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的扎克伯格是熾手可熱的人物。Facebook公司成功登陸資本市場、市值一舉超1000億美元,加上小紮在公司上市第二天舉行婚禮,都 足以秒殺從硅谷科技大佬到全美美少女的浩瀚人群。中國網友甚至一些媒體都稱小扎為「真正的高富帥」。小扎的產品在無法在中國落地,中國大地卻全是他和它的 傳說。
「我講幾句,然後我按這個鈴,我們就回去幹活。」小紮在納斯達克上的這句話,如果從中國公司CEO嘴裡講出來,大家八成會說他「很會裝」,是啊,在 中國,上市是多有Face(臉面)的事情啊——比Facebook晚幾天在A股掛牌的一家中國公司,他們在上市前幾天,就開始搞文藝晚會,「激情之夜」什 麼的,成功上市後的慶功宴當然更不會少。
什麼樣的商業土壤孕育什麼樣的公司,什麼樣的CEO迎娶什麼樣的新娘。小扎和華裔女友的婚禮也被貼上了「低調」的標籤,原因是賓客不足百人、臨時通 知等等。或許在小扎的字典裡,壓根沒有高低調等字眼。正如五年前,谷歌的兩位聯合創始人——謝爾蓋·布林和拉里·佩奇先後在加勒比海的不同的小島上大婚, 我們是怎麼樣形容他們的呢,「超級鑽石王老王的秘密婚禮」,諸如此類,事實上,許多現任和前任員工以及美國總副副總統和舊金山市長都在受邀之列,賓客超過 600人的婚禮怎麼能稱得上「秘密婚禮」嗎?
特立獨行。布林結婚後不久,他妻子創辦的生物科技公司就獲得谷歌390萬美元的投資。有說東的,有說西的,布林對這些言論充耳不聞;佩奇2011年 任谷歌CEO時,美國作家用肯·奧利塔說他是一個「很自我、開會時總是低著頭玩弄Android手機的人」,並建議他開放、活潑起來,「必須放棄大多數工 程師才具有的一些傾向」,但佩奇不管這些:見鬼,做一個企業領袖難道真的有什麼程式嗎?
在中國,類似的事情發生也天天上演。直到今天,仍有無數人好奇中國最大互聯網公司——騰訊創始人馬化騰的太太是誰。沒錯,小馬結婚的時候,那隻繫著 紅圍巾的企鵝還沒有長成,「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馬化騰怎麼會把太太隱藏的那麼深呢,」有人這樣問,甚至拿他和劉德華做類比。然而,哪怕網上出現了各種版本 的「馬太太」照片,馬化騰也屹然不動,從不讓太太拋頭露面。這又讓人想起碧桂園創始人楊國強之女、曾坐上「中國女首富」交椅的楊惠妍,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 出現過,網上以及媒體上出現的唯一一張照片,還是從坊間流傳出來的她的結婚視頻上截取下來的大紅喜慶照。「碧桂園應該半主動半被動向外發佈哪怕一張楊惠妍 的照片吧」,有人這樣說,但是,從楊氏的角度來想,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但並不是所有的中國商人都像這兩位廣東人一樣「冷靜」。有人甚至認為他們很另類。小馬或為安全計,雪藏太太,讓她做起賢內助,這可以理解。但楊惠妍 照片一事,有許多商人來說,這也是涉及「臉面」的事嘛,楊千金的婚禮本來挺排場的,怎麼到公眾那裡卻成為一副「地主婆」的模樣呢!
這樣的觀念這些年來經久不衰。就好比我們看到美國駐華大使駱家輝坐的是經濟艙、喝的是星巴克,比爾·蓋茨騎自行車後覺得「驚奇」一般,普通人乃至中 國許多政客、富豪自己,都有著濃厚的「階層意識」,富人和窮人分屬不同的階層,每個階層有著自己的遊戲規則和行為特徵。假設這種「分層」意識正常的話,對 別的階層的評頭論足可以說是一種自由,可怕的是被評頭論足的那個階層根據所謂的輿論去塑造自己,而評頭論足者又沉浸在一種「疑似道德優越感」中不可自拔。
楊繼繩先生曾提到「社會階層固化」一詞,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社會群體的集體世襲,窮人的後代是窮人,富人和官員的後代是「富X代」和「官X代」。「一 個有合理階層流動的社會是有彈性的社會,階層固化的社會是容易破碎的社會,是不能經受震動的社會。在日常表現中就是階層磨擦、階層衝突。」
我們從Facebook上市和小扎婚禮扯到中國的「階層固化」,好像離題十萬八千里,我也理解楊先生所言的語境。我要表達的,說到底還是一個關於 「臉面」的問題。把臉面的榮光作為成功與身份的標誌,對大到一個國家,小到個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比臉面更重要的,是「回去幹活」。
英語中「Boot」一詞的有兩個意思分別是「啟動」和「戰勝品」,對多數美國特別是IT企業領袖而言,臉面對他們而言好比是電腦系統內核運行之前運 行的一段小程序,而對許多中國商人而言,好臉面本身是一種戰利品。從FACEBOOK到FACEBOOT,是我們應該思考自己短板的兩件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