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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一脆弱的經濟結構，令格陵蘭除礦業之外沒有太多選擇；但處於鐵礦石需求下行期的中國買家亦顧慮重重◎ 本刊記者 蒲俊 文pujun.blog.caixin.com 38歲 的 延 斯 - 埃 瑞 克 ·基 爾 克 高（Jens-Erik Kirkegaard）今年4月成為格陵蘭工業與礦業資源部長，七個月後，他首次來華，旨在尋找中國錢。 “我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希望能夠成為一個礦業大國。 ” 基爾克高11月4日在天津表示。這是格陵蘭第三次在中國國際礦業大會上舉行專場推介活動。比起之前兩次推介，此次參加的項目更多，中文版介紹也更加詳盡。 今年夏天，十家中國民營企業組成的考察團曾前往格陵蘭島，考察礦業、漁業、旅遊業等方面的投資機會，這樣的考察明年仍計劃繼續。 10月下旬，格陵蘭議會以15： 14的投票結果，終結了過去25年對放射性元素鈾“零容忍”的政策，島上最大的鐵礦石項目伊蘇華（ISUA）也獲得了開采許可證。在歐美經濟衰退潮中，格陵蘭尤其渴望來自中國的投資。 但據財新記者瞭解，已在中國尋求投資者兩年多的伊蘇華項目進展並不順利。 遙遠的地理距離，格陵蘭島脆弱的生態環 境，先天不足的基礎設施等問題，都是中國企業向北極圈進軍謹慎的原因。 格陵蘭沒有太多選擇 在2013年3月的格陵蘭大選中，主導選 情的一大爭論圍繞外資進入能源資源行業而展開。一些當地居民，特別是以捕魚和狩獵為生的因紐特人，擔心生態環 境以及傳統生活方式會遭到破壞，同時認為本地居民沒能充分參與礦業開發計劃，其利益未被充分考慮。 格陵蘭是全球最大的島嶼，面積約 217萬平方公里，80% 的領土處在北極圈內，主要城市分佈在沿海地區，其餘面積大多被冰蓋覆蓋，人口僅5.7萬人，其中約1.5萬人生活在首都努克 （Nuuk） 。 這座城市只有兩個交通紅綠燈，和島上的其他城市沒有公路或鐵路相連，出行需要通過海運或航運。 2008年，格陵蘭公投決定逐漸走向獨立，目前是一個內政獨立但外交、國防等事務仍由丹麥代管的過渡政體。每年丹麥向格陵蘭提供約6億美元的補貼，島上經濟主要依靠捕魚業，90% 以上的出口額都與漁業相關。皇家格陵蘭水產公司是歐洲最大的水產公司，但氣候變化給漁業的未來也籠罩了陰影。 盡管和其前任分屬不同的政黨，基爾克高同樣表現出發展礦業的決心。或許正是單一脆弱的經濟結構，使得格陵蘭也沒有太多選擇。新政府上台後，仍將礦業作為發展本國經濟、擺脫丹麥補貼的重要途徑。 基爾克高在天津的項目推介會上稱： “現在已有100多個許可證頒發給了外國公司，包括中國公司。同時，在礦業的發展中，我們對一些基本的法律法規進行了改善，而且非常注意改善外商的投資環境。 ”海外勞工上島問題現在看起來情況樂觀。數名熟悉伊蘇華項目的人士告訴財新記者，政府已經對這一問題作出承諾。伊蘇華是目前格陵蘭規模最大的礦業項目。只有小部分區塊將僱用當地勞動力，大部分需要外國勞工。 格陵蘭工業與礦業資源部副部長約恩· 斯科夫 · 尼爾森（Jorn Skov Nielson）告訴財新記者，對外來勞工是開放的，大型項目多人上島，需要企業提出申請，政府進行審批。 格陵蘭僱主協會的咨詢師艾倫 · 安思可（Ellen Arnskjold）則認為，項目開發無疑需要外來勞工，但格陵蘭的外交事務仍由丹麥負責，同時必須考慮對 當地的環境影響。現任政府也並未提高礦業開發者的特許權使用費，對於起徵時間，剛在大選中獲勝的前進黨（Siumut）曾傾向于從項目開發時就開始徵收，而現有政策則是在項目取得收益之後。丹麥柏榮律師事務所律師蘇晶晶告訴財新記者，最後的稅收政策可能會對不同項目逐一確定， “不過這樣就更不可控了” 。 盡管格陵蘭政府對吸引外資開發島內資源十分積極，但對於何時能夠有項目投產，很多人都態度謹慎。除已經獲得開采許可證的伊蘇華鐵礦項目，格陵蘭島的其他礦業項目大多還處在勘探和可研階段。油氣方面，多家國際石油公司都擁有格陵蘭沿海區塊的許可證，但進展並不順利。在2011年，總部位於英國愛丁堡的凱恩能源（Cairn Energy）曾在格陵蘭島的西南海岸附近進行過鑽 探，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 除了基礎設施建設帶來的運營成本增加，嚴格的環保審批與監管也使島上項目進展緩慢，企業在申請采礦許可證之前的兩到三年，需要對勘查區採集生物樣本和水樣本進行基線研究。 尋找中國買家 對於來自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的初中級礦業公司來說，目前市場融資條件不佳，更希望尋求合作伙伴共同開發；而中國作為大宗商品的最大消費國，在過去幾年的海外礦業並購中表現積極，成為格陵蘭政府首選的潛在合作者。 但伊蘇華鐵礦項目證明中國投資者的進入並不容易。這個位於努克東北150公里的項目，由總部位於英國的倫敦礦業（London Mining）擁有100% 權益。設計年產量1500萬噸精礦粉，已探明11億噸鐵礦量，鐵礦石品位接近70%。位於高緯度地區，缺乏基礎設施，使得該項目的開采成本引人關注，但倫敦礦業方面始終沒有對成本明確說明，只是稱項目投資約23.5億美元，內部收益率逾20%。 “成本現在還不好說。 ”一位接近倫敦礦業的人士對財新記者說。 倫敦礦業為伊蘇華項目尋找中國買家已兩年有餘。2011年11月，四川省冶金地質勘查局下屬子公司四川鑫冶礦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四川鑫冶）一度接近該項目，計劃簽訂合作框架協議。2012年8月，國開行曾組織四川鑫冶和中交建等去格陵蘭考察。11月，四川鑫冶方面表示仍有許多商務問題需要考慮。實際上，雙方的溝通難說順暢，在第二次格陵蘭項目推介會上，四川鑫冶的管理層還曾向在場記者尋求幫助，想通過英文向格陵蘭工業與礦業副部長尼爾森提問關於海外勞工的問題。伊蘇華項目在建設期需要700多名工人，運營高峰期最多需要3000名工人。 據財新記者瞭解，四川鑫冶已經退出這個項目。 “還在繼續尋找中國投資者，國企和民營企業都有，但都是前期接觸。 ”前述接近倫敦礦業的人士告訴財新記者。目前，伊蘇華項目的技術許 可正在審批中，本月將開始協商《利益相關者協議》 。 除了鐵礦石，格陵蘭的礦業產品還包括鉛鋅和稀土礦等。早在2011年，中國有色金屬工業集團下屬的國際工程和建築公司（下稱 NFC） ，曾和鐵巴克鋅礦 公 司（Ironbark Zinc） 就 Citronen Fjord 地區的大型鋅礦項目達成過非約束性協議。NFC 將進行項目策劃、設計、採購、供應、建設和測試等，並負責為項目建設向幾家中國的銀行申請貸 款。NFC同時負責精礦銷售。 這個項目目前正在進行可研，來自鐵巴克鋅礦公司的喬納森 · 唐斯（Jonathan Downes）在天津表示，希望和 NFC 進一步合作，通過他們找到更多的合作者， “尤其在現在比較艱難的時期” 。 格陵蘭近期終結了鈾礦開發“零容忍” 。主要的鈾礦項目位於克瓦訥灣 （Kvanefjeld）地區，除了鈾，該礦床還有大量稀土資源。澳大利亞上市的格陵蘭礦產和能源公司正在對項目進行可研，特別是社會以及環境影響的評估，同時在跟投資方進行接洽，計劃2015年開始建設。 中國地質科學院礦產資源研究所已數次前往格陵蘭進行地質調查。該研究所研究員聶鳳軍提醒，即便是在溫度較高的南格陵蘭地區，野外工作環境也非常艱辛，交通不便， “不出門的話只能待在帳篷里，而且野外有很多蚊子” 。 盡管格陵蘭如此迫切地希望引進海外投資者，但大宗商品需求已經告別一個超級繁榮周期，鐵礦石擴產使供需總體平衡，鉛鋅產品也在走弱。對於潛在的中國買家，有熟悉礦業資產交易的人士認為，大項目總是很困難，國內企業對國內的宏觀和信貸環境也需要做出更清晰的判斷， “這一兩年可能不會有大的交易出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