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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財經記者現場直擊：夜查高汙染車

“你的車汙染排放嚴重，是正常北京車排放水平的200倍。請你配合一下，接受處罰。”昨晚(17日)21時許，北京昌平區南豐路與懷昌路交叉口，昌平區環保局機動車排放管理站工作人員尹小寧對一位外地車主說。

《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在現場看到，交警將這輛車攔下後，環保監察人員立即圍在車頭部位，一位環保監察人員上車發動車輛，另幾位拿著手電筒對著車輛尾氣管。車輛原地加大油門時，尾氣管里噴出濃濃黑煙。

這輛河北的農用車昨晚正試圖駛入北京城。“這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車了。”一位環保監察人員對本報記者說：“車上貼的是國IV標，但連國I都達不到。”

就在查這輛車的時候，懷昌路上大貨車接連不斷地駛過，“過了12點，大貨車就更多了，一輛接一輛。有進京的，也有過境的。”一位環保監察人員說。

當日，環境保護部聯合北京市環保局開展機動車汙染防治監督檢查，《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全程參與了檢查過程。

17日，北京拉響今年首個空氣重汙染橙色預警。預測顯示，17日起至19日，北京市將出現持續空氣重汙染過程。

按照北京市政府空氣重汙染應對部署安排，全市中小學幼兒園取消戶外活動;停止土石方、建築拆除、噴塗粉刷等施工作業;建築垃圾和渣土運輸車、混凝土罐車等重型車輛一律停駛。如發現違反重汙染預警措施的行為，相關部門將按高限查處。

17日13時整，參加檢查的人員準時在北京市環保局門口集合，分兩路到北京各區縣檢查。本報記者跟隨的這路負責豐臺區、石景山區和昌平區的檢查。

檢測場正在對機動車排放情況進行檢測。攝影/章軻

環保監察人員向記者介紹機動車檢測情況。攝影/章軻

檢查的第一站是北京豐臺工程機械修造廠機動車檢測場。記者在現場看到，工作人員正在對一輛江淮廂式貨車新車進行檢查。“檢測場首先核對車型、發動機、噴油器、噴油泵等，看看這些配置是否符合北京市環保目錄要求。”北京市機動車排放管理中心監控科科長劉嘉說。

檢測場工作人員在車輛底部進行檢查。攝影/章軻

在一輛吉普車下，檢測人員正在地溝里用手電察看車輛底盤。“看看這輛車的三元凈化器、氧傳感器是否符合要求。”他說。

劉嘉介紹，這家檢測站每年檢測新車、在用車各約200輛，像這樣的機動車檢測場在北京39家，都是第三方機構，環保部門負責監管。

隨後，環保監察人員來到豐辰加油站，用專門的儀器檢測油槍的油氣回收效果。北京市機動車排放管理中心油氣油品科科長劉明宇告訴記者，“北京及大部分省會城市的加油站都安裝的油氣回收系統，在加油的同時回收油氣，防止油品渾發，降低空氣汙染。”記者在這家加油站確實沒有聞到空氣中有汽油味。

在魯谷公交主場站，環保監察人員讓一輛公交站原地發動，檢查排氣管排放情況，還到加油點詢問車用尿素添加情況。“沒有明顯的煙度，情況良好。”一位環保監察人員對記者說。

設在路上的遙感檢測點。攝影/章軻

17日下午天黑前檢查的最後一站是設在路邊的移動遙感檢測點。北京市機動車排放管理中心監察科主任科員李濤介紹，目前北京市有遙感檢測車20臺，有83個遙感檢測點位。“遙感檢測控制的尺度很大，是標準的5倍。也就是說，如果遙感檢測車輛排放超標超過標準值的5倍，就會認定為超標車。”

李濤說，檢測部門會通過發掛號信、網上公示、電話、短信等途徑告知車主，讓車主盡早到檢測場進行檢查，並到維修廠維修。李濤說，能遙感檢測出的高汙染車，大約占檢測車輛總數的千分之三。

現場環保監察人員介紹，從當日早9時10分至下午16時22分，共檢測車輛5713輛，發現9輛排放超標車。

17日晚，記者隨環保監察人員在昌平區環保局食堂用了簡餐後，馬上開始夜查。“像這樣夜查已經是常態了。市里對區里有檢查，有考核，如果我們到達執法現場發現區里的人員不在，會有相應的處理。”李濤說。

環保監察人員正在夜查高汙染車輛。攝影/章軻

環保監察人員正在夜查高汙染車輛。攝影/章軻

截至當晚10時，在交警配合下，環保監察人員共檢查了6輛貨車，有3輛排放明顯超標，但都是外地車。“對於外地車，在處罰上有難度，如果司機拒不接受處罰，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報給京津冀協作小組，轉給當地處理。”

尹小寧對本報記者表示，要是京津冀及周邊地區都聯網就好了，外地車超標的信息公布在網上，不交罰款就沒法年檢、沒法報廢等，就能達到治理效果。

環保部門的監測數據顯示，每天北京有30萬輛大貨車在路上行駛，20萬輛是北京的，10萬輛是外地車。而一輛大貨車排放的汙染物相當於200多輛私家車排放的汙染物。

“北京目前機動車總量達到565萬輛，監測數據顯示，高排放車輛占總量的10%，約50萬輛。在北京，所有的氮氧化物中，機動車占56%。”環境保護部大氣環境管理司司長劉炳江此前對記者說。

劉炳江介紹，機動車汙染物排放量逐年增長，2015年排放量達到4532.2萬噸，已成為大氣汙染的重要來源。北京市機動車源汙染物占本地排放源的31.1%，在重汙染天氣期間的貢獻率甚至會超過50%。

環保監察人員正在夜查高汙染車輛。攝影/章軻

環保監察人員對高汙染車輛車主進行處罰。攝影/章軻

“機動車汙染防控有幾個方面是失控的。”劉炳江說，一是重型載貨車總量大，今年10月份銷售量同比增加49%，而且生產企業特別多。重型載貨車用油質量差，排放量大;二是對於黃標車，有些地區的淘汰率還不高，一些城市本應就地銷號的黃標車，轉為外地車繼續上路行駛。

一位外地車主向記者反映情況。攝影/章軻

劉炳江表示，下一步，環保部將構建機動車環保監管制度體系。依法實施新生產機動車和非道路移動機械環保信息公開制度，建立環保達標監督檢查、環境保護召回制度。同時加快制修訂標準，加強對新生產機動車的監督。加快國六排放標準制定發布進程，鼓勵具備條件的地區提前實施，強化新生產機動車環保一致性檢查。

對於如何降低在用機動車排放水平的問題，劉炳江表示，環保部將加快推進國家、省、市三級機動車排汙監控平臺聯網，加強對重型柴油車等高排放車輛的監督管理，推進黃標車、老舊機動車加速淘汰，堅決完成國務院確定的淘汰380萬輛黃標車和老舊車任務。配合有關部門加快制定發布國六油品標準，推進車用柴油、普通柴油和部分船用燃料油並軌。2017年1月1日起全國供應國五標準車用汽、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