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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行应变


http://magazine.caing.com/chargeFullNews.jsp?id=100157963&time=2010-07-04&cl=115&page=all

《新世纪》周刊 记者 胡舒立 凌华薇 冯哲

 

  全球最大市值、最多存款也是最盈利的银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中国工商银行(601398.SH,01398.HK)都处于有史以来的最佳时 刻。

  国有银行改革启动之初,外界颇多质疑。现在,作为全球市值最大的商业银行董事长,姜建清受邀多次参加了国际上重要的金融监管改革会议,“他们开 始想听并重视中国商业银行业的想法。”姜建清说,“这和十年前确实有天壤之别。”

  6月25日和7月2日,姜建清就此两度接受本刊记者共计三个多小时的专访。身着白衬衣的姜建清比几年前稍显清瘦,但愈发自信,谈起美国金融监管 改革最终草案,细节的变化亦不放过。不过,他称应客观看待国际金融监管的新趋势,既要积极参与规则的制定,也要注意辨别哪些适合中国及新兴市场,“不能别 人生病,我们吃药。”

  姜建清以工行掌门人的身份,经历了发端于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国有银行改革全过程。他在总部接受过我们多次独家专访,其中一次是2003年1月 对外详解工行的改革计划,一次是畅谈工行改制上市,这次则是纵论国际金融监管改革,暗合着工行近年来的改革路线图。

  金融危机甫定,国际社会痛定思痛,试图建立新的金融监管框架,焦点集中到资本金的定义和定量。对此,姜建清认为,这些改革对中国银行业的直接影 响非常有限。“我们初步测算,对工行资本充足率的影响约在1个百分点。”

  1个百分点,对工行意味着592亿元。

  2010年3月底,工行资本充足率11.98%,核心资本充足率9.58%,在几大行里最高。工行未雨绸缪,目前启动了A股可转债加H股配股的 再融资方案,外界预计规模在600亿元左右。

  但姜建清也指出,从中长期看,这些监管规则的修改,使得包括中国在内的银行业都将面临更高资本的要求,而如果中国以间接融资为主的发展模式不 变,银行业补充资本的压力长期存在。“转变整个社会经济发展过度依赖银行信贷的融资模式,也转变银行的盈利模式,是下一步金融改革的待解之题。”姜建清提 出,应开始系统考虑推进中国银行业资产证券化的进程。

  工行当前的总资产已经超过12万亿元,占中国银行业总资产的一成半,盈利则接近1300亿元。作为中国最大的金融机构,也是国际上最大银行之 一,姜建清并不隐讳对如何处理“大而不倒”的不同看法,“机构之大并不和危机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关键是提高监管的有效性”,“建立大也能倒的机制”。

资本!资本!

“根据工行初步测算,若完全按照讨论中的新规则实施,对工行资本充足率的影响不会超过1个百分点”

  《新世纪》:你参加了多次巴塞尔委员会、国际清算银行组织 的国际会议,据你的观察,最重要的变革是什么?

  姜建清:最重要的改变就是提高资本的质量,提升资本充足率。2004年发布的巴塞尔Ⅱ,本来被认为是非常好 的规则。但是在金融危机中,很多银行不得不在危机最困难的时候补充资本,甚至需要政府注资,引发极大争议。

  危机表明,不同质量的资本吸收损失的能力是有差异的。资本分为一级资本和二级资本,一级资本包括实收资本、留存收益等权益资本和其他一级资本, 也称核心资本。这一次巴塞尔委员会提出了更严格的资本定义:第一,高度重视一级权益资本,创新型资本工具要从一级资本中予以剔除;过去一些创新型工具虽然 降低了融资成本,但是牺牲了资本质量;第二,简化资本的分类,取消二级资本的子类;第三,提高资本的透明度。

  《新世纪》:一些国家已经把银行的核心资本的要求从4%提 高到8%,巴塞尔委员会对此是否认可并推广?

  姜建清:未来的资本充足率标准现在正进行全球定量测算。银行的核心资本肯定要增加,总体资本充足率也要上 升,但具体比例还待定。

  确实这次改革对核心资本的内容调整较大:第一,无形资产要求从一级资本的普通权益中扣除;第二,递延税资产的实现有赖于银行未来的盈利能力,要 求从一级资本的普通权益中扣除;第三是对外股权投资的处理。如果银行在一家金融机构持有普通股的比例超过10%,就要从本银行的普通权益中全额扣减。此外 还包括对养老金资产、所持自己银行的股票、股本溢价等几十项的规定。

  《新世纪》:这对中国银行业有什么直接影响?

  姜建清:非常小。根据工行初步测算,若完全按照讨论中的新规则实施,对工行资本充足率的影响不会超过1个百 分点。其中,对一级权益资本影响仅0.3个百分点,因为中国的银行一级资本里面没有创新型工具,基本上都是权益一级资本。

  工行主要受两个方面影响,一是土地使用权作为无形资产要从资本项目中扣除,二是新增的递延税资产处理规则;至于工行少量持有其他银行的100多 亿元次级债,将来要转让掉。

  但扣除土地使用权是否合理值得商榷,因为在中国土地不是私有的,流通中转让的是土地使用权,可以得到现金和对价,这与无法单独转让的企业商誉相 比,有本质区别,我觉得计算时不应扣除。

  现在我们的资本充足率在监管要求的红线之上。但随着业务发展和金融监管改革对资本质量和数量标准的提高,还是有较大的资本压力。

  《新世纪》:银行增加资本是抗击风险的需要,但这对实体经 济会不会造成影响?

  姜建清:欧美的大银行都提出,增加资本,需要在市场上大量融资,可能会导致信贷紧缩,特别是会影响到中小企 业的融资,将会引起全球经济的进一步衰退等。

  国际金融协会(IIF)对新规则若实施后对G3(美国、欧洲和日本)经济体未来5年到10年宏观经济的影响做过一个分析。到2015年,G3经 济体总体的GDP与改革前比较,约下降3个百分点。这里面包括美国下降2.5个百分点,日本下降1.9个百分点,欧洲下降高达4个百分点。

  我在许多国际会议上提出来,要重视全球经济金融发展的多样性。比如在非洲赤道地区谈论北欧如何抵御寒冷,难以感同身受。

  随着这些年中国金融业的改革和经济的不断强大,情况还不错。但在另一些新兴市场国家,长期处在低发展阶段,有增长的爆发期,而财政积累较低,资 本市场不发达,过高的监管要求将来可能会成为经济发展的一个障碍。

  《新世纪》:去年因为信贷投放较猛,今年初以来中国银行业 纷纷再融资。而市场对未来银行业资本饥渴症仍有恐惧。你觉得应如何打消市场的疑虑?

  姜建清:现在增加资本只有两条路,一是减少分红,二是市场增资。这几年中国银行业的分红都在45%左右,可 否再降低一些来增加资本?问题是股东有即期回报的要求,实际上形成一对矛盾。今年几大银行在市场上先后推出融资计划,虽然在A股市场主要采取可转债等对市 场冲击较小的办法,影响有所缓解,但市场仍然感到了银行再融资的压力。

  按照工行目前的盈利状况和发展,每年的利润留存很可观。若能再略降一些分红,资本的增加也有保障。

  过去西方的银行走第三条路,就是通过创新工具,既增加了分子、减少了分母又扩大了盈利,但因为金融创新过度等多种因素,酿下金融危机,现在看来 这条路已经被断掉了。但对中国而言,金融创新比较不足,因此,适度资产证券化还是要坚持。

监管新工具

“银行至少不能大比例、大规模地从事自营交易业务”

  《新世纪》:这次危机中,西方的银行业都出现了“流动性黑 洞”。这时候,巴塞尔委员会制定了新的流动性风险衡量指标,这对银行业的影响何在?

  姜建清:主动负债为主的西方银行体系,一旦出现系统性风险,市场上的流动性会骤然消失,出现“悬崖效应”, 流动性骤然消失。

  流动性实际上就是银行在可接受损失的前提下,获得新增资产和偿还债务所需资金的能力。银行的一项功能就是“转换”,包括将短期分散的存款转换成 长期贷款,即期限转换,这从本质上决定了单一的银行机构因期限不匹配风险,容易受到流动性冲击,并且流动性风险会传递。

  巴塞尔委员会制定的新原则,防止银行在市场繁荣期过度依赖拆借等批发性融资,留下流动性的长期隐患。但也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首先,为了满足流动性监管的新标准,银行总体上会倾向于购买符合监管指标的流动性优质资产,但由于市场深度和广度的有限性,会导致银行购买成本 增加,债券市场上发债主体的成本也会提高。其次,银行将调整资产负债表的结构,造成相当一部分资产沉淀下来;同时,银行会尽可能持有期限较长的负债和经营 短期资产,这些都会造成银行效益的下降。而银行迫于盈利压力会把成本转移出去,可能提高实体经济的资金使用成本,产生了第二轮的挤出效应,影响经济复苏。

  《新世纪》:金融危机后,去杠杆化成为趋势,这是否意味着 从此银行业的效益要大打折扣?

  姜建清:杠杆率(总资产和权益资本的比率)过高被列为本次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杠杆率所反映的风险信息应受 到高度重视。

  危机之前,西方杠杆率放得过松。但杠杆率面前,商业银行和投行是不同表情的。商业银行的杠杆率在金融危机前后并没有明显变化。投资银行则要去杠 杆化,意味着抛弃过去的业务模式去寻找新业务支撑点,这是非常痛苦的。

  就国家和地区来看,欧洲所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至今大部分欧洲银行的杠杆率都在30倍以上,这可能与欧洲银行业内投行比例较高有关。

  《新世纪》:银行的顺周期性是不是一个“自然规律”,提出 反周期资本监管措施,你认为能做到吗?

  姜建清:银行的顺周期问题确实引起了比较大的争论,因为银行在繁荣的时期往往是多放贷款,资本要求也比较 低;衰退时期资本要求比较高,银行也相应削减信贷规模。由此,金融业在危机时出现了对实体经济进一步的破坏性作用。

  最近巴塞尔委员会提出了四种思路。一是降低最低资本要求的过度亲周期性;二是提高拨备制度的前瞻性;三是通过建立超额资本,保证在全行业严重衰 退的时候,也有足够资本支持持续的营运;四是抑制信贷的过度增长。

  顺周期这个理论,实际上由于自由市场经济中更多由“无形的手”来推动,所以形成了经济周期波动。中国则更多依赖“有形的手”,这似乎对顺周期有 一定对冲作用。我认为应该以市场调节为主,政府调节有效调节为辅,还特别要注意宏观调控政策能否有效传递。

  《新世纪》:对争议更甚的沃尔克法则,比如限制银行自营、 限制银行投资对冲基金,你持什么观点?

  姜建清:我认为,银行至少不能大比例、大规模地从事自营交易业务。因为银行是受托者。银行对自身的资产实际 上履行的是一种受托责任,客户把资产交给银行,银行怎么能把资产大规模去用于高风险、高盈利的投资?

  目前应当根据全球金融业的状况、各国金融监管的状况,制订出一些“共同有区别”的原则。比如不能过度从事这些高风险的自营投资、不能过度从事对 冲基金、私募基金的业务,金额比例上有所限制。银行可以受客户委托而去做这种交易,但不能为了自营投机的目的去无节制地做。

  《新世纪》:从去年以来,银监会在提升资本质量、流动性、 杠杆率、拨备等方面也对银行业提出了更高要求。你分析这些顺应监管改革趋势的变革,是否也会降低中国银行业的效益?

  姜建清:中国银行业目前仍以被动负债为主,存款占资产的平均值在80%左右,工行近90%。而西方大银行除 日本的银行普遍在50%甚至更低,他们追求大量的主动负债,比如进行大量的同业拆借、发行大额存单、进行证券回购、发行债券。当然,这与中国银行业所处的 发展阶段有关。中国的债券市场不发达,银行无法通过债券市场大量融资。这使得中国的流动性充裕、杠杆率不高。比如,工行的杠杆率是16.43倍。

  但是我认为中国银行业杠杆率的趋势是要攀升的。因为未来债券市场发展、金融产品丰富、融资渠道扩大,发行各种可流通的债券来进行资产活动的这种 业务模式,会逐渐为银行所接受。

  需要注意的是,未来应密切关注表外风险敞口的发展,但何为表外资产,是否在杠杆率中的反映充分,这些都值得关注。

  《新世纪》:谈到表外资产,事实上中国的理财市场发展近年 来发展很快,值不值得担心?

  姜建清:如果资产证券化能稳健推进,理财市场会得到很好的发展,也能降低银行的资本需求。

  在这个过程中,应制定更加明确的法规,以降低交易成本。资产证券化产品的设计,要简单、单层、易懂,必须要能清晰看到原始的支持资产,以避免投 资者信息不对称而导致风险。金融机构对基础资产需加强管理,及时披露。可以参考美国金融监管改革草案中提出的,银行要把5%的资产证券化产品留在表内,以 利于监控表外形成的“影子银行”,也能一定程度上解决投资者担心的道德风险问题。

大而不倒悖论

“即使限制了大型银行的发展,也不会杜绝金融危机的再次产生。重要的是建立合理的退出机制”

  《新世纪》:这次金融危机后的讨论,最热烈的话题之一,莫 过于“大而不倒”。你作为中国最大金融机构,甚至也是世界市值最大的银行,怎么看?

  姜建清:前不久,花旗的董事长也问及我的看法。我开玩笑说,现在没有数据可以证明,300座、500座的大 型飞机的风险一定比20座的飞机大。固然大型飞机一旦出现问题,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但是世界上并没有因此取消大型飞机,主要是因为其效率,成本优势。当 然,要使用大型飞机,就要有更好的飞机场,符合条件的驾驶员、导航设备、飞机空中管制等,实际上就是要监管有效。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大型银行。其实即便是中型银行、小型银行集体发生危机,也会给一个国家造成巨大危机。

  《新世纪》:难道“大而不能倒”是一个伪问题?

  姜建清:我并无此意。实际上,“大的银行”和“系统性风险”之间,两者不是对等的关系,防范系统性风险关键 是针对大银行相对复杂的业务结构,要有相适应的有效监管。

  即使限制了大型银行的发展,也不会杜绝金融危机的再次产生。重要的是建立合理的退出机制,无论是大中小,都要有妥善安全的破产清算机制。实施严 厉的资本和杠杆率的要求,控制扩张冲动,不管什么银行都是一样的。我的观点是,大银行,该倒也要倒。

  《新世纪》:现在有讨论说,认为应当从限制机构规模入手, 确保“大也能倒”?

  姜建清:所谓的“大银行”,仍是个模糊概念,简单以规模来衡量并不确切。现在的银行比过去的银行规模大得 多;大国和小国相应的标准也不同。如果用限制规模的方法, 20年以后变成一堆一样大的机构,又该怎么办?

  通过一些不公平的方式并不能达到降低系统性风险的目的,客观上可能也会破坏一个国家的金融竞争力,如大型银行在稳定市场中的作用。不是因为我今 天在一个中国大银行工作我就持这个观点。而是我怀疑,把洗澡水倒出去的同时,是不是也要把孩子一起倒出去?

  《新世纪》:中国银监会去年底要求大银行比其他银行的资本 充足率高1%,这被认为是征“大而不倒税”;最近英国、德国、瑞士等欧洲国家都开征了银行税,美国也对此争议不休。你怎么看?

  姜建清:对大型银行最近提出要加强监管、防止系统性风险,一个主张就是让大型银行承担一定的超额资本。中国 银监会的做法是从审慎监管和大银行的特点方面出发提出的。但要防止的后果是,有些银行也许会因此从事更高收益的一些业务或过度放贷,来弥补增加的成本,但 代价是承担更高风险。

  现在英美国家征收银行税的讨论,在世界上反响也较大,日本、加拿大、巴西等带头反对,英国、德国、瑞士则希望实行,但规模有限,英国估计是20 亿英镑。

  不过,若对交易收税,中国的银行业所受影响也较小,因为我们交易性资产非常少,而且投资比较传统,大部分都是买进债券持有到期,完全自营交易的 比例非常低。

  需要说明的是,和西方银行业不同,中国的银行一直税赋不低,如我们要交营业税,目前的税率是5%。去年工行的营业税和教育税附加是180亿元, 占净利润14%。

  《新世纪》:去年底以来,国际上出现了新一轮中国泡沫论, 你怎么分析中国的系统性风险?

  姜建清:我在很多场合都和外资机构说过,你们看空中国,没有一次是看对的。比如现在外界对中国的地方融资平 台风险有担忧。从工行的情况看,地方融资平台的不良率只有万分之三。大量信贷投入地方建设而非消费,而且在今年以来的监管和整改下,地方融资平台快速增长 的势头已经控制住。对存在的问题,在银监会和商业银行的共同努力下,正在逐步解决。

  这次金融监管改革着力点在于提高资本质量,数量,对信贷扩张能力会有约束。那么今后信贷增长的合理外延到底在哪里?中国资本市场不发达,在今后 相当长的时间内还会以间接融资为主,银行如何既要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又要满足银行资本约束的要求,同时要控制风险,这三者如何平衡,是个 挑战。

  因此,我认为中国的系统性风险是整个社会的融资模式失衡,就好比头上顶着的这一大缸水,风险几乎全部集中在银行。解决办法堵不如疏。应尽快推进 加快资本市场特别是债券市场发展、提高直接融资比重的改革,以化解失衡模式累计导致的风险。

  《新世纪》:近日《华尔街日报》报道,因外资银行受到危机 重创和严格的金融监管后,大额贷款受限,工行因此在美国进军商业房地产?

  姜建清:其实这是我们美国分行做的单笔业务而已,谈不上工行进入美国商业房地产。今天早上还有人询问我。这 笔交易的缘由是凯雷集团以纽约一栋大楼做抵押,贷款3.5亿美元,抵押率65%。富国银行提供2亿美元,工行提供1.5亿美元。我们在美国的工作人员认为 美国房地产已经跌到历史低谷,又有大楼抵押,认为没什么风险,就投了这个项目。工行美国分行总共资金才几亿美金,也要接受美国当地的严格监管,谈不上有激 进的扩张。

  境外投资需要特别谨慎。工行至今做了大约十起国际收购,还没有一起是失败的。如果愿意再多冒一点风险,也许收购的效果会更好,但是可能使利益相 关者产生担忧。利益相关者包括股东、监管当局、政府、消费者,甚至媒体、公众。在境外投资方面,我宁愿牺牲一点收益,也要求稳。

  《新世纪》:英国负责金融综合监管的机构金融服务局 (FSA)被拆分,这是否意味着综合经营也受到质疑? 这正是工行近年来着力布局的一项战略?

  姜建清:这次全球次贷危机对银行业造成了巨大伤害,很多人对银行综合经营产生疑惑。但综合经营和次贷危机也 并无因果关系。造成金融危机的真正原因是宏观经济政策失误,而银行业过度风险偏好,过高杠杆率,过度复杂和不透明的金融衍生化过程和监管漏洞。陷入危机最 深的是独立投行,而如华盛顿Mutual(华盛顿互助银行)─美国最大的储蓄银行,最终破产。有些欧洲银行的复苏则得益于全能银行的架构。

  这次欧美在2009年以来发布了一系列金融监管改革方案,从内容看,并没有一条是具体针对综合经营的,更多是要建立一个稳定、有效、富有弹性的 监管机制。

  中国的商业银行现在仍以银行传统服务为主,为了适应未来金融市场化改革趋势,迎接在利率市场化、资本市场化发展后,商业银行盈利模式受到的巨大 挑战,商业银行在信托、投资、租赁、保险等相关领域,在监管政策许可下做了初步的综合经营的探索,还处于起步阶段。

  我认为,综合化经营应该分类、渐进、适度开放,不能脱离实体经济,要与金融发展阶段、客户市场需求、监管水平相一致。不浮躁,不过急,关键是把 握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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