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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黑馬】尚德機構:「黑暗森林」的隱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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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堅持一個理念,就是黑暗森林法則。黑暗森林法提到在你特別強大之前不要走出來,一旦走出來會被很多人看到,你將被PK、被模仿,然後你就失去了優勢,所以我們的一個經營策略就是,無限隱藏自己。」在被問及自己企業2012年的營收時,黑馬成長營學員、尚德機構創始人歐蓬突然顯得緊張起來,他拒絕透露任何數字。

尚德機構自2001年成立以來,他幾乎不在媒體前露面,尚德的地鐵廣告投放兇猛,人人都看到「學習是一種信仰」,但沒人知道歐蓬是誰。遵循「黑暗森林法則」,歐蓬規定公司的所有人都不能接受採訪。

「我是玩命相信《三體》的,三體已經變成了我價值觀的一部分。」歐蓬一直依靠閱讀來保持自己的信息優勢。大學時因為不認同中國傳統的「存天理、滅人欲」的論調,他開始大量接觸西方文化,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的日常交談中動輒就會出現索羅斯、新教國家之類的詞語。一面是西方的歷史、經濟、哲學、一面是國內的假科學,機場大師管理學,明星血淚史。夾縫中的歐蓬很快完成了思想啟蒙和自我覺醒,他說:「我要和這個世界對抗,我不能同流合污。」

大學畢業後歐蓬進入中國移動工作,某天他看見自己的處長很委屈又很窩囊地坐在那,「他才大我十幾歲而已,卻是滿頭白髮,我忽然覺得,如果十年之後變成他是件很悲劇的事情。」歐蓬辭職了,也可以說他與世界的第一次對抗提前開始了。他買了張機票到重慶,再坐船到三峽。在三峽的那一晚,我們的主人公和電影裡所有鬱鬱不得志的男青年一樣,他抽掉兩包煙,喝光無數瓶酒,在觀景台上吹了一夜的風。

回京後,歐蓬在人大西門租了一間賓館開始做培訓生意。當時正值非典戒嚴,門庭冷清。「沒有收入又要繳房租,每天睜開眼就賠200塊。」歐蓬回憶起當時的心情像極了那一年春夏之交的北京—絕望。「我絕望到開始寫小說,業餘時間還幫人做校對。」就這樣一直耗到七月的某天,賬上只剩下兩千塊。歐蓬沒有解散公司,而是用殘存的兩千塊在報紙上打了廣告。緊接著,故事情節發生了逆轉:「豆腐塊」廣告為歐蓬帶來100多人的招生和當年四五十萬的收入。那是2003年,非典結束,歐蓬的公司活了下來。

即便尚德很早就開始盈利,他也早已完成了自己的財富積累,但歐蓬對於金錢的態度仍然值得玩味。一個細節是,2002年前後,月薪已經過萬的他因為女友買了二百塊錢的包而發火,直至今天憶起此事也並無愧疚,他依然強調自己的金錢主張。「我深知錢是越早越最值錢,到後面就不值錢了。所以早期我瘋狂存錢,每一分錢都很重要。後期,錢只是資本、是數字,它的存在只是為了產生更多的錢。」

尚德機構的另一位負責人曾在2012年公開演講中透露,2010年尚德營收突破1.2億。(這是在「黑暗森林法則」約束下,公開資料中唯一能獲得的尚德營收數據。)但直到2010年,歐蓬還住著自己人生買的第一套房,建築面積60平方米。從這再往後,他才穿起Burberry的外套。

在常人眼裡,這種行為似乎拮据過了頭,但2003年前後,憑藉這種苛刻歐蓬積累了一些資金,這為第二年尚德開拓人力資源市場打下了基礎。歐蓬認為,真正的資產階級,是那部分有克制力和自制力的人,他們依靠自己的品行,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這就是對費米悖論的解釋。」—劉慈欣《三體》

2005年,歐蓬意識到成人職業資格證書教育最大的特點是市場分散,並受不同城市和不同證書制約。早年間北京的培訓市場,一家公司通常只做單一證書培訓,且大都是夫妻店,當時歐便斷定夫妻店模式難以做大,是教育行業死穴。

而培訓機構若想做大規模,必須不斷拓展市場份額、增加品類、走出北京,這是2005年到2010年尚德解決的核心問題。這期間尚德的培訓種類也逐漸由物業管理、人力資源,拓展到會計、心理等不同課程。2007年,尚德開始進入天津、瀋陽、青島等北方城市,基本實現了培訓領域跨城市、跨SKU的過渡。

歐蓬將尚德的成長過程描繪為一部兇殘的「屠殺」史。在不斷「屠殺」競爭對手的過程中壯大,一面「屠殺」,一面無限隱藏自己。

「如果有人跟我同質化,我們一定會在早期就打擊他,消滅它,不讓它有進化的機會。」歐蓬說整個尚德的發展史就是不斷地去研究各種各樣的對手,看它們處於進化鏈的哪個階段,如果進化鏈危險,對方有長大的趨勢,那麼也可能發動有意的進攻。

「我們從來不去看新東方,因為新東方的英語培訓已經太強大了,強大到壁壘很高,根本打不過去。」尚德的英語培訓至今只佔公司業務中極小的份額,歐蓬故意避開巨頭,選擇各個擊破。

2006年前後,北京市勞動局曾尋找機構為員工做培訓,機構可以從中獲得每人700元的補貼。當時公司有能力接單,但最終放棄了。為政府做培訓顯然比考證培訓更容易,但這是歐蓬口中的「輕鬆錢」。輕鬆錢掙多了,企業的組織基因將被催毀,而安逸的基因一旦形成,企業和環境都很難扭轉。歐蓬一直要求自己的兄弟們做「苦逼的業務」。「只有苦逼業務才能鍛鍊身體,才能養成強大的軍隊。」他說。

尚德官網顯示,其教育網絡遍及全國,是同領域第二名的近7倍,市場佔有率50%以上。到今天,尚德的市場份額已有絕對優勢,但歐蓬的不安全感依然強烈。一方面,他避談戰略、營收等敏感問題。歐蓬極少參加業內論壇,唯一的一次,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不認為安博是做教育的。如果說有一些教育公司,那真正做教育的也只有6家。」事後他為此懊惱不已。如你所見,另一方面,他又難以將自己的言論控制在安全範圍內。

儘管歐蓬一直在強調自己去中國化的過程,但尚德所有的業務種類一直沒離開「中國式」培訓。

歐蓬當年也為此疑惑過,後來他想通了。理想主義一定要靠現實主義支撐,你的現實主義基礎多強大,才能支撐你有多大的夢想。「何況我絕對不是一個純粹唱高調的理想主義者,我其實是典型的資產階級。」

但他仍和現實保持著某種距離。手下為他的安排飯局、應酬,他從不參加。「兄弟們經常會說,你一定要去跟哪個區長見一面,你一定要和哪個局長吃頓飯。我說去死吧,這個事我幹不了。」在某種程度上,他與這個世界的對抗仍在持續。

歐蓬很喜歡電影《盜夢空間》,因為人的思想確實是分層級的,你在第一層思維看到的世界和第三層很像,但截然不同。這也是為什麼不同的人提同一個觀點,有些人看起來很傻、很無辜,有些人則確實深不可測。但壞處是,想得越深,越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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