機械行業的「鬥氣冤家」,在行業內有著公開的矛盾。

近年來,有關三一的負面新聞不斷爆出並呈加劇態勢,包括高管向文波在內的三一人士,或公開或私議「背後總有推手」。上述知情人士向記者表示,三一對此已到「不堪其擾」的地步,不想再牽扯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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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突然宣佈遷址

搬遷將涉及30多名副總裁及以上的高管及職能總部1000多名員工

此次需要搬遷至京的部門,為三一長沙職能總部,即決策和管理機構,主要包括「三辦」和三一全部核心職能部門:三一重工董事會辦公室、三一集團總裁辦和三一重工總裁辦,以及行政總部、人資總部、財務總部、經營計劃總部等核心職能部門。據當地媒體報導,搬遷將涉及30多名副總裁及以上的高管及職能總部1000多名員工。

一位需要隨行搬遷的三一管理人士告訴記者:「關於搬遷消息我們內部也是從個把星期前才知曉,此次總部先行去北京辦公也是分步驟,對於涉及的人來說這個變化還是較大的。」

據悉,最遲在下月底前,上述三一「三辦」的領導班子需率先完成搬遷,其它核心職能部門隨後。而三一旗下核心事業部的具體搬遷方案目前尚未明晰,全國五大產業基地、六大事業部中,其中位於長沙的三大核心——路機事業部、港機事業部和起重機事業部據稱也將全部遷往北京,長沙基地僅保留泵送事業部。

祁俊向記者表示:「很多企業的總部搬離其實影響不大,營銷和生產基地還是留在地方,而地方上的態度是『不求所有、但求所在』——只需解決稅賦、就業兩大實際問題即可。」

而新的三一總部所在地北京市昌平區,已表態熱烈歡迎。目前,三一在昌平區已有兩大產業園區。一為位於回龍觀的三一產業園,規劃用地總面積144公頃,項目全面建成後,將成為擁有生產建築機械、起重機械、風力發電整機及關鍵零部件等25大類產品的11條系列生產線、年產值500億元以上的世界級工程機械製造中心。目前已入駐三一重機、三一電氣、三一科技、三一工程機械4家公司。

二為三一南口產業園項目,於2008年與昌平區政府簽訂項目投資協議,2010年7月開始投產。集團董事長梁穩根預計,「到2015年,三一北京產業園銷售額將突破500億元。」

主動選擇:國際化平台

「如20年前三一從漣源遷址長沙一樣,都為了企業更大的發展平台。」

三一集團總部「驟然」遷址,在內部所涉部門看來也是一個「革命性」的消息,「決策時間確實不長」。但在祁俊眼中,這一舉措並無任何意外。

「包括工程機械企業在內的很多其它行業大型企業,都把總部、研發基地往北京、上海搬遷,三一並不是特例。作為一個國際性企業來說,身處一個國際化都市,無論是人才優勢、政策信息,還是交通便利、融資條件、企業形象等方方面面,都對企業更有吸引力。」22日,祁俊向記者表示。

對這一點,三一集團內部管理層人士也表示認可。本月中旬,在京參加十八大的梁穩根曾向媒體表示,「三一將力圖在2012年實現銷售額達到1000億的『五年目標』已經基本完成。10年後,三一的銷售額至少實現3000億元」。其中,「三一重工把國際化作為企業的第三次創業,今年的國際化收入將達到100億元,只佔銷售額5%,我希望五年以後能佔到40-50%」。

這樣的發展目標下,以總部搬遷來推進戰略調整,三一此舉被業界解讀為情理之中。其國際同行,擁有150年歷史的瑞典工程機械巨頭山特維克,也於今年10月初將總部從山特維肯小鎮,遷址首都斯德哥爾摩。集團總裁兼CEO Olof Faxander告訴記者,「儘管面臨很大阻力,但要推進公司向國際化邁進,不得不搬。」

被動避走:一山不容二虎?

「三一的領導覺得,太多的經歷和情緒牽扯其中,讓人不堪重負。」


不過,此次三一總部搬遷的背後,尚有另一層「難言」的緣由。「競爭對手對三一越來越狠,尤其是在一系列新聞事件背後,比如所謂的間諜門、裁員門、行賄門等,三一明確知道背後的推手是誰。」上述知情者告訴記者。「包括三一的領導覺得,太多的經歷和情緒牽扯應付其中,讓人不堪重負。」

其未點名的三一競爭對手,正是同城德比的國有企業中聯重科。在市場爭奪、營銷方式、併購擴張等各方面,兩家的短兵相接和交鋒姿態,都不時被曝光在台前。

僅以今年數樁事件為例:2月,三一重工收購德國混凝土巨頭普茨邁斯特後,中聯重科表示自己才是最早拿到發改委「併購路條」者;4月,三一重工副總裁梁林河微博指出,中聯重科為搶奪市場,採取過激銷售策略,破壞行業健康,中聯重科副總裁陳曉非隨後回應,三一重工過激行為歷歷在目,希望其「先習做人,再思做事」;7月,三一旗下多個事業部爆發裁員風波,後有人士向記者指出「其競爭對手派出的律師指導策劃、導致事態擴大」;9月,三一重工總裁向文波主動重提事發近一年半的「行賄門」,為競爭對手所炮製,目的是阻擊三一H股發行;11月,一份名為「三一重工涉嫌派遣間諜和技術手段竊取商業秘密」的帖子流傳,中聯重科承認乃其內部資料。

湖南另一家大型製造企業的人士在談及三一中聯雙方關係時,亦向記者感嘆「這兩家簡直鬥得天昏地暗」。

對於此次三一總部搬遷,工程機械中國網援引消息人士透露稱,「這與相關部門在三一與中聯的長期競爭中不作為有關,比如三一不得不在考慮公司長遠發展的同時花費大量精力去處理『間諜門』等事件」,並表示,三一這張名片若「因不堪爭鬥的重負,而無奈搬家遠避長沙,著實讓人扼腕痛惜。」

不過對於這一說法,尚未得到三一集團官方的回應。包括向文波在內的三一高管在22日拒絕接受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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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梁穩根訴苦遷都背後 中聯重科隔空回擊

http://www.21cbh.com/HTML/2012-11-30/5NNDE3XzU3NDA5NA.html

11月27日下午1點左右,上海工程機械寶馬展(BaumaChina),三一重工(600031.SH)總裁向文波在中聯重科(000157.SZ,01157.HK)展區附近轉了一個身,向另一側而去。

「你看,向文波特意避開了中聯重科。」一位行業人士與《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同時看見了向文波的這一「繞行」。「這不太像三一重工的風格啊。」該人士說。

兩天後的29日,這兩家同處湖南長沙的工程機械製造巨頭再續恩怨。當天,一篇「三一恨別長沙」的文章引發外界關注,其中披露三一集團董事長梁穩根做出遷都決策的背後,並言及競爭對手的誹謗、暗算、檢舉、竊聽及舉報等一系列不可思議的行為。值得關注的是,此文多處提及中聯重科。

三一重工一位與高層接觸較多的管理層人士對本報表示,上述文章中披露的有些內容他本人也是第一次聽到。

截至發稿時,中聯重科已經做出回應,稱文中所述純屬無中生有、惡意中傷。公司一位管理層表示,文章中的內容與事實並不相符,也沒有對中聯重科進行過採訪。

昨天,向文波在微博上轉發了上述文章,並未點評。

就昨天的這篇文章引發的爭議,本報記者試圖聯繫幾位三一重工管理層人士採訪,對方未接電話。就在不久前,三一集團擬「遷都」北京的消息已經引發外界關注,當時三一集團多位管理人士接受媒體採訪時,將其遷址的決定歸於不勝競爭對手騷擾所致。

梁穩根與詹純新

中聯重科的長沙廠區內,可以看到牆壁上有「至誠無息、博厚悠遠」的幾個大字。這與「三一恨別長沙」一文中所描述的中聯重科形象出現了落差。

個中曲直有待證實,但有關三一重工和中聯重科彼此角力、爭鋒在工程機械行業中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中聯重科董事長詹純新在工程機械行業的出道,源自其原建設部長沙建設機械研究院的出身。1992年至1996年,詹為該研究院副院長和長沙高新區中聯建設機械產業公司法定代表人、總經理,2001年~2005年則出任了中聯重科掌門。梁穩根則在1993年決意進軍工程機械行業。

隨著兩家公司業務的壯大以及更多公司參與混凝土及其他工程機械的角逐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相關人士告訴本報記者,有一次,政府相關領導訪問湖南,活動上兩位湖南製造業的老大恰恰並排而坐,且位置相鄰。這樣的場景並不多見。

該人士稱,中聯重科今年9月28日舉行了20週年的慶祝會,眾多行業大佬都到齊,獨缺梁穩根。

有行業人士分析,早前詹純新對混凝土機械產品的定位及定價都較高,讓這個產業至今也存在進入的門檻,並且比其他機械產品享有更高的毛利率。

兩家公司的財報顯示,今年上半年,中聯重科在混凝土機械業務上的毛利率為36.22%。同期,三一重工在混凝土機械類的營業利潤率為42.21%。

在整個工程機械製造行業處於掙扎期的背景下,兩家公司的業績互有長短。

截至今年三季度末,中聯重科總資產超過869億元,較去年年底增長21.43%;同期,三一重工總資產接近667億元,增幅達到29.98%。前三季度,中聯重科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約為69.6億元,同比增長16.75%;三一重工的這項數據約為58.7億元,同比降幅達到58.76%。

而在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這項指標上,三一重工的數據更亮眼,前三季度達到8.28億元左右,同比大增154.65%。同期,中聯重科的這項數據為1.79億元,較去年同期下降83.58%。

「遷都」迷霧

梁穩根的「內心獨白」緊接著他要將三一集團部分職能總部遷往北京這一消息而來。

中聯重科副總裁郭學紅近日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說,作為一個局外人,對同行遷址的戰略並不清楚。

中聯重科一位管理層則稱,三一集團的這一思路並非是最近才有,而是該公司為了國際化戰略所考慮的決策。

「據我們瞭解,三一集團也不止一次地在湖南相關部門領導那裡提出過離開湖南,2012年11月三一離開長沙的提議,應不是心血來潮之舉。」該人士說。

三一集團一些人士則將遷址的決定歸因於對手騷擾,其中包括競爭對手採取了涉嫌違法的行為。中聯重科則稱,三一重工並沒有提供任何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中聯重科對其實施了違法行為。

「中聯重科並沒有採取什麼特殊方式讓三一集團離開。」郭學紅說,「我們看到了更多長沙當地的企業加入到工程機械這一行列來。三一的種種說法令人費解。」

三一對中聯重科心結多多,包括「行賄門」一案。

從事件發展的軌跡來看,「行賄門」事件被外界認為是直接導致三一重工H股融資告吹的原因。而這一「深喉」在這一敏感節點的出現亦給三一和中聯重科的同城競爭添上了異樣的註腳。

「行賄門」並不是唯一一次碰撞。雙方員工的短兵相接已很常見。對於兩家公司的這種長期角力,郭學紅稱,湖南的企業需要良性競爭,共同發展,企業要做的不是如何去挑釁對手,而是要有更快的節奏、更好的服務,且加強創新、開發客戶需要的產品。

長沙縣商務局數據顯示,今年1~9月,當地累計完成進出口總額17.8億美元,其中,三一重工一家企業的進出口總額就達到6.1億美元,佔比超過三成。就在本月,長沙市政府網站還刊登「長沙財稅收入雙雙突破千億元」一文,強調要加快培植如三一重工、中聯重科等一批貢獻大的骨幹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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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集團宣佈總部將遷址北京 稱國際化需要

http://www.21cbh.com/HTML/2012-11-22/4MNDE3XzU2ODg4Mg.html

三一集團即將遷往北京?2012年11月21日,三一集團董事、三一重工董事長梁穩根在內部早餐會上突然宣佈了三一有關遷往北京的決定——三一集團職能總部和各核心事業部將全部遷往北京市昌平區,長沙基地將僅保留泵送事業部。據悉,職能總部的搬遷被要求「兩個月內全部完成」。

20年前的1992年,梁穩根和他的創業團隊曾經作出過第一次「遷都」決定,將總部從漣源遷往長沙,此舉開啟了三一20年的騰飛歷程。本報記者張冬萍長沙報導

職能總部年內完成搬遷

三一集團始創於1989年,2011年銷售收入達到802億元,旗下擁有三一重工和三一國際兩家上市公司。位於長沙的三一職能總部是三一的決策和管理機構,主要包括三一重工董事長辦公室、三一集團總裁辦和三一重工總裁辦,以及行政總部、人資總部、財務總部、經營計劃總部等核心職能部門。此次三一重工職能總部搬遷,「三辦」和三一全部核心職能部門都將遷往北京,涉及30多名副總裁及以上的高管及職能總部1000多名員工。

三一外遷後,將投入北京市昌平區的「懷抱」。早在2003年,三一集團就在昌平區投資設立了北京市三一重機有限公司,從事旋挖鑽機的研發生產,三一重工完成股改之後,三一重機被納入三一重工。目前,三一除了在北京市昌平區建立了樁機產業園外,還計劃投資50億元建立風力發電成套設備產業園。

三一員工以「震驚」兩個字來描述獲得上述消息的心情。「事先沒有任何徵兆,最高層從討論到進入決策程序,大約半個月不到。」

三一重工或變更註冊地

經過20多年的發展,三一集團在國內擁有五大產業基地,產品涉及以「工程」為主題的機械裝備製造業各個領域,這些生產基地和產品線歸屬於六大事業部,其中泵送、路機、港機和起重機位於長沙,是三一的四大核心事業部。此次搬遷,位於長沙的路機事業部、港機事業部和起重機事業部將全部遷往北京,長沙基地將僅保留泵送事業部。

昨日早餐會之後,職能總部在第一時間宣佈了立即搬遷的決定,要求最遲在下月底以前,包括三一重工董事會辦公室、三一集團總裁辦和三一重工總裁辦在內的「三辦」領導班子率先完成搬遷。「北京市昌平區政府熱烈歡迎三一前去投資興業。」

三一四大核心事業部中,除三一港機外,其餘三大事業部均屬於三一重工。在2011年三一重工507億元的主營業務收入中,混凝土泵送機械佔260億,路面機械和起重機械的收入接近60億,而後者將由「長沙製造」變成「北京製造」。不過,三一內部人士稱,事業部經營性資產的具體搬遷方案仍有待進一步協商,前提是平穩過渡,不影響上市公司的正常運營。

對於三一重工的註冊地是否一併外遷,三一內部人士轉述三一最高管理層的說法稱:「能遷就遷。」言下之意是,三一重工去意已決。

[原因]

出於國際化需要

三一重工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高管表示,三一作出將總部遷往北京的決定,主要是出於國際化的需要。「性質和目標就跟1992年三一從漣源遷到長沙一樣。」

11月10日,在京參加十八大的三一重工董事長梁穩根表示,「三一將力圖在2012年實現銷售額達到1000億的『五年目標』已經基本完成。10年後,三一的銷售額至少實現3000億元。」

三一集團要實現從1000億向3000億的跨越,國際化是必由之路,將職能總部遷往要素經濟資源更豐富的北京,便成了自然而然的選擇。據內部人士稱,在總部搬遷的同時,三一集團的發展戰略也將作相應調整。

而11月10日,梁穩根在十八大新聞中心接受採訪時說,「三一的發展得益於湖南這塊土地良好的投資環境,三一不會徹底離開湖南。」

當然,三一搬遷的背後,是否還另有隱情,一切尚待三一自己來解密。記者張冬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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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標】電池巨頭也演「三一、中聯」斗

http://www.infzm.com/content/83639

"「龍頭企業不僅不攜手應對社會對行業的偏見,還發生如此惡劣的不正當競爭,這讓行業聲譽進一步受損。」"

宿怨難了,矛盾激化

老二說老大「不行了」,老大說老二誣陷。

謠言?暗算?2012年11月13日,這一幕出現在一個剛剛從環保風暴中走出來的脆弱行業——鉛酸蓄電池行業身上。

當日,一條短信在業內瘋傳,令資本市場和產業界震動。短信稱,「超威電池董事長周明明移民澳大利亞,並累計減持超威7380萬股套出現金,在股市融資借貸23.5億,面臨崩盤的可能性……」超威集團(00951.HK)為全球銷量第一的動力電池製造商。

超威隨即報案,1天後,當地警方宣佈破案。

造謠者來自天能集團(00819.HK),中國鉛酸蓄電池行業的另一龍頭企業。11月14日,兩位「互不認識」的天能員工在公司辦公室被便衣警察帶走,涉嫌損害商業信譽、商品聲譽罪,案件正在進一步審理。

兩家企業的口水仗隨即拉開。天能集團總裁助理吳飛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這是員工的個人行為,天能存在對員工教育失職的問題。」而超威集團董事長助理陳中華則對媒體表示,「我們懷疑是得到了天能某個高管的授意。」

中國電池工業協會秘書長王敬忠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行業龍頭之間的商戰並不鮮見,但鬧到警方「抓人」的地步卻是「歷史首例」,這讓他感嘆「連協會都不好協調,只能呼籲雙方保持冷靜」。

這一幕與剛剛披露的「三一、中聯」口水戰何其相似。同為湖南省的工程機械巨頭,三一重工和中聯重科因為商業競爭,關係不斷惡化,相繼捲入「行賄門」、「裁員門」、「間諜門」等多起惡性競爭事件,最終三一重工甚至要「遷都」北京。

「業內都知道二者的宿怨,造謠事件讓雙方矛盾開始公開化。」一位要求匿名的全國鉛酸蓄電池行業標準技術委員會專家對南方週末記者說。

過去10年,電動自行車在中國的崛起催生了鉛酸蓄電池製造企業的發達,天能、超威等發跡於浙江北部小城長興縣的小企業得以壯大,並成功在香港上市。2011年,天能集團銷售收入超54億元,超威集團銷售超49億元。

在這個野蠻生長的草根行業,一度存在三千多家鉛酸蓄電池企業。鉛蓄電池製造企業惡劣的環保狀況曾引發多起兒童血鉛超標事件,震驚全國。

「龍頭企業不僅不攜手應對社會對行業的偏見,還發生如此惡劣的不正當競爭,這讓行業聲譽進一步受損。」上述要求匿名的鉛酸蓄電池專家說。

據悉,為遏制事態進一步升級,超威集團、天能集團所在地的當地政府業已介入。

環保大整肅,產業難健康?

現在來看,此次巨頭商戰的爆發,或是2011年全國鉛蓄電池行業的環保大整肅過後,行業競爭格局進一步變化的標誌。

2011年5月18日,環保部下發了《關於加強鉛蓄電池及再生鉛行業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掀開了全國性的鉛酸電池行業的環保大整頓。5月31日,工信部聯合環保部發佈《鉛蓄電池行業准入條件》;2012年11月6日,環保部再發佈關於《鉛酸蓄電池生產及再生污染防治技術政策(徵求意見稿)》。

去年以來鐵腕的行政整頓導致了產業格局的急劇變化。按照「500米安全生產距離。同一廠區年生產能力不應低於20萬千伏安時」等硬性條件,不合條件的企業被全部關停或整治。這些大限一度被行業比作「地球上不夠一米五的人全殺掉,不管你是不是健康」。

就此,中國鉛蓄電池企業數量從三千多家下降至一千多家,未來將進一步縮減至三百多家。全國鉛酸蓄電池標準化技術委員會主任委員伊曉波說,浙江省從273家企業關停到只有現在的二三十家,關停了百分之七八十。

一年後,「對行業動大手術」的這一強制行政做法在提高了企業環保標準的同時,其對市場的負面影響也開始逐漸顯露。

大量小企業已經倒下,行業裡只剩下天能、超威兩家總計佔據50%以上市場份額的超大企業和為數眾多的中型企業。行業普遍認為,後者在前者的價格戰中將支持不了太久。

「原本我們認為政府的強硬幹預,在環保治理等方面會給行業帶來幫助,企業的關閉都是為了行業更好地發展,但沒有預料到強硬幹預會對市場造成什麼影響。」伊曉波說。

業內人士分析認為,一般而言,淘汰三分之一企業是合理的,如今淘汰三分之二,行業的自癒能力將會受影響,「小企業未必不環保,大企業如果違規,傷害更大」。

「一下子關停了這麼多,有這麼多的利潤可圖,企業都不管了,貪婪,導致企業盲目擴張。」伊曉波說,原來其分析未來3-5年,行業將像大草原,羚羊斑馬全都沒有了,只剩下獅和豹了,獅和豹的殘殺會更加血淋淋,結果這樣的局面一年左右就迅速地出現。

顯然,僅剩兩個寡頭的結果則是,行業的健康程度和未來走向將很大程度繫於兩家巨頭身上。此時發生惡性競爭案件,正如中國電工技術學會鉛酸蓄電池專業委員會秘書長徐紅所說,很難預料行業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

「我們整治了半天,到底有沒有解決污染的問題?有沒有讓產業變得更健康?」蓄電池製造商風帆股份副總經理馬力強對南方週末記者說,這是時隔一年之後需要反思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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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中聯:沒有邊界的同城暗戰

http://www.infzm.com/content/84439

在一個正在降溫的市場上,三一與中聯這兩家中國工程機械領域最當紅的同城公司短兵相接,由暗戰而至肉搏。隨著戰事逐漸升級,三一意興闌珊,將總部搬遷至北京,但也被認為是為了整合更大的資源。

激烈的競爭,讓它們彼此成為對方無時不在的鞭子,逼迫它們超速奔跑,幾乎同時從並不起眼的中部城市異軍突起。但沒有邊界的惡戰,卻也讓它們彼此被對方刺得遍體鱗傷。如何成為偉大的對手,值得中國公司們集體思考。

2012年11月23日,三一集團早餐會上,董事長梁穩根宣佈將公司職能總部遷離長沙,並稱搬遷將在兩個月內完成。

作為工程機械領域名列前茅、旗下上市公司市值超過500億的「大傢伙」,如此重大的變化並不多見。更何況,搬家的決定如此倉促,他們甚至沒來得及安撫配套企業,以致配套商們驚慌失措。

搬家的導火索,是一樁突然而來的案子。

2012年11月8日,劉兵在長沙被湖南省常德市漢壽縣警方刑事拘留的信息是通過其家人傳到三一集團(下稱三一)總部的。被捕前,他是三一重工市場部副部長。

「高層突然被抓,公司上下瀰漫著不安。」時隔一個多月,三一重工營銷總監陳志超向南方週末記者說起來仍然面色沉重。

後來,三一派人趕到漢壽縣公安局瞭解情況,才得知4天前劉兵手下的員工黃鏡明也被刑事拘留。二人涉嫌非法竊取中聯重科(下稱中聯)商業秘密。

陳志超等人從警方處瞭解到大致經過。「黃鏡明是在網吧和大學同學上網時被抓的。這名同學是中聯前員工。劉則是在賓館被抓。」

南方週末記者從中聯員工處得到一份內部教育材料,記載了事件經過。2012年5月至11月,中聯安裝在漢壽工業園的公司服務器頻繁遭受入侵。入侵者使用一名前中聯員工賬號登錄。此賬號在2012年3月份便被中聯停用,卻奇怪地取得了中聯服務器最高使用權限,查詢設備檔案數萬次。監測中心發現,三一市場部調研員黃鏡明QQ登錄IP與該賬號一致。

黃鏡明使用的賬號,來自他的同學甘翰宇。甘是中聯前員工,2012年6月份,他將在離職前收集的信息發給黃,包括登陸中聯售後系統的賬號及姓名等信息。黃逐一試著登陸,最終用案發時使用的賬號進入了系統。黃鏡明將得到的客戶資料和設備信息提供給了上司劉兵,劉共支付其18萬元。

最終,黃鏡明因涉嫌「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劉兵因涉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分別被漢壽縣公安局刑拘。

南方週末記者向三一核實相關情況時,法務部工作人員稱此案正在調查當中,情況還不清楚。他稱,「公司不可能授意員工做違法之事,如果有也是個人行為。」

中聯則拒絕接受採訪。但該公司一位內部人士向南方週末記者信誓旦旦地表示,「既然公司拿出這份資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事實肯定沒問題。」

儘管此案結果還無定論,但卻成為三一搬家的導火索。「此案應屬長沙警方辦理。漢壽警方越過長沙警方抓人,而且辦案存在明顯違規行為。中聯領導人老家便是漢壽,讓人懷疑有打擊三一之嫌。」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三一管理人員稱。

劉兵的被捕引發恐懼。「如果這樣隨便抓人,罪名完全可以按此類推到三一管理層任何一人頭上,包括梁總。這促使他最終下定決心搬離長沙。」陳志超說。

此時,三一與中聯的多年暗戰亦浮出水面。對於這兩個工程機械行業的同城對手來說,如何取得對手的商業信息,從而給予精確打擊一直是兩家公司近年來矛盾的焦點。


雙方混戰

當工程機械市場隨著火熱的建築業一路飆升時,三一和中聯各自忙著擴張,矛盾並不突出。從2010年開始,經濟環境驟變,市場萎縮。雙方短兵相接。

「三一與中聯最為激烈的競爭集中在混凝土機械領域,多年來實力不相上下。經濟萎靡時,市場會向寡頭企業靠攏,此時誰能爭到更多市場份額,就能一舉把對手拋開。雙方都認識到這一點。」中聯一位內部人士稱。

2011年,中聯准備發佈80米臂展泵車為公司慶生。三一知道其信息後,馬上將其76米的泵車改成86米,提前發佈。

「在業界做第一,有廣告效應。三一既宣傳自己,又打擊了中聯。」上述內部人士稱。此後,中聯找了山西一家泵送公司銷售80米泵車。三一趕在中聯之前將其86米泵車直接開到買家院子裡,搶走了這單生意。中聯不得不另找買家。

商戰並不只針對中聯。三一內部也並不平穩。梁穩根曾公開宣稱三一在長沙已無任何秘密可言。由於擔心被監聽,他被迫在公共場所開重要會議,例如辦公室外露台或者三一園區內的亭子。

據中聯一位內部人士透露,得到對手商業信息有一些「常規」辦法。例如,有客戶到訪中聯,三一的人會在中聯麓谷工業園對面小山頭上,用望遠鏡看園內顯示屏信息。「屏幕上會打出歡迎某某公司某某領導蒞臨的信息。三一收集後,即可與該客戶聯繫。」

三一也發現,中聯曾故意安排員工在機場接機時混跡於客戶群中。一名司機告訴南方週末記者,2012年7月初,他們前往機場接待來訪客戶,工作人員發現客戶人數與計劃不符,隨即打電話給客戶所在地的業務人員,最終發現一名混跡其中的中聯重科的員工。

南方週末記者得到警方一份案卷,也印證了這類現象。案卷顯示,2010年,三一重工內蒙古分公司員工通過客戶掩護,混入中聯重科參觀。中聯發現後雙方發生衝突。

雙方混入對手園區的事情時有發生,但這遠非信息戰的全部。

情報戰升級

中聯內部材料中提到三一曾成立一家叫新洛普的諮詢公司,非法竊取中聯等34家同行企業商業秘密。

南方週末記者得到的新洛普公司成立計劃書顯示,2007年,三一提出了成立諮詢公司的構想。這是獨立於三一之外的第三方信息蒐集公司,為的是「實現競爭情報蒐集的同時,規避法律風險,即使出現糾紛,集團也可置身事外」。

這家公司由三一集團全額出資,公司法定代表人由三一集團秘密派人掛職,公開身份不能與三一有任何關係。核心人員為市場策劃部市場調研人員。

新洛普成立的重要目標是蒐集三一集團主要競爭對手內部信息,逐步建立三一集團主要競爭夥伴信息監控體系,輔助完成各類調研。信息情報費分為「重點競爭夥伴內線」和「一般競爭夥伴內線」,月費用分別是6000元和3500元。

南方週末記者還得到一份三一重工經營計劃總部營銷本部的工作協調函,時間是2009年。營銷部稱「已在主要競爭夥伴起重機分公司建立內部信息渠道,提供起重機的月度銷售客戶明細」。他們希望三一重機公司負擔信息費,每月8000元。後面附有相關部門領導簽字。

南方週末記者獲得的另一份新洛普員工的報銷資料,則清楚顯示了每月針對國內外競爭對手信息收集費用。信息包括對手銷售數據、客戶明細、應收賬款、現金流等,報銷金額從幾百元到上萬元不等。

一名前中聯工作人員稱,新洛普公司收集對手信息最主要手段是收買。南方週末記者得到一份湖南省長沙市岳麓區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記載了三一向中聯工作人員收買情報的案例。2009年,三一重工員工文成(也是新洛普成員)為了收集中聯營銷資料,化名為某網站員工,打電話給中聯混凝土分公司營銷管理員張俊。

文成要張俊提供中聯混凝土機械公司營銷信息,並承諾付給每月5000元。張俊通過手機拍照或者打印的方式將大量信息提供給他。事發後,張俊被判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判刑一年,緩刑兩年。

多名中聯內部人士對南方週末記者稱,中聯已經發生多起工作人員販賣資料謀取私利的事情,現在中聯重要資料都不通過公司論壇傳遞。

事後,三一向長沙市公安局發去一份求情報告,稱文成的事情公司並不知情,是文成的私人行為;公司會加強管理,希望能從輕處理。最終事情不了了之。

關於文成的事情,三一重工宣傳文化部副部長施奕青提出一個疑問,公安部門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他竟擁有中聯的集體戶口。「不排除是中聯派到三一的臥底。」

他稱,「很可能這都是員工自發行為。公司嚴禁員工違法犯罪。我們發現有些競爭對手的員工私下裡互相買賣公司資料,以此謀取私利。」

中聯拒絕了南方週末記者的採訪要求。但中聯一位內部人士稱,新洛普公司被警方查處是因為其購買大量跟蹤、監聽設備,「設備剛拿到長沙就被警方查沒,新洛普公司也因此停止運作了」。

南方週末記者拿到的三一購置設備請示上,包括錄音筆、無線針孔攝像機、監聽器等。

但施奕青向南方週末記者表示,三一沒有成立過新洛普公司,不瞭解相關情況。

兩次重擊

當經濟下行,競爭到白熱化時,三一卻在正面戰場遭受了兩次巨大的打擊。這兩次失敗,讓三一尤感憋屈。

三一重工計劃在2011年4月20日上市聆訊發行約15.4億股H股,募集資金300億港幣。正當其向證監會提交申請時,網上突然曝出「三一行賄門」事件。三一被迫向長沙市公安局報案。

在接受南方週末記者採訪中,三一方面向南方週末記者出示了《湖南省人民政府關於網帖舉報三一重工股份有限公司行賄調查情況的函》(湘政函[2011]185號),函稱:「三一重工不存在匿名舉報材料所述的『對公司、企業人員行賄』的違法事實。」

但風波一出,一天之內,三一股價跌幅就高達4.30%,市值蒸發近60億元。隨後三一陷入了四處奔波解釋的境地。

待到三一重啟H股IPO,已是2011年8月末,其間恰逢歐債危機惡化及標普下調美國主權評級影響,全球股票市場大幅下跌,香港恆生指數僅在路演期間即累計下跌超過7%。由於H股發行黃金窗口期已過,梁穩根被迫取消該計劃。

梁穩根坦言三百億H股融資告吹是三一創業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這一數字相當於其2011年營業額的37%。受此影響,三一涉及128.8億港幣的營銷佈局、海外產能擴充、新項目立項等均被迫擱置或延後。

一位接近辦案部門的知情人對南方週末記者稱,三一行賄資料是三一內部人士偷出去,在云南開會時,以十萬元價格賣給另一個行業競爭對手的。而該對手將資料順手送給了中聯。恰逢三一H股上市關鍵時期,中聯一名員工跑到南京將此事捅到網上。

在雙方的全球併購戰場上,暗戰更是激烈。

2008年,中聯收購意大利CIFA公司時,就與三一惡鬥一場。「省裡有領導讓我們放棄收購,以免損害中國人利益。下次再有收購計劃時優先考慮三一。」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三一管理層稱。

3年後,三一想收購全球混凝土機械老大德國普茨邁斯特公司。中聯卻先一步通過省發改委拿到國家發改委關於收購普茨邁斯特的批覆(所謂路條),橫插一槓讓三一非常不滿。不過最後,三一還是搶到了普茨邁斯特。

「這些年來,儘管省領導還是支持我們,但相關部門的人就沒法控制了。」一名三一管理層直言,行賄門查案者是中聯管理層的家屬,此次跨地域抓捕三一高管的也是中聯重科主要領導人老家的警方。

倉促搬家

在那次宣佈遷離長沙的早餐會後,一個月過去,三一長沙總部依然熱火朝天。宣傳部負責人陳志婷說,搬遷只涉及一些管理和決策部門,大概幾百人,目前只有主要負責人去北京了。三一在長沙產業園依然不動。搬遷目前在摸底階段,不願去的員工,要麼轉崗要麼離職。

截至目前,三一搬家計劃的確沒有實質性進展。2012年12月20日,北京昌平區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商主任對南方週末記者介紹,現在還沒有三一的人員跟他們聯繫。

他介紹,三一本來就有地在這邊,如果僅是搬辦公樓,不需要走程序。如果總部要搬遷過來,應該要到工商局註冊。如果要搬遷過來,政府肯定是歡迎的,會在稅收方面有考慮。

隨後南方週末記者詢問負責此項業務的該區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規劃發展科羅姓負責人,她稱是在網上看到三一要搬過來的消息,還未有三一的工作人員與他們接洽。

2012年12月21日,南方週末記者向北京市工商局瞭解三一搬遷情況,宣傳處吳姓科員稱目前不清楚三一是否辦理註冊手續。截至發稿時,南方週末仍未收到該局回覆。

三一將走未走之時,已在湖南引發震動。三一出走,首當其衝的影響便是對長沙市經濟開發區。區政府一位相關負責人表示,總部出走可能導致產業陸續轉出,開發區配套設施和產業鏈便空置下來。

他苦笑著說,開發區剛邁入千億園區。三一一走,退後十年,「而今邁步從頭越」。

據他透露,開發區領導想找梁穩根談,卻總見不到人。後來長沙市領導找了梁談話,但也沒能阻止其出走的決心。

該負責人對三一表示「非常失望」,認為這樣的結果是政府放縱導致的。他舉例說,三一很多項目都是先上車,後買票。

一名不願具名的當地官員稱,三一出走顯然倉促。他們甚至沒有安撫配套企業,配套商們驚慌失措。為了安撫當地,省裡領導找三一談話,最終改為總部搬遷。

他還表示,多年來,湖南給予三一幫助不菲。最大支持是土地。這些大量的低價土地,政府是基於長期的稅收預期所給的,「現在要受到損失了」。

多名受訪湖南省官員對南方週末記者表示,三一通過媒體對外宣稱遭到的不公,並不存在。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三一對湖南的貢獻那麼大,省裡不可能偏袒中聯。2012年省政府給予三一的補貼近6億,中聯只有四千多萬。

湖南省政協常委、經濟科技委員會主任吳金明認為,三一搬去北京沒法規避競爭。「只要你還在地球上,做這個行業,就肯定面臨中聯的競爭。」他認為三一搬到北京的真正目的,是便於國際化資本運作,吸引國際人才。這也符合其發展策略。

多名受訪者認為,三一進京也劍指整合更大的資源。「搬到北京後,很多事情可以避開湖南。例如,路條事件就可以不通過省發改委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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