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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綠茵場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7705

 

訓練結束,每個球員要憑借感覺將球送回原處,這也是訓練的一部分。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他們是盲人。

他們是職業足球運動員。

他們依靠聲音提醒、辨別來搶球、傳球、射門。

他們對觀眾的要求也非常高,比賽中必須非常安靜,只有進球之後才可以歡呼。

盤球,過人,擡腿射門,一氣呵成,球落入球門左下角,陳成榮戴著眼罩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他已經記不清這個動作自己練了多少次了。

陳成榮是廣東省盲人足球隊的主力隊員,他和他的隊友們在廣東梅州的訓練基地里集訓,備戰今年即將舉行的全國殘疾人運動會。2014年開始,廣東省盲人足球隊轉由梅州市殘聯承擔訓練管理工作。同年5月,廣東省盲人足球隊在全國盲人足球錦標賽上獲得亞軍。

盲人也能踢足球?這是所有不了解這個項目的人第一時間會發出的疑問。盲人足球隊員需要戴著眼罩,依靠聲音提醒辨別來搶球、斷球、帶球、傳球、射門。盲人足球的比賽現場,對觀眾要求也非常高,比賽中必須非常安靜,只有進球之後才可以歡呼。

說起盲人足球隊的隊員,教練朱艷光說他們都是苦孩子,每個人的經歷都頗為坎坷。

球隊里有個隊員,大家都叫他“白毛”,原名湛文漢,來自湛江福利院,出生時患有白化病,六歲的時候被父母拋棄了,他只記得自己來自河南駐馬店。福利院的孩子起名字大都選用三個姓氏:黨、國和湛。湛文漢2009年開始練習盲人足球,其間被趕走了兩次,因為他有一些反叛性格。但同時,在教練眼里,他是“腦子靈活,用腦踢球”的隊員。2010年,他曾入選國家隊,但因為膝蓋受傷錯過了。

陳成榮,2010年曾因傷回家,在老家的按摩店里工作,結果碰到了黑心老板,不但不發工資,還限制人身自由。幸虧,最終被警方解救出來,得以重返足球隊。

一個播放器掛在球門後鐵絲網上,射門練習時,這個播放器循環播放“餵!餵! 餵!”的聲音,隊員們全憑這個聲音來控制射門的方向。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而正在國家隊訓練的許官生,今年18歲,來自廣東湛江南山島。小時候爸爸不幸病逝,媽媽跑路,是奶奶把他撫養長大。許官生14歲就加入國家隊,是老隊員了。

最神奇的要數梁氏三兄弟了。他們酷愛足球,都來自廣東肇慶的山區,2013年盲人足球隊到全省選拔隊員時,教練跑了廣東二十多個市縣,一眼看中了三兄弟。

梅州訓練基地里,來自廣東揭陽新入隊的王俊雄在做熱身訓練。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小隊員在湛文漢帶領下走入球場。盲人足球對方向感的要求非常高,對於大多數盲人來說走路都困難,更不用說奔跑射門。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剛剛參隊訓練的王俊雄身材魁梧,來自廣東揭陽,1995年生,教練很想讓他往後衛的方向發展,廣東地區的足球一直是講究靈活,然而,在盲人足球隊的後防線上的隊員目前也都相對瘦弱。

盲人足球的訓練和正常的訓練也有極大的不同。就像老隊員陳成榮,他的動作如此連貫、準確、熟練,那是上萬次練習的結果。在盲人足球訓練場的球門後方的球網上有一個放音器始終重複著“餵!餵!”的聲音,以提示球員。而新來的小隊員必須從帶球前進練起。這麽一個基礎動作,需要用雙手抓住老隊員的雙腳來感受觸球的動作。實際上,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盲人球員們先用雙手來感受,然後模仿,再由老師來糾正和改進。過了這一關,才是憑著聲音帶球,最後練習射門。

梅州訓練基地,新來的小隊員用手摸索教練員的示範動作。任何一個在常人看來很簡單平常的動作,對於一個盲人來說都需要經過漫長的摸索練習。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老隊員會按照真實比賽的要求戴著眼罩訓練。梁仲超做熱身訓練,他酷愛足球,來自廣東肇慶的山區。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盲人足球隊的訓練搬到了梅州,這里的足球環境很好,從梅州特殊教育學校又招來了不少新的小隊員,為了培養一些新苗子,教練說,當地政府大力支持,要不然,的確很少有家庭願意送孩子來參加盲人足球訓練,因為盲人足球屬於極其邊緣的項目,正式的省隊隊員也只有每月450元的補貼,難以維持生活,因此而錯過了不少天賦不錯的孩子。

綠茵場上,盲人在黑暗中奔跑追逐一個作響的足球,那是怎樣的一種執著,而這一切帶給他們的快樂是我們難以想象的。

今年招募的小隊員在場地上練習最基本的帶球前進,全憑球內的一個鈴鐺感知球的方位,但對於場地前方的情況卻沒法掌握。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湛文漢利用智能手機收聽新聞里的足球比賽視頻。他說自己最喜歡C羅,球踢得好,人也帥。 (南方周末記者 張濤/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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