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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反鬥城,再不再見?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29355

2017年9月18日,玩具反鬥城在弗吉尼亞州的美國破產法院啟動破產清算程序。(視覺中國/圖)

(本文首發於2017年9月28日《南方周末》)

是孩子們不再需要玩具了麽?

2017年9月18日,玩具反鬥城(Toys“R”Us)在美國和加拿大申請破產保護,試圖重組債務。這家中文名略為拗口的企業,是全球最大的玩具產品零售商也是玩具產品的權威認證機構,擁有品種最齊全的玩具及兒童用品,以及最優秀的品牌和獨家授權產品等。

一連串“最”字傍身卻無法掩蓋經營慘淡——它欠下的債務高達49億美元,其中約4億將在2018年到期,另有17億將於2019年到期,資金壓力捉襟見肘。

沈重的債務,給該公司近1600家門店和6.4萬名員工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我們的目標是與我們的債權人和其他債權人合作,重組資產負債表上50億美元的長期債務,這將為我們的業務提供更大的財務靈活性。”玩具反鬥城CEO戴夫·布蘭登(David Brandon)說。

或許,申請破產保護,才是目前玩具反鬥城最好的自我救贖。

總部位於新澤西州的玩具反鬥城,歷史可以追溯到1948年。創始人Charles Lazarus出生於華盛頓特區的一個商人家庭,25歲時開設了一家嬰兒家具店,很快將業務範圍拓展至玩具領域。

在創立玩具反鬥城之後,Charles Lazarus專註於兩件事:客戶需求和如何交付。在他的帶領之下,玩具反鬥城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模式,通過整合各類品牌,向顧客提供全方位和一站式的購物體驗,在提供更多品類選擇的同時又具備價格優勢。

Charles Lazarus以新模式摧毀著原有的玩具雜貨鋪,樂此不疲地透過一家又一家實體店實現快速擴張,並以會員制維系著與消費者之間的黏性。

20世紀80年代,玩具反鬥城進入到開疆拓土的重要時期,加快了美國本土和海外市場的布局;90年代,進駐澳大利亞、日本等國家,玩具反鬥城店鋪和特許專賣店也不斷湧現。2012年,玩具反鬥城達到了139億美元的銷售巔峰,擠進世界500強的前200名。

此後,它墜入下行通道,盈利頹勢難挽:2015年虧損達到1.3億美元,2016年虧損縮窄但仍有3600萬美元,2017年第一財季虧損又進一步擴大至1.64億美元,銷售收入較去年同期則下滑了4.1%。

面對虧損的泥潭,CEO戴夫·布蘭登也曾嘗試通過擴張亞洲市場、投入新版網站和嬰幼兒產品線來擺脫公司的困境。

為縮減日益沈重的財務壓力,戴夫·布蘭登不斷對實體店面進行戰略性大調整,2015年關停了租金昂貴的紐約時代廣場店;2016財年關閉16家在美國的門店,同時又新開了29家門店,包括27家批發店和便利店;世界各地開設了73家門店,又關閉了17家表現不佳的門店。

遺憾的是,這些努力都不足以刮骨療傷,徹底改變年近“古稀”的大公司。

不只是玩具反鬥城。傳統玩具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已成業內共識。就算手握超強IP的廠商,也難獨善其身。

芭比娃娃的生產廠商美泰兒(Mattel),銷售額從2016年駛入下坡路,旗下“芭比”及“費雪玩具(Fisher-Price)”兩大核心產品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下滑。

無獨有偶,9月初,丹麥玩具制造商樂高宣布,計劃裁員1400人,占員工總數的8%,並重組整體業務。

NPD集團發布的報告稱,2017年上半年,在美國玩具產業各類產品當中,積木玩具的銷售同比跌幅是最大的。樂高幾乎等同於積木的代名詞,所受影響自然也首當其沖。

對於裁員,更多矛頭指向樂高營收出現了近10年來的首次下滑。半年業績顯示,營收下降5%,至149億丹麥克朗(約為13億美元),利潤也下降了有3%。

“在美國和歐洲,盡管我們正與合作夥伴努力恢複動力,但我們的銷售額有所下降。”樂高董事長Jorgen Vig Knudstorp表示。中國市場保持了兩位數的增長,仍有“巨大的上行潛力”,但目前還不能補足歐美市場的下滑份額。

這不是樂高第一次陷入困境。

2003年底,樂高產品銷量與上一年相比驟降30%,負債約8億美元,瀕臨倒閉。那次危機是源於盲目的多元化,樂高一度將業務鋪設到了教育、電影、遊戲、服飾、媒體、主題公園等多個領域。在慎重審視後,樂高削減30%的業務品類,拋棄電腦遊戲和主題公園等業務,重新回到制造和銷售積木的主業。2005年,樂高起死回生,再一年又回到盈利狀態。

度過危機的樂高,在近年間不斷加碼於數字化方向試水,並和星球大戰、哈利·波特和Minecraft等多個超強IP進行合作,推出《哈利·波特》《加勒比海盜》《印第安納·瓊斯》等一系列的樂高遊戲及賣座大電影;還推出了樂高可編程積木等。

而這次裁員,顯示出樂高對於數字化轉型的決心。

的確,移動互聯網的巨大沖擊,讓傳統玩具商們再不敢忽視。

不過這樣的現實,讓玩具反鬥城十分尷尬。其實它並不缺乏準確的市場預判,早在十多年前就開始布局電商渠道。

2000年,它與亞馬遜簽訂為期10年的“專營”協議,在亞馬遜網站上開設店面。這本是一樁看起來能夠長久的聯姻,雙方各取所需,達到共贏。

但還不到四年,雙方的合作便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

“雞賊”的亞馬遜為盡可能拓大收入、提高盈利,並不滿足只與一家玩具商家合作,而是引入了更多的玩具商家入駐。

2004年,憤憤不平的玩具反鬥城對亞馬遜違反獨家專營協議發起訴訟,要求對方賠償6500萬美元。官司前後打了5年,亞馬遜最後同意支付5100萬美元和解。

贏了官司,得了賠償,玩具反鬥城卻錯過了布局電商的最佳時機。據統計,2016年,全球市場約有13.7%的玩具銷售是在網上完成的,高於5年前的6.5%。線上渠道,已不容忽視。

雖然玩具反鬥城也有自己的線上購物網站,但相對於電商巨頭,價格和物流效率毫不占優。創始人Charles Lazarus數十年所積累強調的優勢,在移動互聯網的驚濤駭浪中水土不服。

不過,每一個時代,自有每一個時代的芳華。

沒有人巴望“男生搭積木、女生玩芭比”代代相傳,流芳千古。但嚴肅如魯迅先生也曾說,“遊戲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將兒童對於玩具的需求歸屬於剛需也不為過。

在距今大約六千到一萬年的新石器時代,玩具就已經出現。紅山文化遺址出土的紅陶刻花球、河姆渡文化遺址出土的陶豬可能是遠古時期的玩具。無論久遠還是新近,數字遊戲、智能玩具和傳統玩具,各有優點和使用場景。

更何況,還有中國。

與歐美市場空間已臻飽和不同,中國這片新興的市場仍被認為處於起步階段,具備很大的成長空間。據中國玩具和嬰童用品協會發布的《2017中國玩具和嬰童用品行業發展報告》顯示,2017年,中國玩具市場零售規模有望達607億元,比2016年增長9%。

加之二孩政策放開,中國市場將迸發出更富想象的機會和潛力。

破產保護消息傳開後,玩具反鬥城的中國官網在介紹欄中特別註明“如常運作”,並稱“我們不在美國與加拿大財務重組之列”。

玩具反鬥城亞洲由美國玩具反鬥城和馮氏零售集團共同持有,其中美國玩具反鬥城和馮氏集團分別持有85%和15%的權益。但玩具反鬥城亞洲是獨立的法定個體,在財務上屬獨立營運。

“中國是我們增長最快的市場,比世界其他地方的店鋪開放更多”,玩具反鬥城中國區董事總經理羅伊·森馬蒂諾表示:“我們計劃每年在中國開設30到40家門店,不僅僅把目光投向一線城市,也會更多關註到二三線城市。”

不過,雖然清楚看到了中國的魅力,但表現依然顯得有些遲緩和呆板。

直到2006年,它才在中國上海開設了第一家門店。11年後,玩具反鬥城在中國近60座城市設有141直營實體店。這家全球最大的玩具連鎖企業直到2012年4月,才在天貓開設網上商城。

5年過後,玩具反鬥城在天貓旗艦店的銷量也只能用“平庸”形容。

截至9月27日上午7時,它在天貓銷量最高的一款玩具為售價89.9元的變形機器人,銷量為10772件;高端玩具的售賣情況更為慘然,其在天貓售價逾1000元的玩具共有22款,售賣最多的也不過為47件,有2款銷量為0件,9款玩具的銷量不超過5件。這一表現大大低於中國本土品牌在天貓的銷量。

有趣的是,9月23日,玩具反鬥城在中國的又一家新店在上海開業。據說,這是它在中國開設的首家“新零售”體驗店,配備了眾多數字和互動設備,將“展示+購買”的傳統零售升級到“體驗+互動”。

只是不確定,玩具反鬥城所推崇的“新零售”這個詞,是否借鑒自馬雲的創造,還是殊途同歸的不謀而合。不管如何,總算得上一個新嘗試吧。

另外一個好消息是,9月24日,它獲得了15億英鎊的貸款,起碼今年聖誕節可以安然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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