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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維恩斯(Kyle Wiens)的工作棚里面有摩托車、骯臟的自行車、皮劃艇、潛水衣、發電機、壓縮機、焊炬、錘子、扳手和電鉆,以及幾堆拆裝開的設備。雖然大多數人都會把修理工作交給專業人員去做,但有一些人覺得自己動手修理東西是很酷的事情。
對於維恩斯來說,修東西是一項畢生事業。 33歲的維恩斯是iFixit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該公司的使命是“教大家如何修一切東西”。iFixit網站上匯聚著各種詳細的說明書。比如如何調整制動器,如何打開紙張切碎機,如何將鞋底重新裝回到鞋上,如何修複眼鏡鏡片上劃傷等等。 而iFixit的一個專長是對破舊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和手機進行各種精細修複。該網站上有超過2.5萬多部手冊,涵蓋了7000多種對象和設備。據維恩斯說,全年世界各地有9400萬人從iFixit上獲得了幫助,學會了如何修理某臺設備,以便讓它達到頂尖的工作狀態。他坦白地說,這個數字有點令人失望。因為他的目標是1億人。
業務現狀
iFixit網站上的一些手冊是公司內部制作的。但大多數來自世界各地的貢獻者。無論如何,信息都是免費的。用戶不必註冊。該平臺上也沒有廣告。iFixit有90%的營收來自於銷售零件和工具。如果人們沒有在網站上看到如此多的有價值的信息,他們也不知道這些零件和工作可以派上什麽用場。其余10%的營收來自於軟件授權使用費(這種軟件是iFixit開發用來編寫其在線手冊的)以及培訓獨立維修技術人員的收入(這些技術人員在iFixit上經營自己的業務,目前約有1.5萬人)。
該公司的業務在穩步發展。 iFixit誕生已經14年了,有125個員工,每年增長大約30%。公司在2016年的銷售額達2100萬美元,利潤也很穩定。 32歲的聯合創始人盧克·蘇勒斯(Luke Soules)說,“我們免費提供很多東西,”他說,“我們願意這樣,即使只有一小部分人付給我們錢,業務仍然可以經營得下去。”
如今這個時代,我們的生活和電子產品息息相關。沒有電子產品,我們好像就無法過日子了。當設備出毛病的時候,我們感到備受挫折,馬上就想買一個新的。但是,這樣做會帶來環境上的惡果,廢棄的有毒物品會被傾倒在垃圾填埋場。而且這樣做也很消耗資源,因為銥這樣的關鍵元素的供應量是有限的。何況這對我們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因為頻繁購買新設備,一心追求最新最好的電子產品,你很難存下什麽錢。
IFixit對科技巨頭可能不構成太大的威脅,但蘋果卻一直在密切關註著iFixit。蘋果不喜歡iFixit,因為iFixit自己編寫了蘋果機頂盒的維修手冊,並與所有用戶分享它。它用親民的價格銷售可以用來替代蘋果配件的零件,以及定制的鑷子、鑿子和螺絲刀等工具。使用iFixit的材料包,你可以自己替換破裂的蘋果手機顯示屏、充不上電的電池,費用要比你去蘋果商店便宜得多。此外,iFixit也不會試圖向你推銷新手機。
不過話又說回來,iFixit也不喜歡蘋果。在iFixit總部,員工用帶有蘋果標誌的罐子裝垃圾。
蘋果沒有透露自己的維修收入有多少,但是據《Warranty Week》估計,2016年蘋果的延期保修維修計劃AppleCare全球銷售額達59億美元——“這是世界上最大的延長保修計劃,比通用汽車的大,比大眾汽車的大,也比百思買或沃爾瑪的大。”
如果不是因為蘋果(以及它的創新技術、高度普及和它的傲慢),Ifixit可能也不會發展到現在的規模。你可能覺得Ifixit本質上是一個寄生蟲。一條與鯊魚一起遊泳的小魚,跟著鯊魚吃點殘羹剩飯。那可能是因為你不了解這家公司的使命,也不了解其創始人的雄心。
創業之初
維恩斯和蘇勒斯從小在俄勒岡州長大,但直到2003年,他們進入加州理工大學的時候才結識了對方(該校的校訓是“學會學習”)。從那之後,兩人就成了好朋友。他們都是極客,惺惺相惜 。蘇勒斯說:“我記得有一次他坐火車回家過節,他帶著一臺大型老式臺式電腦先跟他回家,然後再回來。”當維恩斯宣布結婚的時候,其他朋友甚至開玩笑說,他必須先和蘇勒斯離婚才行。
和蘇勒斯相比,維恩斯的話比較多,睡覺的時間比較少。他是iFixit的形象擔當和戰略師。 蘇勒斯則主持運營工作,管理iFixit的中國供應鏈。
維恩斯的另一臺電腦是蘋果iBook G3,有一天他不小心把它摔到了地上,壞掉了。他想要查看G3的維修手冊,於是在網上搜了一下,發現蘋果不向顧客提供維修手冊。這讓他感到很失望。畢竟那是他的電腦,已經付了錢。為什麽不能把它打開維修?就這樣,維恩斯萌生了一個創業想法。
在接下來的幾年里,維恩斯和蘇勒斯創立了這個業務。最初,他們覺得可以自己編寫維修手冊,然後銷售手冊,但是要銷售信息是很困難的。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要銷售零件和工具就容易多了。所以兩人就成了網商,先購買現成的工具,定制少見的工具,然後再搭配著賣出去——就有點像當年的邁克爾·戴爾創辦戴爾電腦那樣。最初公司的名字叫PowerBook Fixit,但維恩斯擔心蘋果可能會起訴他們的商標侵權,於是把公司改名叫PBFixit,但這讓別人誤以為他們是賣花生醬的。他們的生意第一個月沒有賺錢,但第二個月就賺了錢,自那以後一直都在賺錢。
他們住在同一間宿舍里,睡在雙層床上,這樣就會有更多的空間存放貨物。大二那年,他們離開校園,搬到一間兩居室的公寓,然後又搬進一處三居室的房子,那里有個大車庫可以當零件倉庫。但是一邊做生意一邊上學也比較累,最終他們雇傭了幾個雇員。有一天,一名雇員上班忘記帶鑰匙了,所以就直接撬開了鎖。這事維恩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說:“直到今天,我們都仍然會向新員工傳授撬鎖技能。” (iFixit有時候會出售自己品牌的撬鎖套裝工具,不過通過美國郵政所發貨是非法的。)
“從一開始,我們就以零件為中心,非常仔細地建立客戶體驗,”維恩斯說。 “如果客戶看到零件,說,‘我要如何安裝呢?’於是我們就給他們寫一本手冊,然後他們會說:‘呃,但是我沒有工具來安裝。’於是我們就把工具賣給他們,然後他們又說:‘工具好貴啊!’於是我們開始做材料包,並把工具和零件捆綁在一起銷售。結果我們發現,零件業內還沒有其他人這麽做過,我們是第一家。”
畢生事業
他們在2007年畢業,iPhone就是在那一年推出的。他們的公司已經在盈利,而且還在快速增長。賺的錢不僅夠付他們上大學的費用,還能付一棟69萬美元房子的首付款,這棟房子先後成為他們共住的家、員工宿舍、iFixit總部。 蘇勒斯記得自己大四的時候曾經想過,“這可能就是我們的事業。”之前他從來沒有這麽想過,還一度很擔心找工作的事情。
從某些角度來說,iFixit是一個傳統的成功故事。當然,公司確實賺了錢,但是如果兩位創始人一直把賺錢當作主要目標,公司還會賺得更多。維恩斯說,他們拒絕了一些機會,因為不想被更多的潛在投資者指手劃腳。 蘇勒斯說:“不惜代價地實現增長和盈利,這種責任我們兩個都很怕去承擔。”而且iFixit在本行業以及其他領域的影響力還遠遠超過了它的規模——去年它有9400萬用戶,並且在全美各地培養了成千上萬的技術人員。
維恩斯說:“我不能想像其他任何東西比這更加激動人心。他認為,在一個存在巨大經濟鴻溝的世界里, iFixit可以幫助人們以更加低廉的價格擁有和使用設備,同時也能為獨立維修店提供業務機會。除此之外,它還可以減少電子垃圾,保護環境,給我們所有人都帶來一點點DIY的快樂。
維恩斯最喜歡的書之一是馬修·克勞福德(Matthew Crawford)的《摩托車修理店未來工作哲學》。克勞福德是弗吉尼亞大學研究員,擁有物理學本科學位和政治哲學博士學位,但是還當過摩托車技工。這本書將他的各種經驗教訓結合了起來。 “我們進化成為了工具使用者,”克勞福德說。 “人們尋找的是個人能動性的基本體驗,看看自己的行為有什麽效果,並處理自己的那一攤子事情。”
而維恩斯和蘇勒斯開創了一個蓬勃發展的業務,可以在這方面為大家提供幫助。這真的很酷。(編譯/Kathy)
年輕人追求的不再是高檔、高級,而是主張環境友好型、溫和簡約的生活方式。
來源 | 南七道(ID:nanqidao)
作者 | 南七道
諾獎作家阿列克謝耶維奇,在談到她的《二手時間》時說,“我寫的是整個輪回”。相對於時間,二手物質的輪回看起來更加實在和觸手可及。今天,iPhone X正式開賣。上周美國的預售,僅幾分鐘就被搶光。這意味著,又有一批舊的蘋果和其他品牌的手機進入到二手交易市場了。而相比新機,二手手機這個江湖和商業世界,要精彩很多。
一
二手手機市場到底有多大?
美國知名信息技術咨詢公司Gartner提供的研究報告,僅僅在2013 年在美國eBay上出售的二手蘋果設備價值近20億美元。截至2017 年,全球市場上僅是翻新手機的交易臺數將增長到1.2億臺,累計規模將超過480億美元。第一財經發布的《2016分享經濟發展報告》:參照國際計算標準,初步估算我國2016年包括二手手機在內的閑置市場規模約為1462億元。國內閑置和二手交易市場,規模估計超過4千億,而滴滴、ofo等目前出行市場是1500億的規模。
全球二手手機數量圖
深圳的華強北,一直被稱為中國乃至世界的電子之都,這里是中國乃至全球最大的手機生產和集散地。從2000年開始,羅叔就在這從事二手交易,已經17年了。就像華強北大部分手機交易商一樣,他也是來自廣東潮汕,這個行業基本上是他老鄉們的地盤。
在這兩年,各大媒體各種唱衰華強北:《華強北叠代:“山寨世家”的輝煌與沒落》、《誰殺死了華強北?》、《華強北的守望者:投機者時代結束》等等。他對這些報道部分認同。很多過氣的產品被淘汰了。原來很多線下交易,轉移到了網上,但還是原有的那波人在操盤。
但因此認為華強北全部衰落了,羅叔覺得是無稽之談。以二手手機為例,不僅沒有衰落,反而出現了爆炸式的增長。“(這些記者)去華強北市場走訪過嗎?其實不是行業里的人,不會切身感受過市場到底有多大!如果以一年為維度,千億市場已經存在了。我說的是二手手機B2B(商家批發)的交易額,還不包括線上。很多交易記者根本不知道。”
在華強北,稍微有些規模的手機回收商,一年會到2-3億的流水。在羅叔剛進入二手手機行業時,一天交易幾百臺。而現在很多大一點的商鋪,一天就交易幾十萬臺,量級是指數級的變化。而二手機市場鋪位的面積,據他估計已經增長50倍,並且還會繼續增長。
在羅叔看來,由於二手手機屬於非標品,沒法完全通過網上交易。比如兩個交易的個人,對於手機新舊成色的定義不一樣,所以目前很難完全被互聯網代替,二手機交易市場不會衰落,租金反而越來越高。華強北最高的月租金,在華南路飛揚時代大廈,這棟樓1-4樓是通訊市場,每層定位不一樣,有的是專做配件的,而四樓是專做iPhone的。客單價高,所以租金很貴。一個玻璃櫃70公分長,占地也就1平米,1平米1萬5/月的租金,而位置好些的租金高達每月3-4萬。
據羅叔估計,僅是這個市場四樓的年交易額,已經超過千億級了。因為上面有上千個檔口,一天賣個幾十部iPhone很正常。一臺正常價就上千塊,一個檔口基本上一天20萬營業額。一年之中,除了春節,平時也就消防檢查時休個一兩天,一年營業時間超過350天。
而在離華強北20公里的深圳南山科技園,按照二手手機互聯網回收平臺創始人何帆的計算,現在每年賣出手機大約有5億部,如果全部回收,平均價格按照600塊,總市場規模在3000億,而目前回收率僅有2%左右。這個數字僅僅只是通過C2B(個人和專業回收機構之間交易)的模式,不包含閑魚、轉轉或者私下交易的C2C(個人用戶間交易)模式。在歐美,由於有運營商、品牌商、回收機構一起聯合參與,市場較為成熟, C2B回收率在30%左右。目前除了回收寶和愛回收,其他互聯網回收渠道的交易量都很少,未來有機會增長數十倍。也正是看到這個市場前景,回收寶剛剛拿到了海峽資本領投的3億B輪融資。
作為專業的二手交易平臺,轉轉3C總經理相昌峰在接受南七道(ID:nanqidao)訪談時透露,在轉轉平臺上,二手手機交易一天的訂單量高峰期已經可以達到10萬單以上。從手機這個品類來看,手機的平均單價今年已經從800提高到1200多,增長了50%。而據今年9月轉轉CEO黃煒在公開場合的演講,轉轉平臺上“二手手機交易量驚人”,僅今年第二季度便成交210萬臺,與三星Q2國內手機出貨量相當,轉轉獲得了騰訊2億美金的投資,成為獨角獸企業。而阿里旗下的二手交易平臺閑魚,雖然沒有外部融資,但據內部透露去年估值已經超過30多億美金,然而公開資料里沒有具體的手機品類數據。
二
二手手機那些不為人知的事
在媒體和很多商家看來,互聯網和線下實體是一對永恒的競爭對手,此消彼長,相互博弈。但在二手手機行業,這並不是一個零和遊戲。
目前整體來看,線下回收本地小商販回收依然占據了主要的市場的量,這類商家的特點是分散,量大,規模小,服務差,甚至存在信息安全的風險。零散的小商販的回收量,應該是專業回收機構的10倍以上。互聯網平臺改造的空間還有很大。由於互聯網的加入,讓這個行業效率提升、規範化、信用化,二手交易整體發展的更快更規範了。
以前個人、個體回收商,二手批發商,組成了二手交易的整個網絡。但是現在越來越多包括互聯網在內的玩家加入:電商平臺,以京東,轉轉、閑魚為代表;品牌廠商,以華為,魅族為代表;互聯網回收平臺,以回收寶、愛回收為代表,還包括線下手機銷售點,品牌代理點、迪信通等。諸多玩家,在二手回收市場雖有競爭,但更多是相互拉動,使得整個行業井噴式發展。
在華強北的手機回收中,直接通過個人回收的比例基本可以忽略。華強北主要是做商家之間的交易,包括回收、處理、分發、批發等環節,它是整個中國二手手機流通的樞紐中心。
手機回收的主要流程
華強北的行業分工明細,手機和電子產品(簡稱IC)是不同品類,隨著行業的發展,互聯網平臺交易等流程日益完善。現在除了手機之外,很多線下交易轉移到了網上,很多電子產品雖然線下在衰落,但交易額並沒有急劇減少。
羅叔從包括互聯網回收平臺在內的合作方拿貨,同時也供貨給一些合作夥伴。華強北的很多同行,在一兩年內做二手網店,能從0做到幾千萬的月營業額。在羅叔看來,二手交易之所以這兩年崛起,還是得益於互聯網,提升了交易之間的信任度。“線下賣二手,人家會不信任你。京東,轉轉,他會覺得品牌比較大,還能相信。”
從手機來源來看,除了用戶主動地回收交易外,在這其中,灰色途徑的手機回收,占非常驚人的份額,5年前,全國各地盜搶的手機,最終會通過黃牛,集中到深圳來賣。由於防盜科技含量提高,政府整體治安管理提升,以及互聯網渠道的快速崛起,這個比例在這兩三年來持續下降,而合法的份額在上升。另外就是走私的手機,撈偏門的個體戶或個人會在香港通過投標、拍賣、買貨,經由水客走私運到深圳來賣。“上億肯定是有的,但這個不能說得太多!”
羅叔一年從合作的回收寶等互聯網渠道,拿的貨有好幾千萬。而在回收寶這樣的平臺上,回收後的手機,一般要經過檢測、定價、分揀、銷售等主要環節。首先回收回來會進行分揀,區分優品、良品、殘次手機。優品定位是九成新手機,功能完好,外觀保護較好,這個比例一般在15%-20%之間。優品可以直接賣給消費者或者供貨給合作夥伴,通過在京東自營店、淘寶、轉轉、自有平臺等渠道進行銷售,並為消費者提供了7天無理由退換,180天質保等傳統新機銷售上才有的服務。
再就是占到了80%的良品手機,比如手機按鍵失靈了等問題,回收寶會把手機按檔次分好批次,供給下遊上百個類似羅叔的商家,實現每天清庫存。回收這門生意,資金占用很高,機器處理效率很關鍵。而對於5%的沒有流通價值的殘次老手機,例如諾基亞、摩托羅拉的老款手機等,會給到環保拆解的上市公司進行規範處理。手機被拆成殼子、主板上電子元器件、剩下的提取貴金屬。但由於環保問題,國內提煉貴金屬的資質很少。在行業里,很多私人小作坊會參與拆解。在汕頭貴嶼鎮,拆解的整個產業鏈非常齊全,汙染特別嚴重,雖然政府抓的很嚴,但有利益的東西是抓不完。
在這個流程中,還有一個環節是不法商販的翻新,就是把二手手機翻新後當新機賣。這行業屬於灰色地帶,侵權不合法。雖然打壓一直在,但還是有一定體量。做這塊的都是一些個體戶,正規公司都不敢涉足。回收寶要求,所有下遊采購手機的商家,均要簽定不翻新的協議。
華強北二手商把手機批發給下遊後,他們會把手機帶到全國各地,甚至國外。出到國外的基本上是經過維修的良品手機或翻新機,一般還是流向相對比較落後的地區,俄羅斯、中東、印度,會有比較大的份額。按臺數的份額,國外的占比到70%;但由於這些國家大多是中低端的機器,按交易額來算占比僅40%。在所有二手手機中,iPhone是流通得最快、最受歡迎的手機。
三
消費升級下爆發的二手交易
在《靈活的個人主義的誕生》里有一個觀點,物質欲望帶來的滿足感僅建立在未得到滿足的階段,一旦這種得到了滿足,那麽一瞬間,滿足感就會消失。未來消費的趨勢將重點從一味的鼓勵消費,到主動提示用戶節制和適可而止。
消費升級,帶來的用戶觀念的改變,對於二手手機市場的刺激非常明顯。很多用戶換了新手機後,處理二手手機的習慣逐漸養成,不僅僅是為了變現,而是更好的讓閑置物品進入到流通環節。而對於購買二手機的年輕人來說,不斷嘗試不同的手機,接受使用過的手機的觀念也越來越普及。這成為了一種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按照轉轉3C團隊之前的設想,二手手機應該是從一二線城市到三四線流通,收入偏低,年齡偏年輕,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從交易頻次、買家賣家的分布來說,還是北上廣深、杭州、成都這些經濟發發達的城市;年齡覆蓋從18-40歲,而群體以前是偏數碼愛好者,現在覆蓋的人群會越來越多。在收入方面,買家偏高一些,賣家偏低一些,但是買家里也有收入較高的,可能給家人或是備用機。
但是在二手手機交易的過程中,交易流程繁瑣、安全和隱私依然是目前最大的兩個問題。由於傳統的手機回收,必須要到店交易,過程比較複雜,互聯網手機回收誕生後,在線提交和上門回收的服務提高了很大的效率,但是整體普及率並不夠,效率還有很大的優化空間。由於手機與用戶的生活越來越密切,承載著通信、照片、支付等重要部分,在這種情況下,很多用戶用戶對隱私安全仍有擔心。這成了用戶二手手機進入交易流程的巨大瓶頸。
回收寶、轉轉等互聯網平臺在手機回收之前,都會提示用戶恢複出廠設置,註銷賬號,做好備份等。回收寶也有專門的數據清理程序,同時手機檢測全程錄像,確保用戶信息安全。轉轉的二手手機有一個驗機服務,賣家將手機寄到指定的驗證中心,出具檢測報告,然後買家購買。目前全國40多個驗機點,2017年可能會做到100個網點。同時采用雙重信用,解決信任問題。一套是微信風控標準,一套是開放的芝麻信用系統,對於平臺上交易的用戶,強制實名認證,不然無法發布商品。
三浦展在《簡約一族的叛亂》里說,日本當下的消費,年輕人追求的不再是高檔、高級,而是主張環境友好型、溫和簡約的生活方式。而這,正是二手經濟崛起的重要原因。
感謝接受采訪並提供重要資料的業內資深人士及創業者。
金田銅業,看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家做銅生意的企業。
金田銅業成立於1986年,據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協會的統計,它是國內最大的銅加工企業之一,銅加工材產量居全國前三。
如果只看最近三年的凈利潤,金田銅業簡直是優質IPO企業的標桿:
2014年-2016年凈利潤分別是1.5億元、1.7億元和2.9億元。2017年上半年,凈利潤再實現大增1.7倍,達到3億元,超過去年全年。
但是如果回頭看幾年,金田銅業的業績的波動就非常明顯了。
2011年金田銅業的凈利潤就高達3.6億元,2013年卻只有9400萬元;再往前看,2009年凈利潤1.9億元,2008年只有900萬元……
金田銅業大Boss跑路的傳言,就發生在凈利潤大幅下滑的2008年。
2008年在大家的記憶里,除了北京奧運,恐怕就是金融危機了。
受金融危機+期銅大跌影響,2008年下半年的有色金屬圈子里,一個有鼻子有眼的傳言是,由於炒期貨虧損40億,資金鏈斷裂,金田銅業老板出逃,公司瀕臨倒閉。
大家知道,對於有色金屬這種價格波動很大的產品,很多企業采用了套期保值工具,希望在產品價格大幅波動時減少損失。
甚至有不少公司,主業之外,還做起了期貨投機生意。爆倉的新聞已經很多了,論壇君就不介紹了。
只是這次金田銅業也“被爆倉”了,急的老板趕緊出來辟謠。
在金融危機之前,2007年,金田銅業先進行了上市環保核查。2008年3月,金田銅業順利遞交了上市申請。
這就到了上面我們說的老板“被跑路”的時候了,因為金融危機到來,以及銅價大跌,金田銅業業績大受影響。
後來的業績顯示,2008年金田銅業凈利潤只有900萬元。這個業績要上市,怕是比較難,金田銅業被迫停止上市準備。
也是在這次IPO之前,雅戈爾投資、紅石創投等機構投資者“火線入股”,沒想到未能如願,至今還老老實實地趴在十大股東里。
2011年下半年,從金融危機中複蘇的金田銅業,再次開啟IPO征程,開始上市前的環保核查公示。
此前的2009年和2010年,金田銅業業績已經連續大幅增長,到2011年達到階段性高峰3.6億元。
也真是悲催,這次金田銅業又趕上2012年11月-2014年1月,A股“史上最長”的IPO暫停。
2013年,金田銅業IPO申請無奈終止審查。
其間,為金田銅業上市操碎了心的吃瓜群眾們,還傳出過公司要借殼漢麻產業上市的消息。
也許是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也可能是投資機構催促的,金田銅業在2015年12月來了新三板。
不過心系A股的金田銅業,顯然也並沒有死了上市的心。
為了這次上市,2016年1月底就是做市轉讓的金田銅業,在今年4月開始謀劃轉協議轉讓。2017年9月21日,金田銅業正式變更轉讓方式為協議轉讓。
在業績方面,受有色金屬價格上漲的利好,2017年上半年,金田銅業實現營業收入190億元,同比增長36%;凈利潤3億元,同比增長172%。
不知道這一次,為IPO奮鬥十余年的金田銅業命運如何。
來源:證券時報
他開創了眾多網貸平臺的貸款技術,他教出上千“徒子徒孫”,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這個結局。
來源 | 一本財經(yibencaijing)
作者 | 歐拉 零和
年僅24歲的方雲,卻被稱為網貸中介“教父”。
他是最早進入網貸行業的中介之一,並開創了眾多網貸平臺的貸款技術。
他最早進行中介培訓,線上、線下教“擼口子”的技術,教出上千“徒子徒孫”。
如今,他的中介大軍散布全國,奪下網貸中介的半壁江山,他們打法兇狠,花招百出,業內將其稱為“方家軍”。
“方家軍”中的精英,年入千萬,創造了一個個暴富傳奇。
一個月前,現金貸行業突然剎車,方雲本以為“方家軍”會退出江湖,卻沒料到,真正的中介狂歡和黃金時代,才剛剛開始……
01 初涉
踏上中介這條路,說起來也有些“命運”的味道。
大學期間的方雲,講義氣,朋友們來南京找他,“七日遊,吃住玩全包”。
生活費不夠花了,方雲就去做小生意,但零星收入,遠遠不能滿足他的揮霍。
2013年,全國“校園貸”寥寥無幾,只在零星幾個城市出現,其中就包括方雲所在的南京。
19歲的方雲,借了第一筆校園貸,1800元,半年後還2000元。
他發現,身邊很多學生開始借錢,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門好生意。
與其借貸,不如幫助別人借貸賺錢,他成為一位“貸款中介”。
貸款所需資料龐雜,金融機構和用戶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因此出現了中介大軍。
他們為用戶美化、偽造資料,“讓一個壞用戶,看上去是一個好用戶”,以此幫助他們繞過金融機構的層層風控。
當時的中介,主要集中在銀行、小貸領域,面對“網貸”的崛起,中介群體尚未覺醒。
而方雲是最早進入網貸行業的中介之一——他開始幫一家校園貸獲客。
他最開始的打法,就是撒傳單。
他花20塊錢,打印了200張傳單,招來了5個客戶,借出2000元。
而校園貸平臺給他返了兩個點,賺了40塊。
方雲覺得這事可幹,就把同學元朗、林爽也拉了進來。
此後,這兩個人成為他的徒弟,並各自單飛,在業內獨擋一面,成為“扛把子”人物——這是後話。
但很快,平臺返傭這點小錢,已無法滿足方雲。
他開始向借款用戶收取巨額“手續費”,“一開始是5%,然後10%,狠一點的,收20%、30%”。
他開了這個先河後,網貸中介就不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獲客渠道,而變成了暴利職業。
2014年,市場突然爆發,校園貸在全國火熱蔓延。突然之間,方雲代理的平臺從一家發展成五家。
方雲的推廣方式更為野蠻。
他買了一輛車,開往南京各大高校,三個人往柱子、廁所和海報欄貼五種不同的廣告單,“每單留不同的手機號,但打過來都是我們接。”
早期網貸多在PC端辦理,客戶要到辦公室填資料,交服務費。方雲在一棟大樓里租了個辦公室。
每天早上一起來,他和元朗、林爽就坐到電腦前,一直操作到晚上10點。
“每20分鐘做一個客戶,收500、1000。”方雲將這種方式形容為“無腦賺錢”。來錢太快,刺激的快感不亞於吸毒。
三個人每個月至少有20萬的純利潤,且在不斷增長。“人生第一次覺得,錢不就是一串數字嘛。”
生意越做越大,方雲索性休了學,專心創業。
那一年,他21歲,剛上大三。
02 出世
“四處貼單”這個模式,方雲覺得實在是太慢了。
他想拉更多人進場,“場子熱了,行業熱了,大家一起玩”。
方雲一直認為,他是“網貸中介”的鼻祖。
這是因為,他開創了線上和線下的“中介培訓”模式,批量產出了成千上萬的中介,實現了中介的規模化。
方雲有七個微信號,加上公眾號、微信群、QQ群等渠道的粉絲,有數萬人。
他通過發朋友圈、YY語音培訓、開線下中介大會等多種方式,線上線下同步招生。
第一次招生,方雲很小心,一人收268元培訓費,兩天招了100人。
第二次,每人收2000元。
此後培訓費一路上漲,2500、3000、3500……直到如今的19800元。
不論是線上還是線下,方雲都在用他詼諧而極具穿透性的演講功底,傳授如何擼口子,如何用“野路子”獲客。
“你怎麽去女廁所貼傳單?你可以帶一只貓,假裝找貓,就能混進女廁所。”他花招百出,不斷“抖機靈”。
2014年到2015年一年多的時間,方雲大大小小培訓幾十場,人數上千人,這其中誕生了諸多中介大佬,包括湖南益陽的黃猛(化名)、三亞阿海等人。
“南京市場飽和了,我就讓他們去武漢、益陽、杭州、江西。”方雲甚至還教大家“如何培訓中介”,數十人的講師團撒向全國。
就此,徒弟又產生了徒子徒孫,在全國裂變繁殖,誕生了成千上萬的“方家軍”。
方雲此舉讓行業如同一座火山,猛烈噴發。
此時他發現,“我們培養了一堆競爭者”。但他無所謂,因為網貸行業的黃金時代來臨,用戶永遠多得做不完。
“做得最大的,買了別墅和車子,年入數千萬。做得半死不活的,一個月也有一兩萬。”
這些人大都出身貧寒,要麽是大學還沒畢業的學生,要麽是初涉社會的小青年。
他們意外踩上快車道,就此開始了一路狂飆的人生。
直到現在,方雲都一直在強調“順勢”的重要性,踩中了時代鼓點,才能夠跳出絕世舞曲。
在眾多的徒弟當中,“三亞阿海”是方雲頗為賞識的,因為他“足夠拼,足夠狠”。
中專畢業的阿海,曾在三亞做房產銷售中介,生意慘淡。看到招生廣告,他問方雲:“學費是2000,但我只有1000,可以學完賺了錢再補上嗎?”
阿海在線學了兩天,然後在三亞的十個專科院校四處貼單。
拿到的提成,刷新了他的三觀——做房地產中介,他每月工資不到2000。而在校園貼單兩天之後,他就賺了2000。
第三天,阿海就刷螞蟻花唄買了機票,去找方雲面授網貸技術。
所謂的面授,其實也不過是他看著方雲的團隊,實際操作放貸。
兩天後,阿海就學成而歸。
此後,他轉戰網貸大省山東,從月入數萬到幾十萬,一路飆漲。
而這樣的傳奇故事,在方家軍中,都不是什麽稀罕事。他們兇猛地攻城略地,獨立山頭,圈下了中介半壁江山。
而方雲,就此走上了“教父”的位置,每到一個新的城市,就有徒弟們蜂擁過來請他吃飯。
毋庸置疑,方雲給了他們一把通往財富捷徑的鑰匙。
03 失控
“方家軍”繼承了方雲的技術,也學會了他的“小聰明”。
但方雲沒有給他們制定“幫規”,為他們確立“底線”——很快,方雲就將發現,這是他最大的失策。
2015年,網貸變得異常火熱,方雲卻發現,一切都開始失控。
有一次,方雲去徒弟的公司,看到申請借款的長隊,從辦公室排到了走廊,到處都是抽著煙、等待借錢的年輕人。
有個女生告訴方雲,她熱愛旅行,已擼過了十幾個平臺。這次,她要借兩萬,去麗江。
方雲隱隱嗅到了失控的危險氣息。
而方雲的徒弟們,已不再滿足網貸中介的收入,他們開始玩更為瘋狂的“超利貸”和“倍條”。
他的第一個徒弟林爽,單飛後開始操作“超利貸”:借款1000元,只到賬700元,一個月後,依然還1000元,周息高達30%。
而第二個徒弟元朗,自己做了一個分期平臺,操作“倍條”,又稱“撕條子”。
這個玩法的利息更為驚人,借款一萬元,只到手7000元,一周後共還12000元,卻要打3萬元的借條。
一旦用戶逾期,中介立刻帶人找上門去,按借條要求的3萬還款。
因為元朗的玩法極為野蠻,“撕條子”撕得很猛,業內都叫他“任意撕”。
而方雲以前的小跟班“馬叔”,此後成為“倍條”中翹楚,玩法極為兇猛。
他善於揣摩人心,一直在思考,什麽時候中介最掙錢?
就是用戶理智全失,對網貸上癮,並失控的時候。
“借貸就像吸毒,如果他們完全被借貸欲望控制,中介就可以從中大把賺錢。”馬叔為了吸引用戶掉入這個陷阱,無所不用其極。
馬叔擅長“撒誘餌”。
這群年輕人講義氣,很好忽悠。馬爺會帶他去酒吧玩,點19800元的酒水套餐,並自己買單。
第二天,馬叔會再去酒吧——這次則讓年輕人請客。錢不夠怎麽辦?馬叔就會借給他。
而實際上,酒吧和馬叔早已勾結在一起,酒水只需付800元。
而這個年輕人,就如此被拉下水,陷入網貸的旋渦中,只能不停擼新的口子,“以貸養貸”。
就是靠著這些野路子,馬叔一年時間,就迅速崛起為當地有名的中介。
馬叔是“方家軍”的代表。無疑,他們身上都有類似的刻痕。
出身低微,學歷不高,突然從低谷躍至巔峰,他們沒有見過這麽多錢,也沒有想到,獲得錢如此輕易。
站在巔峰之時,他們忘乎所以,變得毫無底線,“有錢就掙,手段不限”。
此後,方雲接到了兩個徒弟被抓的消息。
徒弟給用戶7000本金,開了3萬的借條,逾期後,對方靠擼網貸還了3萬。
結果借條沒有撕掉,他們又找用戶要3萬,用戶受不了,報警了。
“方家軍”玩得“太野”,一些已經玩脫了。
一切都滑向了失控深淵。
04 分化
方家軍就此出現了分化。
一邊繼續沈淪,一邊洗腳上岸。
2016年下半年,小額現金貸市場開始爆發,那些被線下“超利貸”、“倍條”吸引的用戶,也都轉戰到線上。
而除了這些老用戶,一大批新用戶覺醒,也加入借貸浪潮中。
而中介大軍,幾乎都轉戰線上,“地下高利貸幾乎沒有生意了”。
一個月前,現金貸監管落地,為行業踩下急剎車。
方雲本以為中介大軍會暫時收斂、退潮,卻沒料到,這是新的狂歡的開始。
行業剎車,但借款用戶難以剎車,他們已被激活的借貸需求,已形成強大慣性。
這群底層借貸人群,開始重回地下。
“超利貸和倍條的生意,開始變得爆火。”方雲發現,他的徒子徒孫正在頻繁發“超利貸”和“倍條”的廣告,準備進行一輪瘋狂收割。
而只要借貸需求存在,中介就不會消亡。
底層的信貸被徹底激活,對於他們來說,黃金時代才剛剛開始。
地下的野蠻借貸市場榮耀歸來,此後的瘋狂,方雲已很難預測。
繼續“深耕行業”的方家軍,正在積極迎接他們的狂潮。而另一邊,一些中介卻選擇上岸,開始新的人生。
馬叔遇見了一個18歲的年輕人,穿著黑色皮夾克,打耳釘,發型很潮,他說自己的父母開工廠,家里有車有房。
馬叔就借了1.2萬給他,卻打了6萬的欠條,約定還2萬,但一星期不到就逾期了。
馬叔催收,往他“有車有房”的家里打電話。
一天後,他的母親來了,只有一條腿,還拄著拐杖。
母親扔了拐杖,跪在馬叔面前求他:“他爸去世得早,我在工廠食堂打工,老板你行行好。”
這一幕刺傷了馬叔,以前他看到的,是一個個不思上進的年輕人,他們透支自己的青春,爛泥巴扶不上墻。
他可以讓自己麻木,安慰自己“這些人該”。
但這次,他看到年輕人背後家庭的脆弱與無辜,他找不到理由為自己的麻木不仁開脫。
馬叔從此金盤洗手,“改做比較有良心的事情”。
方雲去西藏旅行,手機彈出來新聞:一位用戶因過度負債跳樓自殺。
他頭皮發麻,腳底發虛,拉薩的冷風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而此時,朋友圈和微信群里,依舊熱鬧非凡,徒子徒孫們,還在曬紙醉金迷的生活和網貸的狂歡。
不可否認的是,這個潘多拉的魔盒,是方雲親手打開的。
回來後,方雲將自己所有的錢,拿出來準備“幫人上岸”。
他開了一個“不良資產管理公司”,招了一百多人,去幫助深陷網貸者逃離深淵。
方雲先教他們減輕債務。
“用番茄醬塗在手腕上,拍照片偽裝自殺,發給債主”,一般,債主會妥協,免去高息。
然後,他再帶著他們掙錢,慢慢還清債務。比如,去做淘寶推廣、發傳單等。
而馬叔開始用業內最低的利息,給他們放款,幫助他們走出債務危機。
馬叔將每一筆,都記在自己“積德行善賬本”上。
“如果善惡存在臨界點,通過不斷的積累,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善的一邊。”馬叔說。
但很快,方雲就覺得這個生意再難做下去。
“幫人家借貸,貸下來,他們就心存感激;但教人家賺錢,活累錢少,他們就罵我傻逼,罵我騙子。”方雲發現,這幫人太難調教。
“明明稍微努力就可以賺錢,就可以從黑洞走出來,可他們總是想不勞而獲。”方雲也終於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而馬叔也會從這群深陷網貸者中,挑選一些“渡”人。而挑選的標準就是“聰明、有誌氣、不懶”。
而他發現,其中最難達到的條件,居然是“不懶”。
三個月下來,方雲的新公司倒閉,“虧了70多萬”。
這大概是最諷刺的結局,拉人下水容易,但渡人上岸難。
方雲已難回頭是岸了。
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這個結局……
不是「德藝雙馨」的蒼井空,不是「八千萬直男老婆」的新垣結衣,也不是畫「海賊王」的尾田榮一郎。在中國撈錢最多的日本人,是個推理小說作家,東野圭吾。
杜紹斐 |(ID:shaofeidu)
作者 | 杜少
在中國最賺錢的日本人是誰?
不是「德藝雙馨」的蒼井空,不是「八千萬直男老婆」的新垣結衣,也不是畫「海賊王」的尾田榮一郎。
在中國撈錢最多的日本人,是個推理小說作家,東野圭吾。
2017年,東野圭吾在中國拿下2200萬人民幣版稅,外國作家中排名第一。
版稅收入外,他的「嫌疑人X的獻身」、「解憂雜貨店」被中國人買下版權,改編成電影上映。此外還有20部作品版權被中國公司購入,最低價200萬人民幣,最高價1000萬人民幣。
粗略算下來,東野圭吾2017年在中國至少拿下5000萬人民幣。
寫推理小說的東野圭吾在中國賺錢,不僅因為他寫密室殺人、連環殺人、巧妙的不在場證明,也因為他在這些謀殺案中,還寫下了年輕人的創業、買房、愛情——
這些故事中,往往能看到中國年輕人的影子。
一
不創業只能拿一輩子的死工資,創業呢?
阿亮,18歲,沒讀大學,就成為天才創業少年。
他開發的遊戲一炮而紅,下載排行榜高居第一,遊戲截圖刷爆朋友圈。阿亮借此大賺一筆,還創業做了遊戲公司。
創業那年,正是消費主義登峰造極的時候。國內成了外國奢侈品的全球最大市場,一線城市夜店在周末人滿為患,揮舞百元大鈔也難在淩晨2點攔到出租車。
同一時間,年輕人紛紛創業做生意形成創業潮,大學生還沒畢業就在學校里研發軟件找投資。
幫阿亮成功的遊戲創意,就是從幾個計算機系大學生那里剽竊來的。比起只懂技術的學生,阿亮這樣頭腦靈活、懂得走捷徑的年輕人,更有可能創業成功。
就像阿亮一個同齡人說的:「如今的世道,腳踏實地就得受窮。虛張聲勢也好,故弄玄虛也好,押中大冷門才能贏。」
不過阿亮好運沒交太久。缺乏原創能力的公司,很快在慘烈的遊戲競爭中敗下陣來,堅持不到2年,草草倒閉。
第一次創業失敗,不妨礙阿亮繼續走捷徑。後面幾年時間,他開發盜刷電子賬戶的軟件,偷偷賺錢。又開了家小公司,一邊把二手硬件賣給圖便宜的門外漢,一邊做山寨遊戲賺快錢。
小公司成立不到1年,他盜版一款遊戲,卻遇到了全國嚴打山寨遊戲,阿亮的公司被指名投訴。
警察帶著封條沖進公司時,事先得到風聲的阿亮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一臉茫然的員工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阿亮從此隱姓埋名,再沒辦法創業。對於經歷坎坷的他來說,做遊戲曾是他人生走向正軌的最後一次機會,此後再無希望。
6年後,他親手殺掉調查自己的偵探,無法回頭。又過1年,他在被警察追捕過程中身亡。
作為東野圭吾「白夜行」中的主角,阿亮的故事似乎只在小說中才能出現。可在中國,卻能在現實中依稀找到他的影子。
1983年出生的茅侃侃,17歲高中退學進入社會,23歲創業成立自己的遊戲公司擔任CEO,成為創業明星,還登上「中國企業家」雜誌封面和央視「對話」節目,大談成功經驗。
但創業後的道路並不平坦。公司成立一年他就和董事會鬧翻,此後嘗試過開發醫療健康和交通領域App,均不甚成功,2015年他又做起了遊戲競技行業。
去年,有消息稱他的公司負債4000余萬人民幣,拖欠員工薪水200萬,連辦公室電費都交不起。
今年1月25日,茅侃侃自殺身亡,過世當天正是他約定向好友還債的日子。
茅侃侃和阿亮一樣,都在年少時靠創業走上了成功的捷徑。但在這個時代,捷徑或許也是條不歸路。
二
早知道,10年前應該多買幾套房
晴美19歲,高中畢業,抱著做白領的夢想,到一線城市開始辦公室生涯。
入職後才發現,工作內容不過是倒茶、泡咖啡、抄寫文件。月薪5000,付1500的房租都吃力,更別說存錢。
幸好她長相甜美,在KTV做起兼職。只是陪人喝酒就能掙3-4萬,還有客人提出包養,幫她開店做老板娘。
正考慮從了客人,卻有個陌生人大罵晴美一頓,幫她規劃另一條路:
把白天工作辭了,在KTV上班但不要和任何客人發生關系,這段時間要參加成人高考上學念商科,5年後用所有積蓄買房,離市中心越近越好,面積小沒關系,再過3年要把手里所有房子賣出。
晴美不明白,網上專家都說房價要降,幹嗎還要買房?但自己沒有別的路可走,她決定試試。
5年後,她拿出陪酒賺來的積蓄100萬,買了套二手一居室。出手時,房價正處於最低谷,連房屋中介也勸她買漲不買落,不如再等等。
但不到1年,中介又給她打來電話,問房子賣不賣。晴美明白,房價要漲了。
後面2年時間,晴美所在的一線城市房價漲了2.7倍,200萬的二手房漲到540萬,當初能付全款的錢到後來連首付都不夠。房子限購,仍擋不住徹夜堵在售樓處排隊買房人的熱情,有人甚至把自己的零件加工廠抵押套現用來炒房。
這段時間,晴美不斷買下房產再賣出,轉眼成為身家千萬的新貴。可眼看房價愈發瘋狂,她卻突然將全部房產賣掉,用手里資金和前幾年學的商科知識做起互聯網公司。
就在她出手後,房價開始斷崖式暴跌。泡沫破滅後全國公司出現破產潮,普通上班族被降薪,無力償還高額房貸,再賣房也只能得到原價1/3,不少人花20多年才將債務還清。
晴美的好運不可思議,因為給她提供建議的陌生人是從未來穿越而來,這種離奇的情節發生在東野圭吾小說「解憂雜貨店」中。
現實中,和晴美一樣運氣好的人出現在中國。
2017年3月,雄安人劉陽參加一場相親。婚事談得不順利,女孩要求在保定買套100平米的房,他買不起。
沒想到1個月後傳來一則消息:雄安新區成立。當地每平方米5000多的房價,火箭一般躥到2萬以上。女方馬上告訴劉陽:不要保定的房了,在雄安本地有房就行!
如今的劉陽,每天打幾盤「王者榮耀」,打完看看雄安新區修高鐵的新聞,他的未來一片光明。
雄安新區成立後,燕郊房價在5月份一個月下跌14%,但那是別人的事情,和劉陽全無關系。
房子幫劉陽改變了前半生的命運。可惜他不像晴美一樣有貴人相助,後半生的房價和命運如何改變,誰也不知道。
三
傻直男,賺再多錢也找不到女朋友
大武30歲,二線城市國企員工,月入7000。他有個隱憂,找不到女朋友。
80%時間砸在工作上,惟一能接觸的雌性生物只有公司女同事。不會和女孩說話,就算去夜店也不知如何打開局面。
回家就被父母催婚,可如今和父輩不一樣,沒辦法靠媒人介紹認識隔壁工廠姑娘。城市那麽大,一個人去哪兒找女朋友?
一樣單身的同事不少,都是到大城市工作的外地人,30歲上下,不擅交流。想早點結婚,可擇偶條件卻不放松,工作要穩定、收入要比自己低、要會做家務、未來在大城市混不下去要願意跟自己回家鄉,當然,最好是處女。
有同事在相親網站找機會,大武也跟風註冊個賬號,參加各種相親活動。
相親時他遇到了做保險銷售的小靜。白色連衣裙,厚厚斜劉海,一笑露出小兔牙,和外面妖艷賤貨不一樣,她用的包包不是LV之類的奢侈品。更重要的是,小靜不嫌他無聊,還主動找話聊。
大武認準小靜了。每天晚上發微信,周末請她吃過3次飯,看過1次電影。雖沒正式確認男女朋友關系,但大武覺得離結婚不遠了,連未來小孩名字都想好了。
急著想再進一步告別處男之身,大武決定帶小靜去近郊的山上過周末。做了詳細攻略給她看,上面還標好價目,就怕她不知道自己付了多少心血。
可小靜說去不了,保險銷售業績沒完成,要趁周末加班多拉幾單。一著急,大武拿出2萬塊幫小靜完成業績指標。掏了這麽大一筆錢,他覺得,穩了。
怎麽也想不到,小靜放他鴿子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多,一個月見不上一次面。自己付出這麽多金錢和精力,按說應該對自己百依百順才是,他吼了小靜:
「我不是花了錢嗎?也是客戶了,你就應該聽我的,怎麽出門玩一趟這麽難?」
「你買保險就是為了開房?你以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嗎?」小靜說完轉身就走,拉也拉不回。
大武不知道,小靜是個職業騙子。通過在相親市場物色獵物,她3年賺了50萬。選擇獵物標準很簡單,存款多,不擅交際,著急結婚的「老實人」。
和大武分手時,小靜已經鎖定了下一目標。這次不僅圖財,還要將謀殺兇嫌栽贓到獵物的家人頭上。
這個故事,被東野圭吾寫在小說「流星之絆」中。同樣的故事,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中也在上演。
2017年,程序員蘇享茂37歲,一直忙於創業,遲遲沒有結婚,直到在相親網站上認識了叫翟欣欣的女孩。僅僅2個月後,認為找到真愛的蘇享茂結婚了。
戀愛結婚的4個月時間里,蘇享茂為翟欣欣付出了1300萬元。但這一切並沒能幫助他獲得真正的愛情,婚姻維持42天便宣告結束。
9月7日,蘇享茂發現翟欣欣曾有過婚史,且自己一直被她勒索財物,不堪重負,跳樓自殺。他身故後,網絡上開始有人爆料:翟欣欣隸屬於專業騙婚團夥。
不會和女孩聊天、著急結婚、以為花錢能得到愛情——「老實人」與真正的愛情之間的距離,顯得那麽遠。
寫盡中國年輕人痛處的東野圭吾,並沒想過寫中國,他只想寫一個曾經的日本。
80年代末,日本經濟泡沫期,房市、股市火爆,房價更是從1986年開始暴漲,主管財政的大藏省甚至被迫在1990年發布政策,限制不動產融資。
大量日本年輕人湧入城市尋求發展,高薪且有發展的職位在等待他們。消費主義盛行,日本成為世界第一大奢侈品消費國家。周末的銀座,揮舞萬元日鈔也難以攔下一輛出租車。
80年代一則商業廣告,記錄了那個年代的日本社會與日本年輕人面貌。他們臉上的笑容與朝氣,與今天日本的「宅男」、「佛系青年」完全不同,仿佛兩個世界的人:
東野圭吾描寫過往歲月時,文字雖無法穿越回去改變日本,卻意外照進當下的中國。這一點,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在中國各個城市的火車站書店里,擺滿成功學和心理雞湯,告訴人們「如何發財」以及「發不了財怎麽辦」。
它們之外,總還有一排東野圭吾擺放在書架上,似乎想要說:
這一切不過是個輪回。