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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Four 人在中環

1 : GS(14)@2013-05-07 01: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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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到香港,好多朋友以為我最難適應嘅,必定係由千六呎嘅半山豪宅,搬去不足四百呎嘅北角唐樓。都係果句,後生仔嘅適應能力,往往比想像之中强得多。馬死落地行,返到屋企仲有一張屬於自己嘅床,有得食有得瞓,仲可以有咩投訴?

真正難適應嘅,係點樣同阿爸阿媽相處。

面對老豆,我只係覺得好嬲,嬲佢生意失敗令屋企環境變搞到如此境況。更加嬲佢對阿媽嘅不忠,令到阿媽二十年嚟都一直冇開心過。呢種憤怒嘅情緒,維持咗足足一年。回流香港嘅第一年,儘管住響同一屋簷下,但係我同老豆,係一句說話都冇講過,形同陌路。

至於面對阿媽,感覺就複雜得多了。面對住佢,我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嘅内疚感覺,同時又有一另種怨恨嘅心情…怨佢點解要呃我廿年;怨佢點解唔灑脱啲做人,乾脆離婚重新生活,總好過眷戀住呢個有名無實嘅「米太」稱謂。

*****

返到香港之後,心穎同我都第一時間去搵工作。唔到一個月,心穎就已經搵到一份外資銀行,做marketing嘅工作。人工仲幾唔錯添。至於我...我記番起老豆當日爆粗鬧我:「你讀呢科揾唔到食!」嘅說話,當我寄出咗N封求職信但幾乎全部石沉大海之後,我開始明白到,老豆當日點解火氣咁大了。

那一年,發生了兩件大事。小小超既盈科數碼動力既風頭一時無兩,以Leverage Buy Out既方式鯨吞了香港電訊。而佢老豆旗下TOM.COM嘅IPO,則掀起了認購潮。IT泡沫於香港,吹到前所未有地咁大。

我寄出既一大堆求職信,一直都收唔到回音。唯獨一間位於響觀塘既電腦設備服務公司肯俾一個見工機會我。我大學雖然主修地理,但除此之外我亦有修一科半科同資訊科技有關既科目。我響寄俾呢間公司既求職信裡面,特別有emphasize我有呢方面既認識,大概係因為咁,我才「終於」有一次面試既機會。

負責同我面試既人,係個大約三十出頭既人,叫做Patrick。佢亦係我出來社會做事之後遇到既第一個「老細」。

Patrick望住我份履歷,皺了皺眉:「米先生,你係大學生嚟㗎喎…仲要係外國留學果隻添喎。」

我唔明點解佢會有咁既疑問:「係呀,我響加拿大畢業…有咩問題?」

Patrick:「實不相瞞,響我地呢間公司裡面,大學生既數目並唔多既。特別係我管既呢條engineer team,更加係一個都冇。米生你既學歷咁高,我擔心你會覺得屈就遮。」

我其實自知我既大學成績其實唔係好見得人,GPA亦只係剛剛夠畢業過關,再加埋我所讀果科超冷門既學系,我呢張咁爛既Resume,如果寄去啲外資大機構果道,怕且老早就被人放咗入碎紙機裡面了。這點其實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現在我終於有個機會見工,見我既人居然話我既學歷「太高」,驚我會覺得屈就,我心諗,究境呢個係乜嘢世界?我呢亭唔湯唔水既所謂外國留學生,係咪就正所謂果啲「高不成、低不就」既廢柴?

我還是硬著頭皮回答:「當然唔會覺得屈就啦。我係好需要一份工作,亦對資訊科技呢行好有興趣(唉,呢句當然係假的。),我知道我冇相關經驗,所以你剛才所講既問題,我絕對唔會介意。」

Patrick見我這樣回答,似乎尚算滿意:「你唔介意就好啦。不過有關點解我對你呢個candidate有興趣,我想同你坦白一啲。」

「哦?」我好奇。

「我哋班engine同事,其實個個都經驗豐富,出job做嘢絶對冇問題。」Patrick說:「不過佢哋有個共通點,就係冇人鍾意讀書考試。」

「我哋公司入面要keep住足夠數量嘅專業證書,先可以夠資格去bid啲政府同大機構嘅project做。我哋公司衣家hold住cert嘅數量其實只係掹掹緊夠,所以我需要有人幫公司去考多啲證書番嚟,保障我哋能夠繼續參與投標呢亭大project。我見你話晒係大學生,應該係讀得書吓,所以我希望請你番嚟,可以主力去幫公司考試。至於真正出job做嘢嘅工作,其他同事會負責的」

我聽完,坦白講我覺得份工嘅job scope實在係非常畸型,而且似乎career path都係好麻麻吓,不過我急需要一份工作,只要待遇還可以接受的話,我還是必定會接受工作的。

「人工方面嘛...」Patrick說:「一般嚟講,我哋呢度,呢個職位嘅入職起薪點係九千蚊,不過你有大學畢業學歷,我哋就破例俾到萬一蚊啦,有冇問題?」

問題?我其實還有乜嘢資格去有問題?見工當日我二話不說就當場應承佢哋下星期返工了。

終於搵到工作,我如釋重負。然而我心裡面唯一覺得唔開心嘅,係我份工嘅人工,比起心穎果份,少咗足足六千大圓。

比較之下,我其實覺得好羞家。

*****

就係咁樣,我就開始咗我作為全職考試機器嘅生涯。後來當我離開呢間公司嘅時候,我係真係考到一身都係證書。當年考果啲甚麼MCSE,CNE,CCNA,CCNP...網上面其實有試題讀的。問心講,只要肯讀,要考張證書到手,其實難度並唔高的。諷刺嘅係,由於我根本係全職幫公司考試,實際經驗幾乎係完全欠奉,縱使牌面上好似有好多專業資格咁,但我大概係連簡單如裝隻windows落部機度都會搞到雞手鴨腳般的「廢engine」。

由於我有degree嘅原因,我入職嘅薪金,比起同team嘅同事,係稍為高一點點的。人工比佢地高,但實際上佢地響工作上嘅知識同能力,都要比我高好多,大家條氣自然唔多順,對我呢個新嚟嘅所謂大學生亦唔多友善。

為此,我心情當然唔多暢快。

「橋,如果你越介意佢哋點對你...」那天我被同事們奚落了幾句,心情壞到透了。於是放工便一支箭般從觀塘走到中環找心穎:「你反而會不自覺咁同佢哋處於越對立嘅位置,對你其實冇好處喎。」

心穎同我坐響交易廣場對出嘅噴水池邊,我望住心穎一身行政套裝配高跟鞋嘅打扮,我忽然覺得,佢同我嘅差距變得好大。諗到呢道,忽然覺得有點心寒。

「不如諗吓,會唔會有啲乜嘢你可以幫到你啲同事做丫,令佢地工作得會變得容易啲。」心穎拖著我的手説:「要減低人哋對你嘅唔友善,我諗似終最重要嘅,係要人哋覺得你對佢地有價值先得嘅。我知道呢啲時候你一定唔會唔開心嘅,不過我相信我男朋友,佢一定有能力解決得到嘅。」

說罷,心穎給了我一個很甜嘅笑容。跟心穎拍拖多年,佢果個甜到漏嘅笑容,從來我都係招架唔住的。

「好啦,我要返番上去啦。」心穎放開了拖住我嘅手。

「吓?乜你原來仲未放得工?」我問。

「係呀,公司有project趕緊,今晚應該都要夜啦。」心穎說:「你好似面色麻麻,快啲返屋企抖下啦。我放工打電話俾你。」

「要唔要我夜啲嚟接你收工?」我問。

「唔駛啦!你都辛苦啦,早啲返去休息吧。」心穎在我臉上輕輕地吻上一下:「不過Thank you 阿橋,我走啦。」

心穎轉身就向交易廣場方向走去,我望住佢身影,不其然感到一陣不安嘅感覺。

我直覺話我知,心穎以女朋友身份留响我身邊嘅日子,可能已進入倒數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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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Three 人在中環

1 : GS(14)@2013-05-07 01:2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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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電視劇裡面果啲情節,時不時就會有啲食飽無憂米既敗家有錢仔,忽然有一日屋企破咗產,搞到又生又死既橋段。我實在無法相信,呢亭咁老土既電視橋段,居然會發生響自己既身上。

但凡事都係相對既。如果單單只係面對破產既話,我可能覺得,由有錢人一下子變成無產階級,已經係一件要生要死既慘事。但係假如你有另一單更令自己心痛既事情發生響眼前,那麼破產既事,其實就已經冇乜感覺了,變成相對既小事一樁。

有甚麼可以讓人覺得更心痛?hmmm,例如果種被家人既背叛既感覺。

據五姨所講,事情係咁樣既…

果年,阿媽大肚陀住我。老豆既生意又剛剛有點起色。生意做多咗,要擴充就自然要請人。剛好有個從大陸落黎香港冇耐既女仔黎見工,於是我老豆就請咗佢幫自己跟頭跟尾了。唔知係咪響工作上日對夜對,最老土既「日久生情」就發生了。冇幾耐,呢個女人仲先後為我老豆誕下兩個女兒。

而當日撞破我老豆同呢個女人既人,正正就係五姨。

阿媽響佢幾個兄弟姐妹當中排第四,自少同五姨就最投緣。五姨撞破老豆同呢個女人既事之後,當然第一時間話俾我阿媽聽。阿媽知道後既反應,出奇地冷靜,只係吩咐阿姨,無論如何都唔好將呢件事爆俾任何人聽,特別係佢地既兄弟姊妹。阿媽響人前人後,跟老豆總係扮成正常不過既恩愛夫妻。身邊既人則從來冇察覺到佢地有任何異樣。就係咁樣,五姨為阿媽守住呢個秘密,守咗足足二十年。

除咗當事人之外,二十年來,對此事唯一知情既,只有五姨。

*****

五姨將呢件事話俾我聽,解答咗我心裡面一啲積咗好多年既疑問…例如點解五姨咁多年黎一直對我老豆既態度都咁唔友善。

極權國家既國民教育,係自小就資訊封鎖,並幫小孩子不斷洗腦。我肯定這一招是非常有效的。我回心一諗,由我還是個小孩子既時候開始,我老豆每個星期,必定會有最少兩晚唔見咗人。果陣老豆阿媽不斷像洗腦般同我講,阿爸公司響澳門有個分舖,每個禮拜都要去睇住。一直以黎,我對此居然深信不移,從來冇半點懷疑過。今日聽到姨一講,當堂明晒。果兩日,其實係去咗另一頭家裡過夜。

我以前成日話,阿媽份人性格總係好悲觀,好唔開心,乜都總係向住負面果邊諗。我仲成日同阿媽講:「我地一家人一直都齊齊整整,又有錢,仲乜要成日乸口乸面做人?」

現在,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自我出世之後,阿媽原來係從來都未開心過。
我又明白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擁有一個齊齊整整的家庭,是假的。
我更明白了,原來我是一個超級傻仔,被人騙了足足二十年。

騙我的,還要是最親既屋企人。

要為阿爸阿媽呃足我二十年去搵一個合理理由,其實話都冇咁易:例如甚麼希望俾一個完整家庭個細路仔,好讓佢能夠健康成長諸如此類。那個理由,我也肯定是出於好意的。為咗唔好傷害那位擁有弱小心靈既小兒子,於是乎大家一起忍辱偷生二十年,那是件多麼偉大壯烈既事?

那我是否應該感激佢地多年來對我既隱瞞?

我一向自認聰明,但我其實還是死蠢地被人狠狠騙了二十年。騙得很透,很透。

那是一種被背叛既感覺。

那一晚,心穎到了五姨那邊陪我。過去廿幾年來一直以為自己擁有的,一夜之間,好像全部都失去了。

「你仲有我。」心穎在我耳邊輕聲說。她將頭伏在我嘅肩膊上,然後拖著我的手,拖得緊緊的。

那個晚上,我們沒有再多講一句說話,只是一直緊緊的拖著手,直到天亮。

*****

情緒崩潰過後,有啲實際既事還是要做決定的。

果個夏天,心穎跟我都一樣畢業了。本來我打算同佢去一次畢業旅行,目的地諗住去西岸果邊走一轉。依家屋企破咗產,呢亭洗腳唔抹腳既計劃自然要叫停。

五姨話,知道我一夜之間接受了兩個打擊,應該好難應付。不過書我已經讀完,屋企亦都再冇多餘錢可以俾我去hea,所以我必須要盡快投入社會。五姨明白,呢一刻既我可能好唔想返香港面對老豆阿媽,如果我想繼續留響多倫多既,五姨絕對歡迎,亦絕對唔介意俾我繼續住響佢屋企。不過果陣時既加拿大搵工並唔容易,我需要盡快決定我既前途,係返香港,還是留響度。如果係返去既話,機票錢五姨話佢可以幫手出。

呢個去留問題,響未發生昨晚既事之前,我一直都係避而不談的。我響當地住咗七年,生活其實早習慣了。不過我亦都清楚,以我咁既「人才」,大概留響當地都怕且唔會有乜好既事業前途。之前心穎問過我想點,我一直都係支支吾吾,總之就係唔想面對。早陣子我同心穎講,乜野都等到去完旅行先再諗啦,點知而家旅行取消,呢個問題想唔面對都唔得。

「橋,我哋返去啦。」心穎整個晚上都冇訓陪住我,到天亮既時候還是拖著我的手:「我哋返香港啦。」

「點解咁決定?」成晚冇訓,我用極疲弱既聲線回應。

「有啲事總要面對。」心穎聲線比我更疲弱:「而且我覺得你媽咪應該好需要你。」

我其實覺得,響十幾歲至到二十出頭既年紀,女孩子既心智真係比男孩子成熟許多許多。相比我既優柔寡斷與及龜縮逃避,去到關鍵時刻,心穎還是比我來得決斷得多。心穎既屋企人,響坐完移民監之後,早就回流返香港了,也許佢同樣好掛住屋企人,呢個決定對佢嚟講,可能並唔係太過難做。

只係我心裡面有點慚愧,過去同心穎一起既七年,每逢去到重要時刻,我總係需要由佢帶住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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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Two 人在中環

1 : GS(14)@2013-05-07 01: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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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唔係好理解,「三十歲」這個關口對女人黎講,意義有幾大。對一個十八、九歲既麻甩仔黎講,三十歲,係件好遙遠既事情。心穎既說話,反正我記在心裡就是了。

中學畢業,心穎同我一齊考咗入同一間大學。心穎讀書一向都OK既,大學既商科順利取錄咗佢。至於我嘛…到我年紀大咗之後諗番轉頭,我有時都唔明白,果陣點解自己讀書可以懶成咁既。我掹車邊可以考到同心穎同一間大學,算係走運了。不過我成績唔好,商科唔收我。我問大學既counselor,我咁既分數,仲可以讀啲乜嘢?counselor俾咗一堆choices我…hmmm,總之係一大堆冇咩人讀既冷面科目。裡面其中有一科係有關「城市發展」既,屬地理系。我果陣好鍾意玩一個電腦遊戲,叫做《SimCity》,我心諗,讀呢科應該同我打機差唔多遮,就揀佢啦。於是乎,我就成為了一個地理系既學生。夠兒嬉了吧?

我老豆知道我揀咗科《SimCity》做主修科,當然好唔滿意。佢漏夜打長途電話過黎,開行turbo再加一輪咀粗口,鬧我點解要揀科咁既嘢:「衰仔,呢科你讀完之後搵唔到食架,醒吓啦!」

搵唔到食,我夠知啦。不過搵到食果啲科,唔收我丫嘛。我當然唔敢將呢個事實既真相同老豆講,於是乎,咪懶正義懶有道理咁駁番我老豆轉頭:「你地啲做人老豆老母既,淨係覺得讀書只係為搵錢,讀書係講興趣同理想丫嘛(妖!)。咁家陣你個仔我搵到自己既興趣,跟住呢個興趣去揀科,有乜嘢錯先…」講到咁,老豆當堂收聲啦。之不過,興趣喎…

唔知點解,咁多年黎五姨都好似好唔鍾意我老豆咁。佢聽到我響電話度同阿爸炒大鑊,本能反應係撐我同踩多我老豆兩腳:「阿橋,我撐你呀。讀書梗係跟興趣啦,唔鬼駛理你老豆,佢識乜丫。下次佢再打黎發癲,我幫你鬧番佢!」

我其實唔知,我老豆有乜嘢得罪過佢。人夾人緣,人與人之間係,有時就係咁諗唔通的。

*****

讀大學時候既心穎,依然係好多人追既。大學畢竟係一個比中學更貼近現實社會既地方,響大學校園裡面所接觸到既人,種類同階層自然比響中學既時候來得廣闊好多。至於心穎既追求者,我所感受到既,係覺得呢班「新對手」既質素,比起響中學既時候有明顯既提升。

老實講,大學果幾年,面對偶然出現既「強勁」對手,心裡面都有些少淆底的。大學既環境,亦係我初次感受到名利同階級觀念既地方。有啲有錢仔同學,喜歡響校園裡面招搖過市。我有時心諗,佢地啲老豆阿媽都唔知係咪傻既,個仔先得果十幾歲,就買架百萬名車送俾佢地用黎返學。咁佢地又懶巴閉咁,擺架波子響正lecture hall門口,塞住晒條路,我行過唔搵個銀仔刮你個車身兩嘢都對自己唔住啦下話。心穎既追求者當中,偶然都會出現一個半個呢亭敗家仔。我當然係裝出一副「睇呢班友唔起」既態度。

「又唔駛咁燥喎你…」心穎講得輕鬆:「每個人都有自己既生活方式嘛,你理得人丫。」

「咁衣家條敗家仔走黎追我女朋友喎!」我心裡有點不忿:「你仲幫住佢講嘢?你係咪心動冧人地先?」

「黐線啦你。」心穎笑著說:「你呷醋?」

「你講吓笑好,得鬼閒呷啲咁既醋。」

對於「呷醋」呢個問題嘛,我覺得其實多少係男人唔夠自信既表現黎既。呢方面,我認為自己經驗豐富。事實上,並唔係每一個追求者行埋去心穎既身邊,都能讓我產生果種呷醋既感覺。只有果啲我認為條件比我好,心穎跟住佢可能會幸福快樂過同我一齊既「高質」男仔,先會觸動我「呷醋」既神經。

至於偶然遇到既果亭敗家仔「對手」,我心裡面有時都會自我安慰:「米梓橋,論家底既話,你都唔係好削遮。掹車邊你都算係半個有錢仔丫(當然係自己以為…),只不過你家教好,作風低調…」

精神勝利法,大概莫過於此。

如是者,幾年既大學生活就係咁樣過了。到大學畢業既時候,數數手指,心穎同我原來已經拍咗差不多七年拖了。

七年,呢個數字,好敏感。

現實既故事,其實從呢一刻先真正開始。

*****

那個年代,大學考試既分數,係要打電話入個system裡面聽的。那一天我屏息靜氣地聽住電話筒裡面,一字一字所吐出既考試分數,左手一邊按著計數機。我計一計:「掂!終於夠分數畢業了!」

對那個時候既我黎講,「大學畢業」大概係我人生到果一刻為止,最大既成就,果刻超興奮既心情,實在難以形容。儘管我知道香港時間係凌晨,但心情興奮既我,仍然打算即刻打個長途番屋企,向阿爸阿媽報上「我終於畢到業」既喜訊俾佢地知,讓佢地都開心埋一份。

正準備打電話嘈醒老豆阿媽「報喜」之際,五姨突然拍了拍我膊頭。

「橋,係咪confirm畢到業啦?」五姨一臉認真地問。

「係呀…好險好險,不過有兩科都係僅僅過到關…」我還一臉得戚地答:「拎少幾分就要響大學捱多年啦。」

「畢到業就好啦。」五姨平時跟我都是嘻嘻哈哈的,今日既表現則有點反常:「阿橋,你過黎呢邊坐,我有嘢想同你講。」

我坐響梳化上,望住五姨神情好凝重。我直覺話我知,呢舖應該有啲麻煩嘢。

五姨坐響我面前,深呼吸咗一口大氣:「橋,有兩件事,你媽咪交帶我響confirm你大學畢業之後,要我跟你講的。你冷靜啲,要有心理準備。」

要有心理準備咁大鑊?我睇電視啲師拉劇集,通常呢啲時候最常出現既,係個阿媽話俾個仔聽,原來佢唔係自己生既…呢個場面,我查實細細個就認真諗過架啦。正所謂「生娘不及養娘大」,就算有一日阿媽忽然話我知,原來我唔係佢親生既,我都頂得住冇問題的。我心目中既阿媽,亦永遠只得一個。我唔知點解,當五姨同我講,要我有心理準備既時候,呢個場景就忽然閃過我既腦袋。

我深呼吸,並點了點頭:「五姨,你講啦。」

「兩件事都係同你阿爸有關既。」五姨定了定神:「三年前你呀爸間工程公司,接咗一單大job,有冇印象?」

「我有聽老豆提過。」我說:「冇記錯,應該係黃河集團果個大型樓盤,鹹蝦灣畔丫嘛。」

「九七之後樓市回落,鹹蝦灣畔啲樓賣得唔好,價錢俾原先估計低咗好多。」五姨嘆了口氣:「於是發展商就將工程大判既尾數扣起咗。」

聽到呢度,我大概已知道大檸樂了。做室內工程既,其實係一盤成本大,利潤少既生意。發展商開頭俾訂金你,你就要自己負責餘下工程既成本。工人出糧要錢,材料成本要錢,發展商初頭果筆訂金,通常都唔足夠應付工程中段既開資。有啲有良心些少既發展商,可能會響工程中段再俾多一次訂金俾啲判頭,但像我老豆呢亭中小型既工程公司,所能夠賺既錢,其實係百份之百地集中響條尾數果道。我知道老豆公司規模唔大,應該只係二判,即是佢地既利潤仲要比上一層既大判食一部份。咁照五姨咁講,今次連大判都俾發展商扣起條尾數,作為二判既老豆,肯定收唔到錢損失慘重。

「咁老豆蝕咗幾多?」我問。

「實際數目我唔知,總之好多。」五姨答:「呢件事其實發生響大半年前,你阿爸間公司一下子週轉唔到,俾人清咗盤了。」

我聽罷,人忽然彷了一彷。

「你屋企本來住緊,響干德道果層樓,半年前其實都已經賣咗用黎還債。」講到呢度,五姨既講話變得越黎越吞吐:「你阿爸,申請破產了。」

破產?我覺得自己暈了一暈。五分鐘前我仲以為自己仍然係一個有錢仔,五分鐘之後,你話俾我知我屋企破產了?

我開始懷疑,自己係咪發緊一個惡夢,我期望我一覺訓醒之後,一切又會忽然回復正常。逃避現實,係我呢亭港孩最經常做既事情。

「事情其實發生咗一段日子,你阿媽怕會影響你讀書既情緒,所以吩咐我,千祈要等你確定畢到業,先至好話你知。」

我能夠想像,呢件事屈響五姨既心入面成大半年,唔講得我知,佢都應該幾難受。不過我幾分鐘前先剛剛因為「畢到業」而興奮到極點,五姨將我既情緒,一下子從山頂轟落山腳,也太殘忍了吧?

「還有第二件關於你阿爸既事。」五姨又再次嘗試深呼吸去讓自己平靜一點。我望見五姨既面容,直覺話我知,第二件佢準備講我知既事,可能比第一件更難讓我接受。

「你並唔係你阿爸唯一既獨生子…」

「你阿爸響出面仲有另一頭家。」

「你有兩個你未見過既妹妹。大果個妹,只比你細三歲。」

「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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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One 人在中環

1 : GS(14)@2013-05-07 01: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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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心穎十月才認識,十一月就已經拍拖了。

無他既,兩個人都忽然到去到一個陌生既地方生活,大家都寂寞。要撻著,其實一啲都唔難。這大概是一個right place+right timing既配合。如果心穎跟我認識既地方係香港,我大概有理由相信,我地可能根本唔會發展成為情侶。

同心穎拍拖,亦巔覆咗我對「邊款女仔最多人追」既睇法。以前年少無知既我,總係以為果啲五觀標致,靚到嘩嘩聲果啲靚女,最能吸引男仔去追。但係後來我發現,果啲超級靚女,儘管能夠盡吸麻甩佬既眼球,但佢地卻冇果種魔力,去motivate啲麻甩佬麻甩仔「出手」追求,可能因為感覺太遙遠吧?

心穎也許唔係最靚果款女孩子,但俾人感覺好甜。甜既女仔九成九又喜歡笑,呢個「甜+笑容」既combination,最能夠俾到人親切同容易親近既感覺,麻甩仔如我於是亦最容易動心。同心穎拍拖之前,我從來都冇諗過,佢居然可以「惹蟻」成咁的。

還在讀中學果兩年,我響學校其實蠻出名的。原因係心穎既追求者眾,而呢班「情敵」又一定會點我相:「果條蛋散咪就係連心穎條仔囉!」

拍拖初期遇上「情敵」,心情其實係幾唔高興的。偶然撞到個「情敵」比較chok啲靚仔啲,心裡面都會寒一寒:「妖,駛唔駛chok成咁呀…」不過心穎倒係個體貼既女朋友。當佢知道我可能唔多高興既時候,佢就總會自動自覺,刻意地同果啲疑似追求者保持距離。人係有啲犯賤既,起初當我面對這類「疑似外敵威脅」既時候,我都會刻意會對心穎著緊一啲。不過同類既事情見得多,慢慢就會麻木。我對心穎同自己既關係充滿信心,而且反正知道心穎亦一定會好識做地跟個男仔保持距離,我就連響佢面前扮吓呷醋都慳番。

有一次唔知係咪時運低,撞著一個喪喪地追求者。心穎已經清楚同佢講,佢已經有一個穩定既男朋友啦,所以唔可以俾機會佢。點知條喪友發神經,半夜走黎我住既地方尋仇,拎住支baseball bat搞破壞,又扑玻璃又擲雞蛋。條友喪既,仲要有架生響手,我梗係匿番入屋打911報警啦。差佬黎到,問左一大輪口供,搞到大家都冇覺好訓。由於我老豆同阿媽都響香港,我其實係寄居響移民加拿大多年既五姨屋企。換句話講,條喪友所破壞既,其實係五姨既財產。

呢單因「感情糾紛」所引起既「刑事毀壞」案,令我覺得對五姨萬般唔好意思。我心裡面不其然覺得,成件事係因心穎而起,而對五姨呢個唔好意思既感覺,我亦不自控地遷怒於心穎。

「妖,真係紅顏禍水!」我唔知發咗咩神經,忽然爆咗句咁既說話出黎。

我爆完呢句說話,即時已經知道自己講錯嘢,呢舖大檸樂了。我同心穎拍咗兩年幾拖,佢從未同我嗌過交,佢平時其實係超好脾氣的。不過佢聽到呢句說話之後,也忍唔住鬧番轉頭:「好啦喎,米梓橋!人地要追我我控制唔到架喎!而家又唔係我主動去勾引佢,我已經一早就同佢講清講楚,話我有男朋友啦,你仲想我點?」

是真的。跟心穎拍拖足足兩年有多,這還是第一次跟她嗌交,也是第一次見到佢喊。

我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真係仆街得好緊要。

*****

第二朝,我起身就飛車到咗心穎屋企。我深呼吸了口大氣,按下門鈴。

開門既係佢妹妹雪穎。

「你家姐…起咗身未?」我尷尷尬尬地問。

「你死呀你,我都唔知幾耐未見過家姐喊到咁呀。」雪穎指一指屋入面:「響廚房呀,自己入去啦。」

我點頭說了聲謝,便攝手攝腳,一步一步走入去廚房裡面。心裡面正在盤算,應該怎樣開口跟心穎道歉。

「阿橋,嚟咗牙?」心穎出奇地跟平常一樣,還是一貫地面帶甜美笑容,點睇到睇唔出,昨晚佢係大喊咗一場:「喂,過嚟幫一幫我吖。個多士爐好似壞咗。」

我走過去佢身邊,左望右望個多士爐,又扮吓嘢咁左擰擰右擰擰啲按扭。當然,我其實係唔識整電器的。

「你…唔嬲拿?」我一邊扮擰掣,一邊說:「心穎,對唔住。」

心穎聽罷沒有說話,只係二話不說,一鎚打落我右手既手臂上。

「傻架咩,好痛呀大佬!」我不由自主地爆了這句話出來。

心穎打完我之後,深呼吸了一口大氣:「OK,我冇事啦。」然後微笑望住我。

我心裡有點疑惑:「喂,係咪真係冇事架…」

心穎:「米梓橋,你以後要對我好啲!」

我:「好,應承你。仲有啲乜嘢我可以為你做?」

心穎做了個蠱惑的臉:「有,娶我做老婆啦。」

我也不甘示弱:「好,應承埋你。下晝我地去註冊好冇?」

我這句當然是戲言吧。心穎聽罷,拖住了我雙手:「下晝我唔得閒喎。應承我,響我三十歲前娶我過門,OK?」

我知道這句話是認真的。我會用心記住的了。那一年,我們才十九歲。

我還有十一年時間,讓我好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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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Seven 人在中環

1 : GS(14)@2013-05-11 15: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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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之後,響心穎同我既婚禮入面,Marcus係我地其中一位坐上客。
我慶幸響我既生命裡面,曾經出現過Marcus呢個人。我同心穎拍拖既日子裡面,遇過好多形形式式既「情敵」。然而最後可以由「情敵」演變成「朋友」既,就只有Marcus一個。
對我嚟講,Marcus係一個好好既對手,而且係個百份百既君子。一個男人既成長,有時係需要一個強勁既對手響身邊催谷一吓的。如果當日我最終輸咗響佢既手上,我必定會輸得心服口服,然後祝福佢地幸福快樂的。
*****
醫院既報告話,世伯個肝有個腫瘤,是惡性的。
報告出咗之後,心穎既生活節奏,就開始有明顯既改變。外資銀行果份工,心穎當然繼續要返,但工作以外,卻要騰出額外既時間照顧世伯。家事繁忙,工作亦繁重,再加上擔心世伯既病情,情緒長期受壓,心穎既身子也變得越黎越差。
響世伯有病呢大半年,係我見到Marcus身影最密既日子。據心穎後來講番我聽,果段時間因為家事太過繁忙,成日頻頻撲撲,佢響公司既工作跟本係冇能力集中去做,所以犯咗唔少錯。Marcus暗地裡響背後幫佢補咗唔少鑊。偶然我都會見到Marcus揸車送心穎去睇世伯,我果陣就不禁響度諗,原來香港地有架私家車都真係幾重要。
Marcus呢個對手,給予我好大既壓力。壓力既來源,並唔係因為Marcus比我名成利就,有車有樓。講真,以前曾經追求過心穎既男孩子當中,比Marcus來得更富有的,其實大有人在。面對果啲有錢既對手,我反而都冇真正驚過。但係Marcus就有啲唔一樣了。呢位對手既魅力在於,佢從來唔會刻意賣弄自己既事業同成就,佢明知佢既對手「我」,響牌面上即使輸晒俾佢,亦從來唔會刻意踩多兩腳。相反佢選擇響心穎既背後默默地對佢好,讓自己既「分數」一點一滴地累積,然後靜靜地期待心穎有一日會感動起來。
呢種對手,太難纏了。
你好清楚,有呢種人響身後,只要你一不留神稍有鬆懈,佢就可以超越你,甚至徹底地打敗你。
*****
「橋,今日交易廣場果邊要on-site support,要我地派四個engine過去。」七叔一邊在電腦上玩拆炸彈,一邊跟我說:「本來杰仔去既,不過佢今日病咗,你去頂一頂啦。」
「哦…」我應了應七叔:「有啲乜嘢要做架?」
「挑!去到果度人地叫你做乜春你咪做乜春囉!」七叔老沒好氣地說:「好似話佢地今日有個記者會,應該都係要你地去搬搬抬抬,最多都係幫吓手駁吓cable咁既遮。我派得俾你做既嘢,可以有幾難丫?難既你都唔x識做啦!」
七叔硬係鍾意九唔搭八都要串我幾句先安落的,我其實真係唔知道,我到底有啲乜嘢得罪過佢。
七叔將Job Sheet交俾我,我一望:「咦?呢間咪係心穎做果間公司?乜原來係我地既客嚟架?」
知道今日要去心穎公司出job,唔知點解,心裡面總係覺得有啲唔舒服。
我地一行四個engine,大約兩點鍾就到達咗客人響交易廣場裡面既辦工室。記者會將會響四點半舉行,大概都係甚麼業績發佈會之類吧。一如七叔所講,我們到這裡既工作,都係不外乎擔擔抬抬,並幫佢地駁好晒啲線,預備一陣間既記者會。
大約三點左右,有個疑似係高層既中年男人走過來,將一部notebook交到我手:「我陣間會用呢部嘢做presentation,幫我駁好啲線佢,同埋make sure佢上到網。」
我沒頭沒腦地「哦」了一聲,便接收了那部notebook了。
我小心將那部notebook放在咪前既講台上,並插入Lan cable:「喂,兄弟,過一過嚟幫一幫手,部notebook個lan port好似唔係好妥喎…上唔到網喎!」
「咦,係喎…」跟我一起來既阿仁連忙檢查那部電腦:「你睇吓,機上面個Lan Port鬆鬆地呀,接觸個位唔係好穩呀。你睇盞綠色燈,又著又熄咁。」
「係喎。部機咁樣唔掂喎。」我說:「我去搵番頭先果個老細,睇吓可唔可以將佢一陣間用嚟presentation既data,copy去另一部機果道啦。用呢部既話,press con中途講講吓斷咗線就大檸樂了。」
「你知道要抄邊啲data咩?」阿仁問。
「梗係唔知啦…」我說:「就算知,我都要問準咗佢先可以開佢啲file啦,要搵佢返嚟先得啦。」
阿仁點了點頭:「贊成,快啲去搵佢。」
我問了一問在那裡工作的同事,知道剛才那位高層的辦公室在樓上,便走上去嘗試搵佢了。殊不知,佢既唔響自己既辦公室,就連坐正響佢間房外面既同事,都冇一個知道佢去咗邊。我望一望錶,三點半了,離開記者會還只剩一個鐘頭。我唯有搵果度的同事,幫我留個口訊給那位高層,請他收到message後立即找我們。
我回到記者會現場,跟幾個一起來既同事一起準備。我們一直等,都等唔到notebook既主人出現。
四時十五分,那位高層終於出現響記者會現場:「喂,你哋搞掂晒未?」
我知道大鑊了。呢條高層響過去果個幾鐘,唔知閃咗去邊。從佢剛才既問題,我肯定佢並冇收到我既message。
「有冇搞錯呀!上唔到網你依家先講?」高層聽到我們將Lan Port鬆鬆地既問題提出之後大發雷霆:「陣間開開吓記者會斷咗線,你哋邊個賠呀?」
我本來想提議,將那些data抄過去另一部冇問題既notebook果度,但我望一望錶,離記者會開始時間還不到十五分鐘,我擔心時間唔夠。
「其實應該只係個Lan Port鬆鬆地,接觸點唔係好實淨遮。」阿仁向高層提議:「不如咁吖,我搵將膠紙幫你固定好條Lan線同個Port,我諗應該冇問題既。」
「應該?」高層聽完阿仁既建議之後,反而更火光了:「萬一中途啲膠紙甩咗咁點呀?你係咪傻架?」
我同阿仁當堂唔敢出聲。


「咁啦,與其你搵膠紙紙黐住,我寧要要安全。陣間記者會果陣,你哋搵個人企響我側邊,全程幫我襟實條線啦。」高層望住我:「阿哥仔,就你啦。」



「吓?」我覺得呢個方法實在戇居得過份,但係七叔交帶落,「人哋叫你做乜就做乜」,職責所在,我係冇得推的。



「阿哥仔你陣間醒定啲呀。」高層面色唔多好睇:「陣間如果中途有咩斷線呀、故障呀,我一定追究你地間公司的。」



記者會開始,高層上台講嘢,我則一碌木咁企響佢隔離,用一隻近乎麻痺既右手,襟實接駁去高層部notebook度既lan線。我隱約聽到,台下既觀眾見到台上有條低能仔,響度做人肉膠紙襟住條線,大概個畫面太搞笑吧,好多觀眾都忍唔住笑咗出嚟。果日既記者會,無線《今日財經》都有黎拍攝。我個木獨既衰相俾人影咗入鏡。同事們響電視度見到我,第二日返到公司,俾佢地笑到我面都黃。



呢件事令我好唔高興既原因係,當我全程企響呢個高層既側邊,「盡忠職守」地望住條線,慌死我手一鬆會搞垮佢地個press con既時候,記者會完結既一刻,我先發覺,所有既presentation data,根本全部都係store響高層部電腦既hardisk裡面。成個presentation既過程,佢跟本係完全冇需要connectinternet又或者intranet。只係唔知條高層發咩神經,係都要make sure部腦要接駁到去internet先安落。換句話講,我呢條傻仔,全程企響佢側邊俾人笑到面黃,其實係百份之百多九餘的。



俾人笑你低能,其實我還可以接受,冇問題的。不過記者會上既坐上客,我見到心穎同Marcus。男孩子響覺得自己好樣衰既時候,都係唔希望女朋友會見到的。呢次仲係近距離俾自己既女朋友同埋情敵一齊「見證」我既「瘀皮一刻」,我覺得丟假到想搵窿捐。



我響度諗,如果心穎既同事知道,企響高層隔離既果條傻仔,就係佢男朋友…我覺得實在係好丟心穎既假。


記者會完結之後,心穎走埋嚟搵我。我好擔心佢其他同事會發現,原來呢件蛋散就係佢既男朋友,所以當佢走埋嚟我果邊既時候,我只係尷尷尬尬敷衍咗佢兩句,然後就借詞急急腳彈開閃人了。心穎係個聰明既女孩子,佢見到我既反應,我當時諗緊乜,我知道佢其實feel得到的。只不過,男孩子害怕自己會令女朋友丟假既感覺,太恐佈了。那一刻既感覺,我諗我一世都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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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Eight 人在中環

1 : GS(14)@2013-05-11 15: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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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之後既一個禮拜,唔知點解,我總係嘗試「逃避」著心穎的。



見到心穎既來電,我有時會扮收唔到。當扮收唔到得太多,終於「逼於無奈」要接聽佢既電話時,我則求其敷衍幾句,然後唔係扮忙、就係扮眼瞓,總之盡量拿拿臨收線。
當然唔係心穎做錯咗啲乜嘢事,而係記者會之後,我真係覺得好丟假,好醜。每當心穎打電話嚟,我就不自覺地諗起當日自己果個丟假既樣子。跟住我又忍唔住會胡思亂想,佢啲同事會唔會響心穎背後指指點點…笑佢有個咁廢柴既男朋友。
一個人冇信心既時候,的確可以好恐佈。明明冇人睇你唔起,但你自己又總係響度疑神疑鬼。呢種無謂既猜疑,除咗令到自己冇運行之外,好多時候仲會傷害埋果啲仍然愛錫你既人。唔怪得俗語有芸:乜嘢都可以輸,唯獨信心唔可以輸。
我識有啲朋友,當自己既女朋友俾人追既時候,總係會大發雷霆,又拍檯又爆玻璃。我怕痛,呢亭咁既火爆場面一向都唔岩我style。可能係心穎一直以黎都「識做」,所以我從來都唔需要發啲乜嘢脾氣,去嘗試勉強保住一段關係。事實上,我亦相信女孩子係有權利選擇一個更適會自己既人。如果真係有個咁既人出現,佢要走,你莫非可以唔放佢走?維持一段關係既關鍵,係不斷努力地去推動自己,讓自己成為最適合你另一半既一個人。但係有啲時候,事與願唯,那你就唯有認命吧。

當信心最低殘既時候,我曾經低能到響度諗:「響我仲想逃避心穎既呢段時間裡面,佢有Marcus照顧住,我其實應該冇嘢需要擔心丫。」


一個男人,如果冇志氣到連自己女朋友可能被搶走都覺得冇所謂既話,咁仲會有啲乜嘢可以令佢真係擔心丫。

*****
晚上九點左右,我既手提電話出現心穎既call display。我唔想接,所以刻意冇聽,任由電話繼續響,直至對方掛線為止。

大約五分鐘之後,心穎又打電話來了。我同樣扮聽唔到電話,任由電話不斷響。我自己則獨個兒在大家樂,繼續食那份牛扒餐。


我在大家樂坐咗差不多半個鐘,忽然電話響起,個call display我從來都未見過的,於是我連忙按掣接聽。電話既另一邊,傳黎一把男聲:「你好,請問係咪阿橋?」


「我係呀…你係邊位?」我問。


「我係Marcus,Stephy個同事呀。」Marcus語氣有點急:「係咁既,Stephy頭先響office唔係好舒服頭暈,衣家佢步履都唔係好穩。你方唔方便衣家過黎我地office,送佢返屋企?」


「Marcus,佢有些少血糖低架…」我冇諗太多就跟Marcus說:「麻煩你幫手搵兩塊chocolate俾佢食先,記住千祈唔可以係dark chocolate,佢唔肯食既。」


「好,我去pantry拎俾佢。」Marcus說:「咁你快啲過嚟,你去到office樓下打電話俾我。你電話個call display見到我個冧把嗎?」


「見到。」我說:「我好快到。如果食完朱古力之後都冇好轉既話,你記住call我。」


「OK,陣間見。」說罷Marcus便掛了線。


我跳上的士,飛快從北角去到中環。心諗:「心穎你個衰妹梗係又掛住開工唔食飯啦…由細到大都係咁既,明知自己血糖低唔餓得丫嘛…」


十點左右,我到了心穎既office。Marcus走出來替我開門。


「心穎情況OK嗎?」我問。


「俾咗兩片朱古力佢食,真係好番好多啦。」Marcus微笑:「佢響meeting room休息緊,我帶你入去搵佢丫。」


「Marcus,係心穎叫你call我?」我一邊跟住Marcus朝會議室方向走著,一邊問。


殊不知Marcus忽然停下腳步,並呼了一口大氣:「橋,實情係咁既。Stephy初初見唔舒服既時候,佢自己就已經打電話俾你,不過佢話你收唔到call。後來我見佢面色越黎越差,我話不如我揸車送佢返屋企啦,佢死都話唔駛,佢淨係不斷叫我幫佢搵你過嚟。」


原來我刻意唔聽既果兩個call,係心穎打黎「求救」的。忽然我覺得好內疚。


「呢啲時候,Stephy始終都淨係想你響身邊。」Marcus嘆氣:「前面轉左就係meeting room,你女朋友響裡面。」


我點了點頭。


「我又交番個女朋友俾你啦。」Marcus露出一個苦笑既表情:「我打電話幫你地call的士。」


*****


我見到心穎時,心穎已經吃過朱古力,暈眩既情況已經好轉了。


「你梗係又冇食嘢啦。」我說:「你要識自己照顧自己先得㗎。」


「Sorry 阿橋。」心穎說:「一路掛住做嘢,都唔記得咗自己未食飯。」


Sorry?點解佢要say sorry呢?我心諗,講對唔住果個應該係我先岩。


我拖著心穎既手,好像有點燙:「心穎,你係咪發燒?」


「係呀,有啲感冒。」心穎說:「今朝返工前睇咗醫生啦。求先可能就係空肚食咗佢粒藥,所以頭暈囉。」


知道心穎病咗,我心裡覺得更加內疚。呢個禮拜,我不斷咁「逃避」同佢見面同講嘢,就連佢病咗我都居然唔知,唉,真係唔知自己點做人男朋友。


送到心穎返屋企,已經接近十一點。心穎既屋企人,全部都訓晒了。我同心穎坐響客廳梳化上,我其實好想同佢講一聲「對唔住」,只係呢句簡單既話去到口唇邊,又不自覺地吞返落肚。


「點解…」我問得吞吞吐吐:「Marcus話車你返屋企,你唔俾佢幫你?」


「橋,你記唔記得,十八歲果年果個暑假?」心穎躺在梳化上,合上了眼,聲線非常疲弱。


「嘩,好多年前啦喎…」我說:「印象好模糊吓啦。點解咁問?」


「果個暑假,我同班friend去溜冰受傷,隻腳打咗差不多兩個月石膏…」心穎微笑望著我:「有冇印象?」


「你講返起就梗係記得啦。」我說:「果陣你啲屋企人返晒香港丫嘛,得番你一個響果邊。我仲特登cancel咗我張機票冇返黎香港,留響果邊陪你。我阿媽知道我放暑假都留響多倫多唔返嚟,鬧爆我呀果次。」


「你知嘛,最初同你拍拖果陣,我真係完全冇諗過要同你一齊咁耐架。」心穎說:「果時本來諗住,我哋都係一、兩年貨仔,大家就可能要換畫架啦。」




「嘿嘿,乜你原來咁唔認真架?」我說:「不過唔怪你,我其實最初都係咁諗。」



「後來我受傷,你特登唔返香港留響度,仲日日咁過嚟,由朝到晚咁陪住我。」心穎笑了笑:「就係果陣,忽然覺得,你呢個男仔原來都真係幾好喎。我雖然見你呢個少爺仔幫我煮飯、執頭執尾果陣搞到雞手鴨腳咁,但係望見你每日都響度好落力咁照顧我,我反而覺得,好安心,好安全。我果陣就響度諗,或者,我將來可能真係可以嫁俾你。」



我只係一路聽,沒有作聲。



「自此之後,每次我有乜嘢頭暈身慶,我總係希望你響身邊。」心穎聲線變得更疲弱:「總之知道你響身邊,我個心就會安定落嚟。」



「放心,我喺度。」我拖著心穎的手:「對唔住。」


「橋,我知你諗緊咩。」心穎說:「每個人都一定有低潮嘅時候,冇問題㗎。我知道我男朋友一定捱得到過去嘅。」

「我只係呢兩年,響事業上比你運氣好一啲。」心穎虛弱地說:「你唔駛介意的。」


「嗯。」我點了點頭:「放心,我冇問題既。你唔舒服要早啲休息。」


我正準備離開,心穎卻忽然用力握住我的手。


「橋,如果你放手,我今次可能真係會俾Marcus帶走架啦。但係如果你選擇唔放手既話,我都一定唔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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