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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視帝國崩塌記:賈躍亭家族至少撤資100億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7/0724/164278.shtml

樂視帝國崩塌記:賈躍亭家族至少撤資100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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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視帝國崩塌記:賈躍亭家族至少撤資100億

賈躍亭的信守與撤離。

來源 | 騰訊科技(ID:qqtech)

作者 | 儒超 郭曉峰 蔔祥 康曉

關於樂視和賈躍亭的稿子,最近多的如過江之鯽。但創業家&i黑馬今天還是要給你推薦這篇來自騰訊科技的文章,該文較為全面的還原了樂視生態帝國危機爆發過程。

2016年春節剛過,樂視體育CEO雷振劍就慌不叠地坐在談判桌前。

他已經失敗了一百多次。在此次B輪資金籌措中,雷振劍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困難,20億的融資計劃被主流投資機構悉數拒絕,啟動數月,幾無進展。此時距A+輪融資已過去半年,版權市場瘋狂掃貨背後,是樂視體育高度緊張的資金鏈,一旦B輪失敗,原先在A/A+輪向投資人講述的版權故事將無以為繼。

雷振劍無奈,又去敲響了賈躍亭辦公室的大門。然而,賈躍亭很快將他勸了出去,告訴他不必太擔心。

很快,建銀國際的投資offer,出現在了雷振劍案頭。依靠這份及時雨般的文件,雷振劍迅速拿下了海航、中泰證券等數家機構,融資金額也水漲船高,一路飆升至80億——這是原先金額的四倍。

這次,樂視體育真的火了。“當時追逐他們的機構很多,雷總告訴我們要細談就得先把錢打過來。”一家參與過詢價的機構負責人告訴騰訊科技。尤具代表性的是中澤文化,這家成立不足兩年的機構接觸沒幾次,就急忙在一月內將10億元資金打進樂視體育賬戶。

那是樂視體育最風光的時刻。去年4月12日,樂視體育完成B輪融資,由海航領投,中澤文化、體奧動力等20多家機構及孫紅雷、劉濤、陳坤等10余位明星投資者跟投,共融得資金80億元,公司估值達到215億元。

然而,”雪中送炭“的建銀國際,卻從這份投資者名單中悄然消失。

詭異的事情才剛剛開始。由於B輪的瘋狂追逐,令多家機構在簽約時有所懈怠,本應在4月更新的工商系統股東名單,被樂視體育拖延到當年11月24日。這時,眾多幾乎未曾行使股東權益的股東們才發現,樂視體育公司賬上的融資,早已不翼而飛。

消失的數十億資金,只是拉開了“樂視危機”大局的帷幕一角。2016年11月6日賈躍亭的一封公開信,讓樂視資金危機見諸於世,一時間,樂視體育、樂視手機、易到、樂視網等一系列樂視系公司悉數被卷入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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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及的利益方名單也在不斷增加。從最開始手持150億救盤的融創中國,到之後的韜蘊資本、鑫根資本等,眾多利益方主動或被動的加入了這場“拯救樂視大戲”。

7月21日,孫宏斌成為上市公司樂視網的董事長,意味著這家公司未來還有企穩的機會;賈躍亭主攻的的樂視汽車也有可能真的成功;但是,賈躍亭最為津津樂道的樂視生態已經失敗。

從聲勢浩大、高歌猛進、資本追捧,到危機四伏、業務瓦解,賈躍亭一手打造的樂視生態體系,在短短三年時間里便從高峰走到落幕。

樂視生態的失敗和瓦解,表面來看是賈躍亭擴張過快、資金鏈斷裂危機所導致,深層次原因,則是其精心設計的一套商業模式難以維系,被迫撤退引發的連鎖反應。

賈躍亭手中依然握有籌碼,過去一年,他已做好全身而退的準備,而面對未來可能會輸掉一切的風險,賈躍亭是徹底放手還是"all in"孤註一擲拯救樂視?再次延期回國的他,正面臨其人生最艱難的一次抉擇。 ”

樂視模式的風光與失靈

一直以來,樂視生態的難解之處,在於其眼花繚亂的資金騰挪術。這不僅限於上市公司樂視網與非上市體系之間的關聯交易,資本之間相互提攜造就的交易也存乎其中。

最終,上市體系、非上市體系、外部融資三方,共同織就了一張大網,在前期將樂視推上了神壇。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金融系副教授唐國正告訴騰訊科技,拋開賈躍亭“樂視生態“概念的包裝部分,放言樂視全局,樂視生態模式包含三個核心組成部分:

1、低價甚至賠錢賣電視、手機等硬件產品,使得產品銷售迅速走量,做大收入規模;

2、內容收入補貼硬件虧損,基於硬件和平臺的會員付費增值模式;

3、新的生態業務通過資本運作孵化完畢,裝入上市公司體系,把虧損通過關聯交易做到非上市體系,推動樂視網業績和股價的飆升;基於此進行定增等方式融資,循環投入到業務發展,並通過業務協同帶來整體利潤上升,最終實現樂視生態模式的閉環。

最明顯的案例是花兒影視的並購案、超級電視業務的孵化成功,推動樂視網股價一度持續上漲,給予了賈躍亭極大的信心。樂視影業、樂視體育,似乎也朝著既定的方向一步步發展。

從最初資本運作的手法來看,樂視影業和樂視體育便幾乎如出一轍。本文開頭所提“建銀國際”的迷局,在樂視生態的發展歷史中,有另一個更為完整的版本。

2011年12月,樂視影業成立,發起人認購價為每股1元,實際出資1500萬元。這時樂視影業尚未成為資本圈的寵兒,成立近兩年間沒有任何融資。到了2014年11月,樂視影業估值躥升至48.39億元,每股價值攀升至40.37元。此後,樂視影業股權“一轉八”,風投與明星爭相進入。到2015年9月,樂視影業的估值已經高達69.75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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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視影業融資歷程

這是一個教科書般的經典案例。回顧這一融資歷程,最關鍵的節點在於2013年8月的樂視影業首輪融資,風投以27倍市盈率進入,將樂視影業的每股價值提到了27元。此後,經由這筆高價拉升,樂視影業向名人群體的低價出售,也有了足夠誘惑;搞定名人的背書,後續機構的追逐也順理成章。

而整個融資案的“關鍵先生”,2013年8月進行註資的那家風投,正是曾參與樂視網上市等後續多個資本運作的“親密戰友”紅土創投。這與“建銀國際”在樂視體育整個融資案的作用相似:巧合地出現在關鍵時刻,進而引發資本哄搶,做高估值。

當然,充足的資金支持,也客觀推動了樂視在業務層面的快速擴張和布局,樂視影業、超級電視、樂視體育等在產品和業務層面都曾有不錯的發展。“先上市,後做業務”,樂視網多年前曾獲得類似評價,樂視體育等業務的發展軌跡與上市公司如出一轍。

如果接下來一切按照賈躍亭設想的發展,所謂的樂視生態帝國似乎已指日可待。

但一個突然出現的監管層變化使得樂視生態模式最重要的第三環被阻斷。賈躍亭逐漸意識到,自己精心設計的這套商業模式正變得難以維系。

這個變化是,證監會前高官李量、張育軍、姚剛等人相繼被查,2016年開始證監會對於樂視網等上市公司的資本運作的監管也變得格外嚴厲。

具體表現是,樂視影業註入樂視網上市公司的並購案失敗,此後一再擱淺。

2015年12月5日,樂視網宣布停牌,稱擬通過發行股份並募集配套資金購買樂視影業的控股權;半年後的2016年6月2日,樂視網複牌,稱擬收購樂視影業100%股權,作價98億元,同時擬向不超過五名特定對象定增配套募資不超過50億元。

不過,樂視影業並購案5月12日便曾遭遇深交所問詢,樂視網雖然6月2日回複了問詢,但在此後的5個月時間里一直未進入股東大會投票階段,這被認為是樂視網預期交易方案很難通過證監會審核,需要進一步調整。

在距離預案出爐半年後的2016年11月7日晚,樂視網最終對外宣布樂視影業註入失敗。該並購案一路跳票,直至如今,仍未完成。

而樂視影業的命運,與此前樂視網在證監會獲得的“特殊”待遇有著天壤之別。

時間回到2013年10月,樂視網收購花兒影視的增發案一度引發巨大爭議,被質疑其配套募集資金的數額是否觸及政策紅線,即不超過交易總額的25%。

根據當時的樂視網公告,樂視網以現金和發行股份相結合的方式購買花兒影視100%的股權,以發行股份的方式購買樂視新媒體 99.5%的股權,募集配套資金不超過本次交易總金額15.98億元的 25%。

但這筆操作卻經不起推敲。事實上,這家幫助樂視網提升可募集資金上限的“樂視新媒體”,是一個月前,也就是2013年9月剛成立的空殼公司,與樂視網因花兒影視註入進行的停牌幾乎同時。因為沒實體業務,成立時間又如此蹊蹺,有分析稱樂視新媒體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被樂視網收購,從而提升樂視網的配套募集資金上限。

這一操作對於專業人士並不難看出,更何況是證監會。然而,2013年12月,正是這個“問題議案”,獲得了證監會並購重組委通過。2014年3月,樂視網正式完成花兒影視的註入。

轉折點很快到來

2014年12月1日,當時很少人留意,證監會官網公布了原投資者保護局局長李量被查的消息,而根據2016年11月央視新聞的報道,此次李量被查,是因為2000年至2013年收受包括樂視網在內的九家公司共計折合人民幣693萬元,為上述公司的上市和並購等資本操作提供幫助。

“現在來看,自2014年底李量被查後,證監會對樂視網的議案可能就有了格外照顧。”曾在樂視系公司經手財務的華欣(化名)向騰訊科技表示。

樂視影業多次嘗試註入上市公司失敗,讓我們發現,證監會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證監會了。”華欣如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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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視影業的並購案失敗並非個例,該時期,國內資本市場影視業並購的大環境也發生了巨變。暴風集團、唐德影視、萬達院線等拋出的收購相關影視公司的交易預案都紛紛失敗,高估值、明星炒作等現象被證監會頻頻挑戰。

資產註入、定增等這一系列圍繞樂視網的資本操作連續受阻,使得賈躍亭的“三步走戰略”中的第三步無法成型,並導致樂視生態體系隱藏的一系列風險和危機被放大

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金融系副教授唐國正看來,單純從賈躍亭設計的樂視生態模式本身來看,頗為聰明,只要“三步走”戰略能不斷順利進行下去,樂視體系完全可以兼顧業務增長與市值攀升。然後,賈躍亭再通過減持、質押、增發等手段,可借助樂視網這一重要的融資杠桿,獲取更多資金。

“子業務即便虧損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對於會計出身的賈躍亭而言,依托樂視控股,通過各種財務手段在並不違法的前提下把上市公司業務做到贏利並非難事。”唐國正告訴騰訊科技。

樂視的真正挑戰在於觸碰了證監會的監管紅線。而當其模式最後一環受阻,便迅速導致一系列危機的連鎖反應。

首先,樂視生態的負債危機被迅速放大。眾所周知,樂視缺乏穩定的利潤現金流來源,在電視、手機、體育、汽車等領域的大投入都面臨較大虧損,而如果無法兌現上市承諾,建立資本退出通道,也難以再獲得持續的外部融資支持,最後,賈躍亭將面臨持續擴大的虧損和資金缺口。36氪此前曾報道,樂視生態整體的負債總額超過300億,但該數據遭到樂視官方否認。

其次,樂視網的股價和估值遭遇嚴重沖擊。從2014年到2016年,國內A股市場正好經歷了從狂熱到低谷的轉折,尤其在樂視網從2015年12月7日停牌後將近6個月的時間里,上證綜指跌幅達到18.02%,同期創業板跌幅也達到18.58%。樂視網2016年6月3日複牌時,股價最高點為60.98元,截至11月8日收盤時,股價報38.99元,跌幅超過34%。

市場風雲突變,樂視影業註入失敗,導致樂視網在資本市場的原有的高成長預期破滅,股價不斷下跌,並放大了賈躍亭股權高質押的風險,打亂了樂視網定增的計劃。而一度有望為虧損創業公司提供融資通道的戰略新興板擱淺,也阻斷了樂視生態業務尋求上市的另一種可能。

同時,伴隨業務擴張,樂視在營銷、廣告、薪酬、運營等各領域成本的激增,也加重了賈躍亭面臨的資金危機

去年九月開始,樂視體育、樂視手機相繼傳出欠款、拖欠工資、裁員等消息;11月6日,賈躍亭接受騰訊科技獨家專訪,首次公開承認樂視擴張過快導致資金緊張,要“停車檢修”。

撤退征兆:賈躍亭資金大挪移

作為樂視帝國掌舵者,賈躍亭在樂視影業的漫長註入過程中顯然早已預見危機。

“此次樂視危機大爆發背後,其實是賈躍亭的戰略性撤退。”唐國正向騰訊科技分析。

種種跡象顯示,2016年6月開始,賈躍亭已經開始為自己謀劃退路

賈躍亭最直接的動作是回籠樂視體育、樂視手機等子業務資金。

彼時,當B輪融資的資金陸續到賬,樂視體育的聲勢依舊在最高點,內部也士氣高漲,版權持續入袋,負責版權采購的副總裁於航甚至在高管會上公開宣稱,“CEO給我的任務,就是讓我買,買到業內第一名”。

但因為不是全款現金支付,體育賬上真有多少錢,似乎並沒有太多人關心。直到雷振劍要求財務向樂視控股申請工資發放,一些樂視體育高層才發現,公司已經沒錢了。

在今年1月的一次投資者會議中,融創中國CEO孫宏斌確認,“80億中有30億被用到了其他地方,要是還回去體育就不缺錢了”。

但曾在樂視體育任職的某位高管汪鑫(化名)向騰訊科技聲稱,這筆資金挪用遠不止30億,否則,也不至於連基本工資都無法支付,“體育的主要支出都是大筆的整錢買版權,零碎的錢很少,但我們B輪融資後體育有花大筆資金購買版權嗎?”

如果不是大額挪用,很難解釋如此短的時間內,樂視體育迅速從行業公認的“土豪”,變成負債累累。袁丹也向騰訊科技確認,從去年9月底開始,以往花錢最大方的版權、市場部門都開始大幅縮減開支。

幾乎與此同時,樂視手機的資金也出現了驟然虧空。騰訊科技從供應鏈渠道獨家獲悉,僅硬件材料等相關渠道,樂視手機業務的總欠款當時保守估計達到50億元左右,涉及整機ODM廠商及指紋、攝像頭等多個元器件的模組廠商。此前據《財經》報道,樂視手機整體資金缺口在60-80億左右。

這筆欠款在騰訊科技接觸的手機行業人士眼中,同樣不可理解。“手機本是一個模式成熟的現金流生意,只要能把手機賣出去收回錢,就能運轉下去”。

不僅如此,樂視手機本身也完成了5.3億美元(約合35億元人民幣)的首輪融資,這意味著,如果沒有動用賣出硬件回流的銷售款,僅憑樂視手機自身的虧損規模,絕不可能欠款50億元以上。

即便是爭議不斷的易到,樂視去年11月也從其身上收回13億元借款。

這仍不是終點,類似的資金回流還發生在樂視網身上

早在2015年5月,樂視網稱賈躍亭擬計劃在未來6個月內減持不超過公司股份總數的約8%,減持目的是“為了緩解公司資金壓力”;6月,賈躍亭減持套現約25億元。當年10月,賈躍亭再向鑫根基金轉讓樂視網1億股,協議轉讓金額32億元。

這兩筆共計57億的資金,賈躍亭承諾全部借給樂視網作為營運資金,免收利息;樂視網歸還資金後在6個月內全部用於增持樂視網,減持與增持金額的差額將無償贈予上市公司。而在2015年6月,賈躍亭也確實借出了第一筆款項,協議稱金額不少於25億元。

然而,根據樂視網2016年年報,截至2016年12月31日,賈躍亭及其姐姐賈躍芳不僅沒有簽訂與樂視網第二期借款協議,反倒在第四季度樂視最為艱難的時刻,收回了約30億元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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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賈氏姐弟在樂視網的借款總額,已經從2015年底時的近35億元,大幅縮減到2016年底的不到4.5億元。而原先承諾的半年內增持,至今仍無聲音。

如若再加上今年1月13日融創中國150億入股樂視時落入賈躍亭個人賬戶的資金,這個數字將更為龐大。據了解,當時融創共計支出150.41億元,其中,轉讓自賈躍亭個人的股份為1.71億股,按照彼時樂視網停牌前35.8元的股價,這部分股份價值約61億元。

這意味著,僅從去年四季度之後,賈氏家族從樂視網就至少撤出了100億元左右真金白銀

此外,目前賈躍亭仍持有樂視網5.12億股,這部分股權有99%均被質押,以行業慣例估測,假設其質押價格均價為45元、質押率為45%,其通過質押獲得的資金金額也極可能達到100億元左右。

總計約300億元----這是賈躍亭個人能直接掌握調動資金的保守數字。

過去半年,樂視汽車尤其FF的投入,是賈躍亭依然保持高投入的領域,據稱累計投資超百億元,但賈躍亭個人投資資金尚無法確認,此前,樂視汽車已完成10.8億美元首輪融資,據騰訊科技此前獲得的資料顯示,該筆融資主要被用於FF的研發。

賈躍亭目前手中究竟還持有多少現金和資產?外界無法得到準確的數字,但種種信息顯示,這個數字仍然極為可觀。

真正的疑問在於,賈躍亭會拼下其所有身家“all in ”拯救樂視嗎?

帝國幻夢

三年前,賈躍亭曾有過一次拯救樂視的經歷,那時,all in 是他唯一能做出的選擇。

身陷政治傳聞長期滯留美國、股價大幅下滑、股權質押危機爆發、品牌搖搖欲墜,若樂視崩盤,2014年的賈躍亭將一無所有。

從當年十月賈躍亭接受騰訊科技專訪否認自己是紅頂商人、然後轉道香港回國,到樂視手機、汽車、體育等樂視生態業務的迅速推進,賈躍亭在2015年神奇的上演了大逆轉。

經歷過如此大挫折還能再次崛起,令很多外界人士對賈躍亭的評價大為改觀。賈躍亭也開始出現在國內一些高端行業會議的演講臺,風頭一時無倆。

作為從山西小縣城走出的草根出身的創業家,賈躍亭一路走來最不缺乏的就是爭議。前瞻、精明、果斷,遊走在政商關系敏感地帶,賈躍亭的成長和命運,是小人物逆襲的傳奇故事,也濃縮著中國近二十年時代變化的鮮明色彩,經濟轉型、下海創業、產業變革、政商關系、資本騰挪術,都可以在賈躍亭的發跡史中找到參照。

如果說2014年第一次遭遇重大挫折之前,賈躍亭敏銳抓住了時代跳動的脈搏,扮演著一個不甘平庸的精明商人的角色;那麽在經歷挫折和人生最低谷之後,理想主義和使命感真正開始在其心中萌芽,特立獨行、挑戰世俗、命運的抗爭,在此後樂視的擴張歷程以及賈躍亭的很多公開言論中都有所流露。

“怎麽大風越狠、我心越蕩”,2015年公司年會上賈躍亭演唱的《野子》這首歌,是他過去一年最想傳達外界的宣言。

就在2014年陷入低谷的時間里,樂視反而招攬進了很多手機、汽車、體育行業人才,除了樂視生態的想像空間、利益層面的許諾,賈躍亭展現出的理想特質,也是打動這些外部高管人才加盟的重要原因。

樂視生態戰略的清晰、理想主義的萌發、公司狀況的全面好轉,結果如外界所見,賈躍亭一手主導了2014-2016年上半年期間樂視近乎賭博式的擴張。

從去年6月,到去年11月危機公開,約略五個月的延遲,則是樂視生態帝國最後的瘋狂。

樂視體育是樂視系公司靠資本驅動的巔峰之作。與樂視體育有過版權談判的公司高管戴宗(化名)說,樂視體育對版權的渴望曾讓他大跌眼鏡,“他們敲定的很快,哪怕很大的案子,於總也能當場拍板,不用匯報,馬上簽約”。“於總”正是負責版權采購的副總裁於航。

事實上,為了讓融資文件上版權儲備一欄的數字變得好看,樂視體育的版權簽約速度極其驚人,決策人只有於航和雷振劍兩個人,“什麽決策委員會,在這邊就從來沒有過,雷子(雷振劍)根本不看文件,到後來,就於航一個人定”,樂視體育前高管汪鑫說,和MLB的簽約就是於航的朋友來談,6000萬說花就花出去了,其中有多少貓膩誰也不知道。

這一度讓眾多高管十分不滿,前央視知名主持人、樂視體育聯席總裁劉建宏就是其中一個。

負責內容運營的劉建宏團隊曾與某高爾夫賽事版權方接觸,對方開價10萬美元,但考慮到高爾夫過於小眾,劉建宏直接拒絕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不久後,他發現於航帶領的版權部門居然已經買了下來,價格是最初的6倍。

這一切全程沒有知會內容部門。當劉建宏發現時,賽事已經結束;此後,版權方又以賽事未按合約播出為由,將樂視體育告上法庭,樂視體育只能賠錢了事。

“內部很多人都知道,劉建宏和於航因為這事鬧的很僵”,袁丹告訴騰訊科技。出了這麽大紕漏,公司也賠了一大筆錢,處分結果居然只是雷振劍和劉建宏各罰5000元,於航罰2000元,這一度讓袁丹很不解。

但後來,袁丹發現,確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整個公司從上至下都陷入了對資本的瘋狂崇拜之中,幾百萬確實不叫事。

央視的朋友跟我說過好幾次,這麽多年他都沒見過這麽花錢的人,正常的公司也沒見過這麽花錢,但我們已經剎不住車了”,汪鑫無奈表示。

沒有節制,沒有制度,沒有投決,遠不止是樂視體育,這更是危機爆發前,整個樂視帝國的資本幻夢下,共同的痼疾

與樂視網存在頗多關聯交易的樂帕(LePar),其財務問題是樂視內部幾乎公開的秘密。作為樂視線下加盟店的實際運營方,樂帕承載了樂視電視、樂視手機線下擴張的重任。

2016年初時,LePar店尚只有3000家上下,但按照樂視的規劃,最終要達到上萬家的規模。“因為戰略意義重要,張總(張誌偉,樂帕負責人)申請的各種開店費用,以及給加盟商提供的補貼,都可以輕易過審”,一位樂視內部人士向騰訊科技表示。

這一系列財務問題,隨著後來孫宏斌進入樂視後被嚴加整頓;在今年4月,張誌偉最終離開了公司。

高調擴張的手機更是無法幸免。“每臺在印度賣的千元機都補貼,就是為了要數字,第一年賠得很厲害,但成績不錯”,熟悉樂視手機銷售體系的一位人士向騰訊科技表示,“這相當於是送手機,送誰不會啊,但要虧出多少錢?”

經手這筆擴張案的是時任樂視控股亞太區總裁的莫翠天。除了印度市場的高補貼導致的虧損,香港市場也在其手中或虧了接近10億。最終,樂視危機爆發後,莫翠天立刻被高峻接替,成了樂視體系最早被撤職的高管之一。

這是全生態的困境。前樂視財務人士華欣說,這一怪現狀,令她和她的財務同事都很痛苦,“所有審批都是刷臉,就算過不了,求求情也就過了”,畸形的制度甚至讓華欣開始懷疑人生;雖然在樂視體系平步青雲,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離職,“我不相信這個氣球能一直吹下去”。

在賈躍亭“三步走”戰略的推進下,樂視內部早已變成了完完全全的資本驅動。浮躁,冒進,以及浮躁冒進引發的一系列財務虧空,成了樂視危機埋藏數年的一個重磅炸彈。

拯救者聯盟

正如人們半年多來所看到的一樣,樂視生態業務逐漸走向瓦解,資金危機依然嚴重,討債事件層出不窮,直到如今,風向仍未扭轉。

過去三年,賈躍亭早已將規模龐大的內外部利益方都圈入進這場“大生態”的幻夢之中。即便賈躍亭自己,也無法準確預估剎車所帶來的影響,以至於這場撤退究竟留下了多大的窟窿,至今依舊是一個謎。

對於樂視此前在資本市場的忠實支持者而言,當前最主要的挑戰就是一起幫助其賈躍亭將窟窿填上。

樂視的勢頭扭不過來,聲譽繼續差下去,沒人能當受益者,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家參與樂視融資的機構負責人說。

在“樂視拯救者”的隊伍中,後入局的融創中國董事會主席孫宏斌動作最大也最多。從今年1月,融創已經累計向樂視網註資120多億元,以求扭轉頹勢。

根據騰訊財經的報道,在7月17日的樂視網臨時股東大會上,孫宏斌再次強調了對樂視的看好,“我一直看好樂視網上市公司這塊業務,樂視影業、樂視致新、A股上市的樂視網,肯定是沒問題,但確確實實有很多困難”。

尤其在賈躍亭辭任上市公司樂視網一切職務的現在,重振樂視上市部分的重擔已經完全落在了他身上。孫宏斌此前已正式出任樂視網董事長。

融創的另一個“隊友”,是近期被推向臺前的韜蘊資本

一位接近韜蘊資本的人士向騰訊科技獨家透露,作為賈躍亭當年忠實的擁躉,韜蘊資本花在樂視身上的總資金可能高達20億元,涉及對象包括樂視影業、樂視手機、樂視體育、樂視汽車等眾多業務。

事實上,在2014年年底的那次樂視網45億元定增中,韜蘊子公司藍巨資本曾以15億元出資試圖參與其中,但最終定增案被否,無奈只能繼續轉投樂視非上市體系。

去年11月危機爆發後,韜蘊資本也迅速開啟自救。之後,賈躍亭給出了拿公司股權資產抵債的方案,韜蘊資本接受了。

韜蘊資本一位高層向騰訊科技透露,事實上,最開始韜蘊看上的資產是酷派,“價值被嚴重低估,因為作為昔日的“中華酷聯”一員的酷派,有手機技術、渠道的積累,還有深圳、東莞的廠房和土地”,但酷派身上大量的關聯交易最終讓韜蘊望而卻步,“我們理不清,還是不敢接”。

最終,韜蘊將目標鎖定在了易到身上:大平臺及平臺用戶,大量網約車牌照,保證了易到仍是一塊很有價值的資產。當樂視有意從易到退出時,韜蘊資本CEO溫曉東一天就接到了20多個電話。

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關鍵點是,易到司機的欠款,已經涉及到社會問題,如若觸動更多部門的神經,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認為樂視的問題是階段性的,不存在本質問題,但如果社會問題繼續發酵,將是徹底擊垮樂視的重擊”,上述韜蘊資本高層人士強調。

韜蘊的救盤還在繼續。騰訊科技從接近交易的人士處獨家獲悉,接盤易到後,韜蘊又拿下了樂視音樂作為抵債,對價折合數億元人民幣;與此同時,韜蘊還在就樂視金融等更多樂視非上市體系股權資產的轉讓與樂視方接觸。

如果老賈暫時救不了,我們來救”。

與韜蘊立場相似的,還有被外界認為早已“出局”的鑫根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創始合夥人曾強。雖然年初鑫根已經從上市公司樂視網中部分退出,但粗略估計,鑫根至少還有十幾億元資金在非上市體系之中。

而今,隨著非上市體系問題逐漸顯露,曾強也早已開始為樂視奔走。知情人士告訴騰訊科技,鑫根基金及其與樂視旗下公司成立的深圳市樂視鑫根並購基金投資管理企業(有限合夥)等合資公司,目前仍在正常運作。其中,鑫根對樂視手機的下一步動作,或將極大影響樂視控股的命運。

“我們仍在參與深度重組,”曾強近日向騰訊科技獨家回應稱。這位曾被賈躍亭擠出“朋友圈”的前親密戰友,已在危難之時歸來。

除此之外,另一家機構中澤文化,已經在今年5月的B+輪融資中主導了對樂視體育的接盤,並與關系密切的寧波中意產業園一到,為樂視體育在寧波尋得了新的地皮。

接近中澤的人士向騰訊科技透露,在中澤主導下,樂視體育業務已經進入調整期。與此同時,雷振劍也正與賈躍亭談判,希望將賈躍亭手上通過個人持股公司百樂文化傳媒持有的股份,或以70億元估值的對價釋放出來;並準備釋放樂視體育高管持股平臺鵬翼資管中心中眾多高管的股權,這部分股權約10%。

雷振劍希望和賈躍亭盡可能切斷關聯,以站隊中澤;至於中澤,依舊在想一切辦法將樂體之前的窟窿填上”,該人士向騰訊科技強調。

由此可見,無論是為了自身利益,還是為了對自身判斷的堅持,韜蘊、鑫根、中澤及諸多機構,並未喪失對樂視系公司的信心,仍在盡一切可能為樂視系公司奔走。

這並非某一方的執念。私募基金人士向東更是反複向騰訊科技強調,樂視不是龐氏騙局,“雖然賈躍亭有問題,樂視內部問題更大,但樂視電視、樂視手機、樂視體育、易到等一系列業務曾取得的成績都是實打實的,即便制造這些成績的過程有點歪門邪道,但我們只看結果”。

在他看來,樂視的發展過程中確實存在某些“騙局”,但樂視能拿出的實績,將其與真正意義的“龐氏騙局”化作等號,完全不準確。

如果非要定義個詞,直接叫樂視騙局就好,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東西”。

不是龐氏騙局,決定了樂視仍有被拯救的必要,以及,只要能挺過來,樂視的眾多公司,依舊擁有未來。這是“孫宏斌們”必須共同篤信的將來。

賈躍亭的艱難抉擇:自保還是all in?

擁有未來的公司,有可能不再包括樂視手機。比起其它出路日益明朗的板塊,嚴重的欠款現狀,使得其成為當前樂視非上市體系最具變數的一塊。

在騰訊科技所知的50億欠款中,樂視償還尚且不足一半。據不完全統計,樂視手機波及的供應商及代理商約有數十家。樂視此前已分批約談供應商及代理商,並提出債轉貸、債轉股、分期付以及打包證券化共四套解決方案。但由於涉及金額較大,且供應商較為分散、實際執行效果並不理想。

“分期付基本沒有按期還,債轉股看似不錯,但只針對欠款過億元的供應商。”向樂視追債的一供應商人士向騰訊科技透露。

然而即便是債轉股,施行也不順利。供應商中,欠款最多的是ODM的仁寶,金額高達逾17億元。在今年3月,仁寶宣布入股樂視致新,對價約7億元人民幣,持股2.15%。

但騰訊科技卻獲知,仁寶的債轉股前提必須是,樂視按期還款並累計完成總欠款的50%(約9億元),但樂視第一期就逾期未還,導致債轉股從法律上而言並未真正生效。

除了仁寶、信利等大額欠款供應商之外,較大的還有電子元器件分銷商大聯大的3-4億元左右,及與大聯大並稱亞洲IC通路兩大龍頭之一的文曄,欠款約為1.3億元;此外還有上海虹日,主供東芝存儲,約400萬美元。

據了解,大聯大、文曄等公司希望能獲得像仁寶那樣的樂視致新股份,未能如願。樂視方面想以其它公司股份抵債,未獲得同意。

不過,樂視在今年第一季度歸還了大聯大約3100萬元欠款,同樣對文曄支付了小額貨款。日前,大聯大、文曄都表示,由於樂視歸還了部分欠款,公司業績不再受到樂視危機影響。

一部分償還的,加上還有數十家億元級別以下的供應商欠款,樂視手機目前還有超過30億元的欠款未還清。”上述知情人士透露。

從這些事實來看,雖然解決手機欠款困難重重,但樂視似乎並未放棄拯救的希望。

“其實最開始樂視手機是準備賣的,報價50億,無人問津”,一位知情人士向騰訊科技表示,如果樂視無法將巨額債務抹平,就算賣,這塊重資產業務也很難處理出去。

為此,樂視非上市體系核心公司樂視控股極有可能將集中所有精力,接管手機並處理其問題。

騰訊科技從樂視控股多位內部人士處了解到,此前樂視手機財務負責人魏亞軍升至樂視控股擔任CFO後,兩邊財務體系已經趨於融合;樂視控股也將成立公關小組,專門應對手機問題。

“老賈想保住手機”,一位接近賈躍亭的人士向騰訊科技表示。手機背後巨大的現金流,以及對樂視視頻會員的貢獻,一直被賈躍亭看重,但現在的巨額欠債和品牌危機,想解決掉並不容易。

不過,賈躍亭口中所言想保住樂視手機的真實性,以及是否會貫徹到底,當前依舊需要打上一個大問號。

在今年上半年阿不力克木·阿不力米提(簡稱“阿木”)從前樂視移動總裁馮幸手中接手樂視手機後,為了改善手機業務當下的經營狀況,首次采取了體外循環的做法。

“他把手機業務外包給第三方進行采購,因為樂視本身的信譽已無法向供應商下單,當時選擇了海派。樂視還與海派、渠道商建立了三方共管賬戶,這樣做目的可以讓樂視手機正常銷售,再用渠道回款繼續下單,形成資金良性循環。”樂視內部人士對騰訊科技表示。

但賈躍亭接下來的行為卻又一次令人費解。“在操作了一兩次後,樂視並沒有將回款用在下一批產品訂單上,而是被賈躍亭用在了所謂更需要錢的地方,海派覺得風險很大,就暫停了合作。”海派內部人士表示。目前,海派仍存有樂視手機Pro 3約10萬部庫存,準備低價出售。

華欣也向騰訊科技確認,已經不止一個財務同事因為被強迫轉賬匯款,最終提出辭職。

這意味著,樂視手機哪怕在最困難的時候,可能依舊在用其“現金流”為賈躍亭反向輸血,至於資金的去向,外界不得而知。

唯一能確認的是,部分資金被投向海外的樂視汽車、法拉第未來及部分房產。

此前,賈躍亭在海外的房產投資已經引發了一些爭議。一位熟悉樂視汽車項目的人士表示,“如果說工廠拿地還理所應當,但一些所謂的辦公拿地、甚至招待高管的拿地就有些牽強了”。在他看來,“不是說拿這些地不重要,但租用辦公室、住酒店就可以暫時解決的事,優先級肯定是需要下調的”。

近一年,相關部門收緊了外匯管制,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賈躍亭的海外投資步伐。在去年7月,樂視非上市體系公司LeEco曾宣布20億美元收購美國電視品牌Vizio,但約定的半年期限過去,這項交易最終破產,有外媒直指,交易破產的重要原因,可能正是外匯管制。

不過,樂視並未停止向海外投資的步伐。樂視體育前汪鑫還向騰訊科技透露,此前樂視體育通過深圳市平銀能礦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向平安銀行北京分行貸出的約合10億多元人民幣的海外款項,最終也沒有用美元還上。

“當時的名目應該是發展樂視體育北美市場,操作上采取了內保外貸”,由於沒有風險敞口,最終平安收回了境內的擔保,境外資金權且算作用境內擔保資產置換了。

值得註意的是,資金出海之後,與樂視網、樂視控股的關聯便區隔開來——事實上,賈躍亭在國內的投資,也做了巧妙的、但卻被外界忽視的區隔。

賈躍亭在國內的資本運作一般有兩個主體操作公司,一個是最為人所知的樂視控股,另一家公司是百樂文化傳媒。諸多從業人士常將二者共同視為賈躍亭操作非上市體系的主體,但二者所體現的利益截然不同。

其中,賈躍亭雖然持有樂視控股90%以上股份,但樂視控股的投融資貫穿樂視上市體系、非上市體系,其中牽涉的持股質押、擔保貸款極為複雜。

百樂文化傳媒卻單純得多。該公司僅有兩名股東,賈躍亭持股99%,賈躍亭的姐姐賈躍芳持股1%。無疑,這是賈家的獨資公司。

根據工商信息,百樂文化傳媒正是通過子公司北京致樂,持有汽車項目國內公司主體樂視汽車(北京)有限公司。而賈躍亭在樂視體育的權益也是由這家公司持有。

可以說,這家完全代表賈躍亭個人利益的公司所掌握的正向權益,幾乎已與負債累累、麻煩纏身的樂視控股相隔離。

正如賈躍亭此前所言,樂視分為三部分,樂視網、樂視非上市體系、樂視汽車。當前的情況是,前兩塊正被逐漸處理,惟有第三塊,賈躍亭依舊完全掌控;而不同部分業務之間的隔離,也絕非只存在樂視網與樂視控股為中心的非上市體系中,第三塊也已做出了區隔。

“控股和手機,是現在前途最不明朗的兩塊,現在有可能還抱團取暖了,哪怕哪天同時破產,也不讓人驚訝”,一位樂視前員工向騰訊科技感嘆。而作為有限責任公司,即便公司破產,賈躍亭所承擔的責任也頗為有限——這已經讓越來越多依舊堅守樂視控股的員工開始擔憂。

畢竟,即便樂視控股系公司出現最糟的情況,賈躍亭似乎也不再有太大損失。在將重心轉移至汽車項目的那天起,這個結局就已經註定。

如此,賈躍亭還會選擇all in 拯救樂視系公司嗎?

樂視早已與賈躍亭血脈相連,這點無人質疑,但是,如果孤註一擲拯救樂視生態,一旦失敗賈躍亭可能變得一無所有,而把所有資金和資源押註在樂視汽車,顯然是更為理智的選擇。

理想、金錢、榮耀、勇氣,與人性的自私、命運的無常交織,逼迫賈躍亭做出人生最艱難的一次抉擇。在做出選擇之前,賈躍亭可能正在觀望孫宏斌拯救樂視網的進展,一旦未來樂視影業成功註入,股價回暖,賈躍亭又將看到翻盤的機會和曙光。

樂視賈躍亭撤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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