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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間，可以發生多大的變化？去年初在深圳創業板掛牌的全通教育，股價在十四個月上漲近九倍，這家去年僅賺五千萬人民幣的公司，市值已達一千五百億元台幣。 它的故事，反映著中國力拱資本市場能讓醜小鴨變成天鵝的威力。 撰文‧楊紹華 三月二十四日，在用戶數超過三億人的中國手機通訊軟體微信上，瘋狂流傳著兩張照片。 第一張，背景是巷弄裡的破舊樓房，焦點對準樓房一角的一道立牌，上面清楚寫著七個大字：「全通教育歡迎您」；另一張，樓房的模樣雖然體面一些，但仍然無法用「現代」二字形容，樓頂上的「全通教育」四字，同樣帶有幾許早期商業招牌的復古情調。 在這一天，全通教育在深圳A股創業板的收盤價是三二○元人民幣；二十天前，這家公司的股價剛剛突破二百元，超越貴州茅台成為新一代A股股王，以去年底股本九七二○○千股計算，市值超過一九四億人民幣，逼近新台幣千億元。而三二○元的價位，則又超過了二○○七年十月十一日中國船舶所創下的盤中高點三百元價位。 若不考慮權息值，全通教育已經是中國滬深兩地股市史上「唯二」股價超越三百元的個股，當然，它也改寫了兩地市場的歷史天價，至此，全通教育不只是股王，甚至被冠上了「中國第一股」稱號。 「最牛的股票、最簡陋的辦公樓！」「全通教育蝸居？」……，網路瘋傳的照片，很快成為中國媒體報導的焦點，紛紛以諷刺的標題質疑當今股王，公司內部的情況，更已成為所有中國股民最熱門的焦點話題，全通教育則立刻發布封口令，一概謝絕各界參訪。這家股價甚具傳奇性的公司，因此更添神祕色彩。 直到四月十七日，本刊終於獲得機會進入全通教育總部，在國父孫中山的故鄉廣東省中山市，我們一窺這個「中國第一股」的真實模樣。 創業：主要銷售資通訊硬體配件「你們是第一家能進來拍照的媒體……；有些地方亂了點兒，盡量別拍。」一進門，負責接待的同仁謹慎提醒。但一步一步的，我們仍然看見了中國第一股的真實樣貌。 如同許多互聯網新創公司，全通教育的員工多半年輕，「這裡最老的就是我們老闆，但今年也不過四十四歲。」全通教育董事會辦公室祕書武唅（音同酣）說。 全通教育創辦人陳熾昌，目前也擔任董事長、總經理職位，是土生土長的中山市人，公開資訊上揭露的學歷僅有「大專」二字，但據聞陳熾昌大學主修數學；畢業後於一九九六年創辦中山恆晉計算機網絡技術公司，小他一歲的太太林小雅則是公司技術總監。 真正創辦全通，是在○二年的事，但當時公司主要營業項目並非教育，而是資通訊硬體配件銷售，公司名稱也與教育無關，而是「全通數碼」，至○五年始改為全通教育。即使是在上市前，公開說明書上所載明的公司定位，也與教育沒有太大關係：「首家提供家校互動訊息服務的公司」。 創業初期的地點，仍是目前公司的註冊地址，也就是「第二張瘋傳照片」的辦公樓房。事實上，第一張照片「全通教育歡迎您」的立牌，就在該樓後門約莫五十公尺處，只不過，現在這道立牌已經拆除。 舊樓房的後門對街是一家雜貨鋪，年逾七旬的老闆說，「他們在這裡十年啦！都是年輕小夥子，很拚，好像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上班呢！」二十四小時的說法或許有些誇張，但晚間十點多經過時，該樓的確還是燈火通明。 危機：傳出炒股嫌疑，股價重挫「說到工作，我們老闆的態度是很嚴格的。」一位員工舉例，某次會議上，主管進行業務報告，說了不到三十秒就被陳熾昌打斷，不留情面的問：「你的重點到底是什麼？」眼前，陳熾昌的確是有拉高業績的壓力。三月二十五日，網路瘋傳照片的隔天，也傳出中國證監會點名全通教育操作股價的消息，公司雖然予以澄清，但當日股價在創了三四八元歷史高點後隨即重挫，此後一路急殺至四月九日的盤中低點二二九元。 有別於此前各家券商普遍看好的評估報告，在三月二十五日後，各界質疑開始湧現，主要在於看壞公開說明書上「提供家校互動訊息服務」的「校訊通」產品。 在去年以前，校訊通一直是全通教育的主力產品，白話的說，其服務就是「App版的家庭聯絡簿」，提供老師、家長、學生三方溝通的平台。此項服務主要是由電信業者中國移動向學生及家長收取費用，全通教育從中拆帳獲利。 但在一四年開始，校訊通已面臨嚴重考驗。一方面是被其他通訊軟體逐漸取代；此外，不少地方政府也對校訊通的收費方式提出質疑進而紛紛叫停。 因應危機，全通教育在一四年八月推出新產品「全課網」，鎖定幼兒園到高中階段的學生，一方面提供校內課業的管理通訊功能，另方面也提供線上學習課程。 至於獲利方式，全通教育已打算在三年內斥資五億人民幣「免費分送軟、硬體」，在會員人數衝大後，「我們會有足夠的數據量，用這些數據，很容易提供可收費的加值服務。」武唅表示。 舉例來說，今年一月中山市中小學期末考的閱卷工作，即是由全課網當中的「智閱卷」平台完成，每位學生和老師評分的內容因此都成為全通教育的「大數據」，「未來數據多了，我們就能從中提供不同學生、不同課目的各種分析，變成可以收費的商品。」未來：衝高數據，提供收費服務總部辦公室的一面牆上，正以數位方式不斷更新著全課網的最新會員數，依據陳熾昌的目標，三年內，會員數要衝高到二萬所學校、四十萬個班級、一億名學生，遍及全國兩百座城市。 由此，已能明顯體會「進入資本市場」對這家中小型公司的實質幫助。今年以來，全通教育已購併了「繼教網」與「西安習悅」兩家線上教育公司，購併總金額十一億人民幣，成為迅速拓展全課網的基礎；這兩件購併案也成為全通教育二月開始股價狂飆的主要題材。 此外，我們參訪的總部，更已不是網路照片中的老舊樓房，而是位於中山市精華區的盛景尚峰金融中心第五大樓，原本全通教育只在一三年底租下第十八層，上市後不久，租下第十七層。 而在盛景尚峰大樓總部對面的一大塊興建工地，更是全通教育「今非昔比」的典型象徵。這裡是中山市政府與全通教育共同合作的「中山紫馬智慧教育集聚區」，三月二十五日正式舉行揭牌啟用儀式。這個園區的誕生，其實與台灣頗有淵源。 與陳熾昌結識近三年的資策會教研所副所長林立傑表示，據他了解，在全通上市後不久，中山市政府即找上陳熾昌協助處理市內的「閒置建設」，「但陳董認為全通不是房地產公司，遲未同意，直到來台參訪資策會之後，才想到可以利用這些新建大樓培育新興的教育業者，全通教育則扮演創投角色。」事實上，全通教育也正計畫與資策會合作，擬在園區內設立「兩岸智慧教育研究院」，目前仍在洽談階段，尚未成案。 這些夢想真的會實現嗎？市場仍然打了個大問號。四月九日全通教育公布去年年報，營收一．九億元僅較一三年成長一二％，稅後獲利○．五三億元，年成長率亦不到六％，對比於「中國第一股」的美名，營運表現顯然上不了檯面。若以四月二十四日收盤價三一八元及去年每股純益○．四六元計算，本益比高達六九一倍。 股價投機色彩十足的全通教育，目前公司市值仍然高達三○九億人民幣左右，直接間接持股五四．二五％的陳熾昌夫婦，估計身價也達一六七億人民幣。 未來，實質營運究竟能否配得上中國第一股的稱號仍未可知，但不可否認，從破舊樓房到市值突破台幣一千五百億元，中國炒熱資本市場的威力正在全面發酵；全通教育或許是極端案例，但在其他產業中，會不會也有台商原本並不在意的競爭者，正要複製這樣的迅速擴張故事？ 全通教育 成立時間：2005年 上市時間：2014年1月21日 （深圳Ａ股創業板） 董事長：陳熾昌 註冊資本：9720萬人民幣2014年稅後獲利：0.53億人民幣A股股王，１４個月暴漲９倍—— 全通教育股價走勢 1/28 因購併案停牌４個月後復牌，股價開始狂飆 3/4 突破200元， 成為股王 3/24 股價創348元 歷史高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