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載於財經博客網站project-syndicate,文章作者Jean Pisani-Ferry為德國柏林赫爾梯行政學院教授,目前還是法國政府政策規劃專員,曾任智庫Bruegel前主管。
上周,在緊張的討論之後,希臘政府終於和歐元區債權人達成協議,希臘用一套新的改革方案換取現有援助計劃延長四個月。盡管這讓歐洲暫時松了一口氣,但四個月的延長期結束之後,談判可能會更加艱苦。
在任何談判中,影響談判者行為乃至談判結果的關鍵因素,是談判一旦失敗會有多少損失。具體到本次案例,就是希臘退歐對於談判各方(尤其是希臘和德國)到底會產生什麽影響。
對希臘來說,退出歐元區將是毀滅性的,這也是為什麽希臘國內幾乎沒有人支持退歐。那麽希臘退出會對歐元區剩下的成員造成什麽損失呢?自2011-2012年歐債危機第一次提出這一疑問以來,一直存在著兩種對立的觀點。
一種被稱為“多米諾理論”的觀點認為,如果希臘退出,市場立刻就會猜測誰是下一個。其余歐元區國家的命運將會存疑。就像1997-1998年亞洲貨幣危機和2010-2012年歐債危機發生的那樣,歐元區可能面臨解體的風險。
另一種觀點通常被稱為“鎮流器理論”,即希臘退出會讓歐元區變得更強。因為這可以讓歐元區不再折騰。而且如果歐元區將希臘趕出去,能夠嚴肅其公信力——未來再也沒有國家膽敢要挾歐元區了。
早在2012年,多米諾理論占據上風,債權國們最終沒有選擇讓希臘退出。德國總理默克爾經過一整個夏天的權衡,最後還是前往雅典,表達了挽留希臘的“希望與心願”。
但如今的情況不同了。市場的緊張情緒已經大為緩解;愛爾蘭和葡萄牙已經不再需要接受援助;在做出成立銀行聯盟的決定後,歐元區的金融體系更加穩固;並且應對危機的工具也已到位。希臘退出帶來連鎖反應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歐元區損失就會很小。以下三個理由表明,希臘的退出仍將嚴重削弱歐元區。
首先,希臘退出將打破歐元區只進不出的默契。誠然,歷史告訴我們,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根據野村證券Jens Nordvig的研究,自19世紀以來共有67個貨幣聯盟瓦解。任何國家退歐都會增加其余國家退出的預期,遲早會有國家步其後塵。
其次,有一種觀點認為歐元區僅僅是一種強化的固定匯率安排,而不是一種真正的貨幣,希臘退歐將會授人以柄。人們之所以信任美元,是因為他們相信無論美元來自波士頓還是舊金山的銀行,實際上並沒有區別。但是自從2010年-2012年的危機以來,人們對歐元的信心受到了挑戰。如今,金融體系的碎片化有所消退但並未消失。比如,同一家公司在奧地利和意大利獲得的貸款利率竟然不一樣。
當然,經過了近年來的一系列措施,這些眼下還並不致命。但如果你認為對歐元的信心已完全被修複,那你就錯了。歐元區居民顯然會對某國退歐做出反應,並開始用不同的目光來看待歐元。把歐元放在哪將是個問題。國內外的投資者都會更加審慎地思考,其資產價值是否會受到歐元區分裂的影響。各國政府將會擔心各自對別國的風險敞口。事實上,懷疑情緒將不可避免地取代對歐元區的信心。
最後,一個退歐的案例將促使歐盟決策者把不成文,不明確的“離婚”條例規範下來。目前並沒有一個公認的規則來決定退出歐元區應該如何實現,希臘的離開將迫使人們去定制這些規則,這樣一來人們就能觀察歐元被何人以何種形式持有,從而得知歐元真實價值。事實上,這不僅給了歐元區瓦解更多的想象空間,也讓它更加具體。
以上三條並不意味著歐元區成員應該不惜一切代價讓希臘留下。這顯然等同於投降。但他們也不應抱有任何幻想,希臘退歐絕不是一個喜劇。
(譯者潘淩飛 實習生王嘉任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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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德國《明鏡周刊》,希臘總理齊普拉斯(Alexis Tsipras)排除希臘退出歐元區的可能性。昨晚,歐洲央行表示目前不會購買希臘債券。
在昨晚的記者會上,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指出,歐洲央行已借款給希臘1000億歐元,向希臘提供的貸款占其GDP的比重為68%。目前歐洲央行不能購買希臘債券。
此外,歐洲央行未恢複希臘國債作抵押品時享有的信用評級豁免權。德垃吉稱,歐洲央行這麽做,是因為希臘政府還沒有采取具體政策行動。不過,未來在條件滿足時,歐洲央行將恢複希臘的信用評級豁免權。歐央行可能於6~7月開始購買希臘國債。
齊普拉斯今日表示,他希望通過發行國債的方式來進行融資,並敦促歐洲央行支持希臘發行國債。他還表示,歐央行應恢複希臘短期債券的過渡性融資。本周一,齊普拉斯曾表示希臘不需要進一步的國際援助。
2月,希臘與其他歐元區國家的財長達成協議,歐盟對希臘援助將延長四個月。希臘退出歐元區的風險暫時緩解。
齊普拉斯一度承諾將終結希臘的援助項目。他曾態度強硬的表示,他的政府已經沒有退路。他不能再讓希臘人民受苦。但在其1月當選後,他就希臘援助問題做出了部分讓步,延長了希臘的援助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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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倫所在的保守黨這次可以大權獨攬了
英國這一次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選。民調跟人們開了一個大玩笑。前一天人們還在擔心“無多數黨議會”、懸浮政府甚至重選;後一天保守黨就在大選中一家獨大。此次大選的另一大贏家則是蘇格蘭民族黨,將一向由工黨獨大的蘇格蘭議會中一夜之間由紅“翻黃”,獲得了總共59個席位中的56個。
英國《泰晤士報》第二天的頭版頭條稱卡梅倫的連任是“最甜蜜的勝利”。工黨、自由民主黨和英國獨立黨三大黨魁乖乖交出“烏紗帽”,原先聯合政府內的商務大臣和財政部首席秘書及影子財相,甚至被趕下了議會席位,簡直慘不忍睹。
“ 我們太高興了,這很顯然證明了對卡梅倫領導的保守黨及其5年來執行的經濟政策的認同。” 在首相府唐寧街10號前,兩個胸前佩戴著保守黨藍色標誌的年輕人興奮不已地對第一財經記者說。
“希望我們有一個穩定的政府,繼續發展經濟。”另一路人看到扛著攝像機的第一財經記者則主動停下腳步,“我們這一代年輕人看到了卡梅倫過去5年出色的政績,相信他會做得更好。”
一向患有“選舉冷淡”的英國選民此次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66.1%的投票率是20多年來最高的一次。
保守黨的勝出意味著英國目前的經濟政策將獲得延續,當天的金融市場因此作出了非常積極的反應。英鎊和富時100指數都跳高,漲幅超過2.5%,英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24小時內下降了20個基點。
然而就在卡梅倫擁抱親吻他的設計師妻子,手牽手出現在倫敦最奢華的梅菲爾地區一家餐廳舉杯慶賀橫掃一切的勝利時, “退歐公投”和“蘇格蘭獨立”這兩個“幽靈”並未停止遊蕩。
如何保證英國未來的完整性,如何實現減赤目標;如何贏得“退歐公投”勝利,使得英國繼續留在歐盟;如何進一步促進經濟增長——這將是卡梅倫第二任期中艱巨的任務。
英國經濟政策將延續
這次卡梅倫的勝利,王牌就是“經濟”。
確實,以保守黨為主導的聯合政府執政5年來治理國家有方,帶領英國經濟走出危機,經濟增長速度超過歐盟其他任何國家。 5年前提出的財政緊縮政策、福利改革、幫助商界企業界發展的稅收制度、促進就業的各種計劃,在油價暴跌、通脹下降、外資湧入等其他外部因素配合和相互作用之下,在克服種種陣痛和壓力之後,正出現良性結果。
然而,就在大選前不久發布的經濟數據顯示,英國的經濟增長正在放緩。上月底發布的數據是,今年第一季度英國GDP增速僅為0.3%,是2012年以來最低的季度增長率。財相奧斯本立刻表示,這表明經濟發展仍然任重道遠。
有評論認為,之前聯合政府中的自民黨曾經在一定程度上、在很多經濟問題上束縛了卡梅倫的手腳,使其不得不越來越“向左走”。而現在正是卡梅倫可以利用第二任期,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最大程度實現自己的政治經濟理想、促進經濟增長的時候了。
英國“凱投宏觀”經濟咨詢公司的首席英國經濟學家薇吉·萊德伍德(Vicky Redwood)表示,保守黨以獲得絕對多數議席取得大選勝利,意味著明年英國將鮮明地高舉財政緊縮政策的旗幟,第一步就是要堅決地向他們削減赤字占GDP之比到2018~2019年縮小到5%的雄心勃勃目標邁進。但她也指出,由於所謂“多數”席位的優勢實際上相對微弱,很可能在實施進一步削減福利和公共開支方面遇到來自在野黨工黨及其他黨派和民眾的巨大阻力。
有偏右的經濟學家建議,接下來英國應該繼續執行緊縮政策,削減赤字;應該通過降低稅收來增加政府財政收入。以資本利得稅為例,目前28%的稅率下,政府獲得的稅賦收入還不如之前18%稅率時高,因為人們在高稅制下會絞盡腦汁避稅;而向高收入者征收45%收入稅也是一樣,可能效果並不好。當然,如果保守黨真的這樣做了,其“保護富人利益”的標簽就更醒目了。
經濟學家中還有人認為,應該最大程度減少政府的“繁文縟節”,目前英國一些針對對企業的法規降低了企業的效率,而且還增加了企業的成本開支。他們提議應該在稅收、用工制度等方面給予那些企業,特別是中小型企業和企業家的發展最有效的幫助。
必須與歐盟好好談
卡梅倫連任消息一出,一向關系冷淡的法國總理奧朗德就發來祝賀並邀請他訪法。因為在歐盟事務上觀點差異巨大,與卡梅倫“摩擦”不小的歐盟主席容克也主動表示時刻準備著和卡相談談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當然,歐洲大陸的熱情並不會抵消人們,特別是倫敦金融城及商業大佬們對英國退歐公投的擔憂。
保守黨內“反歐派”大有人在,倫敦市長鮑里斯·約翰遜也聲稱,離開歐盟並不可怕。保守黨單獨執政是否會使得“退歐”的可能性進一步增大,這是希望英國留在歐盟的人們特別憂心的。卡梅倫如果不能為英國在歐盟得到更多的傾斜政策和利益,如果歐盟並能不言聽計從地進行讓英國人滿意的改革,那麽兩年後英國人“退歐”很有可能成為事實。
大選塵埃落定第二天,卡梅倫就進行組閣,再次任命奧斯本為財相,並兼任第一國務大臣——相當於副首相。奧斯本將是與歐盟進行“談判”的主將。
據德國媒體報道,歐盟理事會主席圖斯克(Donal Tusk)在致卡梅倫的賀電中說:“一個更好的歐盟不僅僅符合英國的利益,也同樣符合每一個成員國的利益。"圖斯克表示將協助英國新內閣,共同爭取英國留在歐盟。”
目前英國與歐盟之間主要的分歧在於移民、歐盟預算費用“補交”以及反對歐盟征收金融交易稅等方面。
英國因自身移民潮洶湧而提出希望歐盟能夠對成員國之間移民自由流動的政策進行修改,還推出了對在英歐盟移民進行福利限制的措施。但歐盟方面認為這是歐洲自由人權的基石,不可撼動。
由於金融業在英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占比較大,征收金融交易稅很顯然會對金融業造成一定負面影響,會降低英國金融業在全球的競爭力。因此,卡梅倫拒不接受歐盟征收金融交易稅的提議。
而歐盟因為會計規則修改導致英國經濟增長超過歐盟其他國家等原因,要求英國在2014年12月1日前補交21億歐元歐盟預算攤派費,卡梅倫更是拒付至今。
之前有人判斷,卡梅倫對歐盟火冒三丈,揚言退出,都是為競選所作的政治秀。坐穩江山後,他如果仍對歐“去意已決”,那麽兩年後英國和歐洲都要冒一次風險。希望奧斯本有“三寸不爛之舌”,能夠讓不僅僅歐盟領導人,還有其他歐盟國家領導人相信,歐盟的深入改革必須強勢推進,而且這些改革要滿足英國人的口味和需求。
蘇格蘭二次“獨立公投”疑雲再起
蘇格蘭民族黨在此次大選中獲得當地議會總共59個席位中的56個,使蘇格蘭工黨幾乎全軍覆沒的“戰績”,令人吃驚。 一年前,保守黨與在野的工黨聯手,挫敗了蘇格蘭民族黨的獨立訴求。雖然在獨立公投之後上任的蘇格蘭民族黨主席尼古拉·斯特金(Nicola Sturgeon)在大選前一直沒有對是否會再次提出獨立公投的問題作出正面回答,但如今全盤掌控蘇格蘭立法機構後,不得不讓人懷疑民族黨再提獨立公投估計指日可待了。
斯特金一直強烈反對裁減公共開支,但蘇格蘭的預算仍然控制在西敏寺——英國議會手里,稅務政策等也都沒有自主權。在去年9月舉行的獨立公投中,斯金特是當時民族黨黨魁最得力的幹將。
目前輿論普遍預料,卡梅倫政府將進一步考慮向蘇格蘭下放更多財政方面的自治權,甚至建立一種“聯邦”關系,但近年內再次舉行獨立公投的可能性非常小。
昨日,歐元集團主席戴塞爾布盧姆(Dijsselbloem)表示,如果希臘公投中,希臘人民對改革計劃投反對票,那麽不僅不存在任何在新援助計劃方面的談判基礎,而且希臘也無法繼續再留在歐元區。
戴塞爾布盧姆坦言,現在除了希臘之外,歐元區其他國家都很團結,而目前無法消除希臘同整個歐洲之間的分歧。
根據事件最新進展,希臘政府已經推出了全面公投的網站,並在上面做好了倒計時時鐘。希臘財長瓦魯法基斯表示,他有信心公投結果將是“反對”,如果公投結果是贊成國際債權人的改革計劃,那麽他將選擇辭職。
贊成與反對陣營並均計劃在當地時間周五晚,也就是7月3日在雅典上演“對決”:由現任左翼激進聯盟政府所構成的“反對票”陣營以及前任希臘總理所構成的“贊成票”陣營都將舉行大規模集會。
即將到來的“對決”
據一份不慎泄露的民調顯示,現在希臘公眾對於投贊成和反對的態度之間沒有巨大差異:有47%的人認為應該投贊成票,而43%的人認為應該投反對票。
歐盟則重申,在希臘舉行公投之前,不會再有任何談判,希望希臘人民選擇自己未來,並表明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支持希臘留在歐元區。
希臘執政的激進左翼聯盟政府並呼籲希臘人在當地時間周五晚上7點半來雅典參加“投反對票”集會。
不過,“投贊成票”集會也將在同一時間和同一城市進行,預計屆時將有大量希臘人湧入雅典。目前有證據表明,“投贊成票”陣營得到了很好的財政支持:希臘的電視上,現在也充斥著贊成票陣營的電視廣告。
希臘前總理薩馬拉斯在接受彭博電視采訪時呼籲公眾投贊成票。
“周日的公投是歐元與德拉克馬之間的選擇。”他表示,我們不能讓齊普拉斯帶我們回到德拉克馬時代,“這將是災難性的,不僅會毀滅經濟,也將毀滅臘人民的希望。”
如果不同債權人達成交易,希臘要何去何從呢,薩馬拉斯表示,成為津巴布韋麽?
如公投贊成希臘財長將辭職
在同彭博電視的采訪中,瓦魯法基斯激烈地呼籲希臘公民投反對票,並稱與接受沒有債務減免的緊縮救贖計劃相比,他寧願把胳膊砍下來。
實際上,如果希臘全民公投結果為贊成票,希臘當前政府很難再繼續保存,希臘政府有可能會舉行選舉,或者構成一個之前在意大利所存在過的“馬里奧·蒙蒂”類型的技術官僚過渡政府。
瓦魯法基斯坦率表示,如公投失敗他將辭職。當下,希臘國內也在反思總理齊普拉斯受到瓦魯法基斯坦的影響過於深厚:齊普拉斯選擇了跟隨瓦魯法基斯的博弈論理論,同國際債權人進行周旋,即便是在4月24日同歐元集團的談判慘敗之後的情況下,也沒有改變這一立場,而這種談判方式甚至在其黨內也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一位希臘高級官員對《衛報》表示,“很多人都希望能用其他的方式來進行談判。”這是對於希臘財長將希臘置於國際孤立境地的最直接的指責。
如瓦魯法基斯辭職,齊普拉斯隨後也可能卸任:在最近一次的電視采訪中,齊普拉斯暗示,周日的全民公投,亦是有關左翼激進聯盟在希臘權利鬥爭中的未來。
希臘風暴已到攤牌階段!歐盟各方如今已對希臘發出最後通牒,稱希臘能保留其歐元區成員資格的最後期限是本周日,而且希臘將只有一次機會。
正如芬蘭財長斯塔布所說,周日不是找到解決方案,就是另外一條路了。除非屆時希臘能提供更多緊縮政策細節,並獲得國際債權人信任,不然本周日的歐盟28國領導人緊急峰會討論的就不是希臘救贖計劃,而是如何抑制希臘“退歐”對歐盟造成的負面影響。
“我們已經準備了一個詳細的希臘‘退歐’情景計劃。”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表示。
與此同時,在宣布將銀行假期和資本管制延長至本周五的同時,昨日希臘靜悄悄地向歐洲穩定機制(ESM)遞交了為期三年的救助計劃申請。在外媒獲得的泄露版本中可以看到,希臘保證將從下周開始,“在財政穩定、財政可持續以及長期經濟增長方面實施全面改革措施”。
最後通牒
在剛剛過去的周二,希臘領導人依舊滿不在乎的態度,激怒了所有歐盟機構和歐元區國家領導人。德國總理默克爾等歐元區領導人以及各國財長當日召開了緊急峰會,等待著希臘給出提案,卻發現希臘總理齊普拉斯空手而來。
齊普拉斯表示,希臘在本周三將正式對ESM提出為期三年的救助計劃申請。
對此,歐元區領導人決定,最後給希臘五天時間。如截止到本周日,希臘提出的救助方案可以滿足國際債權人的主要要求,那麽歐盟將舉行19個歐元區國家領導人峰會,商討如何給希臘提供過渡時間。
如希臘到周日為止還不能滿足國際債權人條件,那麽歐盟將召開28國領導人參加的歐盟首腦峰會,討論將希臘“開除”出歐元區後,如何減小對歐元區金融系統的傷害。
“這表明只有幾天作出決定。”默克爾表示,這可以說明事態現在有多麽嚴重了。
“如在希臘問題上不顯現團結一致,4天後,我們或將面對不一樣的歐洲。”歐洲理事會主席塔斯克表示,如未能找到協議,這將導致希臘破產,希臘銀行業也將喪失償付能力。
與此同時,根據外媒對經濟學家的調查,首次在經濟學家群體中出現了共識,即希臘“退歐”的可能性(55%)超過了“不退歐”的可能性(45%),而各機構均把希臘“退歐”的可能性調至60%左右。
在美國方面,美國財長盧昨日敦促歐盟同希臘達成協議,認為希臘對於歐洲的地緣政治穩定性仍然重要,如希臘垮臺,這將造成地緣政治上的失誤。
希臘再求援
希臘新任財長察卡洛托斯明顯沒有前任健談,在齊普拉斯於歐洲議會發表演講大吐苦水稱希臘已經變成“緊縮政策實驗室”之時,察卡洛托斯靜悄悄地向ESM遞交了為期三年的救助計劃申請。
《第一財經日報》記者也在昨日接到了歐元集團方面的通知,原定於昨日的歐元集團電話會議被取消,而歐元集團的工作組正在評估希臘的這一中期融資請求。
察卡洛托斯在此請求中承諾,希臘將立即開始改革,從下周一開始。
特別重要的是,這些改革將包括“稅務改革方面有關措施”以及“養老金改革方面有關措施”,這曾經是齊普拉斯政府談判中不可觸碰的紅線。
察卡洛托斯也承諾,將在本周四將上述改革具體提議呈交歐盟和其他國際債權人方面。與此同時,他還直接提出在債務減免方面的要求。
察卡洛托斯表示,希臘歡迎能夠探討在債務領域可以采取潛在措施的機會,使這一領域在長期變得更加健康。
目前默克爾依舊拒絕對希臘進行債務減免,但是有可能對希臘采取一定程度的債務重組。
希臘人的“歐洲夢”已成夢魘。
在布魯塞爾鏖戰30小時之後,希臘談判團隊如同經歷了一輪“精神水刑”。歐元區領導人最終在特別首腦會議上達成解決希臘債務問題的階段性協議,並勒令希臘議會在周三通過對經濟改革方案的立法,隨後正式開啟總額為860億歐元的第三輪救助計劃談判。
這份嚴厲的經濟改革方案包括:改革消費稅和養老金系統,並進一步削減政府預算,同時售賣價值500億歐元的國有資產,並將所得註入一個由國際債權人監管的基金等。
歐元區這次只給希臘72小時通過立法的原因,緣於對希臘深深的不信任:由於在過去5個月中希臘將同國際債權人的談判當成了運用博弈論技巧的試驗田,所以除非希臘議會能以立法形式通過經濟改革方案,以德國為首的北部歐洲國家才敢相信希臘總理齊普拉斯的承諾。
但需要看到的是,希臘雖暫免“退歐”,卻面臨深陷衰退的黯淡未來。上述嚴厲的緊縮政策被普遍認為將不利於希臘疲軟的經濟,同時被《金融時報》評為“歐盟有史以來最具侵略性的經濟監督計劃”,甚至同摧毀了德國魏瑪共和國的《凡爾賽條約》相提並論。
在被問及對這種類比作何感想時,德國總理默克爾昨日淡定地表示:“我從來不做歷史比較。”
希臘妥協為時已晚
齊普拉斯上周末帶著誠懇妥協的態度來到布魯塞爾,但為時已晚。默克爾宣布,歐元區的信心已被摧毀且難以恢複。歐元區其他高級官員則對齊普拉斯表示,現實早已表明,如果希臘全民公投選擇贊成當初的歐盟方案,則將迎來一個相對寬松的經濟改革方案,如果選擇否決,則會面對一個更加嚴厲的改革方案,目前的結果,是希臘自己造成的。
《第一財經日報》從歐盟方面獲悉,在一直持續到昨日的歐盟峰會之前,歐元集團先舉行了17個小時的會議,就改革、財政、債務和融資問題進行談判,並為歐盟峰會準備了一份報告,將一些難以在財政部長層面決定的問題呈交歐盟國家領導人。隨後,歐盟峰會以開開停停的馬拉松方式,持續了長達14個小時。
“整個會議的談判風格就是粗暴,非常暴力。”一位參與談判的法國官員在接受法國媒體采訪時表示。
在談判僵持期間,德國財政部提出的希臘“暫時退出歐盟五年”一度被擺到了談判桌上。德國的理由是,如果希臘仍是歐元區的一部分,就無法對其進行債務重組。
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在歐元區貨幣政策方面最權威的經濟學教授格勞威(PaulDeGrauwe)以反緊縮政策著稱,他對此諷刺道:“希臘暫時退歐就好像暫時分居一樣,最後的結果多半就是離婚。”
由於要價各異,歐盟峰會曾一度中斷,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德國總理默克爾、法國總統奧朗德和希臘總理齊普拉斯四人單獨開起了長達四個小時的閉門會議,在此期間齊普拉斯被告知:希臘要麽成為歐元區的衛士,立即同意在本周進行改革,要麽就退出歐元區,看著自己的銀行系統崩潰。
一位歐洲高級官員稱,齊普拉斯在此期間的經歷,無異於一場“全面的精神水刑”。齊普拉斯在事後也承認過程“艱辛”。最終雙方達成妥協,並恢複了歐元區領導人的全體大會。
可怕的緊縮計劃
盡管協議最終條款仍未對外公布,但根據美國媒體拿到的希臘經濟改革方案,重點已經逐漸清晰。
在歐盟方面,同意開啟第三輪救助計劃談判,並為希臘成立一個規模在500億歐元左右的基金。
在希臘方面,為獲取援助,除了意料之中的改革消費稅和養老金系統、進一步削減政府預算外,還需要做到以下幾點:首先,制定升級版本的私有化計劃,並提高管理水平;其次,將有價值的希臘資產轉入一個獨立的基金,通過私有化以及其他方式實現資產貨幣化,而在完成貨幣化之後,將成為償還歐洲穩定機制(ESM)新貸款的來源之一,這一新貸款的目標規模為500億歐元,其中有250億歐元用於對希臘銀行和其他資產的資本重組,剩余的125億歐元將被用於降低希臘債務占GDP的比重,最後的125億歐元將被用於投資。
在抗爭中,齊普拉斯在上述500億歐元私有化基金的歸屬地上有所斬獲:該基金原定設在盧森堡,齊普拉斯則堅持在希臘設立並由希臘政府運營,不過相關機構(歐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則獲得了對該基金的監督權。
除此之外,齊普拉斯還表示,他還贏得了歐元區的允諾:在未來某個時點對希臘進行債務減免。
但西方經濟學家對雙方聯合監管上述基金的前景並不樂觀。還有一個問題是,希臘的國有資產還值不值500億歐元,也是一個問題。
目前,齊普拉斯回國後,預計將面對希臘議會的激烈反彈。TeneoIntelligence的分析師皮科利認為,在短期,齊普拉斯可以通過撤換議員的方式,在國內強行通過上述改革方案;但在未來,齊普拉斯仍面臨下臺及希臘重新大選的可能性,而下一屆希臘政府是否會承認上述改革協議,沒人能夠保證。
即便議會通過改革協議並拿到救助款項,希臘仍面臨陷入長期衰退的未來。德國下議院在野黨綠黨的聯席領導人霍夫艾特(AntonHofreiter)直接指出,目前的協議不足以令希臘獲得足夠的投資提振經濟,希臘同歐元區成員國簽訂了協議,就意味著希臘經濟將持續衰退,並無法償還債務。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則指出,這樣的協議完全違背了歐元區精神,債權人對希臘的要求過於嚴苛,“變成了純粹的鬥氣,徹底導致了(希臘的)主權破壞,而無出頭之日了”。
2016年,高波動可能並非最可怕的,“黑天鵝”才令人猝不及防。直至北京時間2月22日,英鎊大跌逾2%,創近6年最大跌幅,“英國退歐”擔憂升溫或是大跌主要原因。
受“英國退歐”方面消息影響,英鎊日內非常疲軟,截至北京時間20:15記者發稿,英鎊對美元報1.4105,創一個月新低。“假如英鎊退出歐盟,則英鎊對美元可能會跌至1.15~1.20,為1985年來最低水準並將有損英鎊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角色。”easy-forex易信總部中國區副首席交易官朱文灝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表示。
華東師範大學國際關系與地區發展研究院特聘美籍教授白永輝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表示,如果“英國退歐”,其可能影響歐盟經濟狀況,這或將波及中國的出口。另外,在英國投資的中國企業可能發現他們的運營將遇到一些新的問題。英國很小,但關鍵的是歐洲大陸。
英鎊或持續下挫
上周以來,英鎊成為最弱的主要貨幣之一,後市可能依然承壓,而政治風險和外圍市場的影響波及都不可忽視。
朱文灝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表示,歐盟與英國上周末達成協議所引發的樂觀情緒尚未散去,上周日重量級人物、倫敦市長約翰遜在周日表態支持英國脫離歐盟,增加了英國選民6月公投贊成脫歐的可能性,給英國首相卡梅倫構成一大打擊。
約翰遜在其倫敦的住所外表示,“我將支持投票脫離歐盟”,因為“我希望這個國家的人民得到更好的協議,給他們省錢並取回控制權。”
歐盟28國於上周四(2月18日)和上周五(2月19日)會晤討論英國去留問題。“上周五,立陶宛總統Dalia Grybauskaite表示,歐洲領導人達成旨在將英國留在歐盟的協議,這可能將促使英鎊在本周初走強。”朱文灝指出。
此外,美國CPI數據走強也對英鎊造成壓力。
近期,美國勞工部(DOL)公布數據顯示,1月CPI較前月持平,扣除食品和能源後的核心CPI較前月增長0.3%,為2011年8月以來最大增幅;1月CPI同比增長1.4%,核心CPI同比增長2.2%,為2012年6月以來最大增幅。這也表明價格出現一定上行壓力,這將允許美聯儲在今年逐步加息。
經過了上一周的震蕩盤整,美元指數在2月22日強勢攀升,截至22日北京時間20:27,美元指數報97.49,較前日漲幅近1%,對主要貨幣更是升至兩周以來高點。
美聯儲將在3月15~16日召開下次政策會議。盡管市場對於此次會議加息的預期近乎於0,但美聯儲主席耶倫可能會對於未來的加息路徑以及全球金融市場情況作出評價,任何風吹草動都值得全球關註。
“英國退歐”擔憂升溫
今年往後,“英國退歐”的擔憂料將持續發酵,這也將對市場產生不小的影響。
與此前希臘退歐縮寫“Grexit”類似,“Brexit”是英國可能退出歐盟的縮寫。而與當年希臘退歐危機不同的是,如果全球最發達國家之一的英國退出歐盟,其造成影響要重大的多。這一切將取決於不久之後英國對歐盟地位的公投。
那麽公投究竟何時進行?上周五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表示,英國已與歐盟就“改革方案”獲得了一致支持,這為英國是否留在歐盟而進行公投鋪墊了道路。卡梅倫表示,談判協議為英國獲得了特殊的身份。
根據法律,卡梅倫必須為公投設定16周的“提示期”,這意味著公投最早將在今年6月進行。英國官員並不熱衷推遲公投,因為當前的“難民危機”已經損壞了歐盟在英國選民心中的形象。
至於公投的原因,一些“英國退歐”的支持者認為,許多英國公民對歐盟成員國地位不滿,他們認為與英國1973年剛剛加入時相比,現在的歐盟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而對於“英國退歐”,各界的意見也不一。有些觀點認為,離開歐盟可以拋棄那些阻礙就業的監管,給英國自己制定法律和選擇貿易夥伴的自由;而“親歐者”則憂慮退出將削弱歐盟和英國,導致歐盟加速瓦解。
據悉,公投還將影響許多議題。包括英國如何處置去年繳納給歐盟的130億英鎊?英國如何進入歐盟單一市場?如果蘇格蘭選擇保留歐盟地位,英國本身能否完整保留?此外,英國接納難民的配額也將因此改變。
不過,就目前而言,“英國退歐”的最終影響難以精確估量,因為現在仍然沒有達成協議對於英國退出歐盟後留下的空缺如何填補。
另一個不確定性在於,“英國退歐”對於外商直接投資(FDI)或產生影響。倫敦布魯內爾大學教授Ray Barrell分析稱,當前美國和日本等企業將英國作為在整個歐洲的生產基地,退歐後可能產生的潛在貿易壁壘或將減少其在英國生產的意願。據悉,退歐對於英國產出的打擊可能會在中期達到2%~3%,因此潛在增速或在未來十年降下降0.25個百分點。盡管過去留在歐盟的好處對英國而言是隱形的,但不少觀點認為,退出歐盟帶來的潛在麻煩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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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客、彭博咨詢、思科、易安信、通用電氣、日立等跨國企業領導人於當地時間19日在英國《金融時報》上刊登聯名信,反對英國退出歐盟。
這封名為《退歐將打擊英國經濟增長,阻礙外國投資》的聯名信稱,調查顯示,有近四分之三的外國投資者都將歐盟單一市場作為投資英國的關鍵原因。一旦退歐將給英國經濟帶來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是投資者不喜歡和擔心的。
聯名信全文翻譯如下:
閣下,有成千上萬的企業選擇投資英國,我們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們的投資範圍從先進的生產設備到數字化基礎設施,創造了成千上萬的就業機會。
對投資者來說,英國一貫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具吸引力的投資目的地之一,也是歐洲內部外國直接投資的主要首選目的地。這有很多原因:創新和創造力文化、靈活的勞動力市場、可預見的健全的法律體系,以及語言英語。同時,對我們來說,歐盟成員身份也是我們選擇英國的一大原因。最近有建議稱英國應該離開歐盟單一市場,如果英國退出歐盟,那是非常令人擔憂,並可能造成巨大損害的。調查顯示,在英國的外國投資者中,有近四分之三都將歐盟單一市場作為投資英國的關鍵原因。
我們認為,英國的歐盟成員身份是雙贏的:單一市場讓我們能無縫接入一個5億人的市場,給了我們迅速擴大投資的可能。同時,外國投資促進英國的創新,增加就業崗位,促進英國長期的整體財富。
但是,有一件事是我們投資者不喜歡的,即經濟的不確定性。正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英格蘭銀行、倫敦政經學院、英國財政部等重要機構所表示的,退歐意味著打擊英國經濟,損害增長、就業和外國投資。而且歐盟成員身份意味著進入單一市場,以及制定該市場貿易投資規則的話語權,而現在並沒有現成的外部替代選擇。
我們擔心這種不確定性,如果退出單一市場,這將籠罩在未來英國和歐盟國家的貿易關系上空,將極大地影響重要跨國企業的未來投資決策。因此,作為投資者,英國留在歐盟才符合我們的利益。
空客公司CEO托馬斯•恩德斯(Tom Enders)
彭博咨詢公司創始人兼CEO邁克爾•布隆伯格(Michael R Bloomberg)
思科CEO查克•羅賓斯(Chuck Robbins)
易安信公司CEO喬伊•圖斯(Joe Tucci)
通用電氣總裁兼CEO傑夫•伊梅爾特(Jeff Immelt)
日立總裁中西宏明(Hiroaki Nakanishi)
距離英國退歐公投僅剩不到四周時間,德法已秘密開始著手準備一個只有27個歐盟成員國的“B計劃”了。
“所有人都會說‘我們很抱歉,這是個歷史性災難,但是我們得向前看了。’”一位高度參與上述對話的高級外交官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采訪時表示,“然後他們會說,‘好吧,大衛(卡梅倫),再見吧,因為現在我們要開始27個領導人會晤了’。”
盡管在此前,歐盟委員會一直否認為英國退歐制作B計劃,不過跡象表明德法已帶頭背著歐盟開始準備一個沒有英國的未來了:如果英國退歐,法德計劃在安全和防禦問題上,推動歐盟的進一步融合。
秘密協商一個沒有英國的歐盟
在最近幾周內,歐盟國家的領導人和他們最信任的助手們,一直在漢諾威,羅馬和布魯塞爾穿梭,討論如英國退歐,各國要如何共同應對這一歐元區60年中最大的挫折:英國退歐無疑會引起金融市場和政治動蕩,如何想到合適的詞語來安撫市場,是官員們目前最大的挑戰之一。
為此,接近上述事物的官員預期歐盟領導將舉行特別峰會,來討論歐元區的響應;據悉,
峰會已定於在6月28-29日,即英國脫歐公投5天後舉行。
不過,目前在如何“懲罰”選擇脫歐的英國,以儆效尤的問題上,德法的看法迥異。
在法國方面,法國對於英國脫歐的後果有可能蔓延擴散到其他成員國中十分憂慮,與此同時,法國也擔憂脫歐的結果將為歐洲極右翼提供更多政治籌碼。
確然,在不同民調中都顯示了法國這種憂慮並非空穴來風。在益普索(IPSOS)最近的一次民調中顯示,受調查的近45%歐洲人都喜歡能偶享受“脫歐”公投權利,而約三分之一的人表示要投給脫歐,在其中最積極的就是意大利和法國人:有48%的意大利受訪者希望“脫歐”,41%的法國人想投票給“脫歐”,此外德國和瑞典人在此方方面也很踴躍。
根據另一方來自SIFO的民調則顯示,英國退歐確實會引發多米諾效應:如果英國當真選擇退歐,36%的瑞典人希望緊隨英國人的步伐,放棄歐盟成員國的身份。
為此,法國認為一定要讓英國知道此次“歐盟式離婚”的懲罰性代價。一位法國高級官員表示, “為了保衛歐洲,對後果制定原則非常重要。”
考慮到英國退歐所帶來的惡劣影響以及產生的傳染效應,法國的選項包括在隨後的歐盟-英國貿易談判上不會輕易放過英國等等。
不過德國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在維護歐盟統一的前提下,如過分暴露出聯邦主義傾向,將有可能加劇所剩27國之間的分歧。
“對於我們來說,最好是由私營部門(市場)來體現這種代價。”一位德國高級官員表示。
27國將加強安全合作
歐盟方面一直澄清,歐盟層面未準備B計劃。歐盟經濟事務委員莫斯科維奇此前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沒有給英國脫歐制定B計劃,唯一的計劃就是要英國留在歐盟。
不過德法兩國認為,如英國脫歐,歐盟所剩27國首先要通過加強安全和防禦合作的方式進行更深層次的融合來抗擊在歐洲已經長期化的恐怖主義,這其中包括的情報合作,加強歐洲外部邊界線警戒,並使用歐盟條約來建設一個共同的防禦計劃,分享軍事設備等等。
一個沒有了英國的歐洲會變成什麽樣子呢?除了更強的防禦之外,總體來說,英國若退歐對“環保主義者”是個好消息,而且歐盟的監管性將更強。
在歐洲選舉觀察組織(Vote Watch Europe)最近出爐的報告中指出,如果英國退歐,在歐盟層面,將減少對版權保護的呼籲,降低對核能以及頁巖氣的支持,同時金融交易稅將更受歡迎。
而法國政府預算監督人、法國著名經濟學家暨愛德蒙得羅斯柴爾德銀行首席經濟學家瑪蒂爾德·勒莫瓦納(Mathilde Lemoine)的研究顯示,如果英國選擇退歐,歐元區經濟體將受益,即在英國退歐兩年後可刺激歐元區GDP增長1.3%。;同時隨著金融活動從英國首都倫敦城外移,將導致英鎊暴跌。勒莫瓦納認為,屆時英鎊兌歐元有可能猛跌34%,而歐洲金融業將從英國退歐中受益。而且,退歐選擇將馬上重啟歐元業務清算所所在地的討論。
近日,世界貿易組織(WTO)總幹事阿澤維多(Roberto Azevedo)亦罕見發出警告,稱如英國脫歐,其所有在WTO下的貿易協定全部需要推倒重談,英國的消費者恐怕也要付出巨大代價,預估值每年在90億英鎊。這是由於,英國在加入WTO的談判時,是以歐盟成員國的身份,在歐盟主導的入世談判中進入的WTO系統,如英國失去歐盟成員國身份,那麽幾乎所有英國與世界的貿易條款都必須以某種方式進行談判。
黑雲壓城城欲摧,正在到來的6月,黑天鵝若隱若現,美聯儲議息和英國退歐公投接踵而至。危險,只有在未被市場警惕的時候,才最危險。在5月中旬美聯儲接連傳出鷹派信息之後,6月加息正在被“PricedIn”;然而,市場卻並未將英國退歐視作一種切實威脅。市場的麻木是正常的,畢竟自歐債危機以來,退歐始終“雷聲大雨點小”,希臘至少有兩次被認為概率超過50%的退歐危局,塞浦路斯、意大利甚至德國也都曾被熱議過退歐,但最終這些鬧劇都不了了之。事實表明,正如學術研究所示,歐洲貨幣一體化不可逆轉,退出成本格外高昂。但是,我們認為,英國退歐,這一次真的不一樣。就像之前低估美聯儲加息概率一樣,市場可能也系統性低估了英國退歐的真實可能。
地緣賬蓋過經濟賬
近來,圍繞6月下旬的英國退歐公投,機構研究與民意調查呈現出明顯的背離。
一方面,IMF、OECD、英國財政部等權威機構通過詳盡測算,雄辯地證明了退歐將重創英國經濟。經濟賬的結論很明確,英國退歐是非理性的。另一方面,非理性事件的民意調查概率卻並不低。退歐和留歐的支持率日趨膠著,在英國的各類民調中互有勝負。如此背離表明,經濟賬的解釋力越來越小,地緣賬正在蓋過經濟賬。
從地緣賬來看,由於獨特的地理和歷史條件,英國在歐盟的角色既不同於德、法等歐陸大國,也有別於希臘、葡萄牙等南歐小國。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英國與歐洲大陸若即若離,“自立”和“疑歐”成為其地緣政治的鮮明特征。
一方面,英國始終希望在歐洲保持超然自立的地位。早在戰後初期,時任首相丘吉爾就強調,“我們同歐洲在一起,但不是其組成部分”;“我們同其聯系交往,但不能被並入或同化”。在歐洲一體化進程中,英國拒絕過舒曼計劃,建立過歐洲自由貿易聯盟(EFTA)以對抗歐洲經濟共同體(EEC)。時至今日,英國雖為歐盟成員,卻依然裹足於歐元區和申根區之外。
另一方面,英國具有深厚的“疑歐主義”傳統。昔日帝國的輝煌使英國自認為是全球性大國,民眾對歐洲大陸的認同感偏低。當前德、法對歐盟的強勢領導,則使英國被邊緣化,更加劇了英國的不滿與猜疑。在歐陸國家普遍接受主權渡讓與分割的同時,英國卻強烈擔憂歐盟對國家主權的侵蝕,極力反對歐盟向“歐洲聯邦”轉變。每逢歐盟陷入經濟或政治危機,英國的“疑歐”情緒就會集中爆發。
當前,退歐陣營準確把握了英國民眾的地緣政治情感。“停繳歐盟預算、控制邊境、奪回自主權”的宣傳口號直擊“自立、疑歐”的要害。在民意爭奪中,這一策略發揮了關鍵作用。
更為複雜的是,當前全球孤島主義、保護主義和民粹主義擡頭的氛圍也對英國退歐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潛在作用。近年來,在歐債危機、移民潮和恐怖襲擊的反複沖擊下,英國民粹主義泛起,為地緣政治訴求提供了強力的“擴音器”。一方面,極右翼政黨積極宣傳地緣政治訴求,在主權、移民、安全等方面大做文章,以爭取選民、擴大票倉。群眾情緒與政黨宣傳循環呼應,使得反歐、疑歐的觀點不斷自我強化、自我實現。例如,2014年以來,反歐盟、反移民的英國獨立黨迅速崛起為英國第三大政黨,並在當前成為鼓吹退歐的主力。另一方面,相比於一般民眾,民粹主義的選民更為激進,更願意發聲並參加投票。這將觸發“沈默的大多數”效應,使民粹主義的聲音在全民公投中被片面放大。受兩種效應疊加的影響,地緣賬對英國退歐的影響力越發增強。
“大而不能罰”左右博弈均衡
自歐債危機爆發以來,退歐危機不止一次出現。之所以之前的退歐都未實現,深層原因在於,以德國為核心的歐盟,多次成功采用了威脅型博弈策略。通過威脅對退歐國家施加懲罰,將退歐的預期成本推高至留歐之上。這樣,留歐就成為了博弈中顯得雞肋卻唯一可行的納什均衡,具有內在穩定性,因而能夠在暗潮湧動的歐洲局勢中顛撲不破。
例如,2015年6月,希臘宣布將對救助協議進行公投,退歐風波再起。歐央行隨即暫停提升緊急放貸計劃(ELA)的上限,致使希臘銀行業流動性告急,直至7月希臘被迫接受新的救助協議。博弈論表明,這一策略成功的必要條件在於歐盟的威脅是可置信威脅,即被威脅的國家相信,一旦該國退歐,歐盟有能力、有意願實施所承諾的懲罰。
目前,為阻止英國退歐,歐盟不僅故技重施,還與美國聯手加大了威脅的砝碼。2016年2月以來,法國總統奧朗德、德國財長朔伊布勒等歐洲政要密集發聲,強調如果英國退出歐盟,必將在單一市場、金融貿易、移民問題等方面承擔嚴重後果。美國總統奧巴馬也警告,一旦英國退歐,可能要等上10年才能與美國締結新的貿易協定。
但是,鑒於英國的特殊地位,這些威脅在博弈中難以被置信。從靜態分析,英國目前是歐盟第三大經濟體,擁有歐洲金融業3/4的營業額,並貢獻了12.5%的歐盟預算。其對於歐盟的系統重要性遠高於意大利、希臘等南歐國家。同時,英國更是美國政治、經濟領域的傳統核心盟友。基於貿易、金融、移民等途徑的懲罰固然會重創英國,同時也會使歐美損失慘重。在當前歐洲經濟持續低迷、美國複蘇前景難料的情況下,歐美履行懲罰的能力成疑。
從動態分析,一旦英國退歐,弱複蘇中的全球經濟必然遭受全局性的打擊,國際金融市場將劇烈震蕩。此時若懲罰英國,無疑會雪上加霜,甚至可能發生系統性危機。這顯然與歐美的初衷背離。因此,在“大而不能罰”的英國面前,歐美履行懲罰的能力與意願皆不堅實。無論當前歐美的威脅多麽聲色俱厲、信誓旦旦,本質上卻是不可置信的,形成不了有效的嚇阻。
英國退歐,這次可能真不一樣。在過去兩次希臘退歐危機、塞浦路斯退歐危機、蘇格蘭獨立公投發生時,我們均堅定判斷歐洲一體化不可逆轉;但這一次,我們卻認為,英國退歐非常特別。特殊的地緣政治情感積澱了強烈的內部沖動,特殊的博弈結構則令外部威脅難以置信。因此,我們判斷,本次英國退歐的真實概率已逼近50%,既超過現有民調,也超過2008年以來的歷次退歐危機。歐洲一體化正面臨真正的挑戰。對於市場而言,我們的建議一如既往地聚焦未來、聚焦非共識性變化。英國退歐,這次可能真不一樣,建議投資者從現在起,認真看待這一和美聯儲6月加息概率不相上下的可能危險。視覺中國圖
(作者系工銀國際研究部聯席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