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受好評的國民戲劇《人間條件》系列作，在最新的第六部中探討六、七年級生面對的時代困境，參與演出的兩位年輕演員黃懷晨、尹崇珍，雖有富二代的光環罩頂，卻始終保持謙遜的身段，五年來，在演藝圈闖出屬於自己的路。 撰文‧賴若函 被媒體稱為「國民戲劇」的綠光劇團舞台劇《人間條件》系列，十三年來演出超過二五○場、逾二五○萬觀賞人次，寫下台灣劇場界的紀錄。 今年，最新一部《人間條件六—未來的主人翁》，有別於過去多由林美秀、黃韻玲、羅北安等老面孔主演，除了原有班底，也找來新生代演員黃懷晨和尹崇珍擔任要角，演出一對不孕夫妻，在努力「做人」的過程中，反思現代人的愛情觀、人生的意義，成為這齣戲的亮點之一。 對於觀眾來說，黃懷晨和尹崇珍的名字也許有點陌生，但兩人來頭不小，黃懷晨的外公是得恩堂眼鏡創辦人廖恩賜、母親是現任董事長廖明遜；尹崇珍則有一位鼎鼎大名的二伯—潤泰集團董事長尹衍樑。富二代的背景，讓兩人在演藝圈多了一份被注目的眼光，也多了一份壓力。 演藝路崎嶇 長輩常勸退採訪黃懷晨和尹崇珍的當天，兩人剛結束一連串密集的舞台劇演出，綠光劇團位於台北市重慶南路二段的辦公室，因著黃懷晨和尹崇珍的出現，有點陳舊的空間，瞬間點燃了活力氣息，從他們爽朗的笑聲中，看不出已連續演出十場舞台劇的疲憊。 兩人曾在電視劇《廉政英雄》合作，默契不錯，在問答過程中時常彼此聊起來，面對記者拋出的問題也會順勢接話、侃侃而談。這次飾演夫妻，需要在小細節中自然流露親密的情感，兩人為此做足功課，看許多電影、戲劇，從中尋找類似的人物性格參考，例如電影《同床異夢》中的珍妮佛安妮斯頓、《賞金戀人：Ex檔案》中的傑瑞德巴特勒，都成為他們的靈感來源。 「最高興就是在演戲中找到inner flow（心流）！」尹崇珍說，當情感順利融入角色，產生許多火花，這種心流帶給她更深的真實感。有一次在總彩排中，兩人不約而同抓對了感覺，忍不住當場擊掌慶賀，接下來每次演出，也都產生不同的火花。 「在演員這條路上，家中完全沒有幫我們鋪路」，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雖然他們不諱言，闖蕩演藝圈因收入不穩定，家中有時會給予經濟援助，長輩們對於他們當藝人多投反對票，時常勸退，但是他們並不氣餒，入行以來，從跑龍套的小角色演起，一步步累積自己的能見度與演技。 「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劇場通常會用自己熟悉的演員。」四年沒演舞台劇、幾個月前接到綠光劇團的面試邀約時，黃懷晨又驚又喜，當下就決定要全力爭取演出，不惜把往後數個月的工作推掉，挑戰這個和他實際個性反差很大的花花公子角色。 黃懷晨：演戲最好玩的 就是把沒經歷過的演出來 三十歲入行，黃懷晨的演藝之路起步雖晚，卻也是經過一連串摸索得來。小時候調皮好動，全身充滿表演欲的他，卻不敢做星夢，而走上一般人求學、上班的道路。 大學時代，他從得恩堂的門市店員做起，考上驗光師，到總公司擔任總經理特助，觀摩學習家族事業的經營；後來，他轉往金融界發展，擔任富蘭克林基金的銷售業務，雖然不討厭這樣的工作，但始終覺得缺少熱情。 就在此時，演藝工作上門，喚醒小時候對表演的嚮往，這次黃懷晨決定辭掉工作，他想的是「不管成不成功，我若不試試看，一定會後悔。」「演戲最好玩的，就是把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人生，去想像、表現出來！」黃懷晨說，一開始，他連怎麼演哭戲都不會，拍戲時眼淚怎樣都流不下來，所幸當時的導演明金城沒有罵他，反而鼓勵他「要找到自己的水龍頭」，這句話給了他力量，開始積極地向前輩請益、苦學，在許多挫折中，漸漸學會投入感情的演技，加上兩年前娶了演員老婆戴君竹，身邊有了最好的老師，演技愈臻成熟。 尹崇珍：我想演一輩子戲 不一定要有名 只要有得演同樣非科班出身的尹崇珍，在二十六歲入行前，當過公關、業務、兒童美語老師，在母親的支持下，她從小學跳舞、也喜歡表演，特別愛看武俠片，她自陳好長一段時間，偶像都是元彪、洪金寶、成龍！尹崇珍心中對舞台雖有憧憬，但是經營運動器材公司的父親，從來都不鼓勵，反而希望她找一份安穩的工作。 從美國南加大大眾傳播系畢業之後回台灣，她進入薪水不到三萬元的公關業，超長的工時和不成比例的薪水，讓她心生疲倦，在朋友介紹下，先後轉往補教業擔任美語老師、貿易公司國際業務，但也都為期不久。 「一直以來，我都是為了爸媽的話而活，後來我決定辭職，上網找到表演課程進修。」尹崇珍說，從綠光劇團開設的課程中，她開始認識表演，也獲得在《人間條件四》軋一角的機會，二十六歲那一年，她和家人長談，開始走進演藝圈。 「我想演一輩子戲，不一定要很有名，只要有得演。」尹崇珍張著大大的眼睛、興奮地說，在舞台劇排練、演出過程中，她看見前輩林美秀收放自如的演技，深受感動，於是下定決心要成為一位好演員，並享受演戲。一二年，還曾在大愛電視台《生命花園》中擔任女主角。 這次兩人被導演吳念真看中，加入《人間條件六》演出，都難掩興奮之情，也下足苦功。黃懷晨說，一開始因為角色個性和自己差很多，所以很難消化台詞，怎麼念怎麼卡；三十一歲的尹崇珍，則覺得劇中三十七歲已婚的角色心境太遙遠，兩人都曾被編導的吳念真、同戲的柯一正嫌演得「太刻意」，但也在一次次的排練中，演技越來越精進。 飾演不孕夫妻 詮釋當代現象「我非常喜歡他們兩位，認真又用功。」綠光劇團團長羅北安說，在尹崇珍或黃懷晨抓不到角色感覺時，他會要求他們找到可參考的三個人，從個性中各抓取一定比例合體，融入在角色裡。他很高興看見黃懷晨和尹崇珍不斷地挖掘自己內心、投射到角色上，把吳念真透過這對不孕夫妻角色，所要呈現的當代年輕人，對自己、對人生充滿懷疑的態度，詮釋得很好。 黃懷晨和尹崇珍，這些年來努力走出屬於自己的路，熱情和實力也被看見，得到這次《人間條件六》中戲分不輕的角色，實際表現也讓觀眾耳目一新，期待在他們身上看到屬於專業演員更多的表現。 黃懷晨 出生：1979年 現職：演員 家庭：已婚，妻為演員戴君竹 學歷：東吳大學財金系 作品：《犀利人妻》、《痞子英雄2：黎明再起》等 尹崇珍 出生：1983年 現職：演員 家庭：未婚 學歷：美國南加大大眾傳播系作品：《海派甜心》、《廉政英雄》、《人間條件4》等《人間條件》系列 長紅13年當舞台劇劇終，布幕拉起，掌聲歇息後，現場的觀眾並未散去，反倒留在座位上認真填寫回饋單，甚至有觀眾寫完一張不夠，密密麻麻又多寫了一張。 是什麼樣的舞台劇如此令人著迷？答案是由吳念真編劇、導演的《人間條件》系列。從小說到戲劇創作，吳念真從來不想探討議題或喊什麼口號，只以最平實、最親近的語言，跟觀眾分享他的觀察與感動。 自2001年首部公演以來，《人間條件》系列作不斷創新票房、觀戲人次新紀錄，2014年《人間條件６－未來的主人翁》，講述六、七年級生面對的時代困境，創下吳念真「連劇本都還沒寫，票就賣光」的紀錄。從首演10月10日起不到一個月，37場巡迴演出，座無虛席，連戲中演員想要邀請家人來看戲都無票可買。 「吳念真細膩的觀察，以市井小民為出發點，描寫你我之間的故事，是《人間條件》成功的原因。」綠光劇團行政經理李彥祥說，許多觀眾都是老戲迷，攜家帶眷來觀賞，《人間條件》讓觀戲成為一種儀式，吸引許多從未看過舞台劇的觀眾走入劇場，讓劇場不再專屬特定族群，看戲變成一種人與人情感交流的特殊儀式，在3個小時中，一起共享快樂與悲傷。 | ||||
每經記者 丁舟洋 許戀戀 每經編輯 任芷霓
“有傳言說我離開電影節是因為受到了排擠，其實不是。”坐在《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對面，唐麗君吐露了心聲，“其實我做得很開心，離開是因為我必須停下來。”
說到停下來的原因，唐麗君感慨道，當時女兒已經到了青春期，她長年撲在工作上，連女兒在幾年級幾班都記不清，她覺得自己必須為了女兒停下來，全神貫註陪伴女兒成長。
作為爆款電視劇《花千骨》的制作人，唐麗君是如何判斷網絡小說的升降溫趨勢的？她創立的公司已受華人文化等巨頭入股，資本加持下又將去向何方？近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獨家專訪唐麗君，揭開幕後故事。
即便已經過去了2年多時間，《花千骨》並未褪去光環，這部讓趙麗穎、霍建華熱度空前的玄幻劇開啟了玄幻大女主時代，《花千骨》同名手遊創造了月近兩億元的流水，其影遊聯動的成績至今仍然保持著行業最高紀錄。
《花千骨》成功的背後，其實是唐麗君“無心插柳”的結果。然而影視圈跟風不斷，大女主玄幻劇一窩蜂出現，往往“爆款猶未冷，新劇已漸涼”，如何適應市場的口味，是道難題。
NBD：由“兩節”掌門人，到做成《花千骨》爆款，變成制片人，您是怎麽完成這樣的轉身的？
唐麗君：其實當時我離開的時候非常舍不得，外界也有很多傳聞說受排擠，實際並不是這樣。純粹是個人原因，我本人就是工作狂，女兒幾個月時就工作沒白天沒黑夜，生完孩子28天我就去單位了。恰逢SMG（上海文廣集團有限公司）改革，集團開會有時候開到淩晨兩三點，工作強度非常高。這樣導致女兒三年級了我都不知道她教室在哪里，忙的時候連續通宵，不接女兒電話。
（如今）女兒進入青春期了，我覺得應該多點陪伴，也沈澱下來想想自己的未來。做《花千骨》也是受了女兒影響，當時問女兒看沒看過《花千骨》，還讓她去在同學之間做了調查，這樣無意之間成了制片人。現在我也經常跟女兒討論年輕人的心理，他們的想法對我很有幫助。
NBD：影視劇市場風雲變幻，您此前曾是“兩節”多年掌門人，現在轉型做制片人，對行業的感知有沒有什麽變化？對類型劇有什麽想法？
唐麗君：這兩年影視劇市場變化很大，世界變得扁平了，年輕化、國際化的影視劇市場是有前瞻性的，市場更大，風險也更低。你要做別人沒做過的，超前了或者滯後了都會失敗，我們希望找一個平衡點，具體來說未來會從類型化的角度考慮。《河神》《白夜追兇》《無證之罪》已經走向了國際市場，類型化分工越來越明確，周播概念會越來越強。
NBD：《花千骨》之後，不少跟風的作品頻出，大女主的電視劇也越來越多，您怎麽看這種現象？
唐麗君：《花千骨》是我第一部正式當制片人的作品，之前也參與過，當初我認為市場上沒有仙俠劇，包括影像風格，後來我提了一個現代水墨風。中國電視劇容易跟風，包括我自己做久了，也容易追著熱點，但是我時刻提醒自己，體量大的作品可能要兩年制作期，到時候熱點都過了，怎麽辦？所以我要求不重複自己，不跟風，而要去多研究市場。
2017年末，《演員的誕生》《聲臨其境》等一系列熱門綜藝的播出，讓“演技”成為熱詞，一個顯而易見的趨勢是，電影、電視劇越來越註重精品化。《白夜追兇》《河神》等優秀劇目自然吸引了觀眾的註意，市場回歸“演技派”，一批電影咖紛紛演起了電視劇。這是否意味著，單純“流量為王”的時代已經過去？同時在演員的高片酬之下，平臺買劇的價格也越來越貴，如何在渠道和內容之間做出權衡也讓制片人們頭疼。
NBD：對於愛奇藝、優酷這樣的平臺來說，買劇的壓力越來越大，因為劇集越來越貴，您怎麽看這種現象？
唐麗君：這個我覺得交給市場去解決，關於演員的高片酬有很多指令，但真的有多少效果難說。市場會讓這一現象的問題逐漸顯現出來，有供求關系，價格就不是虛高。但是漸漸地那些天價的片子播出後效果不好，自然就沒有了。《演員的誕生》之後，大家開始探討演技，不少戲骨都出來了，周一圍、辛芷蕾、雷佳音、朱亞文等，現在這個市場逐漸回歸演技。年輕演員也會越來越註重演技，市場逐漸回歸理性，未來有演技的演員都會出來。
NBD：這是不是說靠明星流量當代的時代快要過去了？
唐麗君：以前註重流量，從社會學角度來說，是進步。視頻網站起來了，粉絲力量強大到能左右一部劇的成敗，重視流量也正常，流量無罪。逐漸地流量的光環已經褪去了，現在不少作品用了流量明星，效果還是不好。年輕人會挑，什麽人演的我不會看，轉頭去追美劇、韓劇，情願不看也不願意看不喜歡的東西，這就很可怕，我們總認為他們總要看點什麽，實際上他們會屏蔽一些內容，這也促使電視劇要精品化。
NBD：現在不少電影咖開始演電視劇了，您怎麽看？
唐麗君：現在短的網劇，表達、影像已經越來越電影化。現在美國、日本做劇影聯動的多了，美國一些大公司已經把電影電視劇部合並了，這也是釋放了一種信號。以前電影電視是兩個行業，電視更偏商業，電影更偏藝術，但是現在界限越來越模糊，這幾年電影受到的沖擊很大，投資人也會很謹慎，電影完全是B2C的，表現不好很快就下了，賺的又少影響力又低，為什麽要去演呢？現在電視劇的質量也高了，對演員的吸引力也提升了，很多原因都有。經濟上的收入也是考量的重要標誌，不過講真，拍電視劇比拍電影累很多。
隨著《白夜追兇》等優質網劇出海，中國的影視圈真正開啟向海外輸出內容的時代。這種輸出不僅是外國到中國買劇，更是一種價值觀的輸出。在唐麗君看來，影視作品要非常註重價值觀的引領，只有這樣，才能打造能夠走向世界的IP。
NBD：影視劇IP依然是熱議的話題，轉型成制片人以後，您怎麽看IP？新派系的原創IP比例如何？
唐麗君：目前來看，我們會聚焦現實主義題材，反應的是當下的熱點和痛點，原創和購買比例去年二八開，今年三比七，未來三年希望能達到五比五。現在的觀眾都審美疲勞了，熱點切換太快，娛樂方式太多，為什麽要看你重複的內容？
不過我還是堅持一點，有些劇集宣泄得多，引領得少。中國處於高速發展期，非常需要精神的引領。如果一部影視作品只顧宣泄自己的情緒而忽略精神層面的思考，那就是耍流氓。現在觀眾很脆弱，需要思考人們在精神層面需要什麽，尤其是現在大多數人在虛擬世界交流得比現實世界多。
精神產品應該領先一步，讓人思考，做到價值觀的引領。這也促使我們做出更多更好的原創內容，加入很多現實主義的思考。明年會有相關的片子出來，總體來說，我們更關註當下。
NBD：現在一些國產網劇出海，國際版權可能價格還不是特別高，您怎麽看？
唐麗君：流星花園時代，做海外銷售，那時候韓劇的版權20萬美元每集，流星花園做到了8萬~10萬美元。之前說東南亞、非洲買了，也沒賣多少錢，但是《白夜追兇》等劇集的輸出，版權輸出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不僅僅是錢的問題，而是他們在接受中國文化，養成看中國影視作品的習慣。
未來能走出去的肯定是周播劇，未來2年會有更多的劇進入海外主流市場，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中國的精神產品。但這條路必然需要時間，短期內可能還要犧牲利潤。
唐麗君的轉型成功了，這不是她一個人的成功，而是以IP為核心的商業模式的成功。在這個泛娛樂的移動互聯網時代，對於整個內容產業來說，現在做IP正當時，IP+模式將成就中國的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