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CCTVB及「永遠都存在」的亞視後，紅色資本繼續滲入香港傳媒網絡。最新上場是內地網絡電視「樂視網」，傳以天價四十七億元投得英超香港區未來三年播映權。樂視亞太區總裁莫翠天接受本刊訪問，揚言預備六十億元彈藥攻港。本刊發現，樂視急於來港，涉及另一個故事。樂視上市前，胡錦濤身邊紅人令計劃的弟弟令完成，已持有股份。而屬江派的馬雲，亦是樂視旗下公司樂視體育的股東。令計劃因嚴重違紀被雙開，樂視在時間上亦「巧合地」同起同落。今次抬錢來港，至少能夠避險。 樂視動作多多，先是公布旗下樂視體育獲英超獨家播映權，再在將軍澳皇冠假日酒店舉行「超級電視」發布會。台上放了大銀幕，會場設計抄足蘋果產品發布台，亞太區總裁莫翠天身穿黑色T恤及淺藍色牛仔褲扮喬布斯。記者會足足四小時，莫翠天又即場與「自稱」身在北京的創辦人賈躍亭進行視像會議，但此實在非新科技。 回本？未諗 記者其後在樂視位於觀塘的辦公室，再訪問莫翠天。對於外間指他們以四十七億投英超轉播權是「燒錢」，他說：「實際幾多錢，我哋無講過﹗」但他承認好有「誠意」：「資金我們不缺，嚟香港要有誠意。三年內將會最少投放三十到六十億，包括投英超嘅錢。回本？而家無諗。」他指除了英超，已於香港拍攝兩套劇集，一是《天才在左瘋子在右》，由應采兒及關智斌擔正，另一套是石修及邵音音的《我的老千生涯》，每套製作費逾二千萬，他更指拍攝成本比正常高出四、五倍。記者指王維基的香港電視搞網絡電視並不成功，並已不再拍劇，他帶點鄉音說：「係時間嘅問題，香港人要對自己有信心！」莫翠天生於海南，是香港新移民，兩年前才由一內地手機品牌過檔樂視。去年中樂視香港辦公室成立，一年間已請近二百人，明言短期內還會再擴充。根據港交所資料，樂視創辦人賈躍亭，今年中以近一億元，買入北青傳媒（1000）三成五股權。市場人士估計，他或會把樂視體育擠入北青，借殼上市，屆時「輸港」的資金更多，更易運用。 與令氏關係密切 樂視由山西人賈躍亭創立，他大學畢業後，本來在山西的地方稅務局做技術管理員，○三年突然成立科技公司，搞室外網絡，即樂視前身。一年後轉搞互聯網電視，短短五、六年已在深圳創業板上市，發展神速。翻查其一○年的上市文件，○八年曾有一間叫匯金立方的公司，與另兩間創投公司，共同投資逾五千萬元（人民幣，下同）入股樂視。根據內地工商局資料，匯金立方的股東叫王誠。王誠只是令完成的化名，令完成是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令計劃的弟弟。從上市文件亦見到，令完成的妻子李平，其弟弟李軍亦持有樂視百分之三股權。令氏一家在政界當時得令，令計劃曾在胡錦濤時代，任中央辦公廳主任，是胡的親信，而令完成另外一哥哥令政策，亦曾為山西政協副主席。樂視過去多年，發展暢通無阻。它是第一批成功申請廣電總局「視頻網站」牌照的公司，亦是當年第一間取得手機終端內容營運牌照的民企。樂視的大生意，包括為聯通旗下手機視訊提供內容。上市時，其網站瀏覽量排名只有百多位，遠遠低過優酷及土豆，卻已有廣告公司一年向樂視賣幾百萬廣告，結果樂視盤數非常「靚仔」，符合上市要求。上市後，樂視發展更「神」，得到央視國際的「祝福」，與其合作進軍互聯網機頂盒市場，連同賣電視及版權等收入，增長收入五年間由兩億達到去年的六十八億！年中A股股災前，股價一度逾百多元，市值高達一千多億。 令氏落馬樂視甩轆 不過，去年令氏兄弟相繼受查，樂視亦殊途同歸。除令完成外，二哥令政策已落馬，三哥令計劃因與周永康、薄熙來及徐才厚等人被指是「新四人幫」，在習近平上場後，相繼出事；令計劃被指嚴重違紀而被「雙開」。隨着令氏權力墜落，與之關係密切的樂視，發展亦受掣肘。其網站及機頂盒被當局「勒令整改」，又傳出其合作夥伴，如央視國際被廣電總局要求勿與樂視合作，但遭樂視否認。今年中，樂視又先後被監管機構調查。一二年樂視向控股股東旗下公司買版權，牽涉金額先後約一千多萬元，至今才突然被深交所要求披露。中證監又指樂視沒有完善的影視劇版權減值測試制度，這將影響未來樂視持有的節目版權價值。連樂視管理合同疏粗、關連交易信息披露無規範等等，監管機構都「執到正」。另外，當年有份幫樂視上市、前中證監投資者保護局局長李量，亦因涉嫌違紀受查，內地傳媒指調查範圍包括樂視上市過程是否得到令完成幫助。種種壞消息，令樂視去年至今多次停牌，復牌後股價大瀉，現時市值已回落至七百多億。自令氏落馬後，賈躍亭曾對內地傳媒說：「如果能重新選擇，絕不會再選擇這樣的公司（指令完成）作為公司股東。」企圖撇清關係。根據樂視網的一五年中期業績，樂視網國內每日平均的用戶人數達五千三百萬人次，香港市場簡直是蚊髀和牛髀，將資金泊在香港，自有盤算。 賺錢能力成疑 事實上，天價購英超的回本能力成疑。有線電視及電盈，分別於○九年及一三年以十五億元投得英超轉播權，但投得英超後，兩間公司的成本大增，但用戶人數只有數萬增長。電盈來自電視的盈利增長只有百分之三，有線一○年投得英超後，該年度虧蝕更擴大至兩億多元。在內地，樂視廣告收入佔整體收入二至三成，但資深廣告人曾錦強認為，樂視在香港未必能引起廣告商的興趣，他說：「收費電視行咗十年，現時都係佔整個廣告市場收入百分之十左右，樂視有排都未聚到眾。」為取得資金發展，樂視需要籌旗，上個月以非公開形式，在A股配股集資四十八億元，但莫翠天刻意否認與英超有關，「集資一早已經申請咗，係公司需要。」揭開樂視一四年年報，發現樂視手頭現金只有四億多元，並不足以買起英超轉播權。為「緩解公司資金壓力」，今年中大股東賈躍亭曾公布減持手持的樂視股份套現，並免息借最多二十五億元予公司，樂視十年後才需要償還。 究竟未來有幾多香港人，會用樂視睇英超？視乎其所謂的4K流暢度。樂視現時以優惠價、催谷其比高清高四倍解像度的電視機。資訊科技商會榮譽會長方保僑指，樂視用的是數碼流動廣播制式，播賽事時會有delay，「用網睇劇，delay少少無問題，但睇波就唔得喇，尤其是十二碼嗰時。」他亦擔心當很多人一齊收看賽事時，「有10MB都未必得。」樂視承認分別與now及香港寬頻合作，樂視以旗下樂視體育投得英超，該公司今年五月在內地首輪融資八億元，馬雲的雲峰基金及萬達商業的王健林亦有認購，現時分別持股百分之七及十一，相信正炮製另一壇大茶飯。 撰文：梁佩均、陳新政攝影：張國慶攝錄：張國慶、陳浩樂資料：黃詠茵[email protecte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