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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電腦和V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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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摩根大通發明「風險價值模型」(VaR)20週年。可惜雙十年華的VaR這個龍年流年不利,老東家使它進一步陷入爭議指責漩渦。

今年5月10日,摩根大通首席執行官戴蒙意外公佈,「倫敦鯨」所在的首席投資辦公室(CIO)中債券投資組合方面損失20億美元。摩根大通第二季度財報最終顯示,倫敦鯨導致的實際虧損為58億美元。
 
此前外界就質疑,評估風險的VaR在市場大起大落時預測不準,倫敦鯨巨虧事件更是讓人們把矛頭對準了摩根大通的VaR,發現巨虧前後摩根大通已經多次調整該模型,令人進一步爭論投行的VaR標準何在。
 
為什麼銀行的「賭局」會變得如此之大,為什麼監管機構會允許開這樣的「賭局」?帶著這些疑問,彭博風險通訊(Bloomberg Risk newsletter)創始人Nicholas Dunbar今年10月採訪了當年發明VaR的主要參與者Jacques Longerstaey,讓我們來瞭解到VaR之父怎樣看待摩根大通這項劃時代的發明,披露它背後的心機,也就是——
 
免費午餐背後的陽謀 
 
這位VaR之父講述了VaR誕生的故事。
 
摩根大通當年的首席執行官兼董事長Dennis Weatherstone想瞭解自家銀行快速發展的交易業務,就向衡量風險的風險管理團隊下達了一道命令:
 
過完今天以前,我要一個數字。
 
領導說的簡單,Longerstaey和同事可是當作一個不小的挑戰來對付,他們最後想到了VaR的法子。按Longerstaey的說法,它就是分散投資的理念,某種程度上幾乎無異於重新包裝。不管怎樣,Weatherstone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數字,摩根大通則是以此為開端,開發出一種風靡全行業的風險度量產品,最終就是人們所說的Riskmetrics。
 
這個故事很多人如今已經瞭解,以後的事也並不陌生:摩根大通發明這個複雜的風險管理工具比其他交易公司早了幾年時間,而且在1994年決定將核心寶貴的知識產權公之於眾,出版了所謂的Riskmetrics技術文件。
 
而讓採訪者Dunbar意外的是,作為Riskmetrics文件的一位作者,Longerstaey如此開誠布公地解釋為何VaR得到廣泛應用:
 
那時沒有誰真正瞭解公司的主要目的。銀行什麼時候提供免費的東西了,那背後通常是有原因的。
 
Longerstaey主動談到摩根大通推行VaR背後真正的商業背景,理由很簡單,就是監管
 
當時的監管機構開始考慮根據巴塞爾I協議行動,向交易賬戶提出資本金的要求。第一批警告的信號非常簡單,還沒有考慮任何分散多樣化,因此對銀行還會是嚴厲的懲罰。而Riskmetrics不僅是一個客戶工具,它是一種推廣這種方法的方式,這樣一來,所有的銀行都會去找監管機構,為降低他們適用的資本要求而要得到使用內部模型的許可。這是可能積極和消極影響兼有的一種事物。
 
換句話說,這家受到監管的美國銀行雖然可以得到美聯儲的流動性和存款保險,還是希望闖入交易的賭局,建立數萬億美元的互換和其他衍生品頭寸。摩根大通免費公佈了一種工具,客戶和競爭對手都會開始用它管理風險。通過這種方式,摩根大通就將整個行業變為代表自己的遊說團。
 
這個策略贏得極大成功。VaR進入公眾視野才幾年工夫,巴塞爾委員會就修改了規則,允許銀行使用VaR模型計算銀行的交易賬戶資本。正像Longerstaey指出的,VaR不過就是一套統計重要性的測試結合了Harry Markowitz的分散投資理論。
 
監管機構也一度採用這個花招,Weatherstone當年要求的一個簡單數字成為支持大規模複雜資產負債表的一部分資本,它創造了一個槓桿過度的獎金機器怪物,最終在2008年走上了懸崖絕境。Weatherstone恰恰在那一年離開人世。
 
四年後Longerstaey這樣贈言給當年的老上司
 
Dennis(Weatherstone的名),你說要拿到那個數據,卻製造了一個怪物。
 
回顧VaR的歷史,Dunbar開始反思,他提出了VaR與性和電腦病毒的共同之處
 
在Dunbar看來,摩根大通向業內派發「免費」禮物,把監管的有效負載包裝成一顆糖衣砲彈,這在科技和生物發展過程中也有先例。
 
在計算機領域,我們有所謂的「木馬」,在吸引人的軟件應用中設下隱藏的惡意有效負載。這類例子很多,比如摧毀伊朗核工廠的Stuxnet病毒。
 
在生物進化學中,我們也發現自私的基因會為了讓自己長存永生而提供一些有吸引力的免費贈品。性和性高潮就是人類的DNA組合為了在人體內始終存在而提供的快樂贈品。
 
從這個角度說,摩根大通的VaR贈品說服監管機構同意了1998年德意志銀行收購美國信孚銀行,也沒有阻止21世紀初大通曼哈頓銀行與摩根大通聯姻。這些都是大銀行DNA成功繁衍的分水嶺。
 
而如果監管機構要保證自己更大的權力,將權力的觸角由銀行伸向保險和基金管理,這時候VaR應當是「不足為信」的。
 
現在德意志銀行正在完善自己的內部模型,降低所需的要求資本,而摩根大通在第三季度調整後,VaR由8200萬美元減至6300萬美元,意味著每日交易虧損將低於6300萬美元。
 
西班牙Esade商學院教授Pablo Triana對此評論稱,事實反覆證明,VaR模型的可塑性和操控性有多強。
 
那麼如果VaR不再屬於合理的銀行監管範疇,又會怎樣?很快,大量使用槓桿的銀行就會失去智力支持。
 
剝奪了迷人的雷達屏幕以後,監管機構將不得不拆散那些再也不能佯裝自己瞭解情況的大銀行,同時讓這些銀行提高資本水平,與一家對沖基金常用的標準相同。
 
但這種假設不可能發生。因為就像性和電腦病毒一樣,VaR一旦有了開始就很難叫停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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