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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系」:游醫終成王國 中國的民營醫院八成都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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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控制著中國近八成民營醫院,莆田系老闆們卻在多年裡刻意保持隱身狀態。如今,他們正在努力擺脫「莆田游醫」的惡名,並試圖藉著醫改的政策春風浮出水面。

莆田系「四大家族」旗下醫院圖譜。 (何籽/圖)

2014年春天,翁國亮一行人從莆田市長、福建省長一直見到了國務院副總理。

背負「莆田游醫」的不良聲譽三十多年來,他們終於當了一回政府的座上賓。

國家衛計委主管的《健康報》記載了這次座談:「當瞭解到在全國各地從事醫療產業的莆田人達到6萬多、舉辦的民營醫院有8000多家時,劉延東點點頭……」

以這個數據計算,「莆田系」醫院已佔中國民營醫院的近八成——衛計委網站顯示,截至2013年10月底,民營醫院共10877家。

美萊整形整容、曙光男科、和美婦兒、天倫不孕不育、遠大心胸……這一連串被廣告「炒」熟的醫院背後站著同一批老闆:來自福建一個並不富裕的城市(2012年GDP統計顯示,莆田在福建9個地級市中排名第7),甚至來自同一個小鎮。

1980年代,這些街頭賣藝的人,依靠1毛錢成本的偏方起家,如今已經化身為天天打高爾夫的億萬級「大佬」。

2013年11月,隱秘而分散的莆田系醫院浮出水面——新希望集團創始人劉永好、地產商馮侖、華夏醫療集團董事局主席翁國亮牽頭成立「醫健聯盟」(中國醫療健康產業發展策略聯盟),14名會員中有8位莆系老闆,下轄全國1000餘所醫院。最近,他們拿到了平安銀行100億的授信額度。

雖然控制著全國80%的民營醫院,莆田老闆們卻始終隱身幕後,旗下的醫院名字也是五花八門看起來毫無聯繫。現在,他們正在努力擺脫「莆田游醫」的惡名,試圖做出一批高端連鎖醫院。

「祖師爺」與「四大家族」

莆系老闆本沒有醫學背景,他們是從一張治療疥瘡(蟎蟲)的偏方起家的。

今年64歲的陳德良被稱為「祖師爺」。當年村裡窮,他本是依靠修鎖、磨菜刀為生,後來遇到了一個耍把戲的廣東人,江湖人稱「洪蝴蝶」。他拜了師,就跟著離開了莆田,「闖江湖」的方法是變魔術、耍猴、打拳,然後賣狗皮膏藥。

幾年後,陳德良發現一張治皮膚病的偏方,從此單干。「用硝酸化水銀,十幾個小時後,水銀變成水,再加上醋,一擦就好了。」陳德良擦著胳膊、比劃著告訴南方週末記者。他對這個藥方的劑量還記得很清楚。

實際上,這張「歪打正著」的偏方確實符合化學原理:汞與濃硝酸過量反應,生成硝酸亞汞,二氧化氮和水。硝酸亞汞無毒,可損害細小生物細胞,醋會增加它的活性和溶解性。

從化學藥品商店買的硝酸和水銀,成本價是一兩毛錢,他們配好後按照每瓶一兩塊錢賣,很快發財了。「每天能賺一兩百塊,好的時候有三四百,高興死了。開玩笑!那時候科級幹部每個月工資也只有36塊。」說起這些,陳德良依然激動。

陳德良的侄子詹國團,15歲跟著他跑江湖,被當地認為是現在的莆系「幫主」。提及皮膚科發家的原因,詹在4月《創業家》雜誌刊登的口述中說,「因為皮膚科不動手術,一般都是藥膏藥水涂一塗,要麼吃點藥,也不需要其他科室輔助,也不需要其它設備。」

值得一提的是,陳德良那次帶了8個徒弟出去,除了侄子詹國團,還有陳的鄰居陳金秀、鎮黨委書記的兒子林志忠——這三個人加上「徒弟的徒弟」黃德峰,構成了現在著名的莆系富豪「四大家族」。

當時,賺到第一桶金後,他們把注意力轉向了其它科目,比如性病市場。

「因為性病這東西不敢聲張,不好意思在公立醫院實名登記,而且哪怕治壞了,也認個倒霉,不會跟別人說,所以他們能從裡面發財」,一位莆田當地人如此向南方週末記者解釋。

莆田游醫也因此聲名狼藉。

1990年代名噪一時的「打假英雄」王海,從詹國團開始進行「黑醫院」調查。

一份流傳甚廣的材料——《1998,王海殺入性病市場》中寫道:「目前佔(詹)國團和他的家族在中國的南昌、北京、合肥、天津、長沙、成都、貴陽、石家莊、瀋陽、青島等城市開設或者控股的性病診所已經超過100家,96和97年度的純利潤已經超過了3000萬人民幣。」

此後,詹國團避走國外。但王海並未能阻斷莆田游醫們的財路。

往政策的門縫裡擠

1980年代,莆田游醫的合法性來自陳德良在一個函授班的結業證:莆田愛國衛生學會許可證。在最初的手寫小廣告上,它是唯一證明公信力的宣傳語。拿著這張證明,陳德良和他的徒弟們遍行中國。

每到一處,他們在旅館租兩間房,一個開藥、一個看病。「政府不抓,做一兩年也有,政府抓,幾天就被趕走了也有」,詹國團回憶。

那時候劉永好正在賣飼料,他們曾經跟劉的經銷商住在同一個旅館裡,各包一間房。這段二十幾年前的相遇,像是醫健聯盟的「前緣」。

承包科室,是莆田系合法化轉型的開端。

1990年代,他們以公司的名義跟醫院簽合同,承包「弱勢」科室,用上千萬買斷十年或三十年。

很快,禁令來了。2000年,國務院發佈指導意見,政府的非營利性醫療機構不得與其他組織合作營利性的「科室」、「病區」、「項目」。2004年,承包科室被衛生部列入嚴打之列。

「現在還記得那道禁令帶來的損失」,新加坡華康醫療投資集團董事長、莆田人陳新賢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與多數莆田老闆不同,陳新賢是醫學專業出身,曾在公立醫院做過七年,從住院醫生一直到副院長。1997年,他下海從商,買進口的器械,與公立醫院簽合同,贏利抽成。禁令下達後,民營資本不得不抽離公立醫院,他只能折價將器械賣出,勉強保本。

撤出公立醫院後,莆系資本很快找到了第二條路:買下整個醫院。上述禁令中允許,已合作的公立醫院如果經批准,可轉為獨立法人單位。

「那可能是全國第一個私立醫院。」1999年,惠好醫藥董事長翁國亮在江西兼併了定南縣人民醫院。他說,為了「拿下」那家醫院,前後談了兩年。「那時候其實是個灰色地帶,誰也沒說不行,也不說行,這種情況一般誰都不敢碰。」

「其實前十年,除了你能辦醫院,所有的具體政策都沒落地,」翁國亮說,「我個人認為,各級政府拿到醫改方案,都放到抽屜裡去了。那些年各地民營醫院開張,衛生廳都不會派人去剪綵的。」

熬了幾十年後,政策的春風正徐徐吹來。

2009年,「新醫改」出台《關於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意見》,提出「鼓勵和引導社會資本發展醫療衛生事業」,其中包括參與公立醫院改制重組。

對於民營醫院而言,最重要的政策體現在醫保準入、銀行貸款、土地、稅收和人才五個方面。

2013年,國發40號文件《國務院關於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出爐,在政策「落地」上較以往有大幅推進。2014年「兩會」,國家衛計委主任李斌提出「四個放寬,一個簡化」,在資本進入門檻和人才流動、多點執業上再次給與支持。4月初,國家發改委等三部門提出「放開非公立醫院醫療服務價格」,為民營醫院價格鬆綁。

中央越來越大力度的支持,旨在利用民資力量,撬動公立醫院改制的鐵板。

莆田人開始籌建高端醫療機構。

位於浙江嘉興的新安國際醫院,是商務部和衛生部批准的首家民營綜合性國際醫院,從土地到人力,詹國團投資6億。目前他在莆田建的新安醫院,預計投資30億。

為了減少行政阻力,詹國團聘請曾經做過公立醫院院長、時任莆田市衛生局局長的黃加慶擔任首任浙江新安國際醫院院長。

莆田蹊徑

到目前為止,雖然在數量上公立醫院與民營醫院基本持平,但是在診療人數和資產總量上卻呈現出9︰1的結構。

國家衛計委會官方網站顯示,截至2013年10月底,公立醫院13440個,民營醫院10877個。而2012年中國衛生統計年鑑顯示,民營醫院診療人次數僅佔9%,資產僅佔總量的7%。

新安國際醫院院長黃加慶回憶,在2009年創辦綜合性醫院,開業第一天幾百人的服務團隊,只等來了一位門診病人。

這樣的情形延續至今。2014年4月16日下午2點,南方週末記者走入成都市一家公立醫院:成都市婦女兒童中心醫院。掛號處幾個窗口都排著十人左右的隊,每個科室門口都坐著幾位等候的病人和家屬。

但同在成都的莆田系旗下的青羊區第二人民醫院,完全是另一副模樣。下午3點,兩層樓的所有科室,門都開著,裡面的醫生或是獨坐或是三三兩兩地說話,只能偶見一兩位病人。

公立、私立醫院的這種反差場景,使得莆田系不得不另闢蹊徑。

直至今日,莆系醫院中最常見的仍是男科、婦科、不孕不育。同時,也發展出了整形美容、牙科、眼科和高端產科等更多科目。

這些專科的共同點是:低風險、高利潤、非醫保。

「民營醫療只能做『補藥』不能做『瀉藥』,一個不成功都承受不起。」陳新賢說。

安全性,是民營醫院考慮的首要因素,他們選擇的專科基本都是不會傷及性命的。

高利潤,是另一個主要原因。據投中集團公佈的數據顯示,2010年專科醫院利潤率前三名分別為:眼科、整形外科和口腔。婦產科、皮膚科則分列第9、13位。

近年來,民營醫院逐漸被納入醫保範圍,其實他們更傾向於選擇經營非醫保範圍內的科目。

醫保,曾是去民營醫院就醫的最大阻礙,不能報銷,病人不來。然而能報銷以後,醫院卻付不起這個成本了。陳新賢反映,醫保是低廉的福利價格,沒有公立醫院那樣的財政補貼,民營醫院可能入不敷出,同時,國家在醫保方面資金缺口大,今年的錢明年給很常見,資金鏈難以為繼。

所以,他們會選擇非醫保範圍內的「特需項目」,拼市場。在勞社部2006年發佈的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診療項目中,明確規定不在醫保範圍內的科目有:美容整容矯形、體檢、近視眼手術和不育(孕)症、性功能障礙等。

這些,恰恰成了莆田醫院扎堆的地方。

從散沙到連鎖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莆系版圖中,每位老闆手下的數十上百家醫院往往不成「網絡」,只是「散沙」,彼此之間毫無關聯。

比如,「四大家族」之一的林氏家族,旗下林志忠的博愛集團,就包括深圳博愛醫院、上海遠大心胸醫院、上海仁愛醫院和廣州現代醫院等,名稱不一卻各自出名。

屬於同一集團的醫院名稱迥異,而名稱相同的醫院又可能隸屬不同集團。

以「曙光」為例,林志忠的博愛集團有一家南京曙光醫院,林宗金的英才集團也有名為「曙光」的男科醫院二十餘家,而翁國亮也曾從詹國團手中收購過浙江嘉興曙光醫院。

這讓莆田系醫院變得異常錯綜複雜,外界難以瞭解。

另一方面,這也與多年來遊走在政策邊緣有關。他們習慣了小心翼翼,躲藏在背後。他們通常以「集團」的方式建立或購買醫院,聘請醫生和院長,自己完全隱身。

比如,2002年陳新賢就收購了成都市青羊區第二人民醫院,但南方週末記者詢問了數位在醫院工作了5年的老醫生和門口的接待員,均不知道這家醫院是公是私,更不知道誰是老闆。

沒有官方資料,沒有媒體採訪,是這些莆田系醫院的共同特徵。唯有在翁國亮的港股上市公司的公開資料中,能窺到冰山一角。

翁擁有惠好醫藥集團和華夏醫療集團,後者在港股上市。華夏醫療旗下有三家醫院:重慶愛德華醫院、嘉興曙光醫院和珠海九龍醫院。前兩家是收購,第三家是託管。

翁的曙光醫院是從詹國團手中買入,而愛德華醫院之前的主人是現在安琪兒婦產醫院的老闆——同為莆田人的卓朝陽。

除了登記在冊的這些醫院,翁國亮還曾經買賣過另外三家:佛山市啟德醫院、蚌埠市奧美嘉女子醫院和上饒市協和醫院。從這些醫院的名字上,看不出任何聯繫。

為了讓消費者接受這些醫院,莆田人花費了巨額的廣告費。其實,打廣告,本就是莆田人在游醫時代的「立身之本」。從電線杆貼紙條,到最早投電視廣告,時至今日他們的廣告遍佈電視、電台、網絡和路邊站牌。

有說法認為,莆系醫院呈現「散沙」的原因是便於「處理」——如果某個醫院出了糾紛,就割捨掉,而不會影響其它醫院的名聲。

而翁國亮與陳新賢均向南方週末記者給出了另外一種理由:因為銀行貸款不向民營醫院開放,早期做醫院只能是親友湊錢,這導致了股權結構的複雜,醫院名稱大股東說了算,「沒有統一的大股東,就沒有連鎖的醫院」。

這樣的情況正在發生變化。如今,「醫健聯盟」中的老闆們都產生了做品牌的願望,從散兵游勇進化為高端連鎖。

2010年,陳新賢開始在國內經營聖貝牙科,目前在一線城市已有數家分店。「一直在虧,今年一季度虧了1200萬」,他說。即便如此,這仍然是他全力培育的招牌,從前幾乎不接受採訪的他,為了宣傳聖貝現在開始出現在媒體上。

而自稱是「莆系3.0」的卓朝陽,則主攻高端消費,做安琪兒連鎖婦產醫院。

2014年4月,南方週末記者來到成都的安琪兒醫院,只見歐式風格建築,大門口圍著六名保安,前台坐著十幾個負責接待的女員工。院內有五類客房,每次住4天,每天1980-7780不等。手術費自然分娩2萬,剖腹產2.6萬元。

翁國亮對於未來的目標也與此類似,「我能確定的是,一定要統一品牌,一定要控股。我的所有醫院都要是一個爹娘生的,標準化,連建築物都一樣。」

以聯盟之名集體轉型

2013年夏天,翁國亮接到劉永好的邀請,「叫幾個朋友」,參加馮侖在西安的立體城市項目剪綵。恰好他和詹國團等幾位老鄉約好去昆明打高爾夫,於是背著球包一起繞道西安。

沒想到在那裡,這八九個人成了主角。「第一天一起談,第二天就拉著我們去見區政府。一起吃飯,一起住,在大巴裡,劉永好就說,不如我們搞聯盟吧,或者俱樂部?」翁國亮回憶說。

醫健聯盟的框架和主角就此成形。這些人聚在一起,野心指向全國的醫療產業,計劃包括建立30家三級甲等醫院,興建醫院周邊的地產項目,進軍培訓和教育。

據馮侖旗下萬通立體之城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郝傑斌介紹,在立體城市設計初時,就以高就業係數、需求彈性和持續向好性為標準,鎖定了醫療特別是高端醫療行業。

莆田系醫院,由此進入他們的視野。

如今,他們找到的這幾位莆系老闆,都有著醫療集團式的產業支撐。經營的業務早已跳出醫院,打通了醫療器械和藥品等上下游鏈條,甚至延伸到其他非醫藥領域。

在翁國亮的商業帝國中,除了遍佈福建的「惠好」藥店,還涉及礦業、地產。

「劉永好負責資本,馮侖負責地產和物業,我負責醫院管理。」翁國亮如此描述醫健聯盟的分工。

不過,他們目前的共同目標是籌集資金,與銀行合作。在醫健聯盟的第二輪會員中,他們正打算引入一家銀行。

過去莆田醫院很少能從銀行貸到款,現在局面正在發生變化——南方週末記者注意到,在短短半小時裡,翁國亮就兩次接到銀行洽談業務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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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從初音未來說起:虛擬偶像如何構築商業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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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黑馬認為,依靠一個單點的產品形象,進而構建文化產業的虛擬王國是一種主流的生存方式,類似的還有唐老鴨等迪斯尼的形象,和相關的文化創意產業都能來如此包裝。

虛擬偶像,大家應該不是特別陌生了,索尼子、洛天依都帶有虛擬偶像屬性,但真正配得上「偶像」這個稱謂的虛擬角色,無疑,只有初音未來(初音ミク」的漢字寫法,下同)。

作為虛擬歌姬,初音不僅在世界範圍內擁有巨大影響力,且「培養」了眾多同源後輩,虛擬偶像文化已在音樂、視頻、遊戲等多個領域活躍,是必然不能被忽視的亞文化現象。今天,我們就來談談第一虛擬偶像Miku和其背後的商業王國。

最近,初音未來這個二次元名字,在三次元的曝光率可謂是相當之高:
在巴黎唱歌劇;在日本給MTV頒獎典禮當嘉賓;在美國給Lady Gaga的演唱會當嘉賓;甚至還有為東京奧運會開幕式獻唱的傳聞——這個只能存在與全息屏幕上的虛擬歌手,已經是音樂領域的天王巨星。如果只估算世界範圍影響力,中國歌手中除了一位,恐怕沒人能與初音相比。

而即使是不關注音樂的人,對初音未來也不會一無所知。當《甩蔥歌》的旋律響起,恐怕連廣場舞大媽也是可以哼唱兩段的吧。從二次元到三次元,從陽春白雪到下里巴人,要明白初音未來為什麼會有如此廣泛的文化影響力,必須明白初音未來到底是什麼。而一切的根源,要從「VOCALOID」說起。

虛擬偶像文化起源:聲音合成軟件VOCALOID

VOCALOID是日本Yamaha公司開發的聲音合成軟件代號,通過軟件,用戶可以將一些零散的聲音片段,合成為一段帶有節奏和韻律的完整聲音——創造歌曲是最廣泛的應用方式。

顯然,這個軟件帶著「GEEK」氣質,與我們熟知的「蔥娘」形象大相逕庭。而讓這個軟件成為虛擬偶像起源的,其實是其它公司為VOCALOID提供的音源,也就是上文所謂「零散的聲音片段」。

初音未來即是其中最知名的一例:開發商Crypton Future Media(以下簡稱Crypton)與日本聲優藤田咲合作,後者錄製了構成日語的全部五十音的聲音信息(包含了不同音調和不同情緒傾向),然後由前者加工為可與VOCALOID軟件對接的音源,並創作了初音未來這一形象,作為這一音源的代表。

當然,為VOCALOID提供音源的開發商不止一家,音源的形象也是五花八門,但因為讓這些音源作為歌手「活起來」的關鍵是VOCALOID,所以它自然也就成了這一類歌曲的代名詞,音源們則有了一個頗為溫馨的名字——V家。

(順便說一下,中國某商業公司也曾一度將V家引入中國,但該合作在今年初終止。如今,曾以「V+中國」為名的很多本土虛擬偶像,都在另外一個名號下生存,但其影響力仍在快速擴散中。)

目前,Yamaha和Crypton除靠賣軟件拷貝賺錢,版權合作也是重要途徑。比如Crypton授權SEGA在去年推出的《初音未來:歌姬計劃》系列,在PS平台銷量已經有幾十萬套,堪稱PSV的救命大作。

但賣版權和軟件,怎麼也不會賣出時裝歌劇演唱會,實際上支撐起如此一套龐大而繁雜的商業體系的,一直以來都是與商業關係頗為微妙的「同人文化」。

虛擬偶像文化根基:同人UGC

同人文化,說白了就是粉絲作品,某一作品的粉絲出於喜愛,在該作品的故事和世界觀的基礎上進行二次創作,即是所謂同人作品。所以虛擬偶像文化根基,其實是User Generated Content,也就是UGC。

對於VOCALOID,軟件用戶創作的歌曲,乃至繪畫、動畫、小說,都可以算入同人作品之列。同人作品的初衷是同好間的相互交流,但既然同人作品中包含了創作者的勞動,又存在其他粉絲的外部需求,那麼同人作品的商業活動就自然會產生。

但是因為存在版權的問題,所以大多數同人作品的商業活動被限制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那麼,為什麼VOCALOID的同人如此興盛,參與創作的各方又是怎樣相互合作,並實現盈利的呢?

V家創作興盛的原因主要有三點:

首先,Yamaha和各聲源開發商在用戶協議中賦予了用戶充分的自由。用戶利用相關軟件產品創作的音樂作品,包括利用聲源形象進行的曲繪等二次創作,版權歸於用戶。用戶可以申請出版號,公開發行。這是一切的前提。

其次,VOCALOID創作覆蓋了同人創作最為活躍的幾個領域,可以極大地激發同人創作熱情。以最普通的情況為例,要在日本宅文化的核心——niconico動畫上投稿一首VOCALOID歌曲,視頻中必須包含作詞、作曲、調製、曲繪、pv製作等多種元素,這些元素的背後則是文字、音樂、繪畫、動畫等多種創作手法,這也是同人創作中最為主流的幾種。也就是說,各個領域的同人作者,都可以在VOCALOID作品的創作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最後,VOCALOID本身的內涵與同人文化天然地契合。同人文化從不缺少創意,缺少的只是一搧開放的窗口。VOCALOID提供了一個極低的門檻和一個極大的平台,創作者之間不會因外部條件的差別而產生先天的優劣,創作才華決定了一切。無數創作者的靈感,通過同一個二次元歌姬的聲音得以傳遞;同一個二次元歌姬的形象,則彙集了無數創作者的靈魂。

她可以既溫柔又冷酷,既沉靜又活潑,既單純又複雜,截然不同的特質完美地凝聚成同一個虛擬形象,紛亂而和諧。這個美妙的形象,是V家之所以稱為V家的文化基礎,也是V家之所以成為V家的文化內核。

抒發完情感,讓我們再來看下更為現實的問題:VOCALOID的盈利模式。

一首VOCALOID歌曲被創作之後,可能僅限於同人傳播——例如動畫網站投稿,或者進行沒有出版號的同人CD販售;也可能會商業化——例如發佈在iTunes等獨立音樂人平台,或者申請出版號,公開販售。吸引到足夠人氣的同人作品,也可能進一步選擇商業化。商業化的受益者只有歌曲的創作團隊和音樂發行商(比如索尼、滾石等,當然前提是如果有),Yamaha等軟件開發商只在軟件銷售中盈利,並不參與CD發行的產業鏈條。

如果一首歌曲的人氣持續攀升,那麼除歌曲之外,可能會衍生出T恤、手辦等諸多周邊產品。以最近成為熱點的「初音未來深海少女ver.」手辦為例,發行商GSC需要同時從Crypton處取得初音未來的形象版權,從原曲「深海少女」的曲繪作者處取得該形象的人設版權。如果手辦造型來自某個已有的3D建模的話,還需要取得該建模的創作者(例如SEGA)的版權。手辦發售的收益也就歸於以上幾方。


如果這首歌最終成長為「殿堂級神曲」,那麼它就有機會加入——也許可以作為VOCALOID文化最高級形式的活動——VOCALOID演唱會。當然目前為止,由於人氣等多方面的原因,V家角色中有能力舉辦大型演唱會的,還僅限於以初音未來為代表的,Crypton開發的幾個虛擬形象。這裡,我們就用一個非常著名的VOCALOID巡迴演唱會系列——MIKUPA作為例子。

虛擬形象的人演唱會,其核心是3D建模和全息投影技術,因此,主辦方一般由與之相關的公司(例如SEGA和5pb.)擔任。他們將提供全息投影設備,並負責演唱會中初音未來的建模、形象設計和動作設計——這些形象如果採用原曲曲繪的話,需要向畫師獲取版權。為了使用初音未來的形象,需要向Crypton獲取版權;為了演唱某一首歌曲,需要向其創作團隊獲取版權。此外,演唱會中涉及到利益關係的參與者,還包括場館提供方、現場樂隊、活動周邊的生產商、影像的轉播方,等等。

諸多因素齊備,才能造就一場成功的演唱會,與現實世界裡歌星的演唱會相比,其複雜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VOCALOID演唱會的本質,其實是一個商業鏈條極其嚴密的同人活動,演唱會本身只是這一文化金字塔的頂尖,每一個原創作者構築的塔基才是它生命力的源泉。從這種角度上,將演唱會看做高度專業化和商業化的COMIKE(日本,乃至世界最大的二次元文化同人交流展),也未嘗不可。

瞭解了這些之後,我們就會明白,之所以VOCALOID文化會在日本產生和興盛,正是因為日本有著極其深厚的同人文化底蘊。然而,這一市場正在趨近飽和,新生音源的人氣始終難以與初音未來相提並論,這給VOCALOID未來的發展蒙上了一層陰影。虛擬偶像初音未來正在成為傳奇,她是第一個,但她會不會是最後一個?這還需要時間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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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擊小米王國「土豪風」獵台幹手法

2014-06-30  TCW  
 

 

宅急便取貨通知、民事訴訟賠償通知單……手機詐騙簡訊正夯,百萬人被駭,一款手機工具App「清理大師」順勢推出掃毒功能,全台下載用戶突破三百萬,目前仍雄霸Google Play工具類排行榜冠軍。

這款軟體背後的製作公司——是小米科技創辦人雷軍出任董事長的中國網路公司獵豹移動(cheetahmobile,以下簡稱獵豹),正在全球大舉擴張。

本錢厚,赴美上市股價漲重金挖人、一○一設辦公室

「錢,不是問題!」日前獵豹執行長傅盛來台大獵才,直言給台灣人才的待遇是「很土豪」的。

表面上,這是獵豹正式宣告登台、傅盛首度在台灣露面。實際上,它早在去年初就開始蒐羅台灣軟體人才,當時挖走曾任職趨勢、微軟、網秦科技,在使用者經驗(User Experience,簡稱UX)領域享有盛名的施子薇,她成為獵豹的第一位非中國籍員工。

傅盛也在去年八、九月,透過各種管道,說服趨勢科技台灣研發站協理吳俊達,放棄十四年年資的高薪,加入獵豹。

在吳俊達穿針引線下,傅盛去年十月,在台北某五星級飯店商務中心,以三十分鐘為一單位的速度,面試來自趨勢、宏達電、華碩等公司的工程師。

不僅如此,獵豹更大力支援在台灣的合作夥伴雪豹科技,今年三月成立的雪豹,將是獵豹的海外市場開發與研發後援。由惠普前資深產品策畫經理吳德威領軍,目前有近四十位員工。位於一○一大樓八十三樓的辦公室正在裝修中,完工後,將是「全球距離地表最遠的研發中心,」吳德威說。

半年時間,獵豹在北京總部已經有近二十名台灣籍員工,全公司人數,也從七百人增加到一千五百人。

傅盛敢誇海口挖角台灣人,憑的是獵豹甫於五月八日在美國上市,一個半月來,股價已經從掛牌首日的十四‧一美元,漲了逾六成,來到二十三‧二七美元,市值從十九億美元成長到三十二億美元。

多金,讓獵豹開出高於外商三成至五成的薪資,另外補貼租屋、代繳部分所得稅、一個月一趟免費探親機票,「這是我遇過最優渥的條件了。」施子薇在北京工作六年,聽過最佳待遇是兩個月一趟免費機票。

誠意足,執行長來台懇談陪散步吃飯,成功挖角高手

不過,傅盛不厭其煩的三顧茅廬,才是讓兩位高階經理人最後點頭的關鍵。在傅盛眼中,「台灣人才踏實、高度國際化。」因此,他三度約施子薇吃飯懇談,最後讓她放棄已到手的騰訊高薪。在台灣,傅盛陪吳俊達在敦化南路住家附近散步,以瞭解他的生活環境,到了北京,特地安排吃台塑王品牛排,硬是把「難離故土」的吳俊達給請到了北京。

施子薇幫獵豹建立起七十人的設計師團隊,重新打造獵豹多款行動App界面。

吳俊達則建立起二十餘人的國際化團隊,負責獵豹產品八種語言的在地化,以及一套「問題不過夜」的客服機制:三顆星評分要立即回覆使用者,軟體大改版要連續七天二十四小時在線提供問答。

他的團隊曾成功挽救一場「降分危機」,讓清理大師至今能在Google Play維持四‧七分的高標(滿分五分),是這款產品高居排行榜冠軍不墜的關鍵。

國際化,台幹是幕後推手用戶逾兩億,六成來自海外

花了這麼多心力獵才,獵豹的目標只有一個:成為一家國際化的公司。

而台灣優秀人才,正是它站上國際舞台的推手。二○一三年三月,當時獵豹行動全球用戶不過四千六百萬;二○一四年五月,已經高達二億二千三百萬。傅盛接受專訪時坦承,獵豹如今有六成用戶來自海外,不像其他中國網路公司,用戶還是以中國人為主,台灣人才貢獻很大。

中國網路公司正在向歐美市場發動攻擊,先發部隊鎖定台灣人才,「我們不找,我們的兄弟公司、友商也會來這裡挖人!」傅盛預告,他的下一步就是要來台灣建立研發中心,屆時挖角攻勢會更猛烈。

●五百萬特斯拉跑車,開放員工試駕

什麼叫作為客戶著想的好產品?獵豹移動執行長傅盛最近花了人民幣一百一十萬元(約合新台幣五百二十萬元)代價來體會,他購進最火紅的電動跑車特斯拉(Tesla),大方讓員工試駕,還提供自己親駕後的「十大必看」秘笈,希望員工學習特斯拉精神,並運用到工作上。

「已經有二十多人試駕,目前登記排隊的還有四十多人呢!」在獵豹負責行政業務的李亮最近有點忙,因為他除了安排同事的試駕申請,還得陪同駕駛。他邊發動跑車邊介紹,哪些是傅盛認為必體驗的巧妙設計。

傅盛最喜歡舉車門把手的設計為例,他認為,把手是車主和汽車接觸最頻繁的地方,「當你拿著鑰匙靠近車身時,把手才會滑出,只要輕輕一拉,車門就會打開,其他時間,把手會自動收進車門,以降低阻力。」

上路才兩週,這輛著暗紅色烤漆,被暱稱「特斯拉紅」的跑車,就在獵豹總部旁的朝陽北路來回奔馳,引來路人圍觀,李亮特別提醒,千萬要遵守速限八十公里,否則傅盛透過iPhone監控,即使人在日本,也會馬上傳簡訊問:「今天是誰超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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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陸幹KO台灣眼鏡王國

2014-07-07  TCW
 
 

 
 

 

為了閃避狗仔跟拍,台灣第一名模林志玲連續用三款太陽眼鏡變裝,成功的甩開了狗仔……。然而,掛在她鼻樑上的太陽眼鏡,不是精品亞曼尼(Armani)、也不是古馳(Gucci),而是海倫凱勒。

它是林志玲今年初最新的代言產品。這個你我陌生的品牌,成立於二○一○年,如今是中國平價太陽眼鏡市場老二。

而其中的關鍵人物,正是海倫凱勒的創辦人、廈門金至實業總經理,魏定濤。

現年四十七歲的他,二○○二年先和黃姓股東成立暴龍(中國第一大平價太陽眼鏡品牌),又在二○一○年自立門戶創辦海倫凱勒;兩強,都是出自他手。然而,大家所不知道的是,養大魏定濤的,就是台商。換句話說,沒有台商,就沒有魏定濤,也沒有這兩隻中國太陽眼鏡界的酷斯拉。

台灣眼鏡聚落在一九五○年代就創立,主要集中台南市,包括安南區、永康、仁德、歸仁;這個傳統養殖草蝦,種植瓜果的村落,卻產生了太陽眼鏡製造聚落;然而,短短十年時間,這兩家中國眼鏡品牌,就在品牌知名度上,超越一甲子的台灣眼鏡王國,而台灣業者還有很多苦守做代工。

不想窮!棄公安局職位,跑去當眼鏡業務

一個飄著雨的上午,《商業週刊》拜訪了魏定濤坐落在廈門汽車配修廠區內的辦公室,出了窄小的電梯,先是林志玲的海報在門口迎賓,然後是牆上兩張與總統馬英九、前國民黨主席吳伯雄的合照,代替主人自我介紹。他,是吳伯雄的客家同鄉,來自福建永定土樓。

九○年代初,現今兩岸最大眼鏡製造商誠益光學西進設廠,魏定濤抱著好奇心去應考業務銷售,獲得新職,當時月薪人民幣兩百元,比起他前一個公安局的工作,月薪多了一倍。

「早期在國內要坐飛機很難得,要住四星級賓館更不可能,當時我從很窮的地方出來,縣城都沒去過,只來過廈門唸書;(受訓)有飛機坐、有賓館住,能去北京歷練,很難得的!」他滔滔不絕的講著在誠益受訓時的心境。

於是,這個在飯店連淋浴水龍頭都不會操作的窮小子,因為到台資企業上班,而有機會發現,「原來外面世界這麼大」,更堅定他要留在眼鏡界打拚的決心。

然而,對誠益董事長吳當進、總經理吳當益兩兄弟而言,窮小子們的世界體驗,卻攸關他們的經驗與技術傳承,能否在異鄉闖出一片天,就靠這些陸籍幹部了。

全都學!產品開發到通路,連經營理念都拷貝

吳家兄弟跳下來自己動手教,每天睡在工廠的吳當進,幾乎醒著的時間都在訓練員工,從銲接鏡框、磨鏡片、烤漆、組裝等所有製程,「我會默默觀察,看哪一個員工肯學、有天賦,再交代他任務當作考驗,」吳當進就像貼身拳擊教練,對於越有潛力的員工,就越給予「重擊」,「如果他(員工)這次做的不錯,我會再給他下一個任務。」

吳家兄弟並不是沒想過,把台灣練就的一身功力傾囊相授,中國員工會「飼老鼠咬布袋」,但「沒有台籍幹部願意來啊!」他們不得不重用陸級幹部。但久了,他們也發現,用當地人才能徹底進行本土化策略,如今他們甚至把公司多家專營自有品牌的子公司,四○%股權分給陸幹,讓他們擁有經營權,願意去前線衝鋒陷陣。

誠益出的「考驗」,可說是苦其心志、勞其筋苦,魏定濤也經歷過。他回憶,當時的廠房都是簡易鐵皮搭蓋,夏天熱得要命,一群男員工在大熱天下搬貨裝貨櫃,多數人都叫苦連天,他偶然發現,「啊!台幹都在辦公室隔著玻璃窗觀察我們,那片玻璃是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卻可以看到外面的那種。」

因為受不了「魔鬼訓練」,和魏定濤同一批進誠益的十八人,最後只留下六人,淘汰率高達三分之二。魏定濤在一年半後,已經當到內銷部主管,見證誠益在中國第一個品牌「派麗蒙」的建立。

一年半以後,魏定濤轉戰當時廈門最大的眼鏡台商富華,在這間當時擁有四千多名員工、煮一頓員工午餐要殺好幾頭豬的大廠,他一個人負責長江以北的內銷業務。表面上,魏定濤獨當一面,但實際上,當時的台商,根本不重視中國內需市場,看重的是歐美外銷訂單。但也因此,讓魏定濤這樣的陸籍幹部有機可乘,孤身一人,從產品開發、銷售、通路管理等,一手包辦,「全部過程我都學到東西了。」

在富華一待八年,最高職稱是北京經理,魏定濤從台商身上得到的不僅是機會,還包括經營理念、對品質的要求。他更倣傚誠益,把公司股份分給合作夥伴,「帶人帶心嘛!誠益這套管理哲學很值得學習。」

敢狠砸!一年廣告費花七千萬人民幣

這都是他日後創建暴龍和海倫凱勒的基礎。二○○二年,他和朋友創辦了暴龍。

知己知彼,魏定濤從台商身上吸收了養分,也深知其弱點,就是「不敢」。他坦承,創立暴龍時,他最擔心的就是老東家誠益的動作,「他們最有實力,積累夠、有資產、又有客戶。」

結果,他鬆了一口氣,因為想做品牌的台商很多,但「不敢投入,投廣告想著何時能回收,一想到就縮手了。」魏定濤敢學、敢拚、敢投資,起步雖晚,最後卻把台商甩在一邊。

暴龍,由魏定濤和創業團隊用人民幣四百萬元起家,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想找當時紅遍中國的台灣偶像團體F4代言,最後發現代言費實在是天價,只好退而求其次,鎖定綽號「暴龍」的言承旭,還以暴龍名稱註冊了商標。沒想到,「仍然請不起」,但牛皮已經吹出去了,暴龍就此上路,魏定濤想起當時的起心動念,不免覺得莞爾。

少了代言人暴龍,暴龍還是「暴衝」!他們大膽在二○○四年湖南衛視收視率飆破一○%的選秀歌唱節目《超級女聲》打廣告,「當時國內品牌上電視打廣告,暴龍是第一個。」一個字,敢,讓暴龍打響名號,開始在二、三線城市取得知名度,「我們知道這麼做會打開市場,所以要堅持下去。」魏定濤說。暴龍在中國擁有八五%品牌知名度,靠的就是廣告突圍戰略。

吳當進錯失了做品牌的先機,他承認,這個聽起來「俗擱有力」的品牌,「當時策略很對,連續砸幾年(廣告)就讓它上來了。中國市場特殊,誰在做廣告,就會被認定,很簡單的邏輯,但有幾家工廠敢做這個決定?」

然而,暴龍的代價可不小,因為一嘗到甜頭,就沒有回頭路。「單一品牌年營收算它人民幣五億元,到現在一年廣告費要七、八千萬人民幣耶,居然給它砸起來了!」分析對手,吳當進覺得暴龍的崛起,是一開始便做了不同選擇,「派麗蒙比暴龍至少多了一倍歲月,但就是沒有它強。」話語中有點唏噓。

投奔台廠!傳資金出問題,賣兩公司引發購併戰

同樣是魏定濤主導,海倫凱勒也走和暴龍同樣的路數,大膽和林志玲簽下廣告合約。但是,魏定濤的崛起只是靠砸大錢、打廣告,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嗎?

同樣在廈門設廠,和吳當進兄弟有姻親關係的台商華茂總經理陳聰文,可不這麼認為。華茂曾幫暴龍做產品代工,雙方有合作關係,「他們老闆連鏡框的通透度都挑剔,一般人只挑鏡片穿透度,誰會在意鏡框?」

陳聰文指的老闆,就是暴龍現任總經理黃法調,三十歲出頭,是魏定濤合作的股東之子,算是後輩。而和魏定濤有往來的一位台商也說,魏定濤勤於到工廠走動,市場一有新動態,他會樂此不疲的討論、研究。

產品力,才是根本。這個道理,魏定濤和黃法調深諳其中之道,對細節的要求不輸工廠出身的台商。

眼鏡台商西進二十五年,如今撤的撤、關的關,留下僅被敬稱為「廈門眼鏡業黃埔軍校」的誠益,雖仍保住兩岸製造代工龍頭位置,年營收仍以新台幣二十億元略領先暴龍的十七、八億元,但在品牌之爭,卻遠遠落後兩家後起之秀。

去年底,中國太陽眼鏡界爆發一場購併戰,先是海倫凱勒在十月底被金可收購,老大暴龍也在一個月後,被法國最大眼鏡集團依視路收購。

台商和法商大手筆搞收購,正是著眼於這個定價在人民幣四百至八百元(約合新台幣兩千至四千元)的市場。過去國際大廠向來不屑一顧,但隨著中國消費力的提升,連雷朋(Ray-Ban)這家大廠也加入戰局,促銷價甚至可以喊到一支新台幣三千五百元。

歷經去年底的行業混戰,魏定濤如今投奔台廠,業界傳聞他是資金出問題的不得已,但這項被他稱為「強強聯手」的合作案能成,背後滋養他的養分,則是他坦承不諱的「台商的奶水」!

【延伸閱讀】陸商瓜分一半,台商僅廈門設廠—中國4大太陽眼鏡聚落

聚落位置:1.廈門主要業者:台商主要市場:歐美二線品牌代工、貼牌;中國自有品牌發源地出廠價/支:2~3美元

2.丹陽、臨海主要業者:陸商主要市場:主攻平價,產品流入夜市、雜貨店等出廠價/支:1美元以下

3.溫州主要業者:陸商主要市場:大眾化商品,各國大型賣場如沃爾瑪(Wal-Mart)大量採購出廠價/支:1~2美元

4.深圳主要業者:港商主要市場:幫國際如亞曼尼、古馳等精品代工出廠價/支:5美元以上

註:零售價以深圳代工的精品最高檔次,但廈門是中國自有品牌的搖籃整理:顏瓊玉

【延伸閱讀】年營收上億人民幣,歐亞商搶購併—中國太陽眼鏡雙雄

1.暴龍所屬公司:廈門雅瑞光學成立:2002年負責人:總經理黃法調年營收(人民幣):市場傳約3~5億最新動態:2013年底被法國最大眼鏡集團依視路收購

2.海倫凱勒所屬公司:廈門金至實業成立:2010年負責人:總經理魏定濤年營收(人民幣):市場傳約3千萬~1億最新動態:2013年底被兩岸最大眼鏡集團金可收購,今年下半年進軍台灣

整理:顏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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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榮和他的橫店“共有制王國”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03208

浙江橫店集團董事局主席徐文榮。 (CFP/圖)

橫店集團一直是經濟學家們樂於解讀的公司。在市場化浪潮中,大量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革,以量化厘清私人與集體的股權。橫店集團卻反其道行之,用自己獨有的“市場型公有制”或稱“橫店式共有制”,這些從字面難以完全讀懂的所有制模式,把自己做成一塊集體經濟的活化石。

“橫店”兩個字本來的意思,是“橫在路旁的簡陋店面”。這里古時為東陽境內一條驛道,浙江中部一個不起眼的貧窮小鎮。

簡陋的店面早已成了王國。橫店集團已經成為一個同時涉足電氣電子、醫藥化工、影視旅遊、金融、航空、房地產等行業、總資產達472.9億元的特大集團。

事實上,影視文化產業在整個橫店集團只占到10%左右的產值。這個已經擁有三家上市公司的集團,風頭往往被體量並不大的影視文化產業所掩蓋。

而橫店集團這家集體企業出身的公司,最令外界好奇的是它的所有制模式——“市場型公有制”或“橫店式共有制”。這種奇特的模式,不僅與通行的股份制無關,也迥異於華西村這樣的集體經濟標本。

“國王”徐文榮

橫店集團發軔於徐文榮率領鄉民創辦的東陽橫店絲廠。這是橫店集團的第一桶金,也是橫店集體經濟的起點。

按照《徐文榮口述風雨人生》一書的記述,1975年4月18日,經過徐多次跑到省里催問,東陽橫店絲廠的批文終於下發。在那個時代,只有以政社合一的社隊集體的名義才具備辦企業的合法性。

隨後,在全公社共39個大隊中,籌集了50254元人民幣作為三年無息借款,加上送禮跑銀行跑來的26萬元貸款,作為絲廠最初的資本金。為跑貸款,徐文榮甚至去給行長的夫人找過胎盤。

1976年底,橫店絲廠開工的第一年就賺了6.7萬元,第二年翻了一番多,達到15萬元,第三年又翻了一番多,達到35萬元。

橫店共創共有共富共享工作委員會(簡稱“四共委”)辦公室主任李堅強對南方周末記者解釋,後來村民的借款都如數歸還,銀行貸款也按期還完了,剩下的企業資本歸誰呢?既不屬於政府,也不屬於私人,“就應該是集體共有的”。

以絲廠為起點,橫店集團最終演進成為一個跨行業經營,並擁有三家上市公司的大型集團。在數十年的發展歷程中,徐文榮建立起了一套高管享有絕對控制權的社團所有制經濟模式。

1984年,徐文榮極力要求政企分開。當時一位鄉黨委副書記在全鄉黨員大會上說:“我們鄉有個人,論本事可以做皇帝,論錯誤可以槍斃。自以為是,老子天下第一……”

直到現在,80歲的徐文榮仍時常對周邊的人提及這一幕。他對南方周末記者感慨道:“如果推動改革要被槍斃的話,我早被槍斃過好幾次了。”一種說法是,為了從制度上實行“徹底的政企分開”,徐文榮曾先後“趕走”了5位不放棄幹預企業自主權的鄉鎮領導。

經過這樣的博弈,徐文榮建立起對企業控制權的合法性,但公司所有制結構卻一直沒有發生變化。

徐文榮一直表示,“橫店集團不是我徐文榮的。”甚至在兒子徐永安接位後,他有意讓自己的其他兩個孩子離開橫店集團,以免受“橫店集團成為家族企業”的詬病。

南方周末曾於2008年報道,2000年橫店集團的總資產超過了70億元(詳見南方周末2008年9月25日《徐文榮:我是一個農民》),《福布斯》在這一年發布的“中國大陸50富豪榜”中,出現了徐文榮的名字。他被排在第8位,資產為27億元。徐文榮看到這一富豪榜單後,派人邀請制榜人胡潤前來橫店喝茶。徐文榮說,“這麽多錢你要說我個人是不可能有的,但是如果說整個集團,就不可能只有這麽一點”。

鎮上居民一般稱徐文榮為“老爺子”、“大老板”、“徐老大”,在諸多居民乃至外來群眾演員的評價中,他幾乎已經成了一個改變橫店的偉人。

隨著企業不斷壯大,徐文榮與政府關系也變得非常密切。

他曾將東陽市甚至浙江省里的一些退休領導請到橫店來,幫自己和集團出謀劃策。曾在2008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圓明新園項目,最終因土地審批不規範遭到國土資源部的叫停。但在此之前,項目用地卻已經被東陽市各部門核準,甚至已經成立了橫店圓明新園籌建工作協調小組,準備搶先施工。

橫店“三會”

橫店集團的控制權,掌握在橫店社團經濟企業聯合會、東陽市影視旅遊促進會、橫店共創共有共富共享工作委員會三個社團法人(合稱為橫店“三會”)手中。

前兩者是橫店集團的投資主體,其中橫店社團經濟企業聯合會占股70%,東陽市影視旅遊促進會占股30%。橫店社團經濟企業聯合會的會長和法定代表人即是橫店集團的實際控制人、總裁徐永安,東陽市影視旅遊促進會的會長則是徐文財,其同時任橫店集團副總裁。所有權和經營權在名義上分開之後,實際操作中又回到了一起。

為了符合公司法的規定,2001年8月,橫店集團成立了社團經濟企業聯合會,作為橫店社團經濟的核心——橫店集團有限公司和橫店集團控股有限公司的投資主體,實現“投資者”與“經營者”的分離。

創始人徐文榮現在的職務,只剩下了橫店“四共委”主席。

“四共委”的辦公區設在明清民居博覽城旁的一個小山坡上。這里被修建成一座不開放的古典府邸,低調的矮樓,草坪上有考究的擺設。和景區里的王府一樣,雕梁畫壁,紅柱長廊,遙望八面山。山下的明清民居則是於2001年至2008年,從全國各地一磚一瓦拆遷挪來建成。

“四共委”的辦公室里,徐文榮十年內要做的“十件善事”被裝裱起來,擺放在書櫃頂上,其中包括了橫店普通農民的養老保障、免費教育、醫療補貼和新村建設。

作為一個社團法人,橫店“四共委”稱自己不屬於集團,也不負責任何經營活動,但是仍有投資和慈善的功能,並通過名下的三農促進會和文化產業聯合會兩個經營實體實現。建在“四共委”旁的健康咨詢服務站和文化娛樂中心,就都是三農促進會負責的項目,免費提供服務。下午兩三點,戲院里幾乎坐滿了聚精會神的老人,舞臺上定期演出各類地方戲曲。

“其實這有點類似初級的共產主義。”橫店“四共委”辦公室主任李堅強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盡管“四共委”在名義上獨立於橫店集團之外,但是如果沒有橫店集團的資金支持,大手筆的投資與慈善事務恐難以完成。

一位“四共委”高管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訪問時說,“四共委”退出經營活動,所以把許多固定資產都“給”橫店集團了,“之前‘四共委’轉移了那麽多資產給集團,他們也該給點租金吧”。

王國的隱憂

集團的酒店房間都擺著《徐文榮口述風雨人生》,書簽上從右至左印著“共創共有共富共享”八個字。這是“四共委”名字的由來,也被徐文榮作為橫店集團的夢想。

這種“共有”同樣顯得很穿越,並且“懸在空中”。

一名橫店集團中層員工對南方周末記者說,自己並不認為普通員工都擁有股份,“可能上市公司的高管會擁有股份吧”。在實踐中,年終獎金確實會根據同事以及領導的評價來決定,這或許是唯一可以看出普通勞動者對於集團事務決定權的地方。

即便在名義上,股份被每一個在集團勞動的員工“共同擁有”,但因為沒有被量化,社團成員個人不可能也沒有從企業得到股份、利息或其他任何形式的財產收入。

按照徐文榮自己的解釋和集團的對外口徑,橫店集團企業勞動群眾集體就是這筆巨大財富的終極控制人,“只有共同富裕,才能天下太平”。徐文榮在自己的書中稱,橫店集團資產由社團成員“共同擁有”,但社團成員的身份是開放的,“不管來自何方都可以成為集團成員”,“在集團勞動就是集團成員,離開集團就失去集團成員身份”。

橫店與華西村整齊劃一的別墅景觀截然不同,集團員工或者本地居民都沒有享受到太多有別於他處的福利。橫店集團針對符合一定條件的當地老人發放福利金,提供出入景區的優惠,為他們搭建戲臺和醫療站提供免費服務。但最為當地老人津津樂道的,卻是他們原來是農村戶口,但是現在交足15年社保,也可以領養老金了。

即便和年紀稍長的、更熟悉徐文榮的當地人或者知曉情況的集團員工聊天,也很難感受到“共創共有共富共享”帶來的印記。徐文榮更像是一個“能人”、“幹才”的符號,存在於村民們的書架上、聊天中和記憶里。

42歲的厲女士在鎮中心萬盛街開了一家眼鏡店,她仔細回想,自己與橫店集團的直接聯系就只有每年每人600元的征地費。這個數額在不同的村各有不同,被眾多景區包夾的良渡村,則是每人每年1000元。

考察過橫店的北京大學教授周其仁在論文中指出,橫店所有制的實質,是“高度集中在集團總部和總裁手中的對企業投資和經營活動的直接或間接的控制權,以及與這種控制權不相對稱的剩余索取權”。

除了徐文榮自己的話和著作,南方周末記者所接觸到的多位高管均對這種所有制的安排表示敏感。“‘社團所有制’很難一下子解釋清楚”,這是受訪的橫店集團高管們或多或少透露出的共同的難言之隱。

周其仁在文中提到,“1989年《關於經濟責任制的規定(總綱)》曾提出,‘進一步完善獎金責任制,並積極創造條件向股份制過渡’。但後來橫店集團公司發現要量化幾十年形成的資產存量,幾乎怎樣做都會引起問題。”

根據其調查,“公有財產”量化困難的不只是橫店一家。浙江另一家明星鄉鎮企業萬向企業集團,在著名企業家魯冠球領導下抵制“股份合作制”的主要理由,也是如果要量化沒有初始契約的企業資產,麻煩可能大到足以攪亂企業的正常營運。

對於父輩曾秉持的社團經濟理念,現任橫店集團總裁的徐永安也曾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采訪時明言,“我就是在橫店這樣的管理模式下長大的,應該講非常符合橫店集團的發展狀況,社團經濟是橫店的基礎,這條道路我們肯定要走下去,但不是死板的延續發展,肯定會有所創新。”

有可能不斷增加的上市公司數量,或將成為倒逼橫店集團制度改革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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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賢亮的商業王國:70萬元起步 20年資產翻300倍

來源: http://news.iheima.com/html/2014/0929/146198.html

i黑馬:9月27日,著名作家張賢亮離世,留下一座影城。國慶將至,張賢亮的鎮北堡西部影城恐怕將迎來一波人潮,然而,大師已不在,熱鬧是他們的。20年前,那里一片荒涼,張賢亮在那起步,以70萬元下海創業,發展到如今2億資產。在《創業家》&i黑馬眼里,他不僅是文學家,還是創業家。

\一部小說找到靈感

鎮北堡身世寒磣,坐落於寧夏銀川,明清時代,它是一個廢棄兵營,在近代,又充斥著各種羊圈。

1957年,張賢亮因發表長詩《大風歌》,被打為右派分子,押送勞動改造,一改就是22年。在一次無意的趕集中,張賢亮發現了鎮北堡,夕陽西下,古堡衰而不敗,這深深地吸引了它,並把它寫進《綠化樹》,里面的“鎮南堡”,就是現在的鎮北堡。書中提到,這里很適合拍電影。

1980年,張賢亮第一次把鎮北堡推薦出去。當時張藝謀拍攝《一個和八個》,要找一些土圩子,問到張賢亮,他就說,我知道這麽一個地方,怎麽走怎麽走。

次年,導演謝晉將張賢亮的作品《靈與肉》,改編為電影《牧馬人》,張又把鎮北堡推了出去。到93年時,鎮北堡已經拍了5-6部電影,如張藝謀的《紅高粱》、陳凱歌的《邊走邊唱》,名氣逐漸起來。

79萬元負債起步

這一年,中央出臺政策,要求事業單位辦“三產”(商業、服務業),此時的張賢亮,是寧夏文聯的主席,文聯辦企業,資源從哪兒來呢?張賢亮一想,能否在鎮北堡辦一個影城?

此前,他通過賣外文譯本,賺了78萬元,這成了他的初始資金,1993年,西部影城成立。轉年,中央又下了一個文件,說事業、行政單位,都要和第三產業脫鉤。版稅錢沒了,張賢亮極度痛苦。

當時,他不玩股票,不炒地產,影城又剛成立,沒有任何利潤,全部的債務壓在張賢亮身上,如果不把企業辦好,他就只能破產。

怎麽把企業辦好?在商業模式上,張進行了一番探索。最初,鎮北堡靠拍電影出名,所以他走的是傳統路線,把影城當做拍攝基地,後來他發現,這是一個夕陽產業,必須變革。

用旅遊模式造影城

1993年,侏羅紀公園電影上映,他看了,之後了解到,許多場景都是特效做的,根本用不著影城。隨著特效成本下降,這種趨勢會愈演愈烈。

這讓他覺得,傳統影城的模式沒前途。因此,從影城創辦之初,他就沒想賺劇組的錢,免費提供場地,借助劇組留下的造型,吸引遊客觀看,然後賣門票賺錢。

事後張賢亮回憶,把影城包裝成旅遊產品,自己可能是幹這件事兒的第一人。

然而成立之初,西部影城的基本情況是一片荒涼、兩座廢墟,場景簡陋,基本沒多少景點,外加企業負債經營,也沒多余的錢投入。觀眾也會發現,上世紀90年代在這兒拍攝的電視劇,多是大漠景象、黃沙飛舞。

張賢亮用了這樣一種策略,保留這種荒涼特色,幹脆放水養魚,不在上面建任何景點,讓劇組自己搭。劇組拍完後,場景不會作廢,簡陋材料會被更換,固化為永久性景點。

他也不收場地費,但有一個條件,拍完之後,劇組需留下藝術設計師,幫忙出一張圖紙,可以是房子、飯館、商鋪,然後西部影城來建設。隨後幾年,張賢亮用低廉的價格,大量收購真正的明清建築散件,如建築、家具、陳設,充實到場景中。

影城還請了一群民間藝人,張賢亮給他們發工資。有一些是他們一邊表演,一邊銷售商品,“我們給他補貼,對於一些成熟的藝人,他們已經很受歡迎,收入也很高了,我們就收點管理費。”張賢亮生前回憶。

這種模式下,影城發展很快。1995年,張賢亮擺脫了負債經營,再過一年,鎮北堡已接待近40個劇組拍攝,內部景點也隨之增多。1999年,張建造繡樓、都督府;2000年又修繕清城城門,接待150位駐華大使,景區知名度隨之提高。

2001年,《大話西遊》備受內地觀眾喜愛,結尾處周星馳與朱茵深情一吻,腳下的那座黃土城,便是鎮北堡的一處景點。第一部大熱後,第二部也選擇在這拍攝。“當時帶去的遊客,構成非常豐富。”張賢亮說。

隔年,鎮北堡便成為國家AAAA級旅遊景區。期間,張賢亮還利用文人效應,接受過多次采訪,除寧夏本地媒體外,中央媒體以及德國、瑞典、法國、新加坡及港臺地區的電視、報刊也都對其做過訪問。

到了2003年,西部影城基本步入正軌,同時景點數量繼續擴充,當年,張賢亮修繕了清城城墻。2004年,憑借在影視界積累的影響力,張賢亮召開了國內“首屆民營影視企業高峰論壇”。

後來幾年,張賢亮開始完善景區服務功能,如2008年建造馬纓花休閑中心。到2009年,西部影城成為AAAAA級景區。

那個時候,已有近百部影片相繼在影城拍攝,鎮北堡成了蒼涼感的代名詞,從謝晉的《牧馬人》到張藝謀的《紅高粱》,從王家衛的《東邪西毒》到讓中國年輕人奉為新經典的《大話西遊》……

離世留下2億資產

目前,影城每年接受的遊客大概40-50萬人次,門票價格約100元,因此計算,年營業額為4000-5000萬元,再加上各種管理費,影城的利潤比較可觀。有機構統計,鎮北堡西部影城的總資產超過2億元。

就在這時,張賢亮撒手而去。早前數月,他就把影城的經營權,交給自己的生活助理。後者透露,927日下午2點左右,張猝然離世,已治療一年。

去世前,張賢亮時常組織員工學習,課上講的最多的是兩點,一是勵誌,二是企業必須追求利潤,教員工如何為企業提供良好服務。勞改20余年間,張曾反複閱讀《資本論》,對企業管理造詣極深。

現在的西部影城,集觀光、娛樂、休閑、餐飲、購物、體驗於一體,而大師已去。他的傳記里,曾有這麽一段文字:“我的一生,你說是傳奇也好,實際上折射出中國的一段歷史。”

是的,不是傳奇也是歷史,至少是鎮北堡的歷史。
 

文 《創業家》&i黑馬記者 王方


騰訊邀台廠 直攻馬雲王國最大弱點

2014-09-29  TCW
 
 

 

美國時間九月十九日,阿里巴巴在紐約以二千三百億美元的市值,創下史上最大規模IPO(第一次公開上市),成為全球第二、亞洲市值最大的網路公司;而在太平洋另一端,被擠下排名的死對頭騰訊,正來台灣,進攻阿里巴巴最弱的領域:行動市場。

「你們有好的產品,歡迎來跟騰訊合作!」九月初,騰訊遊戲副總裁呂鵬在台北國際數位內容交流會上,向台下的台灣手機遊戲開發商招手,一向較為低調的騰訊,近期大張旗鼓飛到台灣,為的是迎戰從不做遊戲、卻在年初成立手機遊戲平台的阿里巴巴。

「這是它們(阿里巴巴)的反滲透(策略)!」呂鵬在接受《商業周刊》專訪時,以半開玩笑的口氣表示,騰訊旗下通訊產品微信(WeChat)和電子商務對阿里巴巴產生威脅,如今它在行動遊戲領域插旗,除了看中市場大餅外,更具反攻意義。

比網購,阿里巴巴旗下淘寶網獨占中國市場;但比遊戲,騰訊可是占盡優勢。

騰訊靠微信攬玩家覆蓋率九成,遊戲不夠玩

騰訊去年營收達人民幣六百零四億元(約合新台幣二千九百億元),其中網路遊戲占了五成,八月中國蘋果軟體商店(App Store)十大收入最高的手機遊戲排行,騰訊自製遊戲就占七支,對比於旗下通訊軟體微信和QQ知名程度,遊戲可以說是悶不吭聲的金雞母。

野心勃勃的騰訊過去以自製遊戲為主要策略,去年八月卻破天荒在微信和手機QQ平台開放第三方遊戲進駐,近期更以三千萬美元(約合新台幣九億元),向手機遊戲開發商King Digital Entertainment簽下Candy Crush代理權,還找來韓國知名演員金秀賢站台。

「用戶消耗時間遠大於你的想像,你根本來不及準備(遊戲)內容,」呂鵬一句話,解釋騰訊海外布局背後的原因,而近期一連串的大動作,也顯見阿里巴巴跨足遊戲帶來的威脅。

巴哈姆特手機遊戲主編李仁傑說,微信活躍用戶高達五億,再加上手機QQ,等於掌握中國網路使用者最常用的兩個行動通訊軟體。呂鵬更直言:「我們手機玩家覆蓋率高達九○%。」在中國幾乎沒有對手。

開發商偎大邊西瓜可打廣告,又保證玩家數

「從手機支付到電子商務,微信推什麼都動,(在中國)誰不用微信?」智冠科技前投資長、現為愛就贏總經理的徐德航分析,騰訊利用廣告交叉推廣模式,保證一定數量的玩家給開發商,「它可以在你玩A遊戲時,出現類似的B遊戲廣告。」「它隨便說送你兩百萬玩家,你要不要?」因此,只要是做遊戲的都想進去。

智冠平台發展部經理李殷獎也說,行動遊戲和傳統遊戲的經營策略不同,行動首重就是「自然流入用戶」,掌握人流者為王。根據騰訊經驗,透過社交平台加持,可讓一款遊戲的次存留率(編按:一百位玩家中,再次打開遊戲程式的人數)達到六○%,足足比平均四○%高出一半。

在中國,有逾一萬家遊戲開發商,每年有兩、三萬款新遊戲推出,遊戲數量相較於通路,呈現「僧多粥少」的現象。對遊戲開發商來說,騰訊的吸引力就好比是五年前的臉書(Facebook),是想打開中國市場的遊戲開發商,急於討好的魔鬼。

騰訊掌握九成手機遊戲玩家,傳言要上騰訊遊戲平台的上架費,是騰訊收九成、遊戲開發商只有一成,在中國蘋果軟體商店賣遊戲,遊戲開發商依每筆交易可獲七成收入,騰訊的抽成比例讓不少業者直呼「鴨霸!」歐買尬董事長林一泓表示,規模大的遊戲廠商可能覺得沒關係,但這對中、小型遊戲公司卻是一大負擔。

阿里巴巴價格戰破壞提高分潤,給開發商七成

因此,阿里巴巴為了切入這個市場,使出價格破壞戰,開出阿里兩成、遊戲開發商七成、公益一成的分潤比例,打破遊戲市場規則。

以製作精緻手機音樂遊戲為名、去年被Google點名合作的台灣雷亞遊戲製作人游名揚表示,開發商選上架平台,除了最在意接觸到的用戶數,另外還有分潤比例。

不少業者認為,阿里巴巴旗下兩個行動入口平台:手機淘寶和通訊軟體來往,總用戶數雖有五億,但上網買東西的人,不見得是遊戲玩家。「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推廣方式,」游名揚說,如果能保證獨家、或是有更好的廣告版位,不論是哪一個平台,都是遊戲開發商想合作的對象。

「如果馬雲來做(調整分潤比例),一定會一炮而紅,整個體系都會完全改變!」林一泓認為,阿里巴巴的加入,有機會攪亂中國遊戲產業春水。

根據資誠會計報告顯示,今年全球網路遊戲規模將達七百億美元(約合新台幣二兆一千億元),其中手機遊戲占一五%,是成長最快的遊戲類型。

但,隨著手機遊戲逐漸邁入成熟期,平均一款遊戲壽命只有一天,如何開出好條件,簽下如Candy Crush、憤怒鳥等鑽石級的熱門遊戲,中國兩大網路龍頭的搶人之戰,也將隨著阿里巴巴上市之後,越演越烈。

【延伸閱讀】手機遊戲市場,騰訊取得獨占優勢——騰訊、阿里巴巴版圖中國市占比較

●騰訊

1.手機通訊軟體:手機QQ、微信2.電子商務:京東商城3.第三方支付:財付通4.遊戲:騰訊遊戲5.交通:滴滴打車

●阿里巴巴

1.手機通訊軟體:來往、陌陌2.電子商務:淘寶網、天貓網3.第三方支付:支付寶4.遊戲:手機遊戲平台5.交通:快的打車

註:手機通訊軟體項目以註冊人數做比較

整理:莊雅茜


深度揭秘:微軟王國的愛恨糾葛

來源: http://news.iheima.com/html/2014/1010/146600.html

過去10年,身為科技史上實力最強的一股力量,微軟雖然依然利潤豐厚,但卻逐步被市場邊緣化。有人將此歸咎於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BillGates),但大多數人還是認為錯在他的繼任者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名利場》雜誌對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破裂過程,以及新CEO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面臨的機遇和挑戰進行了深度剖析。



信念不改,堅定如初

從某種意義上講,微軟創始人兼第一任CEO比爾·蓋茨,與今年2月成為微軟第三任CEO的老兵薩提亞·納德拉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他們都是工程師出身,又都做著商人的工作。如果用邁爾斯·布里格斯人格測試中專業術語來描述,他們都屬於NT型人格。那份測試可以用於衡量人們的世界觀和決策方式,而NT則意味著他們都是高度理性的求知者。

所以,他們或許能通過完美的配合一起領導微軟,幫助它克服當前面臨的艱巨挑戰。過去6年間,蓋茨把多數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規模400億美元的“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上,但當微軟2月4日宣布對納德拉的任命後,他決定將30%的時間重新奉獻給微軟。

在很多外人看來,微軟的輝煌已經結束。他們甚至擔心,這家觸角無處不在、擁有逾10萬員工的行業巨頭,已經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知未來路在何方。蓋茨和納德拉卻堅決否認這一觀點,他們對於企業領域的“外交辭令”也都撚熟於心,喜歡通過各種宏大的描述讓他人相信:微軟不僅十分團結,而且依然戰略明確。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擁有無限計算資源的新世界,你的設備可以隨時隨地與你聯系。所以,這樣一個世界也理所當然地屬於微軟。他們甚至專門為此定了一條標語:“再造生產力。”

當我問他們,什麽事情最令他們振奮時,納德拉看著蓋茨說:“你想讓我先說嗎?”

“當然。”蓋茨回答道。

納德拉說:“這是個偉大的世界。它不僅僅屬於那些有能力開拓世界的人。但在這種充裕的資源背後,真正稀缺的卻是人的註意力。無論你是誰,我們都要開發出真正優秀的軟件體驗,把時間還給組織和個人,讓他們從中獲得更多東西,這就是這家公司的核心——是它的靈魂。這就是比爾創辦這家公司的目的,並由此催生了Office系列,Windows系列。我們必須再造它們……這就是‘再造生產力’的由來。”

“軟件是全世界最令人振奮的行業嗎?”蓋茨接過話茬,“絕對是。你知道,我們最初的使命是為勞動者賦予強大的力量,而具體到視覺、語言、書寫、屏幕等各種能讓你獲取信息,並理解客戶和產品的流行方式時,我們當初的夢想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完成。”他補充說,“機會令人難以置信。我們最初的想法是聘用一批優秀的軟件人才,開發各種各樣的軟件產品,並讓Office成為人們使用各種設備時的主要工具。我們至今依然信念不改,依然堅定如初。”

“‘影響力’正是我們評價自身成功的標準。”納德拉說。

影響力喪失

但在評論家看來,影響力恰恰是微軟目前所欠缺的東西。矽谷風險投資公司AndreessenHorowitz分析師本尼迪克特·埃文斯(BenedictEvans)甚至寫過一篇題為《微軟影響力喪失》的博文。他在文中指出,如果將PC、手機和平板電腦等所有能上網的計算設備包含在內,微軟的市場份額已經從2009年的90%,下滑到如今的20%左右。之所以出現如此慘烈的萎縮,並不是因為微軟在PC市場地位降低——它至今仍然稱霸PC軟件市場——而是因為它未能適應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市場的發展,而後者才是真正的增長來源。

就連微軟新董事長、IBM前高管約翰·湯普森(John Thompson)都在去年冬天對《財富》雜誌說:“如今的微軟有點像1990年的IBM。”這是一種極其尖刻的對比,因為眾所周知,20年前傲視科技行業的IBM,正是被充滿朝氣的微軟拉下神壇的。

微軟約有四分之三的利潤都源自兩款無比成功的產品,這也是整個微軟帝國的基石:一個是Windows操作系統,一個是Office辦公套件。從財務上講,微軟依然實力強大。過去12個月,該公司實現營收868.3億美元,實現利潤220.7億美元,其現金余額達到857億美元。但以微軟的巨大規模來看,該公司卻面臨著一些列不容小覷的威脅。

谷歌和蘋果等競爭對手已經顛覆了微軟的商業模式,不僅令Windows的定位變得有些尷尬,甚至對Office構成了挑戰。在矽谷,有兩句被人奉為金科玉律的名言:一句是“誰有影響力,誰就有利潤”;另一句是“戰略歸戰略,財務歸財務。”“人們很容易抗拒現實,認為財務狀況可以反映現實處境。”一位密切關註科技公司的觀察人士說,“實則不然。”

很多人都把微軟的困境歸咎於史蒂夫·鮑爾默(SteveBallmer)。那個身材魁梧、秉性狂躁、總是手握雙拳的禿頂銷售員是蓋茨的老友,也是他欽點的接班人,他於2000年出任微軟CEO。雖然早在2013年8月就宣布了離職計劃,但當他今年2月正式結束這段備受爭議的任期時,很多人卻感到有些突然。微軟用了整整5個月才為鮑爾默確定接班人,《財富》雜誌甚至認為,這足以成為一本教科書,讓其他企業意識到不制定CEO繼任計劃的危害。

起初,微軟把重點放在外部候選人身上,但最終,在微軟任職了22年的納德拉還是脫穎而出,肩負重任。在這一任命正式確定時,他在科技行業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一位微軟前高管說:“他一年前還坐民航飛機呢!”

董事會在物色新CEO的過程中碰到了一個棘手問題:沒有多少外部人士願意出任微軟CEO。蓋茨和鮑爾默都有著很強的個性,而由於在鮑爾默離職問題上意見不合,他們甚至已經絕交。但這兩位昔日的老友後來仍然任職於微軟董事會,隨時準備事後批評彼此的做法,甚至會對新CEO的任命決策構成障礙。

蓋茨與鮑爾默之間的權力關系或許並不像表面看來那般明顯。按照蓋茨目前的股票出售速度,他將在2020年之前徹底賣光微軟股票。而與此同時,鮑爾默卻很少出售自己的股票,所以這位微軟顧問目前的持股比例已經超過了它的創始人。事實上,鮑爾默憑借著價值約150億美元的3.33億股微軟股票,成為了該公司最大的個人股東,持股比例為4%。

今年7月,鮑爾默宣布花費20億美元,從四面楚歌的唐納德·斯特靈(DonaldSterling)手中買下美國NBA球隊洛杉磯快船隊。今年8月,他又突然宣布因為瑣事過多而退出微軟董事會。現在,曾經將微軟稱作自己“第四個孩子”的鮑爾默,已經遠離了微軟。在距離微軟總部大約20分鐘車程的一棟40層的公寓樓內,他時常會見各路籃球明星。“我有種勇往直前的感覺。”他說。

這或許會讓納德拉的工作稍感輕松,但擔任微軟CEO仍是當今商界最棘手的工作之一。

鮑爾默的自我評價

你或許已經猜到了,鮑爾默對於他的任期有著自己的一套看法,這與矽谷截然不同。他在哈佛讀的是應用數學與經濟專業,他喜歡把事情量化。在新辦公室里,他拿出了一張圖表,里面追蹤了2008至2013年的25家頂級科技公司的利潤。2008年,微軟是盈利能力最強的公司,在這些企業中的利潤占比為15%。2013年,它仍然僅次於蘋果而位居第二,利潤占比為12%。在科技行業,“人們很容易贊美一個人開發的產品和應得的聲譽,而忽視了他所創造的利潤。”他說。事實上,在鮑爾默的領導下,微軟的利潤已經增長了兩倍,達到218億美元。

“史蒂夫從沒得到過應有的贊譽。”一位微軟前高管說,“他很聰明,他擅長利用Windows和Office創造更多利潤。”

但鮑爾默並不回避自己的錯誤。“我可能在一兩件事情上轉變過慢,我感覺很遺憾。社交網絡並不令我遺憾,Facebook很好,甚至很偉大,但我並不因為錯過它而感覺遺憾。但我對搜索和手機的感受卻有所不同。我本應該做得更好。在這二者之間,手機比搜索更令我遺憾。”

但鮑爾默自認為的“最大錯誤”既不是手機,也不是搜索,而是一個名叫Longhorn的軟件項目,那源自他擔任微軟CEO的初期。2000年,微軟正式啟動了Longhorn項目,希望借此打造新一代Windows系統。蓋茨雖然在2000年就已經卸任微軟CEO,但在2006年之前,卻仍然擔任首席軟件架構師,所以他始終負責這個項目。“那是一個愚蠢的野心項目,它已經脫離了現實。”一位微軟前高管說。

蓋茨是個有宏觀視野的技術人員,但卻並非優秀的產品經理——如果有工程師說,他的想法無法實現,他根本聽不進去。更糟糕的是,Longhorn的失敗恰逢蘋果推出Tiger系統之際,而後者恰恰做到了Longhorn所渴求的效果。雖然已經投入了3年的時間,但微軟不得不從頭再來。這套名為Vista的操作系統不僅姍姍來遲,而且缺少一些關鍵功能,其中隱含的各種缺陷更是激怒了不少用戶。

“我最差的表現是在2001到2004年。”鮑爾默說,“公司為糟糕的工作付出了代價。我把最好的資源投入到Longhorn中,而沒有為用戶開發手機或瀏覽器。我們把所有的資源都放到了錯誤的事情上。”此事究竟應當歸咎於誰恐怕難有定論,但不可否認的是,當所有人都預見到這一失敗時,鮑爾默和蓋茨都未能阻止事態惡化。

鮑爾默認為,微軟的權責不夠明確,這也是令他的任期變得十分複雜的原因之一。“在我擔任CEO前,我覺得自己應當全盤負責。”他說,“但直到比爾(2008年完全)離開,我才統領大局。”這是微軟歷史上一段著名的時期,彼時的鮑爾默和蓋茨在交接的第一年展開了一場權力鬥爭。那時,如果有工程師對鮑爾默不滿,都會跑去找蓋茨告狀。而當年任職於微軟的員工都把鮑爾默和蓋茨這對老友稱作“媽媽和爸爸”,因為他們不知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老板。

“我不知道怎麽當這個CEO。”鮑爾默說。在他們各自的妻子以及微軟董事會的撮合下,這兩個人於2011年初在BellevueClub共進午餐。用鮑爾默的話說,那是一頓“無比尷尬、令人討厭的晚餐”。鮑爾默說,那就像是1981年的影片《與安德烈晚餐》一樣——片中的兩個老友最終意識到,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世界觀。不過,他們還是達成了和解,蓋茨最終將公司徹底交給了鮑爾默。“我不會為任何事情而找他幫忙。”當蓋茨徹底退出微軟時,鮑爾默曾經對《華爾街日報》說,“利用他?會的。需要他?不會。”

在微軟內部,人們對鮑爾默的是非功過並沒有形成共識。按照一位前高管的說,“從某種意義上講,人們對比爾和史蒂夫的看法就像羅夏墨跡測試一樣。”對那些將蓋茨時代浪漫化的人來說,微軟當今的困境無疑要歸責於鮑爾默。

而對其他人而言,結論卻並非如此明確。“他給史蒂夫留下了一個爛攤子。”這位前高管提到蓋茨時說。在鮑爾默正式掌舵的那一年,美國政府對微軟展開了反壟斷調查,並下令其一分為二。此事給蓋茨和他的公司帶來的成本永遠難以估量。另外,.com泡沫的破裂也令微軟股價暴跌,導致新老員工之間的矛盾激化,前者已經一夜暴富,後者則錯過了大發橫財的機會。

兩任CEO的矛盾人格

但沒有人會否認一件事情:鮑爾默對微軟的愛是發自肺腑的。“他對微軟的關心無人能及,連比爾都比不上。”一位前高管說。有人認為這可以鼓舞人心,但在商界,這或許會成為一種溺愛。鮑爾默的方式顯然也存在一些不足。“我天生是個銷售員:我想讓你們都認同我。不只是跟我同乘一條船,還要絕對信任我。”他去年冬天在牛津大學發表演講時如是說。隨後,他提高了嗓門,“哦,你不信任我?那我就會竭盡所能讓你信任我。”

用“情緒不穩”來描述鮑爾默的人並不罕見。一位前高管將他的這種激情比作“宗教式的狂熱”。在他看來,挑戰就是背叛。“在鮑爾默眼中,任何使用iPhone的微軟員工都是叛徒。”這位前高管說,“他的父親是福特的員工,所以他家的車庫里放得肯定是福特汽車。”(時至今日,鮑爾默依然開著福特旗下的林肯汽車。)

可能是因為身材魁梧的原因,當他不高興時,會顯得有些嚇人。人們往往會勉強同意他的說法,而不會惹他動怒。有人甚至把“鮑爾默這種推動人類次優行為的能力”所造成的結果,與阿富汗局勢做比。

鮑爾默或許是個複雜的人物,但在這一方面,他仍然比不上蓋茨。在很多微軟觀察人士眼中,蓋茨的矛盾人格長期以來都令他們為之陶醉。他從不憚於使任何個體蒙羞——他甚至沒有註意到這一點——但與此同時,他對整個人類卻有著發自肺腑的關懷,而且深深地感懷普羅大眾的苦痛。身為全世界最大的慈善家之一,他在大是大非上的慷慨人所共知,但在外出就餐這樣的小事上,他卻顯得異常吝嗇。他不懂得與人閑聊,甚至讓人覺得完全沒有情商。“與人和睦相處的處事原則並不複雜,”一位認識蓋茨的人說,“他卻能就此寫一本書,但他做不到!”

不過,將這一切與他熠熠生輝的洞見和幽默混合在一起,會讓人懷疑,他究竟是做不到,還是不想做,抑或二者兼而有之。爭強好勝並不能涵蓋他的主要性格,因為這象征著一種兇狠的求勝心切。科技行業對蓋茨的不滿由來已久,一份著名雜誌甚至曾經用《矽霸》(SiliconBully)作為一篇蓋茨特寫的標題。然而,當他離開微軟,投身慈善事業後,便在再也沒有了可以欺淩的對象——擺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又一個的難題。

如今的蓋茨似乎已經脫胎換骨。早年經營微軟時的種種頑童劣習,似已蕩然無存。要知道,當年的蓋茨說話時會搖晃身體,遇到不同意見還會勃然大怒。很多人將這種改變歸功於他的妻子梅琳達。“蓋茨本身就很聰明,有了梅琳達的幫助,他得以重歸人間。”一位與蓋茨交往了數十年的老友說。

婚姻一般的關系

然而,盡管蓋茨曾經做過嘗試,但他仍然無法在私下里隨時保持這種形象。蓋茨的崇拜者認為,由於他從十幾歲開始就沒有了成年人的監督,所以這種性格完全可以理解。由於天資聰穎,蓋茨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必按常理出牌。但見過蓋茨在不受限制的環境中有何表現的人,多數都沒有那麽寬容。“他太引人關註了,年少成名得太早了。”一位曾經關註蓋茨的人說,“任何威脅這種形象的事情,都會暴露出他的自戀和戒備。”另一個人說,“當他不順心時,就會亂發脾氣。”

從創業初期開始,微軟的文化就充滿了對抗性。然而,盡管這種文化很適合一家年輕的小公司,但等到它不斷壯大後,卻會因此而埋下惡果。一位微軟前高管提到蓋茨和鮑爾默時說:“他們的激情經常會越線,進而發展成謾罵。當你成為別人競相模仿的偶像時,這會成為一件可怕的事情。或許蓋茨和鮑爾默這麽做沒有問題,但比他們低三級的人也這麽做就會令人不快。”

很多人都把鮑爾默與蓋茨之間的關系比作一場婚姻。“他們兩人就像是離婚後又複合的一對夫妻。”一位他們二人共同的好友說,“對外人來說,想要解讀這種關系完全是徒勞。”

眾所周知,蓋茨和鮑爾默的友誼始於哈佛,基礎則源於他們對彼此才華的深深認可。“我與史蒂夫的關系有著很高的帶寬。”蓋茨經常這樣說。對他而言,這是一種很高的評價。而在提到入讀斯坦福商學院一年就退學加盟微軟的往事時,鮑爾默也表示,蓋茨是“我認識的人里最聰明的一個。”即使是現在,鮑爾默評價蓋茨時依然表示,“他比我認識的任何人都有著更強的CPU和更大的存儲空間。”

在蓋茨1994年與梅琳達結婚時,鮑爾默當了蓋茨的伴郎。一位早年擔任微軟高管的人士表示,當年的微軟由一個執行委員會負責運營,的確有一些人榮升高位——但真正掌權的還是蓋茨和鮑爾默。“其他所有人都是雇員。”此人說。2006年,鮑爾默接受《PittsburghPost-Gazette》采訪時用自己的方式解讀了這種關系:“我覺得兄弟也會吵架,但兄弟總歸是兄弟,血脈相容,情誼難斷。”他說,“我認為比爾和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相處之道。”

權力更叠內幕

倘若蓋茨繼續留在微軟,沒人敢肯定微軟會發展成這麽樣子。但這位創始人卻可以享受他人給予的特殊敬畏,這是他的繼任者永遠無法企及。而且,即使連蓋茨也無法解決的問題,人們依然會歸咎於鮑爾默。由於他向各種新項目投入的數十億美元沒有收獲任何回報,即便是那些認為微軟應當大膽嘗試的投資者,也開始對他心生不滿。除此之外,還有一批投資者甚至希望微軟瘦身裁員,並把現金返還給股東。

在鮑爾默眼中,這種強迫他人做出選擇的行為堪比暴政。所以,他更喜歡保留所有的選項。他不想放棄自己的理念,他始終認為微軟可以“練出新的肌肉”,而且能踏準下一波浪潮。不僅如此,他也不準備向投資者闡述那些投其所好的內容。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拒絕會見投資者,而投資者對他的不滿則日漸加深。

鮑爾默常說,他想等到自己的小兒子2017年高中畢業再離職。但他現在卻說,那一計劃其實早已改變。“一直以來,我的思維方式都更像是股東,而不是拿薪水的CEO。”他邊說邊拿出一份2010年的業績評估報告,他在報告中對董事會說,自己規劃的離職日期“不少於3年,但也不多於5年”——換言之,是在2013至2015年之間。

“我按下發送鍵之前,喝了好幾杯紅酒。”他坦承。鮑爾默還透露,他甚至開始面試來自公司外部的CEO候選人,有的來自亞馬遜,有的來自蘋果,還有的來自甲骨文。雖然鮑爾默不肯透露具體姓名,但另外一位了解此事的人證實,他們當時已經開始物色候選人。但問題是:他們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

與此同時,壓力卻越來越大。盡管微軟對2012年發布的Windows8展開了大舉宣傳,但外界卻將此視為一大失敗。微軟第二大股東、長期位居幕後但卻實力強大的共同基金CapitalGroup開始悄然推動變革。已經斥資20億美元入股微軟的對沖基金ValueAct,也向微軟索要一個董事會席位。外界顯然形成了一種認識:微軟董事會保持中立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是時候改變了。但無論是在公司內部還是外部,當時並沒有跡象顯示微軟的最高領導層會在短期內發生變動。

事實上,在2013年7月宣布大規模重組計劃前,鮑爾默似乎仍然無意離職。他甚至還在幕後展開收購談判,希望借此扭轉微軟的命運。他也越來越相信,微軟必須開發硬件產品。此時,他再次拿出那張圖表。從圖上可以看出,行業利潤占比增長最快的當屬蘋果和三星,尤其是蘋果——這家矽谷巨頭在整個科技行業中的利潤占比從2008年的7%,猛增至2013年的21%。

對鮑爾默來說,信號已經很明確了。所以,他於2012年12月開始與芬蘭手機制造商諾基亞展開溝通,後者的CEO史蒂芬·埃洛普(StephenElop)曾經任職於微軟。這筆交易可謂攻守兼備:諾基亞幾乎是當時唯一一家還在生產Windows手機的企業。如果諾基亞破產,微軟的手機業務將面臨何種遭遇?

然而,2013年8月23日,鮑爾默卻出人意料地宣布了退休計劃。與多數大公司不同,微軟並沒有在老CEO離職的同時宣布新CEO的人選——微軟表示,他們才剛剛啟動遴選工作。從華爾街到矽谷,再到雷蒙德,所有的媒體都認為是蓋茨讓鮑爾默走人的。或者,正如一位微軟前高管所說,“鮑爾默會幹到蓋茨不再支持他為止”。

另一個版本

但整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據多位知情人士透露,隨著時間的推移,諾基亞的收購在董事會內部引發的爭議越來越大。鮑爾默對一個朋友說,如果當初不是董事會的鼓勵,他根本不會尋求這一收購,所以他對這種前後矛盾的態度感到意外。與此同時,他反而越發堅信微軟收購諾基亞的必要性。正如他現在所說,“你必須要承擔後果。”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2013年6月末的一次微軟董事會議上,鮑爾默宣布他已經與諾基亞管理層就收購問題達成一致,唯一欠缺的就是董事會的批準。鮑爾默以為一切已經板上釘釘,所以他並沒有參加會後晚宴,而是跑去出席了兒子的中學畢業典禮。但當他第二天回到公司後,卻發現事情起了變故:董事會拒絕批準這筆交易,而且沒有討論的余地。最令鮑爾默感到不可饒恕的是,蓋茨竟然也是這場“政變”的一份子——他將此視作徹頭徹尾的背叛。

鮑爾默勃然大怒。他明確告知董事會,如果他們不批準微軟收購諾基亞,他就會離開公司。“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他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時說,“如果我們不完成這筆交易,你們就得另找個人來規劃今後的發展計劃。”

鮑爾默說,董事會希望他留下,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批準了一份稍加修改的交易計劃。當年9月,微軟宣布斥資72億美元收購諾基亞的設備與服務業務。原因何在?因為董事會最終意識到這筆交易的重要性:如果沒有諾基亞,微軟的智能手機業務就玩完了。但即便如此,鮑爾默的內心已經留下了傷疤。他事後表示,盡管還沒有確定新CEO的人選,但他從那時就已經堅定了離職的決心。他認為,要改變文化,首先要從最高管理層的變動開始。“我與董事會之間的隔閡太深了。”他說。

事實上,這種感受是相互的。一位接近微軟的知情人士表示,董事會中沒有一人試圖阻止他離開,連蓋茨也不例外。

現在,這份科技行業歷史上最著名的合作和最深厚的友誼,或許已經就此結束。科技網站TheVerge輾轉獲得了一段鮑爾默告別會的視頻:伴隨著歌舞片《DirtyDancing》中的旋律,他淚流滿面,但仍然不忘自己標誌性的擊掌和揮拳動作。他並沒有提到蓋茨。“就像所有的偉大愛情故事一樣,此事不會就此完結。”一位認識蓋茨和鮑爾默的人士說。或許的確如此,但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什麽能讓他們複合。

CEO遴選過程

由於蓋茨與鮑爾默仍然雙雙留在董事會,所以他們之間的矛盾肯定不會令新CEO的遴選過程,成為一段令人愉快的經歷。當然,即便拋開這個因素,此事仍會十分困難。畢竟,整個過程還需要面臨很多難題:新CEO是否必須是工程師出身?是否應當從外部物色接班人?董事會感覺自己長期被前CEO束縛,現在想要施加自己的影響。前CEO依然認為公司屬於自己,所以無法忍受失去控制力的失落。

但除此之外,最具挑戰的還在於,他們難以找到一個既有能力領導微軟,有願意領導微軟的人。

最初,董事會一致把目光瞄向了福特CEO艾倫·穆拉利(AlanMulally),因為他被業界視為複興專家。但多位知情人士表示,穆拉利自認為自己經驗豐富,無需接受常規的面試。於是,董事會開始動搖。到了1月,穆拉利正式宣布自己將會繼續留在福特。但知情人士稱,他在此前很久就已經被排除在候選名單之外。董事會還很看好高通COO史蒂夫·莫倫科夫(SteveMollenkopf)。然而,在彭博社報道這一消息後不到24小時,高通就火速任命他為CEO。

另外一名潛在候選人是微軟前高管保羅·馬瑞茨(PaulMaritz),他後來跳槽到其他科技公司擔任過要職。但在微軟前員工的圈子里流傳著一種說法,馬瑞茨感覺微軟在很多關鍵領域都太過落後,必須裁員瘦身,還要舍棄一些業務。當蓋茨提出反對意見時,馬瑞茨認為自己無法獲得足夠的自由來施展拳腳。

隨著遴選過程的推進,矛盾也在加劇。“我不確定具體在什麽事情上存在分歧。”一位觀察人士說,“我認為問題的關鍵在於競爭……蓋茨受不了失敗。我認識的人里面,沒有一個比他更不願意看到失敗。”董事會里一度有人認為,IBM前高管、賽門鐵克CEO、微軟董事湯普森想要掌舵微軟。但蓋茨卻有些激動地表示,他不會支持湯普森,而納德拉是一個更好的人選。(接近微軟的的知情人士表示,湯普森從未“參與角逐”。)在眾多內部候選人中,鮑爾默力推沃爾瑪前高管、微軟COO凱文·特納(KevinTUrner)。但最終,納德拉卻成了呼聲最高的內部候選人。

仍有一些董事希望引入外部人士空降微軟CEO一職。瑞典電信巨頭愛立信CEO衛翰思(HansVestberg)曾被列入考慮——但衛翰思屢次推遲會面,導致一些微軟董事認為,他對這份工作興趣不大。在1月19日的一次會議上,微軟董事會最終決定讓納德拉執掌帥印。知情人士說,最終,“他們在這件真正重要的事情上達成一致。”

當微軟2月4日宣布納德拉為新CEO時,還同時宣布,蓋茨將會卸任董事長,由湯普森繼任。很多觀察人士認為,這表明蓋茨已經受夠了與這些人的鬥爭。

有趣的是,雖然近年來始終投身慈善事業,但蓋茨卻並沒有就此離開他一手創辦的這家軟件巨頭。相反,他決定後退一步,重返公司。當我提到他將把大約三分之一的時間用在微軟身上時,他糾正道:“我們說的是30%。”一位熟悉蓋茨的人士說:“他深信自己能夠為微軟貢獻一些他人無法帶來的東西。”

鮑爾默會默默地離開嗎?他的確離開了,但他究竟會在多大程度上保持沈默,還有待時間的檢驗。他說,他現在有7件大事要做,包括學習希伯來語、恢複體形、盡公民義務、經營快船隊和管理自己在微軟的股票。他表示,微軟的股票在他的凈資產中占據了65%至70%。他無意出售這些股票,一方面是因為對老東家無比忠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將此視作一筆不錯的投資。

“我想做一名好股東。”他說,“我不會為了活躍而活躍,但當我不喜歡某些事情時,也不會消極地一賣了之。”然而,他似乎已經意識到過往的一些教訓。他曾經見過納德拉好幾次,但都是在微軟的園區外面。“我並不是對微軟園區過敏,”他說,“但我想給他一些空間。”

開啟納德拉時代

“這是我的第37天,但誰會數得這麽清楚呢?”在今年3月的一次微軟內部會議上,年僅47歲的納德拉做了這樣的開場白。那是他第一次對100多位公司最高管理人員闡述他的世界觀,以及他對微軟的看法和未來的計劃。一位長期擔任微軟高管的人士,被納德拉性格中的均衡特質深深打動。“他氣勢強硬,但不咄咄逼人。”此人說,“他積極向上,但不盲目樂觀。”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還是納德拉的克制。“他完全可以徹底甩掉之前的管理層。”他說。

盡管在微軟任職多年,而且與蓋茨十分相似,但他卻拋棄了微軟的很多傳統。他讓高管團隊閱讀《非暴力溝通》。(書名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性格溫和,臉上總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無論是下屬、同事還是上司,所有與他共事的人都很喜歡他。“所有人都喜歡薩提亞,”一位微軟前高管說,“你沒有理由不喜歡他。比爾喜歡他,史蒂夫喜歡他,納德拉確實是個好人。”WindowsPhone部門主管格雷格·沙利文(Greg Sullivan)說:“你會心甘情願支持他。”

無論是與蓋茨還是鮑爾默相比,他都更像是一名現代科技公司的CEO。在蘋果2006年發布的著名廣告中,PC被描述成了一個無趣的家夥,而Mac則是個酷哥——按照這種模式來看,納德拉應該扮演Mac。他身材勻稱,頭發整齊,戴著一副黑邊眼鏡,有時還會穿套頭衫。盡管上任時間不長,但他已經開始用禪宗的理念來比喻自己對團隊建設的期望。

據知情人士透露,董事會之所以選擇他,其中一個原因在於,“他是一個能與外部人士媲美的內部人士”。他經常與微軟之外的人溝通,包括競爭對手和風險投資家。對於這樣一家以封閉著稱的公司來說,這的確不同尋常。“我們經常探討帝國或家庭或其他東西的興起與衰落,封閉其實是自殺的最好方式。”納德拉說。

他喜歡問:“如果沒有我們,世界將會怎樣?”一位不認同微軟傳統公司文化的前高管說:“他對微軟顯然十分忠誠。但他也樂於改變現狀。”

他經常引用尼采或其他哲學家的名言,但他最喜歡的還是詩歌,因為“詩歌幾乎能將所有至理名言和生活感悟濃縮成短短幾行文字。”艾略特(T. S.Eliot)和濟慈(JohnKeats)是他最喜歡的詩人,他還喜歡用烏爾都語寫的詩歌。“在印度長大的人從工科院校畢業後,幾乎沒有接受過任何文科教育。”他說,“但我卻莫名地感覺,閱讀優秀的文學和詩歌作品可以凈化心靈,讓自己煥然一新……我的母親在這方面對我產生了很大影響。”

納德拉出生在印度的海德拉巴,他童年的教育中充滿了矛盾。“我母親是梵文教授,父親是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他們性格迥異。”他說,“他們的意識形態存在很大分歧,但我必須忽略這兩種意識形態。應該說,這種成長過程非常有趣。”(納德拉的父母至今仍然生活在印度。)

1988年,納德拉赴美留學,並在威斯康星大學密爾沃基分校取得了計算機科學碩士學位,後來還拿到了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的MBA學位。當他1992年第一次來到微軟時,從事的是企業業務,負責開發Office,後來又領導了微軟在線服務的研發工作,其中也包括裹足不前的必應搜索引擎。在2011年接管該業務後,他成了服務器與工具部門的主管,專門出售基於Windows的軟件和服務,幫助大企業管理他們的技術需求。這也讓他成為微軟內部5位直接向鮑爾默匯報工作的高管之一。

艱難挺進雲端

移動設備和雲計算的高速增長,使得新舊兩個計算時代之間產生了巨大的裂痕。在舊時代,企業在自己的辦公室和機房內安裝和運行WindowsPC及Windows服務器,所有的必要軟件都會安裝在本地設備上。由於大家都在用Windows,因此一切都會針對Windows開發。這便為微軟構造了一個良性循環。

但現在,處理能力已經轉移到雲端,從電子郵件到各種工具,無論多麽複雜的應用都可以在遠程服務器中運行,只要登錄網站即可使用,無需安裝在本地。另外,我們使用的工具也從PC變成了移動設備——谷歌Android和蘋果iOS的銷量都超過Windows的10倍以上。既然沒有人用Windows,為何還要為Windows開發軟件呢?如果Windows給不了你想要的軟件,又有什麽理由繼續使用它呢?於是,良性循環變成了惡性循環。

微軟之所以在移動設備市場屢遭失敗,部分原因在於競爭對手顛覆了它的商業模式。谷歌不會對操作系統收費,因為它可以通過搜索賺錢。蘋果的產品可以高價出售,因為它設計精巧,美感十足,而且軟硬件整合得天衣無縫。與此同時,微軟仍在向第三方生產廠商收取Windows授權費,而實際開發出的產品卻沒有蘋果那般誘人。不僅如此,它還不允許用戶在非Windows手機和平板電腦上使用Office。“微軟的整個經營理念都是圍繞Windows展開的。”高盛分析師海澤·貝里尼(HeatherBellini)說。但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Windows一直以來都是微軟的利潤來源。

納德拉陷入了兩難境地,因為他既要帶領微軟探索雲計算的未來,又要努力維護利潤豐厚的Windows服務器業務。所以,他做了一系列有違微軟傳統的事情。他親自拜訪創業公司,了解他們放棄微軟產品的原因。還向微軟的雲計算平臺Azure投入了巨額研發資金——從發展理念上看,這項業務需要從現有的業務中抽調不少資源。曾經撰寫過納德拉案例研究的哈佛商學院教授馬可·伊恩斯蒂(MarcoIansti)認為,這些舉動“十分大膽”。

Azure的核心使用了Windows服務器技術,因此現有的Windows應用可以在Azure中無縫運行。技術人員有時將微軟的這種模式稱作“混合雲”,因為企業可以同步使用Azure和本地安裝的Windows服務器。不僅如此,納德拉還在一定程度上擁抱了開源軟件——這種免費代碼無需獲得微軟的授權——使得開發者可以使用微軟之外的技術設計程序,但依然能在Azure上運行,從而拓寬了Azure的吸引力。

“如果我們只是屏住呼吸,那就算把臉憋紫了,也無法改變世界。”一位微軟前高管如此總結納德拉的一系列舉動,“當今的世界並沒有沿著我們的預期發展,它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這恰恰凸顯出薩提亞接受現實的勇氣。”

接受現實同樣也是微軟的一個巨大變化,有人甚至嘲笑微軟在自己內部營造了“現實扭曲場”。有這樣一個比喻可以折射鮑爾默甚至蓋茨領導下的微軟的工作氛圍:

——他們說:“咱們從I-90公路一路開車到夏威夷!我們飲酒作樂,美食為伴。肯定爽極了!”

——但你會告訴他,“等等,I-90公路到不了夏威夷。”

——他們回答道:“肯定能!肯定很爽!走吧!”

“這聽起來似乎挺好,但卻十分虛幻,脫離現實。”此人說。

轉向開放文化

對微軟而言,成功的關鍵在於重新吸引開發者為Windows編寫軟件,讓Windows再次成為新的良性循環的核心。但從此處到彼處的道路卻異常艱難,線索難尋。如今,Windows本身已經四分五裂:開發者為一種Windows設備編寫的軟件,甚至未必能兼容另一種Windows設備。考慮到Android和iOS兩大系統的主導地位,如果微軟開發新的殺手級應用,幾乎不可避免地要為這兩個平臺設計相應的版本。如此,便勢必增強競爭對手的生態系統實力。

微軟歷來在Windows和Office的開放性問題上顯得頗為遲疑,也正因如此,才讓今年3月末發布的iPad版Office變得如此引人關註——彼時,納德拉才剛剛掌舵不足兩個月。事實上,微軟內部的一個團隊已經就該項目展開了大約一年的開發工作。鮑爾默說,他最終會推出iPad版Office,而納德拉上任後立刻將其付諸實施。

納德拉還宣布,Windows將免費提供給9英寸以下的設備使用,包括智能手機和小尺寸平板電腦。“現在有3000萬iPad用戶使用Office,他們之前從未享受過這一待遇。”他說,“在我看來,這的確讓我們倍受鼓舞。”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只是邁出了一小步,但換個角度來看,這又是意義重要的一大步。“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微軟高管承認自己落後。”一位機構投資者說,“Windows是他們賴以生存了25年的搖錢樹,他們肯免費提供這款產品的確是一次根本性的轉變。”

“Office的進展令我倍感振奮。”蓋茨說。他認為自己的新職位比之前擔任董事長更有挑戰。“我們開放心態擁抱一些新事物。你可能會說,我們早在幾年前就應該努力推進這一趨勢——但無論如何,薩提亞現在開始向這方面投入資源。”

即使未來的“戈爾迪之結”果真令蓋茨感到心煩意亂,他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的不安。他表示,他接下來將會見“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在推進這樣一個理念:當你編寫應用時,不必分別為不同的任務編寫不同的應用。當你啟動這款會議室應用時,所有人的機器上都會運行著這個會議室應用的一部分。”

他的想法是,當你啟動一個名為“Meeting RoomPlus”的應用後,便可從事所有必要的工作,從分享筆記到視頻會議,而且整個過程不會因為要啟動什麽東西而暫停。“在這方面,我認為我們將引領趨勢。”蓋茨說,“這很酷,它會超過之前的所有產品。”

“我認為這是一種極好的模式。”納德拉說,“比如,我們走進這個房間,里面的攝像頭會自動識別每個人,自動為我們登錄共享白板,然後集合我們的各種設備,包括手機和平板電腦,讓我們可以分享各種東西。”

蜜月期的甜蜜

在華爾街看來,納德拉目前還沒有犯下任何錯誤。自從他掌舵以來,微軟的股價已經上漲了30%,市值增長870億美元。“納德拉很有意思,”一位觀察人士說,“他既不是生意人,也不是財務分析師,但他卻可以與投資者找到共同語言。他上任沒多久就令他們發出贊嘆。”但蜜月之所以是蜜月,正是因為它的甜蜜。

鮑爾默曾經給納德拉提過一條建議:“找對目標,放手去做。”

今年9月,微軟宣布了納德拉時代的第一筆重大收購:該公司斥資25億美元將熱門遊戲《Minecraft》的開發商Mojang納入麾下。“數以百萬的小學生都會問同一個問題:‘微軟什麽?’”新聞通訊NextDraft創始人、投資者戴夫·佩爾(DavePell)在推文中調侃道。雖然玩家們擔心微軟會搞砸他們的遊戲,但這筆交易的確讓微軟接觸到根本不知微軟為何物的年青一代。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跡象也凸顯出微軟的變化:該公司承諾,他們將繼續讓《Minecraft》兼容Windows之外的平臺,包括Android、iOS和索尼PlayStation。納德拉還對董事會進行了小幅改組,用新人替換了三張老面孔,甚至新增了一個席位,以此為公司註入新鮮血液。

然而,盡管納德拉廣受愛戴,而且在行事風格上與鮑爾默和蓋茨大相徑庭,但他領導下的微軟究竟能有多大不同,仍然難有定論。微軟內部早已形成了一種共識,讓他執掌帥印是打了一張“安全牌”:無論是在保留消費業務,還是在重塑微軟高管方面,他都會保持現狀。“當你需要成吉思汗時,他並不是這樣的蓋世梟雄。”一位微軟高管如此評價納德拉。微軟內部現在形成了一種類似《權力的遊戲》的氛圍,大家都在觀望誰會留下,誰會離開,靜待權力的更叠。不過,鮑爾默時期的多數高管至今依然在位。

蓋茨回歸的機遇和挑戰

但對微軟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蓋茨的回歸究竟意味著什麽。鑒於他年事已高,離開科技行業已有數年時間,所以他能否帶來真正的價值必須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不僅如此,誰是微軟真正的CEO也成為眾人關註的問題。在這方面,鮑爾默為他的繼任者提了另一條建議:“薩提亞需要手握大權。”他說,“他必須認識到自己才是真正的決策者。”

蓋茨和納德拉對此似乎並不擔心。“當你對人們說,‘比爾要來檢查工作’或者‘我們要與比爾討論事情’時,由此調動的能量是無與倫比的。”納德拉說,“我是說,你必須接受這樣一個現實:創始人有著特殊的待遇、特殊的身份。說實話,我希望充分利用這一點……因為這種情況帶來的最大好處是,它可以讓人們把自己最好的作品展示給比爾。”

在被問及如何應對他們二人的意見分歧時,蓋茨說:“薩提亞是公司的負責人,由他定奪。”他表示,他已經從與鮑爾默的相處中吸取了經驗教訓。而由於長期處理慈善事務,所以他“並不了解所有事情。因此我需要聽取別人的意見和建議。如果我對薩提亞說,‘這個項目需要10個或15個人。’我打賭我會如願以償,但這都由他來決定。”

“請別忘記,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比爾和史蒂夫都在微軟。”納德拉說,“如果說我從中學到了什麽的話,那就是如何在比爾參與的情況下做事。”

現在就對微軟今後的發展下結論顯然還為時尚早,畢竟,納德拉似乎在有意避免被人輕易解讀。例如,在他最近宣布的1.8萬人大裁員計劃中,多數被裁名額都來自剛剛收購的諾基亞。雖然他對外宣稱,這是大規模收購之後的正常舉動,但在很多人看來,這卻是在對鮑爾默全面挺進硬件領域的一種否定。

當我問納德拉,他能否成為成吉思汗時,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從風格上講,我們完全不同。說實話,在制定艱難決策時,我可能會采用完全不同的風格。”

牛津大學商學院院長彼得·圖法諾(PeterTufano)介紹好友鮑爾默時說:“當我們撰寫20世紀和21世紀的商業歷史時,會把一整個章節留給微軟。”此言不虛。幾年後,這一章節究竟會寫成喝彩篇章還是警世寓言,將見分曉。


挪威鮭魚養殖王國 又貴又成功秘訣


2014-10-06  TCW  
 

 

隨著健康意識抬頭,魚肉消費量越來越多。日本人愛吃黑鮪魚,卻面臨過度捕撈帶來的漁獲量大減危機,正積極研發全養殖技術。台灣養殖的石斑魚、吳郭魚雖然品質好,卻苦於中國低成本競爭、不易打開國際市場。但是,每當討論到如何養殖、如何企業化、大型化,各國取經對象都會不約而同指向:挪威。

你知道嗎?在台灣吃的鮭魚,十條裡面,就有六條來自挪威。

挪威成功的把這個必須在淡水孵育、在海水中長大的魚種,轉變成全球魚類養殖最成功的案例。

現在,全球市場供應的養殖鮭數量遠勝野生鮭,甚至成功的扭轉消費者印象,養殖鮭的售價也比一般野生鮭來得高。

「想知道挪威鮭魚產業哪裡厲害,你一定要去看他們的制度、還有整個技術、自動化的發展。」湧升海洋總經理徐承堉說。身為鮭魚專家的他,碩士論文主題就是比較挪威鮭魚與台灣養殖產業。《商業周刊》記者特地飛越大半個地球,一探這個鮭魚王國的成功之道。

秘訣一:類無塵室養殖機器打疫苗,一小時兩萬尾

戴上帽子將頭髮完全包住,穿上防塵衣,單腳金雞獨立,把鞋子套上防塵鞋套,小心翼翼的踩到警示線另一端,再套上另一腳,我終於可以兩腳都站在清潔區。要是在台灣,這麼大費周章肯定是為了參觀半導體業或面板廠的無塵室。不過,在挪威,我看的是鮭魚育苗廠與魚片處理廠。

不到四十年內,挪威將原本要五、六年才能成熟的野生大西洋鮭魚,做到從孵卵、魚苗、小魚、成魚都能人工處理的「完全養殖」,只需三年就能收成。

水產養殖產業向來是高度的勞力密集,但人口只有五百萬人、以地廣人稀聞名的挪威,人工成本極高,時薪高達約每小時新台幣九百元,卻把鮭魚養殖徹底科技化、自動化,無懼智利等開發中國家的低成本競爭,成了僅次於石油的全國第二大產業。

養殖最怕的就是疫病,必須一隻隻施打疫苗,對象若是豬,想起來還算簡單,但若是一池萬尾起跳的魚呢?位於挪威第二大城卑爾根(Bergen)的Blom鮭魚養殖場,一年生產一萬噸左右的鮭魚,總經理布隆(Oyvind Blom)指著秘密武器──全自動疫苗施打機。

過去,幼鮭必須先低溫麻醉後,人工一條條施打疫苗,但挪威設備業者Skala Maskon發明了疫苗自動注射機,利用照相定位,能為每隻大小略有差異的小魚,找到正確施打部位,只需要一人操作機器,一小時就能搞定兩萬隻幼鮭。

處理鮮魚,總要手工去鱗去刺吧?在挪威,卻不這樣做。

全球最大的鮭魚生產商美威水產(Marine Harvest),在挪威的漁業重鎮奧勒松(Alesund),有個全球最大規模的鮭魚切片處理廠。在這裡,每隻魚都會先照相確認魚骨位置,再用機器手臂精準的切去鰭、刺。

「每隻魚從活跳跳到處理好冰存,絕對在兩小時內完成。」美威水產挪威中部地區最高主管紀亞德(Per Roar Gjerde)得意的說。

「自動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齒輪,挪威成功之道在於它的制度與系統,將齒輪組起來。」成功大學生物科技所特聘教授楊惠郎分析,甫退休的他,長期以挪威鮭魚產業為藍本,積極推動台灣石斑魚養殖產業化。

秘訣二:嚴控養殖執照限在地人、漁場大小位置

挪威的鮭魚產業,剛開始時也並非一帆風順,直到一場全球鮭魚供過於求的教訓,才開始脫胎換骨。

三十年前,挪威政府的主要訴求是藉由為沿海小漁村提供就業機會,平衡城鄉差距,因此規定一家鮭魚公司只能有一張養殖執照,負責人必須是在地人,並嚴格限制漁場大小與所在位置,委由漁民組成的挪威漁民銷售組織(FOS)訂定收購價。

當年,挪威全國有高達六百多家鮭魚養殖公司,做不到規模經濟,經營不善倒閉時有所聞。

直到一九八九年,全球鮭魚市場因為供過於求,鮭魚價格腰斬。為了穩住價格,挪威漁民銷售組織貸款收購鮭魚,但仍阻擋不住跌勢,最後宣告倒閉。在債權人的壓力下,挪威政府淡出鮭魚交易管理,轉而支持產業自由競爭,從此,透過不斷購併,現在挪威的養殖業者從六百多家銳減為不到百家,並發展出如龍頭公司,美威水產等跨國企業。

有了規模就能向外擴張,目前全球前五大鮭魚業者都是挪威人當老闆,並且高度垂直整合。其中,美威水產旗下,還有全球最大的燻鮭魚加工事業;挪威政府持股過半的Cermaq,則是全球第三大鮭魚生產商,擁有全球第二大的魚飼料公司EWOS。

秘訣三:專款做國際行銷免政府補貼,年預算二十億

一直以來,挪威鮭魚外銷量總能占全球過半。然而,魚生產得又快又多,還要能賣得出去才行。這個台灣石斑魚、虱目魚都正面臨的銷售問題,挪威依然是各國取經對象。

不管是在台灣宣傳鮭魚滷肉飯,在東南亞推廣椰汁鮭片、酸辣鮭魚撈麵,都是挪威海產局(Norwegian Seafood Council)的責任。該局東南亞區域總監史汀利(Jon Erik Steenslid)說,海產局就是為了國際行銷所設立的組織,預算來自每年從出口水產課徵○.七五%附加稅,由於鮭魚外銷金額屢攀新高,去年預算高達四億三千萬挪威克朗(約合新台幣二十億元)!

「重點是,挪威海產局專款專用,沒用到一般納稅人的錢,有了業界自己的監督,杜絕胡亂補貼的弊端,」徐承堉說,這正是台灣補貼一直無法到位,但挪威鮭魚行銷能成功的關鍵。

挪威鮭魚產業布局的完整性超強,每個養殖場都有保險,疫病損失、外銷貨款收不回來皆可理賠,甚至,整個運送過程貨車、機場低溫物流一條龍,都讓其他海產外銷國難望其項背。

秘訣四:獎勵環保做法用藥更少,拿新執照勝算大

事實上,雖然已經穩居鮭魚外銷冠軍,但挪威未曾在制度改善、技術研發上稍作停歇。挪威政府這兩年發出十張新的鮭魚養殖執照,唯有對鮭魚用藥量、用藥種類都較少,且實施更環保做法的養殖場,才有資格爭取。

近年蘇格蘭、加拿大、尤其是智利鮭魚的崛起,瓜分了挪威鮭魚大塊市場,但管理良善、用藥量最少的挪威鮭魚,市場售價都能比其他國家產品貴上許多,囊括全球五成市占。以鮭魚片為例,挪威產品比智利每磅多出兩美元(每公斤多出台幣一百三十元以上),絲毫不擔心智利鮭魚的低價競爭。

今年六月,由類似台灣科技部的挪威研究委員會(Research Council of Norway)領軍,與加拿大、智利共同合作的鮭魚基因定序計畫宣告完成,讓業界未來可利用定序成果,找出抗病力佳、快速增重,或是讓魚肉色澤更漂亮的基因。

挪威五大鮭魚生產商之一的SalMar,今年也宣布挖角專門設計鑽油平台的工程師,打算把海上開採石油的經驗應用在較遠海域箱網飼養鮭魚,一旦實驗成功,生產量將能達到目前近海養殖方式的七倍。

同樣是一個小國,同樣從小養殖場做起,挪威一步步改變鮭魚養殖產業的做法,不僅改寫了挪威漁業的全球地位,更讓挪威鮭魚成為品質保證代名詞,不怕智利的低價競爭,台灣要完整複製雖是不可能的,但卻是台灣漁業要走上國際,最好的借鏡。

【延伸閱讀】挪威年產百萬噸魚,占全球逾6成—2013年全球各國鮭魚產量市占率

●挪威:62%(100.6萬噸)●智利:14%●英國:10%●北美:8%●其他:6%

資料來源:挪威海產局整理:蔡靚萱

【延伸閱讀】5年才成熟的鮭魚,縮至3年就上桌—挪威科技養魚流程

1.育卵:5個月→挑選抗病毒、增重快、肉色紅品種受精

2.挑卵育苗:1年→自動化分撿發育良好受精卵,發育成魚苗

3.幼鮭防疫:3個月→自動化機器為幼鮭施打疫苗,1名工人每小時可施打2萬尾。之後移入海水養殖

4.養成:1年→自動化餵食、監控,2人顧場即可。正實驗以鑽油平台遠洋養殖新技術

5.成魚收成:2小時→自動化去魚刺、清內臟、裝箱冷藏

整理:蔡靚萱


眼光精準、不借錢 30年老商道打造最大金融王國 台灣最後「銀行家」——蔡萬才傳奇(062-067)

2014-10-13  TWM
 
 

 

10月5日,富邦集團總裁蔡萬才與世長辭,他的辭世,代表一個時代的結束。他不僅是台灣90年代金融開放以來,最後一位「新銀行家」,而且他所堅持「不負債、不賠錢」的商道,以示對所有股東負責的態度,將在台灣金融史上,留下永遠的典範。

撰文.劉俞青 研究員.黃家慧 圖片.攝影組、富邦提供「按理說,我可以放心交棒了,可是要做到完全撒手不管,還是很難。……只要在世一天,就覺得責任未了,沒辦法不關心。」言猶在耳,但十月五日下午,一張短短二十七字的新聞稿,震驚金融圈。富邦集團總裁蔡萬才,在當天中午以八十六歲高齡,溘然辭世,突如其來的噩耗,讓許多熟識他的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據了解,蔡萬才向來自律甚高,身體狀況一直維持良好;每天清晨固定在家後面的小公園運動,每周固定打一到兩場的高爾夫球;今年還飛了兩趟歐洲,年初去英國,九月去法國,不久前他還跟朋友說,「趁現在身體還可以,多飛點長途旅行。」但沒想到,也許是天氣轉涼,十月五日早上,他的家人發現蔡萬才疑似心肌梗塞,倒地不起,送至國泰醫院急救,依然回天乏術。

外界震驚不已,但他許多至親好友也覺得,這樣道別方式,與蔡萬才向來不喜歡麻煩人、凡事要求整潔自律的性格很貼近。他的好友說,就連一塊擦過汗的小方巾,他都要整齊疊好,才會收起;每次打完球,不要隨扈幫忙,他會自己拿出一把小梳子,溫文有序地打理自己儀容,然後才整齊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分家分到最少

打拚三十年累積財富 登上台灣首富蔡萬才一手創建富邦集團,在此之前,無論是國泰集團蔡萬霖,或是中信集團辜濂松等,都是九○年代之前就成立信託投資公司,只有他是九○年代台灣金融市場開放以來,最後一位「新銀行家」;如今的富邦集團,事業版圖橫跨金融、電信、媒體,市場遍及台灣、香港與中國。放眼台灣金融業,富邦堪稱是多角化經營最成功、同時深耕中國市場最具成果的集團。

隨著集團一路快速茁壯,他個人的財富更是迅速累積,尤其在他始終堅持「高持股、不質押」的理念下,因此成為集團壯大的最大受惠者。他在二○○九年以三十三億美元、相當於台幣一千一百億元的身價,拿下《富比世》雜誌台灣富豪排行榜的第一名,成為台灣首富。而根據《富比世》一四年公布的最新排行,他仍以七十六億美元的身價,高居全台灣第二大富豪。

從一九七九年國泰集團分家,蔡萬才從兄長的手中分得最小的一塊產險開始,到二○○九年他登上台灣首富,剛好整整三十年的光景,這段財富累積的過程,對一位首富而言的意義是什麼?

他有一段很有名的「五萬元」小故事可以說明。時間回到五十多年前的台灣社會,當時他的小兒子、也是如今台灣大哥大董事長蔡明興剛出生不久,有一次蔡萬才和妻子在散步,妻子無心提到:「什麼時候我們能存到五萬元,該有多好。」但蔡萬才心裡很清楚,當時他們創業之初,戶頭裡連一萬元存款都沒有,他也知道妻子只是說說而已,但這句隨口的「夢想」,蔡萬才記在心裡,他說:「這正是我幾十年來持續打拚奮鬥的動力。」從當年「五萬元」的夢想,到如今的首富之路,蔡萬才並非一帆風順。富邦集團曾經在九八年本土型金融風暴狠摔一跤,差一點就讓先前的努力付之一炬,當時他把兩個兒子叫到跟前臭罵一頓;從此以後,他把「風險管理」當作企業經營的圭臬,所有他經營的事業,一律秉持「不借錢、不賠錢」的原則,不只公司不借錢,連他個人也不借,因此他在公司裡的持股一概不質押,他說這是對股東負責任的態度。

「絕不賠錢」的商道

眼光精準賣國壽股票 入袋兩百億成富邦基石另外,他經營事業,也秉持「寧可少賺,絕不賠錢」的觀念,他說「做生意賠錢就像『獅子受傷』,帶傷不但跑不快,還得停下來療傷,因此必須加倍努力,才能挽回原來的業績表現。」這些看似簡單基本的商道,其實正是一步步讓富邦集團壯大、讓他個人邁向首富的推手。

從一九七九年國泰集團正式分家開始,蔡萬才分得產險與少部分國泰人壽的股票,開始了文火慢燉的草創時期。分家十年之後,一方面台北股市來到歷史高點,一方面蔡萬才心知富邦不可能光靠「產險」與「證券」就能獨撐天下,因此,他經過深思後,決定放手一搏,把所有國壽股票從一千五百元一路往上賣,賣到一股不剩,換得二百億元現金入袋,成為他日後正式開啟「富邦王國」的基石。

蔡萬才曾在「富邦五十周年」的紀念集上描述,當年他拿這筆現金,成立富邦銀行,「當時銀行法定資本額是一百億元,因為要股權分散,我們出資約七十億元,還有剩餘資金可以申設其他金融事業,完全不用借貸。」九二年,富邦銀行正式成立,蔡萬才把這一年訂為「富邦元年」。此後,雖然在九八年金融風暴慘跌一跤,但在蔡萬才全心掌舵下,巨艦終於恢復平靜,持續向前;沒多久,富邦集團就在蔡萬才與長子蔡明忠、次子蔡明興父子三人同心合力下,大舉購併,勇敢跨入富邦的「黃金十年」,締造今日的富邦王國。

富邦集團先是在二○○二年成功購併台北銀行,壯大銀行實力,緊接著隔年看準時機、突襲成功,拿下台灣大哥大的經營權,一舉將版圖拓展到電信產業,展開集團雙引擎時代;接著在○九年、全球金融風暴後不久,危機入市買下ING安泰人壽,補足長期以來的「壽險」版圖;又在○八年與一二年,分別參股與購併廈門銀行與上海華一銀行,成為台灣金融業進軍中國市場的最強隊伍。

至此,富邦集團越來越壯大,至一四年十月五日他辭世為止,總市值為八○九四億元,蔡家持股約在三成左右,市值約二千五百億元。一路走來,蔡萬才一步一腳印,以其厚實的財力與穩健經營的態度,穩紮穩打開創一片天地,人生可謂光榮謝幕。

交棒給兒子成典範

「兒子比父親高明,家業才能成功」和台灣老一輩企業家最大的不同是,他早在十多年前、身體還很硬朗時,就已經把公司的經營大權逐步交棒給他的兩個兒子。儘管他依然維持每天到台北市建國南路富邦產險大樓上班的「習慣」,但他自己也說,他每天早上十點上班,一點半就下班,來辦公室只是「走走、看看」;主要的業務都由兒子打理,例如富邦集團最主要的事業體「富邦金控」,蔡萬才從沒當過一天董事長,從成立就由蔡明忠掌舵至今。

蔡萬才的「放手學」,是台灣第一代企業家的典範,他自己私下常愛講一個笑話,說一九九九年時,他剛剛把富邦銀行的董事長位置交給蔡明忠,一下子很多會議都不用開了,但當董事長太久,習慣一時改不過來,時間一到,他又驅車到某一大樓的會議室準備開會;沒想到,他才輕輕打開門,就發現裡面已經人員到齊,兒子已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準備開會,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用開會,只好關上門,趕緊退出來。

從此之後,他就常常提醒自己,許多事要放手;而後來蔡明忠、蔡明興兄弟的表現,也讓他滿意。他自己也說過很樂意聽到外界對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評價,他說:「兒子比父親高明,家業才能成功,家族才能興旺。」蔡萬才在富邦集團內部參與的會議越來越少,大概只有一年兩次的高階主管業務會議、謝年會與「總裁面對面」等講座,才會見到蔡萬才的身影。但他就如自己所言,「無法做到完全撒手不管,只要在世一天,就覺得責任未了」,因此到他辭世前,他仍然維持每個禮拜至少一次,和兩個兒子一起吃飯,吃飯時「蔡總裁」對兩位兒子嚴厲依舊,對公司的事務、財報,逐一詢問,一個數字都不放過。而兩個兒子吃飯時也絕對絲毫不敢鬆懈。

但從十月五日開始,這頓父子三人的「午餐會報」從此成為絕響,富邦集團的員工再也聽不到這位老人家風趣幽默的開講。八十六年的人生歲月,自此畫上句點,蔡萬才代表的台灣第一代企業家幾乎全數隕落,也代表台灣一個時代的結束,但他的經商之道與經營理念,將留下永遠的印記。

一手創建金融、電信王國

富邦集團事業版圖

富邦集團版圖橫跨金控、電信、媒體,台灣幾乎每2人就有1人與富邦集團有業務往來關係。

富邦金控 董事長:蔡明忠 資產:5.12兆元 市值:4890億元

富邦產險

資產:743億元

富邦人壽

資產:2兆5803億元

台北富邦銀行

資產:2兆917億元

富邦證券

資產:619億元

富邦銀行(香港)

資產:3276億元

廈門銀行

資產:5289億元

富邦華一銀行

資產:2472億元

電信媒體服務

電信

台灣大哥大

資產:1430億元

市值:3147億元

用戶:741萬

台灣固網

用戶:13萬

頻道

三個momo購物台

一個momo親子台

系統

凱擘媒體

用戶:105萬

台灣固網媒體

用戶:50萬

蔡萬才與

富邦集團

大事紀

1954年 台大法律系畢業1979年 國泰集團分家,蔡萬才分到國泰產險及國泰人壽股權1989年國泰人壽股價飆至1500到1800元,蔡萬才逢高出脫,換得200億元資金1992年 成立富邦銀行1998年爆發金融風暴,富邦連踩國揚、新巨群等地雷股2000年 花旗入股富邦15%,注資230億元2001年 富邦金控掛牌上市2003年6月入主台灣大哥大,踏入電信產業2009年 蔡萬才家族首次成為《富比世》台灣富豪排行榜之首2009年6月 購併ING安泰人壽2012年購併上海華一銀行

2014年 辭世

蔡萬才家族

蔡萬才

楊湘薰(妻)

蔡明忠

陳藹玲(妻)蔡承穎

蔡承道

蔡承融

蔡承翰

蔡明興

翁美慧(妻)蔡承儒

蔡承媛

蔡明玟

許哲明( 夫)許樂理

蔡明純

86歲富足人生的智慧

──蔡萬才語錄

論經營

●做生意寧可少賺,不能賠錢。經營事業時,若賠錢就像「獅子受傷」,不但跑不快,還得停下來療傷,得加倍努力才可以挽回原來的業績。

●我的原則就是不養地,也不跟金融機構借款,因為一旦景氣反轉,過多借貸就容易讓公司經營陷入困境。

●日本有句俗話說,「過石板橋也要敲三次」,再走上橋,比較踏實。我兒子經營公司也有賺有賠,我對他們說,做生意要先學會看人,人品不佳的人絕對不能和他做生意,這種人偏偏很會交際,與你變成好友,最好不要和這種人接觸。

論接班與教養

●未來「頭家」觀念會愈來愈淡,富邦蔡家第三代是否要承接家族事業?他們若有興趣也可以加入,不然就是他們好命,按自己的興趣選擇工作,當教授也好,當音樂家也好。

●我對兒子很嚴格,但對孫子很慈愛、很寬鬆。因為孫子女的教養,有他們的父母負責,我們毋須越俎代庖。

●父親是兒子最好的典範,不必刻意去改變或扭曲他們。「有其父必有其子」是有道理的,我不是自誇,而是慶幸孩子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

窮小子娶到千金小姐

60年沒鬧過緋聞

蔡萬才與另一半蔡楊湘薰近60年的牽手情,在台灣老一輩企業家中僅見,他從來沒有緋聞軼事,他也警告他的兒子:「婚姻中不該有的負擔就不要有。」幾年前,蔡萬才曾經邀請許多好友,一起參加他們夫妻的50周年結婚紀念。近年來已經難得動筆的蔡萬才,還親自寫下一篇他對妻子的感謝,他細說他們認識的經過,當時蔡萬才還在台大法律系讀書,「離大學畢業還差半年時,有人為我作媒相親,對方是省政府民政廳長楊肇嘉先生的千金,蔡家只是普通商人,說起來不能算是門當戶對。」他回憶兩人第一次約會的情景,「如今事隔50多年,已不太記得當時談了什麼,只記得她每個話題都接得上,是那個時代難得的見過世面的女子。」蔡萬才後來一路對妻子十分敬重,完全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

外界以為蔡家家大業大,但事實上,當時本省籍的企業家並未受到太多重視,反而是這位「千金小姐」嫁給「窮小子」。「婚後,我才開始早餐吃烤麵包、喝咖啡,對我而言是新經驗,她陪嫁的那只銅製咖啡壺,還有從美軍顧問團買來的烤麵包機,是新婚時甜蜜記憶的一部分」。

「後來事業越來越忙,我仍盡量回家吃晚飯,每日行程一定做成卡片,太座也有一份。」蔡萬才對妻子的敬重,由此可見一斑。

文畢,他更以「一生的知己」來形容他的妻子,可見兩人情感深厚,十足動人。蔡萬才猝然辭世,對蔡楊湘薰的影響勢必極大,兩人攜手走過半個多世紀,也堪稱是台灣企業家夫妻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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