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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馬”路上的中國阿甘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5025

受河南焦作非法集資案牽連的投資者遍布河南跑步,釋放快樂,也與拉扯人類向下的力量抗爭。圖為2014年北京國際馬拉松現場,這是田同生第42個馬拉松,魏江雷第11個全程馬拉松。東方IC、安徽、山東、山西、陜西、北京、上海等地。 (東方IC/圖)

田同生:62歲,42次跑馬

戴著口罩,田同生用自己的第42個馬拉松——北京馬拉松,來慶祝62歲的生日。他55歲開始跑步,目標是跑100個馬拉松。

坐在咖啡館里,習慣穿緊身、彩色運動服的田同生,開玩笑說,“好身材要秀出來”。2014年9月29日8點45分,他比采訪時間早到了一刻鐘,此前已經圍著小區跑了個10公里。

見面前一天,他剛從柏林跑馬拉松回來,接著要去芝加哥跑,然後回來跑10月19日的北京馬拉松。20天,三場。在他的生活里,跑步已經跟吃飯一樣,成為生物鐘的一部分。

“在國內,我是變態;在國外,我就是常態。”他說,英國很多同齡人都是跑馬常客,但是在國內,不大會提中老年人的肌肉力量,更多的是養生常識。

他的家人也都跑,連5歲的小女兒都有三雙跑鞋,能跑上2公里。

自2010年起,從事管理咨詢職業的田同生,開始致力於推廣跑步,先萬科,後聯想。比起重複的日常工作,馬拉松容易讓人有成就感,也是平等的。身份、地位、財富都無法幫到你,只能讓左腳邁過右腳,每一步都靠自己。他說。

如今他已是跑步圈里知名的“田老師”。萬科副總裁毛大慶在一次交流會上說,田同生是他的教練,跑了兩年,“今天可以不讓我在萬科幹工程,但是沒人可以不讓我跑馬拉松。”

央視解說員於嘉:自己什麽樣兒,我清楚

從於嘉的家,到中央電視臺的距離是7公里,他賣了車,每天跑步上班。原來央視沒遷到東邊的時候,他也跑,“也才二十來公里”。

路人怎麽看?“愛怎麽看怎麽看,我自己要成什麽樣兒,我特別清楚。”做了12年籃球解說員,於嘉說話的時候不用力,聲音也挺大。

這種自信,是通過跑步建立的。“跟自己對話的時間增多了,你會不停的問自己,到底想怎麽活著?什麽才叫好?”

剛入行的三年,20歲出頭的於嘉,身體和精神都膨脹過一陣子。作為央視的解說員,飯局里總是被捧的那個人,酗酒,大學畢業三年,胖了50斤,一臉痘。

一次過節,在酒吧里又一場宿醉。第二天醒來,在鏡子前,他看到一張讓自己覺得惡心的臉。他討厭自己,決定得改變。

先是健身,然後跑步,堅持了快10年,甩掉了那身肉。

解說員出身,於嘉口才好,他講了2012年北京馬拉松,也是霧霾天,跑第一個全馬的經歷:

那次看上去特傻冒:一帶絨球的翻毛帽子,毛線手套,半路沒電的藍牙耳機,還背個雙肩包,掛著Mini的號碼牌跑全馬。

一開始跑,就是興奮和好玩。一直往前,到了半馬和全馬的路口,有點猶豫,但覺得如果不跑完,估計這輩子要後悔。

跑到學院路(25km),你說不後悔也不太現實,真難受!就是累,太累了。而且很孤單,一個人,其他人都結伴,誰帶著跑會兒,誰給喊喊號子……我就全當那都是鼓勵我的!

又跑10km,到奧森公園了。我以為到奧森門口,掉頭就沖終點了。誰想到那里面還有一園子呢!我說……我要死了我要!

但不可能放棄,還有5公里,您都到這兒了最後沒跑完?不大爽!得放松放松,不然可能會抽筋。正調整呢,碰見兩件事:

收容車來了,“小夥子還行不行?不行上車啊!”我心里一罵,“您往前開吧!我鞋帶掉了!”拉伸半天,又來一“旗袍哥”:戴假發,穿旗袍,一雙運動鞋,長得還挺難看的。丫把我給超了,這太接受不了了,必須超過去!真就是那樣,得有這種東西。

奧森是很虐的,有很多坡。那是11月25日,又霧霾,公園里面特破敗。孤獨感撲面而來。“關雲長刮骨療毒,帳上帳下,聞之變色”,我覺得孤獨感侵襲就是那種狀態。

那時候我就覺得挺虧欠家里的,尤其是我老婆,人家嫁給你,不是為了嫁給中央電視臺體育解說員,就是為了好好生活。但在過去的若幹年里沒有重視這些……

這一路上,就讓我把生活過了一遍電影。各種情緒,在路上都有,興奮、失落、低谷、沮喪。

馬拉松是於嘉生活的“站牌”:揚州半程馬拉松,姥爺剛去世,他戴著老人在江蘇上大學時的校徽跑,大哭一場。布拉格馬拉松,妻子跟著跑了10公里,回來後發現當時懷孕了。挺危險,後來孩子出生,身體很好。

兩年來,於嘉保持著每年7個馬拉松的記錄,速度很快,穩定在3小時30分左右。他想在有生之年,跑完100場。

從10月14日開始,跑完芝加哥馬拉松;又給好友姚明助陣,跑24小時接力;本周末,他又會出現在北極,跑一個半馬、一個全馬。加起來,20天,跑了140公里。

“如果能扛下來這二十天的話,我想我可以問一句,牛吧?”

聯想副總裁魏江雷:控制自己

“塵滿面,鬢如霜”,跑完北京馬拉松,聯想副總裁、中國區暨雲服務業務集團首席市場官魏江雷在自己的朋友圈寫道。這是他的第11個全馬,在北京生活三十多年,這一天的霾,他不大在乎。

有人說那天跑的人是在拿命比賽,他不同意“比賽”這個說法,跑只是自己跟自己對話的過程。“馬拉松是一場狂歡,但其實狂歡是一個人的孤獨。”他說。

14年前,在美國工作時,為了控制體重,魏江雷開始跑步。

每次跑30公里,都是肌肉增強、大腦放空的過程:第一個10公里,滿腦子都是工作;第二個,得花更多時間調整身體,在想的事慢慢忘掉;第三個,大腦只剩下傳遞信息的功能,到腰、腹、腿、腳,一步步邁好。身體越疲憊,大腦越放松。

控制自己,是魏江雷跑步的關鍵詞。迄今,44歲的他每周都會完成40-50公里的跑量。

以體重為例,他對自己有清楚的掌握,跑完北馬,減到70公斤出頭,兩天後,恢複到71.5公斤,他的理想體重是72-72.5公斤之間。

與萬科的郁亮、毛大慶一樣,魏江雷也是企業家中的跑步名人。

在他看來,跑步的興起,是從個體開始的。由少數企業家的個人信念,帶動企業,進而以企業之力推廣,帶動大眾跑步。

今年的北馬,聯想集團董事長兼CEO楊元慶也首次出現在了參賽隊伍中,拿下半程。兩天後,在新加坡的早晨六點半,楊元慶和高管們,又來了一輪北馬後的“排酸跑”。

地產CEO劉愛明:跑步是快樂的

協信地產控股有限公司首席執行官劉愛明,曾任萬科副總裁、上海區總經理,喜歡運動。在清華上學的時候,就跑過7年。工作後,玩過賽艇、登山,但最喜歡的還是跑步。出差也背著跑鞋,到了新地方,清早跑一圈,用腳步丈量城市。

跟朋友吃飯,他有一半時間都是在勸別人跑步。在他看來,跑步的門檻,只是在上學時候人們對它的痛苦回憶。跟讀書一樣,一件好事,卻被教育搞逆反了。

實際上,跑步是快樂的。“人像一個精密的儀器,上帝在里面植入了一些正能量和負能量,跑步能把這些正能量都釋放出來。”

提倡跑步的企業,團隊氛圍會積極、進取、陽光,像拖沓、懶散、抱怨這些跟跑步不沾邊的字眼,也基本不會出現在工作中。

“跑馬拉松始終有一個情形,會刺激我:無論跑多快,都能看見明顯比你年長的人跑在你前面。”

年輕人很難控制自己、控制節奏,起跑很快,30公里後就難以堅持。反而是40歲以上的人跑得更好,因為馬拉松需要意誌力和自我控制,成熟的人能管理自己。

出版經理陳曉暉:“沈靜而絕望的生活”

出版了《牛奶可樂經濟學》、《大數據時代》的湛廬文化,三年前開始引進美國跑步書籍的版權。

2011年,潘石屹開始在微博曬跑步。從經濟發展水平看,湛廬文化總經理陳曉暉判斷跑步熱快來了,還會持續五到十年。他們連續出了9本書,作者、譯者、出版者,都是跑者。

為了出書,公司中高層都開始跑步了。今年北馬,公司20多人都報了名。

毛大慶翻譯的《奔跑的力量》,作者是位美國律師,人屆中年,開始跑步。陳曉暉喜歡里面的一句話:“沈靜而絕望的生活”。這是現代中產階級的通病。

“你會發現,跑步的人就像傳銷一樣,見人就問,你跑吧?”陳曉暉笑。

辦公室里有他跑步前的照片:西裝,大肚。現在一身運動服,看上去挺瘦。辦公間的員工,也多穿著跑鞋。

“我們也經常開玩笑,房祖名吸什麽毒?跑步產生的效果是一樣的,內啡肽、多巴胺。出去跑十公里,啥事兒都沒了。”

經常到國外參賽,他認為辦賽水平如果國外是20歲,中國還在五六歲。

田同生描述,最古老的波士頓馬拉松,經過8個小鎮,兩米左右的窄道,路邊都是老百姓的房子。很多人在自己家門口,放個沙發,燒烤,喝啤酒,看跑步的人。

東京馬拉松2007年才開始舉辦,晚於國內很多城市,卻已得到了一致贊譽。陳曉暉說,你會發現那天的日本人,跟平常所見的不一樣,毫不壓抑,非常熱情。路人特別友好,還會備吃的,大醬湯、壽司、啤酒全有。跑者不用自備補給,甚至連官方給的都用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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