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只靴子只要尚未落地,安枕入眠就是一種奢求。
來源 | 闌夕(ID:techread)
文 | 闌夕
不出意外,共享單車這個行業的兩極,出現判若雲泥的情勢。
比如試圖重演「農村包圍城市」的卡拉單車和悟空單車——它們分別立足於莆田和重慶——相繼倒閉,使得這個市場呈現出照抄答案也未必可以得分的殘酷事實。
而據外媒報道,ofo和摩拜則將進行又一輪融資——摩拜已經宣布完成E輪6億美元的融資——這種級別的規模壓力,也使得後來居上的可能性愈來愈小。
所以才有迫於無奈的劍走偏鋒:借著「共享單車顏色不夠用了」的調侃,七彩單車、黃金單車這種策劃倒是能夠獲得一時註意,也為緊張激烈的競爭關系註入了某種可供喘息的松弛感。
不過弦外之音終究無法獨奏樂譜,如果不是那麽在意局部戰況的話,理性的判斷結果一定是在黃橙兩種顏色之間做出選擇。
而在進入低迷的經濟周期之後,共享單車幾乎承包了中國互聯網的「大新聞」——甚至還帶動了以變相租賃為本質的其他共享模式成為資本寵兒——對於頭部玩家而言,這是一場輸不起的戰爭。
有趣的是,還有別出心裁的借勢創業產品,在各大主流共享單車平臺成批量的註冊數以千計的帳號,集成到一個聚合應用里,「借」給用戶一鍵開鎖,從而省掉下載App的程序。
根據高德地圖和交通部科學研究院的一份報告顯示,在共享單車項目推出之後,北京、廣州和深圳的擁堵程度分別下降7.4%、4.1%和6.8%,同時自行車出行的占比直接從5.5%翻倍增長到了11.6%。
這門看似微不足道的生意,漸成大勢。
另一方面,龍虎相爭固然會讓劇情更加引人入勝,但是付出真金白銀的投資方並不享受這種僵持局面,已經有著二十余家機構把賭註放在了ofo和摩拜身上,兩邊都有些焦慮。
比如金沙江創投的朱嘯虎就在去年豪言ofo可以3個月內結束戰爭,這種進攻性質嚴重的言論則又引起摩拜背後的熊貓資本合夥人毛聖博回應「如果ofo能贏將在國貿裸騎」,而摩拜在今年春季呼籲政府銷毀沒有GPS功能的共享單車的做法,則被詬病吃相過於難看。
最後那只靴子只要尚未落地,安枕入眠就是一種奢求。
對於ofo而言,始終保持領先摩拜一個身位,或許是其最大優勢。
無論是在融資還是估值角度,ofo都是相對彈藥更加充足的那一方,加上它尤其重視壓低成本的經營模式,這讓ofo能夠集中性的把資源投入在增長方面。
比如根據極光大數據和Trustdata的統計報告,ofo的新增用戶已經連續超過摩拜,其差距在攜手鹿晗之後達到高點,如同黑洞那樣吸走了共享單車市場本就剩余不多的潛在用戶。
而在深度媒體的采寫中,ofo以一己之力拯救瀕危自行車制造業的故事也相當吻合這家公司試圖構建的角色:它是真正意義上的連接平臺,解決的是整個產業的流通困境。
如果說ofo擅長的是供給側改革的宏觀議題,那麽摩拜在這個命題作文上則使用的是另一個立場,也就是中國制造。
很少有人註意不到摩拜團隊對於其單車生產工藝的驕傲,雖然這在創業之初更像是迫於無奈的妥協——沒有成熟的自行車生產商願意為名不見經傳的摩拜量身定制產品——摩拜的CTO夏一平更是直言,這是一家物聯網企業。
無論是制造導向的宣傳還是物聯網的概念,摩拜都在旗幟鮮明的和競爭對手劃清界限,而這種產品思維,則又提供了足以對抗ofo規模擴張的理論依據,就像人們選擇優衣庫和無印良品,看重的從來不是服務,而是商品本身。
無論如何,互聯網仍然是重塑價值的最佳工具,中國的共享單車項目已經在短短幾年時間內成為了自行車產業鏈里的最大經濟體,所以當捷安特要被ofo收購的誤讀出現時,人們並不會去懷疑它在實操層面的合理性。
圍棋里有著「官子」的說法,意指中盤結束之後,大的空地都被搶完,剩下的只有確定疆域的著手,而共享單車這盤棋局下到現在,有資格開始收官的,也只有頭部的那兩家公司。
的確,在制造麻煩和問題的方面——比如不受控制的停放秩序和難以言說的破壞行為等——共享單車行業同樣表現出了極高的能力,只是就像在汽車發明之前世界上從來沒有那麽多會死於車禍的不幸者那樣,進步的代價永遠需要被逐漸克服。
有媒體曾經感慨時代更替會為相似的答卷打上不同的分數,比如在幾年前,一些公共單車租賃公司通過政府簽單作為運營方案,結果是每進入一個地鐵站,就要繳納150萬準入費,每進入一所高校,就要「捐贈」50多萬贊助費,高昂的成本殺死了這個行業能夠壯大的任何可能性。
我倒是很贊同美國城市規劃大師簡·雅各布斯的觀點:
「讓東西生長。別讓當前的強勢政府扼殺了新事業,或者在它們將要大獲成功時立即並吞之。能照顧我們的超人不夠(他們只存在我們的神話中),所以別再往不夠多的籃子里塞太多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